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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化要義第三輯：道德的自主性  梁光耀

    孔提出「仁」的觀念，並視之人之所以為人的條件；孟子則透過「性本善」和「四端
說」來證立「仁心」的實有。這個以道德自覺為主要價值的文化精神就由此開展。


    或許有人會這樣反問：人與禽獸相異之處又何止人會講道德﹖人會追求知識、人會製
造工具、人會使用符號等都是人獨有的性質，西方的哲學家不是曾將人定義為「理性的動
物」和「會使用符號的動物」嗎﹖我想儒家大概會這樣回應：只有在道德領域中人才能夠
自我作主、自我主宰，因此，這才是真正的我。不錯，人可以追求知識、人可以追求美好
的生活；但能否成功卻並不由自己作主，往往受制於外在的客觀條件。成就道德卻不同，
雖然也有很多困難，但這些困難不是外在的，而是內在的。換言之，自主和自律正是道德
的本性。


    既然道德行為的根據是內在的「仁心」，那麼要明白道德、了解道德就必須依靠自身
的體驗，單憑概念的分析是不能領悟的，這就是為什麼儒家那麼強調道德實踐，因為要明
白箇中的道理必須依靠自己的體證，是以儒家探討道德的問題是跟實踐的活動不能分開。
這與西方哲學從客觀知識的進路去探討道德的問題實在大異其趣。例如西方倫理學說之一
的「功利主義」（註）就是從行為的後果，由外面去找道德行為的依據。簡單地說，「功
利主義」是以行為所帶來幸福的多少來判斷行為的對錯，著名的「帶來最大多數人的最大
幸福之行為是對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在這裏無意比較中西學說的優劣，而只想藉此凸顯
出儒家學說的特色──道德的本質就在於自我主宰，道德的領悟是要依靠實踐得來。


註：「功利主義」這個詞在我們日常生活有一個很流行的意思──凡事只顧個人利害的一
種生活態度，這顯然跟以上所講的那種倫理學說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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