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文哲學會網頁 http://www.arts.cuhk.edu.hk/~hkshp 人文論壇 教育的理想 , 理想的教育 陳成斌   香港的教育政策方向究竟是怎樣的呢?   要談教育理想或許陳義過高,但教育總要有其目的,而其目的也就隱含其理 想。那麼,現在我們教育下一代的時候究竟有何目的?是要培養有德行的人?是 要培養為國家奉獻的人?或只是要下一代懂得許多知識,做個知識份子?抑或通 通都不是?   看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簡稱「教資會」)在二零零二年三月出版的《香 港高等教育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報告》(簡稱「報告」),我們或許會看出香港現 在的教育政策方向是甚麼樣兒。「報告」開宗明義便說,香港的高等教育要保持 競爭力,不能輸給鄰近地區和國際上的其他高等學府。「報告」又說在政府資源 不足下,我們要運用「擇優原則」,將較多資源分配給表現較佳的學術機構,讓 他們能「運用本身所長在各自的領域內達至國際級的水平」(「報告」第八頁)。 基本上,「報告」就是在這些原則上建議香港高等教育學府未來應走的路向和資 源的分配情況。   對「報告」的月旦,坊間已有,我也無意在這裡討論它的細節(例如如何能 斷定一個生化科學實驗研究和一個康德定然律令的研究哪個較優?)。我留意的 ,是「報告」所定下的原則。如上一段所言,「報告」的寫作目的,是將高等學 府未來的方向定位為要與國際上的其他學府競爭。這種論調,好像不只是「報告 」首創的。近幾年來,這種調兒屢見不鮮。朱經武教授上任時,矢言要將科大變 成麻省理工的級數;近日徐立之教授又說同意令港大擠身世界上首二十五位大學 的言論。這幾年間,彷彿這種論調已變成高等學術未來的主流方向。   我們常懷念蔡元培時代的北京大學,但我們從不曾聽聞那時的北大的資源分 配很理想,也不曾聽聞那時的人把「將北大變成全球首廿五名的大學」之類的口 號掛在口邊。或許有人會說時代不同不能相比擬。然而,這個例子給我們的提示 不在時空問題,而在於究竟我們要求理想的教育是怎樣的。蔡元培時代的北京大 學之所以仍然令人懷念,是因為那時教授們有學術自由、學生們有關心國事的理 想和對自己的充分自信。這些或許不是理想教育的充分條件,卻是必要條件。可 是,「變成全球首廿五名的大學」卻不是理想教育的任何條件。充其量,這只是 有理想教育的學府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但卻並非必然。事實上,學生們要的,可 不應是大學的排名,而是要在那間大學內學習到甚麼東西。「變成全球首廿五名 的大學」這口號原亦不錯,但當變成理想教育的準則時,卻令人摸不著頭腦。   「報告」的另一原則,是從資源分配上著手。將資源分給表現較好的學系, 讓他們有更多資源發展。乍看來,這也是社會上的主流意見。「報告」的這個原 則,可以說是運用經濟學和市場概念去處理有限的資源。眾所週知,經濟學這門 學問就是研究人們如何能最有效地運用有限的資源。如此,「報告」的方法應是 一有效的方法吧?   從「教資會」的角色看來,「報告」或許恰如其分,因為「教資會」就是一 個負責就高等教育學府的經費和需要向政府提供意見的機構,也因此「教資會」 的出發點往往是從如何分配資源出發。然而,當整個社會和政府都和「教資會」 一樣單從分配資源的立場去看教育,此社會的教育恐怕不會見得好。最簡單的原 因是,「教育的理想」和「教育資源如何分配」兩者並不一定能等同起來。誠然 ,要實現教育的理想,我們必須懂有效地分配給教育的資源。然而,分配好給教 育的資源,卻不等於已經實現了教育的理想。   可惜,現今社會著重的,卻只是資源分配的問題。人們不是將教育資源分配 等同於教育的理想,便是乾脆忘掉後者。於是,在「教資會」的「報告」中,我 們只見各位專家大談如何分配資源和如何重整院校結構,卻隻字不提教育的理想 應是怎樣,也不見有提及怎樣的教育才對學生最好或較好,彷彿分配好教育資源 便能令學生得到最好的教育。當其他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決策者也如「教資會」一 樣以單一角度來看問題,把教育的理想當成是教育資源的有效分配時,香港的教 育出現畸形的發展恐怕是可以預見的了。   有教育的理想,才能有理想的教育。但當我們對教育的理想定位在分配資源 ,理想的教育是自身大學的所謂世界排名時,這些根本就不是教育的理想,也不 會成為有理想的教育。接受這種教育的學生變得短視、急功近利,恐怕亦是必然 的結果。當教育界諸君心痛現在的大學生揀科只會捨難取易和只求及格不求上進 時,何不反省是甚麼樣的教育令他們這樣的呢? Copyright (c) Hong Kong Society of Humanistic Philosophy.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