對勞思光先生宋明儒學詮釋體系的方法論反省

 

                        杜保瑞

台灣大學哲學博士

華梵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電子信箱:<《河上公注老》的哲學體系之方法論問題檢討>2000春三清道家道教學術研討會 [三清道家道教文化基金會主辦](桃園大溪)(200042223日)。及<嚴君平《老子指歸》哲學體系的方法論檢討>中國哲學與全球倫理〕國際學術研討會〔東吳大學哲學系舉辦〕(200052021日)。或參見:<《河上公注老》的哲學體系之方法論問題檢討>2000春三清道家道教學術研討會 [三清道家道教文化基金會主辦](桃園大溪)(200042223日)該文亦發表於世界弘明集20006月號。文中即以河上公的哲學型態為宇宙論進路的功夫哲學的一個範型。

[xxx] 參見拙著:199810 <孔子的境界哲學> 台北《中華易學雜誌》。該文收錄於《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第五章。(北京華文出版社)

[xxxi] 參見拙著:1997年3月<從孟子盡心的本體功夫說儒佛會通的方法論探究> 第一次儒佛會通學術研討會──台北〔華梵大學哲學系主辦〕。該文收錄於《功夫理論與境界哲學》第六章。(北京華文出版社)。

[xxxii] 參見拙著: <易傳中的基本哲學問題> 第四屆海峽兩岸周易學術研討會──台北國立師範大學〔中華易經學會主辦〕(19998月),該文亦刊載於山東《周易研究》一九九九年第四期 山東大學中國周易學會主辦。(19991130日)。另亦收錄於《基本哲學問題》北京華文出版社。

[xxxiii] 參見勞思光《哲學史三上》頁69,其言:“「天道」之基本特性,原在於表存有與價值之合一。但嚴格言之,此種「合一原則」既不顯現於當前之世界中,亦不表思想上之必然性;所謂「合一」,即落在「善」在「存有」中實現說。但此「實現」,既非實然,亦非「必然」;至多仍只為一意志之要求,或理想信仰所寄之方向。作為一方向看,「天道」之「存有地位」即只能取「主體活動義」,換言之,所謂「天道」只是主體自己自立自定之方向,並無離主體而獨立之實有性;因若不如此安立,則「天道」之說即處處成為不可解。然若如此安立,則「天道」又無「心性」外之地位可說。則「天道觀」如何能較「心性論」具更高價值?”。頁70,其言:“至此,顯然「天道」本身之「存有地位」,即只能歸於「應然」。而所謂「應然」,不能不植根於主體性或主宰自覺中。換言之,「天道」仍只能是一理想方向,或一信仰;如康德所謂之「設準」。則此種「天道」觀念,仍只能是「心性論」下所定立之觀念;既無獨立地位,何能達成「心性論」所不能達成之「價值」。”。頁71,其言:“倘「天道」只是由「心性」推繹而出之觀念,則在理論上,「天道」本身即無所謂「實有性」;如此則不能有所謂「天道觀」,因不能離「心性」而獨立也。更重要者,是「心性論」畢竟有何理論必要須立一「天道」?「天道」若只依「心性」而成立,則此無「實有性」之「天道」,即成為一「空名」,除產生許多理論糾結外,並無正面功用;因言「天道」者所認定之種種屬於「天道」觀念之功用,皆可收歸「心性」本身,即無理論根據多立一觀念。總之,若「心性論」須建立一對「存有」之價值肯定,則此肯定只能是心性論本身之一部份,而不能另歸入一「天道觀」也。”

[xxxiv] 參見拙著:<試論牟宗三中國哲學詮釋體系的儒佛會通>  第三次儒佛會通學術研討會──台北華梵園地〔華梵大學哲學系主辦〕,作者對於這個概念的差異問題,在該文中有明確的說明,該文亦收錄於《基本哲學問題》第四章。 

[xxxv] 參見其言:“中國的存有論,本體宇宙論,是動態的。”(牟宗三《「四因說」演講錄》,鵝湖出版社,19979月再版,頁94。)另言:“中國人從什麼地方表現存在呢?就是從「生」字表示,「生」也是個動詞,生就是個體存在。這樣了解存在是動態的了解,所以儒家講「生生不息」,「生生不息」不是動態嗎?因為是動態的講,所以講本體論就涵著宇宙論,中國人本體論宇宙論是連在一起講,沒有分開來成兩種學問。但西方人講形而上學分本體論(ontology)和宇宙論(cosmology)。”(牟宗三《「四因說」演講錄》,鵝湖出版社,1997年9月再版,頁95。)另言:“中國人的傳統從「生」講存在,所以沒有像西方那樣分別講的本體論與宇宙論,它是本體宇宙論合而為一地講,成本體宇宙論。這是動態的講法。”(牟宗三《「四因說」演講錄》,鵝湖出版社,1997年9月再版,頁117。)

[xxxvi] 參見勞思光《思辯錄》頁71,其言:“若就歷史標準言之,則一切講「天道觀」之文件,自易傳中庸至於宋儒諸說,並非視「天道」為次級觀念而繫歸於「心性」者;反之,言「天道」者無不以此「天道」為最高級之觀念,而以「心性」為次級觀念;換言之,易傳中庸之本旨,並非發展「心性論」以解釋「存有」之價值問題,宋儒承此說者亦不是如此講「天道」。故今日學者倘謂,「心性論」發展出「天道」觀念,乃成為「圓滿狀態」,則此自是另一說。講哲學史時不可以為此說即易傳中庸之說,亦不可認為宋儒講「天道」是從此角度立說。蓋此類文件所顯示之理論立場,實乃以「天道觀」統「心性問題」,非以「心性論」立場安頓「天道問題」也。”

[xxxvii] 參見勞思光《思辯錄》頁52,其言:“佛教自釋迦以來,皆視當前世界為虛妄所生。因此,說千萬法門,本旨不外捨離世界以求主體之超離自由。以佛教詞語表之,即「脫生死海,證大涅槃」是也。此種捨離世界之觀點,今即可稱為「否定世界」之態度。此所謂「否定」原重在價值意義一面,但至唯識妙有之教義興起後,遂有一現象論補充之;其「否定」遂兼有認知意義之論據。 宋儒之反佛教,則只以價值意義之「捨離精神」為對象。換言之,佛教持「否定世界」之態度,宋儒則提出「肯定世界」之態度。此一肯定自亦是重在價值意義。佛教否定世界而倡「捨離精神」時,以萬有本身為一障累,此與印度之吠檀多哲學相通(佛教教義與吠檀多自另有不同處。則非此處所涉及者);然與中國儒學之倡「化成精神」則正相反。觀此,宋儒雖不詳知佛教之內部理論,其以「肯定世界」之立場,反對佛教「否定世界」之立場,固確不失儒學之大方向,亦可說符合孔孟立說之本旨。”

[xxxviii] 參見勞思光著《思辯錄》<自序>:“我自己的哲學生命歷程有些內在的特色,使別人不容易瞭解。這一點,我自己在五十歲以前也未曾明確地察覺到﹔後來漸漸察覺,卻也從未在任何文字中談及。現在,東大圖書公司出版這本思辯錄,以近作集為副題,使我想起當年閒話,正可順便對這點自我了解略作陳述。”

[xxxix] 參見勞先生《近作集》其言:“我現在要說最後一個論點,即是:哲學思考,作為反省思考看,在文化活動的世界中,可有認知功能或引導功能。”(頁17)“中國哲學作為一整體看,基本性格是引導的哲學。中國傳統中有許多哲學學派,但除了極少數例外,他們的學說全是引導的哲學。為了弄得更清楚一點,我想先對這裡「引導的」(Orientative)一詞的用法稍作解釋,然後再舉歷史上的實例為證。當我們說某一哲學是引導性的,我們的意思是說這個哲學要在自我世界方面造成某些變化。為了方便,我們可以提出兩個詞語,即「自我轉化」與「世界轉化」。這兩個詞語可涵蓋中國傳統中哲學的基本功能。”(頁18~19

[xl] 牟宗三《中國哲學的特質》台灣學生書局,19636月初版。

[xli] 方東美《中國人生哲學》台北黎明文化事業公司出版,19807月初版。

[xlii] 參見勞先生《近作集》,其言:“第二層面即是前面說過的「道德境界」的層面。它與前一層面不同,由於它基本上涉及意志活動。儒學其實一向將意志的純化看成為學的主要目的﹔換句話說,就是特別重視道德境界問題。從孔孟到宋明諸儒,這一點可說是不變的通義。在原始教義中,與意志純化問題相應的是「仁」觀念。後世發展的結果,就生出一個特殊部門──即是「工夫論」。____「工夫論」是儒學特有的哲學。在西方道德哲學中,這一部門可說是從未建立。印度的佛教教義中倒有與此類似的部份,但那裡面含有宗教的信條,又與儒學工夫論很不同。所以,談到工夫論,我們就更進一步接觸到儒家道德哲學的特色。”(頁46

[xliii] 參見勞先生《近作集》,其言:“道德哲學在各個不同的文化傳統中,都有不同的研究成果。但是,基本上所涉及的課題則不外三個層面:第一是:道德理論的層面。第二是:道德境界的層面。第三是:道德教育的層面。廣義的道德哲學,也應該籠罩這三個層面。在第一層面上,主要涉及的是知識系統﹔在第二層面上,主要涉及的是內在意志的鍛鍊和轉化﹔在第三層面上,則主要是涉及社會風氣和個人生活態度。這三層面彼此間可以有種種複雜交錯的關係,但基本上各成一領域。”(頁40)“由對道德觀念的意義與指涉開始研究,再層層吸入其他有關的題材,結果便產生了許多道德理論。例如,為了解釋「善」的意義,人們可以建構一套宇宙論,一套形上學或某種本體論系統。另一方面,為了解釋道德觀念的特性,人們又可以轉向道德語言的研究,而建立一套套的「後設倫理學理論」(Meta-ethical Theories)。我們今天縱觀古今中西各種道德理論,真可以說是洋洋大觀。可是,這樣繁多的道德理論,畢竟只代表我們對道德的知識。道德哲學的原始不只是一個知識問題。我們還有第二層面的道德境界問題。「道德境界」與「道德理論」之不同,追本溯源,實在是「智性」與「意志」兩種能力的界域問題。”(頁42)“今天,我們如果順著西方學院風尚來講道德哲學,則可以說幾乎全部研究工作都屬於對道德的知識。至於意志的轉化或純化問題,在西方世界大致都交給宗教了。至於東方情況就大不相同。尤其就中國儒學而論,講到「成德之學」,意志的鍛鍊與純化正是這種「學」的主要部分。”(頁43)“具體生活中的道德問題,明確地說,就是「如何使常人在日常生活中獲得道德意識的引導力量」的問題。放寬一點講,我將這個層面的道德問題稱為「道德教育」的問題﹔(頁44)「「義」與「性」是儒家道德理論的基本觀念,由此衍生出的理論系統則有漢儒的宇宙論,唐末至北宋興起的混合宇宙論與形上學的系統,以及偏重形上學的系統等等。”(頁45

[xliv] 參見勞思光《近作集》,其言:“我自然不會輕視儒學的形上學或工夫論,但我深信儒學對社會文化的引導功能,是我們要特別注意的,因為這是儒學前途的興衰關鍵。”(頁53~54

[xlv] 參見勞思光著《思光時論集》台北允晨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