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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hard Rorty眼中的尼采（Nietzsche）與「多元」社會
（德國）王偉豐（慕尼黑大學哲學系博士研究生）
（文中外語標示除人名外全為德語）
 
    當代實用主義（Pragmatismus）哲學家Richard Rorty，可能是美國這輩哲學家中最具
挑戰性的一個。他的哲學討論範疇之廣橫跨英美及歐陸，在歐洲特別在德國他的知名度遠勝
於其他同輩的美國哲學家。他對自由開放的民主社會有著一種期盼，他讚揚沙特（
Jean-Paul Sartre）一代的知識份子參予社會的積極性，並對民主社會的改善及建造作出了
不少貢獻。他關注在開放的民主社會中如何保持個人自由的空間，以及個人對社會改造的不
斷努力及挑戰等問題。
　　Rorty理想中的社會是一個多元而鼓勵精神自由的社會，在尼采身上他找到了代表這種
傾向的思想。尼采在他的著作"歡愉的科學"（Froehliche Wissenschaft）中對「單元主義
」（Monotheismus）作出批評，認為這種想法可能是人性發展至今最大的危機。相反地，他
卻稱讚導向人類精神自由的「多元主義」（Polytheismus）。
對Rorty來說，我們雖然因為社會秩序的緣故而必須把我們的行為正常化，也就是使人類的
行為相似接近並且成為可預測，但這最終只是一種「目的性」的需要而巳。而許多人卻把這
種「目的性」的需要視為一種人類「根本」或「自然」的需要。他們甚至把這種一致性看作
為一種至善，並相信有所謂的「人類本性」或「人類存在的意義」。但這種想法是會妨礙到
在創造性的生命中我們對「自決」的那種渴望。也就是說，單元論神學及形上學兩者都傾向
於拒絕人類的精神「自由」及其「多元性」的發展。就尼采所見，這精神自由及多元性事實
上早已存在於多元主義中。Rorty察看到尼采思想中存在著一種對「真理」「觀點式」（
perspektivisch）或可以說「相對式」的看法，其基礎即為「多元主義」思想。從這種理解
出發，那麼，一致的觀點及統一的信仰只有在集體的意圖下減輕了我們為了社會合作而所會
面對到的困難及障礙時才顯得有價值。故此，Rorty認為，類似的計劃如城市建造、文化發
展等應以這些計劃能減低多少對前述「創造性的自決」的障礙為衡量的準則。也就是說，要
讓人們可以眾多不同的觀點來看這世界。如此，所有社會安全及公共設施的主要功能在於使
得精神自由及其多元性得以實現。另外，單元主義者及形而上學者又認為信仰的一般化（
die Normalisierung des Glaubens）是必要的，他們相信「真理」是獨立於所有人的需要
並無可置疑地存在，而所有人亦必須理所當然地承認及接受它。但尼采認為，這種深信只有
一種唯一的實質或真理的想法，可能在文化早期階段有其用處，但現在這種對真理的看法早
巳變成了我們應該拋開的包袱了。
　　Rorty雖然推崇尼采為這樣一個理想的多元社會的先知，但在對待民主社會的態度中，
尼采卻錯誤地認為，民主社會並不能給予多元性自由的空間。在這一點上Rorty認為美國實
用主義奠基哲學家William James對民主社會卻擁有更適當的了解。雖然他們兩者都對單元
主義及形上學採取懷疑的態度，但James對於在民主社會中實現多元性自由空間的可能性卻
是持正面的看法。Rorty所盼望的，是在民主的多元社會中，人類的精神自由及其多元性能
得到更完整的表達。針對這一點，Rorty認為我們應該以自己的個人意志來閱讀尼采的作品
，而不應讓希特勒（Hitler）或海德格（Heidegger）替我們詮釋尼采。我們應該如尼采般
擁有對人類未來的熱望，也只有這樣，精神自由才能夠在民主的多元社會中經由我們「不斷
的努力」而得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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