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文哲學會網頁　http://www.arts.cuhk.edu.hk/~hkshp 公義云乎哉？ 張萬鴻 辛普森(OJ)一案成為各大報章副刊、雜誌專題的必要內容。受眾從起初公路飛馳的電視 直播，一直收看至陪審團宣判「Not Guilty」，在在都是上佳的電視劇材料，夠峰迴路轉故 也。在今日新聞娛樂化的大氣候底下，餘波蕩漾正是對這齣肥皂劇的結局不符合期望而起。 OJ被判無罪，引起了極大的爭論。有謂公義得不到伸張，有謂如此才消弭了一次黑人暴 亂，有謂美國的司法制度爛到了核心……不一而足。民意調查亦有超過一半的數字認為OJ有 罪。平情而論，吾人不應先預設OJ有罪，因為最重要的是看證據及怎樣判斷。現在陪審團已 有決定，吾人不妨作一檢視。首先，試看控方提出的證據，因缺乏直接的證據，如兇器、證 人等，故只能看環境證據，雖謂這些證據已是十分充足，但一切的證據皆因搜集者的種族歧 視背景及在庭上撒謊而成為有合理疑點，在疑點利益歸被告的預設下，無罪的判決可謂理所 當然。 有謂一個OJ弄不了甚麼，消弭了一場黑人暴亂價值更大，吾不以為然。因公義的必要條 件是大眾所認受的「公正得到伸張」這個十分重要的共識。至於從民意調查結果中，吾人知 道黑人認為公義已得到伸張，白人卻不以為然。這是一個兩難局面，陪審團有否考慮或是否 重視這一點，吾人不能得知，但辯方律師將此案提升至種族歧視層面而控方無能將之還原為 一宗謀殺案，則是眾所週知的事實。 至於司法制度是否爛到核心？基本上，無罪推論及控方舉證仍應是現今較少壞處的一套 制度，尤其重要的是它能轄制了政府的權力，若要無權無勢的小市民舉證才能消弭指控是無 可能的。但這一套制度皆置於一個預設底下：即政府所擁有的資源比市民的大得多。不過 這似乎 不能應用於OJ一案，因整個過程顯示出檢控一方的水平差於辯方的夢幻組合。蓋OJ可以動 用八九 百萬美元去請最頂級的律師，而這亦是現實的情況：最佳的律師必然走去私人執業，因獲得 的報酬是倍計於在政府受聘的報酬。 另一方面，英美司法人員引以為傲的陪審團制度是否可以信賴？陪審團是設立於「公義 為大眾所接受」的基礎上，以PEERS的觀點(非專業觀點)來看控方所提供的證據，下一個公 眾觀點的判決。原意是撇除專業內的私相授受，或廢除控方控制一切的可能(因陪審團的組 合是隨機的，不可預測)。但這套制度並非毫無缺點，表面上看來，由一群完全中立的人士 對控辯雙方依照法規提出的論據作取捨、衡量，再獨立地下判斷，應是最不偏不倚的。可惜 的 是，這一切只不過是美麗的誤會，更是將難擔的擔子加在別人身上。首先，陪審員能否完全 中立？倘謂在市民中隨機抽出就代表中立，辯方律師就不需要經常運用挑選權(Permtory Challenqe)去剔除陪審員了(如強姦案中剔走女性)。再者，就算是合乎控辯雙方律師的「眼 緣」也不表示陪審員本身並無偏見，或懂得抽身地運用理性去判斷。實際的情況是，是曾有 陪審員為了自己判定疑犯有罪而難以入寐，這正是不能抽身之故。再者，對於複雜的專業犯 罪或兩難的判決而言，陪審員的水平是否足夠去應付？OJ案正反映了上述問題，試看當中十 二個陪審員被關了二百六十六天，不准看電視、看報，不准三三兩兩的傾談，不准離開酒店 ，家人只可於週末來酒店探望。尚有，最重要的是四萬五千頁文件、千多份證詞，對當中一 個七十一歲的、讀至第十班的陪審員而言，是否過重？無論從閱讀、牢記及推敲等各方面而 言，均不可謂不吃力。退一步言，精壯者又是否能夠理解當中的法律詞彙及懂得起碼的推論 過程？如何判別有否謬誤？怎知有無詭辯？故此，有責任感者吃不消，無責任感者亂來。吾 人非是想雞蛋裡挑骨頭。吾人只是不願見到一套有待改進的制度因被奉為「聖牛」而不敢觸 碰，更不願有人以阿Q精神將之對比於更差的制度而全盤接納之。最起碼的，吾人覺得無罪 推論須維持，由控方舉證至無合理疑點亦應保留，陪審員裁決制可不變，但是可以有以下的 改良： (1)陪審員資格問題 就本港司法制度而言，只要自稱有中五學歷(申請身份證時)，年齡介 乎廿一至六十歲，便有資格做陪審員。然而，就今時今日而言，大專畢業似乎更為合適，因 為有受過基本的邏輯思維訓練。英美司法制度乃建基於法律程序運作時的正確性，法官只是 當中的監護人，保證雙方律師不得越軌；陪審團由普通人組成，卻擔負了最大的任務──下 決定，所以案件的性質應有所限定，譬如複雜的商業罪案應由專業人士擔任陪審員，而非任 何人均可勝任。 (2)輔導陪審員問題 由於不少人是在做第一次陪審員時才進入法庭，法庭內一切的運作皆完全陌生，倘有一 套簡單的輔導制度，可使他們不用「邊做邊學」。再者，指導陪審員客觀抽身地下判斷亦是 必須的，否則中立的裁判便無從說起。 上述兩點只是外行人的一些建議，期能拋磚引玉，引起法律界人士對陪審團制度這頭「 聖牛」作出改良，使之能名副其實。  Copyright (c) Hong Kong Society of Humanistic Philosophy.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