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道藏洞神部 太上老君說常清靜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一 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靜者動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慾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慾未遣也。能遣之者,內觀於心,心無其心;外觀於形,形無其形;遠觀於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慾豈能生?慾既不生,即是真靜。真靜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漸入真道。既入真道,名為得道。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為化眾生,名為得道。能悟之者,可傳聖道。 老君曰:上士無爭,下士好爭;上德不德,下德執德。執著之者,不名道德。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太上老君說常清靜妙經 仙人葛仙翁曰:吾得真道,曾誦此經萬遍。此經是天人所習,不傳下士。吾昔受之於東華帝君,束華帝君受之於金關帝君,金闕帝君受之於西王母,西王母皆口口相傳,不記文字。吾今於世,書而錄之。上士悟之,升為天官;中士得之,南官列仙;下士修之,在世長年。遊行三界,昇入金門。 左玄真人曰:學道之士,持誦此經者,即得十天善神擁護其人,然後玉符保神,金液鍊形,形神俱妙,與道合真。 正一真人曰:人家有此經,悟解之者,災障不幹,眾聖護門,神升上界,朝拜高。功滿德就,相感帝君。誦持不退,身騰紫雲。 太上玄靈斗姆大聖元君本命延生心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一 老君曰:斗姆上靈光圓大天寶月中有騫樹,色瑩琉璃,玉兔長生,鑄鍊大藥。凡天地氣運休否,日月星辰錯行,雨暘晦明不時,風寒暑濕不節,亢旱水火,疫癘凶災,至如刀兵蟲蝗,妖精鬼怪,疾病傷生,爭訟橫撓,種種不祥,悉皆乖氣所致。斗姆降以大藥,普垂醫治之功,燮理五行,升降二氣,解滯去窒,破暗除邪,愆期者應期,失度者得度,安全胎育,治療病病,潤益根荄,陽回氣候,生成人物,鍊度鬼神,散禳百結,資補八陽,輔正全真,召和延祚,潛施藥力,職重天醫,生諸天眾月之明,為北斗眾星之母,斗為之魄,水為之精,主生人身光,凝性水,眾水一月,眾月一光,有情無情,均稟靈光,道氣一一資其生養護衛,恩深德重,皆莫能知,是以人心面有七竅,內應乎心,魄有七真,受魄於鬥。斗母尊號曰:九靈太妙白玉龜臺夜光金精祖母元君,又曰:中天梵氣斗母元君,紫光明哲慈惠太素元後金真聖德天尊,又化號大圓滿月光王,又曰東華慈救皇君天醫大聖,應號不一,主治中天寶閣,祖劫在玄明真淨天修行玄靈妙道,勤奉元始至尊,慧香氤氳,智燈朗曜,每發至願,願生聖子,補裨造化,統制乾坤,願力堅固,終始如一。因沐浴於九曲華池中,湧出白玉龜臺神獬寶座,斗母登於寶座之上,怡養神真,修鍊精魄,沖然攝氣,氣入玄玄,運合靈風,紫虛蔚勃,果證玄靈妙道,放無極微妙光明,洞徹華池,化生金蓮九苞,經人間七晝夜,其華池中光明愈熾愈盛,其時一時上騰九華天中,化成九所大寶樓閣,寶樓閣之中,混凝九真梵氣,自然成章,文曰:尊帝摩尼達哩牛缽吒,前有天罡,光敷祕字,文曰至爾,芒角炓然。是九章生神,應現九皇道體。一曰天皇,二曰紫微,三曰貪狼,四曰巨門,五曰祿存,六曰文曲,七曰廉貞,八曰武曲,九曰破軍。天皇、紫微尊帝二星居鬥口娑羅上宮,真光大如車輪,得見之者,身得長生,位證真仙,永不輪轉。二星分作餘暉,為左輔、右弼,為擎羊、陀羅,神化無方,總領玄黃正氣。七元星君斡運陰陽造化,功沾三界,德潤群生,其功德力不可思議。夫修鍊九還七返大丹者,持此頓悟玄關,靈光現前,三十九節自然生榮,了證太玄三一之道,知守本來具足之理,堅固真身,更能精修大定,乃至形神俱妙,與道合真,飛昇玉京,逍遙自在。至此,則劫劫生生、玄祖宗親,皆得解脫,同受玄恩,濟度存亡,此為深妙,皈心持奉,靜處璇璣,內景無漏於六根,外景不淪於萬有,湛然清靜,道在目前,頂禮真形。 恭敬咒曰: 玄靈節榮,永保長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臟神君,各得安寧。 魁勺權衡畢甫魒旭乎,急急如律令! 【太上玄靈斗姆大聖元君本命延生心經】 太上玄靈北斗本命延生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一 爾時太上老君,以永壽元年正月七日,在泰清境上太極宮中,觀見眾生億劫漂沉,周迴生死,或居人道,生在中華,或生夷狄之中,或生蠻戎之內,或富或貴,或賤或貧,暫假因緣,墮於地獄,為無定故,罪業牽纏,魂繫陰司,受苦滿足,人道將違,生居畜獸之中,或生禽蟲之屬,轉乖人道,難復人身,如此沉淪,不自知覺,為先世迷真之故,受此輪迴。乃以哀憫之心,分身教化,化身下降,至於蜀都,地神湧出扶一玉局,而作高座。於是老君昇玉局坐,授與天師北斗本命經訣,廣宣要法,普濟眾生。 是時,老君告天師曰:人身難得,中土難生,假使得生,正法難遇,多迷真道,多入邢宗,多種罪根,多肆巧詐,多恣淫殺,多好群情,多縱貪嗔,多沉地獄,多失人身,如此等緣,眾生不悟,不知正道,迷惑者多。我今哀見此等眾生,故垂法教,為說良緣,令使知道,知身性命,皆憑道生,了悟此因,長生人道,種子不絕,世世為人,不生無道之鄉,不斷人之根本,更能心修正道,漸入仙宗,永離輪迴,超昇成道,我故示汝妙法,令度天民歸真知命。可以本命之日,修齋設醮,啟祝北斗三官五帝九府四司,薦福消災,奏章懇願,虔誠獻禮,種種香華,時新五果,隨世威儀,清淨壇宇,法天像地,或於觀宇,或在家庭,隨力建功,請行法事,功德深重,不可具陳,念此大聖北斗七元真君名號,當得罪業消除,災衰洗蕩,福壽資命,善果臻身,凡有急難,可以焚香誦經,剋期安泰。於是說大聖北斗解厄應驗曰: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三災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四殺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五行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六害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七傷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八難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九星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夫妻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男女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產生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復連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疫癘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疾病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精邪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虎狼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蟲蛇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劫賊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枷棒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橫死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咒誓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天羅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地網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刀兵厄 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水火厄 於是七元君,大聖善通靈。濟度諸厄難,超出苦眾生。若有急告者,持誦保安寧。盡憑生百福,鹹契於五行。三魂得安健,邪魅不能停。五方降真氣,萬福自來並。長生超八難,皆由奉七星。生生身自在,世世保神清。善似光中影,應如谷媮n。三元神共護,萬聖眼同明。無災亦無障,永保道心寧。 老君曰:北辰垂象,而眾星拱之,為造化之樞機,作人神之主宰,宣威三界,統御萬靈,判人間善惡之期,司陰府是非之目,五行共稟,七政同科,有迴死注生之功,有消災度厄之力,上至帝王,下及庶人,尊卑雖則殊途,命分俱無差別。凡夫在世迷謬者多,不知身屬北斗,命由天府,有災有患,不知解謝之門,祈福祈生,莫曉歸真之路。致使魂神被擊,禍患來纏。或重病不痊,或邪妖剋害,連年困篤,累歲迍邅,塚訟徵呼,先亡復連,或上天譴責,或下鬼訴誣。若有此危厄,如何救解?急須投告北斗,醮謝真君,及轉真經,認本命真君,方獲安泰,以至康榮。更有深妙,不可盡述。凡見北斗真形,頂禮恭敬。 北斗第一陽明貪狼太星君子生人屬之 北斗第二陰精巨門元星君丑亥生人屬之 北斗第三真人祿存真星君寅戌生人屬之 北斗第四玄冥文曲紐星君卯酉生人屬之 北斗第五丹元廉貞綱星君辰申生人屬之 北斗第六北極武曲紀星君巳未生人屬之 北斗第七天關破軍關星君午生人屬之 北斗第八洞明外輔星君 北斗第九隱光內弼星君 上台虛精開德星君 中台六淳司空星君 下台曲生司祿星君 如是真君名號,不可得聞。凡有見聞能持念者,皆道心深重,宿有善緣,得聞持誦,其功德力莫可稱量。若正信男女,值此真經,智慧性圓,道心開發,出群迷逕,入希夷門,歸奉真宗,達生榮界,於三元、八節、本命、生辰、北斗下日,嚴置壇場,轉經齋醮,依儀行道,其福無邊,世世生生,不違真性,不入邪見,持經之人,常持誧七元真君所屬尊號,善功圓滿,亦降吉祥。即說北斗咒曰: 北斗九辰,中天大神。上朝金闕,下覆崑崙。調理綱紀,統制乾坤。大魁貪狼,巨門祿存。 文曲廉貞,武曲破軍。高上玉皇,紫微帝君。大周天界,細入微塵。何災不滅,何福不臻。 元皇正氣,來合我身。天罡所指,晝夜常輪。俗居小人,好道求靈。願見尊儀,永保長生。 三台虛精,六淳曲生。生我養我,護我身形。 魁勺權衡畢甫魒尊帝,急急如律令。 老君曰:凡人性命五體,悉屬本命星官之所主掌,本命神將、本宿星官常垂蔭祐,主持人命,使保天年。凡俗無知,終身不悟。夫本命真官,每歲六度降在人間,降日為本命,限期有南陵使者三千人,北斗真君七千神將,本命真官降駕,眾真悉來擁護,可以消災懺罪,請福延生,隨力章醮,福德增崇。其有本命限期將至,自身不知,不設齋醮,不修香火,此為輕生迷本,不貴人身,天司奪祿,減筭除年,多致夭喪。迷誤之者,雖遇經訣,懷不信心,譭謗真文,如此之人,身謝之後,淪役三途,漂沉諸趣,永失人身,深可悲哀,自致斯苦。若本命之日能修齋醮,善達天司,一時於本命限期,開轉真經,廣陳供養,使三生常為男子身,富貴聰明,人中殊勝,其有生身果薄,雖在人中,貧窮下賤,縱知本命,無力修崇,能酌水獻花,冥心望北極稽首禮拜,念本命真君名號者,亦不虛過本命限期,皆得延生注福,繫係人身,災厄蠲除,獲福無量。天師歡喜,踴躍作禮,讚歎難可得遇無上法橋。 老君重告天師曰:世人罪福善惡,皆屬天司,懺罪消災,莫越修奉,遇本命生辰,告身中元辰,驛馬削落三災九厄,保見今眷屬安寧。凡有上士於本命生辰持此真文者,外伏魔精,內安真性,功沾水陸,善及存亡,悔過虔恭,漸登妙果,重立玄功,證虛無道,乃得聖智圓通,隱顯莫測,出有入無,逍遙雲際,升入金門,與聖合真,身超三界,水不輪轉,壽量無窮,快樂自在。凡有男女於本命生辰及諸齋日,清淨身心,焚香持此真文,自認北極本命所屬星君,隨心禱祝,善無不應,災罪消除,致感萬聖千真,俱來衛護。此文所在之處,千真敬禮,萬聖護持,魔鬼潛消,精靈伏匿,世有災殃,悉皆消滅。是名北斗本命延生經訣,乃修真之逕路,得道逍遙,皆因此經,證聖成真,皆因此經,出離生死,皆因此經,保護男女,皆因此經,保命延年,皆得自在,永為身寶,福壽可稱,保而敬之,非人勿示。 老君說經將畢,龍鶴天仙來迎,還於玉京。是時天師受得妙法,而作是言,誓願流行,以傳善士,若有男女受持讀誦,我當與十戒仙官所在擁護,於是再拜老君,而說贊曰: 家有北斗經,本命降真靈。 家有北斗經,宅舍得安寧。 家有北斗經,父母保長生。 家有北斗經,諸厭化為塵。 家有北斗經,萬邪自歸正。 家有北斗經,營業得稱情。 家有北斗經,闔門自康健。 家有北斗經,子孫保榮盛。 家有北斗經,五路自通達。 家有北斗經,眾惡永消滅。 家有北斗經,六畜保興生。 家有北斗經,疾病得痊瘥。 家有北斗經,財物不虛耗。 家有北斗經,橫事永不起。 家有北斗經,長保亨利貞。 老君曰:善哉!善哉!汝可宣揚正教,福利無邊,普及眾生,永霑勝善。天師稽首禮謝,信受奉行。 【太上玄靈北斗本命延生真經】 太上玄靈北斗本命長生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一 開經無上妙品靈章 稽首太上尊,歸命禮北辰。仰啟二尊帝,朝現七元君。經始蜀都出,道為天人根。 消災解危厄,保命守玄真。南陵三千使,北斗七千神。俱來衛法座,同入清淨門。 臣今至心誦,道氣自然存。 太上老君在永壽元年正月七日下降蜀都,授與天師張道陵北斗延生妙經,未悉其章,復授長生妙訣。 太上曰:天一生水,生自北方,故紫微之垣,高崇北辰,北辰之宿,列為七元,首引貪辰,尾明破曜,中立文曲,以為天地之樞軸,是以北斗司生司殺、養物濟人之都會也。凡諸有情之人,既稟天地之氣,陰陽之令,為男為女,可壽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今見眾生無門進修真之路,無誠向禮斗之科,我故哀憫,大闡玄靈,汝當諦聽,廣佈流行,使人人皆躋仙阼,不蹈輪迴。天師再拜,喜躍無任。 太上曰: 北斗之尊,眾宿停輪。運天轉地,去穢除氛。春秋冬夏,生物生人。東南西北,立紀立閽。 號曰九皇,北極真君。三台華蓋,司人精魂。七元政令,結人元神。故名本命,始出玄文。 眾生釋難,道合乾坤。時時朝禮,身命常存。 太上說是玉音,十方諸天心如冰渙,一時歡喜,今日欣遇無上法橋。天師膝行近玉座,而說偈曰: 天地生元氣,靈光聚北辰。紫微開帝座,玄闕列真君。消釋諸凶厄,生成萬類人。 大哉文曲宿,斡運道如春。 大師說偈都竟,仙班回部,聖駕復天,稽首玄穹,眾生受度也。 太上玄靈北斗本命長生妙經 讚詠圓滿靈咒 大哉北極,生物無息。樞機運動,乾坤定立。太上垂教,眾生遇植。消災解難,神目電及。 臣今齋沐,上帝可格。克終克始,保家保國。諷誦道言,作是惟一。此經難遇,劫數萬億。 既遇之者,請必有得。仁仁元靈,證明功德。 太上說南斗六司延壽度人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二 太上說南斗六司延壽度人妙經序 三天大法師正一真人張道陵、弟子左玄真人王長、右玄真人趙昇同記述 太清境太上老君兩度降蜀之臨邛,往大邑至於鶴鳴山,初授與徵士張道陵正一盟威祕籙二十四階品,次授朝拜日月高奔鬱儀結璘之真訣,並三八謝罪滅除黑簿超度玄祖之文。道陵先於中嶽已獲得黃帝九鼎丹書,後始在鶴鳴山隱居,遂備藥物,乃依其方法,修鍊三年,丹成,未敢服之,乃謂弟子王長曰:神丹成就,若服餌之,當必沖天,便為真人矣。然吾未有大德,宜須為國為家除害興利,利濟民庶,所謂先施勤勞,後可服丹,即輕舉上昇,臣事三境,則吾無愧焉。由是果蒙太上老君親降法駕,薦授真文,修行千日,忽於一時能內顧五藏,外集萬神。 太上復遣清和玉女,教以吐納清和之氣,行三步九跡,交乾履鬥,呼召九元,以齊七政,隨罡之所指,立攝伏精邪,因吞餌大還,尋滅除小醜,至是乃與六天鬼魔,戰奪二十四治,改為福庭,名之化宇,降其帥為陰官,置道者令焚修,於是明分晝夜,人鬼殊途。又於陵州仁壽縣,降摯十二天游玉女,化地作鹹泉煎鍊為鹽,因名其地曰陵郡。 道陵道之成也,至第三度,又蒙太上降臨,授以經籍千軸,皆修行之要道,將傳付有道者,令生身受度,使永劫長存,即與道陵同遊成都。太上駕龍車,道陵乘白鶴,頓下五雲,至太昊玉女修大丹之所,感地踴玉局座,高丈餘,太上登於座中,道陵稽首座下,老君此時為說北斗七元經,削死延生之法,即漢桓帝永壽元年太歲乙未正月七日也,至其月十五日上元之辰,老君又復為道陵說南斗六司延壽度人妙經耳。 太上說南斗六司延壽度人妙經 爾時太上老君於永壽元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辰,再降於成都太昊玉女修丹之所,地神復湧玉局寶座,於是老君昇於座中。告道陵曰:夫九天八會之真文,三洞三清之上道,乃元始天尊昔經歷於七億萬劫,天地始終,人倫生死,五運遷變,萬彙興衰,而天尊於是宴居景雲之上上清之境,修鍊至真,敷揚妙道,愍念蒼生,大慈不捨,吾昔得傳付是經,今當授之於汝,汝宜選奉道之士,謹修行之人。天陽地陰一合而生成日月兩曜,兩曜行度五緯周天,是謂七政,則七星九元北斗也,每以杓,隨月建分,指節氣二十四氣、二十八捨,應下土七十二候、三十六禽,捨中有斗宿六星,是則號南斗六司,與北斗七政分職,共理三才六合八卦九宮,總轄中外百辟官品,乃紫微、太微兩極都曹也,上係十二分次天真靈神,下統十二分野地祇主者,四瀆五嶽、九州八紘、名山大川、城隍社廟,中及人民群類萬物,無不繫其簿籍掌握。北斗位處坎宮,名同月曜,降神於人,名之為魄也,主司陰府,宰御水源,將濟生聚,功莫大焉。南斗位處離宮,名同日曜,降神於人,名之為魂也,主司陽官,宰御火帝,將濟動用,德莫大焉。洎有天地,迄至於今,二司兩極,同共陶鑄萬品,生成萬物,注擬天人之爵秩,增減士庶之祿俸,延促年齡,去留災福,莫不由其與奪也。所以然者,乃知陽日陰月,南北二司魁斗鱷綱,受性水火,稟質陰陽,助天地而育物,體道德而垂光,物得而豐也,非此而孰能乎,人得而生也,非此而孰為乎。是故天尊慇懃嗟愍,觀爾含靈,一如赤子,開放救護,令保生性,其救護法,使一切善男子善女人,不以高卑,皆應至心常行,恭仰於所見時睹日曜月曜南斗北斗,則鄭重叩頭,請乞祐護,願賜恩福,上言呼稱:至聖至尊真宰真君。扲哀凡冗,宥赦過咎,即再拜,不得懷於輕慢,反招殃累。 老君曰:爾等男女,能依吾所授奉教而行者,若有所告請,欲消災度厄,增福延年,保家屬之團圓,祝封疆之寧謐,或兔息塚訟,削死注生,皆當上章投詞設醮,求請無不如意也。於是老君為道陵重宣言曰: 南斗火官除毒害,北斗水神滅凶災。 一切所求皆稱遂,萬般滯悶悉通開。 能依經法冥心醮,必當隨願契靈臺。 凡在有清常頂禮,禍厄無因輒敢來。 老君曰:神真之妙,凡世難言,凡夫愚昧,貴遠賤近。近者身也,目見日月星斗,耳聞風雷韶雅,鼻嗅蘭麝腥臊,舌了甘辛酸苦,口宣言語音響,至於手執足行,自生及老,皆不可離於水火。今凡夫見之若不見,聞其言如甚聵,殊不知成立生性,實是天地日月星斗與之,假於四大,正玆一氣,生生之生,全繫水火,水火比於道之真體,故不可暫離,可離而獲存者,非物非人。吾今叮嚀與在世男女,說此要道,普令發心求請醮獻,知有神真,信吾教示,更能於四時月旦、八節二十四氣、三元三會、五臘本命,是諸良時吉日,皆可上章拜表,投詞獻款,請乞恩福,謝過懺罪消災,然燈獻果,供養拜請,其福無量。 南斗第一天府司命上將鎮國真君 南斗第二天相司錄上相鎮嶽真君 南斗第三天梁延壽保命真君 南斗第四天同益筭保生真君 南斗第五天樞度厄文昌鍊魂真君 南斗第六天機上生監簿大理真君 右符六道,朱書,男左女右佩帶,令人長命,無諸災害。 道言:六星真君、六星童子、火鈴將軍,凡人轉誦此經,切須至誠,虔心禱祝,無不應驗。唯在精懃,拜表上章,真聖自降,必獲延年長生道性。 老君曰:此六司真君,神性急速,能傾心求請,無願不從,神真感人心,隨事皆諧偶也。且夫萬行之本,一身之根,在乎道氣保固形命,形命保固,在乎教法,教法存乎科儀之細密,聲發響應,形動影隨,形從心移,發足動步,神靈微妙。 南斗北斗陶魄鑄魂,魂既受鍊,乃遷轉生,人能依吾教法,謝已往之非,補將來之短,洗滌眾災,拜迎百福,唯在嚴潔崇敬,罄志投誠,必獲度世之仙道,與日月之同年。若有深信之士,能修設兩極二鬥,同醮一壇,各像斗星,立壇柱,列香燈,鋪排淨茅,供獻果食,可糖餅、油餅、荷蒸乳蒸煎棗湯細茶,不須酒脯。此最為要道,以斯迎請神真,真聖歡喜降臨,還得賜其福祐。 惟時老君演此妙經既竟,天師道陵及諸弟子再拜禮謝,信受奉行。 【以上缺符】 【太上說南斗六司延壽度人妙經】 太上說東斗主算護命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二 老君告正一天師曰:天道冥運,文象玄應,昭而不言,經星常宿中外,官品各有司主,凡一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二星,二十八宿,兩曜五星,皆在璇璣,以齊七政,五天大號,靈斗帝君,南北建候,東西均平,光極中央,臨照四方,吾為汝說玄文洞章,世人受誦,變災為祥,至士得之,玄景靈光。吾已為汝說北斗本命之訣,南斗六司之文,度人無量,劫劫長存,吾今復為汝說玉靈瑤篇東斗帝君之名,主筭延年,使傳下世,能度三塗五苦八難之厄,能與削死上生,大計之令,總監形魂,玄妙真默,無極無窮。 老君曰:東方之神,以斗為鄰,長生大聖,韓君丈人,執我之柄,不死之神,輔我之左,長生之君,弼我之右,司馬大神,行我之政,司命司錄,延壽益筭,無量度人,青帝與我護魂,太上與我扶身,巴元醜伯,魔王之真,從我所願,延救天人,急急如律令。 咒曰: 大道著明,寂默玄冥。五斗中運,四時生成。北都萬鬼,遏人年齡。我有洞章,度世長生。 供養尊禮,主人精神。玄中有玄,峨峨玉京。急急如律令。 東斗第一蒼靈延生真君 東斗第二陵光護命真君 東斗第三關天大衛集福真君 東斗第四大明和陽保和真君 東斗第五尾極總監真君 老君曰:凡人受誦,必須至誠齋心,東向叩齒,心拜跪坐,閉目存神,如見東方無極之鄉,玄靈帝君、至真大聖、無鞅之眾,羅列周匝,如得監度,有災之日,宜於本命生辰,或月之朔望,月之九日;或家庭觀宇,以時花珍果,焚香靜念,望東斗帝君,醮謝罪業,求益壽年,大靈所與,獲福無量,至人授度,逍逼上清。此經玄奧,深不可詳。 太上說經周竟,於玉局座謂天師曰:玄文祕法,授非其人,殃及九祖,所以賜汝流行正道,救度天人,令得長生。天師再拜頂禮受之,如法奉行,自此傳於世矣。 【太上說東斗主筭護命妙經】 太上說西斗記名護身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二 爾時太上老君降蜀都,以永壽二年正月七日,為正一天師說東斗長生經竟,復於是月十五日,又降蜀都,夜半靈景光照數千里,平地如水,有白玉高臺在空玄之中,老君隱幾而坐,詔正一天師而謂曰:吾有玄元大聖西斗真經,乃上天所寶,度人無量,五天司會靈斗之君,天人有命,闕一不可。吾又觀見眾生善惡功過增減死生,無不歷關西斗大計之司,校錄世人受度之名,干屬命數,無失毫分,吾所以屢降授汝靈章,惟此西斗大計帝君,計人善惡,書人功過,吾今為汝演說,流傳世人,使汝盡得五天之道,天中之文,五元之靈,飛昇自然,普度無窮也。 老君告正一天師曰:玄元無形,窮極杳冥,大象無為,五斗尊靈,惟西方大帝,主天之柄,威猛號令,降魔至神,典司內外伐戮之事,搜察容隱邪鬼之形,下記世人,有善必錄,有惡必記,名號散殊,生死之限,常有八百千萬億輪轉周回,照見三塗五苦十地九泉之境,凡有去來,必經方會之籍,巨管琅篇,校錄群靈,受度之名,非此不行,太玄有命,西斗帝君,吾見太靈府中,謠歌洞文,天之所寶,祕莫得聞,吾今以汝能遵奉大道,復為汝說西斗大計之經。若能至誠尊敬,轉相受誦,身得玄籍琅篇,書其功勤,上聞諸天,天部監授,聞奏玄元,玄元之上,隨名度世,名有善惡,行有功過,昭然不隱,記於玄籍,吾今授汝西斗靈音,與世流行,救度幽冥,至真之章,普度無窮。 老君曰:天道常象,西斗記名,無寂無響,玄玄上清,太威真帝,萬億神兵,金鉞巨天,孰敢留停,殺伐斬滅,魔靈妖精,吾左有元榮,右有玄英,招搖豐會,統領魔形,世人有命,干及死生,善惡根本,如纏如縈,飛天神王,照吾光明,符籍之上,毫分叮嚀,我有洞章,至聖元靈,至人得之,時至飛昇,世人奉之,通關元庭,冥運真默,大明朗星。急急如太上律令。 咒曰: 虛明沖寂,以道為根。上極無上,紫微帝君。真中有靈,玄經正神。萬億神兵,森羅紏紛。照朗威令,總領人身。巨明終始,太皇高真。急急如律令。 西斗第一白標真君 西斗第二高元真君 西斗第三典皇靈真君 西斗第四將巨威真君 老君曰:凡誦是經,必須齋戒沐浴,寂默正身,西向而立,叩齒數四,至心望拜,先念西斗大聖帝君二十一遍,然後誦經,凡有請告醮禳災禍,必於本命之日,或每月七日九日十五日,嚴置壇場,高及七尺,低及七寸,方闊九尺,用通帛七尺為旛,書大聖西斗帝君之字,標於竿首,或羅列珍寶,或則種種香花置於壇上;或在家庭,或在觀宇,於中夜中修設淨醮,迎拜帝君,有所奏請,西望叩頭,密誦真經,無不應驗,長善絕惡,名記諸天,有聞靈音,萬災不幹,斯經微妙,無量度人。 太上說經周竟,重告天師曰:西斗玄奧,汝盡得之,傳於下世,勿輕其文,信受奉行,斷死續生,吾於曜靈七萬年,復與於此演說玄極。是時老君垂示畢,寂無遺聲,若有若無,不知所在,天師受之傳於世矣。 【太上說西斗記名護身妙經】 太上說中斗大魁保命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二 爾時泰清境太上老君,於永壽年中,與正一張天師屢慶會於蜀都,以西斗靈文授之,以其能修謹奉行,於是太上老君復現金身,於清虛中升玉局座,敷宣正教,而又垂言,金鉞前戮,巨天後刑,降伏魔魅,孰敢不從,執籙把符,玉女金童,延生保命,乘雲馭風,生身受鍊,度世無窮。 老君是時乃宣咒曰: 惟彼中央,總領四方。提攝萬象,超卓紀綱。彰善罰惡,琅函玉章。漂落萬鬼,摧折鋒鋩。 度世無量,名昭彼蒼。供養尊禮,掃除不祥。志心奉受,昇天翱翔。急急如律令。 中斗第一赫靈度世真君 中斗第二斡化上聖真君 中斗第三沖和至德真君 太上曰:凡人持誦是經,切須齋心虔禮,叩頭閉目,一念存神,人遊亹廓,相見濟度,救世延生,能消除殃業,滌蕩妖氛,劫劫長存,流行無疆。 太上曰:惟有中斗位居五天之中,四方拱衛,尊大無極,主天元氣,統領諸天,祕文洞章,天人所寶,吾今告戒丁嚀,用傳下世,濟度群迷,為世津梁,傳非其人,若生忽慢,天真不許,繼世被殃,吾念汝能洗心澄慮,嚴潔崇奉,孜孜不倦,終始一節,確守素志,可不為汝敷陳敘說此中斗奧章。正一天師乃稽首作禮,諦聽敬受。 老君告正一天師曰:惟彼穹蒼,位處中央,端居靜密,開列混茫,四極輔翼,大赫丕光,七政璇璣,兩曜伏襄,統攝萬象,提振紀綱,嚴校諸天,無極神鄉,三官九署,十二河源,二十八宿,三十二天,普得擁護,降福無殃,蠲除罪簿,落滅惡根。東斗主算,西斗記名,北斗落死,南斗上生,中斗大魁,巍然至尊,天人受度,曠劫長存,三塗五苦,八難三迍,承玆正教,升入金門。 老君謂正一天師曰:中斗之氣,生於四斗,成始成終,造化之源,青帝護魂,白帝侍魄,赤帝養氣,黑帝通血,黃帝中主,萬神無越,青天魔王,巴元醜伯,赤天魔王,負天擔石,白天魔王,返山六目,黑天魔王,監醜朗馥,黃天魔王,橫天擔力,五帝大魔,萬神之宗,總領鬼兵,遏除群兇,旌幢寶仗,嚴駕夔龍,驅雷掣電,周遊太空,金銊前戮,四極歸真。高尊之像,沖靈帝君,至真大聖,端拱圓列,精神存想,懇禱心願,如得監度,延福延生,但依經法,嚴奉供養,於有災之日,或於本命之日,或於三元八會之辰,鋪設淨壇,以時果名花寶香供養,宣告科儀,清淨身心,啟請真聖,醮謝罪業,真聖歡喜,益算延年,無願不從,九祖生天,名籍仙都,逍遙上清。 老君告正一天師曰:五方所秘靈音,吾昔傳於下世,濟度眾生,永離沉淪,為世之寶,功莫大焉。 老君復告正一天師曰:五斗符相靈文,五斗真君名號,宿有道緣,方得值遇,供養尊禮,威烈靈驗,善惡災祥,應猶影響,切在專心,無得輕慢,汝宜確守精專,敬之戒之,勿忘宣佈。老君付囑訖,乃昇天而去。天師頂禮拜謝,傳之於世,藏之金匱,化度無窮矣。 【太上說中斗大魁保命妙經】 太上說中斗大魁掌算伏魔神咒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二 老君曰:大道無形,常居杳冥,聖中之聖,靈中之靈,包羅無數,含養眾生,是以有情者稟,識性者通,逆之者死,順之者生,子欲超升上界,不入幽冥,至意齋心,旦暮誦經,誦之百遍,魂魄安寧,誦之千遍,龍神衛形,誦之萬遍,伏滅邪精,所願皆得,所作皆成,降伏惡鬼,束縛妖靈,見我者死,聞我者驚,慢我者滅,敬我者生,誦之萬遍,神通自在,舉身皆輕,所求如意,得駕雲軿,朝拜天地,位列仙官,子孫獲福,門戶興榮。世俗弟子,若能諦聽,吾不誑汝,但發精誠,若居郊野,或值刀兵,或遇災橫之中,或陷圍閉之城,或逢虎狼蟲蛇,或遭惡鬼妖精,一切恐怖,但誦吾經,不得高念,勿令出聲,清淨齋心,至意存誠,吾降神兵,立消災禍,自得福生。一切神名,急呼者應,十萬天師續命,十萬真人注生,十萬金童守魂,十萬玉女衛形,十萬天丁喫鬼,十萬力士吞精,十萬將軍斬妖,十萬金剛縛邪,十萬龍王大怒,雷公掣電交橫,所逢者吞,不問姓名,揚波閉日,山嶽縱橫,風雷浩浩,霹靂轟轟,五帝五嶽,相從六甲,兼使六丁,魔鬼聞之腦裂,妖精無處潛形,虎狼忙走,白刃不驚,誦者志心,不得妄輕,萬遍道備,自赴蓬瀛,大帝之功,五帝曾行,急急如太上玄都律令。 【太上說中斗大魁掌算伏魔神咒經】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三 昔漢明帝遊終南山,見一女人,身著素衣,披髮跣足,端然坐石不起。帝曰:朕為天下兆民之主,卿是何人,見朕失儀?女子答曰:吾是昊天玉皇帝車之臣,北極七元掌籍之星,君是何人,教吾施禮?帝龍顏失色,稽首拜謝:朕為兆民之主,不遇真仙,今幸得遇,稽首再拜,得睹真聖慈采,夙生有緣,即非今日之因。伏願元君慈憫,傳付真訣,將治身命國家,群臣各各信受,伏願元君不惜大淵之寶,重舉雷音,朕將宣佈天下,流遍山河,萬民同朕遭遇洪範。稽首再拜,起身進步,以目觀之,見雲霧布頂,身足霞釆,瑞氣騰空五尺,七聖居住其上,二官在後。 元君曰:吾非一聖,乃七人也。二星官者,是斗中注人間善惡星官,名號左輔右弼之星。帝曰:七星何名?元君曰:一名貪狼,二名巨門,三名祿存,四名文曲,五名廉貞,六名武曲,七名破軍也。 禮念七真聖號 志心皈命禮,消災解厄洗罪延生大悲大願大聖大慈中天北斗七元星君,中天北斗中列聖高真,延生保命度厄消災扶衰散禍益筭七官君,啟經教主前聖漢明帝君,天京本命元辰,伏望洪慈俯垂鑒誦。 貪狼星君章第一 是時大道元君語聖明曰:今若求吾真道,治身治命治國治家,心行平等,以直中行道,天地鑒之,日月憫之,星辰佐護,鬼神遠退,直臣輔帝,民無煩惱,四海八表歌樂來朝,萬姓無爭,身命增長,延齡益筭,百關調暢,使帝命永固,道氣自然。 巨門星君章第二 元君語聖明日:今若有求吾道法治身,於一日十二時中,不失真道,使汝身命壽算增延。元君曰:若守於道,我命在我不在於天;若失於道,諸星不佑,百禍競起,壽命不長,諸災自然。 祿存星君章第三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道,去其財色,除卻人我貪嗔,尊上念下,當以智信為本,禮義為先,戒伐生命,休貪娛樂。帝白:朕求道法治家治身,他人亦耳,使民無惱,不聽非言,使君臣不亂,身昌道合,萬民自然。 文曲星君章第四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之真道,即非小緣,歷劫曾從上天,今日方遇吾眾星君,善哉善哉。萬民後代,善利無窮,世間豐歉苦樂,即非天曹注也,自是人心自造,非干天地所注,子戒之邪淫,不可亂色,即可陰陽正配,使道光輝,天地自然。 廉貞星君章第五 元君語聖明曰:人求吾真道,終日十二時中,使左青龍、右白虎各依方位,使龍吟雲起,虎嘯風生,舌柱上顎,叩齒四十九通,兩手摩靈,然後使赤牛耕地九市,應前朱雀、後玄武、六丁六甲在吾左右,天丁力士從吾前後,獨乘白龍黃氣透入頂門,使顏不老,髮不霜凋,齒落再生,上朝金闕,下覆崑崙,使命增延,君臣不亂,萬民無爭,道氣光輝,天地自然。 武曲星君章第六 元君語聖明曰:夫處世為人民之主,志求吾法,賜汝天機之德,益汝身命,使家國和平,人民無爭,壽命增延,於十二時中,少喜、少懼、少樂、多苦,又於人身四大骨血配之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順,萬物生,道氣和。金木相逆,水火相剋,人為之不順,使身命不昌,道氣不和,家宅不寧,災近民矣,天地不救,亦知為人不順,百禍自然。 破軍星君章第七 元君語聖明曰:夫求上聖之法,亦非難,亦非易,只在人之方寸。破軍問帝曰:還會否?帝曰:難可得遇,未便會解真仙之說。 元君曰:圓者方,方者圓,人身四大,有玄妙真法,汝於十二時中,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吐氣九轉,大用火,小用水,小用火,大用水,使人身體安健,百禍不生,增筭益祿,世世生生,福壽相承,家國清泰,道氣自然。 大道北元統章第八 大道北斗元君普告人天大眾曰:積萬善之因,積萬惡之苦,造惡之人,常被物使也,流浪生死,沉淪苦海。若夫行道,常為萬物之主,不逐四時凋謝,吾使萬物皆空,不將萬物圍遶著物者,為之貪嗔,如雲霧駛月,舟移岸隨,玩物傷人之致,明知二法是物外之心,不著物也,君臣自樂,萬民無苦,使國土清靜,鬼神恭敬,果木茂盛,五穀成熟,日月佐之,星辰佑之,道氣光輝,乾坤自然。 北元統章第九 帝問元君曰:上仙管籍,日夜周遊,管之何事,有多少曹局,朕見日夜光明,星行旬分羅列星宿,未知其道,伏願元君祥雲久駐,鶴步停飛,神光存照,朕若明上仙之道,不忘今日得遇高真,敕賜天下宮觀永為宗廟,編集道錄。 北元統章第十 元君曰:吾上管諸天列仙,中管五嶽四瀆鬼神,下管地府幽靈酆都獄卒,三界之中,胎卵濕化,盡屬吾管,一日一夜,萬死萬生,貧窮下賤,上下賢愚,鬼神劫數,長短增延,劫殺死傷,獄卒囚徒,龍神行雨,五穀成敗,寡病四民,山河水陸,皆過北元案中三千六百曹君,一日一夜無差,天地無私,善惡自然。 北元統章第十一 帝又問元君曰:三界之中,蠢動物類,儘是元君管局,朕為人民之主,還屬上仙管否?元君曰:諸天列仙,天羅星帥,吾籍管之,何況於汝乎!況昔當元天,主北方天蓬主帥,於座逆想人間異幻,一念纔生,降下為人之主,今忘夙念,與聖合真,得遇吾眾體道之源,忽然清靜,道氣自然復元本想,若將來天福具足,功滿德就,再遇天蓬,仍位天主。 北元統章第十二 帝曰:朕得元君容顏喜悅,暢哉,今日群臣眷屬,盡遇上仙,真詮本末,謹奉教言,十二時中修之萬行,再復道源,恐有人民如何方法增壽滅罪,長福消災?大道北辰元君曰:吾有神力,吾有神咒,凡有人民危難,病苦、恐怖、冤家,私求其便者,而又或是鴉鳴百怪,魍魎魑魅,倘值孤魂滯魄,及軍陣中亡,投河繫頸傷死,或是田地咒咀,或是天符行病,瘟疫侵凌,或是生產,母子不分,或是城隍社廟,鬼神不正,師巫厭禱,妄行逆法,作諸不祥,又或天地劫數,五穀不熟,或求名利,或求男女之人,香湯沐浴,於庚申甲子,並每月北斗下降之日,面向北方焚香,志誠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吉利,乾元亨利貞,吉祥和平,諸鬼若不從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三 元君曰:一切眾生,若有危難病苦,四路閉塞,無門所出,男女眷屬,父母親朋,或親友故舊,或天符時氣,各請清齋沐浴,散髮跣足,於夜半子時,面向北方,或在中庭,書章七封,表奏天曹,念吾名字,於表章上寫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吾在天曹,每一星君有三千六百星官,三萬六千神君,四直功曹,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災厄難,纏綿困苦,悉皆退散,邪鬼磨滅,若不信者,頭破七段。 元君敕魔魂魔魂滅,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四 元君曰:或魍魎魑魅死魂不散,日夜悲啼驚恐,作其災禍,害人身命,採其血肉,驚怖童男童女,百種苦惱,作亂生人,於家清齋沐浴,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吾敕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乾元亨利貞吉祥,萬事和平,諸鬼若不信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五 元君曰:或有冤家咒咀,埋名禁字,茆木作形,巫師逆法,作諸不祥,怪夢顛倒,或因田地財帛不明,朋友不足,恩愛成害,或因牢獄荼毒,害民官吏抑塞,自此之情,無由解脫,至誠發心,念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當時道氣付身,諸難消散,吾敕天蓬主帥、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六 元君曰:或是國內不寧,四方萬耗競起,或天地劫數,天龍行雨,地不成熟,五穀饑饉,五劫亂世,君王鬥戰,賊發火起水漂之難,五路障閉,君臣民俗等眾各發志誠,清齋沐浴,具朱章七封,各奏本情,於表章上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於夜半子時,朝吾三三之拜,四直使者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星判斷,吾敕差北方天蓬真武大聖、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七 元君曰:若有住落鄉村曠野之處,或是州縣城郭坊巷,被天符行病,五瘟徒眾行其毒病七十二疫氣,此是吾七元簿籍功曹太歲、直年直月直日直時,方位州縣行病,各有分數,或是朝病暮死,上下不分死符恐怖,無門奏謝,若有清淨道侶,或是信心男女,各各志誠焚香,面北朝禮三三之拜,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四直功曹奏上金闕門下,吾敕差天蓬帥、使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直到下方,收吾五瘟天符簿書,速令家家乾元亨利貞和平,門門利益,道氣自然,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八 元君曰:若有信心道眾,或是凡民,若無後嗣子孫,每遇庚申甲子斗真下降本命之日,焚香清齋,念吾真經,及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十二時中,香燈不絕,時花茶果,供養不絕,或七七四十九日,或一百日,便有降祥乾道之喜,吾在天曹掌籍,詳其分等,注生智慧之男,壽命百歲,無災無障,清淨道德,佐助人皇,又或當隸坤道,降生有相之女,福德殊勝,此乃神力自在,敕乾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九 元君曰:或是父母兄弟妻眷男女等人,遭枷落獄,赴法傷亡,或因財色鬥殺,久沉苦趣,無由超生,或遭生產,子母不分,死傷無托,久在幽冥,孤魂不散,未遇超生,沉於鬼趣,無有出期,全藉信心男女眷屬,於其庚申甲子下降之日,夜半子時,志誠焚香,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陳說披分本情,面向北方,禮吾三三之拜,吾請金闕門下奏章直事、四目老翕,告示注生功曹,注死元辰,隨其分數,逐業超生,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 元君曰:或是軍民戰陣,各負死力,冤牽相撞,不能解脫,可以清淨齋心,去其酒肉五辛,披髮跣足,面向北方,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吾在天曹敕下天蓬帥,使玄武上將軍真武大聖、四目老翕、天兵力士八萬四千,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元統章第二十一 元君曰:或有商人行船過渡,其江灘之波,難負累財帛,或在海中,不遇風帆,日月不分,邪精蛟蜃,妖怪鬼神,作起障難,速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及符,放在水中,吾敕下天兵力士、當界地分水神地神、河伯水官、城隍廟社諸神,得力扶持,脫離苦難諸魔,不信者頭破七分,勁疾速安,敕疾速寧,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太上救水難真符 帝敕靈靈,中天七真。神符誥命,人船安寧。急急如北極大帝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二 元君曰:或是信心清淨男女,久事齋戒,念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行吾大法,看吾真經,朝拜七七四十九日,併良宵,或一世及累劫行正法,積陰隱,當生上界,天曹簿管,過其坊村社廟,不得頂禮,諸神不安,亦不敢受,令其鬼神,遠去千里,入地千尺,不信者,頭破七分,敕疾速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三 元君啟告帝曰:凡人朝元拜法,洗蕩身心,消滅宿業,一切妄想顛倒,息心不善,見下愚之輩,如掌上之珠,見清高之人,如眼中之砂,或使心行一切不善,或有三世冤親,或自心不善,妻眷男女死亡,或是自己衣食不充,不遇貴人接引,或是家國不寧,或為庶民,或為他人,或為名利,或是埋墳,起造修方,或是自己,或為妻眷,或為國行兵,或為父母惡病,或是水火之災,及惡人淫亂,或被上官責罰,一切諸惡不詳,各各志誠清齋行道,香湯沐浴,素衣冠裳,朱履,木簡一尺二寸,楠木為案,硃砂塗之,長二尺四寸,高七寸七分香爐,登之高處,面向北方,志誠望吾宮中,直至夜半,念吾名號,朝禮三三之拜,七月一日至七日七夜,虔心志誠,布列香燈,稽首。 第一朝元三拜,起身執簡,伸白情意,臣啟北斗元君諸天星宿,昭鑒乾坤,使一切鬼神天龍等眾,普及人民各身道氣長存,天地萬物自然。 第二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昔年父母死亡,恐墮冥塗,地獄辛苦,久沉鬼趣,罪掠冥曹,未能超生,無由報答天地之恩,父母所生恩愛,朋友師長教誨。又云:父母見在堂上,臣伏願元君上官真氣慧眼遙觀,賜臣一報,見存獲福,過去超生,長親道教,永離苦趣。 第三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值下界凡身凡夫,命係上宮,真仙管籍,四時衣食不足,財帛穀米常生虛耗,所作不成,恐臣夙生罪業,累至今日,無門告謝,今生幸遇真仙典教,一依科法朝拜,伏願元君賜臣百福千祥,萬事乾元亨,萬物利貞,臣稽首再拜。 北元統章第二十四 元君再語帝曰:九月九夜夜半子時,朝元拜法,付常皈依吾法及傳教世間,化治天下人民等眾,開度餓鬼、畜生、胎卵、濕化等,及囚徒地獄,一切苦難,係九月九夜注籍罪福,此是北斗帝車高真定其簿書,注人衣食、福綠、貧富、貴賤、奴婢、雜使等類,皆從此月定錄注籍,善惡無差,吾說此經教法,生靈鬼神萬民四生餓鬼等眾,天下人間國王大臣軍庶一切等類,若依吾法朝拜九夜,吾在元宮端詳注選南方列仙,隨願所生,定其分毫;若求道法,天道聞之,便應所求;若求衣食官爵,便得百福千祿,自身道氣長存,萬物自然。 九月一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一宮中貪狼星君,文章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青衣,頭戴青冠,腳踏朱履,手執青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青衣,手執青旛,持華蓋以應東方甲乙之木,侍右。 貪狼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貪狼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善事,國君萬壽,朝臣盡忠,人事通和,免使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便得三千六百九十分數功德,罪障漸慚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二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二宮巨門星君,善注人間長壽,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黃冠,身披黃衣,腳踏朱履,手執黃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黃衣,手執黃旛,以應中央戊己之土,侍右。 巨門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巨門星君,善注人間平等善事,君王萬壽,賢臣佐國,人事通和,兔其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七十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三日夜半子時,朝禮北斗第三宮祿存星君,注人間孤寡跛瞶四民,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祿存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祿存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免見囚徒死亡,孤寡貧窮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功德,罪障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四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四宮文曲星君,注人間成敗,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文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文曲星君,善注人間生死,餘事平等,免見淫亂成敗,囚徒死亡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五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五宮廉貞星君,功曹掌事火星,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緋衣,頭戴紅冠,手執朱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緋衣,手執紅旛,以應南方丙丁之火,侍右。 廉貞星君,判斷陽冥,注人間風火之事。臣啟北斗廉貞星君,善注人間生死之難,免見囚徒,消解火殃,保安郡邑,使家無祆現,人得安康,次願神明護門,公私兩利,更乞常逢好事,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一切罪咎悉皆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六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六宮武曲星君,注人間金銀五穀財帛,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各執文簿,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侍右。 武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武曲星君,善注人間財帛,善利他人,莫生毒害,免見囚徒死亡交雜,上望斗真賜福,本命降祥,衣祿增崇,元辰共護,仍乞神芘,不昧道心,清黑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二千四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七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七宮破軍星君,注籍人間傷暴誅斬囚徒,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及天上地下人間五行造化生旺所屬星宮捨次之分,流布禎祥,侍右。 破軍星君,璇璣玉衡,斗樞之府,判斷陽冥。臣總伸奏啟北斗破軍星君,天罡大聖法王天君、內垣帝座尊星君、外垣台輔壽祿君、延生保命君、度厄消災君、扶衰散禍君、益筭沖和君、七元將軍、九宮天後,先乞赦臣夙生今世千愆萬罪,次乞開度祖彌先亡冤親滯爽,願臣不經苦惱,與善因緣,萬災不幹,精靈伏匿,所求者得,所向者亨。再惟破軍宮下善注人間傷暴,囚徒牢獄死亡眾厄不侵,仍乞天芘,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坐賈行商,公私萬吉,後昆昌熾,元亨利貞,其人當得三千八百功德,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八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八宮左輔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僕,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僕馬命宮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左輔星君,善注人間奴僕之事,兔見囚徒死亡,願不失人身,清氣自然,萬事和合。 九月初九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九宮右弼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婢,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婢使命官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右弼星君,善注人間婢使命宮,免見囚徒牢獄,生死不失人身,清氣長存,萬物自然,萬事和合。 右奉上帝命降吾敕牒,起天符都天元帥授事真君,十二年分行病鬼王,東方甲乙木精五瘟鬼眾,南方丙丁火精五瘟鬼眾,西方庚辛金精五瘟鬼眾,北方壬癸水精五瘟鬼眾,中央戊己土精五瘟鬼眾,天下雜使行病鬼神,二十四氣神王,七十二候鬼王,盡洞淵三昧所掌行病鬼神等眾,或五行金木水火土之候,金木相剋,人民受誅斬徒配,水火相剋,人民受暴死、虎狼所傷,水土相剋,人民受黃病瘟死,以火燒之,吾敕此鬼,使逐年逐月下降各分州縣,隨方逐家道觀僧寺,察錄罪福,不行善法,使天雷霹除,以火燒之,以水溺之。或是仕宦,或是富豪,不積寸善,常行惡毒,不明賢良,或是官吏、獄卒裡首人等,增加王法,將惡凌善,叫天不聞,官長不明,不行其善者,吾敕四目老訪搖鈴斬癹吒統領五瘟徒眾,往來下方,若不信吾法,輕慢笑辱者,磨滅死絕。 元君再語帝日:此之九月九日九夜,遇夜半子時,若人至此月此日,自身閤家清齋行道,清潔素裳冠履,百和名香砂素表章,奏拜三三之次,各隨願所陳披宣,吾在七元宮中端目視之,天宮金闕門下,有左右年直月直日直時直天一真官、天官直事,獲時與此人合奏何事,披露何言,疾速判斷善惡,定其分數,生人增加壽筭,福祿自然,子子孫孫,代代相承,亡者生天,出離苦趣,受生善道,若求名利,隨其高下,若雪冤讎,送冥府泰山府判,送速報司對照,天地無私,若有一王朝斗蓋之,一國四方寧靜,八表來朝,五穀成熟,果木茂盛,萬民無爭,乾坤祐之,星辰恭敬,若有清靜道心朝斗蓋之,坊境無諸魔難,此人虔誠積功,朝拜一二三年、二九之年,九玄七祖超生善國,見存獲福,若有不信吾法者,頭破七分,絕其命根。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五 上士忘形,求道之真,道之玄妙,主握天下,隨機而化,以應精龜拆形視物,言其吉凶,天降甘雨,普濟萬物,利世濟人,不言而至,天地包育萬物,故雲上士求道也。中士求道,貪其名利,外學也,委其火宅,貪其娛樂,被物所轉,終身之苦,禍及子孫,飲食著衣太過,天地費工,三司配下,致使貧窮,累世受苦,生生世世,死入冥塗,無有出期,故雲中士求道也。下士求道,將道為門,貪財貪色,口談今古,心知昧行,貴求衣食,昧道之源,流浪生死,沉淪苦海,三司配下冥曹,墮作牛馬之身,轉轉生生,死入輪迴,永不遇其正道,善業不聞,故雲下士求道也。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六 大道北斗元君重告帝曰:吾在天宮逐季逐月下降之日,統領諸天列仙及四目老翁、十二時辰四直使者,同到下方,檢點王臣州縣官僚士庶、僧尼道俗,及諸山林社廟鬼神、河伯水官、天地山川、江河淮濟、木樹精靈、山岩石穴、橋樑古木,年深成精,作諸魍魎怪魅,及諸般蛟蜃,食生人血,害生人命,及人住宅塚墳,並修方起造,坐宮作向,有犯天星地宿,並一切人民心行一切善念。大道之意,行於平等,救護貧苦,給濟衣食,一切病患,給以湯藥,推問當界神王社令、住宅土地、司命灶君、七十二禁忌之神,住宅人口,善男信女,老幼尊卑,童奴童婢,或外人寄居,發心朝元,恭敬吾斗之法,其人當受衣食無窮,壽命延長,不見刀兵惡事,及一切患苦,賜增一萬一千八百功德,常得善星擁護,其住宅當界一切龍神,亦受三萬二千功德,八萬八千祿位,超出鬼趣,得生上界天邑天宮,受人天快樂,轉於星官真君之位。凡修方注祿,坐宮作向,大獲安寧,隨心所應,天神護祐。又有國王大臣文武官班見聞北斗付囑之法,心生恭敬,遙空望斗朝元,乞保家國安寧之賜。又有生民閤家眷愛,齊心信受,沐浴身心,虔誠朝元,便得天曹注福,地府落名,南斗注生,元辰共護,天地水府三官大帝,三府群真同舉,具奏北極大帝積功等數,奏上三天,吾北府斗樞當差四目老翕,領下三千六百案局,具錄進奏昊天金闕玉皇大天帝,吾親奏受平等注生真君之位,共治下界生民,除諸惡毒之氣,見存眷愛,萬靈護祐,子子孫孫,除災降福,真實不虛。或有生民不行善道,秤尺升斗不平,心行暗毒,廣造惡業,謀害善良,百靈落籍,減除福祿壽命,善籍注罪,送入地獄,永失人身,流浪生死,難遇超生,若出入中,六根不具足,及受諸苦惱,精神暗昧,衣不蓋形,食不充口,或受囚獄困苦連綿之危難。 元君復告帝曰:一切生民,心念行善,善果之報;心念行惡,惡緣之報。大道之語,真實不虛。若不信者,吾使逆法治之,敕差天中五雷使者滅隨霹靂絕,敕差五瘟大憲行化惡病絕,敕差南方炎帝烈火星眾焚蕩絕。吾於每年逐季逐月下降,巡轉分野,國郡州縣鎮場管界王神、社廟住宅龍神司命,較量一切善惡,四目老翁檢點城隍土主裡域靈祇,及九州社令、十洲社官、司命錄籍諸神,逐月逐時抄錄人間善惡,具奏天曹,禍福無私。又有正月二十五、二十六日,二月初三、初七日,三月念三、念六日,此三月係春季,行天雷天火燒之,五瘟時氣病之死絕,若學道求真,心無二行,吾當注福延命。四月十七、二十七日,五月初五、十三、二十日,六月初四、初八日,此係夏季,分龍行雨,隨行抄錄善惡輕重,積善者十倍全收,積惡者減剋四分。七月初四、二十四日,八月十一、十九、二十七日,九月初三、十八日,此係秋季,收掠人間五穀,分數善惡等分,注簿抄攢,增減禍福,分毫無私。十月初十、二十六日,十一月初一、初九、十七、二十五日,十二月二十日,此係冬季,檢校四天下人民善惡陰隱,而又十二月三十日夜半子時,舊年太歲交換新年太歲點對方位,三煞十二禁忌,若有志心,不拘高下貴賤,陰間鬼神道、畜生道、或地獄道,或女人欲轉男子身,或在床枕久病,或被惡人道路劫掠,或被冤人執賴,或被官災橫禍,或被鄰里謀執,或被獄囚日久,無門得放,或遭五瘟行病,或被巫師咒詛,或兄弟不和,或夫妻不順,或為名利牽纏,或無男女,或在惡道之中、不仁之所,或被蛟蜃之難,或修方有誤年月日時,坐宮作向有犯凶星惡煞,或行兵入陣一切不明之事,至斗真下降之日,清齋志誠,焚香朝拜,面向北方,一心恭敬,分申情款,吾管案分仙曹靈官,度量善惡等分輕重,除災降福,如業力重者,陰罪降之,恐墜人身,若善力高者,吾當注一萬五千八百善利,道業清靜,功德完成,吾斗府真仙部眾面奏昊天金闕玉皇上帝,乞降敕旨符命頒行,天蓬大聖主帥真武佑聖,帥將及四目老翁神通眷屬部眾,各化法身三十六丈,無時奉敕救護生民,不敢違令。吾說此經,開濟存亡兩道,令死者冤者各遂超升,令生者善者同增福壽,若學仙道,早得仙名,此是誦經朝元禮斗大感應者也。若有鬼神不信、違吾語者,頭破分裂,應滅魔族,吾敕力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七 元君復告帝曰:若於來世,當證高真上仙之位,天蓬大帥,吾敕賜摩頂聖明,合受一萬八千善利,清靜道行上妙功德,廣揚吾法,治教人間生民利益,皆由聖明大種福田。 元君讚經曰: 家有北斗經,家國自安寧。 家有北斗經,壽命自然長。 家有北斗經,亡者得超生。 家有北斗經,官災不能成。 家有北斗經,五穀自成熟。 家有北斗經,百怪不能侵。 家有北斗經,更夜自然安。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八 元君曰:吾今一一賜與護持,凡此實語,過勝金玉。昊天玉皇上帝之法,祥瑞章句,光如日月,明如星斗,吾今賜與,將治人間,願凡夫人人各歸善道,願箇箇返本朝元。又語帝日:善護人民,永為天地山河教法作主,通世流布,不昧其功,前章一一乃為分別,更無虛也。吾眾今奉上帝敕宣,來詔吾眾,更不久住,各返仙都,凡此經典,不得輕慢,須潔淨焚香至誠,身披道服素裳,一心看禮,如對吾面而宣。是時帝聞語已,稽首再拜奉辭,聖駕還返仙宮,大漢明皇聖主,當時敕下省部,直送郡邑名山福地道觀抄錄,傳授人天,信受奉行。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三 昔漢明帝遊終南山,見一女人,身著素衣,披髮跣足,端然坐石不起。帝曰:朕為天下兆民之主,卿是何人,見朕失儀?女子答曰:吾是昊天玉皇帝車之臣,北極七元掌籍之星,君是何人,教吾施禮?帝龍顏失色,稽首拜謝:朕為兆民之主,不遇真仙,今幸得遇,稽首再拜,得睹真聖慈采,夙生有緣,即非今日之因。伏願元君慈憫,傳付真訣,將治身命國家,群臣各各信受,伏願元君不惜大淵之寶,重舉雷音,朕將宣佈天下,流遍山河,萬民同朕遭遇洪範。稽首再拜,起身進步,以目觀之,見雲霧布頂,身足霞釆,瑞氣騰空五尺,七聖居住其上,二官在後。 元君曰:吾非一聖,乃七人也。二星官者,是斗中注人間善惡星官,名號左輔右弼之星。帝曰:七星何名?元君曰:一名貪狼,二名巨門,三名祿存,四名文曲,五名廉貞,六名武曲,七名破軍也。 禮念七真聖號 志心皈命禮,消災解厄洗罪延生大悲大願大聖大慈中天北斗七元星君,中天北斗中列聖高真,延生保命度厄消災扶衰散禍益筭七官君,啟經教主前聖漢明帝君,天京本命元辰,伏望洪慈俯垂鑒誦。 貪狼星君章第一 是時大道元君語聖明曰:今若求吾真道,治身治命治國治家,心行平等,以直中行道,天地鑒之,日月憫之,星辰佐護,鬼神遠退,直臣輔帝,民無煩惱,四海八表歌樂來朝,萬姓無爭,身命增長,延齡益筭,百關調暢,使帝命永固,道氣自然。 巨門星君章第二 元君語聖明日:今若有求吾道法治身,於一日十二時中,不失真道,使汝身命壽算增延。元君曰:若守於道,我命在我不在於天;若失於道,諸星不佑,百禍競起,壽命不長,諸災自然。 祿存星君章第三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道,去其財色,除卻人我貪嗔,尊上念下,當以智信為本,禮義為先,戒伐生命,休貪娛樂。帝白:朕求道法治家治身,他人亦耳,使民無惱,不聽非言,使君臣不亂,身昌道合,萬民自然。 文曲星君章第四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之真道,即非小緣,歷劫曾從上天,今日方遇吾眾星君,善哉善哉。萬民後代,善利無窮,世間豐歉苦樂,即非天曹注也,自是人心自造,非干天地所注,子戒之邪淫,不可亂色,即可陰陽正配,使道光輝,天地自然。 廉貞星君章第五 元君語聖明曰:人求吾真道,終日十二時中,使左青龍、右白虎各依方位,使龍吟雲起,虎嘯風生,舌柱上顎,叩齒四十九通,兩手摩靈,然後使赤牛耕地九市,應前朱雀、後玄武、六丁六甲在吾左右,天丁力士從吾前後,獨乘白龍黃氣透入頂門,使顏不老,髮不霜凋,齒落再生,上朝金闕,下覆崑崙,使命增延,君臣不亂,萬民無爭,道氣光輝,天地自然。 武曲星君章第六 元君語聖明曰:夫處世為人民之主,志求吾法,賜汝天機之德,益汝身命,使家國和平,人民無爭,壽命增延,於十二時中,少喜、少懼、少樂、多苦,又於人身四大骨血配之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順,萬物生,道氣和。金木相逆,水火相剋,人為之不順,使身命不昌,道氣不和,家宅不寧,災近民矣,天地不救,亦知為人不順,百禍自然。 破軍星君章第七 元君語聖明曰:夫求上聖之法,亦非難,亦非易,只在人之方寸。破軍問帝曰:還會否?帝曰:難可得遇,未便會解真仙之說。 元君曰:圓者方,方者圓,人身四大,有玄妙真法,汝於十二時中,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吐氣九轉,大用火,小用水,小用火,大用水,使人身體安健,百禍不生,增筭益祿,世世生生,福壽相承,家國清泰,道氣自然。 大道北元統章第八 大道北斗元君普告人天大眾曰:積萬善之因,積萬惡之苦,造惡之人,常被物使也,流浪生死,沉淪苦海。若夫行道,常為萬物之主,不逐四時凋謝,吾使萬物皆空,不將萬物圍遶著物者,為之貪嗔,如雲霧駛月,舟移岸隨,玩物傷人之致,明知二法是物外之心,不著物也,君臣自樂,萬民無苦,使國土清靜,鬼神恭敬,果木茂盛,五穀成熟,日月佐之,星辰佑之,道氣光輝,乾坤自然。 北元統章第九 帝問元君曰:上仙管籍,日夜周遊,管之何事,有多少曹局,朕見日夜光明,星行旬分羅列星宿,未知其道,伏願元君祥雲久駐,鶴步停飛,神光存照,朕若明上仙之道,不忘今日得遇高真,敕賜天下宮觀永為宗廟,編集道錄。 北元統章第十 元君曰:吾上管諸天列仙,中管五嶽四瀆鬼神,下管地府幽靈酆都獄卒,三界之中,胎卵濕化,盡屬吾管,一日一夜,萬死萬生,貧窮下賤,上下賢愚,鬼神劫數,長短增延,劫殺死傷,獄卒囚徒,龍神行雨,五穀成敗,寡病四民,山河水陸,皆過北元案中三千六百曹君,一日一夜無差,天地無私,善惡自然。 北元統章第十一 帝又問元君曰:三界之中,蠢動物類,儘是元君管局,朕為人民之主,還屬上仙管否?元君曰:諸天列仙,天羅星帥,吾籍管之,何況於汝乎!況昔當元天,主北方天蓬主帥,於座逆想人間異幻,一念纔生,降下為人之主,今忘夙念,與聖合真,得遇吾眾體道之源,忽然清靜,道氣自然復元本想,若將來天福具足,功滿德就,再遇天蓬,仍位天主。 北元統章第十二 帝曰:朕得元君容顏喜悅,暢哉,今日群臣眷屬,盡遇上仙,真詮本末,謹奉教言,十二時中修之萬行,再復道源,恐有人民如何方法增壽滅罪,長福消災?大道北辰元君曰:吾有神力,吾有神咒,凡有人民危難,病苦、恐怖、冤家,私求其便者,而又或是鴉鳴百怪,魍魎魑魅,倘值孤魂滯魄,及軍陣中亡,投河繫頸傷死,或是田地咒咀,或是天符行病,瘟疫侵凌,或是生產,母子不分,或是城隍社廟,鬼神不正,師巫厭禱,妄行逆法,作諸不祥,又或天地劫數,五穀不熟,或求名利,或求男女之人,香湯沐浴,於庚申甲子,並每月北斗下降之日,面向北方焚香,志誠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吉利,乾元亨利貞,吉祥和平,諸鬼若不從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三 元君曰:一切眾生,若有危難病苦,四路閉塞,無門所出,男女眷屬,父母親朋,或親友故舊,或天符時氣,各請清齋沐浴,散髮跣足,於夜半子時,面向北方,或在中庭,書章七封,表奏天曹,念吾名字,於表章上寫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吾在天曹,每一星君有三千六百星官,三萬六千神君,四直功曹,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災厄難,纏綿困苦,悉皆退散,邪鬼磨滅,若不信者,頭破七段。 元君敕魔魂魔魂滅,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四 元君曰:或魍魎魑魅死魂不散,日夜悲啼驚恐,作其災禍,害人身命,採其血肉,驚怖童男童女,百種苦惱,作亂生人,於家清齋沐浴,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吾敕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乾元亨利貞吉祥,萬事和平,諸鬼若不信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五 元君曰:或有冤家咒咀,埋名禁字,茆木作形,巫師逆法,作諸不祥,怪夢顛倒,或因田地財帛不明,朋友不足,恩愛成害,或因牢獄荼毒,害民官吏抑塞,自此之情,無由解脫,至誠發心,念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當時道氣付身,諸難消散,吾敕天蓬主帥、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六 元君曰:或是國內不寧,四方萬耗競起,或天地劫數,天龍行雨,地不成熟,五穀饑饉,五劫亂世,君王鬥戰,賊發火起水漂之難,五路障閉,君臣民俗等眾各發志誠,清齋沐浴,具朱章七封,各奏本情,於表章上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於夜半子時,朝吾三三之拜,四直使者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星判斷,吾敕差北方天蓬真武大聖、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七 元君曰:若有住落鄉村曠野之處,或是州縣城郭坊巷,被天符行病,五瘟徒眾行其毒病七十二疫氣,此是吾七元簿籍功曹太歲、直年直月直日直時,方位州縣行病,各有分數,或是朝病暮死,上下不分死符恐怖,無門奏謝,若有清淨道侶,或是信心男女,各各志誠焚香,面北朝禮三三之拜,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四直功曹奏上金闕門下,吾敕差天蓬帥、使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直到下方,收吾五瘟天符簿書,速令家家乾元亨利貞和平,門門利益,道氣自然,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八 元君曰:若有信心道眾,或是凡民,若無後嗣子孫,每遇庚申甲子斗真下降本命之日,焚香清齋,念吾真經,及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十二時中,香燈不絕,時花茶果,供養不絕,或七七四十九日,或一百日,便有降祥乾道之喜,吾在天曹掌籍,詳其分等,注生智慧之男,壽命百歲,無災無障,清淨道德,佐助人皇,又或當隸坤道,降生有相之女,福德殊勝,此乃神力自在,敕乾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九 元君曰:或是父母兄弟妻眷男女等人,遭枷落獄,赴法傷亡,或因財色鬥殺,久沉苦趣,無由超生,或遭生產,子母不分,死傷無托,久在幽冥,孤魂不散,未遇超生,沉於鬼趣,無有出期,全藉信心男女眷屬,於其庚申甲子下降之日,夜半子時,志誠焚香,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陳說披分本情,面向北方,禮吾三三之拜,吾請金闕門下奏章直事、四目老翕,告示注生功曹,注死元辰,隨其分數,逐業超生,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 元君曰:或是軍民戰陣,各負死力,冤牽相撞,不能解脫,可以清淨齋心,去其酒肉五辛,披髮跣足,面向北方,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吾在天曹敕下天蓬帥,使玄武上將軍真武大聖、四目老翕、天兵力士八萬四千,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元統章第二十一 元君曰:或有商人行船過渡,其江灘之波,難負累財帛,或在海中,不遇風帆,日月不分,邪精蛟蜃,妖怪鬼神,作起障難,速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及符,放在水中,吾敕下天兵力士、當界地分水神地神、河伯水官、城隍廟社諸神,得力扶持,脫離苦難諸魔,不信者頭破七分,勁疾速安,敕疾速寧,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太上救水難真符 帝敕靈靈,中天七真。神符誥命,人船安寧。急急如北極大帝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二 元君曰:或是信心清淨男女,久事齋戒,念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行吾大法,看吾真經,朝拜七七四十九日,併良宵,或一世及累劫行正法,積陰隱,當生上界,天曹簿管,過其坊村社廟,不得頂禮,諸神不安,亦不敢受,令其鬼神,遠去千里,入地千尺,不信者,頭破七分,敕疾速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三 元君啟告帝曰:凡人朝元拜法,洗蕩身心,消滅宿業,一切妄想顛倒,息心不善,見下愚之輩,如掌上之珠,見清高之人,如眼中之砂,或使心行一切不善,或有三世冤親,或自心不善,妻眷男女死亡,或是自己衣食不充,不遇貴人接引,或是家國不寧,或為庶民,或為他人,或為名利,或是埋墳,起造修方,或是自己,或為妻眷,或為國行兵,或為父母惡病,或是水火之災,及惡人淫亂,或被上官責罰,一切諸惡不詳,各各志誠清齋行道,香湯沐浴,素衣冠裳,朱履,木簡一尺二寸,楠木為案,硃砂塗之,長二尺四寸,高七寸七分香爐,登之高處,面向北方,志誠望吾宮中,直至夜半,念吾名號,朝禮三三之拜,七月一日至七日七夜,虔心志誠,布列香燈,稽首。 第一朝元三拜,起身執簡,伸白情意,臣啟北斗元君諸天星宿,昭鑒乾坤,使一切鬼神天龍等眾,普及人民各身道氣長存,天地萬物自然。 第二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昔年父母死亡,恐墮冥塗,地獄辛苦,久沉鬼趣,罪掠冥曹,未能超生,無由報答天地之恩,父母所生恩愛,朋友師長教誨。又云:父母見在堂上,臣伏願元君上官真氣慧眼遙觀,賜臣一報,見存獲福,過去超生,長親道教,永離苦趣。 第三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值下界凡身凡夫,命係上宮,真仙管籍,四時衣食不足,財帛穀米常生虛耗,所作不成,恐臣夙生罪業,累至今日,無門告謝,今生幸遇真仙典教,一依科法朝拜,伏願元君賜臣百福千祥,萬事乾元亨,萬物利貞,臣稽首再拜。 北元統章第二十四 元君再語帝曰:九月九夜夜半子時,朝元拜法,付常皈依吾法及傳教世間,化治天下人民等眾,開度餓鬼、畜生、胎卵、濕化等,及囚徒地獄,一切苦難,係九月九夜注籍罪福,此是北斗帝車高真定其簿書,注人衣食、福綠、貧富、貴賤、奴婢、雜使等類,皆從此月定錄注籍,善惡無差,吾說此經教法,生靈鬼神萬民四生餓鬼等眾,天下人間國王大臣軍庶一切等類,若依吾法朝拜九夜,吾在元宮端詳注選南方列仙,隨願所生,定其分毫;若求道法,天道聞之,便應所求;若求衣食官爵,便得百福千祿,自身道氣長存,萬物自然。 九月一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一宮中貪狼星君,文章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青衣,頭戴青冠,腳踏朱履,手執青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青衣,手執青旛,持華蓋以應東方甲乙之木,侍右。 貪狼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貪狼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善事,國君萬壽,朝臣盡忠,人事通和,免使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便得三千六百九十分數功德,罪障漸慚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二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二宮巨門星君,善注人間長壽,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黃冠,身披黃衣,腳踏朱履,手執黃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黃衣,手執黃旛,以應中央戊己之土,侍右。 巨門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巨門星君,善注人間平等善事,君王萬壽,賢臣佐國,人事通和,兔其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七十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三日夜半子時,朝禮北斗第三宮祿存星君,注人間孤寡跛瞶四民,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祿存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祿存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免見囚徒死亡,孤寡貧窮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功德,罪障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四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四宮文曲星君,注人間成敗,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文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文曲星君,善注人間生死,餘事平等,免見淫亂成敗,囚徒死亡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五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五宮廉貞星君,功曹掌事火星,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緋衣,頭戴紅冠,手執朱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緋衣,手執紅旛,以應南方丙丁之火,侍右。 廉貞星君,判斷陽冥,注人間風火之事。臣啟北斗廉貞星君,善注人間生死之難,免見囚徒,消解火殃,保安郡邑,使家無祆現,人得安康,次願神明護門,公私兩利,更乞常逢好事,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一切罪咎悉皆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六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六宮武曲星君,注人間金銀五穀財帛,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各執文簿,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侍右。 武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武曲星君,善注人間財帛,善利他人,莫生毒害,免見囚徒死亡交雜,上望斗真賜福,本命降祥,衣祿增崇,元辰共護,仍乞神芘,不昧道心,清黑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二千四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七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七宮破軍星君,注籍人間傷暴誅斬囚徒,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及天上地下人間五行造化生旺所屬星宮捨次之分,流布禎祥,侍右。 破軍星君,璇璣玉衡,斗樞之府,判斷陽冥。臣總伸奏啟北斗破軍星君,天罡大聖法王天君、內垣帝座尊星君、外垣台輔壽祿君、延生保命君、度厄消災君、扶衰散禍君、益筭沖和君、七元將軍、九宮天後,先乞赦臣夙生今世千愆萬罪,次乞開度祖彌先亡冤親滯爽,願臣不經苦惱,與善因緣,萬災不幹,精靈伏匿,所求者得,所向者亨。再惟破軍宮下善注人間傷暴,囚徒牢獄死亡眾厄不侵,仍乞天芘,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坐賈行商,公私萬吉,後昆昌熾,元亨利貞,其人當得三千八百功德,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八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八宮左輔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僕,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僕馬命宮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左輔星君,善注人間奴僕之事,兔見囚徒死亡,願不失人身,清氣自然,萬事和合。 九月初九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九宮右弼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婢,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婢使命官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右弼星君,善注人間婢使命宮,免見囚徒牢獄,生死不失人身,清氣長存,萬物自然,萬事和合。 右奉上帝命降吾敕牒,起天符都天元帥授事真君,十二年分行病鬼王,東方甲乙木精五瘟鬼眾,南方丙丁火精五瘟鬼眾,西方庚辛金精五瘟鬼眾,北方壬癸水精五瘟鬼眾,中央戊己土精五瘟鬼眾,天下雜使行病鬼神,二十四氣神王,七十二候鬼王,盡洞淵三昧所掌行病鬼神等眾,或五行金木水火土之候,金木相剋,人民受誅斬徒配,水火相剋,人民受暴死、虎狼所傷,水土相剋,人民受黃病瘟死,以火燒之,吾敕此鬼,使逐年逐月下降各分州縣,隨方逐家道觀僧寺,察錄罪福,不行善法,使天雷霹除,以火燒之,以水溺之。或是仕宦,或是富豪,不積寸善,常行惡毒,不明賢良,或是官吏、獄卒裡首人等,增加王法,將惡凌善,叫天不聞,官長不明,不行其善者,吾敕四目老訪搖鈴斬癹吒統領五瘟徒眾,往來下方,若不信吾法,輕慢笑辱者,磨滅死絕。 元君再語帝日:此之九月九日九夜,遇夜半子時,若人至此月此日,自身閤家清齋行道,清潔素裳冠履,百和名香砂素表章,奏拜三三之次,各隨願所陳披宣,吾在七元宮中端目視之,天宮金闕門下,有左右年直月直日直時直天一真官、天官直事,獲時與此人合奏何事,披露何言,疾速判斷善惡,定其分數,生人增加壽筭,福祿自然,子子孫孫,代代相承,亡者生天,出離苦趣,受生善道,若求名利,隨其高下,若雪冤讎,送冥府泰山府判,送速報司對照,天地無私,若有一王朝斗蓋之,一國四方寧靜,八表來朝,五穀成熟,果木茂盛,萬民無爭,乾坤祐之,星辰恭敬,若有清靜道心朝斗蓋之,坊境無諸魔難,此人虔誠積功,朝拜一二三年、二九之年,九玄七祖超生善國,見存獲福,若有不信吾法者,頭破七分,絕其命根。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五 上士忘形,求道之真,道之玄妙,主握天下,隨機而化,以應精龜拆形視物,言其吉凶,天降甘雨,普濟萬物,利世濟人,不言而至,天地包育萬物,故雲上士求道也。中士求道,貪其名利,外學也,委其火宅,貪其娛樂,被物所轉,終身之苦,禍及子孫,飲食著衣太過,天地費工,三司配下,致使貧窮,累世受苦,生生世世,死入冥塗,無有出期,故雲中士求道也。下士求道,將道為門,貪財貪色,口談今古,心知昧行,貴求衣食,昧道之源,流浪生死,沉淪苦海,三司配下冥曹,墮作牛馬之身,轉轉生生,死入輪迴,永不遇其正道,善業不聞,故雲下士求道也。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六 大道北斗元君重告帝曰:吾在天宮逐季逐月下降之日,統領諸天列仙及四目老翁、十二時辰四直使者,同到下方,檢點王臣州縣官僚士庶、僧尼道俗,及諸山林社廟鬼神、河伯水官、天地山川、江河淮濟、木樹精靈、山岩石穴、橋樑古木,年深成精,作諸魍魎怪魅,及諸般蛟蜃,食生人血,害生人命,及人住宅塚墳,並修方起造,坐宮作向,有犯天星地宿,並一切人民心行一切善念。大道之意,行於平等,救護貧苦,給濟衣食,一切病患,給以湯藥,推問當界神王社令、住宅土地、司命灶君、七十二禁忌之神,住宅人口,善男信女,老幼尊卑,童奴童婢,或外人寄居,發心朝元,恭敬吾斗之法,其人當受衣食無窮,壽命延長,不見刀兵惡事,及一切患苦,賜增一萬一千八百功德,常得善星擁護,其住宅當界一切龍神,亦受三萬二千功德,八萬八千祿位,超出鬼趣,得生上界天邑天宮,受人天快樂,轉於星官真君之位。凡修方注祿,坐宮作向,大獲安寧,隨心所應,天神護祐。又有國王大臣文武官班見聞北斗付囑之法,心生恭敬,遙空望斗朝元,乞保家國安寧之賜。又有生民閤家眷愛,齊心信受,沐浴身心,虔誠朝元,便得天曹注福,地府落名,南斗注生,元辰共護,天地水府三官大帝,三府群真同舉,具奏北極大帝積功等數,奏上三天,吾北府斗樞當差四目老翕,領下三千六百案局,具錄進奏昊天金闕玉皇大天帝,吾親奏受平等注生真君之位,共治下界生民,除諸惡毒之氣,見存眷愛,萬靈護祐,子子孫孫,除災降福,真實不虛。或有生民不行善道,秤尺升斗不平,心行暗毒,廣造惡業,謀害善良,百靈落籍,減除福祿壽命,善籍注罪,送入地獄,永失人身,流浪生死,難遇超生,若出入中,六根不具足,及受諸苦惱,精神暗昧,衣不蓋形,食不充口,或受囚獄困苦連綿之危難。 元君復告帝曰:一切生民,心念行善,善果之報;心念行惡,惡緣之報。大道之語,真實不虛。若不信者,吾使逆法治之,敕差天中五雷使者滅隨霹靂絕,敕差五瘟大憲行化惡病絕,敕差南方炎帝烈火星眾焚蕩絕。吾於每年逐季逐月下降,巡轉分野,國郡州縣鎮場管界王神、社廟住宅龍神司命,較量一切善惡,四目老翁檢點城隍土主裡域靈祇,及九州社令、十洲社官、司命錄籍諸神,逐月逐時抄錄人間善惡,具奏天曹,禍福無私。又有正月二十五、二十六日,二月初三、初七日,三月念三、念六日,此三月係春季,行天雷天火燒之,五瘟時氣病之死絕,若學道求真,心無二行,吾當注福延命。四月十七、二十七日,五月初五、十三、二十日,六月初四、初八日,此係夏季,分龍行雨,隨行抄錄善惡輕重,積善者十倍全收,積惡者減剋四分。七月初四、二十四日,八月十一、十九、二十七日,九月初三、十八日,此係秋季,收掠人間五穀,分數善惡等分,注簿抄攢,增減禍福,分毫無私。十月初十、二十六日,十一月初一、初九、十七、二十五日,十二月二十日,此係冬季,檢校四天下人民善惡陰隱,而又十二月三十日夜半子時,舊年太歲交換新年太歲點對方位,三煞十二禁忌,若有志心,不拘高下貴賤,陰間鬼神道、畜生道、或地獄道,或女人欲轉男子身,或在床枕久病,或被惡人道路劫掠,或被冤人執賴,或被官災橫禍,或被鄰里謀執,或被獄囚日久,無門得放,或遭五瘟行病,或被巫師咒詛,或兄弟不和,或夫妻不順,或為名利牽纏,或無男女,或在惡道之中、不仁之所,或被蛟蜃之難,或修方有誤年月日時,坐宮作向有犯凶星惡煞,或行兵入陣一切不明之事,至斗真下降之日,清齋志誠,焚香朝拜,面向北方,一心恭敬,分申情款,吾管案分仙曹靈官,度量善惡等分輕重,除災降福,如業力重者,陰罪降之,恐墜人身,若善力高者,吾當注一萬五千八百善利,道業清靜,功德完成,吾斗府真仙部眾面奏昊天金闕玉皇上帝,乞降敕旨符命頒行,天蓬大聖主帥真武佑聖,帥將及四目老翁神通眷屬部眾,各化法身三十六丈,無時奉敕救護生民,不敢違令。吾說此經,開濟存亡兩道,令死者冤者各遂超升,令生者善者同增福壽,若學仙道,早得仙名,此是誦經朝元禮斗大感應者也。若有鬼神不信、違吾語者,頭破分裂,應滅魔族,吾敕力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七 元君復告帝曰:若於來世,當證高真上仙之位,天蓬大帥,吾敕賜摩頂聖明,合受一萬八千善利,清靜道行上妙功德,廣揚吾法,治教人間生民利益,皆由聖明大種福田。 元君讚經曰: 家有北斗經,家國自安寧。 家有北斗經,壽命自然長。 家有北斗經,亡者得超生。 家有北斗經,官災不能成。 家有北斗經,五穀自成熟。 家有北斗經,百怪不能侵。 家有北斗經,更夜自然安。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八 元君曰:吾今一一賜與護持,凡此實語,過勝金玉。昊天玉皇上帝之法,祥瑞章句,光如日月,明如星斗,吾今賜與,將治人間,願凡夫人人各歸善道,願箇箇返本朝元。又語帝日:善護人民,永為天地山河教法作主,通世流布,不昧其功,前章一一乃為分別,更無虛也。吾眾今奉上帝敕宣,來詔吾眾,更不久住,各返仙都,凡此經典,不得輕慢,須潔淨焚香至誠,身披道服素裳,一心看禮,如對吾面而宣。是時帝聞語已,稽首再拜奉辭,聖駕還返仙宮,大漢明皇聖主,當時敕下省部,直送郡邑名山福地道觀抄錄,傳授人天,信受奉行。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三 昔漢明帝遊終南山,見一女人,身著素衣,披髮跣足,端然坐石不起。帝曰:朕為天下兆民之主,卿是何人,見朕失儀?女子答曰:吾是昊天玉皇帝車之臣,北極七元掌籍之星,君是何人,教吾施禮?帝龍顏失色,稽首拜謝:朕為兆民之主,不遇真仙,今幸得遇,稽首再拜,得睹真聖慈采,夙生有緣,即非今日之因。伏願元君慈憫,傳付真訣,將治身命國家,群臣各各信受,伏願元君不惜大淵之寶,重舉雷音,朕將宣佈天下,流遍山河,萬民同朕遭遇洪範。稽首再拜,起身進步,以目觀之,見雲霧布頂,身足霞釆,瑞氣騰空五尺,七聖居住其上,二官在後。 元君曰:吾非一聖,乃七人也。二星官者,是斗中注人間善惡星官,名號左輔右弼之星。帝曰:七星何名?元君曰:一名貪狼,二名巨門,三名祿存,四名文曲,五名廉貞,六名武曲,七名破軍也。 禮念七真聖號 志心皈命禮,消災解厄洗罪延生大悲大願大聖大慈中天北斗七元星君,中天北斗中列聖高真,延生保命度厄消災扶衰散禍益筭七官君,啟經教主前聖漢明帝君,天京本命元辰,伏望洪慈俯垂鑒誦。 貪狼星君章第一 是時大道元君語聖明曰:今若求吾真道,治身治命治國治家,心行平等,以直中行道,天地鑒之,日月憫之,星辰佐護,鬼神遠退,直臣輔帝,民無煩惱,四海八表歌樂來朝,萬姓無爭,身命增長,延齡益筭,百關調暢,使帝命永固,道氣自然。 巨門星君章第二 元君語聖明日:今若有求吾道法治身,於一日十二時中,不失真道,使汝身命壽算增延。元君曰:若守於道,我命在我不在於天;若失於道,諸星不佑,百禍競起,壽命不長,諸災自然。 祿存星君章第三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道,去其財色,除卻人我貪嗔,尊上念下,當以智信為本,禮義為先,戒伐生命,休貪娛樂。帝白:朕求道法治家治身,他人亦耳,使民無惱,不聽非言,使君臣不亂,身昌道合,萬民自然。 文曲星君章第四 元君語聖明曰:今求吾之真道,即非小緣,歷劫曾從上天,今日方遇吾眾星君,善哉善哉。萬民後代,善利無窮,世間豐歉苦樂,即非天曹注也,自是人心自造,非干天地所注,子戒之邪淫,不可亂色,即可陰陽正配,使道光輝,天地自然。 廉貞星君章第五 元君語聖明曰:人求吾真道,終日十二時中,使左青龍、右白虎各依方位,使龍吟雲起,虎嘯風生,舌柱上顎,叩齒四十九通,兩手摩靈,然後使赤牛耕地九市,應前朱雀、後玄武、六丁六甲在吾左右,天丁力士從吾前後,獨乘白龍黃氣透入頂門,使顏不老,髮不霜凋,齒落再生,上朝金闕,下覆崑崙,使命增延,君臣不亂,萬民無爭,道氣光輝,天地自然。 武曲星君章第六 元君語聖明曰:夫處世為人民之主,志求吾法,賜汝天機之德,益汝身命,使家國和平,人民無爭,壽命增延,於十二時中,少喜、少懼、少樂、多苦,又於人身四大骨血配之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順,萬物生,道氣和。金木相逆,水火相剋,人為之不順,使身命不昌,道氣不和,家宅不寧,災近民矣,天地不救,亦知為人不順,百禍自然。 破軍星君章第七 元君語聖明曰:夫求上聖之法,亦非難,亦非易,只在人之方寸。破軍問帝曰:還會否?帝曰:難可得遇,未便會解真仙之說。 元君曰:圓者方,方者圓,人身四大,有玄妙真法,汝於十二時中,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吐氣九轉,大用火,小用水,小用火,大用水,使人身體安健,百禍不生,增筭益祿,世世生生,福壽相承,家國清泰,道氣自然。 大道北元統章第八 大道北斗元君普告人天大眾曰:積萬善之因,積萬惡之苦,造惡之人,常被物使也,流浪生死,沉淪苦海。若夫行道,常為萬物之主,不逐四時凋謝,吾使萬物皆空,不將萬物圍遶著物者,為之貪嗔,如雲霧駛月,舟移岸隨,玩物傷人之致,明知二法是物外之心,不著物也,君臣自樂,萬民無苦,使國土清靜,鬼神恭敬,果木茂盛,五穀成熟,日月佐之,星辰佑之,道氣光輝,乾坤自然。 北元統章第九 帝問元君曰:上仙管籍,日夜周遊,管之何事,有多少曹局,朕見日夜光明,星行旬分羅列星宿,未知其道,伏願元君祥雲久駐,鶴步停飛,神光存照,朕若明上仙之道,不忘今日得遇高真,敕賜天下宮觀永為宗廟,編集道錄。 北元統章第十 元君曰:吾上管諸天列仙,中管五嶽四瀆鬼神,下管地府幽靈酆都獄卒,三界之中,胎卵濕化,盡屬吾管,一日一夜,萬死萬生,貧窮下賤,上下賢愚,鬼神劫數,長短增延,劫殺死傷,獄卒囚徒,龍神行雨,五穀成敗,寡病四民,山河水陸,皆過北元案中三千六百曹君,一日一夜無差,天地無私,善惡自然。 北元統章第十一 帝又問元君曰:三界之中,蠢動物類,儘是元君管局,朕為人民之主,還屬上仙管否?元君曰:諸天列仙,天羅星帥,吾籍管之,何況於汝乎!況昔當元天,主北方天蓬主帥,於座逆想人間異幻,一念纔生,降下為人之主,今忘夙念,與聖合真,得遇吾眾體道之源,忽然清靜,道氣自然復元本想,若將來天福具足,功滿德就,再遇天蓬,仍位天主。 北元統章第十二 帝曰:朕得元君容顏喜悅,暢哉,今日群臣眷屬,盡遇上仙,真詮本末,謹奉教言,十二時中修之萬行,再復道源,恐有人民如何方法增壽滅罪,長福消災?大道北辰元君曰:吾有神力,吾有神咒,凡有人民危難,病苦、恐怖、冤家,私求其便者,而又或是鴉鳴百怪,魍魎魑魅,倘值孤魂滯魄,及軍陣中亡,投河繫頸傷死,或是田地咒咀,或是天符行病,瘟疫侵凌,或是生產,母子不分,或是城隍社廟,鬼神不正,師巫厭禱,妄行逆法,作諸不祥,又或天地劫數,五穀不熟,或求名利,或求男女之人,香湯沐浴,於庚申甲子,並每月北斗下降之日,面向北方焚香,志誠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吉利,乾元亨利貞,吉祥和平,諸鬼若不從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三 元君曰:一切眾生,若有危難病苦,四路閉塞,無門所出,男女眷屬,父母親朋,或親友故舊,或天符時氣,各請清齋沐浴,散髮跣足,於夜半子時,面向北方,或在中庭,書章七封,表奏天曹,念吾名字,於表章上寫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星,吾在天曹,每一星君有三千六百星官,三萬六千神君,四直功曹,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災厄難,纏綿困苦,悉皆退散,邪鬼磨滅,若不信者,頭破七段。 元君敕魔魂魔魂滅,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四 元君曰:或魍魎魑魅死魂不散,日夜悲啼驚恐,作其災禍,害人身命,採其血肉,驚怖童男童女,百種苦惱,作亂生人,於家清齋沐浴,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吾敕諸魔自滅,百禍自消,皆得乾元亨利貞吉祥,萬事和平,諸鬼若不信者,頭破七分,敕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五 元君曰:或有冤家咒咀,埋名禁字,茆木作形,巫師逆法,作諸不祥,怪夢顛倒,或因田地財帛不明,朋友不足,恩愛成害,或因牢獄荼毒,害民官吏抑塞,自此之情,無由解脫,至誠發心,念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當時道氣付身,諸難消散,吾敕天蓬主帥、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六 元君曰:或是國內不寧,四方萬耗競起,或天地劫數,天龍行雨,地不成熟,五穀饑饉,五劫亂世,君王鬥戰,賊發火起水漂之難,五路障閉,君臣民俗等眾各發志誠,清齋沐浴,具朱章七封,各奏本情,於表章上書吾名字:魁魒勺權衡畢甫魒星,於夜半子時,朝吾三三之拜,四直使者速為上奏金闕門下,諸星判斷,吾敕差北方天蓬真武大聖、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七 元君曰:若有住落鄉村曠野之處,或是州縣城郭坊巷,被天符行病,五瘟徒眾行其毒病七十二疫氣,此是吾七元簿籍功曹太歲、直年直月直日直時,方位州縣行病,各有分數,或是朝病暮死,上下不分死符恐怖,無門奏謝,若有清淨道侶,或是信心男女,各各志誠焚香,面北朝禮三三之拜,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四直功曹奏上金闕門下,吾敕差天蓬帥、使四目老翁、八萬天兵力士,直到下方,收吾五瘟天符簿書,速令家家乾元亨利貞和平,門門利益,道氣自然,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八 元君曰:若有信心道眾,或是凡民,若無後嗣子孫,每遇庚申甲子斗真下降本命之日,焚香清齋,念吾真經,及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十二時中,香燈不絕,時花茶果,供養不絕,或七七四十九日,或一百日,便有降祥乾道之喜,吾在天曹掌籍,詳其分等,注生智慧之男,壽命百歲,無災無障,清淨道德,佐助人皇,又或當隸坤道,降生有相之女,福德殊勝,此乃神力自在,敕乾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十九 元君曰:或是父母兄弟妻眷男女等人,遭枷落獄,赴法傷亡,或因財色鬥殺,久沉苦趣,無由超生,或遭生產,子母不分,死傷無托,久在幽冥,孤魂不散,未遇超生,沉於鬼趣,無有出期,全藉信心男女眷屬,於其庚申甲子下降之日,夜半子時,志誠焚香,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陳說披分本情,面向北方,禮吾三三之拜,吾請金闕門下奏章直事、四目老翕,告示注生功曹,注死元辰,隨其分數,逐業超生,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 元君曰:或是軍民戰陣,各負死力,冤牽相撞,不能解脫,可以清淨齋心,去其酒肉五辛,披髮跣足,面向北方,念吾名號: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吾在天曹敕下天蓬帥,使玄武上將軍真武大聖、四目老翕、天兵力士八萬四千,身長三十六丈,搖鈴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元統章第二十一 元君曰:或有商人行船過渡,其江灘之波,難負累財帛,或在海中,不遇風帆,日月不分,邪精蛟蜃,妖怪鬼神,作起障難,速書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及符,放在水中,吾敕下天兵力士、當界地分水神地神、河伯水官、城隍廟社諸神,得力扶持,脫離苦難諸魔,不信者頭破七分,勁疾速安,敕疾速寧,敕力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太上救水難真符 帝敕靈靈,中天七真。神符誥命,人船安寧。急急如北極大帝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二 元君曰:或是信心清淨男女,久事齋戒,念吾名字:魁勺權衡畢甫魒魒星,行吾大法,看吾真經,朝拜七七四十九日,併良宵,或一世及累劫行正法,積陰隱,當生上界,天曹簿管,過其坊村社廟,不得頂禮,諸神不安,亦不敢受,令其鬼神,遠去千里,入地千尺,不信者,頭破七分,敕疾速唵吽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元統章第二十三 元君啟告帝曰:凡人朝元拜法,洗蕩身心,消滅宿業,一切妄想顛倒,息心不善,見下愚之輩,如掌上之珠,見清高之人,如眼中之砂,或使心行一切不善,或有三世冤親,或自心不善,妻眷男女死亡,或是自己衣食不充,不遇貴人接引,或是家國不寧,或為庶民,或為他人,或為名利,或是埋墳,起造修方,或是自己,或為妻眷,或為國行兵,或為父母惡病,或是水火之災,及惡人淫亂,或被上官責罰,一切諸惡不詳,各各志誠清齋行道,香湯沐浴,素衣冠裳,朱履,木簡一尺二寸,楠木為案,硃砂塗之,長二尺四寸,高七寸七分香爐,登之高處,面向北方,志誠望吾宮中,直至夜半,念吾名號,朝禮三三之拜,七月一日至七日七夜,虔心志誠,布列香燈,稽首。 第一朝元三拜,起身執簡,伸白情意,臣啟北斗元君諸天星宿,昭鑒乾坤,使一切鬼神天龍等眾,普及人民各身道氣長存,天地萬物自然。 第二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昔年父母死亡,恐墮冥塗,地獄辛苦,久沉鬼趣,罪掠冥曹,未能超生,無由報答天地之恩,父母所生恩愛,朋友師長教誨。又云:父母見在堂上,臣伏願元君上官真氣慧眼遙觀,賜臣一報,見存獲福,過去超生,長親道教,永離苦趣。 第三朝元三拜,臣啟北斗元君,臣值下界凡身凡夫,命係上宮,真仙管籍,四時衣食不足,財帛穀米常生虛耗,所作不成,恐臣夙生罪業,累至今日,無門告謝,今生幸遇真仙典教,一依科法朝拜,伏願元君賜臣百福千祥,萬事乾元亨,萬物利貞,臣稽首再拜。 北元統章第二十四 元君再語帝曰:九月九夜夜半子時,朝元拜法,付常皈依吾法及傳教世間,化治天下人民等眾,開度餓鬼、畜生、胎卵、濕化等,及囚徒地獄,一切苦難,係九月九夜注籍罪福,此是北斗帝車高真定其簿書,注人衣食、福綠、貧富、貴賤、奴婢、雜使等類,皆從此月定錄注籍,善惡無差,吾說此經教法,生靈鬼神萬民四生餓鬼等眾,天下人間國王大臣軍庶一切等類,若依吾法朝拜九夜,吾在元宮端詳注選南方列仙,隨願所生,定其分毫;若求道法,天道聞之,便應所求;若求衣食官爵,便得百福千祿,自身道氣長存,萬物自然。 九月一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一宮中貪狼星君,文章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青衣,頭戴青冠,腳踏朱履,手執青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青衣,手執青旛,持華蓋以應東方甲乙之木,侍右。 貪狼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貪狼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善事,國君萬壽,朝臣盡忠,人事通和,免使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便得三千六百九十分數功德,罪障漸慚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二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二宮巨門星君,善注人間長壽,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黃冠,身披黃衣,腳踏朱履,手執黃簡,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黃衣,手執黃旛,以應中央戊己之土,侍右。 巨門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巨門星君,善注人間平等善事,君王萬壽,賢臣佐國,人事通和,兔其徒配誅斬,各各善生善終,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七十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三日夜半子時,朝禮北斗第三宮祿存星君,注人間孤寡跛瞶四民,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祿存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祿存星君,善注人間生死平等,免見囚徒死亡,孤寡貧窮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五千一百功德,罪障消除,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四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四宮文曲星君,注人間成敗,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頭戴黑冠,身披黑衣,手執黑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黑衣,手執黑旛,以應北方壬癸之水,侍右。 文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文曲星君,善注人間生死,餘事平等,免見淫亂成敗,囚徒死亡絕滅,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五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五宮廉貞星君,功曹掌事火星,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緋衣,頭戴紅冠,手執朱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緋衣,手執紅旛,以應南方丙丁之火,侍右。 廉貞星君,判斷陽冥,注人間風火之事。臣啟北斗廉貞星君,善注人間生死之難,免見囚徒,消解火殃,保安郡邑,使家無祆現,人得安康,次願神明護門,公私兩利,更乞常逢好事,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三千三百功德,一切罪咎悉皆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六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六宮武曲星君,注人間金銀五穀財帛,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各執文簿,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侍右。 武曲星君,判斷陽冥,臣啟北斗武曲星君,善注人間財帛,善利他人,莫生毒害,免見囚徒死亡交雜,上望斗真賜福,本命降祥,衣祿增崇,元辰共護,仍乞神芘,不昧道心,清黑長存,萬物自然,其人當得二千四百功德,罪障消滅,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七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七宮破軍星君,注籍人間傷暴誅斬囚徒,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司、三千六百曹官,身披白衣,頭戴素冠,手執白簡,腳踏朱履,又有三千六百童子,身著白衣,手執白旛,以應西方庚辛之金,及天上地下人間五行造化生旺所屬星宮捨次之分,流布禎祥,侍右。 破軍星君,璇璣玉衡,斗樞之府,判斷陽冥。臣總伸奏啟北斗破軍星君,天罡大聖法王天君、內垣帝座尊星君、外垣台輔壽祿君、延生保命君、度厄消災君、扶衰散禍君、益筭沖和君、七元將軍、九宮天後,先乞赦臣夙生今世千愆萬罪,次乞開度祖彌先亡冤親滯爽,願臣不經苦惱,與善因緣,萬災不幹,精靈伏匿,所求者得,所向者亨。再惟破軍宮下善注人間傷暴,囚徒牢獄死亡眾厄不侵,仍乞天芘,不昧道心,清氣長存,萬物自然,坐賈行商,公私萬吉,後昆昌熾,元亨利貞,其人當得三千八百功德,急急如律令。 九月初八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八宮左輔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僕,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僕馬命宮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左輔星君,善注人間奴僕之事,兔見囚徒死亡,願不失人身,清氣自然,萬事和合。 九月初九日夜半子時,朝拜北斗第九宮右弼星君,判斷陽冥,注籍人間奴婢,案內管三百六十星官,三百六十曹官,各執文簿,掌天下婢使命官生死分數,臣啟北斗右弼星君,善注人間婢使命宮,免見囚徒牢獄,生死不失人身,清氣長存,萬物自然,萬事和合。 右奉上帝命降吾敕牒,起天符都天元帥授事真君,十二年分行病鬼王,東方甲乙木精五瘟鬼眾,南方丙丁火精五瘟鬼眾,西方庚辛金精五瘟鬼眾,北方壬癸水精五瘟鬼眾,中央戊己土精五瘟鬼眾,天下雜使行病鬼神,二十四氣神王,七十二候鬼王,盡洞淵三昧所掌行病鬼神等眾,或五行金木水火土之候,金木相剋,人民受誅斬徒配,水火相剋,人民受暴死、虎狼所傷,水土相剋,人民受黃病瘟死,以火燒之,吾敕此鬼,使逐年逐月下降各分州縣,隨方逐家道觀僧寺,察錄罪福,不行善法,使天雷霹除,以火燒之,以水溺之。或是仕宦,或是富豪,不積寸善,常行惡毒,不明賢良,或是官吏、獄卒裡首人等,增加王法,將惡凌善,叫天不聞,官長不明,不行其善者,吾敕四目老訪搖鈴斬癹吒統領五瘟徒眾,往來下方,若不信吾法,輕慢笑辱者,磨滅死絕。 元君再語帝日:此之九月九日九夜,遇夜半子時,若人至此月此日,自身閤家清齋行道,清潔素裳冠履,百和名香砂素表章,奏拜三三之次,各隨願所陳披宣,吾在七元宮中端目視之,天宮金闕門下,有左右年直月直日直時直天一真官、天官直事,獲時與此人合奏何事,披露何言,疾速判斷善惡,定其分數,生人增加壽筭,福祿自然,子子孫孫,代代相承,亡者生天,出離苦趣,受生善道,若求名利,隨其高下,若雪冤讎,送冥府泰山府判,送速報司對照,天地無私,若有一王朝斗蓋之,一國四方寧靜,八表來朝,五穀成熟,果木茂盛,萬民無爭,乾坤祐之,星辰恭敬,若有清靜道心朝斗蓋之,坊境無諸魔難,此人虔誠積功,朝拜一二三年、二九之年,九玄七祖超生善國,見存獲福,若有不信吾法者,頭破七分,絕其命根。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五 上士忘形,求道之真,道之玄妙,主握天下,隨機而化,以應精龜拆形視物,言其吉凶,天降甘雨,普濟萬物,利世濟人,不言而至,天地包育萬物,故雲上士求道也。中士求道,貪其名利,外學也,委其火宅,貪其娛樂,被物所轉,終身之苦,禍及子孫,飲食著衣太過,天地費工,三司配下,致使貧窮,累世受苦,生生世世,死入冥塗,無有出期,故雲中士求道也。下士求道,將道為門,貪財貪色,口談今古,心知昧行,貴求衣食,昧道之源,流浪生死,沉淪苦海,三司配下冥曹,墮作牛馬之身,轉轉生生,死入輪迴,永不遇其正道,善業不聞,故雲下士求道也。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六 大道北斗元君重告帝曰:吾在天宮逐季逐月下降之日,統領諸天列仙及四目老翁、十二時辰四直使者,同到下方,檢點王臣州縣官僚士庶、僧尼道俗,及諸山林社廟鬼神、河伯水官、天地山川、江河淮濟、木樹精靈、山岩石穴、橋樑古木,年深成精,作諸魍魎怪魅,及諸般蛟蜃,食生人血,害生人命,及人住宅塚墳,並修方起造,坐宮作向,有犯天星地宿,並一切人民心行一切善念。大道之意,行於平等,救護貧苦,給濟衣食,一切病患,給以湯藥,推問當界神王社令、住宅土地、司命灶君、七十二禁忌之神,住宅人口,善男信女,老幼尊卑,童奴童婢,或外人寄居,發心朝元,恭敬吾斗之法,其人當受衣食無窮,壽命延長,不見刀兵惡事,及一切患苦,賜增一萬一千八百功德,常得善星擁護,其住宅當界一切龍神,亦受三萬二千功德,八萬八千祿位,超出鬼趣,得生上界天邑天宮,受人天快樂,轉於星官真君之位。凡修方注祿,坐宮作向,大獲安寧,隨心所應,天神護祐。又有國王大臣文武官班見聞北斗付囑之法,心生恭敬,遙空望斗朝元,乞保家國安寧之賜。又有生民閤家眷愛,齊心信受,沐浴身心,虔誠朝元,便得天曹注福,地府落名,南斗注生,元辰共護,天地水府三官大帝,三府群真同舉,具奏北極大帝積功等數,奏上三天,吾北府斗樞當差四目老翕,領下三千六百案局,具錄進奏昊天金闕玉皇大天帝,吾親奏受平等注生真君之位,共治下界生民,除諸惡毒之氣,見存眷愛,萬靈護祐,子子孫孫,除災降福,真實不虛。或有生民不行善道,秤尺升斗不平,心行暗毒,廣造惡業,謀害善良,百靈落籍,減除福祿壽命,善籍注罪,送入地獄,永失人身,流浪生死,難遇超生,若出入中,六根不具足,及受諸苦惱,精神暗昧,衣不蓋形,食不充口,或受囚獄困苦連綿之危難。 元君復告帝曰:一切生民,心念行善,善果之報;心念行惡,惡緣之報。大道之語,真實不虛。若不信者,吾使逆法治之,敕差天中五雷使者滅隨霹靂絕,敕差五瘟大憲行化惡病絕,敕差南方炎帝烈火星眾焚蕩絕。吾於每年逐季逐月下降,巡轉分野,國郡州縣鎮場管界王神、社廟住宅龍神司命,較量一切善惡,四目老翁檢點城隍土主裡域靈祇,及九州社令、十洲社官、司命錄籍諸神,逐月逐時抄錄人間善惡,具奏天曹,禍福無私。又有正月二十五、二十六日,二月初三、初七日,三月念三、念六日,此三月係春季,行天雷天火燒之,五瘟時氣病之死絕,若學道求真,心無二行,吾當注福延命。四月十七、二十七日,五月初五、十三、二十日,六月初四、初八日,此係夏季,分龍行雨,隨行抄錄善惡輕重,積善者十倍全收,積惡者減剋四分。七月初四、二十四日,八月十一、十九、二十七日,九月初三、十八日,此係秋季,收掠人間五穀,分數善惡等分,注簿抄攢,增減禍福,分毫無私。十月初十、二十六日,十一月初一、初九、十七、二十五日,十二月二十日,此係冬季,檢校四天下人民善惡陰隱,而又十二月三十日夜半子時,舊年太歲交換新年太歲點對方位,三煞十二禁忌,若有志心,不拘高下貴賤,陰間鬼神道、畜生道、或地獄道,或女人欲轉男子身,或在床枕久病,或被惡人道路劫掠,或被冤人執賴,或被官災橫禍,或被鄰里謀執,或被獄囚日久,無門得放,或遭五瘟行病,或被巫師咒詛,或兄弟不和,或夫妻不順,或為名利牽纏,或無男女,或在惡道之中、不仁之所,或被蛟蜃之難,或修方有誤年月日時,坐宮作向有犯凶星惡煞,或行兵入陣一切不明之事,至斗真下降之日,清齋志誠,焚香朝拜,面向北方,一心恭敬,分申情款,吾管案分仙曹靈官,度量善惡等分輕重,除災降福,如業力重者,陰罪降之,恐墜人身,若善力高者,吾當注一萬五千八百善利,道業清靜,功德完成,吾斗府真仙部眾面奏昊天金闕玉皇上帝,乞降敕旨符命頒行,天蓬大聖主帥真武佑聖,帥將及四目老翁神通眷屬部眾,各化法身三十六丈,無時奉敕救護生民,不敢違令。吾說此經,開濟存亡兩道,令死者冤者各遂超升,令生者善者同增福壽,若學仙道,早得仙名,此是誦經朝元禮斗大感應者也。若有鬼神不信、違吾語者,頭破分裂,應滅魔族,吾敕力斬癹,急急如律令。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七 元君復告帝曰:若於來世,當證高真上仙之位,天蓬大帥,吾敕賜摩頂聖明,合受一萬八千善利,清靜道行上妙功德,廣揚吾法,治教人間生民利益,皆由聖明大種福田。 元君讚經曰: 家有北斗經,家國自安寧。 家有北斗經,壽命自然長。 家有北斗經,亡者得超生。 家有北斗經,官災不能成。 家有北斗經,五穀自成熟。 家有北斗經,百怪不能侵。 家有北斗經,更夜自然安。 北斗付囑章第二十八 元君曰:吾今一一賜與護持,凡此實語,過勝金玉。昊天玉皇上帝之法,祥瑞章句,光如日月,明如星斗,吾今賜與,將治人間,願凡夫人人各歸善道,願箇箇返本朝元。又語帝日:善護人民,永為天地山河教法作主,通世流布,不昧其功,前章一一乃為分別,更無虛也。吾眾今奉上帝敕宣,來詔吾眾,更不久住,各返仙都,凡此經典,不得輕慢,須潔淨焚香至誠,身披道服素裳,一心看禮,如對吾面而宣。是時帝聞語已,稽首再拜奉辭,聖駕還返仙宮,大漢明皇聖主,當時敕下省部,直送郡邑名山福地道觀抄錄,傳授人天,信受奉行。 【太上北斗二十八章經】 太上老君說救生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爾時 太上老君與八千徒眾,在紫微宮中琉璃七寶殿上,廣說妙法讚歎世間中國男子女人,光如日月持齋存念真經,所有非災橫禍,盡乞消除,廣佈受生,延年益筭,千冤和釋,萬惡潛藏,災害不生,禍亂不作,罪障消沉,福祥臻集。 爾時太上老君敕令六甲六丁守護受經之人,常使永無殃咎,疾病不侵,四時平善,八節康寧,盜賊潛藏,妖怪伏匿,念誦此經一七遍至二七遍乃至三七遍,功德無量,慕道皆成,常令耳目聰明,身強體輕。 爾時太上老君說此真經,救生保命,永無災障,生生遇道,世世逢真,若能抄寫此經,受持供養,永保平安,壽筭延長,咸仰皈依,信受奉行。 【太上老君說救生真經】 太上老君說消災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老君以庚寅年四月二十八日丙午,與諸天大聖俱坐碧霞之殿、五雲之座,真仙侍衛,無鞅數眾建節捧香,羅列左右,一時同會。即召天仙地仙、五嶽眾仙、天仙三十六皇主、地仙二十四皇主、神仙十皇主、飛仙大聖眾,又別國主上仙三十六萬人,中仙二十五萬人,下仙十四萬人,八大龍主、八大鬼主、八大畜主、三五之君、二十四性,悉皆來集。敕敕天都錄事地都名字,即使攝錄天下邪魔惡鬼、魑魅魍魎、盜賊虎狼、及橫官口舌、兵戈水火、疾病災害急厄,患之者,莫問男女,皆當香湯沐浴,齋戒然燈,燒香禮誦,供養此經。若家有眾魔野盜精邪疾疫,急厄難之時,當呼三十六金剛,二十五神王、二十七力士、三十七天師,凡此金剛神王力士天師等名號者,皆主知萬病災變,吉凶好惡悉皆由也。若有善信男女,能長齋燒香,禮誦此經,功德無量,所有千災萬病,惡逆盜賊虎狼,一切病難,自然消滅。天尊降福,覆護其人,所向從心,無不獲福,家門安泰,子孫隆昌,修習之人,皆致靈感,輕慢之者,禍及九祖,令可告男女,令知報應,皆得利焉。 元氣金剛,混沌金剛,總領金剛 萬兆金剛,捉鬼金鍘,部錄金剛 收氣金剛,好生金剛,鎮守金剛 去邪金剛,保命金剛,守形金剛 守氣金剛,行真金剛,除偽金剛 除邪金剛,破惑金鍘,上奏金剛 下衛金剛,上明金剛,保身金剛 長生金剛,變化金剛,清定金剛 定身金剛,朱雀金剛,玄武金剛 大聖金剛,成道金剛,天道金剛 地道金剛,神道金剛,火頭金剛 威怒金剛,大力金剛,滅魔金剛 天大神王,地大神王,王大神王 元素神王,素生神王,陰德神王 鍊氣神王,鍊精神王,鍊生神王 開化神王,造化神王,真道神王 神道神王,護身神王,破邪神王 執正神王,破夷神王,破賊神王 覓鬼神王,斬鬼神王,遠行神王 安身神王,殺鬼神王,食魅神王 捕精神王 除姦力士,除佞力士,破怨力士 破迷力士,開道力士,消災力士 散禍力士,解厄力士,消魔力士 把攬力士,領鬼力士,收鬼力士 收邪力士,抄錄力士,定文力士 定罪力士,上奏力士,對君力士 奉承力士,天顯力士,地廣力士 攝邪力士,破軍力士,征伐力士 攝神力士,橫天力士,食精力仕 啟元天師,道光天師,開化天師 進仙天師,重光天師,朗清天師 清定天師,定邪天師,收鬼天師 制魔天師,斬鬼天師,啟天天師 部錄天師,上奏天師,除死天師 定生天師,保護天師,普濟天師 濟厄天師,救死天師,護生天師 度命天師,度人天師,好生天師 好善天師,變化天師,神妙天師 皇上天師,萬福天師,至極天師 玉辰天師,上聖天師,虛皇天師 無量天師,明皇天師,洞深天師 普攝天師。 老君曰:此天師者,位在三十六天之上也,仍下統世界,普領鬼神,及一切精邪疫疾,虎狼毒獸,時瘟疫氣,口舌咒詛,悉皆由也。若人不信道法,違背仙經,專事邪神,或修俗教,或習邪風,或祭祀鬼神,如此等類,罪由轉盛,無知穢俗,背正信邪,故受考對,萬劫無明,千劫受罪,乃得還生畜生之類,非人之形,任他役使,不可思議,死經地獄,無有還期,其罪深重,不可盡言,如此之人,縱受生,恆遭疾病,貧窮苦厄,無時安靜,官府所剋,眾人所害,年命短促,死入長夜冥冥地下,人所不知,百劫受罪,乃得返人之形。若能洗心易行,而得生也,若迷而不迴者,而近於死也,將以長處惡道,無由重生也,今重告子,明慎之焉。是時諸真大仙,歡喜踴躍,稽首而作頌曰: 道言甚微妙,普濟度天人。習者皆成道,背者悉殃身。此經能消災,蕩穢絕囂塵。眾生無智慧,違者信邪神。死入寒冰苦,受罪甚艱辛。迴心歸正道,方可受真身。一心歸仙路,乃得度天津。永享無期壽,分形百萬真。九幽長披散,七祖離冥津。自然天廚食,皆賴聖皇恩。靈歌唱玄路,萬劫保清真。隨世人人度,三真應聖皇。五方而靜默,道法漸時光。似如人半日,妖魅入心藏。陰陽或衰盛,百姓並飢荒。真人將去世,混雜實難當。潛龍欲重起,閉目在幽房。狂人顛倒業,不久自遭殃。沉淪地獄下,痛毒被刑傷。皆由心邪見,致使受燋惶。金剛令上道,威力破迷荒。行歌而交泰,至道永開張。風調而雨順,五穀滿盈倉。四方皆賓伏,麟鳳自呈祥。明君時有道,萬劫保年長。 老君謂尹喜曰:此經尊貴,乃眾仙得真之要也,子今受吾之要,直須精專,內自保之,勿示非人,唯學仙道士,及善信男女,此可依經傳受,明宣道法,令深慎科戒,勿使失時,今重告子曰,不得妄傳,吾言甚祕,宜慎之焉。喜即稽首跪拜受經。是時諸真眾仙聞說經畢,退席恭敬,侍立俄頃,有諸仙駕浮空而下,無鞅數眾各捧香花,持符執節來詣道前,一時稽首,奉請老君還玉京。老君於是歡喜臨駕,重謂喜曰:吾當上昇矣,子受此經,必成道矣。喜即莽然悲涕,俯伏禮謝,忽失其所在,唯聞音樂震動山川,因仰面視諸龍駕,雲氣旋遠,五色鮮明,世之莫識,須臾漸遠,隱而不見矣。 【太上老君說消災經】 太上泰清皇老帝君運雷天童隱梵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唵風火雷兵嚇吒大神,唵都嚧呢耶唵黑殺那耶。皇天生我,皇地載我,日月照我,星辰榮我,諸仙舉我,司命與我,太乙任我,玉宸召我,三官保我,五帝衛我,禹隔隨我,天官傳我,受法靈童,地官有敕,雷部侍我,水官有令,火氣合迎,諸龍聽我,上徹玉清,都天五將,噉雷發聲,玉帝有敕,南宸佐我,北斗輔我,金童侍我,玉女從我,六甲直我,六丁進我,天門開我,地戶通我,山澤容我,江河渡我,雷電隨我,八卦遵我,九宮遁我,陰陽宗我,五行扶我,四時成我。唵吽咕吒,披頭散髮,各變真形。天蓬元帥寶印照我,天猷元帥持戟衛我,翎聖真君扶劍守我,玄天真武水火助我,四瀆護我,九龍遶我,甘雨從我,雷火隨我,閃電照我,二十四氣輪將直我。吾身神光,虛梵日月,與天為誓,權魒衡魁。唵九天離高明神,唵咇光敕煞攝。唵摩吒臨畢勺甫星,唵咭歎吒唵攝馘吒,唵嚥氣和,中養三魂,內育七魄,雷公電母,隨鼓而擊。唵飛毛羽吒攝銅牙鐵爪,唵充南北攝至東西豈色亥馘逐飛空,黃中理氣,黑暗蕩蕩,震起鬥牛,神奔鬼愁,三令閉塞,五申徘徊,金神騰駕,木郎大神,水沖玄戶,火降高明,土安五宮,日月朗明,龍虎交橫,風雨應生,江河倒逆,山嶽摧傾,沖天破地,萬丈興行,所求者得,所向者成,所欲者合,所謀者遂,天罡大聖,河魁尊神,種種變化,與道合真,何神不使,何令不行,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後有玄武,上頂華蓋,下躡魁呈,神通光嚴,威震十方,愛我者生,惡我者殃,謀我者死,憎我者亡,靈童神女,破邪金剛,三千六百,常在我傍,執節捧符,與我同遊,太上攝景,天大吉昌,二十四將,與星歷俱,祛龍跨虎,收斬妖精,稍有違令,牒送雷霆,急急速攝攝。 唵嗔音田吒音邦命囉耶阿送陀嚀嗔呤耶,北帝黑剎,嚴嚇威神,轟天霹靂攝。乾元救晶,敕負風猛吏,追風使者,風伯道彰,趕龍奔霧,風雲疾興,引雷使者,電光發興,風起巽戶,罡布箕星,三台輔我,飛雷震驚,風伯雨師,急降黑雲,雷公掣電,所往無虞,入海天門開,入河地戶出。九天敕令都天元帥,唵欻火奉令五帝雷公,陰陽雷公,四令雷公,六甲雷公,霹靂雷公,發水雷公,八風雷公,十雨雷公,六道雷公,掣電雷公,興風雷公,行雨雷公,五嶽雷公,四瀆雷公,八節雷公,六候雷公,大川雷公,溪谷雷公,江河雷公,四海雷公,鳴鼓雷公,轟輪雷公,火車雷公,火輪雷公,移山雷公,走石雷公,興雲雷公,灑雨雷公,行雪雷公,布霜雷公,打瘟雷公,驅邪雷公,光明雷公,黑暗雷公,火印雷公,破陣雷公,金玉豐隆,所求皆至,世間珍寶,由吾所聚,天下鬼神,受吾所驅,有一不從,雷斧速誅,明離大神。有功之日,名書上清,身中之神,自然清靜,太玄保舉,玉班有名,前排力士,後擁天丁,驅雷霹靂,飛走火鈴,城隍社令,不得留停。唵囉口薩吒袪役天丁,五方使者,霹靂大神,敕誥奉行,急急如 太上皇老帝君律令! 【太上泰清皇老帝君運雷天童隱梵仙經】 太上老君說安宅八陽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爾時 太上老君在福德天中,召集十方聖眾、天神地祇,俱來集會,講說妙法,有太極真人,端簡上告 老君為見閻浮眾生修造宅舍,頻遭厄難,作何方便,以救凡愚。 老君答曰: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起造宅舍,驚動龍神,屋宇嗚喚,地華土裂,南堂北屋,東廊門戶、井灶碓磨、庫藏船車、寓止六畜欄圈、莊捨寺院,但是屋宇房廊窟穴,觸犯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四方諸煞,五方地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將軍太歲,黃旛豹尾十二時神六甲禁忌,土公土母土府伏龍一切惡煞,宜轉此經禳謝,所犯神煞悉皆隱藏,遠送四方,各鎮方隅,不敢為害,念誦此經,是諸惡鬼,皆自消滅,疾病驅除,身強體輕,念誦此經,功德無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匡保蠶桑,至心念誦此經,福德報應。或起造屋宇,修營倉庫、牛欄、馬坊、猜圈、雞棲,掘鑿動土,轉誦此經三遍至百遍,令土府相生,陰陽和合,向坐宜良,龍神匡贊,百福鹹臻,眷屬和平,悉無障礙,所求皆得,所願皆成。於是大眾聞說此經,皆大歡喜,作禮而退,信受奉行。 【太上老君說安宅八陽經】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三解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改二 玉賓子鄧錡述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經曰:致虛極,守靜篤也,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也,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也,不知其常,妄作乃凶,知常能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是以沒身不殆。 道曰:太極中空,致虛極也,虛極既致,靜篤乃守,分陰分陽,兩儀立焉,至於四象八卦而生三百八十四爻,萬物並作,乾以君之也,吾以觀其復,坤以藏之也,故曰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萬物之所歸也,靜曰覆命,冬至一陽生也,覆命曰常,又行一周天也,知常曰明,四時不忒也,不知常,使民失時也,申妄作凶矣,知常則能容,萬物是知容乃公道,公乃王道,王乃天道,天乃道道,道之道,恆久而不已也,是以沒身不殆。 德曰:紫陽言:萬物芸芸各反根,歸根覆命即長存,知常妙道人難會,妄作招凶往往聞,政虛至極,守靜至篤,故得萬物並作,吾欲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而人蠢蠢不知覆命悲夫,覆命曰常,知常曰明,苟知其常,不妄作勞,不知其常,以妄為常,以妄為常,則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是以凶也,知常則能容物矣,容乃生公,公乃生王,王乃生天,天乃生道,得道乃久,是以沒身不殆。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猶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經曰:太上之道,不知有之,其次親之,始知譽之,其次不親,尚知畏之,其次不畏,從而侮之,故信不足而有不信,夷猶猶其貴言說,逮乎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之自然。 道曰:太上之道,太極一圈也,不知有之,是生兩儀也,其次親之譽之,兩儀生四象也,其次畏之,四象生八卦也,信不足,有不信,八卦定吉凶也,猶其責言,吉凶生大業也,功成事遂,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故日百姓皆謂我自然 德曰:太上之道,西南一陽也,自下而觀,始知有之,其次不知不觀之道,但能親之譽之,其次聞而畏之,其次笑而侮之,不笑不足以為道,世人無緣哉,信不足至有不信者,聖人猶其貴言,使人知之也,及其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得自然之道,不知聖人其貴言也。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經曰:大道不容仁義,仁義出自大道,智慧不容大偽,大偽出自智慧,六親和則不有孝慈,知有孝慈六親已不和矣,國家治則不有忠臣,知有忠臣,國家已昏亂矣,自然之理也。 道曰:大道廢,有七義,羲農之於堯舜也,智慧出,有大偽,禹湯之於桀紂也,六親不和,有孝慈,文武之於幽厲也,國家昏亂,有忠臣,桓文之於定哀也,大道廢,聖人相三皇而繫周易,有仁義,聖人宗五常而定書,智慧出,聖人子三王而刪詩,有大偽,聖人孫五伯而作春秋,孝慈忠臣在其中矣。 德曰:大道大藥也,仁義品藥也,智慧妙法也,大偽傍門也,大藥苟廢,不失品藥,故曰大道廢,有仁義,妙法若出,必有傍門,故曰知慧出,有大偽,藥逢氣類方成象,道即希夷合自然,六親不和,有孝慈也,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國家昏亂,有忠臣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經曰: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獻不足,故令各有所屬,見素抱樸,得少私寡慾。 道曰:絕聖棄智,民利百倍,我無事而民自富也,絕仁棄義,民復孝慈,我無慾而民自樸也,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也,此三者以為文物典章不足故也,故令各有所屬,聖智民利之屬,仁義孝慈之屬,巧利盜賊之屬,惟見大素,惟拘大樸,即得少私寡慾,不必文教而足此三者矣。 德曰:大道廢有仁義,巧利出有盜賊,此為文法不足,皆令各有所屬,道在先天,殊無文字語言,亦無作為巧利,故聖知仁義自然有乎其中矣,紫陽所謂休施巧偽為功力,認取他家不死方,蓋以此也,惟遇太白山見素女子,抱乎先天一樸,自然少私寡慾。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若晦,寂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於母。 經曰:絕學則無憂,若至一唯與阿,其間相去幾何,乃至善之與惡,其間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果無所畏,流連荒亡其未極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澹泊如未形兆,癡若嬰兒,未成提孩,乘乘且止,若無所歸,眾人世味皆謂有餘,而獨我為人長若有遺,我豈愚人之心也哉,混混沌沌,一無所知,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然若晦,寂兮無所止,世人皆有所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者,何哉?而貴食於萬物之母。 道曰:絕此三者之學,始得無憂矣,一唯聖智仁義,阿附巧利盜賊,其間相去幾何,聖智之善,盜賊之惡,相去何若,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荒兮淫兮,無所不至,登春臺,享太牢,世人之極樂也,惟我澹泊如未形兆,若為嬰兒,未得提孩之養,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有餘,招損之道也,我獨若遺,受益之道也,以此言之,我愚人之心也哉,混兮沌兮,養素抱樸,俗人昭昭察察,亡而為有,虛而為盈也,我獨昏昏悶悶,有若無,實若虛也,故忽然嚮晦,若入宴息,寂兮寥兮,又似無所止而不有為也,眾人有為,皆有所以,我獨如頑且鄙,皆出無心,我有獨異於人者,一而已矣,求食母道而眾人不知其貴也。 德曰:絕此聖智之學,不為後天盜賊之利,吾有何憂?吾有何息,故曰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大事在身,動止畏忌,苟不知畏,左金右木,無所不至,若在眾人熙熙,然如享太牢之滋味,荒荒兮如春登臺之極樂,我獨畏之何哉。二氣未有形兆,嬰兒未成提孩,乘乘兮若無所歸,如龜養虛,如雞抱卵,如龍蛻骨,如蛇存身,朝屯暮蒙,午姤子復,眾人皆曰有餘,而豈真知我哉,我獨若遺多矣,我非愚人之心而不知足,混兮沌兮,惟要養成大道,昏昏悶悶,猶畏散失,昭昭察察,可在畏邪?故忽若月晦,生光息明,旁死載營,寂兮寥兮而又似無所止,恍恍惚惚,其中須有一物而乘也,眾人得之皆有所用,我獨愚頑且鄙,堅固精粹,壽千萬劫,然後遣其幻妄,一歸真寂,變變化化,與道合真,此我獨異於人者,以其太始之時,而貴求食於母也,故曰:天下女兒是我母。 道德真經三解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改三 玉賓子鄧錡述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經曰:上德不患失,是以有德,下德患失,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有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也,上仁為之而無以為,德與之應,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仁與之應,上禮為之而義莫之應矣,豈止不應,則又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以其忠信之薄而為亂之首也,前識先覺者,道之華而反為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道曰: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恆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德行恆簡以知阻,上經常道、常名、太極、虛明,先天之道也,下經上德、不德、乾坤、德行,後天之道也,亦猶大易者,有上下二經,河上公其不凡乎,天地不自有德,是以有德,故為上德,萬物不失天地之德,是以無德,故為下德,上德無為而四時行焉,無可以為,故曰無為,下德為之而萬物成焉,有可以為,故曰有為,是以天地萬物為上下之德,人亦物也,物之最靈最貴者,人也,故配天地而為三才,以主萬物生成之德,人之最靈最貴者,聖人也,故主萬世治亂之跡,是以上仁為之而無以為,天地大德,上下應之,何必有為,恭己南面而已足矣,堯舜之世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商周之世也,上有堯舜之仁應之,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周衰禮廢,五霸尚爭,以力假仁,借名要利,欲以商周之義應之,不其難乎,豈止無義,至有攘臂扼吭而相奪者矣,王狩於河陽,豈上禮之為乎,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復禮,至於上禮,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故前於識者多智,而為道之華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之華,取此之實。 德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既得先天之道,以成君子之德,被褐懷玉,不自有德,是謂上德,下德之者,守德不失,方之自然,是謂無德,上德無為而無可以為,先天無為之道也,下德為之而有可以為,後天日用之道也,上仁為之而無以為,取先天一氣而為主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行周天火候而為賓也,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不知常,妄作凶者也,故失天而後地,失地而後人,失人而後物,失物而後妄,夫禮者,妄也,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乎識者道之華,先乎知者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道之厚,不處其華之薄,居其德之實,不居其華之愚也,故曰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蹙,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經曰:,昔之得一道之一也,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致其道則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界侯王自稱曰孤寡不穀,以基本言也,此其以賤為本邪,非與,故致數車之用,則無車矣,是以聖人不欲琭琭落落如玉石之為定體也,故大德不官,大道不器。 道曰:一者,太極一圈也,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天、地、神、谷、萬物、侯王,其政一也,天無一則必裂,地無一則必發,神無一則必歇,谷無一則必竭,萬物無一以生必滅,侯王無一為貞而貴高必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曰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與,故致車而數其體者,是無車也,琭琭如玉,落落如石,不欲如此者,形體而言也,是以聖人貴其用,不貴其體,居其實,不居其華。 德曰:一者,無思無為,神妙致一者也,故分於道謂之命,形於一謂之性,變於陰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窮數盡謂之死,命者,先天一氣也,無物無之,人有六陽會於一首,故乾為首,天得一以清也,人有五臟共於一腹,故坤為腹,地得一以寧也,心為神主,萬法皆生,神得一以靈也,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得一以盈也,金砂入五內,霧散若風雨,薰蒸達四肢,顏色悅澤好,萬物得一以生也,然後功成名遂,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也,故天無以裂而長清,地無以發而長寧,神無以歇而長靈,谷無以竭而長盈,萬物無以滅而長生,侯王無以蹶而長貞,其致之一也,始以至賤之物為本而貴稱聖人,始以至下之物為基而高同上天,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與,故致車而數其體者,是無車也,致道數其體者,是無道也,是以聖人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藏諸用也。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經曰:反覆道之動也,柔弱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無生於有,有生於無,原始反終矣。 道曰: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覆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一陽來復,日合天統,天主動,反者道之動也,臨剛浸而長說,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於八月有凶,消不久也,二陽至臨,月合地統,地主靜,弱者道之用也,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內陽而外陰,內健而外順,內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三陽交泰,物合人統,人主生,天下之物生於有也,至於十月坤以藏之,有生於無而又原始反終矣。 德曰:剝之一陽在上,復之一陽在下,夬之一陰在上,姤之一陰在下,乾坤往來,闔闢之門也,坎為月水而反為中男,離為日火而反為中女,紫陽有云:日居離位反為女,坎配蟾宮即是男,不會箇中類倒意,休將管見事高談,又云:若將日用顛倒求,大地塵沙盡成寶,故曰反者道之動,畢月為烏,房日為兔,離坎互為其基也,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故曰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皆自無中生有,故曰有生於無,有中生無,故曰無生於有,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而既濟萬物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自成。 經曰:上士聞道,動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建者至也,故至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坦夷同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至德若薄,質真若變,大方圓而無隅,大器重而晚成,大音和而希聲,大象混而無形,大道隱而無名,夫惟道者,善為推貸而自成。 道曰:上士,善人也,中士,君子也,下士,世人也,大道始則謗世人也,中則疑君子也,終則信善人也,以其人之資稟品第不同,故有中人上下之分矣,然謗則何害於疑,疑則何害於信,信則自信,疑則自疑,謗則自謗,其如大道,何夫勤而行之,上知信而不疑者也,若存若亡,中人可以上下者也,大笑之,下愚謗而不移者也,故言不笑不足以為道,此真口訣也,故至言有之:明道若昧,天造草昧也,進道若退,震巽消長也,夷道若類,方以類聚也,上德若谷,習坎不盈也,大白若辱,用晦而明也,廣德若不足,地道變盈而流謙也,建德若偷,天道虧盈而益謙也,質真若渝,天道無常也,大方無隅,天包乎地也,大器晚成,震兌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大音希聲,雷風水火不相悖而相薄,不相射而相逮也,大象無形,日月星辰在天而無真形也,道隱無名,恍惚窈冥,在物而無定名也,惟此道者,能與天地人物善相推貸,而自成一天地矣,故曰善貸自成。 德曰:古仙有云:人不至九世不得聞道,上士,九世人也,故聞道勤而行之,聖人言: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士,世人也,故聞道若存若亡,聖人言:可以上,可以下,下士,一二世人也,故聞道大笑之,聖人言: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不笑不足以為道,此語直述其事,夫道者,天地陰陽至真之氣也,至於蠢動含靈,皆有是性,而況於人乎,天地至真之氣也,天地絪縕,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純陽有云:回思父母生身處,拍手教人笑一場,正謂此爾,故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然陰陽二氣感應之際,順則成人,逆為丹用,故曰易逆數也,順則成人,十月胎圓養就兄,逆為丹用,十月胎圓入聖機,下士聞此大笑之也,是不知大笑之者,先笑父母,後笑自身,復遺笑於子孫矣,而又何笑乎,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故曰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藏諸用也,夷道若類,顯諸仁也,進道若退,柔勝剛也,上德若谷,弱勝強也,大白若辱,知榮守辱也,廣德若不足,抱元守一也,建德若偷,大成若缺,其用不敝也,質真若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也,大方無隅,有物混成也,大器晚成,後得主利也,大音希聲,龍吟虎嘯也,大象無形,與道合真也,道隱無名,神妙至一也,夫惟道,善貸自成,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也,大哉言乎。 道德真經三解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改四 玉賓子鄧錡述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妖,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經曰:其政悶淳,其民惟淳,其政察烈,其民破缺,故禍兮福所倚伏,至極其無正邪,正得為奇,善復為妖,民之迷此,其日固已久矣,是以聖人雖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道曰:堯舜之民,比屋可封,其政悶悶,其民醇醇也,有老人擊壤於路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何力於我哉,故曰比屋可封,桀紂之民,比屋可誅,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也,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血流漂杵,故日比屋可誅,堯以丹朱而禪舜,舜以商均而禪禹,禍兮福所倚也,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福兮禍所伏也,,是以倚伏至極,其無正道邪,然舜有四凶,流竄放殛,正復為奇也,殷有三仁,去奴剖腹,善為妖也,民之迷於此道,其日固已久矣,是以聖人方之而不割其隅,廉之而不削其角,直之而不肆其正,光之而不耀其明,得其無為自然,則禍福無所容其倚伏矣,孰又知其極哉。 德曰:其政悶悶,其民醇醇,先天氣,後天氣,得之者常似醉也,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日有合,月有合,窮戊己,定庚甲也,益之而損,禍兮福所倚也,損之而益,福兮禍所伏也,孰知其極,反無正道邪,正復為奇,道極而從權也,善復為妖,理窮而入術也,嗚呼,天下之民無道可守,禍福迷之日已久矣,是以聖人見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見,恍惚堿蛦{,窈冥中有變,故開兌方而不又割,摘坎廉而不必劌,取震直而不必肆,採離光而不必耀,使天下之人自然無為而至於命矣,不亦大哉。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謂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經曰:治人事天,莫如吝嗇,夫唯吝嗇,是以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重積其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國之無母,不知國子,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道曰:坤為吝嗇,厚德載物者也,上之事天,下之養人,莫若吝音,吝嗇者,坤以藏之,萬物生生而不窮也,夫唯嗇者,是以早復,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反覆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早復謂之重積德,復自坤而生也,坤重積德,無往不克,無往不克,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故坤為國邑,有國之子,復震長男也,有國之母,坤地稱母也,可以長久,天長地久也,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德合無疆也。 德曰:治人事天,窮理盡性也,莫若嗇者,以至於命也,是以早復其道,夫物芸芸,各歸其根也,早復謂之重積德,一陽來復,坤之重積德也,重積德則無不克,含弘光大,品物鹹亨也,無不克則莫知其極,復歸於無極也,莫知其極,可以有國,地順承天,萬國咸寧也,坤為國母,復為國子,有國之母也,可以長久,天長地久也,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故曰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經曰:治大國,若烹小鮮,不可有為,以道蒞於天下,其鬼不能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以其聖人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其德交歸焉。 道曰:道德,三才之主也,鬼神,天地之主也,聖人,鬼神之主也,中孚信及豚魚,物之繁息者也,鼎之以木,巽火烹飪也,治大國,若烹小鮮,其道無為,其政悶悶,其民醇醇,其道有為,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故以道臨於天下,其鬼不能神矣,凡間氣時疫亢沴妖孽之所作,皆鬼神之能也,災妖不勝善德,禍亂不勝善政,故曰以道蒞天不,其鬼不神,非其鬼不能神,其神不能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蓋聖人善德善政而不傷人也,夫兩不相傷,故鬼神聖人之德而交歸於道焉。 德曰:人身兼乎天地大國也,五臟六腑、十二經十五絡、三百六十骨節穴俞、八萬四千毛竅腠理,血長八百一十丈,氣畜一萬三千五百息,小鮮也,若治人身,以心賢水火烹之,其氣交歸於體,而不至於散亂,若治大國,以陰陽水火烹之,其德交歸於道,而不至於苛細,故天下以聖人為主,人身以心君為主,聖人以大道蒞天下,其鬼不神,使鬼得神,何害不生,大道廢矣,心君以真氣平百脈,其邪不神,使邪得神,何病不生,全真廢矣,以此言之,非其鬼不神,其不能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蓋聖人之政不傷人也,聖人之政不傷人,使鬼有神,復何為乎,夫鬼之有神,亦豈好傷人哉,皆非其道以擾之耳,不得已也,聖政既善,鬼神亦善,此兩不相傷也,故曰其德交歸焉。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經曰:大國者,下流也,天下之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也,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者,大國不過欲兼畜人也,或下而取者,小國不過欲入事人也,夫兩者若各得所欲,故大國宜為下。 道曰: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地中有山曰謙,山附於地曰剝,謙之六爻三吉三利,致恭以存其位者也,迷其道而不復者,必剝而附於地,不謙之故也,大國者,眾流之所皆歸焉,故曰下流,以其靜而無為也,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本以靜為下也,下則勝之矣,此為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也,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於兩階,七旬有苗格,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至德也已矣,此皆以正治國,無為而靜下者也,故或下以取者,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太王去邠是也,或下而取者,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句踐事吳是也,此皆以奇用兵,亦以靜為下也,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小者固宜下之,故大者宜為下矣。 德曰:大國,大根器者也,歸根曰靜,故靜為躁君,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故鹹之男女,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蓋以靜為下也,大國,君長也,小國,臣妾也,君長,男之屬也,臣妾,女之屬也,故坤為國邑,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以男下女,以大下小也,則得天地感而萬物化生,以女下男,以小下大也,則得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此謂以正治國也,女或守靜,男欲下以取之,不過兼而畜之,男或守靜,女欲下而取之,不過入近事之,此謂以奇用兵也,夫兩者各欲得其所欲,女固宜在下矣,故男者宜為下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經曰: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師保,美言可以市價,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於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謂求以有得罪以可免邪,不曰如此,故為天下貴。 道曰:道者,萬物之奧,歸根覆命也,善人之寶,被褐懷玉也,不善人之所保,人皆可以為善也,美言可以市,善價而沽諸也,尊行可以加人,天下皆有所矜式也,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既有師保尊行,何棄之有哉,是故天下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至寶,以先於駟馬之名者,不如坐進此道,蓋此道又寶於拱璧,尤先於駟馬也,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勿謂以道為求得之資,免罪之狀者,故為天下之貴。 德曰:萬物之奧,天下之至賾也,無狀之狀,無物之象,生於太極虛明,先天之氣結成一粒,大如黍米,名曰金晶,又曰真鉛,又曰陽丹,又曰天一,善人之寶也,既為善人之寶,亦不善人之所保也,苟遇至人,何所不至,美言可以市,口傳心受,一語無價,尊行可以加人,父遺形體,師全性也,人皆可以學仙,人皆可以成道,人之不善,苟美其師言,尊其師行,何棄之有哉,是故立天子於萬物之奧,以為善人之寶,置三公於美言尊行,以為不善之所保,雖有拱璧之貴,以稱駟馬之先,不如坐進此道,無所不至也,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善人之寶,不曰免不善人之罪,不在如此,故為天下之貴。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改五 道德真經直解敘事 據史記略曰:老子為守藏室之史,周衰,遂去,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終,緣其史有上下篇目之文,後人因之,上卷說道,下卷說德,今以理考,道德混說,無上下篇,此史辭之流言,今以除去。 又不知何人不審正文前後本意,分為八十一章,惟務其華,圖像陽數,此以戲論,無益於人,今亦除去。 又創立篇名,狹居其事,言理不當,今亦除去,此書義不連環者,當時關令不解徵問,而老子自陳其事,或引前聖之語,所以文意斷續,其辭重疊者,如父母慈心,訓之切切。 其間干涉國務者,蓋老子嘆當時之風,乃周朝之事也,其間犯諱,若改易之,經久恐失本意,據今雲經史舊文,則不避及,書籍傳錄,為字不成,此書箋注者多,雖能於理則不中,雖辯於事則無法,只如注玄牝為口鼻,是不中理也,死之徒為涅槃梵語涅槃,秦譯無為,是不中事也,如是胸懷臆註,語言散失者,不欲備舉,其由未至於道也,孔子志於道,緣道無形,據於有形之德,以德為立基之本,本立而道生,以其漸者也,豈可殢德而不進道,此所謂過其門而不入其室也。 如志於六藝,浮遊於德,以術為道,認穢汁為精,以鈍濁為樸,遲速為性,拱手不動為無為,不食滋味為恬惔,儻來適去為自然,休妻獨寢為清靜,如此之徒,不可與言至道,如抱朴子》第八卷云:五千文雖出老子,然皆汎論較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舉其事,有何承按者也,蓋其人多言房中及黃白朮,執有為為事,將好利淫心,測度無為之道,是故不知首尾,又況不及此子者乎,又直以輕舉者為上士,修道德者其次,夫舉身隱形,變化物象,在禁為妖,孔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其無所益也,老子所著,長生久視,務在進道而不專取,且神仙之人,居止三山,不離於地,跨鳳朝帝,亦不離天,居天地之間,兀兀然壽千萬歲,暫時易短為長,報盡還復於死,若不進道,何異大椿耳,此非論說是非,恐殢神仙之術,不進於道。 萬類惟人最貴,最貴不譽食譽衣,惟人能了達死生,莫為塵緣放過,忽爾死之將至,此事不是臨期,設或沉沒他途,萬劫千生難遇,若愚得之不易,歷學勤苦二十餘年,始悟本來然,而大道無言,借有言以顯道,故語言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言,若以見聞覺知,卒難了悟,今居錢塘,邂逅遇清河居士,相與投機,因論此經,教中最上緣,為注者辭博多文,世人為文所障,是故難知義趣,道德本無多事,若正注相挾,直截易解,令人一見開發,聞言悟德,即德見道,以此不輟,是為報祖,而求正文,凡得三本,今以本朝御覽一本為準,今所為注,凡言德者,事涉孔氏之門,言其大道虛寂,理準佛乘之旨,以儒釋二教為證,撮道德合為一家,惟恐根鈍福薄,不能承當其事,此書下有留形住世長生之術,中有保國安家久長之法,上有出離生死常存之妙,恐懼乎不見而患乎不行,此身與古聖一般,但為之若是,當今聖主,惟道惟德,乃孝乃仁,一慈二儉,總循舊章,功成平泰之風,以此相合和氣,使觀者不離仕國養親之德,常存無慾之心,久則民物淳淳,致君堯舜之上,以此流通,上報國恩。 敘道德階梯科 道者以無為顯實,有為恃權,即有明無,悟無卻智,此理也,德者,體道為法而施於事,此事也,道德二字包含而無所不至,所陳階梯次第,緣道有淺深,德分內外,若不明階梯,罔生互謗,夫大道者,寂然至虛,無形無名而不可言,其為書者,無以記之,故曰太易,音亦不易也,太易者,未見氣也,太易動則始見一氣之初,故曰太初,太極也,太一也,老子指一氣強名曰道,孔子曰形而上者謂之道,釋氏陳四諦亦曰道,故知三者垂教,總備於有也,若不從有,焉可以無明無,以有明無,故道有淺深爾,太易者,虛無也,因動為有之初,故曰太初,有氣為形之始,故曰太始,氣形相合而生剛柔之質,故曰太素,氣形質具,未相離之間,名曰渾沌,渾沌既分,陰陽相蕩,一氣居中,萬物生焉,故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故聖人仰觀俯察,體天尊地卑,用之則為官長而明王道,立五常百行,以正君臣父子夫婦之制,以治人理。 夫大道者,無名無跡,無死無生,萬劫常存而不變易,尊高無上,妙不可言,夫上德者,體無為為用,以一為法而治天下,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下知有之而不見賢,萬物將自化,所以無敗無失者,蓋為無為,則無不治矣,若失之,則執一而徇有為,而為內德。 夫下德者,體一為用,以陰陽為法而治天下,故孔子一以貫之,善建者得一為正,萬物將自賓,若失一,則徇五常百行於事,而為外德,夫內德者,抱一也,蓋一者,國之母,生之根,抱一不離,則根深柢固,乃長生久視之道,孔子謂之至德,而以道為本也,又名中庸者,喜怒哀樂未發,心在陰陽之中,釋氏謂之中道,玄門失之,則殢陰陽潛運而為法術。 夫外德者,從五常百行修於身,孔子謂之敏德,而以行為本也,處柔弱不爭,若水而攻堅強,如慈儉若拙訥之類是也,失之則殢智巧華薄,騁強梁,馳田獵而貴貨,居寵辱矣。 夫道甚易知,甚易行,而人好徑,故其出彌遠,其知彌少,大道平易,而在不為而成,以要言之,皆歸無慾,不欲以靜,清靜為天下正,老子不言藥,不言仙,不言白日昇天者,止言道德而非術也, 道德階梯圖 道有二道,德有三德,一者,虛無無為之道,二者,一氣有為之道,故道有二道,而分淺深,一氣之道又謂之至德,自至德已下,皆屬有為,故為三德,以分內外,此皆正道法門,夫道德、陰陽,人事,四者融通合為一家,若不能和會,則觸途成滯,學者宜審詳之。 宋紹興己卯歲清明日本來子述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一 本來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張知新校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音叫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大道者,至虛至靜,無形無名,不可以視聽求,不可以思議知,不可以語言及,此無始無終,常存不改之道,自虛無始化一氣,因有一氣之跡,是故可道,既雲可道,則非常存之道,既有氣之名可名,則非常存之名,未現一氣已前,無形無名之時,此即天地之始,此不可言之道,緣有一氣之名,為生萬物之母,此可言之道,乃知我身從一而有,人能以一為法,悟入而見大道,夫大道者,人之真心也,一氣者,心生之欲也,夫真心本來虛靜,元無生滅,因真心動而為有,其名曰欲,念也,智也,幾也,識也,緣心起欲,故隨欲受生,既生之後,受納好惡,攀緣不息,著五色,殢五音,恃強梁,居寵辱,迷妄為心,因執妄心,蓋覆一心,不明一氣之道,若人捨妄守欲,便是一心,此心持之則為正,得之則為靈,為萬物之母,乃生死之根,緣其存欲,蓋覆真心,所以有生有死,人能無慾,無慾則虛靜,乃同無名之始,便能出離死生,故老子云:常無慾,以觀其天地之始,此乃出離生死之妙,又云:常有欲,以觀其一氣之道,故為繳,邊也,淺之意也,不可將心求心為有欲,不可將心滅心為無慾,此有無兩者,同攝為一,緣出言為教,而分有無之異名,有無混同謂之玄,釋氏謂之不二法門,又謂之中道,玄之門以中為法,設喻如荃,然法從心起,既起於心,繫著在中,則非虛靜,老子恐中道法縛,不能捨筌,故將又玄以釋之,學人但不著有無,亦不居玄之中道,實際理地,不受一塵,則心虛靜,乃是無為,故不須推照,以無所得,故始足無慾,所以纖塵不立,故名清靜,都無作用,故名無為,無修無證,故名自然,都無一物,故名虛靜,自在無礙,故名逍遙,一味平常,故名恬惔,是故無慾則離諸分別,離分別故無煩惱,心無慾則觸事無我,無我則無爭,故無咎,心無慾則離諸善惡,離善惡,故不拘因果,心無慾則不著萬物,不著萬物,故無生,無生故無死,夫心常無慾者,乃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音以,下同,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聲音之相和,胡臥切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音衡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音智無慾,使夫知音智者不敢為,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天下皆知普遍共知為美之者,己亦效之為美,斯此也惡宜已止也,皆知善之者,己亦效為美,斯不善宜已,夫何故,觀有無互換之相生,難易事之相成,長短理之相形此也,高下勢之相傾,聲音是非之相和,前後颺颺之相隨,世人因著美善,事障本心,逐境以為,遂生八萬四千煩惱,是以聖人處無心為之於事,所以能齊萬物,行之治世,可不言之而教於天下,且萬物事也並作起也,而聖人不以言辭分別者,恐民生好惡之情,於己無所與,於民無所取,緣以無事安民,故生民而不知有君之化,雖為君父而不恃為主此顯諸仁也,功業成而名不居此藏諸用也,夫惟不居於跡,是以德存而不去,失也夫不尚賢能者,恐人矜智,王所好者謂之風,民樂隨之謂之俗,上矜賢智,下必競趨,不尚賢,使民不爭其名故也,名不爭其名故也,食之與貨,務資贍養,豈貴珍奇難得,貴乎難得,民必深藏,凡人之情,與之則不授,藏之鈴竊奪,治世非不用貨,不貴珍奇難得之貨者,使民不為盜故也,下民不見名利可欲,使心不亂,其民自治,是以聖人之治,不尚賢,使民無智,無智則自虛其心,心虛則能容萬物,故雲實其腹,不貴貨,使民無慾,無慾則自弱其志,志弱則不隨境轉,故雲強其骨,孔子嘆申根之不剛者是也,常使民無智則虛心,無慾則忘境,心境兩忘,無所攀緣,萬事俱息,使夫有智者而不敢為,緣聖人為無心之為,則天下無不治矣。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改六 本來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張知新校正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在斯切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心無定名,隨處而立,心動則著物,著物便見心,心動則屬陽,其名曰神,又名曰心,心不動則屬陰,其名曰精,專一為義又名曰性,心向外也,為視為聽,其名曰魂,又名曰情,心向內也,收視反聽,其名曰魄,又名曰意,皆隨處立名,總名曰心,乃知心者,載乘也身之主,無不經營,今言魄者,謂魄屬陰,陰以靜為法制,心於內靜則精魄住,精魄住則神魂住,陽為陰所伏,男為女所制,精神魂魄混融相合為一,謂之抱守也一,抱一雖能追二氣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鑽簇五行,合和四象,此長生之術,未極於道者,緣心著一故也,老子嘆曰能無離乎,離有入無,令心廓徹清靜,始曰無為,此名真心,乃大道也,如專氣致柔和也者,既言專氣,便是用心,有心則不得致柔,能比如嬰兄無心乎,若滌除萬境,一心覽執也玄,如玉有疵,能無心執玄而無瑕,疵乎,夫愛民治國之心,經營天下之致,事彰於跡,有跡則有憂,而能顯諸仁、藏諸用而無為乎,天然機解之門,心也,開闔應務之際,能隨順物情而為雌乎,心本靜明潔白,四方通達,緣染知見,情解窒礙,不得虛靜,能無知見乎,夫一者,攀緣之本,生滅之根,既有一繫著,即非無為之道,能離抱一之跡,方合於玄道也德,玄德者,生育之,畜養之,夫生之者道而不見其有,為之者德而不見其恃,至於長成而不為主宰,是謂玄德,故莊子云:通於一,萬事畢,若無心得一而鬼神服,此之謂也。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始然切埴市只切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老子以車器室明物理有無利用,藉有之以為利便,於無之中,乃見妙有不窮之用,且如車,今之十八輻,古之三十輻,共輳一轂為輪,藉輪為有形之利,當其無中,妙有在於運轉,故知無者為車之用也,埏和也埴粘土也,傳以為器瓦缶甑之類,藉器為有形之利,當其無中,妙有在於盛貯,乃知無者為器之用也,古之穴土為居,鑿戶門謂之戶而出入,為牖窗謂之牖以視外,然後君臣父子宗廟寢廷之制以為室,藉室為有形之利,當其無中,妙有於居處,乃知無者為室之用也,故見有之以為利便,無之以為妙用,是以聖人藉幻身為利,以無心之心為用,使學人體物理有無而見道之利用。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音杏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失也,盲聾口失皆冷聲色滋味之過,迷失真心,不得見聞大道,如馳騁田獵,恣縱逸樂,令人心發狂亂,若貴難得之貨,心染責著,令人妨行,是以聖人為腹者,能容萬境,不為耳目之欲,故去彼妄緣,方能取此實見。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寵辱若驚,貴為大患,緣若汝也身故也,老子自問何謂寵辱,寵得也,辱失也,因寒生熱,因寵生辱,故知寵為下,世人執著,貴愛於身,是故得之恐失,故若如也驚,失之悲悔,故若如也驚,是謂寵辱若驚,老子自問何謂貴大息若身,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息者,為吾有受貴愛於身,及吾無受貴愛於身,如是則吾有何患,故受貴以身為天下者必招辱,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必生患,若可託天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去吉切,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古曉切,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大道虛無無色,故視之不見,言其意夷遠,故名曰夷,大道無聲,故聽之不聞,言其意希闊,故名曰希,大道無形,故搏之不得,言其意微小,故名日微,無色、無聲、無形,此三者既不可致詰,細推也,故從混未分曰混而為一氣而言之,其一在上,運日月風雨而不皦,見也,其一在下,厚載萬物而不昧,繩繩兮者,言一氣連運,上下不絕之意,能陰能陽,能圓能方,能青能黃,妙用莫測,故不可名,復歸於無中之物,乃人之一心,便是混元一氣,是謂無狀之中,狀,無物之中象,物象意同,二句疊言,是謂恍無中似有曰恍惚有中似無曰惚,恍惚者,言有無不定之意,故迎之不見其首前也,隨之不見其後,執操也萬古常存之道者,以御侍也今之有一之名,執一則能知古始,初以一心進道,釋氏以一心為般若,仗一心進取而能到彼岸,是謂大道之紀綱。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猶似救切兮若畏四鄰,儼若容,渙若冰將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老子言古之善為道之士者,微妙玄通,深理不可識,夫惟深理不可識,故且強為之容,而申猶豫之意,豫兮若冬涉川,徒行渡水曰涉,眾流曰川。 言不得已而應事之意,猶兮若畏四鄰,言自性不出於外之意,儼矜莊之貌若容,言正容以悟之意,渙冰散也若冰將釋,言心如冰泱解釋之意,敦立也兮其若木之樸也,曠空也兮其性若谷也,渾兮其若俗濁也,孰誰也能於渾濁之間以見靜之徐清者,若畏四鄰, 孰能於安靜之間以見動之徐生者,若冬涉川,保此微妙玄通之道者,不欲持盈,滿也夫惟不盈,則常虛靜,虛靜故能敝隱也不日新而成道矣。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日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奉道者,須是致虛極,守靜篤,夫萬物並皆也作生也,自虛命也化神性也,神化氣陰陽氣也,氣化形,形復化虛,明見虛是根也,故老子曰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芸與雲同自小及壯,自壯及老,而皆各歸其根,學人欲識歸根法,曰心靜,靜謂內外俱息也,又雲靜曰覆命者,非靜中復有所見也,但復去為靜之心,乃得其虛,故曰虛靜,則政極篤,此理不可言宣,便是當初大道命與我者,故曰命,此命離陰陽之外,乃虛無大道也,世言死生由命者,此指陰陽,命我有形體者,處於陰陽,故禍福壽夭,推之可見也,此命無生無死,亙萬古而常存,故曰常,能知此常之理,乃曰明,不知常之理,妄意作為者凶近禍曰凶,知此常者,其心虛靜,方能容攝萬境,虛靜能容,乃公正也,公正乃王德也,王以虛靜治國,名曰無為,乃同於天,天之虛靜乃同於道,人同道之虛靜,乃能長久,故沒身不殆,歸根覆命,常存之道,無其止盡。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改七 本來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張知新校正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音零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大道虛無而常無名,自元始化一氣,一氣者,有而未形,豐之曰樸,其樸比大道雖小,然為萬物母,故天下莫能臣下也,侯王若能守其樸,萬物將自賓伏也,以一治天下,譬如天地之氣相合,以降甘雨,潤露普遍,人莫之令而自均,大道因樸始立制而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若不止則散失其樸,知止所以不殆而可長久。 譬道之在天下,由川谷之與江海也,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失其所止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譬道之在天下,由如也川谷之水皆與歸於江海也,喻天下萬事,總歸於道,夫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知人者不過用智,人皆以智為明,不如反智於內而自知,自知自理者是謂明,勝人者不過有剛強謀略、豐財銳勢為力,不如息力修心,萬境不動而自勝,自勝者是謂強,世以財厚為富,雖厚有盡,但知自心本來具足,用無窮盡者,是謂富,世間所學皆小志,惟強行於道者,謂之有志,孔子志於道,從事皆合於道,是故不失其所止者,乃能久,形雖死而性不亡迷也失也,處於不生滅之鄉,萬劫常脊者,是謂壽。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居,衣被萬物而不為主,故常無慾,可名於小矣,萬物歸焉而不知主,可名於大矣,是以聖人能成其大也,以其不自大,故能成其大,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 大道汎兮,言無定位也,謂可大可小,故其可左右,何謂可小?夫道,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謂如春功用備成,至夏則春意不居,當春之時,萬物衣被而不為主宰,故道常無慾於物,則可名於小矣,何謂可大?夫萬物總歸於道焉而不知主,可名於大矣,是以聖人能成其大也,而效其道為而不恃,功成不居,以其不自為大之跡,故能成就其大,執此大象以治,天下無不歸往,民往之者,緣往而不害故也,所以天下安平泰。 樂音岳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世俗殢五音之樂與飲食之餌,百年之間如待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然而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使之治國、治家、治身,至於生之前、死之後,用之不可既盡也。 將欲歙音吸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之勝剛,弱之勝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將欲歙歛也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陰根於陽,此必然之理,識事之理者,是謂微明,故知柔之勝剛,弱之勝強也,夫魚不可脫離也於淵水也,如國之利器用也,不可以示明也人,若示人,則如魚離水,設符璽表信,制斗秤令平,此便國之利用,將欲救弊,必固轉生不淳,蓋不察微明之義。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治天下之道,常處事於無為,而天下無不為治也,侯王若能守無為,萬物將自化,化而有欲作起也者,吾將鎮安也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者,亦將不欲是也,不欲則以靜,所以天下民心將自正。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太古之時,上德不顯其德,是以有德,至伏羲之時,造書契,定婚姻之類,因顯其德,而為下德,然雖不失德,因有為德之跡,是以無德,夫上德者,用無為之治而無以為事,下德,用有為之教而有以為事也,至堯舜之時,上以仁愛人利物曰仁人之德為之治,化而無以為事,其次至三王,上生可否之義,分別為之而是有以為也,其次至五霸,上體事之禮而為之治,何期禮出詐生,而民莫之應,用禮立法,欲人懼刑而從仁義,如是則攘以手禦臂也臂而使民仍就也之,放因失道而後用德,失德而後用七,失也而後用義,失義而後用禮,夫禮者,救世之法而以信為本,緣忠信之薄而為亂之首始也也,如前代顯智識治世者,乃道之華,非道之實,因徇其華而愚民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忠信之厚,不處其忠信之薄,居其道之實,不居其道之華,故去彼華薄,取此實厚。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正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譽無譽,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夫一者,萬物之母也,萬物皆自一生,故得一則昌,失一則亡,老子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為也下同清而覆,地得一以寧而載,人之神得一以靈,神顯用曰靈三才之間、四方上下為谷,得一以盈,滿也萬物得一以生矣,侯王理世,得一為法以為天下正,其各致之一也,若天無失也下同一以清將恐拆裂,地無一以寧將恐發洩,水火風伏下神無一以靈將恐其神歇,散也谷無一以一盈將恐宇宙竭,盡也萬物無一以生將恐生化滅,侯王無一以為正,而恃我之貴高,失於恭謙,將恐其位蹶,失也故處於貴者,以賤為本,處於高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小失父曰孤寡女無夫曰寡不穀者,以其就下,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將認我之貴高,故致數不一也譽,褒譽譽者毀之,基不若無譽,故不欲琭琭如玉之譽者,不政珞珞如石之毀也。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馳心於外者,不若反心於內,故反者乃道之動,動而反歸無心曰弱,弱者乃道之用也,世人只知天下之物生於有,不知有本生於無,故知無者道之用也。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上士學也下同聞道,能生實信,動而行之,故雲上士,中士聞道,胸中無主,若存若亡,故雲中士,下士聞道,塵重業深,聞說其心,不依一法,兀然無事,具足道德,必大笑之,下士聞而不笑者,必是奇怪矯妄,有為法術,此不足以為道。 道德真經直解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改八 本來子邵若愚直解 清河居士張知新校正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失亦切,猛獸不據,攫音钁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絞子壘切作,精之至也,終日號音毫而嗌不嘎一邁切,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音以。 含抱也至德之厚深也者,其行音杏可比於赤子,赤子外無物情,內無其心,無心則物不為對,故毒蟲不螫,猛默不據持也,攫鳥不搏手擊也,赤子骨弱筋柔,任手而握物牢固,未知牝牡陰陽也之配合而赤子陰器作長也者,至精之至也,赤子終日號叫也而嗌咽也不嘎聲破也者,至和之至也,能知無心、至精、至和曰常,知此常乃曰明,不明常理,百端滋益其生,此曰凶祥,兆也或用心使氣,令體盛實,此曰暫強,乃是衍法而非道也,夫體盛氣強,如物恃壯,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是道,宜當早已止也。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自悟自知者不可言,若殢於言者,則不知,欲求不可言及之道者,但塞其兌,閉其門,挫其心之銳,解其事之紛,應事則和其光,處世則同其塵,常應常靜,是謂玄同自然,無憎無愛,所以親疏自平,利害自除,貴賤自滅,使萬物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諸緣俱息,打斷情見,蕩然自在,獨超萬法,故為天下貴。 以正治國,以奇音羈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音眭契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耶,正復為奇音痋A善復為妖,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正者一也,王侯得一為天下正,故雲以正治國,吉凶悔咎生乎動,惟一能克勝,故雲以奇一數也用兵,孫子雲口道是以無事取治也天下也,老子曰,吾何以知其然哉,周時天下多認諱,人不敢言下情之病,而民彌貧,人多利便之器,尚賢矜智,國家滋昏,人多伎巧,無益盛行,故奇異也物滋起,法令滋彰,失於德化,民不知恥,故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是以無事治天下也,雖其政悶悶,不顯其治,其民淳淳而自化,若用有為治世,雖其政察察而顯其治,其民缺缺而不完,用有為救世,如湯療疥,暫時為福,疥盛緣湯,蓋禍兮因福之所倚,其為福兮,乃禍之所伏,孰知其極之理,蓋治國者,其無正耶,今人正復反也為奇,邪也善復為妖,民人也之迷惑,其日固已久矣,是以聖人大方而不分割,清康而不劌,傷也處直而不申肆,藏光而不炫耀者,皆處於無事也。 治人事天,莫若嗇,音色夫惟嗇,是以早復,早復謂之重真容切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用智識治人事天下,則失其正,莫若嗇,有而不用曰嗇,夫惟嗇,是以早復正也,早復謂之重積至德,語云: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重積至德則事無不克,勝也無不克而非苟且,則莫知其極,盡也莫知其極,可以有國,蓋正為國之母,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木根柢也乃長生久視之道,若言治身,當抱其一,一為形之母,是謂深根固柢,乃長生住世留形久視之道也,但以一為法,則事無不克矣。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治大國若如也烹小鮮魚也者,謂不可擾也,擾之則魚傷,故以用也無為之道蒞臨也天下者,而民不傷,至於其鬼人日鬼不為神祟疾疫傷人,非只其鬼不為神祟,其神天曰神亦不為蟲蝗水旱傷人,,非其神鬼不傷人,緣聖人用無為之道亦不傷人,夫人神幽顯,兩不相傷者,故無為則與天地鬼神同德,蓋德交合也歸焉,是以無為治天下者,無天怨,無人非,無鬼責。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二,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治大國者,宜體天道,下濟流行,夫天下之交,合也觀天下之牝,牝,柔靜也,牝常以靜勝牡,牡,剛動也,以靜為謙下法,故大國以用也謙下小國,則取小國附之,若小國以用也謙下大國,則取大國納之,故或用謙下以大取小,或用謙下而小取大,大國不過欲兼畜養也人,是樂天者也,小國不過欲入事人,是畏天者也,孟子曰: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居大者不可恃強,宜為下之也。 道者萬物之奧也,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音杏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何也,不曰音越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道者乃萬物之奧也,善道人貴道之若寶,不善道人恃德之所保身,是故尊道為美言,從之可以如市,以德為尊行,可以加於人,夫人不善道德者,又何棄之有也,故如堯讓許由,立為天子,楚置莊周為三公,招賢之聘,雖有拱璧圭璧也,玉為之,以先前也駟乘之馬,公卿之車如此之榮不受而隱去,是不如坐進此道也,然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事也,所貴此道者,何事也,所貴者,其心無慾,視榮華如塵垢,而不曰求其以得者,有著境妄念之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聖人為而無為者,是處事於無事也,此恬惔之德,其味無味,應大與小,言其形多與少,言其數塵境妄緣,能為怨對者,以無心為事,故雲報怨以德。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故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人欲圖難者,又先於其易,欲為大者,必先於其細,小也天下之難事必作為也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為也於細,是故聖人而無所作,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夫輕諾許從,後必寡信,緣於多易,後必多難,是以聖人應世而母必由難之,故至終無難矣。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故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以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其安易保持於危,其未兆易謀於已成,其冰脆薄則易泮冰散也,蓋其微者易散也,凡事為之於未有之際,治之於未亂之時,夫合抱之木由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事皆從微而至大,不可不慎也,凡有為者,故有敗之應,有所執者,故有失之,是以聖人處事於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是故民人也之從有為之事者,常於幾成而敗之,幾者,心動之微也,心未動以前,心處於無而不名,幾動則顯露,亦不名幾,幾者,心始離無入有,在有之微,乃欲之初,事之始也,若能慎事至終如事之始,則無敗事矣,是以聖人欲不欲者,慎心動之微,不貴難得之貨者,慎事動之微,故知聖人之學,不用幾識為學,以復眾人之所過也,以輔順也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道德真經論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一 司馬氏註 太史公曰:老子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後人因其篇首之文,名上篇曰道,下篇曰德,夫道德連體,不可偏舉,今從本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世俗之談道者,皆曰道體微妙,不可名言,老子以為不然,曰道亦可言道耳,然非常人之所謂道也,名亦可強名耳,然非常人之所謂名也,常人之所謂道者,凝滯於物,所謂名者,苛察繳繞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天地有形之大者也,其始必因於無,故名天地之始日無,萬物以形相生,其生必因於有,故名萬物之母日有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徼邊際也,萬物既有,則彼無者宜若無所用矣,然聖人常存無不去,欲以窮神化之微妙也,無既可貴,則彼有者宜若無所用矣,然聖人常存有不去,欲以立萬事之邊際也,苟專用無而棄有,則蕩然流散,無復邊際,所謂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者,非有非無,微妙之極致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美善有逵,為眾所知,非美之至者也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凡事有形跡者,必不可齊,不齊則爭,爭則亂,亂則窮,故聖人不貴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 用智若禹之行水,行其所無事 行不言之教 其身正,不令而行 萬物作焉而不辭 心之出也,物或未之,物至而應,無所辭拒 生而不有 存養萬物而不取以為己有 為而不侍 聖人於天下不能全無所為,但不恃之以為己力耳 功成不居 不自滿假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 不尚賢,使民不爭 賢之不可不尚,人皆知之,至其末流之弊,則爭名而長亂,故老子矯之,欲人尚其實,不尚其名也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合 使民無? 利慾之心 實其腹 足食也 弱其志 不敢爭奪 強其骨 盡力 常使民無知無慾 甘其食,美其服,不知其外更有何欲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眾莫之應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為之使至於無為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深不可測,常為物主 挫其銳 鋒角猛露,道所惡也 解其紛 事為煩亂,道所鄙也 和其光 輝華顯赫,道所賤也 同其塵 汙辱卑下,道所貴也 湛兮似或存 湛然不動,若有若亡 吾不知誰子,像帝之先 言其先天地生,物莫能瑜 道德真經論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一 司馬氏註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信驗也,皆所謂無狀之狀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曲則全 強直自遂,鮮不缺折 枉則直 塗雖曲,而通諸夏則由諸,川雖曲,而通諸海則由諸 窪則盈 水息淵,木消枝,山殺瘦,澤增肥 弊則新 衣錦尚銅 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一少之極也 不自見,故明 時然而日彰 不自是,故彰 稽於眾,捨己從人 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功名永久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沒身不殆 希言自然 知道者不言而諭,故曰自然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躁人多辭,必不能安固於道 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皆自得之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自然相應 信不足,有不信 由其貴言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心有所屬,故不能兩存,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 功自矜者不長 皆外競而內亡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盛撰之餘,本雖美,更可穢也,本雖有功而自伐,更為疣贅也,或惡之,猶雲或擊之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混然自成,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 無與之匹,故曰獨立,變化終不失其常,故曰不改 周行而不殆 周行無所不至而不危 可以為天地母 能生大形 吾不知其名 名以定形,混然無形,不可得而定 字之曰道 取於無物不由 強名之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明王者,不得以位自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德真經論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二 司馬氏註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推至誠而行之,不自以為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慕德之名,循其迎而求之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我無為民自化,無以為猶言無用有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有為之德,不修則廢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因民所利而利之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制而用之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立制度以強民,民不肯從,則用刑以威之,仍引也,字或作扔 故失道而後德 道無形,德無跡 失德而後仁 魚相煦以沬 失仁而後義 恩不能懷,必加裁製 失義而後禮 制其外貌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忠信,禮之本也,守其文,忘其本,則巧偽橫生矣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世有億度屢中者,人或謂之智,而多言數窮,未免於愚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 一者道之子,物之祖也,故莫不賴之以成功,以事言之,常久不已,所謂一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蹙 離本失道,不常故也 故貴必以賤為本,高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不敢忘本 故致數輿無輿 式較軟樹,各指其名,則無復輿矣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反者道之動 一陰一陽之謂道 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非常之道,固非常人所知 故建言有之 古之立言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 類絲節也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直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物賴以成而不能有,故謂之貸 道生一 自無入有 一生二 分陰分陽 二生三 濟以中和 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 負猶背也,抱猶嚮也 沖氣以為和 萬物莫不以陰陽為體,以沖氣為用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滿招損,謙受益,皆所以去甚泰,就中和 人之所教,亦我教之 亦我教之,猶言我亦教之 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為眾教之父 道德真經論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二 司馬氏註 治人事天,莫若嗇 省嗇精神 夫唯嗇,是謂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 不遠而復,不離於德,可以修身 重積德則無不克 念德不怠,庸可敵平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然後能保其國家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母謂存神育德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治大國,若烹小鮮 擾之則爛 以道往天下,其鬼不神 物各得其所,無妖災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 寒暑風雨,變化生成 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 聖人與鬼神合其吉凶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民,神之主也,聖人不傷人,則神亦不傷矣 大國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 交猶歸聚也,言大國所以為王霸,下流所以為江海,皆以此 牝常以靜勝牡,以其靜為之下 覆解牝之為德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以取取人,而取為人所取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畏天者保其國,樂天者保天下 道者,萬物之奧也 妙萬物而為言 善人之所寶 守而用之 不善人之所保 依於有道以自安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美而言之,可以使人從教,若市之得物,尊而行之,可以使人心服,叉不為人下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所貴於道者,為其兼容敦化,若中者棄不中,才者棄不才,不得為有德 故立天子,置三公 立君以司牧其民,置輔以師保其君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拱璧,璧大如拱也,古者進物,叉有以先之,寶用有盡,道用無窮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有求而循道者,無不得,有過而從道者,無不免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視小若大,視少若多,犯而不校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故能無為而治 夫輕諾必寡信 故子路無宿諾 多易必多難 小人先易而後難 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君子先難而後易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三 山陽王弼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故不可道,不可名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之時,則為萬物之始。及其有形有名之時,則長之育之,亭之毒之,為其母也。言道以無形無名,始成萬物,以始以成,而不知其所以玄之又玄也。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 妙者,微之極也。萬物始於微而後成,始於無而後生,故常無慾空虛,可以觀其始物之妙。 常有欲,以觀其徼 徼,歸終也。凡有之為利,必以無為用,欲之所本,適道而後濟。故常有欲,可以觀其終物之徼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兩者,始與母也。同出者,同出於玄也。異名所施,不可同也,在首則謂之始,在終則謂之母。玄者,冥也,默然無有也,始、母之所出也,不可得而名,故不可言。同名曰玄,而言同謂之玄者,取於不可得而謂之然也。謂之然則不可以定乎一玄而已,則是名則失之遠矣,故曰玄之又玄也。眾妙皆從同而出,故曰眾妙之門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美者,人心之所進樂也。亞心者,人心之所惡疾也。美惡,猶喜怒也。善不善,猶是非也。喜怒同根,是非同門,故不可得遍舉也。此六者,皆陳自然不可遍舉之明數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 自然已足,為則敗也。 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 智慧自備,為則偽也。 功成而弗居 因物而用,功自彼成,故不居也。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使功在己,則功不可久也。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賢,猶能也。尚者,嘉之名也。貴者,隆之稱也。唯能是任,尚也曷為?唯用是施,貴之何為?尚賢顯名,榮過其任,為而常校能相射。貴貨過用,貪者競趣,穿窬探篋,沒命而盜。故可欲不見,則心無所亂也。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 心懷智而腹懷食,虛有智而實無知也。 弱其志,強其骨 骨無知以幹,志生事以亂。 常使民無知無慾 守其真也。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知者謂知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夫執一家之量者,不能全家,執一國之量者,不能成國,窮力舉重,不能為用。故人雖知萬物治也,治而不以二儀之道,則不能贍也。地雖形魄,不法於天,則不能全其寧,天雖精象,不法於道,則不能保其精。沖而用之,用乃不能窮,滿以造實,實來則溢。故沖而用之,又復不盈,其為無窮亦已極矣。形雖大,不能累其體,事雖殷,不能充其量。萬物捨此而求主,主其安在乎?不亦淵兮似萬物之宗乎?銳挫而無損,紛解而不勞,和光而不汙,其體同塵而不渝其真,不亦湛兮似或存乎?地守其形,德不能過其載,天懷其象,德不能過其覆。天地莫能及之,不亦似帝之先乎?帝,天帝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有為。造立施化,則物失其真,有恩有為。則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載矣。地不為獸生芻而獸食芻,不為人生狗而人食狗,無為於萬物,而萬物各適其所用,則莫不贍矣。若慧由己樹,未足任也。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聖人與天地合其德,以百姓比芻狗也。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橐,排橐也。籥,樂籥也。豪籥之中空洞,無情無為,故虛而不得窮屈,動而不可竭盡也。天地之中,蕩然任自然,故不可得而窮,猶若橐籥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得四 山陽王弼註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孔,空也。唯以空為德,然後乃能動作從道。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 恍惚無形,不繫之歎。 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有物 以無形始物,不繫成物,萬物以始以成,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曰恍兮惚兮,惚兮恍兮,其中有象也。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窈冥,深遠之歎。深遠不可得而見,然而萬物由之,其可得見,以定其真。故曰窈兮冥兮,其中有精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信,信驗也。物反窈冥,則真精之極得,萬物之性定。故曰其精甚真,其中有信也。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至真之極,不可得名,無名則是其名也,自古及今,無不由此而成。故曰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也。 以閱眾甫 眾甫,物之始也。以無名說萬物始也。 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此,上之所云也。言吾何以知萬物之始於無哉,以此知之也。 曲則全 不自見,則其明全也。 枉則直 不自是,則其是彰也。 窪則盈 不自伐,則其功有也。 弊則新 不自矜,則其德長也。 少則得,多則惑 自然之道,亦猶樹也。轉多轉遠其根,轉少轉得其本。多則遠其真,故曰惑也;少則得其本,故曰得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一,少之極也。式,猶則之也。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希言自然 聽之不聞名曰希。下章言道之出言,淡兮其無味也,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然則無味不足聽之言,乃是自然之至言也。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言暴疾美興不長也。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 從事,謂舉動從事於道者也。道以無形無為,成濟萬物,故從事於道者,以無為為君,不言為教,綿綿若存。而物得其真,與道同體,故曰同於道。 德者同於德 得,少也,少則得,故曰得也。行得則與得同體,故曰同於得也。 失者同於失 失,累多也,累多則失,故曰失也。行失則與失同體,故曰同於失也。 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 言隨行其所,故同而應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忠信不足於下焉,有不信也。 企者不立 物尚進則失安,故曰企者不立。 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 其唯於道而論之,若卻至之行,盛饌之餘也。本雖美更可薉也,本雖有功而自伐之,故更為疣贅者也。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混然不可得而知,而萬物由之以成,故曰混成也。不知其誰之子,故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獨立不改 寂寞無形體也。無物之匹,故曰獨立也。返化終始不失其常、故曰不改也。 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周行無所不至而免殆,能生全大形也,故可以為天下母也。 吾不知其名 名以定形,混成無形,不可得而定,故曰不知其名也。 字之曰道 夫名以定形,字以稱可言。道取於無物而不由也,是混成之中,可言之稱最大也。 強為之名曰大 吾所以字之曰道者,取其可言之稱最大也。責其字定之所由,則繫於大,大有繫則必有分,有分則失其極矣。故曰強之為名曰大。 大曰逝 逝,行也,不守一大體而已,周行無所不至,故曰逝也。 逝曰遠,遠曰反。 遠,極也,周無所不窮極,不偏於一逝,故曰遠也。不隨於所適,其體獨立,故曰反也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天地之性人為貴,而王是人之主也。雖不職大,亦復為大。與三匹,故曰王亦大也。 域中有四大 四大,道、天、地、王也。凡物有稱有名,則非其極也。言道則有所由,有所由然後謂之為道。然則是道稱中之大也,不若無稱之大也。無稱不可得而名曰域也,道、天、地、王皆在乎無稱之內,故曰域中有四大者也。 而王居其一焉 處人主之大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法謂法則也,人不違地,乃得全安,法地也。地不違天,乃得全載,法天也。天不違道,乃得全覆,法道也。道不違自然,乃得其性,法自然者。在方而法方,在圓而法圓,於自然無所違也。自然者,無稱之言,窮極之辭也。用智不及無知,而形魄不及精象,精象不及無形,有儀不及無儀,故轉相法也。道順自然,天故資焉;天法於道,地故則焉;地法於天,人故象焉。所以為主其一之者,主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五 山陽王弼註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德者,得也。常得而無喪,利而無害,故以德為名焉。何以得德?由乎道也。何以盡德?以無為用,以無為用則莫不載也。故物無焉則無物不經,有為則不足以免其生。是以天地雖廣,以無為心,聖王雖大,以虛為主。故曰以復而視,則天地之心見,至日而思之,則先王之至睹也。故滅其私而無其身,則四海莫不瞻,遠近莫不至,殊其己而有其心,則一體不能自全,肌骨不能相容。是以上德之人,唯道是用,不德其德,無執無用,故能有德而無不為。不求而得,不為而成,故雖有德而無德名也。下德求而得之,為而成之,則立善以治物,故德名有焉。求而得之,必有失焉。為而成之,必有敗焉。善名生,則有不善應焉。故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也。無以為者,無所偏為也。凡不能無為而為之者,皆下德也,仁義禮節是也。將明德之上下,輒舉下德以對上德。至於無以為極下德下之量,上仁是也。足及於無以為而猶為之焉,為之而無以為,故有為為之患矣。本在無為,母在無名,棄本捨母而適其子,功雖大焉,叉有不濟。名雖美焉,偽亦必生。不能不為而成,不興而治,則乃為之,故有弘普博施仁愛之者,而愛之無所偏私。故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愛不能兼,則有抑抗正真而義理之者,忿枉祐直,助彼攻此,物事而有以心為矣。故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直不能篤,則有游飾修文禮敬之者,尚好修敬,校責往來,則不對之間忿怒生焉。故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夫大之極也,其唯道乎。自此已往,豈足尊哉。故雖德盛業大,富而有萬物,猶各得其德,而未能自周也。故天不能為載,地不能為覆,人不能為贍萬物。雖貴以無為用,不能捨無以為體也。不能捨無以為體,則失其為大矣,所謂失道而後德也。以無為用,德其母,故能己不勞焉,而物無不理。下此已往,則失用之母。不能無為而貴博施,不能博施而貴正直,不能正直而貴飾敬,所謂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也。夫禮也所始,首於忠信不篤,通簡不陽。責備於表,機微爭制。夫仁義發於內,為之猶偽,況務外飾而可久乎?故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前人而識也。 即下德之倫也,竭其聰明以為前識,役其智力以營庶事。雖德其情,姦巧彌密,雖豐其譽,愈喪篤實。勞而事昏,務而治薉,雖竭聖智而民愈害。捨己任物,則無為而泰。守夫素樸,則不順典制。聽彼所獲,棄此所守,識道之華而愚之首。故苟得其為功之母,則萬物作焉而不辭也,萬事存焉而不勞也。用不以形,御不以名,故仁義可顯,禮敬可彰也。夫載之以大道,鎮之以無名,則物無所尚,志無所營,各任其貞,事用其誠,則仁德厚焉,行義正焉,禮敬清焉。棄其所載,捨其所生,用其成形,役其聰明,仁則誠焉,義其競焉,禮其爭焉。故仁德之厚,非用仁之所能也。行義之正,非用義之所成也。禮敬之清,非用禮之所濟也。載之以道,統之以母,故顯之而無所尚,彰之而無所競。用夫無名,故名以篤焉。用夫無形,故形以成焉。守母以存其子,崇本以舉其末,則形名俱有而邪不生,大美配天而華不作。故母不可遠,本不可失。仁義,母之所生,非可以為母,形器,匠之所成,非可以為匠也。捨其母而用其子,棄其本而適其末,名則有所分,形則有所止。雖極其大,必有不周,雖盛其美,祕有患憂。功在為之,豈足處也。 昔之得一者 昔,始也。一,數之始而物之極也。各是一物之生,所以為主也。物皆各得此一以成,既成而合以居成,居成則失其母。故皆裂發歇竭滅蹶也。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 各以其一,致此清、寧、靈、生、貞。 天無以清將恐裂 用一以致清耳,非用清以清也。守一則清不失,用清則恐裂也。故為功之母,不可捨也。是以皆無用其功,恐喪其本也。 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蹙,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譽無譽,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清不能為清,盈不能為盈,皆有其母以存其形。故清不足貴,盈不足多。貴在其母,而母無貴形。貴乃以賤為本,高乃以下為基,故致數譽乃無譽也。玉石琭琭珞珞,體盡於形,故不欲也。 反者道之動 高以下為基,貴以賤為本,有以無為用,此其反也。動皆知其所無,則物通矣。故曰反者道之動也。 弱者道之用 柔弱同通,不可窮極。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天下之物,皆以有為生。有之所始,以無為本。將欲全有,必反於無也。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有志也。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 建猶立也。 明道若昧 光而不耀。 進道若退 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夷道若纇 纇,土內也。大夷之道,因物之性,不執平以割物,其平不見,乃更反若纇土內也。 上德若谷 不德其德,無所懷也。 太白若辱 知其白,守其黑,大白然後乃得。 廣德若不足 廣德不盈,廓然無形,不可滿也。 建德若偷 偷,匹也。建德者,因物自然,不立不施,故若偷匹。 質真若渝 質真者,不矜其真,故渝。 大方無隅 方而不割,故無隅也。 大器晚成 大器成,天下不持全別也。故必晚成也。 大音希聲 聽之不聞名曰希,不可得聞之音也。有聲則有分,有分則不宮而商矣。 分則不能統眾,故有聲者非大音也。 大象無形 有形則有分,有分者不溫則炎,不炎則寒,故象而形者,非大象。 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 凡此諸善,皆是道之所成也。在象則為大象,而大象無形。在音則為大音,而大音希聲。物以之成,而不見其成形,故隱而無名也。貸之非唯供其乏而已,一貸之則足以永終其德,故曰善貸也。成之不加機匠之裁,無物而不濟其形,故曰善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 萬物萬形,其歸一也。何由致一?由於無也。由無乃一,一可謂無。已謂之一,豈得無言乎?有言有一,非二如何?有一有二,遂生乎三。從無之有,數盡乎斯,過此以往,非道之流。故萬物之生,吾知其主,雖有萬形,沖氣一焉。百姓有心,異國殊風,而得一者,王侯主焉。以一為主,一何可捨?愈多愈遠,損則近之,損之至盡,乃得其極。既謂之一,猶乃至三,況本不一,而道可近乎?損之而益,豈虛言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得六 山陽王弼註 治人事天,莫若嗇 莫若,猶莫過也。嗇,農夫。農人之治田,務去其殊類,歸於齊一也。全其自然,不急其荒病,除其所以荒病,上承天命,下綏百姓,莫過於此。 夫唯嗇,是謂早服 早服,常也。 早服謂之重積德 唯重積德,不欲銳速,然後乃能使早服其常,故曰早服謂之重積德者也。 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道無窮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以有窮而蒞國,非能有國也。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國之所以安,謂之母。重積德,是唯圖其根,然後營末,乃得其終也。 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治大國,若烹小鮮。 不擾也。躁則多害,靜則全真。故其國彌大,而其主彌靜,然後乃能廣得眾心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治大國則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則其鬼不神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 神不害自然也。物守自然,則神無所加;神無所加,則不知神之為神也。 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 道洽則神不傷人,神不傷人,則不知神之為神。道洽則聖人亦不傷人,聖人不傷人,則亦不知聖人之為聖也。猶雲非獨不知神之為神,亦不知聖人之為聖也。夫恃威網以使物者,治之衰也。使不知神聖之為神聖,道之極也。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聖人不傷人,神亦不傷人。故曰兩不相傷也,神聖合道,交歸之也。 大國者下流 江海居大而處下,則百川流之。大國居大而處下,則天下流之,故曰大國下流也。 天下之交 天下所歸會也。 天下之牝。 靜而不求,物自歸之也。 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以其靜,故能為下也。牝,雌也。雄躁動貪慾,雌常以靜,故能勝雄也。以其靜復能為下,故物歸之也。 故大國以下小國 大國以下,猶雲以大國下小國。 則取小國 小國則附之。 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大國納之也。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言唯修卑下,然後乃各得其所。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小國修下,自全而已,不能令天下歸之。大國修下,則天下歸之。故曰各得其所欲,則大者宜為下也。 道者萬物之奧 奧,猶曖也,可得庇蔭之辭。 善人之寶 寶以為用也。 不善人之所保。 保以全也。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言道無所不先,物無有貴於此也。雖有珍寶璧馬,無以匹之。美言之,則可以奪眾貨之賈,故曰美言可以市也。尊行之,則千里之外應之,故曰可以加於人也。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不善當保道以免放。 故立天子,置三公 言以尊行道也。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此道上之所云也。言故立天子,置三公,尊其位,重其人,所以為道也。物無有貴於此者,故雖有拱抱寶璧以先駟馬而進之,不如坐而進此道也。 古之所以貴比道者,何不日以求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以求則得求,以免則得免,無所而不施,故為天下貴也。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以無為為居,以不言為教,以恬淡為味,治之極也。 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小怨則不足以報,大怨則天下之所欲誅,順天下之所同者,德也。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曰猶難之,以聖人之才,猶尚難於細易,況非聖人之才,而欲忽於此乎?故曰猶難之也,故終無難矣。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 以其安不忘危,持之不忘亡,謀之無功之勢,故曰易也。 其脆易浮,其微易散 雖失無入有,以其微脆之故,未足以興大功,故易也。此四者,皆說慎終也。不可以無之故而不持,不可以微之故而弗散也。無而弗持,則生有焉;微而不散,則生大焉。故慮終之患如始之禍,則無敗事。 為之於未有 謂其安未兆也。 治之於未亂 謂微脆也。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當以慎終除微,慎微除亂,而以施為治之,形名執之。反生事原,巧辟滋作,故敗失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七 眉山蘇轍註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莫非道也,而可道者不可常,惟不可道,而後可常耳,今夫仁義禮智,此道之可道者也,然而仁不可以為義,而禮不可以為智,可道之不可常如此,惟不可道,然後在仁為仁,在義為義,在禮為禮,在智為智,彼皆不常,而道常不變,不可道之能常如此。 名可名,非常名。 道不可道,而況可得而名之乎,凡名皆其可道者也,名既立,則圓方曲直之不同,不可常矣。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自其無名,形而為天地,天地位而名始立矣,自其有名,播而為萬物,萬物育而名不可勝載矣,故無名者道之體,而有名者道之甩也,聖人體道以為天下用,入於眾有而常無,將以觀其妙也,體其至無而常有,將以觀其徼也,若夫行於其徼而不知其妙,則粗而不神矣,留於其妙而不知其繳,則精而不遍矣。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以形而言有無,則信兩矣,安知無運而為有,有復而為無,未嘗不一哉,其名雖異,其本則一,知本之一也,則玄矣,凡遠而無所至極者,其色又玄,故老子常以玄寄極也,玄之又玄,眾妙之門,言玄則至矣,然猶有玄之心在焉,玄之又玄則盡矣,不可以有加矣,眾妙之所從出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聲音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天下以形名言美惡,其所謂美且善者,豈信美且善哉,彼不知有無、難易、長短、高下、聲音、前後之相生相奪,皆非其正也,方且自以為長,而有長於我者臨之,斯則短矣,方且自以為前,而有前於我者先之,斯則後矣,苟從其所美而信之,則失之遠矣。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當事而為,無為之之心,當教而言,無言之之意,夫是以出於長短之度,離於先後之數,非美非惡,非善非不善,而天下何足以知之。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萬物為我作,而我無所辭,我生之為之,而未嘗有,未嘗恃,至於成功,亦未嘗以自居也,此則無為不言之報,其為美且善也,豈復有惡與不善繼之哉。 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聖人居於貧賤而無貧賤之憂,居於富貴而無富貴之累,此所謂不居也,我且不居,彼尚何從去哉,此則居之至也。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尚賢則民恥於不若而至於爭,貴難得之貨,則民病於無有而至於盜,見可欲,則民患於不得而至於亂,雖然天下知三者之為息,而欲舉而廢之,則惑矣,聖人不然,未嘗不用賢也,獨不尚賢耳,未嘗棄難得之貨也,獨不貴之耳,未嘗去可欲也,獨不見之耳,夫是以賢者用而民不爭,難得之貨可欲之事畢效於前,而盜賊禍亂不起,是不亦虛其心而不害腹之實,弱其志而不害骨之強也哉,今將舉賢而尚之,寶貨而貴之,街可欲以示之,則是心與腹皆實也,若舉而廢之,則是志與骨皆弱也,心與腹皆實,則民爭,志與骨皆弱,則無以立矣。 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不以三者街之,則民不知所慕,澹乎其無慾,雖有智者,無所用巧矣。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即用三者之自然而不尚、不貴、不見,所謂為無為也。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夫道沖然至無耳,然以之適眾有,雖天地之大,山河之廣,無所不遍,以其無形,故似不盈者,淵兮深眇,吾知其為萬物宗也,而不敢正言之,故曰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人莫不有道也,而聖人能全之,挫其銳,恐其流於妄也,解其紛,恐其與物構也,不流於妄,不構於物,外患已去,而光生焉,又從而和之,恐其與物異也,光至潔也,塵至維也,雖塵無所不同,恐其棄萬物也,如是而後全,則湛然其常存矣,雖存而人莫之識,故曰似或存耳。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道雖常存,終莫得而名之,然亦不可謂無也,故曰此豈帝之先耶,帝先矣而又先於帝,則莫或先之者矣。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無私,而聽萬物之自然,故萬物自生自死,死非吾虐之,生非吾仁之也,譬如結芻以為狗,設之於祭祀,盡飾以奉之,夫豈愛之,時適然也,既事而棄之,行者踐之,夫豈惡之,亦適然也,聖人之於民亦然,特無以害之,則民全其性,死生得喪,吾無與焉,雖未嘗仁之,而仁亦大矣。 天地之間,其獨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排之有橐與籥也,方其一動,氣之所及,無不靡也,不知者以為機巧極矣,然橐籥則何為哉?蓋亦虛而不屈,是以動而愈出耳,天地之問,其所以生殺萬物,雕刻眾形者,亦若是而已矣。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見其動而愈出,不知其為虛中之報也,故告之以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不窮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得八 眉山蘇轍註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大道之隆也,仁義行於其中,而民不知,道既廢,而後仁義見矣。 智慧出,有大偽。 世不知道之足以澹足萬物也,而以智慧加之,於是民始以偽報之矣。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六親方和,孰非孝慈,國家方治,孰非忠臣,堯非不孝也,而獨稱舜,無瞽支也,伊尹、周公非不忠也,而獨稱龍逢、比干,無桀紂也,涸澤之魚,相吻以沬,相濡以溼,不如相忘於江湖。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非聖智不足以知道,使聖智為天下,其有不以道御物者乎?然世之人不足以知聖智之本,而見其末,以為以巧勝物者也,於是馳騁於其末流,而民始不勝其害矣,故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仁義所以為孝慈矣,然及其衰也,竊仁義之名以要利於世,於是子有違父,而父有虐子,此則仁義之跡為之也,故絕仁棄義,則民復孝慈。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巧所以便事也,利所以濟物也,二者非以為盜,盜賊不得則不行,故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些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世之貴此三者,以為天下之不安,由文之不足故也,是以或屬之聖智,或屬之仁義,或屬之巧利,蓋將以文治之也,然而天下益以不安,曷不反其本乎?見素抱樸,少私寡慾,而天下各復其性,雖有三者,無所用之矣,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此則聖智之大,仁義之至,巧利之極也,然孔子以仁義禮樂治天下,老子絕而棄之,或者以為不同,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孔子之慮後世也深,故示人以器而晦其道,使中人以下守其器,不為道之所眩,以不失為君子,而中人以上,自是以上達也,老子則不然,志於明道而急於開人心,故示人以道而薄於器,以為學者惟器之知,則道隱矣,故絕仁義棄禮樂以明道,夫道不可言,可言皆其似者也,達者因似以識真,而昧者執似以陷於偽,故後世執老子之言以亂天下者有之,而學孔子者無大過,因老子之言以達道者不少,而求之於孔子者常苦其無所從入,二聖人者,皆不得已也,全於此,必略於彼矣。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不知性命之正,而以學求益,增其所未聞,積之不已,而無以一之,則以圓害方,以直害曲,其中紛然,不勝其憂矣,患夫學者之至此也,故日絕學無憂,若夫聖人未嘗不學,而以道為主,不學而不少,多學而不亂,廓然無憂,而安用絕學耶。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學者溺於所聞而無以一之,則唯之為恭,阿之為慢,不可同日言矣,而況夫善惡之相反乎?夫唯聖人知萬物同出於性,而皆成於妄,如畫馬牛,如刻虎競,皆非其實,湣焉無是非同異之辨,孰知其相去幾何哉,苟知此矣,則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無足怪矣。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聖人均彼我,一同異,其心無所復留,然豈以是忽遺世法,犯分亂理而不顧哉,人之、所畏,吾亦畏之,人之所為,吾亦為之,雖列於君臣父子之間,行於禮樂刑政之域,而天下不知其異也,其所以不嬰於物者,其心而已。 荒兮其未央哉。 人皆徇其所知,故介然不出畦吵,聖人兼涉有無,無入而不可,則荒兮其未可央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我獨怕兮其未兆,若嬰兄之未孩。 人各溺於所好,其美如享太牢,其樂如春登臺,囂然從之,而不知其非,唯聖人深究其妄,遇之泊然不動,如嬰兒之未能孩也。 乘乘兮若無所歸。 乘萬物之理而不自私,故若無所歸。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 眾人守其所知,各自以為有餘,聖人包舉萬物而不主於一,超然其若遺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純純若愚而非愚也。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世俗以分別為智,聖人知群妄之不足辨也,故其外若昏,其中若悶。 忽若晦,寂若無所止。 忽焉若晦,不見其津涯也,寂然無朕,不見其所止宿也。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 人各有能,故世皆得而用之,聖人才全德備,若無所施,故疑於頑鄙。 我獨異於人,兒貴食母。 道者萬物之母,眾人徇物忘道,而聖人脫遺萬物,以道為宗,譬如嬰兒無所雜食,食於母而已。 道德真經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得九 眉山蘇轍註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聖人縱心所欲不逾矩,非有意於德而德自足,其下知德之貴,勉強以求不失,蓋僅自完耳,而何德之有。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無為而有以為之,則猶有為也,唯無為而無以為之者,可謂無為矣,其下非為不成,然猶有以為之,非徒作而無衛者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仁義皆不免於為之矣,其所以異者,仁以無以為為勝,義以有以為為功耳,德有上下,而仁義有上無下,何也?下德在仁義之間,而仁義之下者,不足復言故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自德以降而至於禮,聖人之所以齊民者極矣,故為之而不應,則至於攘臂而強之,強之而又不應,於是刑罰興而甲兵起,則徒作而無衍矣。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忠信而無禮,則忠信不見,禮立而忠信之美發越於外,君臣父子之間,夫婦朋友之際,其外桌然,而其中無餘矣,故順之則治,違之則亂,治亂之相去,其間不能以髮,故日亂之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聖人玄覽萬物,是非得失,畢陳於前,如鑑之照形,無所不見,而孰為前後?世人視止於目,聽止於耳,思止於心,冥行於萬物之間,役智以求識,而偶有見焉,雖自以為明,而不知至愚之自是始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世之鄙夫,樂其有得於下而忘其上,故喜薄而遺厚,采華而棄實,非大丈夫,孰能去彼取此。 昔之得-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 一道也,物之所以得為物者,皆道也,天下之人,見物而忘道,天知其清而已,地知其寧而已,神知其靈而已,谷知其盈而已,萬物知其生而已,侯王知其為天下貞而已,不知其所以得此者,皆道存焉耳。 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 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 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 將恐蹶。 致之言極也,天不得一未遽裂也,地不得一未遽發也,神不得一未遽歇也,谷不得一未遽竭也,萬物不得一未遽滅也,侯王不得一未遽蹶也,然其極必至於此耳。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天地之大,侯王之貴,皆一之政,夫一果何物也。視之不見,執之不得,則亦天下之至微也,此所謂賤且下也。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 昔之為此稱者,亦舉其本而遺其末耳。 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 輪、輻、蓋、秒、衡、軛、轂、轎會而為車,物物可數,而車不可數,然後知無有之為車,所謂無之以為用者也,然則天地將以大為天地耶,侯王將以貴為侯王耶,大與貴之中有一存焉,此其所以為天地侯王者,而或莫知之耳,故一處貴而非貴,處賤而非賤,非若玉之碌碌,貴而不能賤,石之落落,賤而不能貴也。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復性則靜矣,然其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動之所自起也。 弱者道之用。 道無形無聲,天下之弱者莫如道,然而天下之至強莫加焉,此其所以能用萬物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世不知靜之為動,弱之為強,故告之以物之所自生者,蓋天下之物,聞有以母制子,而未聞有以子制母者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道非形不可見,非聲不可聞,不先知萬物之妄,廓然無蔽,卓然有見,未免於不信也,故下士聞道,以為荒唐謬悠而笑之,中士聞道,與之存亡出沒而疑之,惟了然見之者,然後勤行服膺而不怠,孔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斯所謂上士也哉。 建言有之。 建立也,古之立言者有是說,而老子取之下之所陳者是也。 明道若昧。 無所不照,而非察也, 。 進道若退。 若止不行,而天下之速者莫之或先也。 夷道若類。 或夷或類,所至則平,而未嘗削也。 上德若谷。 上德不德,如谷之虛也。 大白若辱。 使白而不受汙,此則不潔不屑之士,而非聖人也。 廣德若不足。 廣大而不可復加,則止於此而已非廣也。 建德若偷。 因物之自然而無所立者,外若偷惰而實建也。 質真若渝。 體性抱神,隨物變化,而不失其真者,外若渝也。 大方無隅。 全其大方,不小立圭角也。 大器晚成。 器大不可近用也。 大音希聲。 非耳之所得聞也。 大象無形。 非目之所得見也。 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道之所遇,無所不見,凡此十二者,皆道之見於事者也,而道之大全則隱於無名,惟其所遇,推其有餘以貸不足,物之賴之以成者如此。 道德真經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得十 眉山蘇轍註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天下之歸大國,猶眾水之趨下流也,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 以靜為下。 眾動之赴靜,猶眾高之赴下也。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大國能下,則小國附之,小國能下,則大國納之。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大國下以取人,小國下而取於人。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凡物之見於外者,皆其門堂也,道之在物,譬如其奧,物皆有之,而人莫之見耳,夫惟賢者得而有之,故曰善人之寶,愚者雖不能有,然而非道則不能安也,故曰不善人之所保,蓋道不遠人,而人則遠之,今誠有人美言之,則可以為市於世,尊行之,則可以加於人矣,朝為不義,而夕聞大道,妄盡而性復,雖欲指其不善,不可得也,而又安可棄之哉。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立天子,置三公,將以道救人耳,雖有拱璧之貴,駟馬之良而進之,不如進此道之多也。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道本在我,人患不求,求則得之矣,道無功罪,人患不知,知則凡罪不能汙也。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聖人為無為,故無所不為,事無事,故無所不事,味無味,故無所不味,其於大小多少,一以道遇之而已,蓋人情之所不忘者怨也,然及其愛惡之情忘,則雖報怨,猶報德也,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 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 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 世人莫不畏大而侮小,難多而易少,至於難而後圖,大而後為,則事常不濟矣,聖人齊大小,一多少,無所不畏,無所不難,而安有不濟者哉。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方其未有,持而謀之足矣,及其將然,非浮而散之不去也,然猶愈於既成也,故為之於未有者上也,治之於未亂者次也。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治亂禍福之來,皆如彼三者,積小以成大,聖人持之以無為,守之以無執,祕能使根自生,使禍自亡,譬如種苗,深耕而厚耔之,及秋自穠,譬如被盜,危坐而熟視之,盜將自那,世人不知物之自然,以為非為不成,非執不留,故常與禍爭勝,與福爭贅,是以禍至於不救,福至於不成,蓋其理然也。 民之從事,常於鸚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聖人知有為之害,不以人助天,始終皆因其自然,故無不成者,世人心存於得喪,方事之微,猶有不知而聽其自然者,及見其幾成而重失之,則未有不以為敗之者矣,故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人皆徇其所歌以傷物,信其所學以害理,聖人非無歌也,歌而不欲,故雖歡而不傷於物,非無學也,學而不學,故雖學而不害於理,然後內外空明,廓然無為,可以輔萬物之自然,而待其自成矣。 古之警為道者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古之所謂智者,知道之大全,而覽於物之終始,故足貴也,凡民不足以知此,而溺於小智,以察為明,則智之害多矣,故聖人以道治民,非以明之,將以愚之耳,蓋使之無知無慾,而聽上之所為,則雖有過亦小矣。 民知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 吾以智御人,人亦以智應之,而上下交相賊矣。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能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吾之所貴者德也,物之所責者智也,德與智固相反,然智之所順者小,而德之所順者大矣。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 聖人非砍上人,非欲先人也,蓋下之後之,其道不得不上且先耳。 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夫道礦然無形,頹然無名,充遍萬物,而與物無一相似,此其所以為大也,若似於物,則亦一物矣,而何足大哉。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道以不似物為大,故其運而為德則亦悶然,以鈍為利,以退為進,不合於世俗,今夫世俗貴勇敢,尚廣大,誇進銳,而吾之所寶則慈忍儉約康退,此三者皆世之所謂不肖者也。 夫慈故能勇。 世以勇次為賢,而以慈忍為不及事,不知勇次之易挫,而慈忍之不可勝,其終必至於勇也。 儉故能廣。 世以廣大蓋物,而以檢約為陋,不知廣大之易窮,而儉約之易足,其終必至於廣也。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世以進銳為能,而以不敢先為恥,不知進銳之多惡於人,而不敢先之樂推於世,其終卒為器長也,蓋樸散而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自樸成器,始有屬有長矣。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勇、廣、先三者,人之所共疾也,為眾所疾,故常近於死。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以慈御物,物之愛之如己父母,雖為之效死而不辭,故可以戰,可以守,天之將救是人也,則開其心志,使之無所不慈,無所不慈,則物皆為之衛矣。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一 道德真經新註序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於其中。人為萬物之主,故與天地為三才焉。老君在西周之日,故秉道德以救時俗。道者,清淨自然之道也。德者,以法久而失,修而得之謂之德也。故曰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是謂域中四大焉。蓋王者,法地、法天、法道之三自然妙理,而理天下也。天下得之而安,故謂之德。凡言人屬者耳,故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言法上三大之自然理也。其義云:法地地,如地之無私載。法天天,如天之無私覆。法道道,如道之無私生成而已矣。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例也。後之學者不得聖人之旨,謬妄相傳,凡二十家註義皆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域中五大矣,與經文乖謬,而失教之意也。豈王者只得法地而不得法天、法道乎?又況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義理疏遠矣。源流既撓,支派遂昏,或宗之為神仙書,或語之以虛無學,論者非雲先黃老而後六經,乃淺俗之談也,殊不知六經乃黃老之枝葉爾。余少得旨要,故辯而釋之,蓋清心養氣,安家保國之術也。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一 李約註 道經上 自然之性靜,故天地萬物生,生久而凌替,修之令反自然,故曰道。凡三十七章。 道可道,可道者,非至道也。非常道。謂惟恍惟惚也。名可名,可名者,物之質也。非常名。謂曰大曰逝也。無名,天地之始;此上明道之精妙,趨於言說,離於名稱。道生天地之初未有人,未有人,即誰強名道。有名,萬物之母。三才既具,品物流形,含育之義明,母子之名立,聖人自此而垂教。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儌。儌,邊也。人之大端不出於有欲與無慾也。故有欲者不遊乎道中,而忘懷者獨見夫精妙。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在道則一,為物則二。同謂之玄。玄,黑也。夫五色置於晦冥之中,則無辨矣。能使異名為造一,可謂乎玄中玄。玄之又玄,愈玄愈不可測。眾妙之門。夫如是,方可達於萬化出入之所由。 天下有天下之主也。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若所美與眾同,豈非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若所善與眾異,則誠不善也。故有無之相生,對而生也。難易之相成,迭相成也。長短之相形,並可見也。高下之相傾,起交爭也。音聲之相和,不獨為也。前後之相隨。殊不定也。此皆效上之驗。是以聖人必不與前言同。處無為之事,置心於清靜中。行不言之教。正身以率下也。萬物作而不辭,不擾故不失業,謂自得故不謝。生而不有,使生成者,我之力也,我何有是力乎?為而不恃,得雲為者,我之功也,我何恃此功矣。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見賢也。夫唯不居,是以不去。無心而理,是謂不居,而功自成,是謂不去。 不尚賢,使民不爭;夫能不尚己賢,孰與我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若以不貪為寶,則下皆化之,又何人為盜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凡與我對者,無不忘之,則心必自靜。是以聖人具下句也。虛其心,外物不復入於內也。實其腹,元和不復出於外也。弱其志,專思柔也。強其骨。能保精也。常使人無知無慾,其理如此,故人化之,皆復於樸。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令見反樸者而思齊焉。為無為,則無不治。為不失於無為,則不患於不理。 道沖而用之,虛己以應物也。或不盈。故功德滿時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淵然深靜,不可測知,故似為庶類之宗師。挫其銳,能抑進取。解其紛,善釋讎嫌。和其光,參其明也。同其塵,入其暗也。湛兮似或存。用無不同,性無所雜。吾不知誰之子,但識其能,莫知其父。像帝之先。帝,生物之主也,群化皆處其後,唯道能居其先。像,似也。道性謙,故不言定,處其先而雲似。 天地不仁,仁,恩也。夫恩生乎心,天地無心,焉得恩?以萬物為芻狗;芻,草也。夫報起乎情,芻狗無情,焉得報?聖人不仁,聖人法天地之無心,但虛懷而在土,則何仁之有乎?以百姓為芻狗。百姓象芻狗之無情,遂忘帝力於其下耳。天地之間,其猶橐籥。橐無底,曰橐鑪錘之,家用鼓風。籥,笛之類,伶倫之人吹之以為之樂。二者皆虛中無情,所以應求不倦。天地如之,所以不仁也。虛而不屈,屈,窮也。虛故不窮也。動而愈出。故愈動而愈應。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有心而言,則有時而竭;虛中而應,則無日而窮。 谷神不死,谷中虛則能以響答聲,不知答聲者誰哉?既不知而不測,謂之神乎神答,長在不死,何也?人能虛心則物無不應,如神不離身而長存也。是謂玄牝。玄者,幽暗也。牝,女子也。女子處幽閨之中,是謂玄牝。此玄牝性柔而靜,不以外傷內,所以能制不測之神於身也。又玄鼻牝口也,空虛吐納元氣,為陰陽之根。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行如玄牝,可謂得道之門。既得道矣,則道為天地之根。綿綿若存,道體微妙,綿綿似不能自持,要今古常在。用之不勤。雖微妙,若其應用也,未嘗辭倦。人能得之,則性全神王,致無期之壽。又言吐納之道也。 天長地久。今市未始無之。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所以長生,以其不營養其生而得之。是以聖人是能法天地者。後其身而身先,所以先於人者,由善退而致也。外其身而身存。所以不殆者,為能自薄也。非以其無私,故能成其私。夫能不私於己而私於人,人之私未必成而己之私已成矣。 上善若水。至善人如水性。水善利萬物,物莫不蒙其潤。而不爭,善委順也。處眾人之所惡,夫下流者,天下之惡歸焉,人皆避之,水獨處之。故幾於道。幾,近也。居善地,靜居則善於地。心善淵,澄心則善於淵。與善仁,施與則善於仁。言善信,赴言則善於信。政善治,為政則善於理。事善能,行事則善於能。動善時。運動則善於時。夫惟不爭,故無尤。尤,過也,水性若此,善人如之,是以處無過之地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滿者鮮能不傾,未若止而居中。已,止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磨而至銳,保其不折,未之前聞。揣,磨也。銳,薄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賈害者寶,積必殺身,孰雲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位高而倨患自掇也,豈得尤人。功成,事遂,身退,天之道。夫為功而功成,圖事而事遂,則當退身不處亢極,是合天道虧盈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人之生也,必載魂,魂是陽神,陽神欲人生。魄是陰鬼,陰鬼欲人死。故老子教人營衛之法,不使妄出搆禍也。營衛之法,無過抱一。一,專一也,抱專一之心,魄故無由離身,合於前境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兄乎?能專養和氣,至四體之柔弱似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玄覽,心也。心靈通,雖幽遠,亦能覽而知之。人皆多欲,役之無度,遂生瑕穢,不能照燭,故令以道洗滌,除其塵累也。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夫身修者,未聞其國不理也。民者,國之本也。無為者,理之要也。若得理之要。以臨其國,是謂愛民而理國也。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天輔有德,而愛民之君守雌用靜,動不離道,故天門長開,授其福祚,不者闔矣。明白四達,能無知乎?有至德如日,無所不燭,能令群下不知之乎?生而不有,有則下知也。為而不恃,恃則非聖人也。長而不宰,物不知謝生之所也。是謂玄德。冥運之至。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二 道經下 李約註 太上,下知有之;遠古之君,民下知有之爾,未嘗聞其令也。其次,親之譽之;蒙德故親之,沐仁故譽之。其次,畏之侮之。直者畏之,姦者侮之。信不足,有不信。初以偽誘之,是信不足也。後以誠示之,人亦不之信。猶其貴言。不知貴言賤信,已至斯弊,猶貴其言,則淳和之風不可至也。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由無教令,是有此俗。 大道廢,有仁義;大道非欲避仁義而廢之,而仁義立,故大道不得不廢,由時捨本崇末也。智慧出,有大偽;智慧出,非欲興大偽,而大偽不得不興,為憑跡而生也。六親不和,有孝慈;父慈子孝之日,豈有曾參之名?國家昏亂,有忠臣。君賢臣良之時,焉有比干之節。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聖棄智,則無法令。無法令,則民不憂其抵犯。民不憂其抵犯,則恣而為生,與其名韓之時,而計其利不啻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膻行之仁義,則天下不奉不及之法,皆復於自然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絕越常之巧,則其利均。其利均,則民各足。民各足,則誰為盜賊?此三者,以為文未足,故令有所屬。屬,繼也。三者足以教君,夫足以教民,故更繼四句。見素去染也。抱樸,守本也。少私忘己也。寡慾。喪偶也。 絕學無憂。若為人間之學,舉措皆有悔吝,故憂之。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唯阿同出於口,便有喜怒之變。善之與惡,相去何若?善惡同生於心,豈有胡越之遠。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人之所畏者,當須畏之,若不畏則禍患立至。荒兮其未央哉。世人之學,學皆如此,則自然之性,日向荒涼,未有休止之勢也。眾人熙熙,殉欲之貌。如享太牢,貪可知也。如登春臺。增淫志也。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老子云:我於人間之學絕來已久,今縱見之,情實怕然,未有兆朕,似嬰兒之未孩者,未識人之意也。乘乘兮,若無所歸。乘乘者,乘其所乘也。聖人無心,所遇便乘之而往,安知彼之與此,而謂之歸。眾人皆有餘,於俗學皆似有餘力。我獨若遺。唯我於俗學,則似神不足而遺忘。我愚人之心也哉,非也。純純兮。素樸未散,故耳。俗人察察,騁嚴朋也。我獨悶悶;似無能也。俗人昭昭,矜有知也。我獨若昏。若藏端也。忽若海,寂兮似獨所止。如虛舟之泛泛兮,在巨海之中未嘗有所止泊者也。眾人皆有以,是故不閑。我獨頑似鄙。我獨不知有人間之事,其庸頑也如邊鄙之民。我獨異於人,形同人群,心游物表。而貴求食於母。母,道也。食飼也。我所以獨異於人者,為求飼於道也。道亦以我能絕俗學,故常以元和妙氣而飼之。 孔德之容,唯道之從。孔,甚也。容,受也。從,順也。其有德之人,其心清虛,唯容受至道,從順而行之。道之為物,唯恍唯惚。道之為物,雖恍惚無常,然惡煩雜而託清虛也。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惚,無也。恍,有也。其中者,其中心也。像,罔象也。若其心中從惚兮無物,而為恍兮有欲,則其道化為罔象也。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若其心中從恍兮有欲,而能為惚兮無慾,則其道復化為妙物,湛然居於心中也。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窈,深也。冥,暗也。精,道之妙也。言道以精妙之氣,出入於萬物之中,莫見其朕,唯虛心者能得之。其精甚真,得不假之精,遂成真人也。其中有信。誠能虛心,則精應不失也。自古及今,其名不去,古猶今也,今人虛感應其不失,因知古之感者其應亦然也。以閱眾甫。閱,尋閱也。甫,始也,。尋閱古始,得道者眾矣,一一皆以無慾而得之矣。吾何以知眾甫之然?以此。老子曰:我何以知得道之人如此?以其上事而知之矣。 曲則全,無所不順,孰為我害?枉則直,屈如不言,終必自申。窪則盈,唯下下者,天下歸心。弊則新,不重所得,方能進修。少則得,不分其志。多則惑。好殉群方。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唯守道而已,天下不敢違。不自見,故明;晦己能,能必昭也。不自是,故彰;亡己是,是必著矣。不自矜,故長;以短自與,而長反歸。不自伐,故有功。夫唯不居,是以不去。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其行如前,則無不伏。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但行之當,自見其效。 希言自然。慎言者,不唯寡尤,亦乃合自然之道也。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此二者傷物太甚,故不可久為。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天地有形之至大者,為暴風疾雨損於物,猶不敢久為,而瓦至細之人而欲多言傷自然之氣乎?故從事於道者,希言者,其人也。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各以其類會也。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同類相遇,皆相得也。信不足,有不信。不信希言合道,而以多言獲戾,則悔而求之,雖發丹誠,而從事於道之人,亦不足信也。 跂者不立,跂踵之浪,不堪持久。跨者不行。跨闊其足,安能致遠?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由跂者跨者生自見等行,是皆妄作,且越天真,有一於身,則為人倫之棄物,況兼之乎?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其可惡也,如食之殘,如形之剩肉也。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凡庸之物,猶或致嫌,則有道之人固不留意於此。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元氣圓凝之時,未有天地也。寂兮寥兮,至虛至靜。獨立而不改,不與物群,復不隨物化也。周行而不殆,備行萬物之中,又無時而危也。可以為天下母。為能生育。吾不知其名,無得而稱。強字之曰道,字以表德,為有生天生地之德,故字道以表之。強名之曰大。名以召實,為其無所不包,故名曰大。以示於人人欲修之,當有所謂矣。大曰逝,已不在大。逝日遠,又逝處復失也。遠曰返。遠追之不獲,俄然返於虛心也。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王雖不得比於三大,其為大也亦次之。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道已下三大,皆自道而生。王已上三大,皆令王法則。人法地地,地體靜載而生物,法之者令與地同,同地故雲地地也。法天天,天德廣覆而無私,法之者令與天同,同天故雲天天也。法道道,道性忘功,法之者令與道同,同道故雲道道也。法自然。人能法三者,皆與為一,始可稱王爾,則為萬人之中一人爾。言地天道三者,皆有自然妙理,王者當法之爾。自然理者,是覆載生成皆不私也。 重為輕根,萬物莫不由根而生者,為根重也。靜為躁君。故兆民未有不受制於君者,為君靜也。是以君子行終日不離輜重。君子欲有所詣,必先備其輜重,用防寒暑饑乏之患。 雖有榮觀,燕處超然。超然者,超脫之貌也。榮觀,春臺也,燕燕爾也,治容之所也,此皆守重靜者之能超脫者也。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物之與人皆守重靜,如何天下之主不重其身,輕其出入也。輕則失臣,輕其舉措則難服事,故失臣心。躁則失君。躁其情性,不自安靜,則失其君位。 善行無轍跡,行道無跡。善言無瑕謫,言道無謫。善計不用籌算,守清靜,不假籌算。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閉七竅諸門,群魔不能入。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清五臟諸神,外物不能誘。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潛行如上之善,道被草木,而而況人乎?。是謂襲明。內行而外不見。故善人,不善人之師;善人能以善與人也。不善人,善人之資。資,給也。不善人是善人可資之物者也。不貴其師,不愛其資,皆至於道,遂相忘也。雖知大迷,是謂要妙。忘師資,俗以為迷,道以為妙也。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三 李約註 德經上 凡四十一章 上德不德,人不見其跡,則謂之不德。是以有德,物不改其樸,然後知有德。下德不失德,慕前王之美,恭守而不墜。是以無德。物性稍移,是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不為而得。下德為之而有以為。為而得也。上仁為之始化道而為仁也。而無以為,雖為之而無心。上義為之始化道而為義。而有以為。專於制斷。上禮為之始化道而為禮。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贈答失所,故有斯怒。故失道而後德,上德合道,故雲失道。下德次之,此所以有德、有仁、有義、有禮。既失上德,則下德為繼之。失德而後仁,下德有失、仁教嗣興。失仁而後義,仁教又替,義方遂行。失義而後禮。是非合宜,已謝於時,拜跪玉帛,將盛於世。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亂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忠信者,道德也。若以禮比於道德,誠為衰薄。用救於亂,則捨禮何從。前識者,是先識禮人也。道之華禮可以悅人之目,是謂道花也。古花字,今華字是也。而愚之始。適可為愚者,檢逸之初也。是以大丈夫大丈夫者,丈夫雄者也。丈夫之雄性,必方直不徇浮俗,故昌言云:若大丈夫,則必行道德,不敦末禮也。處其厚不處其薄,必致身於道德,不置身於衰薄。居其實不居其華,實如草木之實,能實人之腹,故居之。花如草木之華,徒閱人之目,故不居也。故去彼取此。去花而取實。 昔之得一者,在下文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谷得一以盈,神得一以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自天地已降至於侯王,所以能清等,皆得道之一,故令侯王正身以正於人,故雲天下貞。貞,正也。其致之,既知得道,其致之如是,豈得失之哉?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谷無以盈將恐竭,神無以靈將恐歇,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蹙。靈,顛覆也。若得之而不守,故其患若此也。故貴以賤為本,王貴也,民賤也,王以民為本,故有民則有王也。高以下為基。九仞之山,一簣之基,若為基不固,山必頹矣。將存其貴,不安於民,則民散而王蹶矣。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孤,子無父也。寡,婦無夫也。不穀,生無養也。此三者,人之所惡,而侯王稱之,豈非以賤為本耶?非乎者,言正是以賤為本也。故致數輿無輿,就輿數之,但得輪轅等眾材也。則就王數之,但得卿士等兆民也。若散眾材,則無成輿之日,不安兆民,焉有為王之時?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碌碌,貴貌也。落落,賤貌也。玉雖貴,因石而生,王雖尊,因民而有。以此不欲如玉,欲如石者,敦本故也。 反者道之動,道體寂今也,動反也,所以反者為物性之有剛也,故設權剛以待之,亦冀反其寂也。弱者道之用。柔弱者,道之常用。物皆知之,今再明者?恐因權剛之義,便謂道用合然矣。天下萬物生於有,萬物皆自有形天地而生也。有生於無。即有形天地自道而生。道,無也。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聞之而悟,遂勤行而反本。中士聞道,若存若亡,聞之而疑,猶可教也,使知道也。下士聞道,大笑之,聞之而惑,故大笑,則不可使白方也。不笑不足以為道。道為下士入耳之音,則不足為貴。建言有之:建,立也。立言明中下二士疑其大笑之由。明道若昧,行昭而用晦也。進道若退,內勤而外怠也。夷道若顏,纇,絲之不勻者。履平而若險。上德若谷,無心而善應也。大白若辱,性潔而跡污也。廣德若不足,道不形於色也。建德若偷,才不露於外也。質真若渝,至絕反如濫也。大方無隅,無岸谷可見也。大器晚成,不日求以得也。大音希聲,希,無也。無聲樂也。大象無形,無狀之狀。道隱無名。自建言已下,皆是大道隱於無名也,故上士洞悟而勤行,中士疑而進退,下士惑而大笑,識此之由。夫唯道,善貸且成。道不以三士不同,亦均貸和氣,皆使生成。而勤行者獨還和於道中,而疑笑者並乾沒於元氣也。 道生一,謂應感而生一氣也。一生二,一始生陰氣,二始生陽氣也。二生三,三者,陰陽相感通而生和氣也。三生萬物。和氣聚而生萬物也。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凡物皮質外周曰負陰。皮質,陰氣為也。骨髓內充曰抱陽。骨體,陽氣為也。道氣柔弱,貫通其間而和之。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王公之和氣柔弱,為萬物本,故能以不祥為稱,是以為天下君。故物或損之而益,稱不祥,誠自損也,物無不賓,非益而何?或益之而損。恃貴者,己自益也,民皆離心,非損何也?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人欲立教教人者,亦當以我柔弱之義教之,則服膺者莫不歸於性命之城。強梁者,不得其死。君強暴則失臣不之心,覆亡無日。人強梁則為眾所加,顛躓可待。吾將以為教父。父,人之先也。吾以柔弱之義為眾教之先。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夫和氣者,天下至柔之物也。若人馳騁之,則化為天下至堅之物。無有入於無間,將欲復和氣而為至柔者,但能無有馳騁之志,明和氣自入於無間之心,化為至柔之物也。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老子雲,我見無為馳騁者,則能令和氣長在於心,柔弱而長生也,所以知無為有益於人也。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不言於人,無為於己,其為益也,天下罕能及此。 名與身孰親?名可捨,身不可捨,則何者疏也?身與貨孰多?貨失而可求,身亡而難得,則何者少也?得與亡孰病?得則亡身,亡則全真,則何者為利?故甚愛必大費,欲過於分,所損亦重。多藏必厚亡。積而不散,十九而死。知足不辱,足於心則常榮。知止不殆,止於分則常安。可以長久。必無中道而夭。 大成若缺,德全者,故貌如不足也。其用不弊。其應物也,無所不能也。大盈若沖,內實者,故外如虛也。其用不窮。至於濟眾未嘗竭也。大直若屈,含垢而不申也。大巧若拙,不矜其能。大辯若訥。似不能言。躁勝寒,物極則反,故夏至則一陰生乎其中矣。靜勝熱,否極則泰,故冬至則一陽生乎其中矣。清靜為天下正。正者,躁靜之中,則二月八月也。故大成以下至於大辯,皆適躁靜之中,得天下之正者也。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有道之主嗣庸君之後,則必撥亂反正,偃武修文,是以前王所徵之馬走在道路,今我不用,卻使還家糞理農業。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無道之君繼清平之後,恃以府藏充實,遂好攻戰,侵人土地,所以士不解鞍,長在境上。罪莫大於可欲,於求物之中,尚有其數。禍莫大於不知足,經於目者,輒無所捨。咎莫甚於欲得。見與不見,鹹欲求之,則天下之物靡有孑遺,此皆無道之君所行之事。故知足之足,知止於足,則土階茅茨,未為不足。常足矣。不踰於分,貴安人,此有道之君也。 不出戶,以知天下,以身度之,天下可知。不窺牖,以見天道。法天而行,不必窺牖。其出彌遠,其知彌少。不知民安在於無事,反為事以安之,則事出彌遠,而民安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知民安由己已,但無事則民安矣,不必行於天下也。不見而名,守道在位,則太階自平,豈待窺牖見而明之?不為而成。成此至理,由乎不為也。向若為之,則無因及此也。 為學日益,為學者日益聞見也。為道日損。為道者日損雲為也。損之又損,一損尚淺,再損方深。以至於無為。損至於無損,乃遊乎環中。無為而無不為。功成不宰,是無為。生成萬有,是無不為也。取天下常以無事,無事,無為不順人之事, 言與眾同好惡,非自取便於身之事也。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若取便身之事則煩人,人煩則離散,安可以取天下也? 道德真經新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能四 李約註 德經下 治大國,若烹小鮮。若烹小鮮者,使其自熟則全,攪之爛矣。善理民者,使其自得則安,擾之亂矣。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道化所被,民無災害,故其鬼如無神也。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鬼實有神,神不損物。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聖人愛民如赤子,鬼亦助福之。夫兩不相傷,幽明各得其所。故德交歸焉。君不乏神之祀,鬼能致福於君,故雲其德交歸也。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大而用謙,孰敢不伏,故交相歸附。天下之交牝,常以靜勝牡,天下之人所以交歸者,以其能處下流也。如牝勝牡,蓋以靜下言,未有不牡求牝者也。以靜為下。故為牡動所求。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大能為下,則小自歸誠也。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小能為下,則大以禮遇也。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皆有所以。大國不過欲兼畜人,所為下者,不過欲兼畜小國,使為附庸,益其土宇者也。小國不過欲入事人。所以下,意在入事大國,欲使他邦不敢興伐也。兩者各得其所欲,皆遂其志。故大者宜為下。偏戒大者,恐恃強不為謙也。 道者,萬物之奧,道於萬物之中最深最奧,能與庶品為根本也。善人之寶,善人之道,修身可以長生,故用為寶。不善人之所保。不善人者,是下士也,下士曾無向道之心,及有禍難,則以為保冀其庇護也。美言可以市,交易之中,能甘辭者,出則易集,求則易得。尊行可以加人。行高者,始可以教加於人也。人之不善,何棄之有?人無不善,但化之不至也。故立天子,置三公,天子,萬民之主也。欲以其道付之,令化不善之人,又恐忽其道,更置三公以佐之。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三公有大璧先良馬而進之,亦忠臣之分,然不如坐進此深奧之道於君,以集雍熙之化。古之所以貴此者何?欲發明道妙,故設此問。不日求以得,對曰:以其不可一日求而得之,當須綿歷年代,積功累行而後致之。有罪以免耶?行成道備之人,縱有逆鱗忤旨之罪,亦免誅免責。免耶者,歎美之辭。故為天下貴。以此古今共貴之。 為無為,為生於心,為則心亂。事無事,事出乎志,有事則志昏。味無味。嘗味者,口嗜之則口爽。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德是上三無也,人能行此三德,則心必虛明,虛明則能見怨之初起,起於小小而能絕之,則無大矣,起於少少而能除之,則無多矣,如此報之,則何怨之有?怨是亂昏爽也。圖難於易,小則易也。為大於細。少是細也。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此必然之理,善圖為者,在兆朕之時也。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慎微之至。故能成其大。由是成乎聖人。夫輕諾必寡信,夫存誠者,必重其所許也。多易必多難。不圖其終者,故每事為易。是以聖人猶難之,慎厥始也。故終無難。為難於初,故易於末。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防之於未然,故易也。其脆易破,故其微易散。於始生之時則除之,故不難也。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是居存慮役之士也。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大不可除。九層之臺,起於累土;高不可掩。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遠不可止。為者敗之,為者是除禍胎,任其滋長,使至成熟,故謂之敗。敗猶可循復也。執者失之。執者由長惡不俊,遂至絕滅,故謂之失。失者,無復更生也。聖人無為故無敗,敗起於為,不為何敗?無執故無失。失因於執,不執何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皆有始而無卒。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本末不衰,則無不成。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欲人之所不欲,故視金玉如遺土也。學不學,以復眾人之所過,學人之所不學,故能抑群生之踰分。以輔萬物之自然,為此二行者,以佐萬物之性,鹹使歸於天真。不敢為焉。守慎故不敢妄為也。 古之善為道者,說古有道者,欲使今世之君效之。非以明民,不以道明示於民者,恐其生異志也。將以愚之。潛以道浸潤,令反其質樸。民之難治,以其智多。姦智多則懷巧詆,是以難理。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使多智者治國,則必行蠹政,則民亂矣,故是國之賊也。不以智治國,國之福。若以淳樸為政,則必行無為,則民安,故是國之福也。知此兩者亦楷式。楷,模也,式,法也。為賊為福,是兩者。兩者亦甚易知,知之則當違害而就利。常知楷式,是謂玄德。常知福可任之,賊可去之,致蒼生於太平,是君有不測之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陰德深不可知,遠不可窺,夫然乃能與萬物復歸於自然之性。然後乃至大順。皆復天真,則無所不順也。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王者,往也,江海善居眾流之下,是以百谷無不臻湊。是以聖人是能法江海者。欲上人,必以言下之;將欲居於人上,故先以其言下於人。欲先人,必以其身後之。將欲居於人先,故須退身在於人後也。是以處上而人不重,民皆欣戴,猶以為輕。處前而人不害,人皆悅隨焉無加傷。是以樂推而不厭。謙之力也。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我以謙德化下,下皆化之而為退讓也。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天下之人皆言我道大似不賢者。夫唯大,故似不肖。我則語之,夫大人,故其愚不可及也。若肖久矣,其細也夫。若賢使人得之者,此乃為天下至細之人久矣。吾有三寶,我雖不肖,然有三行,可謂修身理國之至寶也。寶而持之。人若以為寶,持之不捨,則何往而不利。一曰慈,慈,仁也。二曰儉,儉,約也。三曰不敢為天下先。處群動之後也。夫慈,故能勇;勇於濟物。儉,故能廣;節用,故有此贍。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其長。自下行成,昇高業就,故得為天下君長,堯為九州長是也。今捨其慈且勇,不仁而勇,勇必損物。捨其儉且廣,不約反,奢必見之。捨其後且先,先己而後人,人必銜怨。死矣。此三行或闕其一則死矣,況皆不行乎?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將能用慈撫養士卒,士卒心無貳,故戰則勝,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慈德動天,天故救助,以其將能用慈衛於士卒也。 善為士者不武,以道不以武也。喜戰者不怒,以謀不以怒也。善勝敵者不爭,以德不以爭也。善用人者為之下。以謙不以力也。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上四善,人能行之則未有不應也。其如此,故得上合天道,是古之極致者也。 用兵有言:因時君所好而進其道,用兵之言在下文。吾不敢為主主先物而動。而為客,客和而不唱。不敢進寸不擅侵人。而退尺。自守以候變也。是謂行無行,敵寇我封,遂行以止之,非懷殺伐之志。攘無臂,無怒不攘,故似無臂。仍無敵,不爭勝,故不引鬥也。執無兵。以德不以力也。禍莫大於輕敵,夫為客之道,莫先於是舉。輕敵則幾喪吾寶。寶,身也。若輕敵深入,靡不輿屍。故抗兵相加,則哀者勝之。兩國舉兵,主客勢敵,至於交鋒剋捷,則素慈衰於士卒者勝也。此是因用兵進以慈之道也。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雲我言無為,則易知。將欲行之,又何難矣。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天下擾擾,皆徇有為。有為與無為背,故皆不能行。言有宗,事有君。以道為宗,以德為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無知者,是識不及理。人之不能知我至言,行我無為,則道德何由至哉?知我者希,舉世少有能知我有道德者。則我者貴。知而法之,貴無以比。是以聖人被褐懷玉。內有至寶,外無光儀,是以天下莫能知也。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七 【原缺卷一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五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上德不德章 上德不德其德玄也,是以有德德不還也,下德不失德德可聞也,是以無德德反身也,上德無為物自然也而無不為功歸天也,下德為之枉精神也,而有以為功歸人也,上仁為之加恩愛也,而無以為禪聖賢也,上義為之制有民也,而有以為傳子孫也,上禮為之節事原也,而莫之應失人心也,則攘臂而仍之強和親也,故失道而後德名始萌也,失德而後仁愛和形也,失仁而後義分職明也,失義而後禮玉帛行也,禮者,忠信之薄實衰亡也,而亂之首巧偽門也,前職者預設然也,道之華化未聞也,而愚之始惑亂根也,是以大丈夫體道君也,處其厚含忠信也,不處其薄去禮雲也,處其實動有因也,不處其華不前識也,去彼取此求諸身也。 指歸:天地所由,物類所以,道為之元,德為之始,神明為宗,太和為祖,道有深微,德有厚薄,神有清濁,和有高下,清者為天,濁者為地,陽者為男,陰者為女,人物稟假,受有多少,性有精粗,命有長短,情有美惡,意有大小,或為小人,或為君子,變化分離,剖判為數等,故有道人,有德人,有仁人,有義人,有禮人,敢問彼人何行而名號殊謬,以至於斯? 莊子曰:虛無無為,開導萬物,謂之道人,清靜因應,無所不為,謂之德人,兼愛萬物,博施無窮,謂之仁人,理名正實,處事之義,謂之義人,謙退辭讓,敬以守和,謂之禮人,凡此五人,皆樂長生,尊厚德,貴高名,各慎其情性,任其聰明,道其所長,歸其所安,趨務舛馳,或否或然,變化殊方,建號萬差,德有優劣,世有盛衰,風離俗異,民命不同,故或有溟涬玄寥而無名,或濛澒芒芒而稱皇,或汪然漭汎而稱帝,或廓然昭昭而稱王,或遠通參差而稱伯,此其可言者也,然而伯非伯,而王非王,而帝非帝,而皇非皇,而有非有,而無非無,千變萬化,不可為計,重累億萬,不可為名,何以明之?夫易姓而王,封於太山,禪於梁父者,七十有二義,其有形兆圻堮髣拂不可識者,不可稱言,此其性命不同,功名不齊者耶?非也,是故上德之君,體道而存,神與化倫,德動玄冥,天下王之,莫有見聞,德歸萬物,皆曰自然,上德不德,與道同也,下德之君,體德而行,神與化遊,德配皇天,天下王之,或見或聞,德流萬物,復反其君,下德不失德,德德之也,夫何故哉?上德之君,性受道之纖妙,命得一之精微,性命同於自然,情意體於神明,動作倫於太和,取捨合乎天心,神無所思,志無所慮,聰明玄遠,寂泊空虛,動若無形,靜若未生,功若天地,事如嬰兄,遺形藏志,與道相得,溟涬濛澒,天下莫知,潼溶方外,翱翔至遠,陰陽為使,鬼神為謀,身與道變,上下無窮,進退推移,常與化俱,故恬淡無為,而德盈於玄域,玄默寂寥,而化流於無極,恩不可量,厚不可測,兼包大營,澤及萬國,知不足以倫其化,言不足以導其俗,天下咮咮喁喁,皆蒙其化而被其和,若此者元無,絕而不知為之者何誰也,所謂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之君,性受道之正氣,命得一之下中,性命比於自然,情意幾於神明,動作近於太和,取捨體於至德,託神於太虛,隱根於玄冥,動反柔弱,靜歸和平,載規履矩,鏡視太清,變化惚恍,因應無形,希夷茫昧,幾無號謚,方地隨天,與化為常,德盛澤流,洋溢萬方,美德未形,天下童蒙,四海為一,蕩蕩玄默,與民俯仰,與物相望,當此之時,大道未分,醇德未剖,六合之內,一人獨處,其務損而不益,其事修而不作,所為者寡,所守者約,民敦厚而忠信,世和慎而寂泊,水草為蓄積,裘褐為盛服,巨木為廓廟,巖穴為室宅,主如天地,民如草木,被道合德,恬淡無慾,陰陽和洽,萬物蕃殖,無有制令,宇內賓伏,嘉禾朱草,勺藥而生,神龍鳳凰,與人相託,甘露降而不霽,祥風動而不息,無義無仁,六合之內,和合天親,無節無祀,四海之內,親為兄弟,親而不和,敬而不恭,天地人物,混沌玄通,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之君,性醇粹而清明,皓白而博通,心意虛靜,神氣和順,管領天地,無不包裹,睹微得要,以有知無,養生處德,愛民如子,昭物遭變,響應影隨,經天之分,明地之理,別人物之宜,開知故之門,生事起福,以益萬民,錄內略外,導之以親,積思重厚,以招殊方,法禁平和,號令寬柔,舉措得時,天下歡喜,雷霆不暴作,風雨不卒起,草木不枯瘁,人民不夭死,跂行喙息,皆樂其生,蜎飛蝡動,盡得其所,老弱群遊,壯者耕桑,人有玄孫,黃髮兒齒,君如父母,民如嬰兒,德流四海,有而不取,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之君,性和平正,而達通情,察究利害,辯智聰明,心如規矩,志如尺衡,平靜如水,正直如繩,好舉大功,以建鴻號,樂為福始,惡為禍先,秉權操變,以度時世,崇仁勵義,以臨萬民,因天地之理,制萬物之宜,事親如奉神,履民如臨深,兼聽萬國,折之以中,威而不暴,和而不淫,嚴而不酷,察而不刻,原始定終,立勢御民,進退與時流,屈伸與化俱,事與務變,禮與俗化,,號令叉信,制分別明,網要而不疏,法正而不淫,萬事決於臣下,權勢獨斷於君,廷正以慎道,顯善以發姦,作五刑,刻肌膚,敬元貴始,常與名俱,因節而折,循理而割,權起勢張,威震海內,去己因彼,便民不苛,纖芥之惡貶,秋豪之美舉,內施王室,外及人物,承弊通變,存亡接絕,扶微起幼,仁德復發,有土傳嗣,子孫不絕,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之君,性和而情柔,心疏而志欲,舉事則陰陽,發號順四時,紀綱百變,網羅人心,尊寵君父,卑損臣子,正上下,明差等,序長幼,別夫婦,合人倫,循交友,歸奉條貫,事有差品,拘制者褒錄,不羈者削貶,優遊強梁,包裹風俗,導以中行,順心從欲,以和節之,迫情禁性,防隄未萌,牽世繫俗,使不得淫,絕人所不能以,強人所不能行,勞神傷性,事眾費煩,亂得以治,危得以寧,知故通達,醇殼消亡,大道滅絕,仁德不興,天心不洽,四位失常,雷霆毀折,萬物夭傷,父子有喪,而天下為之和,晝夜悽悽而世不為之化,鐘磬喤喤而俗不為之變,沈吟雅韻而風不為之移,謙退辭讓,天下不信,守柔伏雌,天下不親,懸爵設賞,賢人不下,攘臂執圭,君子不來,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夫何故哉?辭豐貌美,而誠心不施故也,是故帝王根本,道為元始,道失而德次之,德失而仁次之,仁失而義次之,義失而禮次之,禮失而亂次之,凡此五者,道之以一體,而世主之所長短也,故所為非其所欲也,所求非其所得也,不務自然而務小薄,夫禮之為事也,中外相違,華盛而實毀,末降而本衰,禮薄於忠,權輕於威,信不及義,德不逮仁,為治之末,為亂之元,詐偽所起,忿爭所因,故制禮作樂,改正易服,進退威儀,動有常節,先識來事,以明得失,此道之華而德之末,一時之法,一隅之術也,非所以當無窮之世,通異方之俗者也,是故禍亂之所由生,愚惑之所由作也,所謂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何以明之?莊子曰:夫天地之應因於事,事應於變,變無常時,是以事不可預設,而變不可先圖,猶痛不可先摩,而癢不可先折,五味不可以升斗和,琴瑟不可以尺寸調也,夫禮制一時,時移則禮別,今以一時之禮,制無窮之俗,猶膠柱刻舟,調琴執尺,故不可經遠也,故至微之微,微不可言,而至妙之妙,妙不可傳,忠信之至,非禮之所能飾,而時和先後,非數之所能存也,故聰明博達,智慮四起,睹陰之綱,得陽之紀,明鬼神之道,通萬物之理,仰則見天之裹,俯則見地之裹,教民不休,事至不止,以此致平,非所聞也,言有為之知非致太平之術也,比夫萬物之託君也,猶神明之居身而井水之在庭也,水不可以有為清也,神不可以思慮寧也,夫天地之間,萬物並興,不可以有事平也,是以大丈夫之為化也,體道抱德,太虛通洞,成而若缺,有而若亡,其靜無體,動而無聲,忠信敦殼,不知為首,玄默暗昧,樸素為先,居實處厚,損心棄意,不見威儀,無務無為,若龍若蛇,違禮廢義,歸於無事,因時應變,不預設然,秉微統要,與時推移,取合屈伸,與變俱存,禍亂患咎,求之於己,百祥萬福,無情於人,去彼取此。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能六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道生一章 道生一混窅冥也,一生二謂神明也,二生三和濁清也,三生萬物天人形也,萬物負陰而抱陽嚮柔生也,沖氣以為和合弱成也,人之所惡謂不樣也,唯孤寡不穀卑微名也,而王公以名稱禮以生也,損之而益損生盈也,益之而損益生亡也,人之所教卑微弱也,亦我教之聖知我也,強梁者有勢力也,不得其死為命賤也,吾將以為教父凶禍極也。 指歸:有虛之虛者,開導稟受,虛之虛者,道也,無然然者,而然不能然也,道能然成於萬物,而萬物不能然成於道,則道是物之所然之元,故云然然者而然不能然也,有虛者,陶冶變化,始生生者,而生不能生也,虛者謂一也,一能為生生之始,而非有形之生不能生於一,故雲始生生者而生不能生也,有無之無者,而神明不能改,造存存者,而存不能存也,無之無者謂二也,二從一生,雖有夫形,故能造存存而非存所能造也,有無者,纖微玄妙,動成成者,而成不能成也,無者謂三也,三從二生,亦有夫形,俱根於一,受命於神,兆成萬物,而萬物不能成之,故雲動成者而成不能成也,故虛之虛者生虛虛者,無之無者生無無者,無者生有形者,故諸有形之徒,皆屬於物類,物有所宗,類有所祖,天地,物之大者,人次之矣,夫天人之生也,形因於氣,氣因於和,和因於神明,神明因於道德,道德因於自然,萬物以存,自然者,無物所使之名也,即道,自然一變而生神,神通而成和,和散而成氣,氣結而成形,故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使天為天者,非天也,使人為人者,非人也,元始生有,有不能生有,故雲為人者非人也,何以明之?莊子曰:夫人形腐,何所取之?聰明感應,何所得之?變化終始,孰者為之?明始於無,由此觀之,有生於無,實生於虛,亦以明矣,是故無無無始,不可存在,無形無聲,不可聽視,稟無授有,不可言道,無無無之無,始未始之始,萬物所由,性命所以,無有所名者,謂之道,道為一之元,道虛之虛,故能生一,元本寂寥,是虛中之虛始生一者也,有物混沌,恍惚居起,輕而不發,重而不止,陽而無表,陰而無堙A既無上下,又無左右,通達無境,為道綱紀,懷壤空虛,包裹未有,無形無名,芒芒澒澒,混混沌沌,冥冥不可稽之,亡於聲色,莫之與比,指之無嚮,搏之無有,浩洋無窮,不可論諭,潢然大同,無終無始,萬物之廬,為太初首者,故謂之一,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即窅冥中能生之德名也,是以無終無始,無左無右,似陰非陰,似陽非陽,故雲陽無表陰無堙A一以虛,故能生二,一是有中之虛變成二,二物並興,妙妙纖微,生生存存,因物變化,滑淖無形,生息不衰,光耀玄冥,無嚮無存,包裹天地,莫睹其元,不可逐以聲,不可逃以形,謂之神明,存物物存,去物物亡,智力不能接而威德不能運者,謂之二。 二即神明也,二以元之無,故能生三,神明是無中之無,故能生三,三物俱生,渾渾茫茫,視之不見其形,聽之不聞其聲,搏之不得其緒,望之不睹其門,不可揆度,不可測量,冥冥窅窅,潢洋堂堂,一清一濁,與和俱行,天人所始,未有形朕圻堮,根繫於一,受命於神者,謂之三,三即太和也,三以無,故能生萬物,太和是有中之無,一變而成有,故雲三生萬物,清濁以分,高卑以陳,陰陽始別,和氣流行,三光運,群類生,有形臠可因循者,有聲色可見聞者,謂之萬物,萬物之生也,皆元於虛,始於無,虛是無之本,元是始之本,背陰向陽,萬物背陰而向陽,歸柔去剛,清靜不動,心意不作,而形容脩廣性命通達者,以含和柔弱而道無形也,沖氣以為和,是故虛無無形微寡柔弱者,天地之所由興而萬物之所因生也,眾人之所惡而侯王之所以自名也,萬物之原泉,成功之本根也,夫虛無孤寡乃萬物之本根也,故王公以自名,而眾俗之所惡,故賢君聖主,以至尊之位,強大之勢,處孤寡,居不穀,逐所求,逃所欲,去大為小,安卑樂損,出無跡,入無朕,動於福先,靜於禍始,無為無事,天下自已,不視不聽,抱和以靜,神明生息,形容自正,進退有常,不變其行,德化淩風,理於蒸庶,天地是祐,萬物是歸,損者而益,眾人則不然,見聞知病,見聞知病,合於成事,不睹未然之變,故貴堅剛,大權造勢,眾務不制,深度柔弱,遠絕微寡,動與道舛,靜與天迕,神明潰濁,眾事並興,思慮迷惑,妄喜妄怒,福禧出門,妖孽入戶,天網以發,不可解之也,益者而損,滂然禍生,愴爾覺悟,屈約而言卑,將死而辭善,雖欲改過為新,反於微寡,自然不釋,與生路遠,破國亡家,禍及子孫,故眾人之教,變愚為智,化弱為強,去微歸顯,背隱為彰,暴寵爭逐,死於榮名,人之所教也,聖人之教則反之,愚以之智,辱以之榮,微以之顯,隱以之彰,寡以之眾,弱以之強,去心釋意,務於無名,無知無識,歸於玄冥,殊塗異指,或存或亡,聖人之教,教以寡弱,眾人之教,教以眾強,所謂人之所教,我亦教之,教不同也,是以強秦大楚,專制而滅,神漢龍興,和順而昌,故強者離道,梁者去神,生主以退,安得長存,強梁者不得其死,不求於己,怨命尤天,聖人悲之,以為教先,書之竹帛,明示後人,終世反之,故罹其患,吾將以為教父。 至柔章 天下之至柔無形物也,馳騁天下之至堅勝有質也,無有入於無間無為室也,吾是以知睹得失也,無為之有益亂原絕也,不言之教禍門閉也,無為之益萬物存也,天下希及之寡能及也。 指歸:道德至靈而神明賓,神明是道德之外用,故稱賓,神明至無而太和臣,太和是神明用之捋成,故稱臣,清濁太和,至柔無形,包裹天地,含囊陰陽,經紀萬物,無不維綱,或在宇外,或處天內,人物借之而生,莫有見聞,從道三變,始成萬物,人借而生,莫有能知,毳不足以為號,弱不足以為名,聖人以意存之物也,夫聖人所以得稱聖者,皆以學道存神,修生保真,得真成道,包裹天地,是深要之物,故不得以意存也,故字曰至柔,名曰無形,是以無形之物,不以堅堅,不以壯壯,故能弊天地,銷銅鐵,風馳電騁,經極日月,周流上下,過飄歷忽,安固翱翔,淪於無物,物類有形則有凝,虛空無妙則無能,道既非有亦非無,故能持有而無礙也,何以效其然也?夫響以無聲不可窮,影以無形不可極,水以淖弱貫金石、沈萬物,地以柔順成大功、勝草木,舌耳無患,角齒傷折,由此觀之,柔者弊堅,虛者馳實,非有為之,自然之物也,理數必爾,不得不然,斯事物之自然,非道體之自然,是以地狹民少,兵寡食鮮,意妙欲微,神明是守,與天相參,視物如子,德盛化隆,恩深澤厚,吏忠卒信,主憂將恐,累柔積弱,常在民後,被羞蒙辱,國為雌下,諸侯信之,比於赤子,天下往之,若歸父母,人物同欲,威勢自起,強者不能淩,大者不能取,終始反覆,強弱變化,天地為助,神明為輔,時至不制,為天下主,夫何故哉?以道柔弱,而體微寡也,故地廣民眾,國富兵強,史勇卒悍,主能將嚴,賞重罰峻,削直刻深,百官戰慄,若在君前,勢便地利,為海內雄,輕敵樂戰,易動師眾,合變生奇,淩天侮地,諸侯執服,靡不懸命,威震境外,常為臬俊,人憂物恐,威動天地,道德不載,神明是離,眾弱同心,萬民不附,身死國亡,族類流散,夫何故哉?體堅剛而積憍吝也,夫道以無有之有,通無間,遊無理,光耀有為之室,澄清無為之府,出入無外而無坼,經歷珠玉而無朕,謂天下之至柔,騁天下之至堅也,何以效其然也?夫有形鎌利,不入無理,神明在身,出無間,入無孔,俯仰之頃,經數千里,無有入無間也,由此言之,有為之為,有廢無功,無為之為,成遂無窮,天地是造,人物是興,有聲之聲聞於百里,無聲之聲動於天外,震於四海,言之所言,異類不通,不言之言,陰陽化,天地感,且道德無為而天地成,天地不言而四時行,凡此二者,神明之符,自然之驗也,是以知無為有益,是以聖人虛心以原道德,靜氣以存神明,損聰以聽無音,棄明以視無形,覽天地之變動,勸萬物之自然,以睹有為亂之首也,既達無為之功,自見有為之亂,無為,治之元也,言者,禍之戶也,不言者,福之門也,是故絕聖棄智,除仁去義,發道之心,揚德之意,順神養和,任天事地,陰陽奉職,四時馳騖,亂原以絕,物安其處,世主恬淡,萬民無事,教以不言之言,化峽不化之化,示以無象之象,而歸乎玄妙,奄民情慾,順其性命,使民無知,長生久視,是不言之教也,故我無言而天地無為,天地無為而道德無為,三者並興,總進相乘,和氣洋溢,太平滋生,人物集處,宇內混同,禍門以閉,天下童蒙,世無恥辱,不睹吉凶,知故窒塞,自然大通,家獲神明之福,人有聖智之功,無為之益也,當此之時,主如天地,民如嬰兒,飲主之德,食主之和,陽出陰入,與道卷舒,君父在上,若有若無,天下惘惘,味味喁喁,不知若鷇,無為若雛,生而不喜,死而不憂,閔閔輓輓,性命有餘,莫有求之,萬福自來,天下希及之也,夫何故哉?人王不言而道無為也,無為之關,不言之機,在於精妙,處於神微,神微之始,精妙之宗,生無根蒂,出入無門,常於為否之間,時和之元,道既無體,不可見聞,能適時和則自知耳,故可聞而不可顯也,可見而不可闡也,可得而不可傳也,可用而不可言也,柄而推之,要而歸之,易為智老陳,難為淺聞者言也,何則?廣大深遠而眾人莫能及也,上而若反而眾人莫能入也,淡淡濫濫而世人莫能聞也?窅窅冥冥而俗主莫能行也。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七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為學日益章 為學日益益民知也,為道日損損民知也,損之又損之使不知也,至於無為使無事也,而無以為無不事也,將欲取天下者和平之也,常以無事道無職也,及其有事窮知能也,不足以取天下終不得也, 指歸:道德之化,變動虛玄,蕩蕩默默,汎汎無形,潢渀慌忽,渾沌無端,視之不見,聽之不聞,開導稟授,無所不存,功成遂事,無所不然,無為之為,萬物之根,由此觀之,不知之知,知之祖也;不教之教,教之宗也,無為之為,為之始也;無事之事,事之元也,不教之教,無為之為,皆至道至極神妙之動,無形心成,不可言名,故謂之元始祖宗之大也,凡此數者,神明所因,天地所歸,玄聖所道,處士所傳也,逮至仁義淺薄,性命不真,不睹大道,動順其心,陷溺知故,漸漬憂恩,情意多欲,神與物連,深謀逆耳,大論迕心,非道崇知,上功貴名,是以作術治數,集辭著文,載之篇籍,以教萬民,綱紀天地,經緯陰陽,剖判人事,離散祖宗,淳樸變化,設偽萬方,轉移風俗,傾正敗常,改正易服,萬事盡彰,鐘鼓琴瑟,間以竽笙,升降進退,飾象趨翔,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分舛並爭,興事舞文,以辯相詘,以巧相勝,毫舉毛起,益以無窮,為學日益,是以天下背本去根,嚮末歸文,博學深問,家知戶賢,甚者擬聖,以立君臣,同意者無能而官,異心者功大而亡,儒者兼愛而成黨,故同於己者,不善而善之,不同於己者,雖善不善也,是以天下騷騷,不遑其親,追習纖纖,務順其君,故和五味以養其口,肥香甘脆,不顧群生;變五色以養其目,玄黃纖妙,不計民貧;調五音以養其耳,極鍾律之巧,不憂世淫;高臺榭、廣官室以養其意,不懼民窮;馳騁田獵以養其志,多獲其上,不順天心,役人命以養己身,損人財以為己利,不憂時俗之窮竇,唯取己之有餘,皆非仁愛之心,是違天地之意也,凡此數者,非以為善務也,以悅其君也,天下相放,養偽飾姦,消滅和睦,長暴之原,浸以為俗,巧利為賢,損民大命,以增民勞,傷人美性,以益民煩,當此之時,谿谷異君,四海各王,尊名貴勢,強大為右,忿爭相踰,力正任武,強者拘弱,眾者制寡,以乳代治,以非圖是,臣弒其君,子弒其父,爭之愈大,莫之能守,求者甚眾,得之者寡,道路悲憂,盡言軍旅,哅哅謷謷,至相烹煮,夫何故哉?飾文益事,務以相序也,為學日益之過,是以聖人釋仁去義,歸於大道,絕智廢教,求之於己,所言日微,所為日寡,為道日損者也,消而滅之,日夜不止,包以大冥,使民無恥,滅文喪事,天下自已,損之損之,使知不起,損之又損也,遁名亡身,保我精神,秉道德之要,固存亡之機,不為事主,不為知師,寂若無人,至於無為,以至於無,天地自作,裙美相隨,萬物自象,百蠻自和,萬民蚩疑,不知所之,隨明出人,託於四時,優遊精神,不外心志,意中空虛,如木之浮,如壤之休,不識仁義,不達禮儀,心不知欲,志不知為,行步蹎蹎,瞻視顛類,蹎蹎,直實也,顛顛,高達也,語言默默,意氣玄玄,外似禽獸,中獨異焉,寂而不為,若無君臣,不為而治,敦厚忠愨,至於大安,神休精息,性命自全,萬物相襲,與道德鄰,無為而無不為者也,夫何故哉?主無教令,而民無聞也,是以將取天下,常於無事,不言為術,無為為教,無慾為寶,不知為要,能行以道,無不開導,取天下常以無事也,釋虛反實,以極為事,上知天高,下知地厚,明陰陽之分,知萬物之數,晝見星於天,夜見魚於淵,耳比八風之調,目領群獸之毛,此思慮之極也,無益於存,力什烏獲,勢百孟賁,勇千夏育,威執三軍,進若光景,退若浮雲,擊如雷霆,不動若陰,此強之極,無益於勝,使日下之民皆執禮、易,通詩、書,明律比,知詔令,家一吏,裡一令,鄉一倉,亭一庫,明察折中,強武求盜,天下重足而立,側目而視,父子不相隱,兄弟不相容,此事之極,無益於治,是故以知知與天相離,以為為與天相奇,以事事失天之意,為國日益,百殘盡備,為而不成,求而不得,天下相騷,歸之於亂,所謂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故亂也。 聖人無常心章 聖人無常心心無形也,以百姓心為心與人同也,善者吾善之長其明也,不善者吾亦善之變其性也,得善矣自和正也,信者吾信之長其誠也,不信者吾亦信之變其情也,得信矣自和平矣,聖人在天下謂帝王也,惵惵乎心空虛也,為天下渾心包萬方也,百姓皆注其耳目以為容也,聖人皆駭之唯道從也。 指歸:道德無形而王萬天者,無心之心存也;天地無為而萬類順之者,無慮之慮運也,由此觀之,無心之心,心之主也;不用之用,用之母也,何以明之?莊子曰:我之所以為我者,豈我也哉,我猶為身者非身,我猶似於我,而我非身也,身之所以為身者,以我存也,以我有分別,稱之為身,不自稱也,而我之所以為我者,以有神也,神之所以留我者,道使然也,道生神,神生身,身神共合,稱於我也,我不自我,由身,故我身不自身,由神,故身身神同,道不有而有,即無心之心存,託道之術,留神之方,清靜為本,虛無為常,非心意之所能致,非思慮之所能然也,故知者之居也,耳目視聽,心意思慮,飲食時節,窮適志欲,聰明並作,不釋晝夜,經歷百方,籌策萬事,定安危之始,明去就之路,將以全身體而延大命也,若然則精神為之損,血氣為之敗,魂魄離散,大命傷夭,本為其身而生思慮,不知生思慮以損其身,及其寐也,心意不用,聰叭閉塞,不思不慮,不飲不食,精神和順,血氣生息,心得所安,身無百疾,遭離凶害,大瘡以疹,斷骨以續,百節九竅,皆得所欲,但以寢寐之頃,尚得安寧,況體道忘懷,故常適,夫以一人之身,去心則危者復寧,用心則安者將亡,而況乎奉道德、順神明、承天心、養群生者哉,養群生彌須無心以寧也,是以聖人建無身之身,懷無心之心,有無有之有,託無存之存,上含道德之化,下包萬民之心,聖人無心,以百姓心為心者也,無惡無好,無愛無憎,不與凶人為讎,不與吉人為親,不與誠人為媾,不與詐人為怨,載之如地,覆之如天,明之如日,化之如神,夫人之迷也,其日固久,乍令不善者,豈造次而易哉,必先優之柔之,使自求之,浸之潤之,使自得之,然後始可長其明而成其信,悅其意而變其心,故雲載之如地,覆之如天,明之如日,化之如神,物無小大,視之如身,為之未有,治之未然,絕禍之首,起福之元,杜漸防萌,遏惡揚善也,去我情慾,取民所安;去我智慮,歸之自然,自然令物得安,使百姓日用不知也,動之以和,導之以沖,上含道德之意,下得神明之心,光動天地,德連萬民,民無賦役,主無職負,俱得其性,皆有其神,視無所見,聽無所聞,遺精忘志,以主為心,主能體道,以道覆人,人得主恩,若自其心,心從主後,若子歸母,俯仰臥起,皆與為市者也,與之俯仰,與之浮沉,隨之外起,放之屈伸,不言而天下應,不為而萬物存,四海之內,無有號令,皆變其心,善者至於大善,日深以明,惡者性變,浸以平和,所謂不善者,吾亦善之,所以得善也,信者大信,至於無私,偽者情變,日以至誠,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也,殘賊反善,邪偽反真,善惡信否,皆歸自然,夫指歸所以屢歸指於自然者,明至道之體湛然獨立,自古固存,其能然於眾物,而眾物不能然之,故謂之自然,非言蟲鳥之分,以為至極,夫有體此自然之道者,則能同光塵,不立圭角,使物自化,悉歸於善,進其獨志,若性自然,所謂聖人不言而飲人以和,當此之時,溷沉太虛,霑溺至和,民忘心意,芒洋浮游,失其所惡而獲其所求,與天進退,與道周流,非迫禁而去惡,非拘教而後移也,無為為之,而變化不自知也,夫何故哉?世主之化,虛無寂寞,容如枯槁,心如橐籥,志如江海,施如谿谷,不別東西,不異南北,不辯甘苦,不嫌白黑,不正方圓,不定曲直,詳於玄妙,務自隱匿,所謂聖人惵惵,為天下皆渾其心也,與物無治,浮游無極,廢我之所欲為,裹天之所欲得,萬物紛紛,皆注其耳目,所謂百姓皆注耳目,世主無為,渙如儼容,天地為爐,太和為橐,神明為風,萬物為鐵,德為大匠,道為工作,天下青青,靡不潤澤,聖人含如此之功用,所以能利物無窮矣,故能陶冶民心,變化時俗,上無不包,下無不克,成遂萬物,無不斟酌,感動群生,振駭八極,天下芒芒,不識美惡,玄效昧象,自成法式,聖人皆駭動萬物,以歸於道,隨其所宜而成法式也。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能八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含德之厚章 含德之厚體道元,比於赤子柔弱虛,毒蟲不螫毒不施,攫鳥不搏害不摩,猛獸不據威不加,骨弱筋柔脆以危,而握固據難開,未知牝牡之合不相化,而較作無為為,精之至神明多,終日嗥而嗌不嘎音聲和,和之至體道行,知和曰常與道同,知常曰明日以聰,益生曰祥日廣長,心使氣曰強日堅強,物壯則老衰堅強,謂之非道體禍殃,不道早已大命喪。 指歸:道德虛無,神明寂泊,清靜深微,太和滑淖,聽之寂寥,視之虛易,上下不窮,東西無極,天不能裹,地不能囊,規不能圓,矩不能方,度不能度,而量不能量,金玉不能障蔽,水火不能壅落,萬物莫之能領,患禍莫之能作,況浮翱翔,渾沌磅磚,心無所棲,形無區宅,陶冶稟授,萬天以作,群物得之,滋滋啞啞,知慮不能得,有為不能獲,思之逾遠,為之益薄,執之不我擒,縱之不我釋,唯無慾者,身為之宅,藏之於心,故曰含德,同於德,德亦得之,體德容深,含德之厚,夫德之在人,猶父母之於身也;其於萬物,猶珠玉之與瓦鈆也,父母生我不可易,珠玉潤我不可擲,是以含德之士,重身而輕天下,猶慈父孝子不以其有易其鄰;大身而細物者,猶良賈察商不以珠玉易瓦鈆也,其無慾也,非惡貨而好康也,天下之物莫能悅其心也,其為虛也,非好靜而惡擾也,天下之事莫足為也,夫何故哉?所有重而天下輕也,明於輕重之稱,通於利害之變,故萬物不能役,而天下不能傜也,故不為虛而虛自起,不為靜而靜自生,不休神而神自定,不和氣而氣自平,是以不聽而聞無聲之聲,不視而見無形之形,不思而領是非之意,不慮而達同異之鄉,神淪天地,德遵陰陽,不請福而天地祐之,不辭禍而患害去之,不殺戮而天下畏之,不施與而天下愛之,鼓腹而樂,俯仰而娛,食草而美,飲水而甘,喬木之下,精神得全,巖穴之中,心意常歡,貧樂其業,賤忘其卑,窮而恬死,困而忘危,功與地配,德與天齊,反愚歸璞,比於嬰兒,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是故建身為國,誠以赤子為容,則是天下尊道貴德,各重其身,名勢為垢,萬物為塵,貪夫逃爵,殘賊反仁,積柔集弱,唯德是修,而作福生亂者,有何由然,自然同德,無由生也,悲夫天地之道,深以遠,妙以微,能識之者寡,行之者希,智惠不能得,唯赤子為體之,赤子體似於德,夫赤子之為物也,知而未發,通而未達,能而未動,巧而居掘,生而若死,新而若弊,為於不為,與道周密,生不生之生,身無身之身,用無用之用,聞無聞之聞,無為無事,無意無心,不求道德,不積精神,既不思慮,又無障截,神氣不作,聰明無識,柔弱虛靜,魂魄無事,樂無樂之樂,安無慾之欲,生不枉神,死不幽志,故能被道含德,與天地同,則蜂蠆蟲蛇無心施其毒螫,攫鳥猛獸無意加其攫搏,毒蟲不螫,擭鳥不搏者,以無死地也,骨弱筋柔,握持堅固,不睹牝牡,陰陽以化,精神充實,人物並歸,啼號不嗄,可謂志和,為之行之,與道為常,知和曰常,執之守之,時曰聰明,知常曰明,自然生息,動,合百祥,益生日祥,心意玄作,氣順堅強,心使氣曰強也,無所為,故無所不克;無所欲,故動無所喪,自然通達,眾美萌生,天地愛祐,禍亂素亡,夫何故哉?以含德和神,而體童蒙也,及其有知也,去一而之二,去晦而之明,身日飾而德日消,智逾多而迷益深,故重天下而輕其神,貴名勢而賤其身,深思遠慮,離散精神,背柔棄弱,力進堅剛,陷於欲得,溺於求生,開於危殆,塞於萬全,物壯則老,故福如天地,視而不能見;禍若雷霆,聽而不能聞,出無入有,日造禍殃,謂之非道,動而之窮,為而之亡,修身愛國,為國不祥,祭燎而天地是伐,禱祀而鬼神是喪,非命之罪,事物自當也,身既違道,禍則自來,非天命有所與奪,故雲非道早已。 知者不言章 知者不言不能專,言者不知道亡身,塞其兌耳目冥,閉其門口不言,挫其銳志所之,解其忿心所思,和其光容不奇,同其塵服不詭,是謂玄同與俗化,不可得而親愛不來,不可得而疏退不離,不可得而利益不喪,不可得而害敗不危,不可得而貴爵不高,不可得而賤損不卑,為天下貴尊寵奇。 指歸:道無常衍,德無常方,神無常體,和無常容,視之不能見,聽之不能聞,既不可望,又不可捫,故達於道者,獨見獨聞,獨為獨存,父不能以授子,臣不能以授君,猶母之識其子,嬰兄之識其親也,夫子母相識,有以自然也,其所以然者,知不能陳也,五味在口,五音在耳,如甘非甘,如苦非苦,如商非商,如羽非羽,而易牙師曠有以別之,其所以別之者,而口不能言也,所謂言者不知,知者不言也,故無狀之狀,可視而不可見也;無象之象,可效而不可宣也;無為之為,可則而不可陳也;無用之用,可行而不可傳也,是故得道之人,見之如子之識親,履之如地,戴之若天,被之服之,體之如身,為之行之,與之浮沉,與之外起,與之屈伸,神與化游,志與德運,聰明內作,外若聾盲,思慮玄起,狀若癡狂,故口不能言,而意不能明也,譬猶夢為君王,履危臨深,憂喜相反,中心獨然,覺而道之,不能以喻其鄰也,失道之人則不然,見其外不睹其內,識其流不獲其源,秉其末不窮其根,然其所以然,不然其所不然,凡事之末,是然之所然,至理之本,非然之所能然也,故道在於外,不在於身,中主不定,守不固堅,心狐志疑,情與物連,聰明炫耀,以偽為真,若是若非,若亡若存,和氣易動,若病在人,陽洩神越,惡默好言,方言之時,心有所慮,志有所思,聰明並外,精神去之,音聲內竭,外實有餘,道德離散,日日遠之,言之益疾而己愈不見,造之益眾而己愈不知,是故言者逆道之要也,而距德之數也,反天之匠,覆地之具也,是故得道之士,損聰棄明,不視不聽,若無見聞,閉口結舌,若不知言,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釋其所之,意無所守,廓似無身,解其所思,散其所慮,奄若不知,匿若獨存,挫其銳,解其忿,滅禍無首,反於太素,容貌不異,服色不詭,因循天地,與俗變化,深入大道,與德徘徊,無言以言言,無為以為為,清靜以治己,平和以應時,與世渾沌,與俗玄同,和其光,同其塵,要物之本,秉事之根,獨與眾異,天下莫聞,游於親疏之戶,翱翔利害之門,浮於貴賤之野,固守我之精神,遁隱無形之境,放佚荒蕩之鄉,貧賤不以為辱,富貴不以為榮,欲隱而隱,欲彰而彰,陰陽不能損益,人主不能蔽明,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親,不可得疏也,魁然獨立,卓爾無雙,聲色不能悅,五味不能甘,萬物不能與之爭,知力不能與之訟,無取無與,無得無去,閉門杜戶,絕端滅緒,神明為制,道為中主,動與化鄰,靜與然交,和順時得,故能長久,佚蕩無常,莫能先後,故好之不能近,惡之不能遠,賞與不能加,賦稅不能取,爵祿不能高,貧賤不能下,無奈萬物何,故萬物不能役;無以天下為,故天下不能有也,以為使天下貴。 以正治國章 以正治國體忠信,以奇用兵設詐權,以無事取天下任自然,吾何以知其然哉謂我身?天下多忌諱羞薄醜,而民彌貧貲益少;民多利器智惠巧,國家滋昏動愈晦;人多仗巧飾雕琢,奇物滋起無窮極;法令滋彰網深密,盜賊多有益暴逆,聖人之言雲傳國式:我無為主不得,而民自化世和集,我無事主不作,而民自富無所欲,我好靜主虛寂,而民自正分理得,我無慾主止足,而民自樸不作飾,其政悶悶無福德,其民偆偆順忠愨;其政察察福德明,其民缺缺知孳萌,禍兮福之所倚以福倚,福兮禍之所伏以成禍,孰知其極無緒端?其無正忠信亡,正覆為奇智詐行,善復為妖受妖祥,人之迷失正常,其日固久矣所由長。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能九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萬物之奧章 道者,萬物之奧開導物也,善人之寶體以弱也,不善人之所不保俟拘約也,美言可以市得所欲也,尊行可以加人比高爵也,人之不善好為逆也,何棄之有為寵削也?故立天子,置三公賢聖一也,雖有拱璧謂輕貨也,以先駟馬謂安居也,不如坐進此道言行修也,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人心和也,何不曰求以得謂勢則也,有罪以免無以為也?故為天下貴尊寵奇也。 指歸:木之生也,末因於條,條因於枝,枝因於莖,莖因於本,本因於根,根因於天地,天地受之於無形,華實生於有氣,有氣生於四時,四時生於陰陽,陰陽生於天地,天地受之於無形,吾是以知道以無有之形、無狀之容,開虛無,導神通,天地和,陰陽寧,調四時,決萬方,殊形異類,皆得以成,變化終始,以無為為常,無所愛惡,與物大同,群類應之,各得所行,所謂道者萬物之奧,善人得之,以翕以張,清淨柔弱,默默沌沌,仁宛和淖,潤澤虛平,大小周密,纖微無形,玄達萬事,以歸無名,終始反覆,萬福自生,動得所欲,靜失所患,在人之上,威德自明,攻堅勝大,莫與為雙,故善人之所寶者也,凶人得之,以發以張,堅剛以疏,實動以先,驕溢以壯大,盛滿以強極,廣修大以無疆,照察察以熒熒,顯的的以彰彰,彊大終小,不禍自生,動失所欲,靜得所傷,心憂志削,乃反正常,神氣煩促,趨翕去張,鬱約而辭卑,拘制而體降,迫險而賓伏,悿怛而忠信,改容而易節,與君子同,罪定而言善,臨死而愛身,一奉天數,變性易情,安貧樂困,卑賤為常,尊天敬鬼,視人如王,上比牛馬,下列犬羊,天網以發,自然不聽,吁嗟痛哉,為戒甚明,不善之人不以保身,乃以累真,及累之成,方悔不及,所謂臨渴掘井,不若理於未亂,二者殊塗,皆由道行,在前在後,或存或亡,善人先道而存,凶人後道而亡,故言行者,治身之獄也,時和先後,大命之所屬也,是以君子之立身也,如哈如聾,若樸若質,藏言於心,常處玄默,當言深思,發聲若哭,和順時適,成人之福,應對辭讓,直而不飾,故言滿天下而不多,振動四海而不速,連接萬物而不有,辭動天下,各得所欲,美言可以市也,其經世也,氣志窅冥而形容隱匿,居如驚恐,貌似不足,偆偆漻漻,消如冰釋,遇時而伸,遭世而伏,與天同憂,中心惻惻,計畫不行,隨時反側,謙虛止足,卑損自牧,樂下如水,久而不式,下之又下之,至於元極,天下應之,故能有國,尊行可以加人,夫何故哉?人之情性,樂尊寵,惡卑恥,損之而怨,益之而喜,下之而悅,止之而鄙,古今之通道而人心之正理也,賢者既然,小人尤甚,是故尊美言行,事無患矣,古之將民,何棄之有?桀紂之吏,可令順善,秦楚之卒,可令順善,所謂人所不善,何棄之有,故能得其心,天下可有,不得其意,妻妾不使,何以效其然也?夫爵尊天下,富有四海,威勢無量,專權擅柄,人之所畏也,立天子也,去徒步,離卒伍,鴻舉龍興,起佐天子,發道揚德,施行所有,恩流萬姓,光顯祖考,人之所利,置三公也,以人之所畏,求人之所利,言不美,行不敬,雖執大璧、操珍物而進之,安車駟馬而載之,則是賢者之心疑惑下否,玄聖深隱,君子不來,以天子有可畏之威,三公豐利人之祿,下修言利之美,但恃己以臨人,執玉帛之惠,人不為之降,故雲不如坐進此道也,言行修於內,則神氣踰於外,無有駟馬之勞、寶璧之費,海內之士響應風起,俊雄英豪輻至峰止,聖人下之,朝多君子,以坐進此道故,古之所以貴此道者,夫何故哉?言順天地而不己,行合人心而不恃,名成而不顯,功遂而不有,情性自然,不以為取,將以順道,不以為己,萬物歸之,為天下宰,所謂不求以得,有罪以免,故為天下貴也。 為無為章 為無為為無形也,事無事事無聲也,味無味味無名也,大小多少功德明也,報怨以德報未生也,圖難於易慮未成也,為大於細作窅冥也,難事作於易毳生堅也,大事作於細巨始綿也,是以聖人謂明君也終不為大事微纖也,故能成其大功配人也,輕諾者必寡信不可然也,多易者必多難不可權也,聖人猶難之常計患也,故終無難始卒全也。 指歸:神明之數,自然之道,無不生無,有不生有,不無不有,乃生無有,由此觀之,憂不生憂,喜不生喜,不憂不喜,乃生憂喜,故居禍者得福,居福者得禍,禍福之主,在於元首,為之無形,聽之無聲,無形聲則深遠,故無功之功大而有功之功小,有德之德薄而無德之德厚,能體不無不有而生無有,非禍非福能轉禍福,鑒在機前,為於未有,故深遠大厚也,是以聖人不為有,不為亡,不為死,不為生,游於無有之際,處於死生之間,變化因應,自然為常,故不視而明,不聽而聰,扶安天地,飾道養神,提挈萬物,帝國治民,解情釋意,俱反始真,所謂為無為之為,應變化之宜而已,未嘗有知,故能無所不為也,不為生業,不為起事,不加以仁,不施以利,教以不能,導以無識,絕民所樂,以順民情,縱民所惡,以得民意也,出夭傷之戶,入長生之路,翱翔玄冥,優遊太素,昧昧茫茫,莫知其故,敦若昏晦,天下無事,所謂事無事之事,變已然之意而已,未嘗生思,故能至於無事,味之於無味,察之於無形,故能分同異之類,明是非之情,為之未有,定之未傾,勇功不見,知名不稱,福不得起,禍不得生,無福之福,與於無聲,無禍之禍,息於無名,主安民樂,天下太平,所謂味無味之味,察未萌之類而已,未嘗有意,故能無所不遂,故主患而憂之,長福而救之,戮君而死之,辱父而讎之,造難而折之,作亂而滅之,召寇而殺之,招逆而伐之,勇功見而與天違,知名興而與道反,動而民悅者,勞而德小,為而民喜者,為而恩少,若不能為無為,事無事,則夫前大多之利,獲此小少之恩,大小有殊,咎患不免,故雲大小多少也,是以忠信沮壞,正事消亡,自然伏竄,知故翱翔,竊功者顯,偷權者彰,暴亂者利,邪偽者昌,是非覆逆,天下大傾,物失其命,家國以喪,故善除患者,不若無患之大也,起事致治者,不若默然者之貴也,此即不言之益,無為之貴,是以君子動未始之始,靜無無之無,布道施德,變化於玄,怒於不怒,言於不言,攻於不敢,守於無端,威於不武,報怨未萌,德是理之根,怨是事之末,欲息末歸本,唯修德反真,則事物未成而冥化矣,故雲動於未始,言於不言,即報怨以德,圖難於易,治其本根,絕之未兆,使不得然,事如秋毫,功如太山,為大於細,治之絲絲,敬而慎之,若始若新,不為所欲,不求所便,常與事反,獨守其元,與時俱益,日進無疆,雖欲不大,事物自然,是圖雖於易,為大於細矣,是故大難之將生也,猶風邪之中人,未然之時,慎之不來,在於皮毛,湯熨去之,入於分理,微箴取之,在於藏府,百藥除之,入於骨髓,天地不能憂,而造化不能治,所謂難事作於易也,夫大事之將興也,猶水之出於山也,始於潤濕,見於漣漣,綿綿涓涓,流為漢谷,汨汨湯湯,濟舟漂石,以成江海,深大不測,大事之作於細者也,是以聖人之建功名也,微故能顯,幽故能明,小故能大,隱故能彰,志在萬民之下,故為君王,威振宇內,四海盡匡,懸命受制,莫有能當,德與天地相參,明與日月同光,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也,故言多諾者,事眾而信,不可然也,心多所易者,難積而變,不可推也,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理所然也,是以聖人心默,而不動,口默而不言,目默而不視,耳默而不聽,動如天地,靜如鬼神,不為而成,不言而信,進則無敵,退則不窮,身無纖介之憂,國無毛髮之患,聖人體道,不事有為,與真合德,自然無患,故終無難,夫何故哉?危於不危,亡於,不亡,昭然獨見,運於無形,不危之時,常以為危,不亡之時,常以為亡,戰戰慄慄,為之未有,故免危亡也。 其安易持章 其安易持國與身也,其未兆易謀禍與患也,其脆易破患始生也,其微易散患未寧也,為之未有然未然也,治之未亂化本原也,合抱之木人手連也,生於毫末如未萌也,九重之臺積如山也,起於累土生無根也,百仞之高幹雲霄也,始於足下起無分也,為者敗之敗所成也,執者失之所欲離也,故聖人無為則無敗知自來也,無執則無失福自來也,民之從事動有之也,常於幾成而敗之敗所治也,慎終如始反其初也,則無敗事舉無尤也,是以聖人謂明君也,欲不欲思無思也,不貴難得之貨珠玉財也,學不學事虛無也,復眾人之所過去末華也,輔萬物之自然助天地也,而不敢為奉素真也。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能十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用兵章 用兵有言陳紀綱也:吾不敢為主不為唱也而為客後民行也,不敢進寸不忍喪也而退尺幸彼還也,是謂行無行志反行也,攘無臂亦不傷也,執無兵敵無應也,仍無敵前無人也,禍莫大於輕敵自恃專也,輕敵幾喪吾寶失自然也。 指歸:道無不有,有無不為,體和服弱,括囊大威,生育群類,莫有能違,無有形象,為萬物師,得之者安,失之者危,天地體之,久而不衰,何以效之?莊子曰:夫陰而不陽,萬物不生,陽而不陰,萬物不成,由此觀之,有威無德,民不可治,有德無威,宗廟叉傾,無德無威,謂之引殃,遭運時變,身死亡國,故人主者,國之腹心也,兵者,國之威神也,夫天地之間,萬國並興,小大愚智,皆願為君,智盡而服,力屈乃窮,非有餘力,而屈膝樂為人臣也,是以明王聖主,放道效天,清靜為首,和順為常,因應為始,誠信為元,名實為紀,賞罰為綱,左德右威,以應不祥,天下仰制,莫能毀傷,故國可保而民可全也,夫德之與兵,若天之與地,陰之與陽,威德文武,表堿蛪瞴A隱之玄域,不得已而後行,故人君失道,好戰自損,正事不修,邪事作起,強大憍奢,紀滅鋼弛,雕琢官室,盈飾狗馬,高臺大囿,聲色在後,刳屠忠諫,尊寵姣好,簡傲宗廟,欺侮諸父,殘賊暴虐,孤人稚子,反逆天地,刑戮陰陽,黥劓道德,破碎神明,和氣潰濁,變化不通,冬雷夏霜,萬物夭傷,縱橫擊搏,謀圖不祥,大國驚怖,小國奔亡,老弱離散,啼哭而行,天下憤怨,萬民思兵,相率而起,我為後行,夫何故哉?惟彼先祖,皆有神明之德通於天地,聖智之勞加於萬民,故剖符丹書,受土賜姓,列為君王,光顯祖考,業流子孫,是天地之心,萬載之功,而繼體者不務屈身厲節,摩精鍊神,修道行德,以奉其先,乃忽小善而易小惡,日以消息,月以陵遲,宗廟崩弛,國為丘墟,族類離散,長無所依,鬼神孤魂,無所棲息,乎嗟夫,豈不衰哉,是以喻我豪俊,說我士卒,用兵有言,卷甲釋兵,且令休息,激役心移,幸於反覆,改過自新,變容易則,不敢為主而為客也,遂往不反,為天下賊,百姓窮極,財殫力屈,海內之憂,日以長息,蒼天降應,禍集其國,雖欲未誅,自然不得,天人同心,我不能剋,不敢進寸而退尺也,故事為而神否,身往而志還,形反我志,事逆我身,行無行也,悲彼先聖,傷彼萬民,無罪於天,遇此何辜,雖曰忽然,民命在兵,發號申令,效以信誠,先服者賞,後服者傷,小下者利,大下者昌,壤邑者爵,降城者封,城邑不下,未剋勿喪,有罪者免,有能者官,老弱得養,死者得葬,攘無臂示不傷,德澤洽潤,恩愛流行,慈惠和結,眾情發揚,默然為之,神氣相通,執無兵也,彼三軍與我同心,姦為我使,盜為我工,教我以其計慮,告我以其地形,因彼所有,奇變乃通,法律不苛,險阻虛空,天人相得,勝出若神,前無留敵,計謀不喪,敵雖眾多,與我搆因,兩軍相距,前若無人,仍無敵也,戰雖萬全,敵不可易,易敵生姦,亡時失利,福去禍來,為天所疾,禍莫大於侮敵,是故雖獲天祐,得人之助,猶守之以憂,持之以畏,出險乘虛,宿舍有備,休息處便,叉依水草,填隙塞惡,與敵相距,若侮敵則亡,故不得不爾,變運無形,奇出無眹,錯勝無窮,功戰無有,深微窅窅,變化無始,自我親近,不知我之所為,彼之知力,何得於己,故在家者晏然而樂,在師者欣然而喜,人懷至誠,若為其子,去家越境,若眾趣市,疾耕力織,暮休早起,奇入模列,不敢獨有,以供師徒,如奉父母,懸權爭勝,敵人不起,未戰而海內正,不攻而諸侯下,天地所覆載,日月所照睹,皇皇莫莫,各安其土,夫何故哉?慈哀發動,因天之心,不敢由於我也,兵相望,哀者勝。 言甚易知章 吾言甚易知明無明也,甚易行行無行也,而天下莫能知寡能通也,莫能行鮮能從也,言有宗祖不言也,事有君歸自然也,唯無我知與我殊也,是以不吾知不我知也,知我者希謂人民也,則我貴矣我獨真也,是以聖人謂明君也被褐薄其身也而懷玉厚其神也。 指歸:夫無形無聲而使物自然者,道與神也,有形有聲而使物自然者,地與天也,神道蕩蕩而化,天地默默而告,蕩而無所不化,默而無所不告,神氣相傳,感動相報,反淪虛無,甚微以妙,歸於自然,無所不導,故言言之言者,自然之具也,為為之為者,喪真之數也,無為無言者,成功之至而長存之要也,是以聖人言不言之言,為不為之為,言以絕言,為以止為,絕言之道,去心與意,止為之術,去人與智,為愚為愨,無知無慾,無慾則靜,靜則虛,虛則實,實則神,動歸於太素,靜歸自然,保身存國,富貴無息,群生得志,以至長存,此言之易知而事之易行者也,而天地莫能知莫能行也,夫何故哉?世主好知,務順其心,不睹大道,不識自然,以為為為,以言言言,息知生事,以趣所安,寖復以為俗,終世被患,性變情易,深惑遠迷,精濁神擾,外實內虛,強默生咎,強靜生患,故視之而不見,告之而不聞,非以自嫉,以為不然,不聞忠告,非嫉己身,謂無此理,故不行也,夫聖人之言,宗於自然,祖於神明,常處其反,在默言之間,甚微以妙,歸於自然,明若無見,聽若無聞,通而似塞,達而似窮,其事始於自然,流於神明,常處其和,在為否之間,清靜柔弱,動作纖微,簡易退損,歸於無為,此言有宗事有君也,虛無以合道,恬泊以處生,時和以固國,立教以畜民,養以無慾,導以自然,贈以天地,賜以山川,富以年歲,貴以有身,虞以無憂,寧以無患,無慾之不得,無樂之不存,民若無主,主若無民,亡於知力,依道倚天,萬國和順,並為一君,是事之盛而業以隆者也,而天下謂之不然,道使之然,理無所惑,智有昧者故不信之也,夫世之莫我知者,非我道小而不足以知也,又非我之事薄而不足為也,又非世之好敗惡成、喜禍樂患而故不我從也,天性與我反,情慾與我殊,智陷於情慾,終世弱於所聞,神氣不我我而心意不我然,是以不我知也,故其明不我能見,聰不我能聞,是以深言反而受謗,大行遠而得毀,獨見之明不用於世,獨聞之聰見羞於民,事順神明者不合於俗,功配天地者不悅於眾,知我者希,夫至論大言者,總百變,要萬方,剖判毫釐之內,明顯虛無恍惚之外,周密無間,歸於漭昧,此乃小節之士所不能聞,而隅曲之人所不能逮也,夫鴻鵠高飛,終日馳騖而不知宇宙之外,製法之人、拘教之士累年學問,終身談論而不知道德之大也,且神明有所不能領,天地有所不能理,況乎守眾世之論,不睹大要之所由,不亦宜乎?是故眾俗之所薄賤,而得道者之所獨遵也,則我貴也,是以聖人知而弗為,能而不任,仁義而不以為號,通達而不以為名,堅強而不以為顯,高大而不以為榮,言不可聞,動不可形,心若江海,志若蒼天,廢為以立道,損善以益性,寂然蕩蕩,莫之能明,皎然昭昭,莫睹其情,頹然默默,魁然獨存,薄外厚內,賤己卑名,去眾離俗,與道為常,被褐懷玉。 知不知章 知不知,上反無意也,不知知,病識無識也,夫唯病病無巧利也,是以不病害不眾也,聖人不病無憂思也,以其病病道不知也,是以不病患不比也,指歸:道德之教,自然是也,自然之驗,影響是也,凡事有形聲,取捨有影響,非獨萬物而已也,夫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不生無而生有,覆不生覆而生反,故道者以無為為治,而知者以多事為擾,嬰兒以不知益,高年以多事損,由此觀之,愚為智巧之形也,智巧為愚之影也,無為,遂事之聲也,遂事,無為之響也,智巧,擾亂之羅也,有為,敗事之綱也,愚以無為,若形與聲,本也,故能生智巧,有為若影與響,末也,故亂敗,故萬物不可和也,天地不可適也,和之則失和,適之則失適,弗和也而後能和之,弗適也而後能適之,言有為智用,逐跡波生,和適之理,與時湮滅,故為則不可,不為則可也,故安不知危,亂不知治,若影隨形,無所逃之也,不動求影,無所得之也,故知而絕知,不困於知,自能亡也,故不困也,不知用知,亦不困於知,雖亡其用,亦不知用之為用,所以俱不困也,其所以不困則異矣,而於為不困則一也,二俱不用則一也,然絕知則為己,用知則為人,故異也,是故聖人操通達之性,遊於玄默之野,處無能之鄉,託不知之體,寂若虛空,奄忽如死,心無所圖,志無所治,聰明運動,光耀四海,塗民耳目,示以無有,庖廚不形,聲色不起,知故不生,禍亂息矣,不言而宇內治,無為而天下已,民俯而無放,仰而無效,敦愨忠正,各守醇性,惘惘洋洋,皆終天命,死者無謚,生者無號,若此相繼,億萬無量,以能知不知,有此之益,故稱上者也,其次情無所樂,性無所喜,心無所安,志無所利,疾不知孝,病不知弟,既不暗仁,又不識義,無有典禮,守其貞幹,一如麋鹿,一如鴻鴈,不在憂喜,亦不離亂,若盲若聾,無所見聞,主無宮室,民無城郭,國無制令,世無恥辱,以體不足之知,所以能為似病之行,故雲不知知病,識無識也,病故不病,與道相託,不言不為,威德自作,天地和順,渾沌磅礡,涸若濁流,煥若儼客,人物皆愚,歸於寂寞,動無形臠,靜無坼堮,主民俱昌,天下啞啞,亡於小利,而享大福,默而治者,計不能計,而度不能度,聖人常似於病,所以不病,故能與道通同,非所計度,若異於此,則知故生而邪偽作,何以效之?夫道德廢,淳樸亡,奇物並作,知故流行,禮節起,分度明,萬物有條貫,百事有紀綱,封疆畫界,治邑屋,州鄉里,國有忠臣,家有孝子,錄內略外,雙身為友,損彼益此,務以相厚,彊大重壘,小弱亡有,郊祀天地名山大水,封於太山,禪於梁父,流漸相承,或然或否,斷獄萬數,黥人滿道,臣殺其君,子殺其父,亡國破家,不可勝數,天下享其知故之利,獲於死亡之咎,不知之知,而強知於不知,即有此之真知,由此觀之,絕知為福,好知為賊,亦明矣,故使有德之君變志易心,生息萬事以教其民,禱祝請福以至大治者,自然不聽也,令有德之君暫背道興欲,則福不成福,禮之所以然者也,使彼亡國之君廢智去欲,絕為止事,修道行德,棄其心意而欲死亡者,形亦不從也,今亡國之君暫回心向道,則亡不成亡,故形不從,是故趨捨廢置,王道之形聲也,吉凶存亡,趨捨之影響也,夫聖人所以能動與天和,靜與道合,既能保身,又能全國,翱翔乎有為之外,優遊乎無事之內,取福於纖妙之中,而舒之於四海之外,聖人體不知之知,雖似於病而能無所不為,幾微莫失,是以杜喪有為之小,而成無為之大,故雲取福於纖妙,而舒之於四海,喪明者之目,杜知者之口,窒聰者之耳,斬巧者之手,與時相隨,與和俯仰,不為而自成,不教而民治,恩加走獸,澤及飛鳥者,以其損聰棄智,廢為而任道也,以其病病,是以不病,若不病病,是以不為是也,是以順情從欲,窮極心意,動導天地,靜陶萬事,神靈在己,不察不燎,身不降席而萬國自備,雖欲不亡,自然不置也,苟背道而從欲,雖希全而必敗,是強梁者不得其死,理故使然,故雲自然不置,置止也。 道德真經指歸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能十一 蜀郡嚴遵字君平撰 谷神子註 人之飢章 人之飢也不充飽也,上食稅之多為美好也,是以飢衣食少也,百姓難治盜賊起也,以上有為動為己也,是以不治國亂擾也,民之輕死不自有也,求生之厚欲不止也,是以輕死易患咎也,無以生為同生死也,是賢於貴生安寧久也。 指歸:道德之生人也有分,天地之足人也有分,王侯之守國也有分,臣下之奉職也有分,萬物之守身也有分,稟受性命,陶冶群形,開導心意,己得以生,藏府相承,血氣流行,表堿衈部A上下相任,屈申便利,視聽聰明,道德之所以分人也,含吐覆載,雲行雨施,雷風動作,日月更代,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陰陽和洽,萬物豐盛,民人動作,皆足以生,天地之所以分人也,因道修德,順天之則,竭精盡神,趣時不息,抱信效素,歸於無極,纖微損儉,為天下式,各守其名,皆修其德,樂生安俗,四海賓伏?侯王之所以守任也,大通和正,直方不曲,忠信順從,奉其分職,善善惡惡,不變名實,不小其位,不賤其服,臣下之所以守貞也,小心敦樸,節儉強力,順天之時,盡地之力,適形而衣,和腹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止,不薄所處,不厭所食,萬民之所以守其身也,動靜失和,失道之分,耕識不時,失天之分,去彼任己,失君之分,創作知偽,失臣之分,衣食不適,失民之分,失道之分,性不可然,失天之分,家不可安,失主之分,國不可存,失臣之分,命不可全,失民之分,身不可生,道德、天地、君臣、吏民,動靜所為,各有分部,得其分部,上下俱全,失其所為,大小俱困,守分如常,與天地通,損己餘分,與道俱行,祭祀不絕,後世繁昌,過分取大,身受不祥,重累相繼,後世有殃,此古人之所以棄損形骸,飢寒困窮者,以其動靜不和,耕識不時,適情順性,嗜欲不厭,食窮五味,衣重文綵,麗靡奢淫,不知畏天,功勞德厚,不剋其分,衣食之費,倍取兼人也,夫人之所以飢者,由上食稅之多,更不安其分而相學奢侈故也,是以身獲其患,事及子孫,故佈衣弊而不周,疏食乏而不厭,百姓之所以偷利化惡,公廢私行,營家者富,圖國者貧,直者先死,廉者困窮,風流俗敗,是偽非真,豪亂豐擾,君子深藏,眾寡相暴,強弱相凌,貧者臣役,富家如王,以其淫主亂君,不暗自然,反情縱慾,違道去天,飾知創作,以順其心也,百姓之難化,以上之有為,以是淳消樸滅,巧故孳生,奇物日進,不可勝形,佞餡親幸,邪偽者封,臣術大勝,君道浸壅,弊欺之路飾,滅危之患生,忠正之士疏而日遠,詐世之人群而並翔,煞人不死,奸禁不論,權立勢行,威動三軍,目之所視,意之所指,應聲而至,在所欲存,俱過於世,或如彼,或如此,恍惚悒悒,存不如亡,生不如死,志勇膽橫,瞋目相視,君臣相謀,父子相揆,湯鑊不能畏,鈇銊不能止,民之所以細其命而大財寶,乘危狹,觸重禁,赴白刃,冒流矢,不顧其身得利為右者,以其欲名之榮而求生之厚也,所謂人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失財亡爵,或傷腸折肝,狂易絞頸,損精棄神,心常樂死,擢刃自刑,或赴深水,是以輕死,是以自然之道,常與物反,無身者生,有身者死,趨利者逢患,求福者得禍,不召自來,不迎而遇,我雖欲勿,然世不得解,故生生趨利為死之元也,無身去利為生之根也,雌下無名,可以無患,卑賤汙辱,可以無咎,蔬食藜羹,可以長厭,布衣鹿裘,可以長好,無以民為,可以康寧,無以生為,可以長久,是無以生為也,是故能除分損己,至於無取,臥則如屍,立則如表,不異變化,不殊生死,不貴侯王,不賤奴虜,唯在所遇,聽造化者,煞之不憂,生之不喜,然後與道為人,與天地友,長生久視,終而復始,富貴無期,為天下市,是賢於貴生也。 生也柔弱章 人之生柔弱神在身也,其死堅強神去身也,草木之生柔脆陽氣在也,其死枯槁陽氣遯也,故堅強者死之徒亡之形也,柔弱者生之徒存之容也,故兵強不勝敵四應也,木強則共生者眾也,強大處下其道窮也,小弱處上和得中也。 指歸:有物俱生,無有形聲,既無色味,又不臭香,出入無戶,往來無門,上無所蔕,下無所根,清靜不改,以存其常,和淖纖微,變化無方,與物糅合,而生乎三,為天地始,陰陽祖宗,在物物存,去物物亡,無以名之,號曰神明,生於太虛,長於無物,稟而不衰,授而不屈,動極無窮,靜極恍惚,大無不包,小無不入,周流無物之外,經歷有有之內,天奔地馳而不能及,陰騁陽騖而不能逮,響窮竭而不能應,影糜散而不能類,取而不能以息,予而不能以費,去取有分,無所憎愛,留柔居弱,歸於空虛,進退屈伸,常與德俱,為道先倡,物以疏瞿,受多者聖智,得少者癡愚,故神明聖智者,常生之主也,柔弱虛靜者,神明之府也,所謂人之生柔弱,即神明在身也,夫神明之在人也,得其所則不可去,失其所則不可存,威力所不能制,而智惠所不能然,苟能攝之,富貴無息,常在上位,久而益安,是以人始生也,骨弱筋柔,血氣流行,心意專一,神氣和平,面有榮華,身體潤光,動作和悅,百節堅精,時日生息,旬月聰明,何則?神居之也,及其老也,骨枯筋急,髮白肌羸,食飲無味,聽視不聰,氣力日消,動作月衰,思慮迷惑,取捨相違,及其死也,形槁容枯,舌縮體伸,何則?神去之也,其死堅強也,草木之始生也,枝條潤澤,華葉青青,豐茂暢美,柔弱以和,何則?陽氣存也,其衰也,華葉黃悴,物色焦殃,及其死也,根莖枯槁,枝條堅剛,何則?陽氣去之也,草木之生柔脆,其死枯槁也,故神明所居,危者可安,死者可活也,神明所去,寧者可危,而壯者可煞也,陽氣之所居,木可巷而草可結也,陽氣之所去,氣可凝而冰可折也,故神明陽氣,生物之根也,而柔弱,物之藥也,柔弱和順,長生之具而神明陽氣之所託也,萬物隨陽以和弱也,故堅強實滿,死之形象也,柔弱滑潤,生之區宅也,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凡人之性,憎西鄰之父者,以其強大也,愛東鄰之兒者,以其小弱也,燔燒枯槁者,以其剛強也,簪珥榮華者,以其和淖也,人愛幼而憎老者,由生氣所在多少,是故上無天子,諸侯相侵,敵國爭權,舉兵相臨,柔弱者勝,堅強者窮,夫何故哉?強大之兵,非以順天地,本和弱,主慈愛,誅驕暴,救不足,破貪叨也,將恃國家之勢,民人之眾,好起功名,效其態,故利人壤土,欲人財貨,樂煞安傷,夷人宗廟,喪人社稷,以顯其威重,屈約而畏下,乘人之利而申其志,親之者死,事之者禍,咎責絕逆人心,煞戮不合天意,生而天下病,死而天下利,眾弱為一,同憂共謀,雖有強名,實不得勝,所謂兵強則不勝也,夫何故哉?毒流死結,天道不祐也,何以明之?昔強秦大楚,滅諸侯,並郡邑,富有國家,貴為天子,權傾天下,威振四海,尊寵窮極,可謂強矣,垂拱而諸侯憂,蹻足而天下恐,發號而天心悲,舉事而神明擾,亡國破家,身份為數,夫何故哉?去和弱而為剛強也,及至神漢將興,遯逃龍隱,萬民求之,遂不得免,父天母地,愛民如子,賞功養善,師於天士,當敵應變,計如江海,戰勝攻取,降秦滅楚,天下欣欣,立為天子,夫何故哉?順天之心而為慈小也,非獨人事,萬物然矣,夫巨木高百尋,大連抱,頭剖中門,尾判中戶,不蒙華實,常在於下,千枝萬木,舒條布葉,青青蔥蔥,共生其上者,以其形大而勢強也,所謂木強則共,是故神明之道,天地之理,小不載大,輕不載重,故強人不得為王,強木不得處上,強大處下,何則?強人為王,萬國愁憂,強木處上,則根本枯槁,眾人為大,故居下,聖人為小,故居上,強大居下,小弱居上者,物自然也,小弱處上,理數必然。 天之道章 天之道陰且陽也,其猶張弓有煞生也,高者案之劑大長也,下者舉之輔始生也,有餘者損之破滿盈也,不足者補之予虛空也,天之道,損有餘均為常也,補不足資寡亡也,人之道則不然所不行也,損不足奪弱蒙也,奉有餘與大眾也,孰能損有餘明達通也而奉天下福並生也?唯有道者為無名也,是以聖人謂明王也為而不恃無所望也,成功不居去顯榮也,不欲見賢畏大殃也。 指歸:天地未始,陰陽未萌,寒暑未兆,明晦未形,有物參立,一濁一清,清上濁下,和在中央,三者俱起,天地以成,陰陽以交,而萬物以生,失之者敗,得之者榮,夫和之於物也,剛而不折,柔而不巷,在天為繩,在地為準,在陽為規,在陰為矩,不行不止,不與不取,物以柔弱,氣以堅強,動無不制,靜無不與,故和者,道德之用,神明之輔,天地之制,群生所處,萬方之要,自然之府,百祥之門,萬福之戶也,故智者見之謂之智,仁者見之謂之仁,天下以之,日夜不釋,莫之能睹,夫何故哉?以其生物微而成事妙也,是以天地之道,不利不害,無為是守,大通和正,順物深厚,不虛一物,不主一所,各正性命,物自然矣,故盛者自毀,張者自弛,隱者自彰,微者自顯,不足者益,有餘者損,存者自亡,生者自死,是非自反,吉凶自取,損不可逃,益不可距,禍無常留,福無常處,各受一分,不得兼有,故鱗者無毛,毛者無羽,靰拑L牙,角者無齒,見於晝者滅於夜,得於前者失於後,再便重利,未之嘗有,事不並興,利不兩來,不大不小,固一不變,已中其惘,不可得解,是以日中而昃,月滿而缺,四時變化,一消一息,高山之下,必有深谷,大泉之流,又有激波,爍金湯石,存於凝冰,裂地之端,陰陽所成,此天之道陰極而陽,陽極而陰,百工所為,靡不由然,夫弓人之為弓也,既煞既生,既翕既張,制以規矩,督以準繩,弦高急者寬而緩之,弦弛下者攝而上之,其有餘者削而損之,其不足者補而益之,弦質相任,上下相權,平正為主,調和為常,故弓可抨而矢可行也,天道亦然,故雲其猶張弓,夫按高舉下,損大益小,天地之道也,反天以順民,逆民以順道,賢者為佐,聖人為主,務愛有餘,以為左右,智者居上,癡者居下,能大爵高,伎小官卑,功尟賞微,勞大祿重,侯王之道,人道之所然也,欺敦愁,侮忠信,侵暴寡弱,臣役愚民,奪弛以與張,損小以益強,逆微順顯,以容其身,此眾人之道也,所謂損不足以奉有餘,以大居小,以明居晦,以強居弱,以眾居寡,以達居窮,以高居下,故高而不可劑,盈而不可毀,大而不可破,滿而不可損,剛而不可折,柔而不可巷,孤而不可制,弱而不可取,愚而不可賤,無而不可有,天地祐之若子,人民助之若母,與和常翔,與道終始,天人交順,神明是守,至人之道也,至人常自不有而恆有餘,同道洞物以奉天下,所以為有道者也,是以聖人之動,無名為務,和弱為主,隱而不窮,榮而不顯,辭貴讓富,餘力不取,盈國不入,盈人不友,怛若有失,惕若遭咎,履道合和,常與物友,通天之經,達地之理,成功不居,德流不有,所謂為而不恃,成功不居,逃名遁勢,玄冥是處,滅端匿跡,無形是守,寂寞虛空,莫能奪與,魁然獨立,與天同道,夫何故哉?憚道之殃,不敢見賢也,雖有蓋天之功,而不欲見,所謂不欲見賢,聖哲之行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莫一 道德真經疏義序 恭惟 聖主於帝,其訓開明道真,爰以清閒之燕,取老子道德經,句為之說,以幸天下,臣屬充賓貢,預太學弟子員,得以齋心滌慮,恭讀聖作,臣竊惟言之:有用莫如道德之文,而老氏五千文,猶為道德之至,約而能散,異而能同,可以覆命之常,可以御今之有,其言甚簡,其旨甚遠,蓋非聖人不能與此,降周而來,為之說者殆百有餘家,類皆蔽於己見,不識道真,言之迂疏,其志將以尊崇聖道,而適為抵迕,要非道足以優入聖域,而得於神解者,或不可與明焉,恭惟 皇帝陛下,得一以為天下正,抱一以為天下式,體之以見素抱樸,推之以治人事天,道德之妙,固自存乎德行,又言而信之,使學者知所適歸,竊觀聖學淵懿,而言之要妙,廣大悉備,如易之有繫,真所謂聖人之文者也,然道之出言,視聽不足以見聞,用之則為不可既,而臣乃欲以耳目之近,形容視聽所不及之妙,以有盡之詞,述不可既之真,臣固不揆,而自知其智有所不及也,臣嘗觀明皇為□□之說,而杜光庭猶著廣聖義以申之,況臣久被教育,豈以聖作之淵懿難測,固敢自後哉,是用自央而忘其言之不逮也。 臣江澂饉序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一 太學生江澂疏 徽宗註曰: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亙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而常存,老子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 疏義曰:萬物莫不由之之謂道,道之為物,無乎不在,亦無不通,天地為大未離其內,秋毫為小待之成體,囿於域中,何莫由斯道也,況於人乎,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制字者以道與道路之道同字,蓋以人所出入不能外是故也,則道者,人之所共由可知,道之在我之謂德,德之在人,有生皆全,有分皆足,有一未形,物得以生,不藉外而修,不因人而致,於己取之而已矣,豈他求哉,楊子曰:德以得之,制字者以直心為德,蓋所謂德者,非謂其得彼也,自得而已,則德者,心之所自得可知,且道無盡而德可脩,夫惟無盡,故歷古今而自若,非時數之所拘,新新不窮,未嘗終也,經曰:道乃久,旦萬世而無弊者此也,夫惟可修,故擴四端之所有,更萬形而不易,育而充之,未嘗離也,傳曰:德者性之端,充一性而常存者此也,夫道有升降,德有盛衰,時方既治,則道隆而德盛,時之末治,則道降而德衰,當周之末,大道既隱,而德又下衰,散為百家之曲說,蔽於諸子之異論,不該不遍,不全不粹,道術於是為天下裂,爰有老氏念妙道之無傳,憫生民之莫悟,以清靜為宗,以無為為本,法自然之極數,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俾誦其書者,得以見天地之全,古人之大體,此其書異乎諸子而為經也,蓋經有一定之體,故為常經,如經星之經,麗天而不動,如織之有經,履機而不易,謂之經焉,觀其為書,該括眾妙,廣大悉備,而多不過五千餘言,其辭可謂簡矣,當年不能極其變,終身不能究其業,其旨可謂遠矣,學者苟不知因言以究其意,得意以忘其言,未見其有得也,語曰:默而識之,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道德之常,非言音所能該,非淺見所能測,惟心悟神解,自得於言意之表,識之以不識,而資之深者,於是書為庶幾焉,是以聖製於首篇闡發道妙,開明士心,有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之訓也。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徽宗註曰:無始曰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又曰道不當名,可道可名,如事物焉,如四時焉,當可而應,代廢代興,非真常也,常道常名,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伏羲氏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 疏義曰: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至道之精與物相去遠矣,故不可以言論,仲尼見溫伯雪,子目擊而道存者,為是故也,莊子載無始之言,曰:道不可言,言而非也,此之謂歟,泰初有無,無有無名,物成數定,然後有見可名,道不囿於物,不墮於數,視之不得見也,夫孰得而名之,莊子所謂大道不稱是已,無始又曰道不當名,此之謂歟,且天下之理,有所謂可者而不可者,已形有所謂不可者而可者,已兆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物無常宜,事無常非,事物之迭盛迭衰,春夏先,秋冬後,四時之更旺更廢,隱化而顯,顯化而隱,成已俄壞,壞已俄成,昔是而今非,先迕而後合,適時之宜,過而不守,則以可道可名,如事物焉,如四時焉,當可而應,代廢代興,非真常也,雖然有名有實,是物之居,可言可意,言而愈疏,道雖不可言,有不道之道存焉;名雖不可名,有無名之名存焉,不道之道,所謂常道也,無名之名,所謂常名也,常之為義,以其成而不變,久而不已也,道所謂常,經言獨立不改是已,名所謂常,經言自古及今,其名不去是已,彼物之生必有本根,而常道常名無所本根,彼物之生本乎天地,而常道常名先天地生,雖氣有聚散,而此無去來,雖形有生滅,而此無存亡,所謂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也,得此道者上為皇,故伏羲氏得之,以襲氣母,夫太初者,氣之始,元氣之母,得以襲之,則能遊乎太初矣,經所謂既知其子,復守其母幾是已,可以長生,故西王母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夫其始無首,其卒無尾者,道也,能體道,則孰原其所始,孰要其所終,經所謂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幾是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徽宗註曰:道常無名,天地亦待是而後生,莊子所謂生天生地是也,未有天地,孰得而名之,故無名為天地之始,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故有名為萬物之母。 疏義曰:道之至妙,不可以智索,不可以形求,雖欲名之不可得也,道之為名,所假而行,命之曰道,特強名爾,此道之隱於無名者也,所謂道常無名者,以此易 有太極,是生兩儀,天地者,有形之大,而有形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一本於道而已,所謂天地亦待是而後生,莊子所謂生天生地者,以此無名無實,在物之虛,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亦虛而已,則未有天地,孰得而名之,雖然天地者,萬物之父母,則萬物待天地而後生,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則天地待道而後行,萬物資始,雖本於乾元之大,萬物資生,雖本於坤元之至,推其所以維綱一元者,果何物哉,同出於道而已,所謂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者,以此此道之顯於有名者也,夫道一而已矣,合則成體,散則成始,自其本宗言之,則隱於無名,斯謂之始,自其生出言之,則顯於有名,斯謂之母,言雖異而本則一也,雖然天地始者,今日是也,誠能於道有見,則未有天地可得而知矣,此聖人所以後天地而知天地之始歟。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徽宗註曰:莊子曰:建之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茲謂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繳,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珠一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有無二境,徼妙寓焉,大智並觀,迺無不可,恍惚之中,有象與物,小智自私,蔽於一曲,棄有著空,徇末忘本,道衍於是為天下裂,疏義曰:無動而生有,有之所以為利;有極而歸無,無之所以為用,有不離無,則無實非無,無不廢有,則有亦非有,建之以常無,即不無之無也,建之以常有,即不有之有也,不無之無,無適非無,不有之有,無適非有,雖變化無窮,而其立不易,玆其所以為常也,莊子載老氏之道術言:建之以常無有,而其書首篇言之,蓋深得有無之理也,是以方其滌除萬有,雖聖智仁義猶將絕之,則不立一物,玆謂常無,及其建立萬法,雖事法形名猶皆存之,則不廢一物,玆謂常有,常無在理,未始有物,隱而難知,雖有神視,莫見其形,故其上不徼,有見於上小而妙焉,則以入乎神而小故也,故為天下之至精,常有在事,兼該眾美,顯而易見,職職陳露,匿而可為,故其下不昧,有見於下大而徼焉,則以出乎明而大故也,故為天下之至變,孔子作易,於將有為,將有行,言非天下之至精,孰能與於此,則以自無適有,理則然也,於三伍以變,錯綜其數,言非天下之至變,孰能與於此,則以攝有歸無,事則然也,常無常有,同出於元,至精至變,一本於神,名雖異而理則一也,雖然有無一致,利用出入,在有亦藏,在無亦顯,曰微曰妙,特所寓爾。 惟大智觀於遠近,知有本非有,彼執之而有者,無亦寓焉,知無亦非無,彼釋之而無者,有亦在焉,惚兮恍中,有象之可見;恍兮惚中,有物而混成,冥有與無,以道觀盡,則周盡一體,無不可者,世俗之人,小智自私,闇於大理,或蔽於道之靜,則棄有著空,淪於幽寂,以非無為無;或溺於道之動,則徇末忘本,滯於形器,以非有為有;或使莫為,在物一曲,百家眾技,各矜所長,此道衛所以為天下裂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徽宗註曰:道本無相,孰為徼妙,物我同根,是非一氣,故同謂之玄,世之惑者,拾妄求真,去真益遠,殊不知有無者,特名之異耳。 疏義曰:真一之原,混淪完具,無象之象,體盡無窮,惟徼與妙,漠然無分,則道本無相,孰為徼妙,自道而降,差數斯睹,昧者執我膠物而物我之見生,此是彼非,而是非之情立,不知物自無物,我亦非我,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根則同也,彼亦因是,是亦因彼,變芒苜而有氣,氣則一也,物我同根,是非一氣,歛萬殊會於一原,果孰有孰無耶,故同謂之玄,世之惑者以無為真,以有為妄,拾妄求真,去真益遠,殊不知無即妙有,有即真無,名相反而實相順爾。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莫二 太學生江澂疏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徽宗註曰:道有情有信,故有用;無為無形,故不盈,經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萬物之理,偏乎陽則強,或失之過,偏爭陰則弱,或失之不及,無過不及,是謂沖氣,沖者中也,是謂大和,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取之,不足者予之,道之用,無適而不得其中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道之體,猶如太虛,包裹六極,何盈之有。 疏義曰:道可傳而不可受,以可傳故有情有信,所以有用,一根黃之細,若與之扶疏;一蠛蠓之微,若與之承翼,非情乎,寒暑待此以往來而不武其時,庶物待此以生育而各從其類,非有信乎,以不可受故無為無形,所以不盈,淵乎其居而湛然不撓,浮乎其清而寂然不動,非無為乎,昏昏默默而視之不見,窈窈冥冥搏而之不得,非無形乎,經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蓋陰止而靜,萬物負之,陽融而亨,萬物抱之,然師天而無地,則偏乎陽而失之過;師陰而無陽,則偏乎陰而失之不及,必有陰陽之中者,強不失之過,弱不失之不及,沖氣是已,沖之為氣,天一為之本,天五為之中,則坤者,中也,中通上下,是謂大和,道之致用,乃在乎此,是以高者抑之以損其過,下者舉之以補其不及,有餘則取之,故大而不多,不足則予之,故小而不寡,道之用,無適而不得其中如此,故曰道仲而用之,蓋沖則非盈,有用則非虛也,非盈也,是以注焉不滿;非虛也,是以酌焉不竭,夫惟道非盈虛所能該,故善貸且成,而其用不窮,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也,猶如大虛包裹六極,無有端倪,不可為量數,豈器之所能囿哉,何盈之有。 淵兮似萬物之宗。 徽宗註曰:莊子曰: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虛而靜,不與物雜,道之體也,惟虛也,故群實之所歸,惟靜也,故群動之所屬,是萬物之所係,一化之所待也,故曰似萬物之宗,然道本無係,物自宗道,故似之而已。 疏義曰:莊子曰:夫道淵乎其居也,蓋淵水反流全一,深靜而平,內明外晦,雖鯢桓之與流止,常淵然自若,測之益深,窮之益遠,可謂虛也,波之非惡,湛之非美,可謂靜也,道之體似之,惟虛,故足以該天下之群實;惟靜,故足以攝天下之群動,不物而能物物,萬物之所係也;不化而能化化,一化之所待也,故似萬物之宗,文子曰:虛無愉恬,萬物之祖也,義與此合,雖然道偶而應,本無所係,行於萬物,物自宗之,其曰萬物之宗,亦似之而非也。 徽宗註曰:銳則傷,紛則雜,挫其銳則不爭,解其紛則不亂,和其光,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也,同其塵,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也,內誠不解,形謀成光,而捨者與之避席, 豈和其光之謂歟,飾智以驚愚,脩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曰月而行,豈同其塵之謂歟,聖人挫其銳,則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也,解其紛,則不謀烏用智,不斷烏用膠,萬物無足以鐃其心者,若是則無泰色,無驕氣,和而不流,大同於物,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 疏義曰:銳如火之銳,不可長保也,故傷,紛如絲之紛,多緒不一也,故雜,挫其銳則不立圭角,渾然而已,孰與動爭,莊子所謂以深為根是已,解其紛,則靈臺有持,外滑舉消,孰能亂之,莊子所謂以約為紀是已,火合併為光,惟和無別,則葆之而不露,韜之而不發,未嘗揚行以悅眾也,莊子於刻意篇有曰:光矣而不耀,以言用其光而分誇耀之述,然後為合天德故也,是之謂和其光,麤而非妙,塵所由生,惟同而不異,則與時遷徙,與世偃仰,未嘗崖異以自處也,莊子於庚桑楚篇有曰: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以言衛生之經,在乎與物宛轉,而不在乎離世異俗也,是之謂同其塵,若夫內誠不解,未能忘心,形謀成光,未能用晦,捨者與之避席,又未能自埋於民,豈和其光之謂歟,飾智以驚愚,未能去智,脩身以明汙,未能若愚,昭昭然若揭曰月而行,又未能我獨若昏,豈同其塵之謂歟,蓋兌者,金利,用之時故說,徙之以銳也,則有時而毀折,能無傷乎,惟有以挫之,則銳斯鈍矣,孰能傷之,然則挫其銳,聖人所以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也,紛以絲為之,所以分垢汙,合則成體,分則多緒,能勿擾乎,惟有以解之,則雖紛而封,無內外之韆,思慮不萌,機械不作,覆卻萬方,陳乎前而不得以入其合,然則解其紛,則不謀烏用智,不斲烏用膠,萬物無足以饒心也,若是則不自矜也,故無秦色,不自伐也,故無驕氣,有異無乖,如中庸所謂和而不流,守一處和,如列子所謂大同於物,況應酬醉,無往不當,所謂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 湛兮似或存。 徽宗註曰:心若死灰,而身若槁木之枝,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惛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其道歟。 疏義曰:心者神之合,於五行為火,方其有心,猶火之緣物顯照也,及其無心,猶火事已而見灰也,心若死灰,則無心枚爾,草木有生而無知,木至於槁,非特無知又無生也,身若槁木之枝,則遺生忘我故爾,是以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所謂大定持之而循有照也,若然,則非作非止,悟然若亡而存;非有非無,油然不形而神,湛然常寂於其存也,似之而非也,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豈滯於一曲而言之哉,湛兮似或存,此其道歟。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徽宗註曰:象者,物之始見,帝者,神之應物,物生而後有象,帝出而後妙物,像帝者,群物之始,而道實先之,莊子所謂神鬼神帝,生天生地是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有乎出而莫見其門,孰知之者,故曰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疏義曰:見乃謂之象,則像者物之始見,帝出乎震,則帝者神之應物,入於不生,故無相可求;墮於有生,故有象可見,物主然後有象也,萬物之出帝,則出而不辭,萬物之入帝,則入而不違,帝出而後妙物也,像者,形之兆,帝者,物之尊,故為群物之始,然像也,帝也,一出於道則道實先之矣,莊子所謂神鬼神帝,生天生地是也,天在天成象,道生之,帝以妙物,道神之,則舉天下萬物之多,孰先於道者,雖然道無色也,故視之不見;無聲也,故聽之不聞;無形也,故搏之不得,雖有乎出,其出無本無旁,莫見其門,孰知之者,故曰吾不知誰之子,與莊子所謂不知其誰何同意。 天地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徽宗註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之,束芻為狗,祭祀所用,適則用之,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曾何容心焉。 疏義曰:愛人利物之謂弁,有心於愛人,則其愛不博;有心於利物,則其利不周,蓋以仁為恩,未免於有心故也,且原恩之所起,常本於害,要害之所起,常出於恩,有害而恩隨之,有恩而害繼焉,自然之理也,天地無心於萬物,聖人無心於百姓,常因自然而不益生,故無所不愛,亦無所不利,受施者不報,蒙澤者不謝,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仁烏得而名之,莊子所謂大仁,不仁是已,猶之芻狗焉,其未陳也,盛以筐衍,巾以文繡,屍祝齋戒以將之,及其既陳也,行者錢其首脊,蘇者取而爨之而已,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曾何用心焉。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徽宗註曰:橐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故應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在道為一偏,物為一曲。 疏義曰:橐之能容,籥之能鳴,二者皆虛而能受,受而能應者也,隨感隨應,果有窮乎,天地之間,一氣潛運,周遍無外,至無以供其求,猶之橐籥也,一物實之,無適非礙,天地之大,豈蔽於一偏,滯於一曲哉。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徽宗註曰:虛己以遊世,則汎應而曲當,故曰虛而不屈,迫而後動,則運量而不匱,故曰動而愈出,聖人出應帝王,而無言為之累者此也。 疏義曰:天地之大,聖人法之,虛其體也,自其用也,攝用歸體,故寂然不動,萬物莫如,以傾其固,以之汎應,有不當乎,從體起用,故動而不窮,既已與人己愈有,以之運量,果有匱乎,虛己以遊世,必迫而後動,故終身言而無失言之愆,無不為而無有為之偽,其於應帝王,蓋有餘裕矣,莊子所謂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者此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徽宗註曰:籥虛以待氣,氣至則鳴,不至則止,聖人之言似之,辨者之囿,言多而未免夫累,不如守中之愈也,慎汝內,閉汝外,收視反聽,復以見天地之心焉,此之謂守中。 疏義曰:凡樂皆出於虛,籥之為器、律度量衡所自出,樂之本在是焉,故詩稱以籥不僭者謂此,所謂虛以待氣,氣至則鳴,不至則止者也,聖人得言之,解鳴而當律,有問而應之,無不異此,若孔子之欲無言,孟子以好辮為不得已者,為是故也,彼不能忘言之人,又離曼衍辭至於數萬,書至於五車,是辯者之囿也,雖多亦奚以為,守中者不然,極物之真而守其本,命物之化而守其宗,慎其外而無外較之繁,閉其內而無內韆之繆,目無所見,收其視也,視乎冥冥;耳無所聞,反其聽也,聽乎無聲,復以自知而天地之心坦然可見,守此勿失,雖終身不言,未嘗不言,又奚以譊譊為哉,蓋中通上下有之,所謂天下之大本也,言之畢不出於此,即多言以交之,不如守中之愈也。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 徽宗註曰:有形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生死分,物之理也,谷應群動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於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如日月焉,終古不息,如維斗焉,終古不忒,故雲不死。 疏義曰:盛極則衰,衰極則盛,有形者然也,成已俄壞,壞已俄成,有數者然也,既已為物矣,未有逃乎形數者,此所以有生者必有死也,一陰落乎下,一陽徂乎上,未離乎陰陽者,莫不皆然,谷神則異是矣,受而不積,應群動而常虛,陰陽不測,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可以形求、不可以數索,彼形有盡而此無盡,彼數有終而此無終,化出萬有,生生不窮,所謂未嘗死者是已,如彼日月,一往一來,運行不息;如彼維鬥,一南一北,斡旋不忒,又焉知其所終哉。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莫三 太學生江澂疏 載營魄章第十 徽宗註曰:魄陰也,麗於體而有所止,故老氏於魄言營,魂陽也,託於氣而無不之,故易於魂言遊,聖人以神御形,以魂制魄,故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魄,如車之運,百物載焉,如時之行,寒暑往焉,心有天遊,六徹相因,外天地,遺萬物而神未嘗有所困也,豈復滯於魄哉。 疏義曰:魄色所生也,其字從白,白陰色也,入而不變,無所之焉,則麗於體而有所止矣,故老氏於魄言營,營言有所止也,魂氣所主也,其字從雲,雲陽氣也,出入合散,精神應之,則託於氣而無不之矣,故易於魂言遊,遊言無不之也,聖人以神御形,不使神為形所累;以魂制魄,不使魂為魄所拘,故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魄,如車之運,百物載焉,積中不敗,如時之行,寒暑往焉,人物乘之,心有天遊,超然出乎塵垢之外,而周盡一體,異乎狹其所居者,六徹相因,自目徹至於智徹,而充塞無外,異乎六鑿相攘者,知天地與我並生而能外天地,知萬物與我為一而能遺萬物,出入六合,經緯萬方,而神未嘗有所困也,豈拘於形體而滯於魄哉。 抱一能無離乎。 徽宗註曰:天一生水,於物為精,地二生火,於物為神,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精與神合而不離,以精集神,以神使形,以形存神,精全而不虧,神用而不竭,形生而不敝,如日月之麗乎天,如草木之麗乎土,未常離也,竊嘗申之,人之生也,因精集神,體像斯具,四達並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而世之愚者,役己於物,失性於俗,無一息之頃,內存乎神,馳無窮之欲,外喪其精,魂反從魄,形反累神,而下與萬物俱化,豈不惑焉,聖人則不然,載魄以通,抱一以守,體神以靜,形將自正,其神經乎太山而不變,處乎淵泉而不濡,孰知其所始,孰知其所終,故曰聖人貴精。 疏義曰:道生一,一曰水,故天一生水,於物為精,一生二,二曰火,故地二生火,於物為神,物均有氣,而精神為氣之始;物均有數,而精神得數之先,則精神生於道矣,以昭昭生於冥冥故也,天地含精,萬物化生,四時散精而為萬物,則形本生於精矣,以有倫生於無形故也,善抱不脫,守而勿失,則執神而固,與神為一,故精與神合而不離,蓋以天下之至精為能合天下之至神故也,以精集神,而不搖其精,故精全而不虧,以神使形,而抱神以靜,故神用而不竭,以形存神,而神將守形,故形生而不敝,精全而神全,神全而形全,如曰月麗乎天而能久照,如草木麗乎土而能有立,未嘗離也,且人之有生,精為身之本,精具而神從之,則因精集神體像斯具也,精出乎至陰,神出乎至陽,陰精為水,陽神為火,水火本無象也,以鎰燧求焉而水火自至,則精神四達並流,無所不極可知,至陰肅肅,至陽赫赫,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則我身之與天地,其本一也,然則上際下蟠,化育萬物,名為同帝,理亦宜然,奈何倒置之民大愚而終身不靈,重外輕內,志本逐末,役己於物,失性於俗,中心營營,不得須突,寧無一息之頃,內存乎神,菁然疲役,不知其所歸,馳無窮之欲,外喪其精,不能以精攝魂,魂反從魄,不能以神御形,形反累神,不能自別於物,下與萬物俱化,豈不惑哉,聖人不然,載魄以通作則契理,抱一以守靜則合道,無視無聽,惟神是守,而抱神以靜,不虧其神, 慎守汝身,而形將自正,其神經乎太由而不變,其大無外;處乎淵泉而不濡,其小無內,迎之不見其首,孰原其所始,隨之不見其後,孰要其所終,皆一之精通而然也,故莊子曰:聖人責精,舜之戒禹,其曰:惟精惟一,其知此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徽宗註曰:易曰:乾,其靜也專,揚雄曰:和柔足以安物,靜而不雜之謂專,和而不暴之謂柔,嬰兄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不藏是非美惡,故氣專而致柔,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心不足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而心至於僨驕而不可係,聖人虛己以進世,心無使氣之強,則其靜而不雜,和而不暴,與嬰兒也奚擇,故曰能如嬰兒乎,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老氏之專氣,則曰政柔,何也,至剛以行義,致柔以復性,古之道術,無乎不在。 疏義曰:易於繫辭言:夫乾,其靜也專,乾之所以專,以靜故也,則專者靜而不維之謂,楊雄於太玄言:和柔足以安物,柔之所以安物,以和故也,則柔者和而不暴之謂,且人生大化有四,其在嬰孩欲慮未充,其居也,非有意於止也,故居不知所為,其行也,非有意於動也,故行不知所之,直情任理,無機械之心,而不藏是非美惡焉,故其氣靜而不雜,可以政和而不暴,蓋志為氣之帥,志壹亦足以動氣,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是知專氣本於心之一而不變而已,一而不變,則萬物無足以撓心,而氣自專矣,苟心不足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心至於僨驕不可係,是猶強梁者不得蔭死,尚能如嬰兒乎,聖人虛己以遊世,凡橫逆之來,視之如虛舟飄瓦,故能守柔,而心無使氣之強,則與嬰兒奚擇,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問,老氏之專氣,則曰致柔何也,蓋至大所以配道,至剛所以配義,孟子言至剛,主行義言之,論氣之用也,老氏言政柔,主復性言之,論氣之本也,若關尹取其純氣,壺子取其衡氣,言各有當,亦若是而已,古之道衍,無乎不在者以此。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徽宗註曰:聖人以此洗心,則滌除萬行而不有,以此退藏於密,則玄覽妙理而默識,若是者體純素而不累,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何疵之有。 疏義曰:古之人以未始有物為未至,必極於未始有夫未始有物,然後為至,以滌除萬行而不有也,以此洗心,孰有一毫之攖,以有言有邇非真,必至於忘言息透,然後為真,以玄覽妙理而默識也,以此退藏於密,孰有言為之累,若是者體純素而不累,無所與雜而不虧,其神乘時而為雖過也,於時不得不過,故過而不悔,循理而動,其當也,於理不得不當,故當而不自得,何疵之有。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徽宗註曰:以仁愛民,以智治國,施教化,修法則,以善一世,其於無為也難矣,聖人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功蓋天下似不自己,故無為也,用天下而有餘。 疏義曰:愛人利物之謂仁,以仁愛民則有愛利之心矣,是是非非之謂智,以智治國則有是非之心矣,施教化固未能棄事,修法則固未能息迸,以此善一世,皆未免乎有為,其於無為難矣,聖人不然,雖有為而不離於無為,而為出於無為,故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初無心於愛民,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初無心於治國,故無為也,用天下而有餘。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徽宗註曰: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聖人體天道之變化,巷舒啟閉,不違乎時,柔剛微彰,惟其所用,然未嘗先人而常隨人,未嘗勝物而常下物,故天下樂推而不猒。 能為雌,於是乎在。 疏義曰: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蓋雄以剛勝物,雌守柔而已,知雄而守雌,則不以剛勝物而能守柔也,故為天下谿,蓋谿下地流散所聚故也,聖人兆於變化,動而以天行,則體天道之變化矣,一卷一舒,一啟一閉,與時遷徙,則卷舒啟閉,不違其時矣,知柔知剛,知微知彰,一寓諸庸,則柔剛微彰,惟其所用矣,知持後而處先,未嘗先物而嘗隨物;知守柔而能強,未嘗勝物而嘗下物,故好之無斁,天下樂推而不猒,能為雌,於是乎在。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莫四 太學生江澂疏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徽宗註曰:古之士則與今之士異矣,善為士則與不善為士者異矣,故微則與道為一,妙則與神同體,玄有以配天,通有以兆聖,而藏用之深,至於不可測,書曰:道心惟微,則微者道也,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則妙者,神也,易曰:天玄而地黃,則玄者,天之色,傳曰:事無不通之謂聖,則通者,聖之事,水之深者可測也,穴之深者可究也,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踵,其藏深矣,不可測究,列禦寇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老子謂孔子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其謂是歟。 疏義曰:有上古,有中古,古之士則上古之士也,有上士,有下士,善為士則上士之類也,則古之士與今之士異矣,善為士與不善為士異矣,善為士者,其才上達,志於道而與乎神,明於天而通於聖,淵乎其不可測,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蓋視之不見名曰微,道無形也,不可以目視,惟知微,故與道為一,書所謂道心惟微是也,常無慾以觀其妙,神無是也,不可以有求,惟入妙,故與神同體,易所謂神妙萬物而為言是也,玄之為色,有赤有氣,以能陰能陽故也,而天之色在是焉,易所謂天玄而地黃者,以此能玄能黃,則與天為徒矣,通之為義,往來不窮,以無物能礙故也,而聖之事在是焉,傳所謂事無本通之謂聖者,以此,同於大通,則入自聖門矣,古之善為士者,自微妙以至玄通,奭然四解,淪於不測,非若水之深可測,穴之深可究,杜德機而不示,豐智源而音出,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腫,若火事已而見灰,其藏深矣,不可測究,世何足以識之,昔列禦寇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得此故也,盍圃澤多賢,裡非無仁也,歷年四十,處非不久也,而人無識之者,則以圖滑疑之耀,去形謀之光,人無得而識之也,孟子所謂君子之所為,眾人固不識謂是故爾,老子謂孔子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則以盛德若不足,猶之良賈可也,此顏子如愚,孔子賢之。 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徽宗註曰:天之高,不可俄而度也,地之厚,不可俄而測也,曰圓以覆,曰方以載者,擬諸其容而已,強為之容,豈能真索其至。 疏義曰:天統元氣,非止蕩蕩蒼蒼之謂也,故其高不可俄而度,地統元形,非止山林川澤之謂也,故其厚不可俄而測,穹窿乎上人,謂其圓以覆,磅磚乎下人,謂其方以載,特擬諸容而強名之爾,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亦天地已,如下文所云,皆強為之容而已。 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 徽宗註曰:豫者,圖息於未然,猶者致疑於已事,古之體道者,以內游為務,不以通物為樂,恐懼修省,不得已而後應,若冬涉川,守而不失已,若畏四鄰,易所謂以此齋戒者是也。 疏義曰:先事而圖謂之豫,則豫者圖息於未然,後事而圖謂之猶,則猶者致疑於已事,古之體道者,以內游為務,不以外游為至,以忘物為善,不以通物為樂,恐懼修省,不敢肆也,故於事之未至者,感而後應,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先事而圖,如冬涉川,於事之已成者,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後事而圖,若畏四鄰,蓋川者難之所在,冬而涉之,人所病也,若冬涉川,豈得已哉,鄰者比而恤己,使之相保,人所善也,若畏四鄰,豈失己哉,然則有而為其可易耶,易言:君子將有為,將有行,必先齋戒以神明其德,蓋謂此也。 儼若容。 徽宗註曰:語曰:望之儼然,記曰:儼若思,莊子曰: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全德之人,遠之則有望,近之則不猒。 故其狀義而不朋。 疏義曰:入而與物辨,則墮肢體,寓百骸,而其形為可踐,出而與物交,則布乎四體,形乎動靜,而容止為可觀,儼若容,則出而交物,容止可觀之時也,語所謂望之儼然,記所謂儼,若思皆此意也,莊子曰: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蓋全德之人貌允空虛,與人並立而使人化,況見於動容貌之際乎,正其衣冠,尊其瞻視,遠之則有望,在彼為無惡,近之則不猒,在此為無斁,則其使人之意也消,固不難矣,古之真人其狀義而不朋,曷嘗脅肩諂笑,以自招其辱哉 渙若冰將釋。 徽宗註曰: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通於大同者,如冰之釋,易曰:渙離也,遺物離人而無所繫輆,所以為渙。 疏義曰:水至清而結冰不清,神至明而結形不明,陰凝之而為冰,猶神之化形也,陽釋之而為水,猶形之化神也,水之與冰,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知守形而不知盡神,故如水之凝,生於水而遏水,通於大同者,知忘形而能與於神,故如冰之釋,汎然而無留礙也,易於風行水上為泱,而說卦以謂渙離也,則泱之為義,以離物遺人而無繫較故也,惟離物遺人,則若冰解凍釋矣,孰有繫較者乎,與夫其寒凝冰者,固有間矣,太元曰無所繫較者,聖也,渙若冰將釋,所以通有以入聖歟。 敦兮其若樸。 徽宗註曰: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疏義曰:易所謂敦仁言於仁為至厚,記所謂教化言於化為至厚,則敦者厚之至也,惟民生厚則性本厚矣,因物有遷則厚者薄矣,惟善為士者,復性之本,不與物遷,則如木之樸,樸而圍之,有象可見,未形為器,其厚可謂至矣,與夫以斤斲之,析其渾全,破為犧尊,青黃而文之,蓋有間矣。 曠兮其若谷。 徽宗註曰:曠者,廣之極,心原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疏義曰:詩所謂曠野,言其地之至廣,傳所謂曠日,言其時之至廣,則曠者廣之極也,方寸與太虛齊空,則心原無際矣,無所不包,實無所包,則其室常虛矣,惟善為士者,政虛之極,盡心之真,如谷之能受,受而不積,如谷之能應,應而不著,其廣可謂至也,與夫六鑿相攘,自狹其居,以實妨道,動輒有礙,蓋有間矣。 渾兮其若濁。 徽宗註曰:不劌彫以為康,不矯激以為異,渾然而已,故若濁,與修身以明汙者異矣。 疏義曰:至人之遊世,和光而同塵,毀方而丸合,大廉不嗛,行非刻制,未嘗劌彫以為康也,不多辟異,為在從眾,未常矯激以為異也,行險而順,與物宛轉,不立圭角,渾然而已,眾人昭昭,我獨若昏,似濁而非濁也,與修身以明汙者異矣。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徽宗註曰:有道之士,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定而能應,至無而供其求,故靜之徐清而物莫能濁,動之徐生而物莫能安,易曰:來徐徐,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至人之用心,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於生也,因其固然,付之自爾,而無休迫之情、遑遽之勞,故曰徐清,靜之徐清,萬物無足以撓其心,故孰能濁,動之徐生,萬物無足以係其慮,故孰能安,安有止之意,為物所係,則止矣,豈能應物而不傷。 疏義曰:自豫兮若冬涉川,至渾兮其若濁,應世之述如此,則以體道故也,惟體道,故動靜不失其時,而物莫能累,是以守靜為筒,效物以動,則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非流於動也,故動而無所逐,物孰能濁,有所定矣,感而遂通,則定而能應,至無以供其求,非膠於靜也,故止而無所礙,物孰能安,夫物之不能濁,以靜之徐清故也,物之不能安,以動之徐生故也,靜之徐清,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也,雖濫而不失其濫,汨之而常自若焉,萬物豈足以撓其心,動之徐生,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於生也,不滯於一隅,時出而應之焉,萬物豈足以係其慮,蓋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與易言來徐徐同義,一動一靜,因其固然,不悖於理,付之自爾,不拂其性,皆安行而自適,又孰有休迫之恐、遑遽之勞哉,安有止之意,作之而不止甚矣,止之而不作亦甚矣,時作時止,不為物所係,孰能傷之,蓋為物所係則止矣,惡能應物而不傷。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莫五 太學生江溦疏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徽宗註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仁以立人,義以立我,而去道也遠矣,韓愈不原聖人道德之意,迺以謂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老君之小仁義,其所見者小也,莊子所謂蔽蒙之民。 疏義曰:道之大全,冥於渾淪之中,德分於道,判為剛柔之用,蓋道不可致,故道失而德,德不可至,故德失而仁,仁可為也,為之則近乎義,故仁失而義,所以去道為愈遠,即其本而論之,則道一而已,楊子所謂合則渾、離則散者,此也,韓愈不原聖人道德之意,乃以臆見曲說,謂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以老君小弁義為所見者小,殊不知七義不外道德,道德不廢,安取七義,探本言之,雖曰攘棄仁義,而仁義已行於道德之問矣,是其心豈真以仁義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其小仁義,乃所以尊仁義也,正莊周所謂蔽蒙之民也,後世之士蔽於俗學,無高明之見,聞老氏之道術,遂至於狂而不信,而卑汙蹇淺,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愈有以發之也。 智慧出,有大偽 徽宗註曰: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疏義曰:至德之世,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適性而足,安分而止,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何所用其智力哉,迨其欲慮一萌,物誘於外,智不足則困,力不足則怠,失其常然,而汨於人為,所謂民智力竭而以偽繼之也,聖人在宥天下,欲斯民之復其性,亦不以智治國而已,故列子曰: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徽宗註曰:名生於不足故也,莊子曰:孝子不談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 疏義曰:名者,實之賓,苟有其實,名必從之,然名常生於不足,夫君子之成名,莫大乎忠孝,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斯為孝,苟以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以謏其親,非所謂孝,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斯為忠,苟以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以諂其君,非所謂忠,惟不謏其親,不諂其君,則忠孝之心無餘蘊矣,此臣子之盛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徽宗註曰:道與之性,一而不雜,離道為德,是名聖智,聖智立,而天下始有喬詰鷙卓驚之行,驚愚而明汙,譽堯而非桀,則聖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絕而棄之,與道同體,則各安其性命之情,其利博矣。 疏義曰:無受之初,性與道冥,有受之後,性與道違,惟與道冥,故無差殊,所謂道與之性,一而不雜者是也,惟與道違,故有分際,所謂離道為德,是名聖智者此也,原性之始,妙本渾全,聖智下愚,初無殊品,離道者外立其德,失真沈偽,迷而不復,因愚顯智,遂有聖名,聖智立,則不能因性之自然,而天下始有喬詁卓鷙之行,喬則為亢,詁則窮深,卓則難及,驚則不群,皆非平易中正之行也,於是飾智驚愚,脩身明汙,譽堯而非桀,曾不知兩忘而化其道,則聖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正與莊周言悅聖耶是相於蓻,悅智耶是相於疵之意同矣,惟知絕而棄之,與道同體,則因性自然,舉天下於無為之治,無為也,而後安其性命之情,蓋民復素樸,安其性命,則與一世而得澹漠,其利可勝計耶,信所謂其利博矣。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徽宗註曰:孝慈天性也,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以仁義易其性矣,絕仁棄義,則民將反其性而復其初,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其於孝慈也何有。 疏義曰:百行以孝為本,三寶以慈為先,孝慈之心生於固有之天性,非偽為也,非外鑠也,至於蹩躠為仁而行非自然,踶跂為義而強於用力,則是仁義易其性矣,絕仁棄義,民將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是謂反其性而復其初也,若然則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不獨親其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獨子其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相愛而不知以為仁,端正而不知以為義,其於孝慈也,人皆有之,殆不知其所以然而然。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徽宗註曰: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恥,有欲利之心者,不顧其義,是皆穿寄之類也。 疏義曰:不羞惡則無以知恥,不知恥則無以行義,人之為人,以行己有恥為貴,以見利思義為先,能明乎此,然後無為其所不為,無慾其所不欲,而歸於君子之途矣,彼其為機變之巧者,則純白不備,道所不載,是無所用恥也,彼其有歌利之心者,則依仁蹈利,讎偽假真,是不顧其義也,無所用恥,不顧其義,則為其所不為,欲其所不欲,蓋異於非其有而取之者幾希,所謂是皆穿寄之類也者以此。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徽宗註曰:先王以人道治天下,至周而彌文,及其弊也,以文滅質,文有餘而質不足,天下舉失其素樸之真,而曰淪於私慾之習,老氏當周之末世,方將松其弊而使之反本,故攘棄弁義,絕滅禮學,雖聖智亦在所擯,彼其心豈真以七義聖智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先王之道若循環,據文者莫若質,故令有所屬,謂見素抱樸,少私寡慾也。 疏義曰:夫寒積而成暑,非一曰也,觀天時以驗人事,則先王以人道治天下,由簡以至備,所以至周而彌文,當是時,事為之制,曲為之防,鬱鬱之文莫盛乎此,然文極則弊,息於滅質,文有餘於尚華,質不足於居實,天下舉失其素樸之真而凋於浮偽,曰淪於私慾之習而蔽於小智,可不因其弊而救之乎,老氏當周之末,方將松其弊而使之反本,意有在於斯也,故攘棄七義而復性於自然,絕滅禮學而相忘於道術,雖聖智亦在所擯而莫之尚,蓋欲天下輕末而重本,松其述故也,彼其心豈真以仁義聖智為不足以治天下哉,夏尚忠,商尚質,周尚文,或因或革,或損或益,先王之道若循環也,然文之弊不可不救之以質,亦猶四時之序,夏反而為秋也,據文莫若質,故令有所屬也,下文所謂見素抱樸,少私寡慾,此有所屬也。 見素。 徽宗註曰:語曰:繪事後素,素未受色,見素則純粹而不雜。 疏義曰:繪事以素為先,故語曰繪事後素,素未受色則白,立而釆色,未彰素者,性之質也,謂之素,以其不染諸物而已,見素則明白洞達而一疵不睹,純白內備而機心不存,所謂純粹而不雜者也,與莊子言明白入素,與夫素也者,謂其無所與雜也同意。 抱樸。 徽宗註曰:經曰:樸散則為器,樸未嘗斲,抱樸則靜一而不變,莊子曰: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 疏義曰:器用以樸為本,故經曰樸散則為器,樸未嘗斲,則體全而雕琢不加,樸者性之真也,謂之樸以不雕,以人偽而已,抱樸則敦兮若樸而性真自全,無為復樸而虛靜恬淡,所謂靜一而不變者也,與莊子言純樸不殘之樸同意,然則素樸者,民之常性也,復性之常,則淡然無慾,自得其得,正莊子所謂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也。 少私寡慾。 徽宗註曰:自營為私,而養心莫善於寡慾,少私寡慾,則定乎內外之分,辨乎真偽之歸,德全而性復,聖智之名泯矣。 疏義曰:蔽於一己則失其大同,故自營為私,牽於利慾則汨其虛靜,故養心莫善於寡慾,私也欲也,皆外游是務而非內觀,皆人偽是滋而非性真,惟少私寡慾,然後能定乎內外之分而知所輕重,辨乎真偽之歸而明於本末,不遷其德而德全,不淫其性而性復,為無為,事無事,而聖智之名泯矣,有治天下者哉。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莫六 太學生江澂疏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徽宗註曰:跂而欲立,跨而欲行,違性之常,而冀形之適,難矣,以德為循,則有足者皆至。 疏義曰:跂者支而不正,則不能疑然有立矣,跨者行之不遽,則不能憧憧往來矣,跋而欲立,跨而欲行,是不能安於恬惔、適性而止者也,違性之常,而冀形之適難矣,惟知率性自得,而以德為循,不矯拂以為偽,則有足者可至,若叔山無趾王駘之兀者,無所不至矣。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 徽宗註曰:自見則智不足以周物,故不明,自是則七不足以同眾,故不彰,有其善,喪厥善,故無功,矜其能,喪厥功,故不長,道之所在,以深為根,以約為紀,泰色淫志,豈道也哉,故於食為餘,於行為贅。 疏義曰:蔽於一己之見,則於事有所不燭,故智不足以周物而不明,私於一己之是,則於是有所不從,故仁不足以同眾而不彰,惟不伐者,然後天下不與之爭功,若有其善,則其善喪矣,何功之有,惟不矜者,然後天下不與之爭能,若矜其能,則其功喪矣,何長之有,惟聖人與道為一,以深為根,退藏於密,而得夫不自見之明;以約為紀,不志乎期費,而得夫不自是之彰,去泰而無泰色,未嘗自伐,去奢而無淫志,未嘗自矜,此所以聖益聖也,苟不知出此,豈所以為道乎,其於食則為餘,其於行則為贅,皆券外之所有,而非券內也。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徽宗註曰:侈於性則盈,天之所虧,地之所變,人之所惡也,故有道者不處。 疏義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若乃泰色淫志以自處,是侈於性而自盈矣,宜為天之所虧,地之所變,人之所惡也,聖人不然,常以濡弱謙下為表,彼不知滿假多累而侈性以自盈,宜有道者所不處。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徽宗註曰: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曰渾淪,合於渾淪則其成不虧,易所謂太極者是也,天地亦待是而後生,故雲先天地生,然有生也,而非不生之妙,故謂之物。 疏義曰:太初者,氣之始,太素者,質之始,三者未分名曰渾淪,渾淪之初,大樸未散,易所謂太極者是也,故合於渾淪,而其成不虧,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太極者,兩儀之所受中,故天地待是以生,入於無生,則一氣渾淪而冥乎至賾;降於有生,則輕清重濁而見於有象,有生也,豈為不生之妙乎,謂之物,固其所也。 寂兮寥兮。 徽宗註曰:寂兮寥兮,則不涉於動,不交於物,湛然而已。 疏義曰:寂然不動,則寂者未始涉於動也,太虛寥廓,則寥者未始交於物也,不涉於動,不交於物,則無聲無臭,湛然而已。 獨立而不改。 徽宗註曰:大定持之,不與物化,言道之體。 疏義曰:自本自根,自古固存,萬物莫能傾,萬變莫能遷,此之謂大定持之,若是則萬化無極,而道常自若,玆非道之體乎。 周行而不殆。 徽宗註曰:利用出入,往來不窮,言道之用。 疏義曰:物出而與之俱出,物入而與之俱入,民鹹用之,無往不存,此之謂利用出入,若是則一往一來,而所以常無窮,玆非道之用乎。 可以為天下母。 徽宗註曰:萬物恃之以生。 疏義曰:生者不能自生,惟不生者能生生,萬物之生,所以必恃於道也,經曰: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又曰: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 徽宗註曰:物生而後有象,像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名生於實,實有數焉,字者滋而已,道常無名,故字之大者,對小之稱,故可名焉,道之妙則小而幽,道之中則大而顯。 疏義曰:左氏曰:物生而後有象,像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物生以水,水玆而滋者,滋也,可婁以聚,可支以散者,數也,滋者,數之先見,未至於凝形,數者,滋之已成,固囿於實體,物成數定,多寡可見者,名之所生,故名生於實,實有數焉,字而子之,令轉生出者,字之為義,故字者滋而已,無名天地之始,道則生天生地,故道常無名,精小之微,垺大之盛,故大者對小之稱,無名則道之妙,道之妙則小而幽故也,所以字之大則道之中,道之中則大而顯故也,所以可名焉,復於至幽,則小而與物辨,所謂道之妙則小而幽也,顯於至變,則大而與物交,所謂道之中則大而顯也。 大曰逝。 徽宗註曰:運而不留故曰逝。 疏義曰:語曰:逝者如斯夫,不合晝夜,則逝以言其不留,故運而不留,所以為逝,道之大,雖不外乎形數,然運而無積,故大曰逝。 逝曰遠。 徽宗註曰:應而不窮故曰遠。 疏義曰:經曰:玄德深矣遠矣,則遠以言不窮,故應而不窮者,所以為遠,道之逝,雖未離乎往來,然未始有封,故逝曰遠。 遠曰反。 徽宗註曰:歸根曰靜,靜而覆命,故曰反,道之中體,方名其大,則偏覆包含而無所殊易,所謂以言乎遠則不禦也,動者靜,作者息,則反覆其道,不離於性,易所謂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也。 疏義曰:反者道之動,則反者復乎靜,所謂歸根曰靜,靜曰覆命也,夫道顯於至變,則大而與物交;道復於至幽,故小而與物辯,惟與物交,故可名其大,覆載萬物,一視同仁,褊覆包含而無所殊,惟與物辮,故可名以小,動者以靜,作者以息,反覆其道,不離於性,方與物交,則易所謂以言乎遠則不禦也,及與物辯,則易所謂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也,道以去本為遠,其去也,運而不留,應而不窮,遠則不禦者,非與物交之時乎,道以反本為邇,其反也,歸根而靜,靜而覆命,邇則靜而正者,非與物辮之時乎。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徽宗註曰:道覆載天地者也,天無不覆,地無不載,王者位天地之中,而與天地參,故亦大。 疏義曰:道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列子所謂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則道能覆載天地矣,輕清在上者為天,及其無窮,則星辰萬物無不覆焉,重濁在下者為地,及其廣厚,則華嶽河海無不載焉,王者體是,位乎其中,達為三才,有相通之用,辮為三極,有各立之體,固能擬天地而參諸身矣,此域中之大所以有四,雖然,由非大而列為大,猶未離乎有形,自太一而分為四,猶未離乎有數,雖曰有形而不礙於形,雖曰有數而不制於數,玆其所以為大歟。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莫七 太學生江澂疏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 徽宗註曰: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末者,古人有之而非其所先,以道佐人主者,務本而已,故不以兵強天下。 疏義曰:莊周論治言五末,而三軍五兵之運,於德為末,所謂本則精神心術是已,兵不可偃,故五末者,古人有之,君子務本,故非其所先,以道佐人主,蓋優於為君子矣,豈驅民於萬死一生之地,以威服天下哉,昔梁惠王願比死者一酒齊楚之恥,孟子告以仁者無敵,夫豈以兵強天下哉。 其事好還。 徽宗註曰:孟子所謂反乎爾者。 疏義曰:出於己者善,則人亦以善報之,出乎己者不善,則人亦以不善報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苟以好攻戰為心而樂殺人,則其報之以類當如何哉,以其事好還故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凶年。 徽宗註曰:下奪民力,故荊棘生焉,上違天時,故有凶年,詩曰:綏萬邦,屢豐年,綏萬邦則人和矣,人和則天地之和應。 疏義曰:耕無鹵莽,耘無滅裂,是謂人力,雪則優渥,雨則霑足,是謂天時,用兵則非所以力地力,至於奪民力,故荊棘生焉,非所以召和氣,至於上違天時,故有凶年焉,詩曰:綏萬邦,屢豐年,綏萬邦則人和矣,人與天地通乎一氣,故人和則天地之和應也,此講武之詩,與老子不同者,以明聖人之誌異乎人之武志歟。 故善者果而已矣,不敢以取強焉。 徽宗註曰: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見功多者,聖人之道,以強勝人,是謂凶德,故師克在和不在眾。 疏義曰:事雖不同,均欲求可;功雖不同,均欲求成,然有搰搰然用力多而見功寡者,不知秉本據要而已,聖人之道,天下之本,與夫為治之要在是焉,故用力少而見功多,若夫覿武觀兵,以強勝人,豈德之吉者哉,先王用兵,固有常勝之道,然有左旋右抽而事功罔濟者,不知聖人之道故也,聖人之道,故在和眾而使之同心協力,則事無不可,功無不成,而無敵於天下,左氏所謂師克在和不在眾也,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苟卿曰:士民不親,雖湯武不能勝敵,然則師克者,固在和不在眾也。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徽宗註曰:綠於不得已之類,聖人之道,故師以中而吉,以正而無咎,不得已而後應,功求成而已,自矜則不長,自伐則無功,自驕則不足觀也已,體此四者,所以成而勿強。 疏義曰: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則出應帝王,豈得已哉,況用師乎,師以中而吉,以正而無咎,若師之九二是矣,體順行險,履中問罪,如田而有禽,此所謂以中而吉也,柔而得正,能以眾正利,執言而無咎,此所謂以正而無咎也,然聖人用師,豈窮兵黷武,以逞無饜之歌耶,緣於不得已,而不寧之方斯懷來矣,若自矜則不長,自伐則無功,自驕則不足觀也已,豈善持勝者乎,蓋殺敵為果,能果而不矜,則天下莫與之爭,能果而勿伐,則天下莫與之爭功,能果而勿驕,則功成不居,是以不去,故事功之成,世莫得而競也。 物壯則老。 徽宗註曰:夏長秋殺之化可見已。 疏義曰:有春夏之長養,必有秋冬之肅殺,大化密移,疇覺之哉,物壯則老,此可見已。 是謂非道。 徽宗註曰:道無終始,不與物化。 疏義曰:其始無首,孰原其所始,其卒無尾,孰要其所終,自古固存,化化而非化之所能化,故道不與物化,道之與物相去遠矣,故物壯則老,是謂非道。 非道早已。 徽宗註曰:外乎道,則有壯老之異。 疏義曰:囿於大化之中,方剛而為壯,既衰而為老,物皆然也,凡以外乎道故爾,道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豈有老壯之異哉。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徽宗註曰:吉事有祥,兵凶器也,故曰不祥,兵戢而時動,有道者耀德不觀兵,故不處。 疏義曰:物類之起,必有所始,福之將至,有開必先,自然之道,福之兆乎物謂之祥,故易官吉事有祥,兵,凶器也,尚何吉之先見,所以為不祥,雖然,黷武類禡,動惟厥時,雖先王所不廢,然匿文者不昭,故必耀德,黷武者無烈,故不觀兵,傳所謂兵戢而時動,蓋謂是也,武王戢干戈而棄弓矢,求懿德以肆時夏,玆耀德不觀兵也,且武之為義,冠卷取之以其隱而不觀,足進取之以其棄而不用,宜有道者不處。 是以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徽宗註曰:左為陽而主生,右為陰而司殺,陽為德,陰為刑,君子貴德而畏刑,故曰非君子之器。 疏義曰:大道汎兮,其可左右,故左為陽而右為陰,陰陽者,生殺之本始,故陽主生而陰主殺,德主生,故管子以謂陽為德,刑主殺,故管子以謂陰為刑,德成而上,物莫能賤,是以君子貴德,刑之將用,為之徹樂,是以君子畏刑,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不得已而用之,恬惔為上,故不美也,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 徽宗註曰:禁暴救亂,逼而後動,故不得已,無心於勝物,故曰恬惔為上,無心於勝物,則兵非所樂也,故不美。 疏義曰:兵者,不祥之器,雖有道者不處,然聖人應世,將以安民,則暴者不得不禁,亂之起也,不得不救,不庭之方來干天討,則兵戢時動,不得不往,夫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聖人用之,豈本心哉,緣於不得已爾,是以常處不爭之地,而不敢為天下先,豈以勝物為心哉,以恬惔為上故也。 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 徽宗註曰:國君好仁,天下無敵,安其危而利其首,樂其所以亡者,怨之所歸,禍之所集也。 疏義曰:仁者無敵,故國君好仁,則天下無敵焉,不明乎此,至於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則是安其危而不以為險,利其苜而不以為害,樂其所以亡而不以為不美也,是宜怨之所構,禍之所集歟,又烏知王者之兵,本以仁義,行以征罰,有事則討,無事則已,以為常安之術哉。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是以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居上勢,則以喪禮處之,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徽宗註曰:易以師為毒天下,雖戰而勝,必有被其毒者,故居上勢與戰勝者,以喪禮處之。 疏義曰:在易之師曰: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蓋王者之兵,所以容民蓄眾,雖戰而勝,猶醫師聚毒藥以攻疾,必有被其毒者,故易以師為毒天下,而居上勢與戰勝者,以喪禮處之也。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忘一 太學生江澂疏 徽宗註曰:道無方體,德有成虧,合於道則無德之可名,別於德則有名之可辨,仁義禮智,隨量而受,因時而施,是德而已,體道者異乎此,故列於下經。 疏義曰:通變之謂道,則道不可以方求也,形而上者謂之道,則道不可以體求也,蓋道無乎不在,仰而視之在乎上,俯而窺之在乎下,企而望之在乎前,棄而忘之在乎後,無門無旁,四達之皇皇,是無方也,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能方,寶然空然,終日視之而不得見,是無體也,道無方體,果且有成與虧乎哉,德有定體,果且無成與虧乎哉,蓋德有上下,惟知崇之,然後能進而上之,以至於成,不然則虧也,德有小大,唯知修之,然後進而大之,以至於成,不然則虧也,莊子曰:德成之謂立,則德固有成也,又曰義可虧也,則德固有虧也,自其同者視之,則合於道,無德之可名,楊雄所謂合則渾,莊子所謂德總乎道之所一也,自其異者視之,則別乎德,有名之可辨,揚雄所謂離則散,經所謂大道廢有仁義是也,蓋仁以人之義以宜之,禮以履此,智以知此,賢者識其大,不賢者職其小,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隨量而受,各得一焉,因時而施,是德而已,若夫道則不然,遍覆包含而無所殊,周流彌滿而無或缺,善貸且成而未嘗費我,孰有成虧之異哉,體道者異乎德如此,故德列於下經也。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徽宗註曰:物得以生謂之德,同焉皆得,默與道會,過而不悔,當而不自得也,是謂不德,孔子不居其聖而為聖之時,乃所以有德。 疏義曰:原始言之,則生非德不明,要終言之,則生者德之光,墮於域中,莫不有生,而物之所以生者,得一故爾,一者何也,德幾是已,莊子所謂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德者此也,性均有德,則同焉皆得矣,德兼於道,則默與道會矣,惟知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則循理而動,因時而為其過也,非有心於過也,理之不得不過爾,孰為悔,其當也,非有心於當也,理之不得不當爾,故不自得焉,真人之德如此,是謂不德,若然者,猖狂妄行,蹈乎大方而動容,周旋中禮,可謂上德矣,昔孔子以天縱之將聖,於答公西華之問,則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於答子貢之問,則曰聖則吾不能,固不居其聖矣,然而時清而清,時任而任,時和而和,集三子之大成,孟子以為聖之時,且曰自生民以來,未有如夫子者,其有德可知已。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徽宗註曰:認而有之,自私以失道,何德之有。 疏義曰:道之在我,未始有物,擅有於道,道將汝失,然則認而有之,皆惑也,且自營為私,背私為公,道者為之公,擅有於道,是自私也,夫惟無私,故能成其私,則自私豈不失道乎,欲不失德而乃無德,非下德而何,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徽宗註曰: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 疏義曰:一性有覺,洞徹無窮,不思而得也,用之不動,從容中道,不勉而中也,未嘗用力,無往不存,不行而至也,若是則出為不為,而為出於無為,德之盛無以易此,故曰上德。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徽宗註曰:不思則不得,不勉則不中,不行則不至,下德也,德有上下,此聖賢之所以分歟,離形去智,通於大同,仁義禮智,蓋將簡之而弗得,故無以為,屈折禮樂,吁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故有以為。 疏義曰:自誠而明謂之道,自明而誠謂之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自誠而明也,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勉之則中,不勉則不中;行之則至,不行則不至,自明而誠也,自誠而明,聖人之事,自明而誠,賢人之事,德有上下,聖賢之所以分歟,不累於形,不鑿以智,而離形去智;形不能礙,智有以徹,而通於大同,忘仁義,忘禮樂,仁義禮智,蓋將簡之弗得,而未始有物焉,是之謂無以為,此上德也,澶漫為樂,摘辦為禮,而屈折禮樂,整躉為仁,踶跂為義,而吁俞仁義,用是以慰天下之心,適足以攖天下之心,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是之謂有以為,此下德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徽宗註曰:堯舜性之,七覆天下而非利之也,故無以為。 疏義曰:莊子曰:大仁不仁,所謂不仁非無仁也,能仁而無以仁為也,故有所謂安仁,有所謂利仁,安仁則由之而無以為,利仁則以仁為利而行之也,孟子曰:堯舜性之也,安仁而非行仁之謂也,故仁覆天下而無不被,此之謂上仁,莊子言聖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書稱帝堯之德而曰安安,此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徽宗註曰:列敵度宜之謂義,以立我以制事,能無為乎。 疏義曰:義主辨則列敵者義也,義設於適則度宜者義也,楊雄所謂列敵度宜之謂義者,此也,孟子曰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而義不可勝用,則義固立我矣,苟子曰以義應變,則義固制事矣,惟其立我,故字說 曰義者我也,惟其制事,故書曰以義制事,立我而不能忘我,制事而不能棄事,皆涉於有為矣,非上義為之而有以為者歟,鳧鷖之詩於公屍來燕來宜,而繼之以福祿來為,則以來為者為其有義故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徽宗註曰:禮以交物,以示人,以節文仁義,其用多矣,莫先施報而已,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而乖亂之變起,春秋之時,一言之不酬,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息之小者,聖人厚於仁而薄於義,禮以履之,非所處也,故上仁則同於德,上義則有以為,上禮則有莫之應者。 疏義曰:辨則用戈,交則用豆,禮之於賓主,用豆之時也,則禮以交物矣,升降上下,周旋禓襲,禮之寓於文,自外作也,則禮以示人矣,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之實在於事親,義之實在於從兄,禮之實節文斯二者,則禮以節文仁義矣,經禮至於三百,曲禮至於三千,自吉禮以至嘉禮,自天神以至人鬼,其用多矣,要而言之,莫先施報而已,記所謂太上貴德,其次務施報是也,然禮尚往來,往而不來,來而不往,皆為非禮,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宜矣,春秋之時,一言之不酬,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蓋以為之而莫之應故也,然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息之小者,聖人知其然,謂親而不可不廣者仁,故德無不容厚於仁,謂遠而不可不居者義,故道無不理而薄於義,至於禮,則去而不留,過而不守,止於履之而不處也,是以足進之履猶之禮者,以其卑而可履人之所履,以為禮而踐焉者也,易以上天下澤為履,而曰履不處也者,以是故爾,古之至人不知禮之所將,而相忘於道術者,以此故上仁同於德而無為,上義有以為而立我,上禮則有莫之應者,而未免夫累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徽宗註曰: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玫,故失德而後仁,仁可為也,為則近乎義,故失七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凡物不並盛,陰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疏義曰:道常無為,則無方也,無方則非彼矣,故不可致,然道者德之欽,故失道而後德,德以得之,則在我也,在我則無外矣,故不可致,然德無不容為仁,故失德而後仁,德則無為,七則有愛利之心焉,故仁可為,然為則近乎義,故失德而後仁,仁在所厚義則必欲設於適焉,故義可虧,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自失道以至於禮,每降愈下,去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則以有為則偽,無為則真,故其不同如此,然則無為者,萬物之本也,德之所以為上者,有在是爾,且消息不停,王廢更代,物不並盛,陰陽是也,陽用事則陰且退聽,陰用事則陽且伏藏,虧於此者必盈於彼,理相予奪,威德是也,以德為治,威非所先,以威臨下,德在所後,自然之勢,不可易者也,然則父子之禮,貌薄而實厚宜矣,莊子所謂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驚,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正此意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鈴衰,則猶木之未盛而其本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又烏能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哉,夫禮之所以相偽如此,不得不去彼取此而滅之也,記以謂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蓋亦貴其有本爾。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忘二 太學生江激疏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 徽宗註曰: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 疏義曰:有太易,有太初,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謂之太初,則以雜乎芒芴之間,神化為氣之時也,當是時未始有物,窅然空然,惟無而已,則太初之先一無所有者,有無故也,莊子所謂有無也者,是已謂之者無,蓋無有矣,既曰無有,斯無名矣,且天無立物之名,物有生而名自著,物成數定,然後多寡可名焉,方其無有,則未始有物,未始有物,則非貌像聲色之可求也,孰得而名之?經曰無名天地之始,又曰道常無名,然則無名有無者,道之體也,道之體本無也,而無不廢有,是以無動.不生無而生有,像玆所兆,自無適有,數始立焉,則一之所起,本於太初而已,此道降而出者爾,若夫道冥於無,則復於渾淪,氣且未見,一亦不可得矣,所謂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列子所謂易變而為一是也。 一生二 徽宗註曰:,天一而地二次之,水生而火次之,精具而神從之。 疏義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則以有天有地,然後上下有差故爾,乾天也,其數奇,坤地也,其數耦,故易稱天一地二,有天然後有地,則天一而地二次之也,水淵而虛,因實以成體,辨而後有,察於卦為坎,坎藏一也,故一曰水,火動而速,因止以成體,合而後有,見於卦為離,離圍二焉,故二曰火,自道而降,水幾於道,然水中有火,相繼以成,則水一而火二次之也,天一生水,於物為精,地二生火,於物為神,惟天下之至精能為天下之至神,則人之生也,因精集神,體像斯具,精為身之本,精全則神王,守而勿失,與神為一矣,是以不離精謂之神人,則精具而神從之也。 二生三 徽宗註曰: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 疏義曰:數始於一,立於兩,成於三,一者奇也,獨奇不生,二者耦也,獨耦不成,一奇一耦,而三且生矣,推本言之,道之大原,其獨無對,萬物雖多,與我為一,既謂之一,不得無言,則一者一物,而言之者又一物也,是一與言為二矣,一為奇,二為耦,奇耦相生,有二則有三也,是二與一為三矣,夫自無適有,以至於三,婁以聚之至於無窮,蓋數之自然而不可易者也。 三生萬物 徽宗註曰:天筆一於北,地耦二於南,人成位於三,三才具而萬象分矣,號物之數謂之萬,自此以往,曆不能計, 疏義曰:渾淪既判,輕清上積得乎陽,而其數奇,故天兆一於北,重濁下凝得乎陰,而其數耦,故地耦二於南,然天統元氣,地統元形,必有統元識者,天職生覆,地職形載,必有職教化者,是則天地設位而人成位乎其中矣,三才既具,則本乎天者親上屬,天清而散,本乎地者親下屬,地濁而聚,類聚群分之殊情,飛走動植之異狀,林林以生,職職以殖,而萬象分矣,舉天下萬物之多,莫不因於此,故易言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三生萬物,自此以往,巧曆不能計,然號物之數謂之萬,以其多者號而讀之也,彼其芸芸紛錯,可勝計耶。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微宗註曰:陰止而靜,萬物負焉,君子所以曰入而息,陽融而亨,萬物抱焉,聖人所以嚮明而治,必有陰陽之中,沖氣是已,莊子曰:至陽赫赫,至陰肅肅,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 疏義曰:瑩天功明萬物之謂陽,幽無形深不測之謂陰,陽以動吐,陰以靜翕,故陰止而靜,陽以熙之,陰以凝之,故陽融而亨,惟止而靜,故萬物之生,其後之所負者,皆陰而背北,惟融而亨,故萬物之生,其前之所抱者,皆陽而胸南,以萬物負陰,故君子順陰之義,所以日入而息,以夜道極陰也,易所謂君子以嚮晦入宴息是已,以萬物抱陽,故聖人所以嚮明而治,以晝道極陽也,語所謂恭己正南面而已是也,非陰陽無以成沖氣,沖氣則天一為之本,天五為之中也,非沖氣無以成至和,和則不偏於陽,不毗於陰,陰陽之中也,莊子曰:至陽赫赫,至陰肅肅,蓋陽明陰晦,赫赫則遂於大明之上,至彼至陽之原也,陽生陰殺,肅肅則入於窈冥之門,至彼至陰之原也,肅肅出乎天而天氣下降,赫赫發乎地而地氣上騰,天地氤氳,萬物化醇,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楊雄亦曰:天地交而萬物生。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徽宗註曰:物罔隆而不殺,事靡盛而不衰,陰陽之運,事物之理也,消息盈虛,與之偕行而不失其和,其惟聖人乎?故孤寡不穀,人之所惡,而王公以為稱,己極而返,己滿而損,所以居上而不危。 疏義曰:升極而降,故高者下之,盛極而衰,故饒者取之,妙而為陰陽,散而為事物,莫不皆然,則物罔隆而不殺,事靡盛而不衰,陰陽之運,事物之理也,聖人探本知微,是以時消而消,時息而息,彼為盈虛,與之為盈虛,保合大和,與時偕行而不失,故雖孤寡不穀,名之賤者以為稱而不恥也,彼天下之勢,極者雖必虧,此則守其成而不虧,知己極而返也,滿者雖又溢,此則持其盈而不溢,知己滿而損也,所以長守富貴,居上而不危歟。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徽宗註曰:木落則糞本,損之而益故也,月盈則必食,益之而損故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然則王公之所稱,乃所以致益而處貴高之道。 疏義曰:凡木之生,以敷榮蕃鮮為益,以凋瘁搖落為損,木落則有所損,然且糞其本焉,是乃所以為益也,易言損而不已必益,所謂損之而益也,月昱乎晝,至陰之精,三五而盈,三五而闕,方其盈也,可謂益矣,然過滿而食,損之者至矣,易言益而不已鈴次,所謂益之而損也,然則天地盈虛,與時消息,況於人乎?是以孤寡不穀,王公以為稱,雖若自損,乃所以政益而處貴高之道也。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徽宗註曰:以強制弱,以剛勝柔,人之所教也,我之所教,則異乎此,強粱者有我而好爭,有死之道,智者觀之,因以為戒,故將以為教父。 疏義曰:自事言之,弱固不可敵強,柔亦不能先剛,則以強制弱,以剛勝柔,人之所教也,自道言之,堅強居下,柔弱處上,柔弱固可以勝剛強也,若然,則我之所教固異乎人矣,我之所教雖異於人,而人之所教亦我之義,特以人之所教在事,我之所教在道,其於以強弱為教,則一也,蓋堅強者死之徒,而強梁則有我而好爭,故有死之道,智者觀之,因以為戒,所謂不善人,善人之資,見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以為教父,不亦宜乎。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徽宗註曰:堅則毀矣,銳則挫矣,積眾小不勝為大勝者,惟聖人能之。 疏義曰:天下有常勝之道,有常不勝之道,常勝之道在柔,常不勝之道在彊,惟夫常勝之道在柔,此古之博大真人必以懦弱謙下為表也,以濡弱謙下為表,則以深為根,無事於堅,以堅則毀故也,以約為紀,無事於銳,以說則挫故也,無事乎堅與說,故人皆取先,己獨取後,人皆取實,己獨取虛,從其強梁,隨其曲傳,與物委蛇而同其波,虛靜之中未始或件,所謂天下之至柔,其在是也,及其幹旋萬有,宰制群動,應之於無窮,資焉而不匱,力旋天地而世莫睹其健,威服海內而人不名以武,是又馳騁天下之至堅,無往而不勝者也,莊周論積眾小不勝為大勝者,惟聖人能之,可謂深明乎此,觀風之行乎太虛,指我則勝我,增我亦勝我,至其披拂鼓舞,物無不聽其命,水之處乎柔弱,次之東則東流,次之西則西流,至其攻堅強者,物莫之能先,是亦積小不勝之意也,孰謂天下之至柔不能馳騁天下之至堅乎。 無有入於無間。 徽宗註曰:莊子?外篇論夔蛇風目之相憐,而終之以目憐心,蓋足之行有所不至,目之視有所不及,而惟神為無方也,內篇論養生之主,而況以庖丁之解牛,丁者火之陰而神之相也,故恢恢乎游刃有餘,然則入於無間,非體盡無窮而游無朕者,其執能之。 疏義曰:物墮於形氣者,每為形氣之所拘,以己所易憐,彼所難殊,不知大化密移,默運於冥冥之中,無為而常自然,役於造物之巧,無得而贅虧,莊子?外篇所以論夔蛇風目之相憐,而終之以月憐心,是皆有所拘而然也,蓋足之行域於遠近,力有所不至,目之視倪於細大,明有所不及,惟神則幽無形而深不測,其運無乎不在,速不疾而至不行,其用無乎不妙,適無方之傳,而未始滯於形體者也,神之無方,至虛而已,以至虛而利用出入,宜其無適而不可者也,果非以無有入於無間之謂乎。內篇論養生主,而況以庖丁之解牛,蓋萬物以形相生,而神為之主,庖以調和為事,所以養人,地二生火,在人為神,丁,火之陰,神之相也,以神為用,故若庖丁之解牛,至於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歌行,則一心自照,天理皆得,批大卻,導大竅,而毫芒不判,恢恢乎其於遊刃鈴有餘地,莫不釋然四解矣,雖然解牛之喻以無厚入有間,猶能迎刃而解,況以無有入於無間,則六通四闢,明白洞達,了無纖翳之滯礙矣,自非天下之至虛、體盡無窮而道無朕者疇克爾。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忘三 太學生江澂疏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徽宗註曰:聖人之心,萬物之照也,虛而能受,靜而能應,如鑑對形,以彼妍醜,如谷應聲,以彼鉅細,何常之有?疏觀萬物而知其情,因民而已,此之謂以百姓心為心,莊子曰: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 疏義曰:心虛一而靜,惟虛故能運實,惟靜故能攝動,虛靜者,萬物之本也,聖人極物之真而守其本,是以無所不包,而照知四方,莊子以謂聖人之心,萬物之照,蓋言虛而能受,靜而能應,無常心故也,猶之鑑焉,不將不迎,妍醜畢見,無所次擇,猶之谷焉,受而能應,鉅細皆赴,無所去取,何常之有,雖然易以立心勿怛為凶,孟子以無怛產有,怛心者,惟士為能,此言無怛心何耶,蓋道所謂怛以變故常,所謂無常者,非若易所謂勿怛也,疏觀萬物而知其情,因民而已,則其無常是乃所以為有常也,觀諸天道,其視聽自民,其明畏自民,以無心也,聖人無心,法天而已,故莊子曰: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 徽宗註曰:善否相非,誕信相譏,世俗之情自為同異,豈德也哉,德善則見百行無非善者,故不善者亦善之,德信則見萬情無非信者,故不信者亦信之,真偽兩忘,是非一致,是謂全德之人,此舜之於象,所以誠信而喜之。 疏義曰: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善否相非也,相拂以辭,相鎮以聲,誕信相譏也,蓋有善而惡為之惡,則善否不並行,離乎偽必著乎情,則誕信不相伴,事物之常分也,世俗之情,膠於物而不探其理,執於事而不揣其本,方且好好而惡惡,方且排非而提是,同於己為是之,異於己為非之,自徇殊面而不知大同,豈德也哉,聖人以真冥妄,萬態一視而無取捨之心,善否信誕,蓋將簡之而不得,則見百行無非善者,故不善者亦善之,知本無善惡也,見萬情無非信者,故不信者亦信之,知本無誕信也,真妄同於一真,而真偽兩忘,彼是莫得其偶,而是非一致,則其善也,其信也,皆出於德,異乎世俗之所謂善與信焉,是為全德之人,此舜之於象,誠信而喜之,非偽也,故聖人不億不信。 聖人之在天下喋喋,為天下渾其心。 徽宗註曰:方其在天下,則吉凶與民同患,雖無常心,而不可以不戒也,故所以為己,則惵惵然不自暇逸,所以為天下,則齊善否,同信誕,兩忘而閉其所譽,渾然而已。 疏義曰:知此而辨焉者,聖人所以處己,覺此而冥焉者,聖人所以待物,是以責己重以周,而待人輕以約,故方其在天下,則自為之時也,方且與民同患,兢兢以為之戒,業業以致其慎,雖無常心,不敢易也,故雖休勿休,惵惵然不自暇逸,及其為天下,則應物之時也,是以冥美惡於一致,付是非於兩行,齊善否,同信誕,恢詭譎怪,道通為一,兩忘而閉其所譽,渾然而已。 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徽宗註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故聖人以百姓為心,聖人作而萬物睹,故百姓皆注其耳目,百姓惟聖人之視聽,則聖人者,民之父母也,矜憐撫奄,若保赤子而仁覆天下。 疏義曰:天雖高而其監卑,天雖遠而其察邇,以天道無心,因物為心故也,是以未嘗用目,自我民視而無所不視,未嘗用耳,自我民聽而無所不聽,惟天聰明,惟聖時憲,亦以百姓心為心而已,以百姓心為心,則無所容心而得民之心,故動而有作,如大明東昇,有目有趾者,待是以成功焉,百姓有不注其耳目者乎?易所謂聖人作而萬物睹是也,大觀在上,下觀而化,視儀而動,聽唱而行,則百姓惟聖人之視聽也,百姓惟聖人之視聽,則聖人者,民之父母也,父母之於子,愛之惟恐其不至,保之惟恐其或傷,鞠我育我,顧我復我,其德厚矣,聖人之於人,不翅於父母,則其矜憐撫奄,若保赤子,不可以已也,聖人之治化覆天下,以此故也。 出生人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 徽宗註曰:萬物皆出於機入於機,天機自張,與出俱生,天機自止,與入俱死,生者造化之所始,死者陰陽之所變。 疏義曰:無動而生有,有極而歸無,有無之相生,若有機緘而不能自己,凡類聚群分之殊情,飛走動植之異狀,莫不皆然,則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也,且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自無出有,則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天機自張,與出俱生,從有入無,則形化氣,氣化神,神化虛,天機自止,與入俱死,然生者死之始,死者生之終,死於此者未必不生於彼,死生相反乎無端,而莫知其紀,則生者造化之所始,死者陰陽之所變也,造化之所始,所謂精氣為物也,陰陽之所變,所謂遊魂為變也。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 徽宗註曰:與死生為徒者,出入乎死生之機,固未免夫累。 疏義曰:大道既隱,裂為多岐,悅生者累於形,而不知身非我有,故蔽於道之動,憑其彊陽而為生之徒,趨寂者忘其身,而不知不形之形,故溺於道之靜,止於枯槁而為死之徒,與死生為徒,固已囿於出入之機,而未免生死之累,皆非道之全也,夫數始於一,立於兩,成於三,天地相合而為十,則三者數之成,十者數之全也,與死生為徒者,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以數該之,於其十而得三焉,則以囿於出入之機者,固莫逃乎陰陽之數故也。 民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 徽宗註曰:責麼而背理,忘生而徇利,凡民之生,動之死地,則其生也,與死奚擇。 疏義曰:生非我有,則責生者非也,是以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一或責生而背理,固有形不離而生亡者矣,生者德之光,則忘生者亦非也,是以能尊生者,不以利累形,一或忘生而徇利,固有物有餘而形不養者矣,蚩蚩之民,大惑大愚,不解不靈,倀倀而往,衝衝而活,食生者矜生大厚而不知遺生,忘生者殘生傷性而不知衛生,摘壇索塗,動之死地,形雖未亡而心且死矣,莊子謂之宵人,楊子謂之夜人者,此也,雖謂之不死奚益,則其生也,與死奚擇。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徽宗註曰:生之徒悅生而累形,死之徒趣寂而忘身,動之死地,桁楊者相接也,刑獄者相望也,是皆不知身之為大患,生之為有涯,而存生之過厚耳,古之得道者,富貴不以養傷身,貧賤不以利累形,不樂壽,不哀夭,朝徹而見獨,故能無古今而入於不死不生。 疏義曰:道之不明,以智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與死生為徒,所謂過之者,而動之死地,所謂不及者也,蓋生之徒溺於或使,不能忘年而喪我,常悅生而累形,死之徒蔽於莫為,不能為壽而存形,常趣寂而忘身,二家之議,各得其一,察焉以自好,雖然不該不遍,一曲之士也,是以與民不畏威,動之死地者,同於不能攝生焉,蓋為內刑者,陰陽賊之,為外刑者,金木訊之,惟宵人之離外刑,是以桁楊者相接也,刑獄者相望也,陷於罪罟亦云多矣,是皆不知身之為大息,生之為有涯,存生之太厚爾,古之得道者異乎此,知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故富貴不以養傷生,異乎食生而背理者,知形不離而生亡者有之,故食賤不以利累形,異乎忘生而徇利者,知有所謂未嘗死,未嘗生,故不樂壽而不為生之徒,知吾有不忘者存,故不哀夭而不為死之徒,疏觀洞照,獨立乎萬物之上,物無得以偶之者,殆將先天地而無始,後天地而無終,亙古今而常存矣,是豈生生之厚哉,莊子所謂朝徹而見獨,故能無古今而入於不死不生,蓋得乎此。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忘四 太學生江澂疏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徽宗註曰:道無問,問無應,知道者默而識之,無所事言,齧缺問於王倪,所以四問而四不知,多言數窮,離道遠矣。 疏義曰: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可以意政者,物之精也,至道之精,窈窈冥冥,雖欲言之,不可得也,故無問,蓋有門故可問,道無門也,孰得而問之,有問故可應,道無問也,孰得而應之,然則有問道,而應之者不知道也,為道者解乎此,謂道可以神受而不可以言傳,謂道可以心契而不可以跡求,於是至言去言,造忘言之妙,必以默而識之,方將目擊而道存,不可以容聲,又奚事於言哉,易言默而成之,列子言默而得之,謂是故也,昔齧缺之問於王倪也,既問之以物之所同是,又問之以知其所不知,復問之以物無知,與夫知之非不知,不知之非知,四問而王倪四不知,非不知也,蓋知之為淺,不知為深,知之為外,不知為內,其不知是乃真知也,若夫辮者之囿言多而未免乎累,孰知道不可言,言而非歟。 塞其兌,閉其門。 徽宗註曰:塗卻守神,退藏於密。 疏義曰: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將內鍵,內韄者不可繆而捉將外鍵,塞其兌則無內外之韄,和豫通而不失其兌矣,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曰以心鬥,閉其門則無心鬥之患,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矣,莊子所謂塗卻守神,易所謂退藏於密是也,蓋塗其卻則冥於無問,不為物誘,故能抱神以靜而與神為一,所謂塞其兌也,藏於密則復性之本,物無自而入,故能藏於天而與天為一,所謂閉其門也,廣成子曰:慎汝內,閉汝外。 挫其銳,解其紛。 徽宗註曰:以深為根,以約為紀。 疏義曰:銳如火之形,不能無傷,有以挫之則不傷矣,紛如絲之紛,不能無亂,有以解之則不亂矣,莊子所謂以深為根,以約為紀是也,蓋深與易言極深而研幾之深同,以深為根,則不逐於末流,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所謂挫其銳也,約與孟子言守約而施博之約同,以約為紀,則不以博溺心,萬方陳乎前而不得以入合,所謂解其紛也,和其光,同其塵。 徽宗註曰:與物委蛇,而同其波。 疏義曰:和以言其不乖,同以言其不異,和其光則光而不耀,非若形碟成光者也,同其塵則大同於物,非若離世異俗者也,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已,惟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委蛇曲折,不與物逢,未嘗崖異以自處,然後能之。 是謂玄同。 徽宗註曰:道復乎至幽,合乎至一,至幽之謂玄,一之謂同,玄同則萬物與我,將擇焉而不可得,豈竊竊然自投於親疏利害貴賤之問為哉。 疏義曰:入於窈冥之門,祕而不示道,復乎至幽也,冥於渾淪之初,歛萬為一道,合乎至一也,復乎至幽,則藏諸用,妙而小矣,故至幽之謂玄,合乎至一,則總攝萬殊,不同同之矣,惟夫小而辮於物,得其所一而同焉,則知物自無物,我亦非我,物我兩忘,萬物與我為一,將擇焉而不得,豈竊竊然自投於親疏利害貴賤之間為哉,凡以本無是數者故也。 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徽宗註曰:世之人愛惡相攻而有戚疏之態,情偽相感而有利害之見,用拾相權而有貴賤之分,反覆更代,未始有極,奚足為天下貴,知道者忘言,忘言者泯好惡,忘情偽,離用捨,而玄同於一性之內,良貴至足,天下兼忘,故為天下貴。 疏義曰:世俗之情,自為同異,自為是非,自為得失,同於己則愛之,異於己則惡之,愛惡相攻而有戚疏之態, 離乎情者則為非,離乎偽者則為是,情偽相感而有利害之見,已用者賤失之而憂,當時者貴得之而喜,用捨相權而有貴賤之分,是數者橋起片合,反覆更代,一消一息,未始有極,其去道也遠矣,奚足為天下貴,則以天下莫不貴者,道也,知道者解乎此,極物之真而守其本,忘言而去言之之累,好非所好,惡非所惡,而泯好惡,故無所甚親,無所甚疏,不可得而親疏,情非為真,偽非為妄,而忘情偽,故不就利,不違害,不可得而利害,無用為用,用非有用,而離用捨,故何貴何賤,貴賤不在己,不可得而貴賤,惟知一性之有真,不見天下之有偽,良貴至足,天下兼忘,故為天下貴。 以正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徽宗註曰:正者道之常,奇者道之變,無事者道之真,國以正定,兵以奇勝,道之真,無容私焉,順物自然,而天下治矣。 疏義曰:正直為正,正者止於一也,惟止於一,則獨存常今矣,以正者道之常也,正復為奇,奇者反於正也,惟反於正,則不主故常矣,以奇者道之變也,真變於物,未始有無,真在於內,則不外從事者矣,以無事道之真也,正國何先,定於一而已,蓋國以正定故也,孟子所謂一正而國定是已,持勝有道,尚謀而已,蓋兵以奇勝故也,莊子所謂綿綿翼翼,不測不克是已,真者精誠之至,虛緣然後可以葆真,以道之真無容私焉故也,無容私則非人為之偽,順物自然而已,若然則不治天下而天下治矣,經曰:故取天下者,常以無事。 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徽宗註曰:民不難聚也,愛之則親,利之則至,政其所惡則散,今也無愛利之心,而多忌諱之禁,民將散而之四方,故民彌貧。 疏義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蓋愛之利之,所以得其心也,致其所惡,則失其心也,此有以愛之,彼斯愛我矣,故親若父母,此有以利之,彼斯利我矣,故襁負其子而至焉,苟咈人以從欲,厲民以自養,致其所惡焉,則莫不相攜持而去矣,然則無愛利之心,而肆虐以為威,多忌諱之禁,而苛察以為明,則不能以政裕民,民將散而之四方,百姓且不足矣,夫是之謂上溢而下漏,孰知其政悶悶,其民淳淳之道乎。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徽宗註曰: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生則純白不備,而或罔上以非其道。 疏義曰:為之鬥斛以量之,則並與斗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並與權衡而竊之,故掊斗折衡而民不爭,然則存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爻有機心,所以發漢陰丈人之論也,蓋乾以易知,坤以簡能,而天下之理得,機械既作則機事必形,機事既形則機心必生,機心生則昔之虛者俄且實,昔之一者俄且散,所謂無所與雜,潔而不汙者,殆或虧矣,此純白所以不備也,將見智詐相攻,巧偽日滋,或罔上以非其道者有之,此聖人有作,在宥天下,所以去此患也。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忘五 太學生江澂疏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也。 徽宗註曰:天奧西北,鬱化精也,地奧黃泉,隱魄榮也,人奧思慮,蘊至神也,天地與人,有所謂奧,而皆冒於道,道也者,難終難窮,難測難識,故為萬物之奧,道為萬物之奧,則物者道之顯歟 疏義曰:道之為奧,其深莫測,如室之奧而深密焉,如淇之奧而深閟焉,凡戾顯而入隱,皆有所謂奧,太元論三摹,所以各言其奧也,且天以不見為元,西北則於卦為乾,復乎至靜,化精之所鬱也,鬱化精則氣機密移,陽遇陰而鬱矣,故曰天奧西北,鬱化精也,地以不形為元,黃泉則深不可測,冥於至幽,魄榮之所隱也,隱魄榮則陽氣潛萌,藏其體而隱矣,故曰地奧黃泉,隱榮魄也,人以心腹為元,思慮在人,俛仰而再撫四海,恍惚而經緯萬方,至神之所蘊也,蘊至神則妙於無方,而不可測者也,故曰人奧思慮,蘊至神也,三才異位,各有其奧,天雖有奧,而道能生天,地雖有奧,而道能生地,人雖有奧,而人在道中,所以皆冒於道,於道不可以形數求故也,三才未離於形數,而道不可以形數求,可謂難終難窮而未始有封,難測難識而莫窺其妙者也,善貸且成,其化密庸,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長養萬物,故為萬物之奧,道為萬物之奧,則自無出有,職職陳露,不得遯而皆存,物其道之顯歟。 善人之寶。 徽宗註曰:利而行之,積善成性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 疏義曰:有以物為寶者,傳言寶珠玉是也,有以道為寶者,若此言善人之寶是也,善人不以物為寶,而所寶在道,是以自人入於天,由善達於聖,無入而不自得也,蓋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善人知善出於道而成於性,故其不貲之樸能利而行之也,利而行之,則好之無數,行之不怠,能盡其性,可以贊化育而配神明矣,蓋自可欲之善積而至於充實之美,積善成性也,自光輝之大進而至於不可知之神,神明自得也,若夫聖心循焉,則由是道而不違矣,寶而持之,孰大於此。 不善人之所保。 徽宗註曰:反無非傷也,順其理則全,動無非邪也,靜其性則正,故可以保身。 疏義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無不為也而反焉,則無非傷也,無為也而動焉,則無非邪也,反無非傷也,惟去智與故,順其理而不違,然後能守其全而物莫之傷,所謂誠全而歸之是已,動無非邪也,惟虛緣葆真,靜其性而勿攖,然後能得其正而邪莫之入,所謂四六不盪,胸中則正是已,順其理而全,靜其性而正,舉天下之物,曾不足以易其守,可以保身而無危亡之憂,乃其宜也,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能順其理,斯可以窮理,能盡其性,斯可以盡性,能保身,斯可以至於命,不善之所保,不外是也。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徽宗註曰:言風波也,行實喪也,皆非道所貴,言美而可悅,行尊而可尚,猶可以市,且加於人,而人服從,況體道之奧,遍覆包含而無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疏義曰:心居中虛靜則善,淵發於言則為風波,止則居實,見於行則為實喪,言,風波也,行,實喪也,皆溺於末流而非道之所貴也,然辭之輯矣,民之洽矣,則言美而可悅者,猶足以市,欽慎威儀,維民之則,則行尊而可尚者,猶足以加人,況體道者乎,惟體道之奧,滋發萬化,總攝眾妙,如天之運,兼覆無私,如海之容,包含不遺,彼雖紛紛自異,皆會之一理,又何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必善,何棄之有,語曰:我之大賢歟,於人何所不容,故惟體道者,為能盡合併之公。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徽宗註曰:君子之守,修身而天下平,天子三公,有璧馬以招賢,而不務進道以修身,則捨己而徇人,失自治之道矣,不如坐進此道者,求諸己而已,道之所在,聖人尊之,故民從之如歸市。 疏義曰:天下雖大,治之在道,四海雖遠,治之在心,守孰為大,守身為大,所守至約,則所施至博矣,古之言治者,自慎厥身,脩思永至,於邇可遠,在玆自脩之身,至於脩之天下,則以君子之守脩其身而天下平故也,貴為天子,立為三公,以道化民,則天下將自賓,雖有拱璧駟馬以招賢得賢,以為邦家之光,而不務進道以脩身,則不能有守矣,不能有守,是捨己徇人,失自治之道矣,楊子曰:先自治而後治人之謂大器,不如坐進此道,以自治為先故也,所謂自治非外鑠也,求諸己而已,能求諸己,則用人惟已矣,昔帝堯克明使德,以至黎民於變時雍,文王誕先登於岸,以至於以御於家邦,每得諸此,雖然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治國家,其土直以治天下,則治之要在知道也,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則以聖人者道之管也,民從之如歸市,則以聖道群心之用也,夫聖人,民之父母也,聖人尊之於上,斯民從之於下,其執犬象,天下往之謂歟。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徽宗註曰:求則得之,求在我者也,古之人所以求之於陰陽度數而未得者,求在外故也,惡者遷善,愚者為哲,此有罪所以免歟,道之善教者如此,故為天下貴,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 疏義曰:心者道之主宰,則道未始離乎我,道不可以情求,則道未始滯於物,惟不離乎我,故反而求之,自得其得,以求在我故也,惟不滯於物,故求之度數,五年而未得,求之陰陽,十有二年而未得,以求在外故也,求在我者,求有益於得,求在外者,求無益於得,然則求而不得者,以道在邇而求諸遠,而善人求以得者,求在我者而已,蓋道之在我,眾美皆備,人患不求爾,誠能因心會道,則惡者可以遷善,修德罔覺,而無過舉之失,愚者可以為哲,造理而悟,無多岐之惑,此有罪所以免歟,道之善救人如此,則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則以莫之爵而常自然故爾。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徽宗註曰:道之體無作,故無為,無相,故無事,無慾,故無味,聖人應物之有,而體道之無,於斯三者,鬘i見矣。 疏義曰:道妙於無,不可以體求,即其大全而言之,姑謂之體而已,所謂道之體,若莊子言古人之大體是也,道之體既妙於無,則寂然不動是無作也,無作故無為,無為則至為去為矣,無狀之狀是無相也,無相故無事,無事則無為事任矣,澹然自足是無慾也,無慾故無味,無味則味味者未嘗呈矣,興事造業,為之而成,雖曰有作,而為出於無為,耳目鼻口,各有所事,雖曰有相,而事出於無事,江之於味,人所同嗜,雖曰有欲,而味出於無味,以見用之所以妙也,聖人體真無而常有,即妙用而常無,所以應物之有,自無適有爾,所以體道之無,至無以供其有爾,於斯三者以觀之,道之體用,果可見矣。 大小多少。 徽宗註曰:大小言形,多少言數,物. 量無窮,不可為倪,大而不多,小而不少,則怨恩之報,孰睹其辨,聖人所以同萬有於一無,能成其大。 疏義曰:以物觀之,自徇殊面,壘空之與大澤,毫末之與馬體,以形異其小大而囿於形,以數差其多少而拘於數,以道觀之,萬物一體,以北海為大,曾不知大而不多,以涇流為小,曾不知小而不少,以物量無窮,不可為倪故也,若是則怨之有其辨,恩之因其心,二者雖正之器,非正之道也,施乎無報,大同於物,又烏睹其辨域,聖人以道之虛,受天下之群實,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所以同萬有於一無,合眾小而歸之,能成其大者,天覆地載,廣乎其無不容而已,故帝王以天地為宗,而為哉中之大。 報怨以德。 徽宗註曰: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則何怨之有,所尚者德而已。 疏義曰:全德之人,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謷然不顧,則無取於冠冕之賞,是爵祿不足以為勸也,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則無畏於斧鉞之誅,是戮恥不足以為辱也,榮辱之來,無益損乎其真,則知是非不可為分,細大不可為倪,約分之至而卒無所分矣,又何怨之有,非至德者能之乎,宜其所尚者德而已,蓋陽為德,陰為怨,報怨以德,則冥而無所辨,通而無所節,是謂出怨不怨,所以為德之上也。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忘六 太學生江澂疏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 徽宗註曰:武下道也,士尚志曰仁義而已,孔子曰:軍旅之事,未之學也。 疏義曰: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末學者,古人有之而非其所先,此武所以為下道也,士志於道,故以尚志為先,記曰:士先志,莊子曰:賢士尚志,皆謂士之所事,在乎抗高明之志,不以德之末為務也,志之所尚,請循其本曰仁義而已,居仁之安宅,則有不忍人之心,故殺一無罪,非仁也,由義之正路,則義然後取,故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善為士者不武,亦惡夫殺之傷吾仁,取之害吾義而已,孔子之垂訓亦曰: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然則士志於道,可不務本而由仁義行乎,此仲由能勇不能怯,所以得罪於聖人之門。 善戰者不怒。 徽宗註曰:上兵伐謀,而怒實勝思。 疏義曰:道德之威,成乎安強誠在,夫聖武布昭,速不疾而至不行;神武不殺,幽無形而深不測,運籌次勝,收功於萬里,雖有智者無所用謀,蓋如兵法有取於上兵伐謀,固不戰而屈人兵矣,又奚待抗兵相加而遷於怒哉,蓋五行之理木勝土,則七情之中怒勝思,所謂怒實勝思者,以其非良心也,累於物為所使焉,然則上兵伐謀,固無俟於怒也,文王所以赫斯怒者,特人怒亦怒耳,人怒亦怒,是乃所以與民同息,而異乎人之私怒也,若所謂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者也,惟明乎此,然後可以言善戰者不怒。 善勝敵者不爭。 徽宗註曰:爭逆德也,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勝敗特未定也,不武所以成其武,不怒所以濟其怒,不爭所以弭其爭,三者皆出於德,故曰善。 疏義曰:兵戢而時動,有道者耀德不觀兵,順民之心,從民之欲而已,此爭所以為逆德也,爭則強戰而嗜殺,爭地以戰,殺人盈野,而不知禦外侮,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而不知消內患,若然則代翕代張,相為雌雄,勝敗特未定也,惟善為士者,不武所以成其武,故仁無不懷,義無不畏,有所謂征之以仁義者矣,惟善戰者,不怒所以濟其怒,故動而有名,出而有功,若所謂不怒而威者矣,惟善勝敵者,不爭所以弭其爭,故以戰則勝,以守則固,有所謂不爭而善勝者矣,以此保大定功,安民和眾,武之七德於是乎在,信斯三者,皆出於德,既出於德,則其盡善可知,故曰善,此有常德以立武事,所以為常武之美者歟。 善用人者為之下。 徽宗註曰:智雖落天地,不自慮也,故智者為之謀,能雖窮海內,不自為也,故能者為之役,辮雖彫萬物,不自說也,故辮者為之使。 疏義曰:任道者無為而尊,任事者有為而累,上必無為而用天下,任道者也,下必有為,為天下用,任事者也,惟其任道,則任事者為之責,惟其無為,則有為者為之用,是以聖人智雖落天地,不自慮也,謂之落天地,則智通於神矣,不自慮則用人之智,故智者為之謀,所謂至智不謀是也,能雖窮海內,不自為也,不自為則用人之能,故能者為之役,所謂大巧若拙是也,辯雖彫萬物,不自說也,不自說則用人之辮,故辯者為之使,所謂大辯不言是也,夫如是,則不自用而人樂為之用矣。 是謂不爭之德。 徽宗註曰:德蕩乎名,知出乎爭,才全而德不形者,未嘗聞其唱也,常和人而已。 疏義曰:成和之脩,內保而不蕩,何事於名,智者以恬相養,和理出於性,何事於爭,德蕩乎名,彼亦以名勝我矣,智出乎爭,彼亦以智與我爭矣,惟才全而德不形者,遊心乎德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然後無名爭之累焉,何謂才全,不滑其和,而與物為春,何謂德不形,勿失其性,而德同於初,獨立乎不爭之地,未嘗先人而常隨人,若哀馳他之和而不唱,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故仲尼言未嘗有聞其唱者,常和人而已矣,非不爭之德,何以與此。 是謂用人之力。 徽宗註曰:聰明者竭其視聽,智力者盡其謀能,而位之者無知也。 疏義曰:司耳目之任者,必有聰明以竭其視聽,蓋視之辮者,以明為先,聽之察者,以聰為貴,惟近者獻厥明,遠者通厥聰,然後足以周事物之情,當心膂之寄者,必有智力以盡其謀能,蓋謀之善者,其智無壅,能之善者,其力無倦,惟內能用其智,外能勤其力,然後足以收功業之效,聖人廣覽兼聽,任賢使能,其視聰明智力特餘事耳,所以用天下而不自用者,以其體道之無為故也,傳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勇力撫世,守之以怯,所謂位之者無知也,宣其然乎。 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徽宗註曰:無為為之之謂天,不爭而用人,故可以配天,可以配天則至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曰古之極,極,至也,木之至者,屋極是也。 疏義曰:天無為以之清,而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無為為之之謂天,聖人處無為之事,則與天合德,不爭而用人,猶太虛寥廓,造,化密移,付六子之自運而已,故可以配天,記禮者稱高明配天,必繼之以無為而成,是與天合德者也,與天合德,則上與造物者遊,而超出萬有,是謂可以配天,若是則至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曰古之極,蓋極言其至也,若太極者,則以高為至,若無極者,則以遠為至,所謂屋極者,言木之至而已。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 徽宗註曰:感之者為主,應之者為客,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謂之應兵,應兵為客者也。 疏義曰:聖人之武,力旋天地而世莫睹其健,智極神明而人莫窺其奧,其於命將俱師出而與民同患者,感之斯應,亦不敢取強焉,惟不以強勝人,故以感之者為主,應之者為客,迫而後動,則其動也時,所謂兵戢而時動者是矣,不得已而後起,則其起也果而不得已,所謂不得已而用之,恬惔為上者是矣,若然則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而為應兵,應兵為客者也,為客則示之以綿綿之弱,與孫子所謂善勝者立於不勝之地同意。 不敢進寸而退尺。 徽宗註曰:不嗜殺人,故難進而易退。 疏義曰:冒矢石,臨鋒鏑,以器則凶,以事則危,豈得已而用之哉,將以禁暴戢兵,安民和眾而已,制字之義,於戎則貴其自保,於武則取其止戈,未始以樂殺為心也,不嗜殺人,故難進而易退,難進以言其有所守,非怯於進也,知以守則固而已,易退以言其有所戒,非勇於退也,不趨利犯難而已,大司馬閑戰陣之法,於田獵之間教以坐作進退,有疾徐疏密之節,或以鼓進則鳴鐲以節之,或以鼓退則鳴鐃以止之,況於赴敵,可不慎其進退之機乎,兵法曰:不動如山,取其止而能靜,又曰:其疾如風,取其疾而能速,惟明乎此,然後能知用兵者之深意於不敢進寸而退尺,是為得之。 是謂行無行。 徽宗註曰:善為士者不武,行而無跡。 疏義曰:武於道為下,於德為末,士志於道而據於德者,故善為士者不武,又況三軍五兵,爻須精神心衛之運動而後從之,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則武豈可覿哉,宜其行而無述,在武志而不在武事,妙而不可以邊觀,無盛鶴列於麗譙之間,無徒驥於錙壇之宮者歟。 攘無臂。 徽宗註曰:善戰者不怒。 疏義曰:仁者必有勇,雖不怒而威,詩曰:如震如怒,謂之如怒,則怒出於不怒,是謂善戰者不怒。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忘七 太學生江澂疏 民之饑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也,是以饑。 徽宗註曰:賦重則田萊多荒,民不足於食。 疏義曰:孟子曰:易其田疇,薄其稅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時,用之以禮,財不可勝用也,聖人之治天下,所以使民含哺而嬉,鼓腹而游,曰用飲食,樂歲終身飽者,非特不重其賦,以養民而已,蓋有以使之棄末趨本故也,蓋德惟善政,而政所以裕民,治古之時有得於此,是以即十有二土以辨其宜,因十有二壤以教其稼,分地職,奠地貢,任之成功則有鄙師之賞,勸之弗率則有載師之罰,未然故民莫不致力南畝,樂業勸功,而黎民不饑矣,當是時,甘其食,美其服,不知帝力何有於我,又焉有田萊多荒,不足於食之患哉。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也,是以難治。 徽宗註曰:政煩則姦偽滋起,民失其樸。 疏義曰:聖人以道在天下,以政事治之,雖應物之有,常體道之無,即其酬醉之用,不離於淵虛之宗,好靜而民自正,無事而民自富,無慾而民自樸,所以然者,以其恃道化而不恃智巧故也,恃道化則政不煩,不恃智巧則姦偽息,民將復歸於樸矣,經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政煩則姦偽滋起,民失其樸,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之謂也。 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也,是以輕死。 徽宗註曰:矜生太厚,則欲利甚勤,放僻邪侈,無不為已。 疏義曰: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世之人不知,取所重,遺所輕,乃厚於其生,薄於其義,苟得於利者,靡不為也,惟其生生之厚,故欲利甚動,爭魚者濡,逐獸者趨,至於失其常心,放僻邪侈,無不為已,方且蹈犯艱險,輕於視死,雖矜生太厚,適足以喪生也。 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也。 徽宗註曰:莊子曰: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無以生為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棄事而遺生故也,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形全精復,與天為一,所以賢於貴生,貴生則異於輕死,遺生則賢於貴生,推所以善吾生者,而施之於民,則薄稅歛,簡刑罰,家給人足,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帝王之極功也。 疏義曰:道本無物,汝身亦虛,即一身之所繫,莫若乎生,而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惟不自有其生,乃能全其生,則達生之情者,又安用務生之所無以為哉,悲夫世之人以養形足以存生,而養形果不足以存生,殊不知無累則正平,正平則邪氣不能襲,而天和將至,與彼更生矣,能無累則無以生為,無以生為則不務生之所無以為,可以棄事而遺生矣,棄事則形不勞而全,遺生則精不虧而復,形全精復,德同於初,則與天為一,所以賢於貴生也,貴生雖異於輕死,不若遺生則又賢於貴生也,聖人推吾所以善吾生者,舉而措之天下之民,則政裕而民康,見於薄稅歛,刑清而民服,見於簡刑罰,家給人足,仰有所事,俯有所育,而民各趨於仁壽之域,釿鋸不用,椎鑿不施,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夫然故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坐致太平之治,炳然與太古同風矣,推其所自,以明無為之理,推所以善吾生者,施之於民而已,所以民足食而不飢,民復樸而不難治,民貴生而不輕死也,帝王之極功,其在是歟,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 徽宗註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陽以發生為德,陰以肅殺為事,方其肅殺,則沖和喪矣,故曰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疏義曰:列子曰:陰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萬物盈於天地之間,麗於奇耦,域於動靜,莫不負陰抱陽,沖氣以為和,即其生殺言之,陽氣常熙以發生為德,萬物因之以敷榮,故柔者剛,弱者強,陰氣常凝以肅殺為事,萬物因之以凋瘁,故堅者毀,銳者挫,氣機密移,至於肅殺,則沖和喪而復乎至幽矣,世之役於陰陽者,知其生殺相代,而不知常勝之道曰柔,常不勝之道曰剛,故失生理而動之死地焉,蓋一陰一陽之謂道,萬物莫不由之者也,計事則堅強足以勝柔弱,語道則柔弱足以勝堅強,此堅強為死之徒,柔弱為生之徒也,是以兵強則不勝。 徽宗註曰:抗兵相加,則哀者勝矣。 疏義曰: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聖人運精神,動心術,所務者本,而後末從之,則天威震疊,神武不殺,見於仁眇天下而無不懷,義眇天下而無不畏,固足以保大定功,安民和眾,得其常勝之道,又豈以兵強為先哉,故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然則抗兵相加而哀者勝,以善持勝故也。 木強則共。 徽宗註曰:拱把之桐梓,人皆知養之,強則伐而共之矣。 疏義曰:詩曰:椅桐梓漆,蓋桐梓者,柔良之材,可以備禮樂之用,方其始生也,特拱把之小而已,人苟欲生之,皆知養之,以其柔弱也,及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可以中宮室器械之村,則伐而共之矣,以其堅強也,稽諸植物,猶以強而先伐,則堅強者死之徒,何獨於人而疑之。 故堅強居下,柔弱處上。 徽宗註曰:柔之勝剛,弱之勝強,老氏之道術有在於是,莊子曰:以懦弱謙下為表。 疏義曰:柔者,道之剛,故常勝之道在柔,弱者,道之強,故常不勝之道在強,蓋積於柔而成剛,積之者在其先,積於弱而成強,成之者在其後,先者在上,後者在下,堅強固居上,柔弱固處下矣,即天地以觀之,天以積氣,職生覆而位乎上,積氣非堅強也,地以積塊,職形載而位乎下,積塊非柔弱也,即物理以觀之,水之為性,次之東則東,次之西則西,而攻堅強莫之能先,風之為物,指我則勝我,足酋我亦勝我,而折大木唯我能之,則以積眾小不勝為大勝故也,勝者在上,則不勝者斯為下矣,老氏之道術每得於此,以謂堅則毀矣,銳則挫矣,故知雄而守雌,知白而守黑,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未嘗先人而嘗隨人,可謂得常勝之道矣,觀其書,論柔弱勝剛強者不一,有曰守柔,有曰致柔,又曰不敢以取強焉,又曰強梁者不得其死,於是篇又詳言強弱之道,莊子謂以懦弱謙下為表,夫為表則非處下之道矣,昔孔子對子路問,強以謂寬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強也,其亦守柔之道歟,孰謂老氏之書與孔子之道不合。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徽宗註曰:道無益損,物有盈虛,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者,聖人之所保也,降而在物,則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天之道以中為至,故高者抑之,不至於有餘,下者舉之,不至於不足,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四時運行,各得其序。 疏義曰:道之在天下,廣也包畛,纖也入箴,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何損益之有,自道而降,斯囿於物,域於氣而為氣之所化,麗於數而為數之所攝,一盈一虛,莫或已也,惟道超乎氣數,而為萬物之奧,故有氣有數者,皆往資焉而不匱,是以注焉而不滿,雖益之而不加益也,酌焉而不竭,雖損之而不加損也,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聖人之所保在是,人不得而去者也,且域中之大,天地與焉,天地雖大,然斗一南而萬物盈,斗一北而萬物虛,消之而消,息之而息,或消或息,與時偕行,凡以天地空中之一物猶未離於氣數故也,夫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然則盛衰更代,成壞相因,固不逃於自然之理矣,惟天道任理而均,故無適而不得其中,若山殺瘦而澤增肥,水息淵而木消枝,嘖以牙者童其角,揮以翼者兩其足,高者惡其亢,則抑之使俯而就,不至於有餘而太過,下者惡其卑,則舉之使企而及,不至於不足,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如彼四時,春夏先,秋冬後,徙而不留,各得其序,莫不趨於中焉,觀天之道,豈不猶張弓乎。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罔一 趙學士集解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莫非道也,而可道者不可常,今夫仁義禮智,此道之可道者,不可道,仁不可以為義,禮不可以為智,可道則不可常,不可道則能常,然後在仁為仁,在義為義,在禮為禮,在智為智,可道不常而道不變,不可道之能常如此。 名可名,非常名。 道不可道,而況可得而名之乎,凡名皆其可道者也,名既立則方圓曲直之不同,不可常矣,嚴遵君平曰:有名非道也,無名非道也,有為非道也,無為非道也,無名而無所不名,無為而無所不為。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自其無名,形而為天地,天地位而名始立,播而為萬物,萬物道而名不勝用,所以無名者道之體,而有名者道之用也,聖人體道以為天下用,入於眾有而常無,將以觀其妙也,體其至無而常有,將以觀其徼也,若夫行於其徼而不知其妙,粗而不神矣,流於其妙而不知其徼,精而不通矣,司馬君實曰:名天地之始曰無,名萬物之母曰有,王秀曰:有無同體,始母之言亦筌蹄也,王弼以為有欲以觀其徼,苟為有欲矣,則將況溺轉徙於  物,又何徼之能觀乎,末有天地,孰得而名之哉,無名天地之始,有名然後萬物生焉,故有名萬物之母,莊子云:老氏建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玆謂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皦,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昧,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棄有則著空,徇末則忘本,是以大智並觀焉。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以形而言,有無則信兩矣,安知無運而為有,有復而為無,未嘗不一哉,其名雖異,其本則一,知本之一也,則玄矣,凡遠而無所至極者,其色必玄,故老子常以玄寄極也,太平光師曰:有對則名。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玄則極矣,然猶有知玄之心在焉,玄之又玄則盡矣,不可以有加矣,眾妙之門所從出也,光曰:忘玄之玄,則曰玄玄,趙秉文曰:此章明重玄之極致,非但可道非道,不可道亦非道,莊子云:語默皆不足以盡道,非但道常無名,有名無名亦不足以盡道,無名者,道之似也,常無者,佛氏所謂真空也,常有者,佛氏所謂妙有也,有無皆不足以盡道,故又寄之重玄,政和曰: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俱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玄,故曰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天下以形名而言美惡,其所謂美且善者,豈信美且善哉,彼不知有無、難易、長短、高下、音聲、前後之相奪,皆非其正也,方且自以為長,而有長於我者臨之,斯則短矣,方且自以為前,而有前於我者先之,斯則後矣,苟從其所美而信之,則失之遠矣,肇曰:有無相生,其猶高必有下,然則有無雖殊,俱未免於有也,此乃言象之所以形,故借出有無之表者以袪之,光曰:此六對者,物之所以不齊,唯喪偶者能同之,政和曰:道無異相,熟為美否,性本一致,熟為善否,有美也,惡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善也,不善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太易未判,萬象同體,兩儀既生,物物為對,此六對者,群變所交,百慮所生,殊塗所起,世之人所以陷溺而不能自出者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當事而為,無為之之心者,當教而言,無言之之意者,夫是以出於長短之度,離於先後之數,非美非惡,非善非不善,而天下何足以知之,呂惠卿曰:聖人終日為而未嘗為,終日言而未嘗言。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萬物為我作,而我無所辭,我生之為之而未嘗有,未嘗恃,至於功成,亦未嘗以自居也,此則無為不言之教,其為美且善也,豈復有惡與不善繼之哉。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聖人居於貧賤,無貧賤之憂,居於富貴,無富貴之累,此所謂不居也,我且不居,彼尚何從而去哉,此則居之至也,政和曰:萬物並作,隨感而應,無所辭也,自形自化,自生自色,孰有之哉,趙曰:有對待無為,有真無為,有對待無言,有真無言,有為無為,有言無言,對待也,與有無高下何異,若夫真無為、無言,喪偶絕待者也。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尚賢,則民恥於不若而至於爭,貴難得之貨,則民病於無有而至於盜,見可欲,則民患於不得而至於亂,雖然天下知三者之為患,為欲舉而廢之,則惑矣,聖人則不然,未嘗不用賢也,獨不尚賢耳,未嘗棄難得之貨也,獨不貴之耳,未嘗去可欲也,獨不見之耳,夫是以賢者用而民不爭,難得之貨、可欲之事畢效於前,而盜賊禍亂不起,是不亦虛其心而不害腹之實,弱其志而不害骨之強也哉,今將舉賢而尚之,寶貨而貴之,衒可欲而示之,則是心與腹皆實也,若舉而廢之,是志與骨皆弱也,心與腹皆實,則民無不爭,志與骨皆弱,則事無以立矣,趙曰:虛心實腹,則上不尚不貴不見,使民無知無慾是也,或雲虛心養道,雖於義無害,非此章本指。 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聖人之治,務使民得其性命而已,多知以殘性命之分,多欲以傷性命之情,名曰治之,亂孰甚焉,故常使民無知無慾,不以妄者衒之,則民不知所慕,淡乎其無所欲,雖有知者無所用巧矣,趙曰:知無所慕,不敢為也,政和曰:辯者不敢騁其善,勇者不敢奮其忮,能者不敢矜其材,智者不敢施其察,此所謂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即用三者之自然,而不尚不貴不見,所謂為無為也,政和曰:聖人之治,豈棄人絕物,而想然自立於無事之地哉,為出於無為而已,物有作也,順之以觀其復,物有生也,因之以致其成,豈有不治者哉。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罔二 趙學士集解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道無形也,及其運而為德,則有容矣,故德者道之見也,自是而推之,則眾有之容,皆道之見於物也。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 道非有無,故以恍惚言之,然及其運而成象,著而成物,未有不出於恍惚者也。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方有無之未定,恍惚而不可見,及夫有無之交,則見其窈冥深渺,雖未成形,而精存乎其中矣。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物至於成形,則真偽雜矣,方其有精,不容偽也,真偽既雜,自一而為二,自二而為三,紛然而錯,不可覆信矣,方其有精,不吾欺也。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 古今雖異而道則不去,故以不去名之,惟未嘗去,故能以閱眾甫之變也,甫,美也,雖萬物之美,不免於變也,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聖人所以知萬物之所以然者,以能體道而不去故也,光曰:道本無名無形,既假德以形道,則曰象、曰物、曰精、曰閱眾甫之始,此德之容而道之見也。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 聖人動必循理,理之所在,或直或曲,要於通而已,故與物不迕故全也。 枉則直。 直而非理,則非直也,循理雖枉,天下之至直也。 窪則盈。 眾之所歸者,下也,雖欲不盈,不可得矣。 弊則新。 昭昭察察非道也,悶悶若將弊矣,而日新所自出也。 少則得。 道一而已,得一則無不得矣。 多則惑。 多學而無以一之,則惑矣。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抱一者,復性者也,蓋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皆抱一之餘也,故以抱一終之,葉曰:曲則全,窪則盈,必則得,理也,枉則直,弊則新,勢也,枉非以求直,而枉之極必直,弊非以求新,而弊之反必新,理勢之相成,或更為終始,或迭為得失,紛然其不可窮,而聖人獨能抱一,不與之俱變,故以為天下式。 不自見故明。 目不自見,故能見物,鏡不自照,故能照物,如使自見自照,則自為之不暇,何暇及物哉。 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皆不爭之餘也,故以不爭終之。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世以直為是,以曲為非,將循理而行於世,則有不免於曲者矣,故終篇復言之曰:此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夫所謂全者,非獨全身也,內以全身,外以全物,物我兼全,而歸復於性,則其為直也大矣。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 言出於自然,則簡而中,非其自然而強言之,則煩而難信矣,故曰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此所謂希言矣,光曰:希言者,言而不得所言之跡,則言而未嘗言,合自然道喙鳴而已。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陰陽不爭,風雨時至,不疾不徐,盡其勢之所至而後止,若夫陽亢而上,陰伏而下,否而不得洩,於是為飄風暴雨,若將不勝,然其勢不能以終日,古之聖人,言出於希,行出於夷,皆因其自然,故久而不窮,世或厭之,以為不若詭辭之悅耳,怪行之驚目,不知其不能久也,政和曰:天地之造萬物,風以散之,委眾形之自化,而雨以潤之,任萬物之自滋,故不益生,不勸成,而萬物自遂於天地之間,所以長且久也,飄驟則陰陽有謬戾之患,又或使之而被其害,故不能久。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孔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故曰仁者之過易辭,志於仁猶若此,而況志於道者乎,夫苟從事於道矣,其所謂合於道者得道,合於德者得德,不幸而失,雖失於其所為,然必有得於道德矣,肇曰:真者同真,偽者同偽,靈照冥諧,一彼實相,無得無失,無淨無穢,明與無明等也。 信不足,有不信。 不知道者,信道不篤,因其失而疑之,於是益以不信,惟知道者,然後不以得失疑道也,雱曰:降乎希,則失性命之常,信不足必至於不信,趙曰:此章談道妙當從僧肇,然文意不相連屬,試為之說曰:希言自然,談道本也,道德之失,而後有仁義禮智,苟從事於道矣,孰為得失,但後世至誠不足,有不信者,如飄風驟雨,而豈能終日哉。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罔三 趙學士集解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聖人縱心所欲不踰矩,非有意於德而德自足,其下知德之貴,勉強以求不失,蓋僅自完耳,而何德之有。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無為而有以為之,則猶有為也,唯無為而無以為之者,可謂無為也,其下非為不成,然猶有以為之,非徒作而無術者也,政和曰:不思而得,未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不思則不得,不勉則不中,不行則不至,下德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仁義皆不勉於為之矣,仁以無以為為勝,義以有以為為功耳,德有上下,而仁義有上而無下,何也,下德在仁義之間,而仁義下者,不足復言可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自德以降而至於禮,聖人之所以齊民者,極矣,故為之而不應,則至於攘臂而強之,強之而又不應,於是刑罰興而甲兵起,則徒作而無術矣。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忠信而無禮,則忠信不見,禮立而忠信之美發越於外,君臣父子之間,夫婦朋友之際,其外燦然而其中無餘矣,放順之則治,違之則亂,治亂之相去,其間不容以髮,故曰亂之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聖人玄覽萬物,是非得失畢陳於前,如鎰之照形,無所不見而孰為前後,世人視止於目,聽止於耳,思止於心,冥行於萬物之間,役智以求識,而偶有見焉,雖以為明,不知至愚之自是始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世之鄙夫,樂其有得於下而忘其上,故喜薄而遺厚,釆華而棄實,非大丈夫孰能去彼取此,陸曰:忠信之質衰於中,則制禮以防其亂,故禮居亂之首,非謂禮為亂之首,前識者,道德之華,發於外則崇禮以導其愚,非謂智乃愚之始也,仁義禮智,適時之用,執古御今,則以道德之本處其厚也,化今復古,則以禮為之始,從流反其源也,趙曰:原聖人之意,執古御今,欲漸復無為之治,故先陳道德,次迷仁義,末明禮樂,其漸必至刑政之苛,語馴致而然耳,流俗之士遂輕蔑仁義,毀滅禮法,使一日無仁義則亂,一日無禮法則幾何其不胥而為禽獸也,此晉宋之士所以蕩而忘返,以至於國破身亡而不自知也,豈知聖人立言之真指,與老氏論禮之本也哉。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一道也,物之所以得為物者,皆道也,天下之人見物而忘道,天知其清而已,地知其寧而已,神知其靈而已,谷知其盈而已,萬物知其生而已,侯王知其為天下正而已,不知其所以得此者,皆道存焉耳。 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致之言極也,天不得一,未遽裂也,地不得一,未遽發也,神不得一,未遽歇也,谷不得一,未遽竭也,萬物不得一,未遽滅也,侯王不得一,未遽蹶也,然其極叉至於此耳。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天地之大,侯王之貴,皆一之所致,夫一果何物也,視之不見,執之不得,則亦天下之至微也,此所謂賤且下也, 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 昔之為此稱者,亦舉其本而遺其末耳。 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輪輻蓋軫、衡軛轂□,會而為車,物物可數,而車不可數,然後知無有之為車,所謂無之以為用者也,然則天地將以大為天地耶,侯王將以貴為侯王耶,大與貴之中有一存焉,此其所以為天地侯王者,而成者莫知之耳,故一處貴而非貴,處賤而非賤,非若玉之琭琭,責而不能賤,石之落落,賤而不能責也,趙曰:諸說皆以輿訓車,義有未安,竊意與眾也,又輿臺皆賤者之稱,上文言其致一也,此言故致數眾也,眾無眾猶言皆輿人無輿人之稱矣,無輿人亦無侯王之稱也,容成氏曰:除日無歲,亦此意也,不欲如玉之琭琭,石之珞珞,貴賤之名殊,其為一也遠矣,然未敢自以為是,姑俟來哲,王呂政輿作譽,亦近乎鑿。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復性則靜矣,然其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動之所自起也,秀曰:反本則靜,靜乃能動。 弱者道之用。 道無形無聲,天下之弱者莫如道,然而天下之至強莫加焉,此其所以能用萬物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世不知靜之為動,弱之為強,故告之以物之所自生者,蓋天下之物,聞有以母制子,未聞有以子制母者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道非形不可見,非聲不可聞,非知先萬物之表,廓然無蔽,卓然有見,未免於不信也,故下士聞道,以為荒唐繆悠而笑之,中士聞道,與之存亡出沒而疑之,惟了然見之者,然後勤行服膺而不怠,孔子曰:語之而不墮者,其回也,與斯所謂上士也哉。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罔四 趙學士集解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凡物方則割,廉則劌直則肆,光則耀,惟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此所謂嗇也,夫嗇者,有而不用者也,世患無以服人,苟誠有而能嗇,雖未嘗與物較,而物知其非不能也,則其服之早矣,物既以服,斂藏其用,而至於投身終不試,則德重積矣,德積既厚,雖天下之剛強無不能克,則物莫測與量矣,如此而後可以有國,彼世之小人,有尺寸之柄而輕用之,一試不服,天下測其深淺而爭犯之,雖欲保其國家而不可得也,吾是以知嗇之可以有國,則有國之母也。 是謂深根固帶,長生久視之道。 孟子曰:盡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以嗇治人,則可以有國者是也,以嗇事天,則深根固帶者是也,古之聖人保其性命之常,不以外耗內,則根深而不可拔,蒂固而不可脫,雖以長生久視可也,蓋治人事天,雖有內外之異,而莫若音則一也。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烹小鮮者,不可撓,治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勞,撓則魚爛。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聖人無為,使人各安其自然,外無所求,內無所畏,則物莫能侵,雖鬼無所用其神矣,陸曰:聖人以道蒞天下,天地之和應,寒暑變化,生成而已,當是之時,鬼無靈響,何神之有。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 非其鬼之不神,亦有神而不傷人耳,非神之不傷人,聖人亦未嘗傷人,故鬼無能為耳,葉曰:聖人亦不傷人,以下文德交歸焉考之,人當為神。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人鬼之所以不相傷者,由上有聖人耳,故德交歸焉,人歸德於神,亦歸德於聖人。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天下之歸大國,猶眾水之趨下流也。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眾動之赴靜,猶眾高之赴下者也。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大國能下,則小國附之,小國能下,則大國納之。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大國下以取人,小國下而取於人,言大之於下,宜若可以無下而下之者,以取於人也,言小之於大,不得不下而取之也。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政和曰:天道下濟而光明,故無不覆,地道卑而上行,故能承天,人法地,地法天,故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凡物之見於外者,皆其門堂也,道之在物,譬如之奧,物皆有之,而人莫之見耳,夫惟賢者得而有之,故曰善人之寶,愚者雖不能有,然而非道則不能安也,故曰不善人之所保,蓋道不遠人,而人則遠之,今誠有人美言之,則可以為市於世,尊行之,則可以加於人矣,朝為不義而夕聞大道,妄盡而性復,雖欲指其不善,不可得也,而又安可棄之哉。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立天子,置三公,將以此道救人耳,雖有拱璧之貴,以先駟馬之良而進,不如坐進此道之多也。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道本在我,人患不求,求則得之矣,道無功罪,人患不知,知則無罪不能污也。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聖人為無為,故無所不為,事無事,故無所不事,味無味,故無所不味,其於大小多少,一以道遇之而已,蓋人情之所不忘者,怨也,然及其愛惡之情忘,則雖報怨猶報以德也,則知無所不用其德也。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世之人莫不畏大而侮小,難多而易少,至於難而後圖,大而後為,則事常不濟矣,聖人齊小大,一多少,無所不畏,無所不難,而安有不濟者哉。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方其未有,持而謀之足矣,及其將然,非泮而散之不去也,然猶愈於既成也,故為之於未有者上也,治之於未亂者次也。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治亂禍福之來,皆如彼三者積小以成大,聖人待之以無為,守之以無執,故能使福自生,使禍自亡,譬如種苗,深耕而厚籽之,及秋自穰,譬如被盜,危坐而熟視之,盜將自卻,世人不知物之自然,以為非為不成,非執不留,故常與禍爭勝,與福生贅,是以禍至於不救,福至於不成,蓋其理然也。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聖人知有為之害,不以人助天,始終皆因其自然,故無不成者,世人心存於得喪,萬事之微,猶有不知而聽其自然者,及見其幾成而重失之,則未有不以為敗之者,故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人皆徇其所欲以害物,信其所學以害理,聖人非無慾也,欲而不欲,故雖欲而不害於物,非無學也,學而不學,故雖學而不害於理,然後內外空明,廓然無為,可以輔萬物之自然,而待其自成矣。 道德真經次解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罔七 道德真經次解序 述;夫事有萬端,義歸一揆,鼎分三教,理出百家,皆體古而存今,盡遣邪而歸正,莫不明標輪貫,互說端倪,欲使是者是而非者非,白者白而黑者黑,其那淳風雖散,天道猶同,眾聖肩隨,群賢角立,孔子有言不順之誚,丘明有事不輒之稱,轉治轉繁,益整益亂,所以禮尚大順,易貴隨時,天既無言,人從何欲,洎乎造化之內,品物之中,雖任自然,各循本性,匹夫所能,聖人其有不識,匹夫所為,聖人其有不解,況復玄元妙旨,大道精微?豈可輕言,妄稱得理,先者經過遂州,見龍興觀石碑上鐫道德二經,細而覽之,與今本又別,字多差錯,全無註解,亦無篇題,事既異同,義皆向背,舊雲為而不恃,此雲為而恃,舊雲不尚賢,此雲不上賢,舊雲不敢為,此雲不敢不為,舊雲跂者不立,此雲喘者不久,舊雲田甚蕪,此雲田甚苗,舊雲多言,此雲多聞,舊雲無私,此雲無屍,舊雲不釋,此雲不汋,舊雲不克,此雲不充,舊雲小鮮,此雲小腥,略敘一十條,不可遍舉,其於義類,自有區分,後學前賢,各懷所見,睹斯遺闕,寧無補雲,不度荒虛,隨文解釋,分為二卷,名曰次解,不繼他人之作,自成一家之文,孰是孰非,世多鑒裁,聊示同好,希毋忽焉,謹序。 道德真經次解捲上 無名氏著 道經 此本與舊本雖不同,自有義理,細而議論,別有旨趣,將來君子,勿妄移改商較也。 道可道,非常道 道之一字分為三等,上道字屬無為無名之大道,中道字是有形可名之道,下道字謂常行應用之道。 名可名,非常名 亦分為三等,上名字是未有名之名,中名字是可呼之名,下名字謂常行應用之名。 無名,天地始;初也有名,萬物母 當天地未分時,為無名之始,及其清濁既分,清為天,濁為地,天覆地載,萬物盡在其間,如母之養子,母猶大道也。 常無慾,觀其妙;常有欲,觀其徼 萬物之在世也,聖人觀其要妙,本從道生,復從道滅,繳猶盡也,妙猶生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有欲無慾,同出於道。 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既有同,可謂玄矣,其中皆有妙用,為之又玄,世間萬物,並屬於此妙門而出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萬物從妙門出後,故有五色眩目,五音聆耳,五味爽口,為美矣,殊不知五色盲目,五音聾耳,五味爛腸,斯為惡矣。 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世人善解施設,上至軍國,下及黔黎,皆能巧立機權,日生萬變,成功立事,應用無窮矣,殊不知機權先起於心,應變全勞於己,功未成而身已殂,事未立而名已喪,為不善矣。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去聲先後相隨 無中生有,有中生無,有難必有易,有長必有短,有高必有下,有音必有聲,有先必有後,相生相成,形勢傾奪,唱和隨逐,世之六者,苟不相捨,下文雲聖人以無為為治,故免於斯。 是以聖人治,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興也而不為始,先也為而侍,侍憑於道,成功不處,夫唯不處,是以不去。 聖人以無為而治天下,不煩言教,萬物自然,萬物興而不與爭先,所行倚恃於道,成功立事,不處其中,若夫不處,其功不去。 不上賢,使人不爭 不居賢能之上,故人不與爭位。 不貴難得之貨,使人不盜 不積聚難得之寶貨,故人無可盜竊。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情慾不起,心神不亂。 聖人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虛心適道,實腹修德,弱志順物,強骨安身。 常使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不為也 常使世人盡知,無為無慾,知後不敢不為,聖人之治世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 若以無為治世,天下無不治也。 道沖而用之,又不盈,淵似萬物宗,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似常存 道性沖虛,用之又不盈滿,根本深邃,與萬物同宗,聖人稟之,天下莫及也,所以挫銳如愚,解忿守純,和光共位,同塵渾俗,故得湛然常存於世。 道德真經次解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罔八 無名氏著 德經 述夫道者,萬物之始也無形;德者,萬物之用也有象。德生於道,道成於德,至德至道,一也。得之者生,失之者死。聖人居道德之先,故無生無死。世人在道德之後,故有死有生。得之者無取,失之者莫尋。在無德無取之中謂之得道,於有作有用之際謂之得德。矧乎其有,全不知道德浮泛、生死流浪性命者,不可勝紀,故老子說道經焉、德經焉。 上德不德,是以用也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上德之人,不恃其德,故有其德。下德之人,常執其德,故無其德。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上德無為,無事可為。下德有為,有所作為。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上仁合德,亦無可為。上義制斷,以有可為。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上禮有求,故無以應之。攘臂者,時謂展手取物也。禮為執行五常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失自然而後有德業,失德業有仁行,失仁行有義路,失義路有禮儀。存禮儀,則薄於忠信,而失自然,為紊亂之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世之愚人,只見其前,不顧其後,只慕其始,不保其終,譬之果木,但愛其華葉,不取其結實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 處其重厚,不居浮薄。取其結實,不愛華葉。 故去彼取此。 去彼之華,取此之實。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一謂正道以清清靜也,地得一以寧安寧也,神得一以靈通靈也,谷得一以盈盈滿也,萬物得一以生生長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政政化也。其致之謂棄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毀裂也,地無以寧將恐發發洩也,神無以靈將恐歇虛歇也,谷無以盈將恐竭空竭也,萬物無以生將恐滅滅絕也,王侯無以貴高將恐蹙顛蹙也。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貴因賤顯貴,高因下顯高。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轂。 車轂也,謂眾輻所湊。 此其以賤為本耶?非?故致數譽無譽。 孤單寡少也。王侯德及天下,故數其美譽,非欲受其美譽也。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玉少而貴,石多而賤,有德者不求貴而求賤也。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 生於有,有生於無。 動靜合道,柔弱用道。萬物因有而生,卻歸於無也。 上士聞道,勤能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上士稟清氣而生,聞道勤行。中士稟和氣而生,聞道如存若亡。下士稟濁氣而生,全不知道。道與俗反,故有可笑。 建言有之 初立言時。 明道若昧 道明之後,常如闇昧。 進道若退 遁跡隱名,為進其道。 夷平也道若類 大道平正,有如類物。 上德若俗 德雖居上,不離凡俗。 大白若辱 潔白之人,常如受辱。 廣德若不足 德廣無邊,故常不足。 道德真經章句訓頌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談一 道德真經章句訓頌序 太上老君,道大而德宏,守約而施博,藏大用於無用之地,寓無不為於無為之中,超乎太極之先而不為古,行乎三極之後而不為今,得其高明者曰天,得其博厚者曰地,日月得之以代明,四時得之以錯行,山川得之以流峙,洪者纖者、高者下者、飛者潛者、動者植者各得其一而為萬物,靈於物者為人,舉不能出乎範圍,曲成之外,吾求其故而不得,強名曰道,非聖人無以有此道,非經無以載此道,是故道難聞,因經而後聞,道難見,因經而後見,誦是經者,倘有得於無為之緒,則可以脩身,可以齊家,可以安民,可以措天下於太平,雖然,此特其粗耳,南華經云:其塵垢秕糠,猶將陶鑄堯舜者,非耶?若夫性根命蒂,交攝互融,妙有真空,微言顯說,險語稜層,則孤峰絕岸,至味澹泊,則元酒大羹,其澄涵,則鏡堣妒寣A其窈泬,則水中之月,可以默契而不可以言悟,可以神遇而不可以跡求,自非別具隻眼,與老君相見於寥廓惚怳間者,未易影響其萬一也,吾祖正一真君,兩承神馭,下降西蜀,親授至道,發五千文言外之旨,無餘蘊矣,家世守之,蓋千數百載,嗣成藐焉傳嗣,累奉德音,以遵行太上老君經教,為祝釐第一義,是以每於三元開壇傳籙告祝之餘,必即此經敷暢之,使在壇弟子及慕道而來者如魚飲水,各滿其量,然四方萬里人人提耳而誨之,日亦不足矣,為老君弟子而不知老君之道,猶終日飽食而不識五穀,終夜秉燭而不識火也,不惟自負其身,豈不深負聖朝崇尚經教之意哉,以是不自揆,輒繹其義,以為章句,非敢自謂得老君之旨,然使吾門弟子與夫尊德樂道之士得而玩之,倘有悟入,則金丹不在他求,而至道吾所固有,功成行滿,法身不壞,亦券內事耳,所謂千載而下知其解者,猶旦暮遇之也,凡我同志,可不勉旃。 至治壬戌夏五月,嗣漢三十九代天師太玄子張嗣成再拜稽首謹序 道德真經章句訓頌捲上 嗣漢三十九代天師太玄子張嗣成訓頌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何形象強名之,說得分明說又非,無有有無相造化,只於理氣究真機,咦未悟非無非有,若為常道常名,從渠自感自胎,成這箇了無形影。 道者何?理與氣耳,因於無者理,著於有者氣,有此理,道所以名,有此氣,道所以形,理常於無而神,故自然而性,氣常於有而空,故自然而命,天地萬物無能違者,譬諸路焉,造於此必由於此,故有理必有氣,有氣必有形,形則為天地萬物,所謂可道之道,可名之名也,理之所以為理,氣之所以為氣,又可得而道,可得而名哉,是則非無非有,有不可得而易,所謂常道常名者也,天地之始,以理言,萬物之母,以氣言,常無慾則寂然不動,所以觀未發之理,常有欲則感而遂通,所以觀方發之氣,同出異名、又玄眾妙皆理氣二者相為,無有有無耳,曰妙、曰徼、曰門,又所以示學者進脩之地,於是究之,則萬有芸芸,亦孰離理氣性命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小異從來害大同,更無對待是虛空,當春物物皆生意,那去尋他造化功,咦,到此全無可說,教吾何處安名,偶逢堯舜話昇平,衹是夢中光景。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聖人之治何如?使無生其心耳,人皆遊乎其天,我則何有乎己?咦,饑時喫飯困時眠,天下本來無一事。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一無何所窒,凡有悉歸藏,觸來勿與競,事過心清涼,無處逃明月,世界大茫茫,悠然認得我,我即是虛皇,咦可笑幾年看影子,只今水鏡一齊忘。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萬有自用捨,芻狗祭則用,祭已則捨,所以用捨者,時適然耳,非人有好惡之心容其中,吾奚容吾心,譬如一呼吸,自與風相尋,妙當空洞際,氣感何其神,毋勞嚼碎舌,吾斯體吾真,咦相與者忘,惟其仁之至,故能不以為仁,瓏不以為仁,故能相忘,所過者化,萬語千言,何者非假。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怪怪奇奇理氣形,自虛而實互相生,元來天地一物耳,妙應無窮是我靈,咦此是生身處,此是朝元路,伏雌化作木雞,土釜何勞封固。 谷言虛空,虛空則神理也,玄牝有生生之理,氣所因也,謂之門,有開闔之義,陰陽具焉,有陰陽所以有天地,萬物是則形矣,夫其未形,本乎虛空,故其用以能無窮也。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天地如何逃始終,獨能長久奪元工,能知性命人人壽,莫道神仙非至公,咦知性存神,知命順氣,無心之私,乃為至理。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 此處柔能勝至剛,自然之用妙無方,碧潭照見元來面,不待滄溟看渺茫,咦到得滄溟,更妙清寧,萬象虛涵,天下同沾雨露,華池一點長甘。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滿傾剛折少前知,代禪元來有四時,明月清風真受用,乃知堯舜得其遺,咦,天心戒盈溢,人道貴謙虛,妙得天人一,無慚圯上書。 載營魄章第十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四大假合,托乎靈明,順以保之,沖然無營,內視何有,天下自寧,出入之機,審動與靜,眾眩其聰,我則若暝,不有其功,不聖其聖,體用自然,斯真性命,咦真性命只在斯,不可窺不可違。 魂魄合而為人,抱一者,守此性也,所謂致柔、玄覽、無為、無雌、無知、不有、不侍、不宰,皆所以言抱一之道本乎自然者也。 道德真經章句訓頌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談二 嗣漢三十九代天師太玄子張嗣成訓頌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皇道詘,帝德失,王霸雜,仁義禮智相繼出,萬語千言文勝質,陽致長生陰致物,瓦石成金丹似橘,五行顛倒元氣漓,方士紜紜皆技術,咦自從開闢以來,盡閱掤前傀儡,饒他愈出愈奇,一解不如一解。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貞貴高將恐蹙,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琭琭玉,硌硌如石。 天之運以能強,地之載以能息,神以變而無方,谷以虛而受益,萬物之雜,遝以自然,侯王之勢,御以自抑,純然以順,二之則逆,石不可玉,玉不可石,可石可玉,是謂全德,咦空氣相搏怪怪奇,千形萬象出無涯,自然之用各自用,妙處誰知一貫之。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有靜此有動,有體此有用,有無相循環,譬如覺後夢,咦無則神,神則性,空則氣,氣則命,互相體用相動靜,孰脫死生離感應。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直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明者見之從而明,昧者見之從而昧,人之習識自有殊,道之體用無不在,不自賢其賢,不為天下專,不自有其有,不為天下首,惟其推有以及無,故能生天地之大,邁天地之久,咦道本虛無合自然,信疑俱未得其全,莫隨識習分人品,且可相忘未笑前。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太極名,兩儀形,三才成,品物行,卑其稱,虛其盈,所以全其生,咦靈者以神,生者以氣,虛而順之,可侔天地。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是以無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矣。 天地內外氣盤礡,金石以凝以銷爍,了無形跡與縫罅,物自生成不知覺,咦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默而識之,妙合自然。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失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名高毀至,貨殖盜謀,一得一失,循環無休,惟氣血肉,壞不可復,悲哉營營,胡不內燭,咦,有身俱是患,身外復何求,識得無形寶,無身更自由。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天道、地道、人道妙用,一以謙虛,寒暑自然來往,湛兮萬有歸無,咦生天成地,內外此氣,大哉用乎,能空而已。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 戰馬賤於糞壤,耕牛到處農歌,衣食家家自給,慎毋好大貪多,咦人欲之萌,由不知止,不幸而得,禍有可畏,宛西一馬,白骨萬里,輪臺之詔,何嗟及矣。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 環足跡,窮目力,事物茫茫轉無極,一時靜定自然靈,洞見毫毛了胸臆,咦治亂興衰,陰陽變化,斂之一身,無有違者,順氣養神,潛神養真,真成道合,萬古長春。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故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真學自然,不問不辯,非損無益,惟益能損,損之不已,人欲盡矣,天下之善,皆吾樂取,咦學道勞心已是魔,學仙學法更如何?誰知真學元無事,學得真時事轉多。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矣,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不執於此者,道之從,無分於彼者,德之容,民吾伺胞物吾與,盡使其心歸赤子,咦人物無拘,含容一致,萬物生生,誠哉天地。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生死常理,不離乎數,十有三分,自生自死,過於求生,反入死地,又有其三,死數六矣,生三死六,合而九具,不死不生,惟一而已,一為坤元,一為乾始,以全吾神,以斂吾氣,神氣空無,一而不二,物我俱亡,何傷何累,咦,一二相依不少離,隨之生死數難違,不於氣外觀天地,夢婼眭噱★瓻D。 天地人物,內外皆不離乎氣,氣聚則成形,氣順斯能生,所謂養生,亦順其氣而已,養生之道,以其厚自奉養,乃有以傷其氣而致死矣,吉凶晦吝生乎動,動之效四吉僅一焉,故知道者慎乎動,明乎靜,靜則定,定則久,久則復,復則知,所謂一而為不死不生之徒矣,是蓋神氣空無之妙,生死兩忘,出入無間,外物於我奚有加焉,明乎靜,知其所以靜而靜之也,非若數息呆坐,頑然以為空者,使其頑然以空,則又安能外氣以觀天地哉,然陽氣虛,陰氣塞,陰常盛,陽常抑,事之成常難,事之敗常易,晴明之日常少,冥晦之日常多,於三生六死概可見矣,是非其本,然皆人事有以致之,天地萬物之氣,於吾身未始一息不相通,養生者可不慎動。 道德會元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談三 道德會元序 竊謂伏羲畫易,剖露先天,老子著書,全彰道德,此二者,其諸經之祖乎,今之學者未造其理,休哉?蓋由不得其傳耳,予素不通書,因廣參遍訪,獲遇至人,點開心易,得造義經之妙,於是罄其所得,撰成三天易髓,授諸門人,惟老子道德經未能究竟,一日有傳濟庵者攜紫清真人道德寶章示予,觀其註腳,頗合符節,其中略有未盡處,予欲饒舌,熟思之未敢,後有二三子,各出數家解注請益於予,先以正經參對,多有異同,或多一字,或少一字,或全句差殊,或字訛舛:互有得失,往往不同,予嘆曰:正經尚爾,況註解乎?或問其故,曰:始者,抄寫人差誤爾,或開板有失點對,或前人解不通處妄有增加,以訛傳訛,支離錯雜故也,曰:孰為是?曰:河上公章句、紫清道德寶章頗通,曰:何故?曰:與上下文理血脈貫通者為正,曰:諸家解義如何?曰:所見不同,各執一端耳,曰:請問其詳,曰:蓋由私意揣度,非自己胸中流出,故不能廣而推之也,得之於治道者執於治道,得之於丹道者執於丹道,得之於兵機者執於兵機,得之於禪機者執於禪機,或言理而不言事者,或言事而不言理者,至於權變智謀,旁蹊曲徑,遂墮於偏枯,皆失聖人之本意也,殊不知聖人作經之意,立極於天地之先,運化於陰陽之表,至於覆載之間,一事一理,無有不備,安可執一端而言之哉?予遂饒舌,將彼解不通處及與聖人經義相反處,逐一拈出,舉似諸子,眾皆曰然,自後請益者屢至,不容緘默,遂將正經逐句下添箇註腳,釋經之義,以證頤神養氣之要,又於各章下總言其理,以明究本窮源之序,又於各章後作頌,以盡明心見性之機,至於修齊治平、紀綱法度、百姓日用之問,平常履踐之道,洪纖鉅細,廣大精微,靡所不備於中,又作正辭究理二說,冠之經首,明正言辭,究竟義理,以破經中異同之惑,目之曰道德會元,俾諸後學密探熟味,隨其所解而入,庶不墮於偏枯,會至道以歸元也,惟是言辭鄙俚,無非直解,經義未敢自以為是,然較之諸本,其庶幾焉與我同志,其鑒諸時。 至元庚寅孟夏旦日,都梁參學清庵瑩蟾子李道純元素序 道德會元序例 正辭 予參諸家經本,惟河上丈人本為正,河上丈人本亦有三樣,有河上公解注,有二家全解,有章句白本,其三本中,惟河上丈人章句白本理長,今從之,遂將諸本差說表而出之,以正辭理外,有大同小異二百餘言,不欲枚舉,此略言大概,以釋學者之疑,第二章有無相生已下六句各加一之字者,非也,第三章是以聖人虛其心,或雲聖人治,或雲之治,或雲之治也非,第十一章抱一能無離已下六句加一乎字非,十三章寵為上辱為下,或雲寵為下,不合經義,十六章豫兮若冬涉川,或雲與兮,或以下六句三句無兮者,非也,十七章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或雲畏之侮之者非,二十章忽兮若晦,或雲淡乎其若海非,而貴食母,或雲兒貴求食於母非,三十章或多三字,或少一二字,三十一章勝而不美,或雲故不美也非,三十四章或以愛養為衣被者非,三十六章柔弱勝剛強分作二句非,三十九章數車無車,或雲數舉譽者非,四十九章德善德信下或加矣字者非,五十二章既侍其母以知其子,或雲既知其母復知其子,二句皆非,五十五章益生不祥,或雲日生,或雲曰生,皆非也,六十六章差數句,七十一章知不知上,或雲知不知尚矣非,七十七章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其中加不足二字者非,七十八章天下柔弱莫過於水,或雲莫柔弱於水非也,八十章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或雲令器,或雲不用也,皆非也, 究理 參究諸本解義,與聖人義理不相合者,表而出之,其中異同訛謬頗多,不欲盡舉,學者致思焉。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 或以常無點作一句,或雲無慾者常存,有欲者亡身,若有欲者果亡身,何必曰同謂之玄乎?亡身為玄可乎?予謂無慾者,無心作為自然也,有欲者,有心運用工夫也,無為則能見無名之妙,全其性也,有為則能見有名之徹,全其命也,有與無,性與命,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有無交入,性命雙全也,記云: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即無慾觀妙之義也,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即有欲觀其徼之義也,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即玄之又玄之義也,所謂欲者,欲人之不欲之謂。 不尚賢。 或雲不求賢士者,或雲不用賢者皆非,果不用賢,則此經不足徵也,決無是理。 玄牝之門。 或指口鼻為玄牝之門者非也,或雲念頭起處者稍通,亦不合經義。 載營魄。 或雲魂魄者,或雲陰陽者,又有數說,皆不通,殊不知魄好運動,載之者御之也。 三十輻。 或雲一月三十日之數者,或雲火候者皆非也,殊不知聖人本意不在三十上。 絕聖棄智。 或謂聖智不足,道當棄之非也,予謂聖人不以唯聖智見用於民。 絕學無憂。 或雲絕學為不學非也,絕常人之學,而學人之不學也,絕學者,絕世之學。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 諸家解不通,或雲尚權者非也,太上尚不尚賢,安得尚權。 禮者亂之首。 或便謂禮不足道,吾獨不然,誠能自禮而進於仁義,亦幾於道。 數車無車。 諸家解不通,予謂數車之名件無一名車者,喻我之一身無一名我者也。 生之徒十有三。 或雲十分中有三分生者,十分中有三分死者,或雲七情六慾者,似是而非,或雲四關九竅更非也,或以一月之盈虧比之火候猶非也,解見正經本文下。 無狹其所居。 前人解不通,又有反解者,或雲神無方者,或廣大者皆非也,或雲無厭其所生,無厭於道者,正是妄說,豈不聞結句云:去彼取此,予謂無狹其所居,尚廣大貪婪也,無厭其所生,不畏大威,貪生無厭也,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不厚其生,故雲去彼取此。 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或謂徹者通也,上古聖人一徹萬融,無所不通,民無德而稱焉,此言只好隔壁聽,與經義了無干涉,予謂契者,信約也,吁韻作挈,徹通徹也,有德之人執其信約,無德者司其明徹,詳見正經本文下,達者致思之。 此經文辭多葉韻。 葉撲闕音軋,葉察察,拔音跋,葉脫字,作音做入聲,葉復似此之類極多,各音本文下,讀是經者切不可執泥字義。 道德會元序例 道德會元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談四 都粱清庵瑩蟾子李道純元素述 上德不德,不尚己德,是以有德其德愈大,下德不失德,執著己德,是以無德,其德愈失,上德無為而無以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以德求感,有所作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施仁及物,本無作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以義接物,有所作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以禮齊物,終不能齊,攘臂而仍之,攘,如羊切力挽之,愈不齊,故失道而後德,近道失德而後仁,近德失仁而後義,近仁失義而後禮,近義夫禮者不淳,忠信之薄不厚,亂之首也不齊,前識者,道之華,求奇不實,愚之始也,失道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尚質實,不求識,居其實不居其華,尚誠實,不尚禮,故去彼取此,去羌呂切,捨妄從真。 右三十八章上章雲道常無為,故次之以上德不德,上德無為,故合道,下德有為,不合道,仁義猶近德,可為進道之階,禮者純是作為多不實,以禮齊物,物轉不齊,蓋有為終有失也,執之不失,亦可漸入佳境,自仁義而反德,自德而反道,直造無為也,前識者,智識也,智識者,失道之始,故曰道之華,有道者不處,頌曰:未得超三界,如何出五常,五常歸罔象,獨步謁虛皇。 昔之得一者,得一萬事畢,天得一以清,湛然常寂,地得一以寧,寂然不動,神得一以靈,混然成真,谷得一以盈,綽然有餘,萬物一以生,自然發育,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泰然安固,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星辰失度,地無以寧將恐發,山嶽崩頹,神無以靈將恐歇,陰陽失節,谷無以盈將恐竭,閉塞不通,萬物無以生將恐滅,和氣耗散,侯王無以貞貴高將恐蹙家國危殆,故貴以賤為本一也,高以下為基一也,侯王自謂孤寡不轂,常抱其一,此其以賤為本也,一為萬象主非乎,豈不然哉,故致數車無車,數音所,數我無我,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貴賤兩忘。 右三十九章 上章雲去彼取此,謂去其末而取其本也,本者何一也,一者天地之始,萬物之母,大道之用,侯王若能守,萬物自然歸往也,自謂孤寡不轂,自卑升高不忘本也,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貴賤兩忘,惟抱一也,數車之名件,無一名車者,數我之一身,無一名我者,轂輳合一則名車,四大合一則名我也,頌曰:得一非為妙,還虛未是玄,夢中知是夢,天外莫尋天。 反者道之動,神一出便收來,弱者道之用,專氣致柔,天下萬物生於有,有名,萬物之母,有生於無,無名,天地之始。 右四十章 反者道之動,接上章貴以賤為本也,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即數車無車之說,只這有無相生之理,多少學人不知端的,且道如何是有無端的意,看頌日:有象非為有,無形未是無,有無俱不立,猶是墮偏枯,無有有無中得趣,方知鬍子沒髭鬚。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上士一決一齊了,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中下多聞多不信,下士聞道,大笑之,因何信不及,只為太分明,不笑,不足以為道,大迷之下,必有大悟,故建言有之:纔聞兩片,露出肝腸,明道若昧,含華隱曜,進道若退,瞻前顧後,夷道若類和光同塵,上德若谷,虛以受人,大白若辱,卑以自牧,廣德若不足滿而不溢,建德若偷,偷,音俞,葉渝,密而不露,質真若渝應變無方,大方無隅,不露圭角,大器晚成,不有其功,大音希聲,叩之即應,大象無形,莫見乎隱,道隱無名,莫顯乎微,夫唯道,善貸且成,忠恕而已。 右四十一章 上章雲有無相生,非高上之士不容無疑,故次之以上士聞道,夫道若昧、若退、若類、若偷、若渝,不可得而見,聞可笑之由,惟高上之士稟性沖虛,故能超然直入,不言而信,無為而成之也,中人以下未免半疑半信,下愚不肖者不惟不信,又且笑而侮之也,善貸且成者,貸下士笑侮之過,而成上士勤行之功也,雖下愚不肖,一覺其初,便可反善,人之不善,何棄之有,頌曰:至道元容易,人心自謂難,中人猶擬議,下士轉顢頇,莫顢頇星在,秤兮物在盤。 道生一,虛無生一氣,一生二,一氣判陰陽,二生三,陰腸成三才,三生萬物,三才生萬類,萬物負陰而抱陽,成象於天,成形於地,沖氣以為和,察氣於中和,人之所惡,惟孤寡不轂,一無隅,眾人之所忌,而王公以為稱,自謂孤寡,故物一切有象,或損之而益,謙者受益,或益之而損,滿者必覆,人之所教,無非為善,亦我義教之,我亦如是,強梁者不得其死,強大者,死之徒,吾將以為教父,不善人,善人之資。 右四十二章 一者萬物之母,人之所惡謂一無偶,孤寡不轂也,王公大人不忘其本,以是自稱,卑下謙損也,謙損者,必受益,強大者,必招禍,聖人設此,戒人克己行謙,見不善而內自省也,頌曰:好勝常逢敵,行謙久處安,柔和為日用,處處王京山。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軟能蝕堅,無有入無間,貫金透石,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謙損受益,不言之教,默而信之,無為之益,無為而成之,天下希及之,知音者鮮。 右四十三章 上章孤寡不轂,至謙也,故次之以至柔,謂柔弱勝剛強,損中有益,損之又損,以至無為,不言而可信,無為之益,世鮮及之,頌曰:觸來勿與競,事過心清涼,只這清涼境,乾坤不覆藏。 名與身孰親,名高辱身,身與貨孰多,財多害己,得與失,孰病,得寵思辱,是故甚愛必大費,貪他底,著他底,多藏必厚亡,討便宜,落便宜,知足不辱,足止貪,知止不殆,畏止禍,可以長久,知足常足。 右四十四章 上章無為之益,謂有為則有損也,故次之以名與身孰親,名貨得失皆有為也,終不長久,惟知足知止,可以長久,頌曰:世間一切有,到底不長久,攝伏獼猴心,聽取獅子吼,若能運出家中寶,啼鳥山花一樣春。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弊葉韻作鱉,不自顯,故無壞,大盈若沖,其用不窮,不自滿,故無盡,大直若屈,直而不肆,大巧若拙,為而不恃,大辨若訥,光而不曜,躁勝寒,躁暴者焚,靜勝熱,安靜者涼,清靜為天下正,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右四十五章 上章知足不辱,故次之以大成若缺,德有餘而為不足者壽,財有餘而為不足者鄙,大成若缺,大盈若沖,至於若屈若拙若訥,皆德有餘而為不足,用之無盡也,故為天下正,頌曰:人情多聚散,世道有興衰,惟有真常在,古今無改移。 化天下有道,情逐性,卻走馬以糞,意馬閑,靈苗秀,天下無道,性逐情,戎馬生於郊,意馬狂,心地荒,罪莫大於可欲,取辱之由,禍莫大於不知足,陷身之端,咎莫大於欲得,殺身之本,故知足之足常足,知足者貧亦樂。 右四十六章 上章清靜為天下正,故次之以天下有道,有道則清靜,清靜則天下正,天下正則罷兵事、務農事,故曰卻走馬以糞,無道則不清靜,不清靜則天下不正,則用威武征伐,故曰戎馬生於郊,曰罪曰禍曰咎,皆欲心所致,故結句雲知足常足,以修身言之,清靜則欲心止,欲心止則意大定,故曰卻走馬以糞,不清靜欲心不止,欲心不止則意馬狂,故曰戎馬生於郊,頌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急走回來,救得一半,天下本無事,人心自著忙。 不出戶,知天下,反窮諸己,不窺牖,見天道,迴光返照,其出彌遠,其知彌少,外事有限,是以聖人不行而至,不移一步到長安,不見而名,不見一物即如來,不為而成,不動一毫成正覺。 右四十七章 不出戶知天下,言有道之士知內不知外,接上章之義,知內不知外,則無所不知,見內不見外,則無所不見,若只知外見外而忘其內者,知見淺狹矣,頌曰:朝遊南嶽,暮宿蒼梧,倏忽千里,不曾離渠,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道德真經解捲上 真經解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談五 道德真經解序 聖人以神藏寂寞,道在杳冥,周流六虛,而莫足以知其然,酬酢萬變,孰敢以窺其跡,則一往一來而以元自虛,一造一化而以真自修,又奚有言以好辯哉,聖人默而思之,輿情至愚,必待引之而後動,群性至昏,必待誨之而後悟,此所以有言載於方冊,垂乎不朽,以為常善之救矣,洎乎千載,厥道彌遠,先聖之意,昧者不能取,至真之言,愚者不能達,況我老君之書,言明而理遠,文近而旨幽,若不釋而申義,眾人視之則有如天之遠,而不能炳若丹青矣,是致今因行化得屆塵寰,不免援毫以彰大義,庶幾乎指示而已。 道德真經解捲上 無名氏解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生殺以時,物之道也,德業以脩,人之道也,男女以別,家之道也,法度以明,國之道也,此天下之常道,聖凡之同有者也,若可道之道,應變無滯,與物無方,非耳而聽其希聲,非目而觀其真色,得其微者探神化於寥寥,知其遠者達真筌於不測,動乃應於萬機,靜不流於一曲,則常之道焉能如此。 名可名,非常名。 至真之名不附於形,形則有盛衰之相代,至真之名不寓於數,數則有變窮之相更,是以可名搏之而不得,像之而不似,迎隨而首尾不能見,鑽仰而堅,高莫可及,不隨物而有定,執體而有用,以常無而與道為合,而名自生焉,非常名之可如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昔道未判之際,非陰陽之可論,造化之可推,及氣適於清,得之者為天,氣適於濁,得之者為地,天地之兩得,以清為陽,以濁為陰,陽者能造,陰者能化,此萬物所以生也,以無則為道獨而天地得之,此無名所以天地之始,以有則天地為合而萬物生之,此有名所以萬物之母,始則言其氣,母則言其形,氣也,形也,亦道之有無耳。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恍爾而來,自何而來,惚爾而去,自何而去,虛而不停於一物,空而不鑒於一形,此所謂常無也,恍爾而來,來之必有其象,惚爾而去,去之必有其物,虛則神集也,不動而動,空則真蘊也,不化而化,此乃常有也,常無也,守於無為,常有也,脩於有作,無為則妙,有作則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矣,大抵皆可謂之玄歟,且玄者,道有可觀,猶天之色可視而不知其然,玄之又玄,乃得之又得,而達之尤深者也,故日眾妙之門,以其能出入於大道故矣。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道散於事,物雜於性,初受之真,人為之偽,始稟之和,舛而為乖,此昔之美者今而為惡,向之善者背而不善,斯美惡之兩途,善不善之不一也,聖人不為有惡而不美已,不為有不善而不善已,亦以達其性耳,非與眾人美惡之相隨,善不善之相分也,苟欲一之,則性均為至矣,又奚有有無、難易、長短、高下、音聲、前後哉,此聖人之教,所以為此而行焉。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聖人以道治己,以功加人,蓋謂彼無長慮,待聖而後慮,彼無獨見,待聖而後見,若不示之以教,則柔而自溺,愚而自弱,不能趨聖人之道矣,我乃儲神於淵默,而使彼觀風而動,處思於寂寞,而使彼視化而為,慮事物之煩,有以耗吾之聰明,我則無事,慮言語之多,有以亂吾之真緒,我則不言,自然事濟於下,教立於上,而天下之民不率而率矣,固無反道之弊耳。 萬物作而不辭。 聖人出而萬物出,聖人入而萬物入,聖人者,乃萬物之所睹,是以聖人在上,萬物並作而各遂其宜,無失性之咎,蓋吾無所用其心哉,凡以順物之理而已,以至興衰烏有辭也,設若政事未脩,教化未明,應出而入,應取而與,擾擾天下之心,紛紛萬物之態,如此雖作,未有不辭者也,萬物作而不辭,亦待乎聖人之世。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大道之設,不以物我而有分,高卑而有間,以心達心,則天下之心我之心也,以形養形,則萬物之形我之形也,又奚有兩其意哉,聖人體道而濟物,屈己以待人,伏吾之巧以救其拙,推吾之能以率其鄙,功乃至於無窮,業乃至於可大,固為不可加焉,聖人慮其滿而有溢,故乃抑之,慮其盈而有虧,故乃損之,大而充塞,不自以為足,妙而莫測,不自以為神,生而不生,為而不為,功而不功,如是則物不能我遷,時不能我徙,而處乎道矣,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性本無分,而習以遷之,物本無二,而情所異之,習遷於性,則賢者常為人之所慕,情異於物,則難得者常為人之所求,慕於賢而不及,則反以為爭,求於貨而不足,則反以為盜,是二者,使民失性而妄知,養情而苟欲,安可以見吾之道哉,莫若使之心之虛也,賢鄙不停於內,而彼我無分,腹之實紛也,華不誘於外而衣食以足,弱其志,以自柔而不好勝於人,強其骨,以自立而不耽利於物,所以天下之民無妄見之知,天下之民亡苟求之欲,則聖人之為,無不治矣,則不尚賢之篇,乃復人之性,反物之情,而根乎道者也。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道之舒,可以充乎四極而不以為滿,道之卷,可以隱乎纖芥而不以為微,以體則至虛,物之來者無不應,以用則至變,事之至者無不接,不抗於太高,高恐下者不能及,不即於太卑,卑恐高者不能俯,如此不惟不盈,又至於不久,自非處陰陽之中,曷以能此,故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沖者,陰陽之中,無過不及之義也。 淵兮似萬物之宗。 深而莫測之謂淵,微而莫窮之謂道,道之無,則天地以為始,道之有,則萬物以為母,言其母,則知萬物生乎道者也,言其宗,則知萬物本乎道者也,既為其宗,何雲似之,蓋道乃無形,不可以定體言之,故曰淵兮似萬物之宗也。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人之處道,閑意馬於空虛,湛性源於寂寞,喜怒藏於無事之鄉,好惡鎖於不思之地,則以淡居己,以靜對物,不顯明於外,則和之而若晦,不獨異於眾,則同之而若愚,如是於道也,弗視而見,弗為而成,而無事物之累哉,設使不挫其銳而專以意,必至於輕動而傷吾之性,不解其紛而專以事,必至於多擾而亂吾之真,不和其光,道必失於矜,不同其塵,名必失於矜,如是於道也,視之不見,為之不成,而常以事物為累哉,學之者可不慎歟,此於四事之後,所以繼之曰湛兮似或存也,道無定體,若特以存而言之,非道也,故似或耳。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觀道之所來,出於無為,生於清靜,操之則存,捨之則亡,不為強而多,不為懦而寡,則虛無之至,真常之妙,雖天地以我為始,雖萬物以我為宗,兆於莫測,探於莫先,彼像有形也,我則處之於未形之初,彼帝有物也,我對居之於無物之上,如此豈可以子名之,故曰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也。 道德真經解卷中 洞神部 玉訣類 談六 無名氏解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 學將以窮理,理之不窮,無以盡性,無以盡性,則荒惑憂樂不召而來矣,今以雲絕學者,學已至於窮理,其性得矣,性之得也,樂莫大焉,此所以無憂。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處道之真,無分於偽,得性之善,無別於惡,真有所失,則偽從而生焉,善有所遷,惡從而出焉,則真偽之相去,善惡之相離,固不遠矣,在體道者以覺之。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聖人退而居密,隱而守靜,優遊從容,以樂於天真,沖和廉正,以掌其天宰,明而燭物,而不與種種分別,高而越世,而不與事事爭鋒,斯乃處一己之道而不同物也,及常以同俗,和不異眾,言與物交,跡同民患,而吉凶之憂有所不免,此人之所畏,所以不可不畏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 見道而不識,由道而不知,六情蔽於靈淵,五賊亂於真宰,此乃眾人耳,彼眾人不知性之失也,逐情而喜,耽物而樂,熙熙以從己之欲,氅氅而隨時之態,則自以為樂如享太牢與登春臺者,享太牢以為美,登春臺以為榮,二者之樂,曾可以眾人能之?惟至樂者可以也。 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道之散因於純變而為維,性之失因於和適而為駮,吐華於外而實必中損,遷真於物而精必中耗,或機巧興於大偽,奸詐出於多途,則吾道彼不得也,我則異此,含和而智慮不萌,守一而真純不散,忘喜怒以塞其情,攻愛惡而無其意,如物象未兆之先,若嬰兄未孩之始,此非全性體道,孰能若此?惟其全性也,常以自缺,惟其體道也,常以自弱,自缺以為天下之全,自弱以為天下之強,此所以常與俗人異矣,故彼之昭昭者,我則若昏,彼之察察,我則悶悶也。 澹兮其若海,飂兮似無所止。 虛靜以處己,淵深而待物,此乃道之體也,故澹以若海,普以濟天下,博而散萬物,此乃道之用也,故飂以無止。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 我道也,彼物也,物非道則不生,道無物則為常,我且居道之常而物如何哉?以此明物為我用,我非物役故也,乃眾人皆有以也,我獨頑且鄙者,不能入不能取之理歟。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以言其先則為象之未兆,以言其尊則為帝之未出,天地為大,以道為始,萬物為多,以道為母,母者有生養之道,我今居以久視,不欲生乎?達於修真,不欲養乎?既生且養,捨道何以,故貴食母也。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道不可學,由性而率,則率性者,固得其道也,道得於我,則我之所養者為真,所施者為德,而德於是得於道,在我之後而人可以修之也,然而道則為無,德則為有,德至而入於道,道優而散於德,則道德之相從,未嘗可相離也,而經以孔德之容,惟道是從,其理若此。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道之至寂則靜不可以聽,道之至無則虛不可以觀,欲前而迎焉無首之可向,欲後而隨焉無尾之可趨,此大道之體,以居其常也,方將離體而涉於用,不可為無而無其名,不可為無而無其狀,此無中有有,而像物所以出於恍惚之間也,此其體也,乃謂真無,此之用也,乃謂真有,有象斯有物,有形斯有性,有象物之後,而雲有精者,其真有生也,有生非所以生,乃入造化之域,居陰陽之境,真性得以感,則不化而化,正氣得以運,則不生而生,此之為生,其理幽矣,非顯然而著象,昭然而成形,乃真於甚真,信於甚信,而常以窈冥為用,非達道之士,至人之識,莫足議此。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道散於天下,得之微者為精,得之寡者為粗,則天下人物於道不能無遠久高下哉,聖人乃得道之具,受性之全,至於應天下之不一,成一己之無窮,莫不有措哉,亦非以他致之,因其理而已,且天下之性不能俱直,以執我之直而正彼之曲,則直不能無損,天下之物不能俱美,以恃我之盈而不容於眾,則盈不能無虧,物物相代,固有其敝,若以自新,則敝有時而至,事事相雜,固有其惑,若以遍覽,則惑有時而起,聖人知其此也,順物之理而曲則直矣,卑己之性而窪則盈矣,日新其德而常以自敝,守之以約而不以自惑,而後內而處道,道無不全,外而居政,政無不治,以己之微而待天下之眾,以身之邇而歸四海之遠,自非虛以處己,寬以待人,曷以如此。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一者道之初,天地之始,陰陽未判之前,則吾真無偽,萬物未生之先,則吾性無分,彼我不能以兩適,人物不能以互別,斯乃至純之化,全粹之道,推而天下,豈可不為法也。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天下之明,明於見人,不明於見己,明莫大焉,非明不足以見己,不敢見爾,天下之智,知於是人,不知於是己,智莫大焉,非智不足以是己,不敢是爾,以至於功加天下而無不被其澤,能出萬民而莫可及其大,自非聖人,其明豈不自見而不能曲以全矣,其智豈不自是而不能枉以直矣,伐其功而盈,至於滿假,則窪何有也,矜其能而新,至於光榮,則敝何有也,如此乃眾人爾,聖人反此,故又繼之曰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 有形者可以理推,有言者可以物使,或事因於人為而後成,或化因於時作而後起,此皆非所以為自然也,惟不可為而為,不可召而至,視之以神而後見,聽之以氣而後聞,無無以受則化自無來,有有以生則變從有出,如是則夫何為哉?體於自然而已,此所以莫可為而為,莫之化而化,非希而何哉?而夷微非不能此,而獨言希者,舉一隅不以三隅反故也。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天之所以鼓動群生者,莫大乎風,所以潤澤萬物者,莫大乎雨,風雨者,乃天之所資,物之所賴,而陰陽感會而後有也,陰陽之真情,正而不悖,和而不乖,乃不愆期而至,其來也調,其正也常,又奚有飄驟之異哉?惟其過也,或以飄風,或以驟雨,此陰陽之不常者,曷以終朝乎。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冥於自然,寂於無物,不以名器求,不以形象取,而常在於玄玄之化,窈窈之中者,不道而道,不德而德,惟其離無以執有,捨一而趨二,求道之名以為得道,求德之華以為得德,如是得之,反以為失矣,欲得道而不同德,德而無失,莫非處無無之真界、妙妙之玄鄉,舉止而不離希矣。 道德真經解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談七 無名氏解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而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上德者,天德也,聖人觀天,默與道會,實無所得,故曰不德,以無所得,故德自歸之,是以有德也,下德者,所得之德也,下德執德,故曰不失德,執著之者,不名道德,是以無德也,天德之德,德不可至,故無為而無以為,所得之德,執著其德,故為之而有以為,德降為仁,若仁則可為也,故上德無為而上仁為之,然大仁不仁,雖曰為之,亦無以為而幾於上德者焉,義兼於德,而義則可以虧也,故下德為之而上義亦為焉,然內以立我,未能忘我,外以制事,未能無事,雖曰上義猶未免於有所執也,故有以為而類於下德者焉,道降德衰,化義俱失,以禮交物,實相偽也,故為而生患,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即此以觀其所失,每下可知已,故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忠信之薄也,攘臂而仍之,則亂之首也,然德兼上下而兩言,自仁而降,言上而不言下,則其下者已不足道也,至於以智為前識,復不言其上,是尤不及於禮矣,窮思極慮,揣而銳之,故曰道之華,苦心勞神,以喪天真,故曰愚之始,不言失禮而後智,則以禮者亂乎德,而智者反乎道也,是以大丈夫處德之厚,不處禮之薄,居道之實,不居智之華,故去彼人道之華,而取此仙道之實矣。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正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一者道也,有一未形,本無所得,渾淪既判,肇自古初,則物得之,天確然闢乎上,以無為用,故得道而清,地隤然處乎下,以靜為體,故得道而寧,神杳然藏乎幽,陰陽不測,故得道而靈,谷虛而窪,天道也,以天得道而清,故谷得道而盈,物止而育,地道也,以地得道而寧,故物得道而生,神捨於身,百體之侯王也,神屍諸聖,天下之侯王也,以神得道而靈,故侯王得道以為天下正,其致此者,道而已,若天失其清,斯無以覆,將恐裂矣,地失其寧,斯無以載,將恐發矣,神失其靈,斯無以守,將恐歇矣,謂天無以清也,故谷失其盈而將恐竭,謂地無以寧也,故物失其生而將恐滅,謂神失其靈也,故侯王失其正而將恐蹶,且賤歸之則顯其貴,下附之則顯其高,亦猶丘山積卑而為高,江海合水而為大,大人合併而為公,故貴高者不可失於基本也,是以侯王處一於域中,故自稱以孤寡,食氣於太和,故自稱以不穀,有百體,然後身之侯王以貴,有百姓,然後天下之侯王以尊,侯王得此而擅貴高之稱者,豈非以賤為本故邪?夫致數輿者,近取諸譬也,今以轅軌輪輻合而成輿,若立輿於前,數其眾體,用有所拘,不足以得輿也,合轅軌輪輻,然後輿有運載之名,合百姓賤下,然後侯王有貴高之稱,玉者貴也,石者賤也,玉出於石則貴,亦以賤為本,然玉者有質而自貴,侯王得一,本不自貴,豈欲如玉石然哉。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靜者,地道也,反地道之靜而為動,是陰之感乎陽者也,故曰反者道之動,弱者,天道也,由天道之弱而為用,是陽之感乎陰者也,故曰弱者道之用,陽以無為用,陰以有為體,陰陽交感於太空之中而物生焉,萬物由地道而生,故曰天下之物生於有,此乃反者道之動歟?然有形者,非天道不足為生,故曰有生於無,此乃弱者道之用歟?是以聖人言:有以無為母,無以虛為母,虛以道為母,自然者,道之根本也,若能存守玄都,法其自然,則由動之靜,攝用歸體,將復於道矣。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上士既已明道也,故信之篤,守之固,有聞必力行之,中士將以進道也,勉而後中,不勉則不中,思而後得,不思則不得,一出焉,一入焉,聞之猶有疑心也,故存亡之間,未之或行,下士直以夷道也,譬猶俚耳不知大聲,譬猶眾心不受高言,及其聞道必有輕鄙之心焉,故與道大反,嗑然而笑之,若道不見笑於下士,其異於俚耳之所聞,眾口之所說幾希,安足以為道哉?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惟蚤夜以存思,定適而默想,勤行乎道,則得矣,進道若退,以日計之不足,歲計之有餘,於存亡無累,則可矣,夷道若纇,且泥形色名聲之可得、耳目鼻口之所嗜,人笑乎道,則過矣,亦知四大之在域中,猶不外於道者乎?上德者,天道也,天道窪則盈,以其窪也,故若谷,大白者,王道也,王道弊則新,以其弊也,故若辱,廣德以地道言之,用之不弊,而成之若缺,故若不足,建德以大道言之,建之不拔,而修之罔覺,故若偷,以其若谷、若辱、若不足、若偷,則疑於變其質矣,然其為上德、為大白、為廣德、為建德,而真常之質固自若也,此之謂質真若渝,所以質真若渝者何?謂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也,大方載之,德合無彊,故無隅,大器用之,久於其道,故晚成,大音不言,而四時行焉,故希聲也,大象不物,天下往焉,故無形也,此四大之所以大者,夫德兼於道,道兼於天,帝王之德配天地之道,而無名者,天地之始也,道於之而隱焉,若分四大於域中,皆其顯道而強名之者矣,道本非善貸,由天地帝王體此道以成天下,故善貸之名於是乎立,而曲成之效於是乎著,然其成也且而已,豈有心於勸成而然哉。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易變而為一,一之所以起也,故曰道生一,一者形變之始,天地有形之最大也,故曰一生二,天地定位,人居乎中,而三才成焉,故曰二生三,輕清者上為天,重濁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然後天地含精,萬物化生,故曰三生萬物,天為陽而肅肅,出乎天,則陰上交乎陽而物負之,地為陰而赫赫,發乎地,則陽下交乎陰而物抱之,陰陽升降,兩者交通,然後沖和之氣以成也,故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一身,貌肖天地,陰陽沖氣皆具其中,其必有至神者典之,亦猶王公之於天下也,於此配域中之大,是為孤寡,於此食太和之氣,是為不穀,世之人與神背馳,反以為惡,而王公獨以此自任,故曰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陰陽沖和之氣通於萬物,固無所損益也,由天地盈虛,與時消息,則或益之而損,損之而益矣,人之所教,必以天地之正也,我好靜而民自正,是我亦義教之,此謂損之而益,強梁者反此矣,故不得其死,此謂益之而損,聖人觀之,因以為戒,故將以為教父。 道德真經口義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一 道德真經口義發題 老子姓李氏,名耳,字伯陽,以其耳漫無輪,故號曰聃,楚國苦縣人也,仕周,為藏室史,當周景王時,吾夫子年三十,嘗問禮於聘,其言屢見於禮記,於夫子為前一輩,語曰:述而不作,竊比於我老彭,太史公謂夫子所嚴事,亦非過與也,及夫子沒後百二十九年,有周太史簷,嘗見秦獻公,言離合之數,或曰簷即老子,非也,簷與聘同音,傳者訛雲,周室既衰,老子西遊,將出散關,關令尹喜,知為異人,強以著書,遂著上下篇五千餘言而去,其上下篇之中,雖有章數,亦猶繫辭上下,然河上公分為八十一章,乃曰上經法天,天數奇,其章三十七,下經法地,地數偶,其章四十四,嚴遵又分為七十二,曰陰道八,陽道九,以八乘九得七十二,上篇四十,下篇三十二,初非本旨,乃至逐章為之名,皆非也,唐元宗改定章句,以上篇言道,下篇言德,尤非也,今傳本多有異同,或因一字而盡失其一章之意者,識真愈難矣,大抵老子之書,其言皆借物以明道,或因時世習尚,就以諭之,而讀者未得其所以言,故晦翁以為老子勞攘,西山謂其間有陰謀之言,蓋此書為道家所宗,道家者流,過為崇尚其言,易至於誕,既不足以明其書,而吾儒又指以異端,幸其可非而非之,亦不復為之參究,前後註解雖多,往往皆病於此,獨穎濱起而明之,可謂得其近似,而文義語脈未能盡通,其間窒礙亦不少,且謂其多與佛書合,此卻不然,莊子宗老子者也,其言實異於老子,故其自序以生與死與為主,具見天下篇,所以多合於佛書,若老子所謂無為而自化,不爭而善勝,皆不畔於吾書,其所異者,特矯世憤俗之辭,時有太過耳,伊川曰:老氏谷神一章最佳,故文定曰:老氏五千言,如我無事、我好靜、我有三寶皆至論也,朱文公亦曰:漢文帝、曹參只得老子皮膚,王導、謝安何曾得老子妙處,又曰:伯夷微似老子,又曰:晉宋人多說莊老,未足盡莊老實處,然則前輩諸儒亦未嘗不與之,但以其借諭之語,皆為指實言之,所以未免有所貶議也,此從來一宗未了疑案,若研究推尋,得其初意,真所謂千載而下知其解者,旦暮遇之也。 庸齋林希逸題 道德真經口義卷之一 鬳齋林希逸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此章居一書之首,一書之大旨皆具於此,其意蓋以為道本不容言,纔涉有言皆是第二義,常者,不變不易之謂也,可道可名則有變有易,不可道不可名則無變無易,有仁義禮智之名,則仁者不可以為義,禮者不可以為智,有春夏秋冬之名,則春者不可以為夏,秋者不可以為冬,是則非常道,非常名矣,天地之始,太極未分之時也,其在人心,則寂然不動之地,太極未分,則安有春夏秋冬之名,寂然不動,則安有七義禮智之名,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其謂之天地者,非專言天地也,所以為此心之喻也,既有陰陽之名,則千變萬化皆由此而出,既有仁義之名,則千條萬端自此而始,故曰有名萬物之母,母者言自此而生也,常無常有兩句,此老子教人究竟處,處人世之間,件件是有,誰知此有自無而始,若以為無,則又有所謂莽莽蕩蕩、招殃禍之事,故學道者,常於無時就無上究竟,則見其所以生有者之妙,常於有時就有上究竟,則見其自無而來之徼,徼即禮記所謂竅於山川之竅也,言所自出也,此兩欲字有深意,欲者要也,要如此究竟也,有與無雖為兩者,雖有異名,其實同出,能常無常有以觀之,則皆謂之玄,玄者造化之妙也,以此而觀,則老子之學何嘗專尚虛無,若專主於無,則不曰兩者同出矣,不曰同謂之玄矣,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即莊子所謂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但贊言其妙而已,初無別義,若曰一層上又有一層,則非其本旨,眾妙即易所謂妙萬物者也,門言其所自出也,此章人多只就天地上說,不知老子之意正要就心上理會,如此兼看,方得此書之全意。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此章即有而不居之意,有美則有惡,有善則有不善,美而不知其美,善而不知其善,則無惡無不善矣,蓋天下之事,有有則有無,有難則有易,有長則有短,有高則有下,有音則有聲,有前則有後,相生相成以下六句,皆喻上面美惡善不善之意,故聖人以無為而為,以不言而言,何嘗以空寂為事,何嘗以多事為畏,但成功而不居耳,如天地之生萬物,千變萬化,相尋不已,何嘗辭其勞,萬物之生,盈於天地,而天地何嘗以為有,如為春為夏為生為殺,造化何嘗恃之以為能,故曰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其意只在於功成而不居,故以萬物作焉而不辭,三句發明之作,猶易曰坤作成物也,此即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意,自古聖人皆然,何特老子,但老子說得太刻苦,所以近於異端,夫惟不居,是以不去,言有其有者不能有,而無其有者能有之,此八字最有味,書曰:有其善,喪厥善,便是此意,聲成文謂之音,故曰音聲相和。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尚矜也,我以賢為矜尚,則必起天下之爭,禹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便是此意,我以寶貨為貴,則人必皆有欲得之心,其弊將至於為盜,此二句發下面可欲之意也,人惟不見其所可欲,則其心自定,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此八字最好,虛其心,無思慕也,實其腹,飽以食也,弱其志,不趨競也,強其骨,養其力也,言太古聖人,但使民飽於食而無他思慕,力皆壯而無所趨競,故其民純樸,而無所知無所欲,雖其間有機巧之心者,所知雖萌於心,而亦不敢有作為也,聖人之治天下也如此,而聖人於世亦無所容心,其為治也,皆以無為為之,所以無不治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言聖人之教其民如此,使者使其民也,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皆恐有以動其欲心也,動其欲亦不止此二事,但以二者言之耳,老子憤末世之紛紛,故思太古之無事,其言未免太過,所以不及吾聖人也。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沖虛也,道體雖虛,而用之不窮,或盈或不盈,隨時而不定也,不曰盈不盈,而曰或不盈,纔有或字,則其意自見,此文法也,淵者美也,似者以疑辭讚美之也,萬物之宗,即莊子所謂大宗師也,言此道若有若無,苟非知道者不知之,故曰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言其磨礱而無圭角也,解其紛,言其處紛擾之中而秩然有條也,光而不露,故曰和其光,無塵而不自潔,故曰同其塵,此佛經所謂不垢不淨也,湛者微茫而不可見也,若存若亡,似有而似無,故曰湛兮似若存,即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是也,吾不知誰之子者,亦設疑辭以美之也,像似也,帝天也,言其在於造物之始,故曰象帝之先,曰象曰似皆以其可見而不可見,可知而不可知,設此語以形容其妙也。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生物仁也,天地雖生物而不以為功,與物相忘也,養民仁也,聖人雖養民而不以為恩,與民相忘也,不七不有其仁也,芻狗已用而棄之,相忘之喻也,三十八章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不仁猶不德也,莊子?齊物曰:大仁不仁,天地曰:至德之世,相愛而不知以為仁,亦是此意,芻狗之為物,祭則用之,已祭則棄之,喻其不著意而相忘爾,以精言之,則有所過者化之意,而說者以為視民如草芥則誤矣,大抵老莊之學,喜為驚世駭俗之言,故其語多有病,此章大旨不過曰天地無容心於生物,聖人無容心於養民,卻如此下語,涉於奇怪,而讀者不精,遂有深弊,故曰申韓之慘刻,原於芻狗百姓之意,雖老子亦不容辭其責矣,籥者橐之管也,橐籥用而風生焉,其體雖虛,而用之不屈,動則風生,愈出愈有,天地之間其生萬物也亦然,橐籥之於風,何嘗容心,天地之於生物,亦何嘗容心,故以此喻之,況用之則有風,不用則無,亦有過化之意,數猶曰每每也,守中默然閉其喙也,意謂天地之道不容以言盡,多言則每每至於自窮,不如默然而忘言,子曰:予欲無言,天何言哉?四時行焉,萬物生焉,亦此意也,但聖人之語,粹而易明,此書則鼓舞出入,使人難曉,或者以為戒人之多言,則與上意不貫矣,如此看得破,非惟一章之中首末貫串,語意明白,而其文簡妙高古,亦豈易到哉。 道德真經口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二 鬳齋林希逸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織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孔盛也,知道之士,唯道是從,而其見於外也,自有盛德之容,德之為言得也,得之於己曰德,道不可見而德可見,故以德為道之容,孟子曰:動容周旋中禮,盛德之至,與此句差異,但讀莊老者,當以莊老字義觀之,若欲合之孔孟,則字多窒礙矣,唯恍唯惚,言道之不可見也,雖不可見而又非無物,故曰其中有象,其中有物,其中有精,此即真空而後實有也,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此兩句發明無物之中,真實有物,不可以為虛言也,信實也,道之名在於古今,一日不可去,而萬善皆由此出,眾甫眾美也,閱歷閱也,萬善往來,皆出此道也,以此者,以道也,言眾甫之所自出,吾何以知其然,蓋以此道而已,此等結語,亦其文字之精處。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能曲而後能全,能枉而後能直,能窪而後能盈,能弊而後能新,能少而後能多,此皆能不足而後能有餘,能真空而後實有之意,少則得,多則惑,只是少則多三字,又細繹作兩句也,一者虛也無也,不足也,聖人所抱只這一件道理,所以為天下之法式,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皆是不有其有之意,我既虛心而無所爭於天下,又何爭之有,長可久也,既如此說了,卻提起前面曲則全一句,作如此歸結,亦是文之奇處,天地之與我無所欠闕,我但當全而歸之耳,又他何所事也,誠者實也,言實當如此也,曲枉窪弊四句皆是設喻,以發明下面之意而已。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天地之間,只自然兩字可以盡天地之理,希少也,謂此二字,其言不多,而天地之理不過如此而已,飄風驟雨,雖天地為之,而亦不終朝,不終日,人之得喪窮達,又豈可常哉,從事於道者,言學道者也,道行也,德得也,可行則行,我亦無違焉,可得則得,我亦無違焉,可失則失,我亦無違焉,同者,隨順而無違之意,可行我亦樂得之,可得我亦樂得之,可決我亦樂得之一行止得失,我皆樂之,此所以為知道之士,然此事須信得及方可,若信處纔有未足,則於此有不能一自信者,故曰信不足,有不信。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故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足不著地曰跂,趺而立則不能久,跨者,兩股不相著也,跨則不可以行,此兩句是譬喻也,自見、自是、自伐、自矜,皆是有其有而不化者,不明自蔽也,不彰名不顯也,不長不可久也,易曰:盈不可久也,亦是此意,餘食贅行,皆長物也,有道者無進,有逵則為長物矣。 曰餘,曰贅,莊子駢拇枝指之意也,食之餘棄,形之贅疣,人必惡之,此有道者所以不處也,言不以跡自累也。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處一焉,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有物混成道也,無極而太極也,其生在天地之先,言天地自是而出也,寂兮寥兮,不可見也,獨立而不改,常久而不易也,周行而不殆,行健而不息也,可以為天下母,天下萬物之所由生也,吾不知其名,不可得而名也,名不可得,字之曰道,字者,代冬之謂也,曰道不足以盡之,又強而名之曰大,大不足以盡之,又名之曰逝,逝者,往也,不可追逐也,逝不足以盡之,又強而名之曰遠,遠者,不可近也,不可得而親附也,遠又不足以盡之,又強而名之曰反,反者復歸於根之意也,此皆鼓舞之文,在莊子此類尤多,或以反為反求諸身則非矣,域中有四天,王居其一,蓋言人居天地之間,但知有王之為大,而不知王之上,其大者又有三焉,然而人則法地,地則法天,天則k 法道,道又法於自然,是自然又大於道與天地也,其意但謂道至於自然而極,如此發揮,可謂奇論。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曰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如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有重則有輕,有靜則有躁,根者,言輕自重而生也,君者言躁以靜為主也,有道之人,終日行而不著於輜重之間,言無重則無輕也,無靜則無躁也,離麗也,其胸中之所見,極天下之至美,故曰榮觀,雖有此榮觀,而居之以安,故超然在於輕重靜躁之外,燕安也,處一居也,猶吾書所謂安行廣居也,為萬乘之主,若不知身之為重, 則不能超然於事物之外,必至有輕躁之失,失臣者,不足以臣服天下也,失君者,言自失所主也,以身輕天下者,言以天下為重,以身為輕也,不輕其身則知道矣,知道則知自然矣,知自然則無靜無重矣,而況有輕躁乎。 善行無轍跡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教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善言、善行、善計、善閉、善結,五者皆譬喻也,其意但謂以自然為道,則無所容力,亦無所著跡矣,聖人雖異於眾人,而混然與之而處,未嘗有自異之心,所以不見其跡也,聖人之道,可以救人,可以救物,其於人物也,亦甚異矣,而未嘗有棄人棄物之心,和光同塵而與之為一,故曰襲明,襲者,藏也,襲明卻莊子所謂滑疑之耀也,善人可以師範一世,雖異於不善之人,而天下若無不善之人,則誰知善人之為善,是不善人乃為善人之資也,資者,言其賴之以自別也,此兩句又發明上面無棄人無棄物之意,若有棄人棄物之心,則是有師而不知貴,有資而不知愛,雖自以為智,而不知乃迷之大者,知此道者,可謂要妙之道。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知雄守雌,不求勝也,知白守黑,不分別也,知榮守辱,無歆艷也,知守有能為而不為之意,谿谷在下,一水所歸也,言如此則天下歸之,式天下以為式也,常德即首章所謂常道也,不離無間斷也,不忒無差失也,乃足備全之也,嬰兒無知也,無極無物也,樸太樸也,天地之始也,太樸既散,而後有器,即形而上謂之道,形而下謂之器也,聖人以形而上者,用形而下者,則天地之間各有其職,聖人兼三才,以御萬物,雖職覆職載亦聽命於我,是為天地之間,官於物者之長也,莊子曰:官天地,天地之職,亦造化之一官守耳,割離也,以道制物謂之大制,大制則道器不相離矣,此亦無為而為,自然而然之意。 道德真經口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三 鬳齋林希逸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i 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上德之人,有德而不自知其德化也,惟其能化,是以有德,不失德者,執而未化也,執而未化,則未可以為有德,故曰無德,上德下德,只前章太上其次之論,無為而無以為,即無為而無不為也,以者有心也,無以為,是無心而為之也,下德之有以為,則為容心矣,既言上德下德,又以仁義繼之,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以仁為上德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以義為下德也,老子之學,以禮為強世,先以仁義抑揚言之,而後及於禮,則禮為愈下矣,為之而莫之應,強民而民不從之也,仍引也,民不從而強以手引之,強掣拽之也,只是形容強民之意,故曰攘臂而仍之,道自然也,德有得也,自然者化,有得者未化,故曰失道而後德,仁者有愛利之心,比之德又下矣,義者有斷制之心,比之仁又下矣,禮者有強民之意,比之義又下矣,老子之言仁義禮,其字義皆與孔孟不同,就其書而求其意可也,若論正當字義,則皆失之,禮者忠信之薄,言脩飾於外而不由中矣,其意以禮為出於人偽,故曰亂之首,前識者,多識前言往行也,以多識為智,射非道之實矣,華者務外也,若以此為智,反以自愚,故曰愚之始,曰厚、曰實,只是務內之意,去彼取此者,言其不為禮而為道也,此者道也。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必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球球如玉,落落如石。 一者道也,天之所以清明而垂象,地之所以安靜而載物,神之所以虛而靈,谷之所以虛而盈,皆此道也,萬物之所以生亦此道也,侯王之所以保正萬邦亦此道也,其致之者,言其清寧靈盈生正,皆因此道而得之,裂猶周易言段也,發言動而不定也,歇消滅而不靈也,竭盡也,虛則能受,不虛則盡,止而不可受矣,蹶類也,處貴高之位而無此,則類蹶矣,曰賤、曰下即前章所謂少則得之意,皆虛而不自有也,貴賤高下兩句,亦只是譬喻,無賤何以為貴,無下何以能高,下與賤乃貴高之基本也,侯王之稱曰孤、曰寡人、曰不穀,皆是自卑之辭,又以此為虛而不自有之喻,非乎者,言我如此說,豈有不然者乎?莊子曰:非乎而曾史是也,亦是此類文勢,此兩字文之奇處,數車無車一本作數譽無譽,譽字誤也,此兩句本是譬喻,若作譽字,則與下文如玉如石意不相屬矣,致至也,故致猶曰其至也,車者總名也,隨件而數之,則為輪、為轂、為輻、為衡、為軾,遂無車矣,車遂為虛名矣,如玉如石,則琭琭然,落落然,終不可易,車則可有而可無,玉石則一定而不可易,可有可無,則近於道,虛而能化也,一定不可易,則不化矣,莊子曰:除曰無歲,亦數車無車之意。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反者復也,靜也,靜者動之所由生,即易所謂艮所以成終成始也,能弱而後能強,專於強則折矣,動以靜為用,強以弱為用,故曰反者道之動,弱者強之用,如此造語,文法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故曰物生於有,然天地孰生之,天地之始生於太虛,是生於無也,因動靜強弱而又推言有無之始也,老子之學,大抵主於虛,主於弱,主於卑,故以天地之間有無動靜推廣言之,亦非專言天地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夷道若類,進道若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勤而行者,言聞而必信也,若存若亡者,且信且疑,又以為有、又以為無也,最下鄙俚之人,則直笑之耳,惟最下之人以之為笑,方見吾道之高,退之論文且曰:人笑之則以為喜,況道乎?建言者,立言也,言自古立言之士有此數語,明道若昧以下數句是也,此亦是設辭,言此數句不出於我,自古有之也,明道若昧,惟昧則明,前章曰自見者不明,又曰不自見故明,即此也,進道若退者,能退則為進也,楊子所謂以退為進也,夷平也,夷道,大道也,大道則無分別,類同也,和光同塵之意也,上德若谷,能虛而不自實也,大白若辱,不皎皎以自異也,廣德若不足,若自足則狹矣,偷竊也,欲為而不敢為也,建立其德,是有為者而為之,以不敢為所以能建立也,質真若渝,真實之質,純一而無變,而自有若已渝變之意,此亦足而不自足之意,大方者太虛也,太虛之間雖有東西南北,孰見其方隅哉,大器晚成,如鑄鼎之類,豈能速就哉?大音希聲,天地之間音之大者,莫大於風霆,豈常有哉?希者不多見也,大象天地也,易曰:法象莫大於天地,天地之形,誰得而盡見之,道隱無名,不可得而名也,此數句,或是指實之語,或是譬喻之語,其意皆主於能虛能無而已,貸者與也,推以及人也,有道者能以與人而不自有也,成者道之大成也,成己成物,而後謂之大成也,後章又曰:既以與人,己愈多,亦此意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一太極也,二天地也,三三才也,言皆自無而生,道者,無物之始,自然之理也,三極既立,而後萬物生焉,萬物之生,皆抱負陰陽之氣,以沖虛之理行乎其間,所以為和也,人之所惡,莫如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此亦譬喻有道者自卑自賤之意,其意蓋謂天地人皆自無而有,萬物以陰陽為質,而其所以生生者,皆沖虛之和氣,學道者當體此意,則必以能虛能無為貴,天下之物,或欲損之而反以為益,或欲益之而反以為損,損益之理,有不可常,如月盈則必缺,此益之而損也,既缺則又盈,此損之而益也,人之所教,猶言今世人之所以設教,彼亦曰,我之所教,皆義理也,但知求益,但知求勝,而不知剛者叉折,盈不可久,故曰強梁者不得其死也,若吾以道教之,則皆在眾人之上,是世之所師者,又當以我為師也,故曰吾將以為教父。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矣。 堅者易折,柔者常存,以至柔而行於至堅之間,如水之穿石是也,無間無縫罈也,無有,即無形也,如人身營衛之間,可謂無間,而氣脈得行之,無隙之隙,而日月之光亦入之,此皆無有入於無間也,此兩句譬喻也,以此而觀,則知無為無不為者至理也,不言而教自行,無為而功自成,此皆至道之妙用,而天下之人知不及之,故曰:天下希及之有益,有功用也。 名與身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名貨皆外物也,無益於吾身,則雖得雖亡,何足為病,而不知道者,每以此自病,愛有所著,則必自費心力以求之,愛愈甚,則費愈大,此言名也,貴而多藏,一旦而失之,其亡也必厚,無所藏則無所失,藏之少則失亦少,多藏乃所以厚亡也,此二句發明下三句也,惟知足者不至於自辱,知止者不至於危殆,如此而後可以長久,此三句,卻是千古萬古受用不盡者。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口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彼四 鬳齋林希逸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以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此章借大國小國之得所欲,以喻知道之人,宜謙宜靜,非教人自下以取勝也,三代而下,世有取國之事,故因其所見以為喻爾,下流者,自處於卑下也,大國之人能自卑下,則可以合天下之交,譬如牝者以靜而勝其牡也,自下者以靜為道,故曰以靜為下,以大取小曰以取,以小取大曰而取,此兩句文字亦奇特,大國之意,不過欲兼畜天下之人,以為強盛,小國之意,不過欲鐫刺求入於人,二者皆非自下不可,惟能自下,則兩者皆得其欲,然則知道之大者,必以謙下為宜矣,此句乃一章之結語,其意但謂強者須能弱,有者須能無,始為知道,一書之主意,章章如此,解者多以其設喻處作真實說,故晦庵有老子勞攘之論,獨黃茂材解雲,此一章全是借物明道,此語最的當,但不能推之於他章,故亦有未通處。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道者萬物之奧,此提起一句,讚美言之也,此下卻言道在天下,人人有之,無智無愚,其為善人者,有道之人固寶之愛之矣,其不善人者,有道之人亦保合容之,此即中以養不中之意,市人之相與以利交也,亦能為美言以相悅,一鄉之間,纔有一善可尊者,人亦推敬之,可以加於人之上,以此而觀,則此性之善,何嘗絕於天下,然則人之不善者,知道之士其可棄之耶,美言可以市,市者自售也,如今藥家有曰不欺廣惠者,是以美言自售也,尊行可以加人,如鄉落之間,或有長厚者,或有好善者,其鄉人亦未嘗不稱尊之,此二句,蓋謂雖庸人亦未嘗不知此道之為善,拱璧以先駟馬,聘賢之禮也,卑辭厚禮求賢,而致之三公之位,不若能虛能謙以求此道,故曰不如坐進此道,且古之以此道為貴者何也?求則得之,道本在我,為仁由己,由人乎哉,有罪以免者,言一念之善,則可以改過,即惡人齋戒沐浴,可以事上帝也,不曰者,如謂詩不雲乎,道無賢愚,悟則得之,此所以為可貴,故曰故為天下貴。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無為而後無不為,故曰為無為,無所事於事,而後能集其事,故曰事無事,無所著於味,而後能知味,故曰味無味,能大者必能小,能多者必能少,能報怨者必以德,能圖難者必先易,能為大者必先於其細,自味無味以下,皆譬喻也,難事必作於易,大事必作於細,只是上意申言之也,聖人不自大,而能謙能卑,所以成其大,輕諾者多過當,故鈴至於失信,以易心處事者,多至於難成,此亦借喻語也,但添一夫字,其意又是一轉,前言易矣,恐人以輕易之心視之,故如此斡轉曰易,非輕易也,聖人猶以難心處事,遂至於無難,況他人乎,此意蓋謂前言易者,無為無事而易行也,非以輕易為易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方其安時,持之則易,及至於危,則難持矣,事之未萌,謀之則易,及其形見,則難謀矣,脆而未堅,攻則易破,及其已堅,則難攻矣,跡之尚微,攻之易散,及其已盛,則難散矣,事必為於未有之先,治必謀於未亂之始,合抱之木,其生也,必自毫末而始,九層之臺,其築也,必自一簣之土而始,千里之行必自發足而始,凡此以上,皆言學道者必知幾,此幾字,有精有粗,如十三之一亦餞也,無始之始亦幾也,自然之然亦幾也,至於為至於執,則皆有跡矣,故曰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聖人為以不為,執以無執,故無敗無失,凡人之從事於斯世,其所為之事,皆有可成之幾而常敗之者,不見其幾而泥其跡也,不求事之終,而致慎於事之始,則無敗事矣,眾人之所不欲者,聖人欲之,眾人之所貴者,聖人不貴之,難得之貨,借喻語也,眾人之所不學者,聖人學之,眾人之所過而不視者,聖人反而視之,復反也,此亦借喻語也,聖人惟其如此,於事事皆有不敢為之心,而後可以輔萬物之自然。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能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乃至於大順。 聰明道之累也,聖人之教人,常欲使之晦其聰明,不至於自累,故曰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愚字下得過當,秦之愚黔首,此語誤之,故晦翁所以謂之勞攘也,智巧多,則民愈難治,故以智治國者,反為國之害,蓋上下相尋,皆以知巧,則亂之所由生,故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兩者智與不智也,能知智之為賊,不智之為福,則亦可以為天下法矣,能知此法,則可謂之玄妙之德,深矣遠矣者,欺美之辭也,反者,復也,與萬物皆反覆而求其初,則皆歸於大順之中矣,大順,即自然也。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百谷之水,皆歸之江海,江海為百谷之尊,而乃居百谷之下,此借物以喻,自卑者人高之,合後者人先之之意,以言下之如曰愚夫愚婦一能勝予是也,以身後之稽乎眾,合己從人是也,聖人非歌上民,欲先民而後為此也,其意蓋謂雖聖人欲處民上民先,猶且如此,況他人乎?語意抑揚稍過當耳,聖人雖處天下之上,而民不以為壓己,雖居天下之前,而民不以為害己,舉天下皆樂推之而不厭者,以聖人有不爭之道,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也,不重不厭也,一章三是以,亦猶繫辭一章數是故也。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我有三寶,寶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慈且勇,捨儉且廣,捨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大似不肖,當時有此語也,故老子舉以為喻,亦前章不穀孤寡之意,天下皆謂者,言天下皆有此常語也,夫惟大,故似不肖,至大者,必以至小之心處之,肖像也,慊然似無所肖像,自小之意也,若自以為有所肖像,則為細人矣,非大人之量也,此二句乃老子以當時俗語如此發明也,一本於謂我下添道字,其細下添也夫字,皆誤也,三寶,其道可寶而用之也,我有者人人有貴於己也,惟慈故能勇,惟儉故能廣,惟能不敢先,故為天下之長,左傳曰:晉公子廣而儉,正用此語,歛收敵也,廣開豁也,亦小而後能大之意,器形也,成器即成形也,凡在地之成形者,我皆為之長,故曰成器長,今人捨慈而用其勇,捨儉而用其廣,捨後而用其先,此非保身之道也,故曰死矣,戰交物而動也,猶莊子曰與接為構,日以心鬥也,守猶莊子曰純氣之守也,人能以慈為主,則外可勝物,內可自守,故曰以戰則勝,以守則固,救佑助也,衛自衛其身也,能以慈衛,天所佑也,此語隱然,有譏責今人不能之意,能者天誘其衷,則不能者天奪之監矣,前言三寶,此舉其一能慈,則二者在其中矣。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五 道德玄經原旨序 老、易無二道,易有太極,聖經存而勿論,易首乾坤,後天之道也,效天法地,故儒道與天地同功,太易者,未見氣,道家以為大道之祖,無名天地之始,先天之道也,道法自然,故老聖得歸無之妙噫,道德一經盡之矣,余惟至道不煩,故嘗寓諸圖贊而不敢盡,一日內姪簡成性至自杭見,謂比識南谷杜先生,其論多與圖贊合,因得所著原旨,視余每歎世未有與論此事者,一讀莫逆於心,其曰玄之似無,而有又玄,似有而無,生物之天,由此大著,自然之天,隱然長存,曰太極中虛,谷神在焉,谷虛善應者心,神靜故靈者性,曰太極乃物初渾淪之太一,無極乃太極未形之太虛,曰道之為物十其一,則太極,皆至論也,閉門造車,出戶合轍信矣,其有人乃若此經,上下古今之故頓見,五千言問,則又為之推闡明備,益信其非空言,老君道邇太初之先,神遊浩古之上,身歷有周之末,天下之變,何所不閱,用垂訓為千萬世,則是何仁義之說,世或病之,而未之思也,大抵道德,以無極太極言,仁義禮智信,以陰陽五行言,所謂天地聖人芻狗民物,是為不仁,與六經育仁無異旨,有如上德上仁,失道失德,絕仁絕智等論,此則皇而帝,帝而王,道有升降,而伯氏假仁竊義僭禮鑿於智者所為耳,原旨實契乎斯義,且謂為民司命,不知有仁之生,禮之長義之成,惟智藏是尚,是歲不春夏秋而常冬也旨哉,嗟乎天道之流行,世道之推移,往而不返者勢也,變而通之存乎人,斯經所以作,其曰其精甚真,其中有信,五常之信,五行之土,先天無極,太極之道,萬變不能易,所謂誠也,成性行因摭經之要旨,書卷末歸之。 大德乙巳上元西谷道人黎立武書 道德八十一章,註者三千餘家,南谷著原旨,首曰玄經之旨,本為君上告,又曰老聖作玄經,所以明皇道帝德也,大綱大領,開卷甚明,是經之在人間世,舒之彌六合,卷之入微塵,中固不可局一方,原旨能識其大者,則小者不能違也,吾聞南谷嘗陪洞明入對,懷其耿耿者,而未及吐是書之作,殆其素蘊不得陳於當年,遂欲託之後世,得之者當不止漢文之治也,南谷亦奇矣哉。 大德乙巳小雪嗣天師張與材序 偪仄塵坱中,胸次憒憒,對俗人譚益不樂,南谷杜君扁舟過余,論議超然,有以開余意,相與登道場雲峰宿焉,夜參半,篝燈,出所為老子原旨示余,不寐幾徹曉,杜君博極群書,不但發明其宗旨而已,於某章曰:是堯、舜之事也,某章又曰:是禹、文王、武王之事也,其說以為老聰為柱下史,所職者史,而百篇之書亦史也,故以書求之,余驚異焉,自司馬子長以老韓同傳,千載不滿,河上公註老子,頗及吐納導引之類,其後孫登、陶弘景、松靈仙人、唐道士成玄英、張君相輩,亦皆註老子,又近神仙家王輔嗣以老子解易,人或非之,然其解老子,則初不及易,至蘇子由,直以是謂襲明,為釋氏之傳燈,老子亦豈意其末流之至此也,今杜君乃求之以帝王之書,參之以帝王之事,譬如披蒙昧,出幽深,明向正大,氣象頓殊,豈不甚題,或者曰此蓋為原道解也,嗚呼世未有能察杜君之用心者,夫道術久裂,人各私其私,競立門戶,甚至保殘護缺,以相非詆,莫肯曠能捨己求為真是之歸,杜君雖自號原旨,而不主一家,惟理是同,惟經是從,惟正是宗,務使天下後世無所置疑於其師之說,其用心蓋若此,可謂弘也矣,豈固與原道異哉,余固陋於原旨未深究,姑論其大意云爾。 甲午穀雨陵陽牟巘書 為老氏學者,率右老而左儒,列、莊二子,務尊其師,至詆訾堯、舜、孔子,用以相形,故儒者指為異教,孔、老之學遂岐而二,然老教非果與儒戾也,彼其為道,超有以用,無集虛以化實,直欲易聖智仁義,以素樸世,儒往往駭於絕棄之言,夫豈知其矯也,而非真歟,故善用其意,則西漢以清靜治,不善循其邊,則西晉以清虛亡,豈必弛縱繩墨,異吾所謂道哉,南谷杜君之為是學也,不以道家說訓老氏書,獨援儒以明之,章研句析,而前後相蒙,不喜為破碎,引類比義,悉舉五三帝王、孔孟之道,傳諸其說,如五色隨物賦釆,而調適以為絢也,如五音清濁高下之相諧,而繹如成樂也,如三十輻一轂殊塗束西行,而卒合轍也,吾見其若一而已,夫老教欲復結繩之治,則羲、農邃古之事也,其谷神之論祖黃帝,其尚無為類舜,貴不伐不矜類禹,諸微言眇旨,與六經合者,不可一二舉,觀於眾甫之會,謂孔、老不為一家,吾不信也,杜君以上士聞道,由徽而妙,合異而同,太史公所謂道家精神專一,釆儒之善者,非邪,始余弱冠官昊興,嘗泛奉溪,今老矣,一日,君往記介余友,示以所為原旨之書,余雖不盡究其義,竊歎君之貫穿融液可謂勤且博矣,覽者當自詳之。 粵遺民徐天祐斯萬父書於一初山房 余愛太史公記西都孝文時,人民樂業,年六七十翁,嬉戲如小兒,太平盛際,猶可想見,豈非學黃老師清淨致然哉,漢固不足徵也,老氏之書,大要言無為不爭,此隆古帝王之事,雖湯、武猶難之,當周之衰,紫氣度關而西也,感慨時變,述五千言,而後行其辭,隱其旨,深其望於當世也,厚書既傳,非無宗尚,其學者刑名深刻之術,神仙玄遠之說,不能相發,而返以相病,況註者以百數,又不皆究其著經之本意,南谷杜君原旨最後出,乃斷之曰:是吾師探古史而作,以述羲、軒、堯、舜之道者也,蓋老氏職藏室史,舊聞未遠,垂衣結繩之治,集然在目,文莫信於史,以古史徵之,而使人易信,實自今杜君始,班固論道家清虛自守,合於堯之讓,視君略焉,抑固之志,九流析儒與道,道原於天聖,聖之所授受,夫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而專以是名家,果老氏意耶,向今用其說,粹然壹返乎,古孔氏之道,亦將有助矣,君出儒家,從老氏學,能不私所主,而折衷二者之間,賢哉,余雖愚昧,未究厥旨,異時計籌山中,分白雲半席地,質疑辨惑,當有得於言語文字之外者。 山陰王易簡理得父書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一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 經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原旨曰:天群物之祖,道天之祖,天不言道,何可言,可言非道歟,曰不可道,不可名,自然之天,常而不變,先天也,可道,可名,生物之天,變而不常,後天也,於以見天地始,萬物母,徵妙,有無,又玄眾妙,包括大造化之元,殆無餘矣,觀常無之妙,則見無名之始,觀無名之始,則見無極太極也,觀常有之繳,則見有名之母,觀有名之母,則見兩儀萬物也,此兩者本同乎始,出於母,而異其名,兩之又兩之,則見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也,生物之天,由此大著,自然之天,隱然長存,形而上,形而下,天此道,吾此道,不言之言,無名之名,已不勝眾奚假多言哉,天不言,聖人亦欲無言,惜哉,高言不止於眾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勝也,是以聖人不言,終不容於不言,當時玄聖西遊,關令尹喜,知其大道將隱,強為著書,不得已而言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關尹子曰:道不可道,不可道,即道正,為此道解也,天地定位其間,二氣復合為一,是謂沖和,沖和具太極之體,為生化之根,三才立而人道興焉,書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自常無以上言天道,以下言人道,人能觀天道而修人道,未有不入聖人之域者也,陰符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常無先天也,觀妙則見固有之吾在,常有後天也,觀徼則見不亡之吾在,原其始則無形而生有形,要其終則有形而歸無形,觀諸日用常行事物之去來,吾心之動靜,曾不外乎此道也。 此兩者同出一道,而異其名,同,同此道也,玄一而二,二而一也,玄之似無而有,又玄似有而無,眾妙萬物也,門有出入之義,萬物出於機而入於機,身具天地,心具太極,知而未嘗生,未嘗死也,於戲,聖人之心,天地之心,觀天地之朝霏暮靄,變化靡常,而太虛自若,則知聖人曰應萬機,其心寂然,而天性自若也,吾嘗曰:天地大吾身,吾身小天地,若堯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者,可謂有道聖人也已。 經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聲音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原旨曰:道獨立不偶,一有對待則物也,物形物,美惡善否生焉,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堯有大善而不知,則亦何惡,何不善之有,一有自矜自伐,欲人知己之心,則美反為惡,善斯不善矣,況欲天下皆知乎,古人有善,惟恐人知,今人有善,恐人不知,薄亦甚矣,玄經之旨,本為君上告,君上天下之師長也,上有所好,下必從之,書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噫,非影動形,形動影也,非谷動聲,聲動谷也,可不慎諸,故有無、難易、長短、高下、聲音、前後,斯六者相生相成,相形相傾,相和相隨,皆有對待,理所必然,是以聖人事處無為,教行不言,無為非不為也,行其所無事也,不言非不言也,無法令告戒之煩也,任民物之自作、自生、自為而不辭、不有、不恃,所以能成生物之功,功成復不自居其功,是以功不我去,一或不然,功其去矣,經凡稱聖人者,自玄古之君,至堯而止舜,而下則稱王,稱公侯,稱善人君子大丈夫,德有隆殺,義存褒貶,學者當具古人眼目,向周季以前觀之。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彼六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 經曰: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原旨曰:孔大也,德得也,得於吾心之謂德,容量也,吾有大德,宇量斯寬,惟道是從,靡不容也,眾甫可閱矣,然則道之為物,何如也哉,唯恍唯惚而已,惚兮恍,其中有象,似無而有也,恍兮惚,其中有物,似有而無也,窈兮冥,其中有精,得於吾心者也,其精甚真,吾所固有也,其中有信,誠其在我,自古及今,其名不去,由先天先地自古固存,所謂強名之曰道者,今猶古也,眾甫天地之大,萬物之眾,以此而閱備於我矣,然則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吾心之所自得者而觀之,此可知也。 經曰:曲則全、枉則直,湟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原旨曰:曲能有誠,誠則全矣,聖人所以抱一,為天下式者,誠也,誠能自守其枉,久將自直,自守其湟,久將自盈,自守其敝,久將自新,自守其少,久將自得,一或不誠,以多為得,則惑也,惑則不得也,是以聖人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能守前之六,則後之四不而不與物爭,故天下莫能興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吾能抱我之一者,而為天下式,則誠全而歸之。 經曰: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曰,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原旨曰:希言自然,不言之言,無為之為,至誠無息之道也,一以言為,為心則信不足,有不信,誠斯息矣,此章承上章誠全餘旨發明,道之得失,在乎誠不誠之分,誠則得,不誠則失也,飄風驟雨,傷及萬物,必致僵仆,曾不能終一朝夕,自不能容,非至誠之道也,然則孰為此者哉,天地也,天地之有飄風驟雨,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國家之有苛政虐令,傷及百姓,必致困窮,亦將有所不能自容,豈至誠之道也哉,誠則不為苛虐矣,故天下之從事於道者,惟上之從,上從道者,下同於道,上從德者,下同於德,上從失者,下同於失,以是同於道者,道亦得之,伺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可不審諸,觀中庸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惟天下至誠,為能化自曲誠,六變而後化,固不易也,君子之居祿位,握政令,而化天下,至誠之道,其可息乎。 經曰: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原旨曰:跋者不立,宦途之於世路,若不相及而未嘗不相及也,人馳騖功名,一有躁進之心,便墮望道不可見之域,由身處低下,物置高遠,心欲急得,跂仰而求,不惟物不可致,而足亦不能自立也,跨者不行,欲速進而大跨,未有能行者矣,蓋由心不知道,物慾所牽,過望功名,曾不知分彼心,必有不容自己之惑,不顛厭不已也,豈不大可哀耶,故曰: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六者之在道也,譬猶殘餘之食,贅洗之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政,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原旨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天地之先,無物也,而曰有物混成,是何物耶,天地之先,有五太,列子止言太易、太初、太始、太素,而不言太極,又言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渾淪而未相離也,非太極乎,夫列子得之發明及此,是知有物混成非物也,指萬物相渾淪者而言也,吾嘗曰:未有吾身,先有天地,未有天地,先有吾心,吾心此道也,豈惟吾哉,人莫不有是心,心莫不有是道,知此謂之知道,得此謂之得道,然則道何自而知,何從而得哉,吾將欲言,而忘其所欲言也,余嘗於酒掃之暇,隱幾神進,適仰先天混成之道,寂寥無朕獨立周行,化化生生,今古不忒,是宜可為天下母也,老聖謙辭,謂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此一節摹寫道妙若可即席而勵奮語,首章言無名天地之始,演至此而漏洩春風,有不容閟者矣,大曰逝,逝,往也,逝曰遠,遠而無所至極也,遠曰返,返,復也,復則可以見天地之心矣,此道之盈虛消息,如環無端,先乎天地,莫知其始,後乎天地,莫見其終,故以道觀天地,則見道大,以天地觀帝王,則見天地大,以帝王觀人民,則見帝王大,雖然究其端倪,四者之大,莫不均囿大虛之域法則也,人能仰觀俯察,近取遠求,由地而知天,知道,知自然,取以為法,內而正心誠意,外而脩齊治平,以至功成身退,入聖超凡,投身不殆,是則可與此道伺久也,已噫焉,得知自然者,而與之言哉,惟知自然者,則可與言道也,王亦大,一作人,言王則人在焉,今從王,尊君也。 經曰: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曰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原旨曰:天下之理,重能制輕,靜能制躁,自然之道也,曰重,曰靜,根本也,君主也,曰輕,曰躁,枝葉也,臣民也,根者重則枝葉茂,君者靜則臣民安,吾計其天下之必歸往,四海之必清平矣,是以君子終曰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君子士之知道者也,惟君子而知此道,故行不離輜重,燕處則超然,見其行不失重,居不失靜也,奈何萬乘而以身輕天下,嘆三代之昏主,反有不如君子之知道,而能守重靜者也,若桀、紂可謂身輕天下者矣,伊尹五就而不能用,微子抱祭器而歸周,輕則失臣也,禹、湯建久長之業,卒以其昏主暴虐而亡,躁則失君也,有國有家者,可不戒哉。 經曰: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是謂要妙。 原旨曰:善有慈柔之善,有至當之善,人能達夫至當之善,則無所不當,無所不善矣,善行、善言、善計、善閉、善結,在理者皆處之以至當之善也,無轍跡,無瑕謫,不用籌策,無關鍵而不可開,無繩約而不可解,在物者則自無可窺之隙也,是以聖人救人救物,常以吾善,故不棄於人物矣,是謂襲明,襲明者,行其所至,當不為其所不當也,故善人者,則可以為不善人之師也,不善人者,乃可以為善人之資也,師本以善教人者也,一有以教人為師,我之心則不貴矣,故? 孟子息為人師,資本以善用人者也,一有以用人為資,我之心則失愛矣,故君子不以其養人者害於人,是以不貴其師,不愛其資也,不以人之師,我者為貴,不以人之資,我者為愛,以世俗觀之,雖若知之大迷,以道觀之,是謂要妙也。 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忒,常德不武,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七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 經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原旨曰:道蹈也,德得也,蹈道得德,是謂上德,上德之心,德不己尚,人心自歸,是以有德,其德大矣,下德之心,德不己忘,人心未必歸,是以無德,其德小矣,上德無心於為,無所以為,道之次也,下德有心於為,有所以為,德斯下矣,上仁有心於為,無所以為,德之次也,上義有心於為,有所以為,仁之次也,上禮有心於為,而人莫之應,義之次也,人莫力應,則有不肖之心生,有不肖之心生,則攘臂而仍之,不足怪也,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化,失化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亂則攘臂之作甚矣,前識者,伯主懷詐,假禮義會盟,以給諸侯,道之華,不實已彰,愚之始,薄俗已見,是以大丈夫處道德之厚實,不居禮詐之華薄,故雲去彼取此噫,皇道降而為帝德,帝德降而為王之仁義,王之仁義降而為伯之智力,智力降而為戰國之詐亂,攘臂相仍,民不堪處,於是玄聖素王者出道德著而理欲分,春秋作而名分定,辭雖不同而旨則一焉,大丈夫有志當世,致君澤民,要不拘仕隱,修辭立誠,道在其中矣。 經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非乎,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原旨曰:道之在天地神物君民間,莫不有分,可自虧不可自盈,是以天虧西北,地缺東南,惟其虧之缺之,而不自滿,故能長久,聖人無全能,其道亦然,惟無全能,所以為聖也,為侯王而知此道,故不得不謙以自下,況為臣民,而不知有謙下可乎,自其大者觀之不當無者,眾矣,自其小者觀之不當有者,眾矣,既不當有,又不當無,眾者可去一,不可去一,道也有分焉,昔之得一者,如天、地、神、谷、萬物、侯王,莫不各得其一,故能以清,以寧,以靈,以盈,以生,以為天下貞,其致之致極也,極則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矣,無以雲者分滿則無以自容,其可久乎,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知分滿可戒,故處高貴而不忘賤下,基本固矣,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言其德孤善寡,自謙之辭,此其以賤為本也,非乎,自審其辭,而又嗟嘆之,故致數輿,無輿,言德貴自隱,德貴自隱,則在我所得者,眾一有表曝之心,則寡矣,如輿之為物,本具全體,不可數輪、轅、輻、轍,而求為之輿者,數而求之,則為輿者失矣,此侯王之道所以不欲琭琭如玉,而自多其德,又不欲落落如石,而以德自少,既不以少,又不以多,則昔之得一者,自然合分之宜,合分之宜,安有不長久者乎。 經曰: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原旨曰: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上句言體,下句言用,道之體用也,如此反覆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也,道無定體,惟變是體,動則造化流行,萬物生焉,弱柔也,柔弱者,生之徒也,道無定用,惟化是用,用則生意發施,萬物安焉,噫嘻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有也,無也,是何物也耶,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凡具形氣者,皆物,物必有壞,壞則復歸於無,有一不壞者,存是何物也耶,觀其生物者氣,則知生氣者神,生神者道矣,夫神性也,氣命也,合曰道,聖人立教,使人脩道,各正性命,蓋本諸此,仲尼之盡性至命,反終之謂也,子思之天命謂性,原始之謂也,老氏言覆命而不言性,此言有生於無,性其在矣,嘗論性者,吾所固有,命者,天之所賦,生之始也,性不得命,吾無以生,命不得性,天無以賦,性與命交相養,而後盡有生之道也,生之終也,形亡命復,惟性不亡,與道同久修,此謂之修道,得此謂之得道,學道人有不能自究本性,反有問命於人者,是未明性命之正也,吾得因而申之。 經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原旨曰: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不可受,可得不可見也,上士聞道,造其有情有信,而又達其無為無形,故勤而行之,中士聞道,雖造有情有信,而未達無為無形,故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則二者俱惑,故大笑之,蓋下士天資既淺,又為人欲所汨,天理未明,彼物之有形有為者,尚未之造,況道之無為無形者,豈易達哉,此下士之不容不笑也,不笑則不足以見吾道之大矣,建言,古有之言也,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斯八者,言道之用,有若無也,大方無隅,方無隅,故大,大器晚成,器晚成,故大,大音希聲,音希聲,故大,大象無形、象無形,故大,斯四者,言道之體,一實若虛也,道隱無名,知而不言,能而不為也,夫惟道,善貸且成,惟善貸,故可傳,惟且成,故可得,然則不可受不可見者,道非外物,故不可以手受而目見,惟在聞道勤行,求其在我者而得之心,當不待受而久將自見也。 經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原旨曰:天地生物之心無他,有塞吾體,帥吾性,沖和一氣而已,彼造物者之生,生不窮合,此而何哉,沖和,中和也,道生一,無極而太極也,一生二,兩儀生焉,二生三,三才立而萬物生也,是謂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天陽地陰,二氣交感,妙合而凝,一點中虛,乃成沖和,純粹至精者,為人,雜橾不正者,為物,人物賦形,前頫復傴,負陰抱陽之象也,兼三才而兩之者,在我矣,政中和,天地位,萬物育,正斯道也,嗚呼,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直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聖人,以父母天地赤子萬民為心,嗟三代之季,各尚智力,爭土害民,上失所愛,下民受虐,玄聖體天地生物之心,法造化沖和之德,尚柔弱,戒剛強,以教養天下,故引王公稱孤、寡為喻曰: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則是尚柔弱,而反以孤、寡為我善也,況其下者,可以智力自尚,而不知剛強為戒乎,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或之者當天理未定之時,人欲方熾,惟知以智力自尚剛強為勝,柔者受損,剛者受益,及乎天理既定,則柔者益,剛者損矣,人之未聞道者,往往尚智力,騁剛強,又教人以剛強為善,亦猶我之尚中和,守柔弱,教人以柔弱? 為善也,聖愚之所見,不同天壤如此,然則強梁者,終不得其正死,是可戒也,吾將正為教父,見不賢而內自省,是亦教誨之而已,修身而不明此,則無以致吾身之中和,治國而不明此,則無以育天地間之萬物。 經曰: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原旨曰:上章發明沖和之德,以戒強梁者不得其死,此章言至柔之理,以明馳騁天下之至堅,是皆天道自然之理,聖人表而出之,以戒天下,非託於空言者也,何以明之,觀天運太虛,今古不息,孰使之然哉,鈴有載而運之者矣,故曰:浮天載地者,氣也,水也,氣乃無形之水,水乃有形之氣,水至柔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氣至柔而馳騁,至堅者無以加焉,聖人言至柔而不言氣,氣其在矣,天以沖和至柔之氣,行乎乾健至剛之體,是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也,無有,入於無間,無有,氣也,氣無質,故曰無有,無間,空虛也,觀無有之氣入於太虛空無之間,氣無為而四時自行,四時不言而百物自生,益亦廣矣,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希及之雲者,嗟歎之辭也,聖人體天道而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以教天下,簡易明白,宜可信也,何天下希有信及者乎,信既不及,其何以行之哉,聖人固無慾,人必已信之,心然而嗟歎之辭,有不容不發,此道惟老孔得之,而不得行於當世,故孔子亦有予欲無言之歎,又曰:如有用我者,五#其為東周乎,聖人之憂以天下,以道自任也,如此是,豈果欲無言哉,是豈不欲行於當世哉,必有不得已者,而已之者矣。 經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道德玄經原旨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彼八 教門高士當塗杜道堅註 經曰: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原旨曰:治人養其外者也,知身所當養,則知人所當養,物所當養也,事天養其內者也,知心所當養,則知精神所當養,凡天之在我者,無不當養也,養之道莫若音,嗇保愛也,夫惟音,是謂早服,亟服勤所以養之道,早服謂之重積德,惟能亟亟服勤所養,則積德斯厚矣,重積德則無不克,積德既厚,則內外交養之功至,人得其養,則惟危者安,天得其養,則惟微者明,無不克,莫知其極,惟精惟一,在其中矣,莫知其極,是以有國,國猶身也,身所當養,國所當養,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母道也,治人有道則國昌,事天有道則身康,國昌身康,久長可保,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國以民為根,身以心為柢,根深則民安,柢固則神安,民安則國無有不長,神安則身無有不久矣,老子之治人事天,書之祈天求命一也。 經曰: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原旨曰:治大國,若烹小鮮,小鮮,細魚也,烹細魚,撓之亦糜,傷火亦糜,有中道焉,大國有天下者也,民猶小鮮也,政猶火也,撓之亦損,傷政亦損,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鬼神天地神衹陰陽之氣,天地有鬼神,猶國之有臣佐,以道蒞天下者,聖人無為乎上,賢人有為乎下,上下不,失其道,則陰陽之氣不差,災害不作,其鬼不神也,燮理之功,斯見其鬼不神,則曰暘而暘,曰雨而雨,人無扎瘥,物無疵癘,五穀熟而人民育矣,其神亦不傷人也,其神不傷人,道泰時亨,物阜民富,下有常輸,上無苛歛,聖人亦不傷人也,嗚呼民天之赤子,君天之元子,元者善之長也,長不傷幼,天必祐之,是之謂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於以見皇天無親,惟德是輔。 經曰: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原旨曰: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交如齊宣王問孟子交鄰國之交也,大國之於小國,猶大海之於江河,大者下則小者歸焉,是大國當善下,則可以交通天下之小國也,譬如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牝以靜為下,是大國既善下,又當以靜為政,如牝以靜下而勝牡,則小國不待以力服,亦將自歸矣,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勾踐事吳,或下以取,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或下而取,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大國不過欲兼畜人,樂天者保天下,小國不過欲入事人,畏天者保其國,兩者各得其所欲,交相養而得其宜,如山嶽之於草木,不銳上豐下,則重本輕末,蓋大者處下,則小者無不容載,小者敷榮,則大者無不富庶,故大者宜為下,孔子見老子,而後孟子出,豈無得於見聞者乎。 經曰: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原旨曰:道包天地,韞藏萬物,如室家之有閫奧焉,善人得之,可以為吾身之寶,不善人得之,可以為吾身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如堯之格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底可績,尊行可以加人,汝陟帝位者也,美言尊行,道之發於外者,尚可以市,可以加人,況存諸內者乎,人之不善,豈無可教之資,何棄之有,書曰: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觀堯之曰吁曰佛,則四凶之不善,不待舜而後知,然聲其不善,而不即罪者,足以見堯之帝德廣運,其仁如天,而不輕殺戮也,故立天子,置三公,天子作民父母,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贊化育,安人民,保天下也,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外此巡四岳,朝諸侯,雖有拱璧之貴,駟馬之盛,然此皆外物,曾不如虛己南面,坐進此道,而天下自治也,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哉,非曰求而有所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謂下民昏墊,不幸而有不善之罪,則哀而矜之曰:我罪之也,耶者不定之辭,非縱民為不善,而終不見罪也,知其自有司殺者在,故執左契而不責於人,以此好生之德,洽於民心,若堯者可謂天下萬世之所貴也。 經曰: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原旨曰:老聖歎世道不古,智詐相欺為亂,無以挽回人心,於是敷迷上古無為之化,以詔後世,使反鍥薄之風為淳厚之氣,其以道自任,若此,為無為,法自然也,事無事,順天理也,味無味,樂恬淡也,大小多少,君臣民庶在焉,報怨以德,凡上下之交,或有不善,則當以德報為心,如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是也,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謀當謹始,無使滋蔓難圖,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大事,必作於細,物理所在,從微至著,如易之不遠復,無祇悔,由一陽二陽,積而為乾,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聖人有乾之德,不自為大,成其大者,六陽也,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人心澆薄,往往如此,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也,是以聖人猶難之,聖人之心,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所謂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惟其難之於始,故終無難。 經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原旨曰:其安易持,此承上章之旨,言天下事物之理,欲全厥終,當慎厥初,要在承平無事之時,戒無妄舉,則安而易持,譬之事未兆則易謀,物脆則易破,微則易散也,為之於未有,非有,所以為杜之於未有也,治之於未亂,非有,所謂治鎮之於未亂也,故又喻木之始生於毫末,臺之始起於累土,行之始發於足下,當其始也,厥兆甚微,及其至也,木則合抱,臺則九層,行則千里,是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厥初不可不慎也,天下之事,一有心於為,則多政乎敗,用力以執,則或致乎失,所為盡心力而為之,後必有災也,是以聖人無鈴為,故無敗事,無固執,故無失悔,凡民則不然,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以未聞持安之道也,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惟聖者能之,是以聖如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此以見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也,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此以見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也,若夫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者,終亦無為而已,故曰:以王季為父,武王為子,無憂者,其惟文王乎。 經曰: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是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原旨曰:古之善為道者,如堯之治天下,而民不識不知,得不謂非以明民,將以愚之乎,何則,上以無為為政,使民由之而不知,是國之福也,民之難治,由上有以啟其智多,人之具五性,皆天所賦,莫不有自然之理,猶天之有五行,春生仁也,夏長禮也,秋成義也,冬藏智也,信通四時,故寒暑節歲功成,旱沸不作,疵癘不生,物得以昌也,為民司命,而不知有仁之生,禮之長,義之成,而專尚智之藏者,則是歲不春夏秋而常冬也,可以言歲乎,歲常冬則萬物藏而不育,治尚智則專聚斂而不知發,可以言治乎,所謂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是故以智治國者,賊其民,乃所以賊其國,不以智治國者,福其民,乃所以福其國也,知此兩者,亦可為治之楷式,常知楷式,不尚智衍,福被於國,是之謂玄德,玄德雲者輔物之自然,而不以明民也,玄德深矣遠矣,與物返矣,言與智治不同也,不以智治,然後以至大順,大順則萬物各遂其生成之性矣。 經曰: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玄經原旨發揮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彼九 玄經原旨發揮序 老子自孔子稱曰猶龍,莊周尊曰玄聖,歷代尊行其教,上尊號者至矣,竊觀由商歷周,九百餘年,三度散關,四掌史職,著道德玄經二篇,橐籥天地玄同有無,實一天人之書,道堅嘗著玄經原旨,亦既脫稿,思昔觀復謝高士所編實錄年譜,紀載頗詳,然引用年代尚多異同,久懷考正未能也,今採摭皇極元會運世,參訂經旨,輯為十有二章,非敢有作,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夫孔子本魯史,作春秋,始周平王,邵氏本連山,著皇極經世書,自堯始,愚之本玄經著原旨,復徵古史為發揮,故不得不自先天始也,此書之旨,不惟有極以來,已然之世代可徵,而無極以前,未然之朕兆庸有可推,後之有志古始者,當有考雲。 大德十年中和後二日教門後學當塗杜道堅謹序 玄經原旨發揮捲上 教門後學當塗杜道堅著 老聖著玄經,以道德名者,尊皇道,尚帝德也,言道德則王伯功力在焉,嘗觀康節以老子闡皇極,故愚以皇極疏老子,同一道也,天下惟道理最大,老子言道而不言理,理其在乎,天地古今,君臣民物之間,各具理氣象數,莫不由斯道也,皇極經世所以系皇帝王伯道德功力,亦不出理氣象數之四端,老子曰: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愚著原旨發揮 十有二章,前六章迷皇帝王伯道德功力之叔,後六章迷老子降生,授經西遊之略,又豈能外理氣象數而有言耶,皆所以明大道也,言先天理也,言元始氣也,開物非像乎,數其在矣,像數具而人道興焉,其始太上,其次三五,其次王伯,喻以歲,則太上春也,三五夏也,王伯秋也,冬則閉物之後開物之前乎,喻以日,則旦而晝,晝而暮,喻以身,則幼而壯,壯而老也,惟其會運有不同,故其世代有脩短,觀者當自考之。 先天章一 先天,先天而天者也,其虛無自然無極之道乎,老子曰:無名天地之始,曰道生一,一生二,是皆形容先天之道,可以意會而不可以言象求也,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易,太易也,道也,無極也,易有太極,道生一也,一生二,太極生兩儀也,周子則曰:太極,本無極也,文言曰: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右先天之道,論議不一,有先則必有後,有先後則必有中,見諸典籍,大概有三,以太極為中者,則極前為先天,極後為後天,此以道言也,以伏羲之畫為先天,文王之重為後天者,此以卦言也,以一元中,分前六會為先天,後六會為復天,此以世言也,凡天下事事物物,莫不各有一先天之道,言先天則後天在焉,以吾身而言,有一情未動之先,有有生未生之先,以天地而言,則有天地未分之先,同一先天也,先天者,其道乎,其存而不論者乎。 元始章二 元始一元之始也,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曰: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曰:能知古始,是謂道紀,易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列子曰:天地之先無物,無物天地安從生,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天地之先,有五太,列子言其四而不言太極,其曰氣形質具,萬物渾淪,而未相離,言渾淪,則太極在焉,必有神帝者主乎其間,易所謂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故主宰之謂帝,是曰元始,國家嚴事祈天求命,必齋戒以將之,蓋有所祖也,堯曰:咨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故世之言天者,必假歷數以明之,諸家載籍不同,惟邵子皇極經世可法焉,其原推本易老之言,參之堯典,欽若昊天,歷象曰月星辰,驗諸皇帝王伯道德功力,而成其書,經以元會運世,諱以日月星辰,一元十二會,一會三十運,一運十二世,一世三十年,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一日十二時,一時三十分,一分十二杪,易與天地準,皇極又準於易,易雖不言歷數,而曰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者,歷數在矣,皇極之用十二、三十者,其法以元準歲,會準月,運準日,世準時也,一世三十年,一運十二世,三百六十年,一會三十運,一萬八百年,一元十二會,一十二萬九千六百年,而天地萬物,一元之數終焉,元而上,杪而下,存而不論矣,其要以會準月者十二,會應十二辰也,天地之氣,始於子,終於亥,其始一會應於子,二會應於丑,順而十二會則終於亥矣,終則有始,一元而一元,此道之所以始乎,無始終乎無終,知此則可與造物者游,而始得乎環中。 元經會之一,始於太易。 太易日甲一月子一 星甲一辰子一太易,未見氣也,太易初年之歲、月、日、時,俱起甲子,歷五千四百年而有太初。 太初日甲一月子一 星己十六辰子一百八十一太初,元氣始萌也,又如其年,合一萬八百年是為一會,大則當一歲之子月,小則當一日之子時,先天無極,元始祖氣,至此而靜極者動,一陽生焉,康節有云:冬至子之半,天心無改移,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蓋此謂也。 元經會之二,有太始。 太始日甲一月丑二 星甲三十一辰子三百六十一太始,氣形始端也,五千四百年,而有太素。 太素日甲一月丑二 星己四十六辰子五百四十一太素,形變有質也,又如其年,合二萬一千六百年為二會,應一歲之丑月,一日之丑時,惚恍之物象,窈冥之真精者,玄同妙合,二陽生矣。 元經會之三,有太極。 太極日甲一月寅三 星甲六十一辰子七百二十一太極,萬物混淪而未相離也,所謂存於揮沌未判之先,達於氣質,成象之表,充塞天地,貫通古今,大造不能外者也,五千四百年,渾淪肇判,陰陽開闢,應一歲之寅月,朔後之半月,一日之寅時,寅初之四刻者,乾坤成象,以清以寧,三陽泰而萬物動萌矣。 右一元之始,歷五太,凡二會,有半積,二萬七千年,邵子稱日甲月子於元之始,愚於五太稱年者,以其有理氣象數,具於未然之中也,殆亦畫前之易歟,老子曰: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皇極數起於天地未開闢,二會半之先,數終於天地已閉物,一會半之後,亥子丑三會,猶歲之冬日之夜,謂有物邪,則天地玄冥,萬物伏藏,謂無物邪,則窈冥恍惚,萬物未嘗不在,故曰:先天地而始,後天地而終,終則又變而通矣,故迷十二會而於元之下,俱稱日甲不一而二,二而三,充此以往,巧歷不能知康節著書,其元不得不自田甲始,又安知不已有由甲至癸之元乎,愚嘗曰:今日天地,昨日天地也,明日天地,今田天地也,知此則康節之書可推矣。 開物章三 開物天地開闢也,言天地萬物,鹹自此出,易曰: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老子曰: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蓋天地萬物,具開物之先,太極剖而形之,成之之質著矣,其為道也,在天曰靈,在地曰寶,合天地而言,夫是之謂靈寶。 開物日甲一月寅三 星己七十六辰子九百一開物之初,當甲子元,丙寅會,已卯運,甲子世,甲子年,方是時也,天地定位,玄黃凝合,而玄元始之氣具,三氣混而渾沌氏者出,按歷書云:渾沌氏,一曰盤古氏,天地渾淪,如雞子,盤古生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百歲,天極高,地極厚,盤古極長,方盤古之半,當元經會之四。 元經會之四 盤古氏日甲一月卯四 星甲九一辰子一千八十一老子曰:神得一以靈,其盤古氏為之初乎,以皇極推之,萬八百歲是為一會之數,氤氳化醇,具太極之全體,有聖人之神,而未嘗形焉者也,其生也神靈,極天之高,極地之厚,宰御形氣,胚輝萬有,其死也頭為五嶽,目為日月,脂膏為江海,毛髮為草木,然則盤古萬物之祖也,噫,盤古之說,固近於迂,愚嘗讀易,至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一俛仰之間,盤古未嘗不在,大矣哉,庖犧氏之畫卦也,乾為天,為首,南方之卦也,坤為地,為腹,北方之卦也,天地定位矣,艮為山為鼻,見麻衣易傳西北之卦也,兌為澤為口,東南之卦也,山澤通氣矣,震為雷為足,東北之卦也,巽為風為手,見麻衣傳西南之卦也,雷風相薄矣,坎為水為耳,西方之卦也,離為火為目,東方之卦也,水火不相射矣,合八卦之象,而萬物悉備於我,此人所以為萬物靈也,盤古豈遠吾哉,即開物一萬八百年,合元始三會有半,計三萬七千八百年,盤古氏沒,初天皇氏出。 右盤古分形化,生萬有,老子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易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於以見民同胞,物同與,莫不自盤古一氣中來,盤古當元經會三之下,四之上,以一日喻之,當寅卯方交之時,曙色未分,若天皇氏之世,則當卯正之四刻,大明束生,萬物並作,人道興焉,逮渾沌鑿而盤古死,所謂陰陽之良能,道得之而為泰一,天得之而為天一,帝得之而為帝一,日月星辰之所以著,水火土石走飛草木之所以形,雨風露雷暑寒晝夜之所以晦明變化,森列昭布,神而明之,按道典有稱龍漢赤明上皇之年,當是開物肇始,上天之號大,有金書曰:化生天寶君,靈寶君,神寶君者,此皆自然而然,非假胎孕,所謂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者也,故曰:不可思議,或謂盤古肇天地,祖萬物,豈天地萬物由盤古而分乎,曰:不然,天地萬物,當盤古之先,已有無象之象,具於渾然之中,盤古出而天地萬物形矣,是故即吾身而喻,夢覺死生日一暮,今古一也,以是而觀,則可以齊萬物,一死生,天地無窮,物無窮,而吾亦一無窮也。 玄經原旨發揮捲下 洞神部 玉訣類 彼十 教門後學當塗杜道堅註 降生章七 老子曰: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按紀傳老子大道之祖,氣象帝之先天也,故曰:先天而生,生而無形,後天而存,存而無體,惟無形體,故無定名,惟無定名,故隱顯莫測,殆亦混沌氏之謂乎,其在天也,曰虛皇天尊無極大道君、天皇曜魄寶高上老子天皇大帝九天上皇洞真帝一君、太清天尊太上玄元老君、金闕後聖君、九老仙都君、太上丈人靜老天君、真元教主金闕帝君,其降世也,則曰通玄天師、盤古先生、有古大先生、玄中大法師、鬱華子、廣壽子、大成子、廣成子、隨應子、赤精子、錄圖子、務成子、尹壽子、真行子,錫則子老子所謂為萬象主,為帝者師,應號不一者乎,至曰玄元皇帝、大道玄元皇帝、太上混元天皇大帝、高上大道金闕玄元天皇大帝、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乃歷代冊封之號也,所謂隱於太無,形於太初,遊於太虛,生天生地,神鬼神帝,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者,其老君之謂乎,愚老子徒也,庸得引而申之。 老子按本紀,李姓名耳,字伯陽,謚曰聃,亳苦縣瀨亦作厲鄉曲仁裡尹氏女感日精而孕,降生於商武丁二十四年庚辰二月十有五日,商以丑正為歲首,二月建寅,即今正月上元節也,生而能言,指李為姓,因其皓首,故號老子,誕世禎祥,備載紀傳,今亳之太清宮、九龍井、白鹿檜,聖跡猶存,帝辛二十一年丁卯,闢地岐山,周西伯召拜守藏史,武王遷柱下史,成主時仍柱史之職,昭王初,去官歸亳,二十六年癸丑,度函谷關,授關令尹喜道德二篇於終南山之草樓,遂出大散關,期喜會成都青羊肆,與喜西遊,值穆王西狩還周,景慕玄風,上終南修草樓,改號樓觀,命幽人尹軌、杜沖、主祠事,稱道士者七人焉,老子尋東還,過樓觀,授尹軌、杜沖、宋倫道德紫虛陽光經籙,幽王召拜太史,三年辛酉,告王三川震,周將亡,遂隱去,平王三十四年癸卯,復出大散關,久之還中夏,敬王拜藏室史十八年,孔子偕南宮敬叔至周問禮,夷烈王二年,過秦,秦獻公授館致禮,問以歷數,赧王九年,老子遊女幾地肺天柱,從是復出散關,涉流沙,西昇崑崙,居商一百七十四年,居周八百二十二年,周遊天下,輔世匡時,閱世九百九十六年,然則後之人以商、周觀老子者,不知有太上之老子,以人間世觀老子者,又何知有先天之老子乎,故經曰: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曰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其亦夫子自道者歟,若夫秦漢而下,至於唐宋,應身降現,神化無方,眾人固不識也,自有本紀實錄在。 授經章八 關尹子姓尹,名喜,仕周昭王為大夫,善天文,預占東南真氣狀若龍蛇,而西是月融風三扇天理西行,知有聖人度關,乞出為函谷關令,昭王癸丑五月壬午,紫氣浮空,有老人駕青牛白畚車,諸子驂乘,徐甲為御,將度關,喜迎拜下風,則老子也,喜曰:大道將隱,強為我著書,遂館終南草樓,師事之,明年甲寅,授道德五千餘言,包絡天地,玄同造化,君臣民物,罔不賅備,尊道德小仁義,所以尊皇帝小王伯,大抵以明天道,明人道,正君心,正民心,其曰:以正治國,以奇用兵,曰: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凡數章,頗類褒貶五伯之風,學者疑昭王時伯業未著,或指授經為敬王時,殊不知夏商之衰,昆吾、大彭、豕韋已自稱伯,觀昭王江上不返,固不待齊、楚、秦、晉之出,而伯者之風亦已見矣,此老聖著道德所以兼功力而言也,按乾象河鼓三星主天子三軍,中星大將軍,左星左將軍,右星右將軍,夏官上大司馬王五軍,大國三軍,已載之周禮,及考穆王內傳,言王西還,上終南,修草樓,則知授經為昭王時明矣,關尹亦自著書九篇,名關尹子。 自時其徒晉公孫辛鈃,吳越春秋鈃作研,字計然,學於老子,敬王二年壬午南遊,楚平王禮聘問道,既而適越,范蠡師之,授蠡書十二篇,名文子,有平王問道章,勾踐位以大夫,越伐吳,蠡諫曰:兵凶器,戰逆德,陰謀逆德,好用凶器,上帝禁之,行將不利,引文子語也,勾踐不聽,敗於夫椒,囚石室,賂太宰嚭得歸,嘗膽圖報吳既沼,計然曰:勾踐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蠡用其策,從五湖遊,計然亦佯狂遯,封禺之地,嘗登山籌隱,今吳興計籌山是也。 列禦寇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安王四年,著書八篇,明老子之道。 莊周字子休,號南華子,顯王三十年,楚聘為相,不就,隱濠上漆園,著書五十三篇,名莊子,今存三十三篇, 若夫庚桑楚、南榮趣、崔瞿、柏矩、士成綺、尹文子之徒,皆當時師事老子,傳其道,各有著述,載在典籍,然老子遊歷商周,亦既久矣,其親見猶龍,如孔子者,可無若人,自司馬遷以老、韓同傳,而老氏之門人失紀,遂使孔、老通家之學,後世無傳焉惜哉。 西遊章九 老聖晚涉流沙,西昇崑崙,還紫微上宮,示有終也,終則有始,如四時之代行,故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曰:功成不居,其名不去,曰: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是故聖人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出處進退,與造物者相為無窮也,崑崙居地之西北,高萬餘里,廣稱之,上參碧落,浮黎在焉,故羲皇之艮、文王之乾,俱位西北,天地有崑崙,猶人之有元首,天高西北,天門在焉,絕頂九峰,上應九天,乃上帝遊宴群真升陟之所,瓊林玉樹,琪花瑤草,七寶騫林,天風披拂,琳琅振響,自然宮商蓋渾玉境界也,按崑崙山者,天之中嶽也,在北海之間,上當天心,形如偃蓋,上廣下狹,疊為三層,上與天齊,日月黃赤二道交會其上,三光行焉、東曰崑崙,西曰玄圃,北曰閱苑,南連積石山、砳水泉、北戶諸山,上有瓊華之闕,光碧之堂,瑤池翠水,王母眾仙居焉,海中四嶽,為之枝榦,十洲三島,入海大川,圍繞其側,絕頂之上有金臺五所,玉樓十二,金城千里,地生金根之樹、瓊柯之林、紫雀、翠鸞、碧桃、白李百賓,、妙嚴即黃帝天君,含樞紐鎮此山,與五嶽名山相通,常有神仙往來,考校生籍,上主填星之精,居於中元一氣天中焉,夫海外之五嶽即天地之五鎮,造化之五嶽,即五氣之宗祖也,愚謂老聖之升崑崙,殆復歸於無極歟,崑崙乃元氣之所捨,天帝君之所治,凡古之人王、世主、將相、大臣之有大功大德,與夫高人、善士之有玄功妙行者,皆得昇焉,豈違天之道、迷天之行者所能企及哉,抑聞仙者遷也,學道之士,如漢之三茅君、張輔漢,晉之許旌陽、葛仙公輩,是皆功滿道備,初則遷於名山,次則遷於十洲三島,至若遷崑崙而為上界仙官者,不但可與老子為徒,是可與天為徒也。 按淮南子曰:禹掘崑崙墟以下地,中有層城九重,其高萬一千里,上有禾木,其脩五尋,珠樹、玉樹、環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琅玗在其東,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旁有四百四十門,門間四里,裡間九純,旁有九井,井玉橫其西北之隅,北門開以內不周之風,傾宮旋室,縣圃涼風,樊桐在崑崙閶闔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黃水,黃水三周,復其原,是謂丹水,飲之不死,河水出崑崙東北陬,貫渤海入禹所導積石山,赤水出其東南陬,西南注南海,丹澤之東,赤水之東,弱水出自窮石,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南至南海,洋水出其西北陬,入於南海羽民之南,凡四水者,帝之神泉,以和百藥,以潤萬物,崑崙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不死,或上倍之,是謂玄圃,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 原題章十 道德經乃關令尹喜紀老聖之,老聖之言,紀無始有始開天立極之道,太古上古皇道帝德之風,下至王之功、伯之力,見之五千餘文,囊括天人之道,上下幾千百代,歷歷可推,言聖人者三十有二而不名,殆一無名古史也,可以龜鑑萬世,可以綱維人極,可以優入聖域,老聖摭古史以著道德,孔聖摭魯史以作春秋一也,然不以史名而名道德者,是系三五而為之題,蓋周官外史掌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書,三墳既軼,五典不完,尚幸世有此經,古道不墜,原老聖之意,諄諄以皇道帝德,為當世告者正,以王伯雜出,功力相尚,慮其所終,而民莫措,故欲挽破碎於渾全,回溴漓於淳樸,縱不能使是民為九皇之民,獨不得少窺唐虞雍熙之化乎,嗚呼聖人天也,天此心,聖人此心,天此道,聖人此道,天不自為而命之聖人,天可無為也,聖人不自為而命之賢人,聖人可無為也,賢人不可不為,聖人無為乎上,賢人有為乎下,君臣之道濟矣,故曰:為無為,又曰:無為而無不為者,君臣有分職所在也,民有恆心,業所在也,太古玄風,天下一道,羲皇盛世,四海一德,此無為之為,猶其大有為於天下者也,言則無為有為,旨則人心天理,一皆財成贊化之道,若夫稱聖人而不名者,非太古無名氏之君,則羲、軒、堯、舜之君歟,尊古聖人,所以尊時君世主,壽斯道所以壽斯世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短一 老 子 臨川吳澄述 老子,李氏名耳,字聃,史記列傳曰:字伯陽,楚苦縣厲鄉曲仁裡人,周守藏室之史也,脩道德,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於是迺著上下篇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終,莊子曰:以本為精,以末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澹然獨與神明居,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懦弱謙下為表,以空虛不毀萬物為實,人皆求福,己獨曲全,以深為根,以約為紀,常寬容於物,不削於人,古之博大真人哉。 苦音怙,藏去聲,強為上其兩切,下雲偽切。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臨川吳澄述 道經上 上篇之首句曰道可道,故以道字名篇,尊之而曰經,他本或作道德經上,則是以道德經為一書之總名,而分上下篇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猶路也,可道可踐行也,常常久不變也,名謂德也,可名可指定也,道本無名,字之曰道而已,若謂如道路之可踐行而-道,則非此常而不變之道也,德雖有名,強為之名而已,若謂如名物之可指定而名,則非此常而不變之德也,○可道去聲而道同,強其兩切。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無名者道也,天地亦由此道而生,故謂之始,有名者德也,萬物皆由此德而生,故謂之母。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常即常道、常名之常,常無慾,謂聖人之性寂然而靜者,此道之全體所在也,而於此可以觀德之妙,其指德言,妙以道言,妙者猶言至極之善,常有欲謂聖人之情感物而動者,此德之大用所行也,而於此可以觀道之徼,其指道言,徼以德言,徼者猶言邊際之處,孟子所謂端是也,○徼古吊切。 此兩者同。 此兩者謂道與德,同者道即德,德即道也。 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玄者幽昧不可測知之意,德自道中出而異其名,故不謂之道而謂之德,雖異其名,然德與道同謂之玄,則不異也。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眾妙謂德,門謂由此而出,德與道雖同謂之玄,道則玄之又玄者,故道迺德之所由以出也,其妙之妙道也,妙之合而為一本者,眾妙之妙德也,妙之分而為萬殊者。 右第一章 此首章總言道德二字之旨,張子曰: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老子則以太虛為天地之所由以為天地者而謂之道,以氣化為萬物之所得以為萬物者而謂之德,道指形而上之理,不雜乎氣者而言,莊子所謂常無有也,德指形而下之氣中有此理者而言,莊子所謂太一也,故其道其德以虛無自然為體,以柔弱不盈為用。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美謂美於他物,以質而言也,善謂善於其事,以能而言也,美惡善不善之名相因而有,以有惡故有美,以有不善故有善,皆知此之為美則彼為惡矣,皆知此之為善則彼為不善矣,欲二者皆泯於無,必不知美者之為美,善者之為善,則亦無惡無不善也。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物之有無,事之難易,形之長短,勢之高下,音之闢翕,聲之清濁,位之前後,兩相對待,一有則俱有,一無則俱無,美惡善不善之相因亦猶是也,相形謂二形相比並,相傾謂一俯臨一仰視,相和謂一倡一和,隨猶隨風巽之隨相連屬也,五者皆言其偶,獨音聲不言者,蓋止曰闢翕清濁,則人不知其為言音聲也,言音聲則其有闢翕清濁之相偶自可知,故但指言其實而不言其偶也,○易以豉切,和胡臥切,屬之欲切。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事而為則有不為者矣,惟無為則無不為也,教而言則有不言者矣,惟無言則無不言也。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 天地亦然,作謂物將生春時也,辭謂言辭,生謂物既生夏時也,有謂有言,不辭不有,此天地不言之教也,夫子謂天何言哉,百物生焉是也。 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為謂物將成秋時一也,恃謂恃其能而有為,功成謂物既成冬時也,居謂處其功而自伐,不恃不居,此天地無為之事也。 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不去常存也,天地不居成物之功,故其功長久而不去,○夫音扶。 右第二章 聖人以不事而事,故其事無所為,以不教而教,故其教無所言,無為不言,則雖有美有善而人不知,是以其美其善獨尊獨貴而無可與對,若有為之事,有言之教,則人皆知其為美為惡,而美與惡對,善與不善對,非獨尊獨貴不可名之美善矣,老子一書之中凡諸章所言,皆不出乎此章之意。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尚謂尊崇之,貴謂寶重之,見猶示也,人之賢者,其名可尚上之,人苟尚之,則民皆欲趨其名而至於爭矣,貨之難得者,其利可貴上之,人苟貴之,則民皆欲求其利而至於為盜矣,蓋名利可欲者也,不尚之不貴之,是不示之以可欲,使民之心不 爭不為盜,是不亂也,○見賢遍切。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四其字皆指民而言,虛其心謂使民不知利之可貴而無盜心也,實其腹謂民雖不貪於利,然聖人陰使之足食而充實,未嘗不資夫貨也,弱其志謂使民不知名之可尚而無爭心也,強其骨謂民雖不貪於名,然聖人陰使之勉力而自強,未嘗不希夫賢也,○夫音扶。 常使民無知無慾。 謂使民皆無所知,不知名利之可欲而無慾之之心。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謂民縱有知名利可欲者,亦不敢為爭盜之事,然不敢為則猶有欲為之心,特不敢爾。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為無為謂為爭為盜者皆無為之之心,如此則天下無不治矣。 右第三章 此章言聖人治天下之道,而虛心、實腹、弱志、強骨,後世養生家藉以為說,其說雖精,非老子本旨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短二 臨川吳澄述 道經下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孔德猶言盛德,容謂有而可見者,從由也,萬有皆本乎德,凡形氣之可見者,德之容也,然德之所以有此容者,由道中出。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德自道中出,而道則無也,德者道所為物而似無似有,不可得而見,故曰恍惚。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其字指德而言,物者物生以後之形,像者物生以前之氣,德雖恍惚惚恍不可見,然形之可見者成物,氣之可見者成象,皆德中之所有,先儒謂沖漠無朕而萬有森然已具者此也。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恍惚雖不可見,而似無似有,猶似可見,窈冥則昏昏昧昧,全不見矣,此道之無也,其字指道而言,精謂德也,有物有象者,德之容,皆其粗也,德者有物有象之本,迺其精也,莊子曰:以德為本,以本為精,上文言物象本乎德,此言德出乎道。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二其字又指德言,真謂道也,信實也,與真字同義,物象為粗而德為精,其為精者,迺甚真之道也,德之中有至實之道在焉,上文言道之中有德,此言德之中有道,蓋道即德也,德即道也,首章曰:此兩者同。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 不去謂常存也,閱猶歷也,甫美也,眾甫萬有也,萬有之美有時變滅,惟孔德由道中出者,自古及今不變滅而常存,故以不去二字名之,以其有常而遍歷古今無常之萬有也。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然,如此也,吾何以能知萬物之變滅無常如此哉?以此孔德之有常者知之也。 右第十八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曲一倫也,易、禮、中庸、莊子所言曲字皆以偏而不全為曲,曲者不全也,然能專攻其所偏,致精乎此,旁達乎彼,舉一反三,通一畢萬,久必會其全也,自初即欲求全,則志大心勞,分而不專,終不能全矣,枉者,不直也,尺蠖之屈而枉,所以能伸而直,窪者,不盈也,科坎之陷而窪,所以能受水而盈,敝者,不新也,秋冬之凋而敝,所以能逢春而新,少者,不多也,少則多,一句變文析為二句,少則易於有得,所以能積累而多,貪多則雜而生惑,於一且無所得,豈能多乎?不欲直,不欲盈,不欲新,不欲多,而以曲則全一句始之四者,皆不求全之推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此一句為一章宗旨,通貫上文下文之意,一者沖虛之德也,式以在車為喻,高在憑較,卑則憑式,聖人抱此沖虛之德,濡弱謙下為天下式,如上下文五者,皆沖虛之德,自處於卑也,○較音角。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自見猶雲自炫,明謂智之明,不自見者,用晦而明也,自是猶雲自賢,彰謂名之彰,不自是者,闇然而日彰也,誇其功曰伐,功謂事之成績,負其長曰矜,長謂能之過人,人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而以夫惟不 爭終之四者,皆不爭之餘也,○見賢遍切。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曲則全三字,古有是語,老子述之以為此章首句,章內抱一為綱,曲則全以下五者,夫惟不爭以上五者,凡十事為目,皆曲則全一語所可詠也,故重述於章末而曰:古人所謂曲則全者,豈虛為此言而無其實哉,蓋之其誠實能全,而遂以全之效歸之也。 右第十九章 希言自然。 聽之不聞曰希,希言,無言也,得道者忘言,因其自然而已。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飄,狂疾也,驟,急暴也,自旦至食時為終朝,自旦至暮時為終日,不因其自然而輕躁發言,譬如天地之飄風驟雨,皆反自然之常而為怪變者也,天地反自然之常,其為怪變尚不能久,不及終朝終日而止,況人而不因自然可乎。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從事於道,謂以道為事也,道者有道之人,德者有德之人,失者庸下之人,所為不能無失者也,同與莊子齊物論之齊相近,謂與之合一,不相非異也,惟因其自然而希言,故凡上等次等下等之人,皆視之一同而無非異,蓋道者德者與我為一,無所容言矣,至若失者,他人雖以為失,彼則自以為是,固亦有自然之是也,豈可不因其所是以是之,而迺妄言以非之哉,莊子曰: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無言,亦老子希言自然而玄同之意,○齊與言與音余。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道德之人以我同之,印證參同,夫何間然,失者之人以我同之,亦或緣彼之獨是而悟我之公是,則三者之人皆以我伺之而有得也,然此惟有道之人者能之,苟道之實有所不足於己,則其待人也,必有不以道之實者焉,而是是非非強加分別矣,豈能如此玄同也哉。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又以人之行立譬前事,立與行亦因其自然,或於自然之外而求益趺立,起其踵而立以增高其身,跨開其足而行以增闊其步,暫時如此而不能久也,終必不可以立,不可以行而遂廢,彼自見者之終不能明,自是者之終不能彰,自伐者之終無其功,自矜者之終無所長,亦若此焉爾,食之不盡者曰餘,肉之附生者曰贅,物兼人與鬼神而言,自見、自是、自伐、自矜之人,若律之於自然之道,譬若食之已餘者不當食,行之如贅者不當行也,加多於常分而不可用,幽顯之間有物亦當惡之,而有道之人不肯以此自處也,或曰行讀如形,古字通用,司馬氏曰:棄餘之食適使人惡,附贅之形適使人醜,蘇氏曰:飲食有餘則病,四體有贅則累。 右第二十章 此章自然二字為宗旨,希言而玄同,自然者也,風之飄,雨之驟,立之跂,行之跨,食之餘,行之贅,非自然者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前章道之為物,物謂德也,此章有物混成,物謂道也,混渾通,混成謂不分判而完全也,先天地生,首章所謂天地之始,四章所謂象帝之先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短三 臨川吳澄述 德經上 下篇之首句曰上德不德,故以德字名篇,篇名非有意義,釋者迺謂上篇專言道,下篇專言德,其失甚矣,他本或作道德經下,今按道經德經雲者,各以篇首一字名其篇,後人因合二篇之名而稱為道德經,非以道德二字名其書也。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此以道與仁對言,上德者,在德之上道也,下德者,在德之下仁也,道無為,不以德為事,故曰不德,有德者,德在道之中也,煦煦為仁,惟恐失其德,故曰不失德,無德者,不能有其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又以道與仁對言,以猶用也,言道之無為無用於為也,仁則為之而有用於為矣。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此以德與仁對言,上仁者,在仁之上德也,上義者,在義之上仁也,德雖為之而亦無用於為,固不能及道之無為而無以為,然過於仁之為之而有以為者矣。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此專言義,上禮者,在禮之上義也,攘部也,猶言捋也,仍就也,義不足感人,故為之而莫之應,人不來就我,則我將往就人矣,故捋郤其袂於臂,以行而就之也,甚言其勞拙之狀。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結上文,起下文。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此兼言禮智忠信者,德之厚也,漸變而薄,一降為仁,再降為義,三降為禮,而忠信之厚德薄矣,禮者欲其理而不亂也,而適以基亂,故曰亂首,前識猶先知智也,道猶木之實,未生之初,生理在中,胚□未露,既生之後,則德其根也,仁其榦也,義其枝也,禮其葉也,智其華也,根榦枝葉華自道中生,智者欲其哲而不愚,而適以肇愚,故曰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結上文處厚不處薄,謂貴德而不尚禮,居實不居華,謂體道而不用智,彼謂薄華,此謂厚實。 右第三十三章 按老子上篇首章分說道德,下篇首章分說道德仁義禮智,吾之所謂道德仁義禮智,以其天地人物之所共由者曰道,以其人物之所得於天地者曰德,德其統名,分言則四,得天地生物之元以為德,而溫然慈愛者曰仁,得天地收物之利以為德,而截然裁製者曰義,得天地長物之亨以為德,而粲然文明者曰禮,得天地藏物之貞以為德,而渾然周知者曰智,老子則以道為無名,德為有名,自德而為仁義禮智,每降愈下,故此章之等以道為一,在德之上,故曰上德,以德為二,在仁之上,故曰上仁,以仁為三,在德之下,義之上,故曰下德上義,以義為四,在禮之上,故曰禮,而總名之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又繼之曰失義而後禮,以禮為五也,又先言夫禮,而後言前識,以智為六也,擬諸易卦之六位,則道初、德二、仁三、義四、禮五、智六,道實智華,實實虛華,初上為始終也,德根禮葉,根厚葉薄,二五為世應也,仁幹義枝,幹單枝坼,三四為比鄰也,道猶天也,包含遍覆萬有之原,德猶地也,忠信為土,四端所資,仁猶春也,德土禪木,義猶秋也,仁木禪金,禮猶夏也,義金禪火,智猶冬也,禮火禪水,各傳所勝也。 道一、德二、仁三、義四、禮五、智六 上德不德上仁,下德不失上義,上禮 是以有德,德是以無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 一者沖虛之德,上篇所謂抱一,所謂為一,後章所謂道生一,皆指此而言,莊子謂之太一,又但謂之一,此迺自然之道所為,其用則虛而不盈,後而不先,柔而不剛,弱而不強,前章固屢言之,而此章盡發其蘊,得者謂得此一以為德,以此故能若是,天地神谷四者,名異實同,其運轉而清明者曰天,凝聚而寧靜者曰地,神者兩間二氣之妙,張子所謂兩在故不測者,其用感應無方故靈,谷則兩間空虛之處,張子所謂空虛即氣者,其氣充塞無間,故盈,貞猶木之楨榦,為天下貞猶曰為民極也,言天清地寧神靈谷盈,萬物之生生不窮,侯王立乎天下之上而為民極,其所以致之者,皆由得此一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蹶。 無以謂若無此德而以之,裂分判,發震動,歇不能感應而靈,竭不能充塞而盈,滅息滅而不生,蹶傾跌而失其位。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耶?非乎。 此章以六者並言,而此以承上文貴高二字,專為侯王言之,蓋侯王之位貴且高,而沖虛之德不欲盈,惟當自處於下賤也,孤如無父,寡如無夫,不穀不善也,皆不美之名,非人所願有者,而侯王自謂,是以下賤自處也,先雲賤為本,下為基,而後但雲賤為本,舉一以包二者,省文也。 故至譽無譽,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琭琭,玉貌,珞珞,石貌,人之名譽彰彰有聞,特淺小之譽,必泯沒其譽,人無得而稱,迺譽之至也,亦處賤下之意,不欲分別美惡使人見琭琭粹美者之為玉,珞珞粗惡者之為石也,蓋人見其美惡,則美者必有譽,不能使之無譽矣,兩節皆言沖虛不盈之德,如此迺為侯王之能得一也。 右第三十四章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道之靜則無,動則必與有相反,反者無而不有也,道之體則虛,用則必以弱為事,弱者虛而不盈也,此二句一章之綱。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自此至善貸且成,皆詳言反者道之動,萬物以氣聚而有形,形生於氣,氣生於道,氣形有而道則無,無與有異,故曰反,言道以反而動之由也。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此言人之能知,以反而動者,道與物反,故惟上士有識者能勤而行之,中士之識已不及而若存若亡,下士無識,以其不合世緣而大笑之矣,識之者鮮,此道之所以可貴也,若皆能識之,則不足以為道矣。 故建言有之。 此句起下二節,謂昔之立言者,道之相反,如下文所云十二事是也。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 此言動而相反之事,葆光用晦而若昧,迺所以為明,寧後毋前而若退,迺所以為進,若絲之有纇而不勻,迺所以為平均。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得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又承上文相反之義而廣之,若谷之注下,迺所以為高上,若色之污辱,迺所以為大白,若狹小不足,迺所以為弘廣,若偷惰不立,迺所以為建立,質真皆實也,猶雲實之實也,渝不守信也,必守信而後為實,實之實者反若渝而不信,有隅角而後為方,方之大者反無隅而不方,成而後為器,器之大者,其成反難而遲,聲雜比而後為音,音之大者,其聲反疏而希,可見而後為象,像之大者,反無形之可見。 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此終上文二節之意,道隱於無名,迺能遍付與於萬物而無虧缺,以上所言,皆動而相反者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自此至天下希及之,皆詳言弱者道之用,道自無中生出沖虛之一氣,沖虛一氣生陽生陰,分而為二,陰陽二氣合沖虛一氣為三,故曰生三,非二與一之外別有三也,萬物皆以三者而生,故其生也,後負陰前抱陽,而沖氣在中以為和,和謂陰陽適均而不偏勝,萬物之生以此沖氣,既生之後,亦必以此沖氣為用,迺為不失其本,以生之本沖氣虛而不盈,故曰弱,此言道以弱而動之因由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短四 臨川吳澄述 德經下 治大國,若烹小鮮。 小鮮小魚也,國大則民眾,治大國當以簡靜,不可擾動其民,如烹小魚,唯恐其壞爛而不敢擾動之也。 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 蒞臨也,鬼天地之氣,神靈怪也,人之氣與天地之氣通為一,有道之主以道臨蒞天下,簡靜而不擾其民,故民氣和平,充塞兩間,相為感應而天地之氣無或乖戾,故鬼不為靈怪興妖災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之。 鬼所以不靈怪者非不靈怪,雖能靈怪而不為妖災傷害人也,所以不傷害人者,非自能如此也,以聖人能使民氣和平,不傷害天地之氣,天地之氣亦和平而不傷害人也,曰鬼曰神,皆天地之氣,名二而實一也。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交,皆也,天地之氣不傷害人者,以聖人不傷害天地之氣也,聖人不傷害天地之氣者,以其簡靜而民氣和平也,兩者不相傷,皆由於聖人之德,故皆歸德於聖人也。 右第五十一章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 交會也,大國者諸小國之交會,如水之下流,為天下眾水之交會也。 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牝不先動以求牡,牡常先動以求牝,動求者招損,靜俟者受益,故曰以靜勝牡,動求者居上,靜俟者居下,故曰以靜為下,或曰牝字其一疑衍。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大國不恃其尊,謙降以下小國,則能致小國之樂附,小國甘處於卑,俯伏以下大國,則能得大國之見容,下以取謂大國能下以取小國之附,下而取謂小國能下而取大國之容也。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大國下小國者,欲兼畜小國而已,小國下大國者,欲入事大國而已,兩者皆能下,則大小各得其所欲,然小者素在人下,不患乎不能下,大者非在人下,或恐其不能下,故曰大者宜為下,章首下流之喻以喻大國非在人下而能下者,牝牡之喻以喻小國素在人下而能下者。 右第五十二章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 萬物之奧,萬物之最貴者,奧室之西南隅,寢廟之制,有堂有室,室在內,故室為貴,室中之制,東南隅曰穾,東北隅曰宦,西北隅曰屋漏,奧尊者所居,故奧為貴,道之尊貴猶寢廟堂室之奧,寶人所重,善人向道而進脩,可以取重於人,不善人向道而改悔,亦可以自保其身,○穾音杳,宦音頤。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申言善人之寶,善人以道取重於人,嘉言可愛,如美物之可以鬻賣,卓行可宗,高出眾人之上。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申言不善人所保,不善人以道保身者,畏威寡罪,身獲全安,是不善之人,道亦何嘗棄之也。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申言道者萬物之奧,有道之人,天命之以君師之位,則立之為天子,君命之以師傅之職,則置之為三公,皆以有道而貴也,拱璧,合拱之璧,駟馬,一乘之馬,拱璧先駟馬猶春秋傳言乘韋先十二牛也,坐,跪也,朝騁之享,駟馬陳於外,執拱璧以將命曰先朝聘,以拱璧駟馬為至貴而未足貴也,不如跪而進此道之尤貴,天子三公之貴以此道,拱璧駟馬不如此道,故萬物貴之而以為奧也。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又總上三節而言,貴此道言萬物之奧,求以得言善人之寶,罪以免言不善人所保,自古所以貴此道者,何也?豈不曰善人以此道為人所寶,得遂所求邪?不善人以此道保其身,免陷於罪邪?道所以為天下貴也,天下釋萬物,貴字釋奧。 右第五十三章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凡以無為而為者,老氏宗旨也,身行之事,以無事為事,口食之味,以無味為味,皆演為無為一句之旨。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作,起也,所以得遂其無為者,能圖其難於易之時,為其大於細之時也,天下之事始易而終難,始細而終大,終之難起於始之易,終之大起於始之細,故圖之為之於其易細之始,則其終可不至於難,可馴至於大,而不勞心勞力,所以能無為也,若不早圖之,急為之於其始,則其終也易者漸難,細者不大,心力俱困,無為其可得乎。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此言圖之於其易。 命抱之木,生於豪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此言為之於其細。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上言事之難易,此言心之難易,始焉輕易諾人者,其終難於踐言,則寡信矣,始之多易者,終必多難,故不待至終難之時,而心以為難,雖始易之時,而心猶難之,始終皆不敢易,所以終無難。 大小多少,報怨以德,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上言事之大小,此言心之大小,雖已大而心常自小,已多而心常自少,雖有怨當報,然不自恃其大且多,而急求伸直欲報其怨,亦惟自處於小與少,而甘受屈辱姑報以德也,蓋始小而少之時,心固不敢自以為大,終大而多之時,則心亦不敢自以為大,始終皆能自小,所以能成其大也。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 又承上文終無難與終不為大二終字而言,始雖以為難,至終而不以為難,始雖不敢以為大,至終而自以為大,則事幾成而敗於終者有矣,故必慎終如始,始以為難而終亦以為難,始不為大,而終亦不為大,則終無敗事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又承上幾成而敗與無敗事二敗字而言,有心於為其事者,意欲遂其成而或反敗之,有心於執其物者,意欲保其得而或反失之,無所為則無成與敗矣,無所執則無得與失矣。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上言為者不若無為,執者不若無執,此言聖人之欲,以不欲為欲,聖人之學,以不學為學,難得之貨,人所欲者不貴重之,是不欲人之所欲也,故曰欲不欲,眾人所趨者,我則不趨,眾人掉臂過而不顧,我則還反其處,是不學人之所學也,故曰學不學,凡此不欲學者,蓋以萬物之理無為而自然,故吾亦無為而與萬物同一自然,如輔之於輪輻相依附而為一也,章首言為無為,章末言自然而不敢為,此一章之意相始終。 右第五十四章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短五 道德真經集解序說 史記列傳曰:老子者,楚苦縣瀨鄉曲仁裡人也,苦音怙,縣本屬陳,因楚滅陳,故屬楚,即今之亳州真源縣也,瀨或作厲,杜云:瀨水出其西,故以名鄉,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謚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孔子蓋嘗適周問禮焉,禮記?曾子問鄭氏註曰:老聃古壽考者之號,與孔子同時,疏云:老聰即老子也,說文云:鵬耳曼也,後漢?竇章傳註云:老子為守藏史,復為柱下史,道藏?玄妙玉女內傳其略云:玉女自九天降為天水尹氏女,適李靈飛老君於殷陽甲十七年,乘日精化流珠入玉女口中已而孕,歷八十一年以武丁九年降誕,文王為西伯時,召為守藏史,故論語鄭玄註云:老彭商之賢大夫也,疏云:老是老聃也,武王時遷為柱下史,成康之時尚為柱史,昭玉時乃去官,故魏明帝贊云:為周柱史,經九百年,唐博士吳楊昊云:既生商日,復仕周時,計其始終,乃歷千載,此皆舉其成數也,按實錄云:自商武丁九年至周赧王九年,升崑崙還紫微上宮之時,計九百九十六年,史記曰:或雲百六十歲,或雲老子在週二百餘年,乃入流沙,此以孔子時人斟酌其歲數,不能知其實,所以每事言蓋言或,又雲莫知所終,故家語云:孔子謂南宮敬叔曰:吾聞老聃博古知今,通禮樂之原,明道德之歸,則吾師也,今將往矣,有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等語,於是孔子發猶龍之歎,按混元實錄,昭王時出關,穆王元年還中夏,平王東遷,復出關至西海校仙,再還中夏,此問禮及五行等事,乃敬王十七年也,老子居周久之,不得以行其道,乃去周,尋欲西化異俗,至函谷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於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所終,尹喜字公文,盩厔縣神龍鄉聞仙裡人也,少好墳索,善天文祕緯,嘗結草為樓,仰觀乾象,康王朝,為大夫,後召為東官賓友,昭王時,因瞻紫氣西邁,天文顯瑞,知有聖人當度函谷關而西,乃求出為關令,王從之,至關乃曰:夫陽數極九,星宿值金,歲月並王,法應九十日外有大聖人經過京邑,先敕關吏孫景曰:若有形客殊俗、車服異常者,勿聽過,喜預齋戒,使掃道燒香以俟,是時老君以昭王二十三年五月壬午,駕青牛車,薄版為隆穹,徐甲為御,將往開化西域,至七月十二日甲子,果有老人,皓首聃耳,乘白輿駕青牛至,吏曰:明府有教,願翁少留,乃入白喜,即具朝服出迎,叩頭邀之,老君遜謝至三,尹曰:去冬十月,天理星西行過昴,今月朔,融風三至,東方真氣狀如龍蛇而西度,此大聖人之徵,於是為留官舍,設座行弟子禮,喜乃辭疾去官,十二月二十五日,奉邀老君歸其家,二十八日授以五千言,至次年四月二十八日,於南山阜辭決升天,戒以千日外尋吾於青羊之肆,至二十七年,會於蜀李太官家,是時諸天眾仙浮空而至,老君乃敕五老上帝等授喜玉冊金文,賜號文始先生,位為無上真人,賜紫服芙蓉冠等,從遊八絃之外也,謂之老子者,蓋生而白首,亦以其脩道而養壽也。 道德經者,其文載道德之旨,而可以常由也,唐藝文志曰:天寶中加號老子玄通道德經雲,葛玄序曰: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無不包,細無不入,天人之自然經也,斑固載老子傳說,傅氏三十七篇,鄰氏四篇,徐氏六篇,劉向四篇,杜光庭云:註者有尹喜內解,漢張道陵想爾、河上公章句、嚴遵指歸,魏王弼、何晏、郭象、鍾會、孫登,晉羊祜、裴處思、苻堅時沙門羅什,後趙佛圖澄,晉僧肇,梁陶弘景,後魏盧景裕、劉仁會,南齊顧歡、松靈仙人,齊杜弼,宋張憑、梁武帝、梁簡文帝、張嗣,梁道士贓玄靜、孟安排,孟智周、竇略,陳道士褚柔,隋道士李播、劉進喜,唐魏徵、傅奕、楊上善、賈至、王光庭、王真、仙人胡超、道士宋文明、尹文操、韋錄、王玄辨、尹愔、徐邈、何思遠、薛季昌、王鞮、趙志堅、車惠弼、李榮、黎元興、張慧超、龔法師、任太玄、申甫、張道相、成玄英、符少明,唐藝文志又有安丘望之、湘逸其姓、程韶、王尚、蜀才、袁真、釋惠嚴、惠琳、義盈、梁曠樹、李允願、陳嗣古、馮廓、玄景先生、楊上器、韓杜、賈大隱、辟閭仁諝、劉仲融、王肅、戴詵、元宗、盧藏用、邢南和、馮朝隱、白覆忠、尹知章、陸德明、陳庭玉、陸希聲、吳善經、孫思邈、李含光,凡四十家,而藏中所存,李約、賈清夷、王顧、杜光庭等皆唐人,且不著於志,始知所錄猶有未盡,惜名存書亡者,十蓋八九,河上公分八十一章,以應太陽之極數,上經三十七章,法天數奇,下經四十四章,法地數耦,劉飲七略云:劉向定著二篇八十一章,上經三十四章,下經四十七章,而葛洪等又加損益,乃雲天以四時成,故上經四九三十六章,地以五行成,故下經五九四十五章,通應九九之數,清源子劉驥曰:矢口而言,未嘗分為九九章也,嚴遵以陽九陰八相乘為七十二,上四十章,下三十二章,王弼合上下為一篇,亦不分章,今世本多依河上章句,或總為上下篇,廣川董逌云:唐元宗既註老子,始改定章句,言道者類之上卷,言德者類之下卷,刻石渦口廟中,元宗釋題云:道者,德之體,德者,道之用,經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次之,然其末又云:是知體用互陳,遞明精要,不必定名於上下也,江袤云:余昔於藏書家見古文,老子次序先後與今篇章不倫,亦頗疑後人析之也,元宗命司馬子微三體寫本,有五千三百八十.字,傅奕考竅眾本,勘數其字云:項羽妾本,齊武平五年彭城人開妾塚得之,安丘望之本,魏太和中道士寇謙之得之,河上丈人本,齊處士仇嶽傳之,三本有五千七百二十二字,與韓非喻老相參,又洛陽官本五千六百三十五字,王弼本五千六百八十三字,或零六百一十或三百五十五或五百九十,多少不一,史記雲五千餘言,但不滿六千,則是矣,今雲五千文者,舉全數也,彭耜皇宋集註有政和御註、道士陳景元、司馬溫公光、蘇文定公轍、王荊公安石、王雱、陸佃、劉概、劉涇、仙姑曹道沖、馬蹄山、達真子、了一子、李文愁、陳象古、葉夢得、清源子劉驥、朱文公熹、黃茂材、程文簡公大昌、林東、邵若愚,而倪文節公思、高士徐知常等註,亦未盡錄。 大抵老子之道,以清諍無為自然為宗,以虛明應物不滯為用,以慈儉謙下不爭為行,以無慾無事不先天以開人為治,其於治身治人者,至矣,如用之,則太古之治可復也,前漢?藝文志云:道家者流,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歐陽脩崇文總叔云:本清虛,去健羨,泊然自守,故日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雖聖人南面之治,不可易也,以其所值之時,俗尚文勝,淳樸之風無復存者,而老子抱純素之道,與時偕極,必待感而後應,故不得位以推是道於天下,蓋知夫時數之有所作也,然終不能忽然於其道之無傳,是以有教無類,而且睠睠於西方之異俗,則其憫當時慮後世之心何如哉,猶幸斯文不墜,故西關伺駕,東魯見龍,而書與言之尚存也,河上丈人、黃石公、樂臣公、蓋公之徒,蓋能究其旨而體之,歛厥用於一身,則在我之天下已羲皇矣,及其道之有所授,則孝文以之為君,子房以之佐漢,曹參以之相齊,果能通一脈於苛秦之後,吁,亦驗也,然使又有進於是,如其人羲皇之則羲皇矣,或者見是書詞意含洪寬大,而不知致察於虛極靜篤之時,存乎體之至嚴至密者,以為庶政庶事之本,乃徒務為悶悶若昏之量,而習弊反墮於優遊姑息,遂有清虛不及用之譏,故不經而子視之,嗚呼惜哉,文中子曰:清虛長而晉室亂,非老子之罪也,朱文公曰:晉時諸公,只是借他言語,來蓋覆那滅棄禮法之行耳,據其心下污濁紛擾,如何理會得老子底意思,舊唐書.憲宗紀李藩對曰:老子指歸與六經無異,唐兵部郎李約云:世傳此書為神仙虛無言,不知六經乃黃老之枝葉爾,故太史公論大道,則先黃老而後六經,不為無見也。 是經大義固已見於諸家,然或病其無所折衷,僕昏蒙晚學,過不自量,輒採摭諸說,亦問出己見,以補一二,或詮其文,或逗其意,附以音釋,訂以異同,圖便觀覽,庶日益日損,而契言外之旨於絕學無憂之地也,或謂微言隱訣,多寓其間,故以首章有無,為在二丹,則神氣水火也,虛心實腹則煉鈆之旨,用兵善戰則採鈆之方,沖字從水從中,乃喻氣中真一之水,三十輻共一轂,為取五藏各有六氣之象,及準一月火符之數,如斯等義,今皆略之,或者蓋謂無者地二之火,有者天一之水,故舉港通訣云:兩無宗一有,靈化妙難窺,及以知白守黑為金水之說,然此乃大丹之法,準易象,法天地,以日魂月魄為藥物,則神農古文龍虎上經三十六字、西漢淮陽王縯金碧要旨經、東漢魏伯陽參同契、唐元陽子金碧潛通訣等,是其法也,如混元實錄云:老君先授尹真內外二丹之衛,然後告以道德之旨,則是不以丹術雜於本經明矣,又月:三一九思,內修之要也,九丹金液,外煉之極也,故所授太清諸經,則專言金液外煉之事,然與前所舉大丹之法亦少異,後輩見其有壇爐鼎灶之設,乃以靈砂金石等為外丹,殊不知後天有質陰雜非類之頑物,服之令人多躁失明,而且不悟其非也,或者又曰:無者神也,有者氣也,乃以有無交入為丹本,隱顯相符是水金,及黑中有白為丹母,虛心實腹義俱深,三十輻兮同一轂等詩為證,此雖皆用經中之語以為訣,然其說自成一宗,蓋內丹之法也,若尹真所受三一九思等法,雖曰內修之事,然與內丹源流亦自不同,大抵道法經術各有指歸,不可以一書而兼盡諸家之義,苟強引而合,皆傅會也,何則性由自悟,術假師傳,使其果寓微旨,亦必已成之士口授纖悉,然後無惑,區區紙上,烏足明哉,況是經標道德之宗,暢無為之旨,高超象外,妙入環中,遽容以他說小數雜之乎?白樂天云:元元皇帝五千言,不言藥,不言仙、不言白日昇青天,亦確論也,蘇文忠公軾奉詔撰儲祥宮碑,其大略云:道家者流,本出於黃帝老子,其道以清靜無為為宗,以虛明應物為用,以儉慈不爭為行,合於易何思何慮、論語仁者靜壽之說,自奏漢以來,始用方士言,乃有飛仙變化之術,黃庭大洞之法,木公金母之號,太乙紫微之祀,下至於丹藥奇技,符籙小數,皆歸於道家,嘗竊論之,黃帝老子之道本也,方士之言末也,得其本而末自至,噫修之身,其德真,以至天下,其德乃普,非二本也,學者果能得一而有以貫通,則所謂杳冥之精,恍惚之妙,實昭然於守中抱一之中,而玄牝之機,橐籥之用,莫非道之所為也,惟深造自得者知之。 淳祐丙午臘月望清源天慶觀後學圭山董思靖書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一 後學董思靖集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先標以為立言之始也。 道者萬理之總名,名者萬物之所指,然道不可名,非言能喻,將托於言,強名曰道,故道而可道,名而可名,則非常道常名矣,常道常名者,即經所謂道常無名,而自古及今,其名不去者是也,常之為言,自然長存,無時不然,無處不有。 無名天地之始。 此言道者天地萬物之原也,以其絕無朕兆,故莫得而名,此即常道常名,形而上者是也。 有名萬物之母。 此即兩儀既立,已有可名,而萬有皆從此生,乃形而下者是也。 常無慾,以觀其妙。 此言聖人體道在己,乃寂然不動,所存者神之時,即此可見道體之至微至妙者也,常者,真常妙本也,蓋無慾為靜,體之常也,有欲為動,用之行也,雖動靜不同時,體用必有分,然妙本湛然,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未始有間,常自若也,故皆曰常觀者,廓然大公,寂無不照之義。 常有欲,以觀其徼。 徼古弔切,邊際也,此感而應之時也,於此可觀妙道之用矣,是蓋指其動而可見處言之,周子所謂靜無而動有是也,陳景元云:大道邊有小路曰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此總結上意,兩者謂無名有名,妙與徼也,體用一源,故曰同也,出即動靜之義,謂或動或靜,而體用分焉,故曰異名,然稱名雖殊,即本則一,故又曰同也,惟同則性情冥而不可致詰,是謂之玄,凡遠而無所至極,則其色必玄,其在人心,乃淵默無象之義,夫玄雖變通無極,深不可測,然猶有玄之心在焉,又玄則遣其滯玄之累也,湛然無跡而能開闔陰陽,化生不匱,在於事物最為微妙,而理事皆由此出,故雲眾妙之門。 右一章河上公名體道章,諸家多以章首數字為名,此章包羅揆序一經之旨也,或問有名無名,前輩多就無字有字為句,今獨不然,何耶?曰:所謂無名即道也,有名即氣也,惟道無形而氣有兆,故以無名有名為之別,今雲無名天地之始者,蓋謂道在天地之先而初無定名之可指,故經雲道常無名,又雲道隱無名是也,惟道無所不在,雖超乎無物之先,然亦未嘗不在乎有物之後,故在無為無而未嘗滯於無,在有為有而未嘗局於有,惟不可定名,而其名自古以固存,此其所以為常道常名也歟,若直以無而名之,則是以道為專屬於無,及其無化而為有,又不可名為無矣,有無相因,變化不已,名亦隨之,則豈所謂常名哉,瓦有無固不足以論道,苟欲必謂之無,未免淪於空寂之一偏,則天地萬化,果何自而有耶?今雲無名者,特以其寂兮寥兮,無形可狀,無名可指,然於無形無名之中,天地萬物之理莫不畢具,此其所以不可直謂之無也,夫道不可得而名也,惟聖人無思於言則已,苟欲立言,非名之則無以顯其道,然又恐學者尋言滯句而名道以方,故先標於篇首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旨深矣,或問常無慾常有欲者,前輩多以常無常有為絕句,今亦不然,則所謂無慾故可,而謂之有欲可乎?曰:聖人之心何嘗有欲,今所謂有欲,乃即其起處而言耳,當其靜而無為之時,乃無慾也,及其應物而動,雖未嘗離乎靜,然在於事事物物,則已有邊徼涯涘之可見,見故對無慾而言有欲也,欲猶從心所欲踰矩之欲耳,朱文公答沈莊仲之問,亦云,徼是邊徼,如邊界相似,是說那應接處,向來人皆作常無常有點,不若只作常無慾常有欲看,今若必欲以常無常有為絕句,則是常無未免淪於斷滅之頑空,而常有乃墮於執滯之常情,豈足以觀妙道之體用哉,況以常無為句,而下文雲欲以觀其妙,則於常無之時而亦謂之欲可乎?或問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固多就者字為句,或有以同字屬上句,何耶?曰章首既以無名有名別道與氣,次又以無慾有欲分體與用,則章末固當合而結之也,夫道氣體用固不可無別,然初非相離而各為一物,惟徼無是道則氣無以立,無是氣則道無以寓,非是體則用無以行,非是用則體無以顯,道宰乎氣而不囿乎氣,用著乎體而實源乎體,道即體也,氣即用也,體用一源,理物無問,故曰此兩者云云,蓋雖即沖漠無眹之體,而昭然事物之用已具,即事事物物之用,而漠然無朕之體不違,然動靜不同名,物理必有分,是以靜而無名無慾則體也,及至於動而有名-有欲則用也,故繼之曰異名矣,則是即靜之體而為動之用,初非指動靜為二本,及置體用於無別也,故曰此兩者同出而異名,惟其一本而異名,所以該體用,貫動靜,混然玄同,而無可指之跡,故曰同謂之玄矣,關尹子所謂不可側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是也,然則所謂玄亦直寄雲耳,故又掃其滯玄之累而變化不窮矣至哉。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短六 後學董思靖集解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孔甚也,謂盛德也,德乃道之所以形見者,自是推之,則凡眾有之容,皆道之見於物,謂從道中出也。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有無不可定指之也。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此無狀之狀,無象之象也,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於至無之中,而真一之精湛然獨存,感之即應,豈非信乎。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文定曰:古今雖異而道則不去,故以不去名之,惟未嘗去,故能以閱眾甫之變也,甫美也,雖眾甫之變日逝而不停,然甚真之精,常存而不亡,聖人知萬物之所以然者,亦以能體此道故也。 右二十一章河上名虛心,此章明至道之真,得萬物之常也。 曲則全。 上聖即心而即道,或曲或直,惟義所在,莫非全乎道也,苟處時之變,則曲身以全道,惟能曲則不忤於物,內以全身,外以全物。 枉則直。 枉乃所以為直,尺蠖之屈,以求伸也。 窪則盈。 窪烏瓜切埳也,如地之窪下,則水滿之,蓋謙受益也。 弊則新。 闇然而日章也。 少則得。 道一而已,得一則無不得矣,故於至約之中,而是體之全,是用之妙,罔不具焉。 多則惑。 凡事多端則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此隨時趨變以道,而在乎以謙約為主,故聖人惟抱一以為天下古今之準的,所謂抱一則全體是道也。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見形甸切,顯也,此教學者養德之方也,蓋抱一則無我,若更自見、自是、自伐、自矜,則是我見未忘,又烏可以言一哉,惟至於無我之地,則自然光明盛大,愈久愈新,心法雙融人我俱泯,何爭之有。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蓋老子迷而不作,所謂曲則全等語,皆古文也,此申其言之不妄者,勸之深也,使學者果能盡其曲枉之道,則道之大全,實皆歸諸己矣,道乃人之固有,故雲歸,言復其初也,夫如是則其為直與盈者大矣。 右二十二章河上名益謙,此章示柔順之謙,全成和之德也。 希言自然。 經云:聽之不聞名曰希,聖人言出於希,皆由其自然,故久而不窮,溫公曰:有道者不言而信,故曰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飄風者,狂疾之風,驟雨者,急暴之雨,此陰陽擊搏,忽然之變也,然終不能勝清寧之自然,故不能久,自旦至中為終朝,自旦至暮為終日。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苟反常,則非自然,雖出於天地,亦不能久,況於人乎?然天地亦不能無反常之時,則人亦豈能免於失哉。 故從事於道者。 惟從事於自然之道者,其心有常,乃能體道之所為,故樂與而善誘,無所不同之也。 道者同於道。 此安行者之事,然上聖生知,猶資學以成其道,所以德不孤必有鄰,是故同於道矣。 德者同於德。 此利行者之事,學知而必求以有得於己。 失者同於失。 此勉行者之事,謂人之氣稟,苟或失於偏,然其性則未嘗少異,故亦與之同而化之。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雖因其所稟之殊,而所入不得不異,然苟能同而化之,及其得則成功之一也。 信不足,有不信。 惟自信之誠不至,故因其失而疑之,是以有不信之患,苟不信矣,雖與之同,亦不能化之也,必深造自得者,然後安然於不疑之地。 右二十三章河上名虛無,此章明自然之道可以常久,然至易而守難,故天地之大苟失其常,亦不能久,況於人乎,其於人也,性固同而氣察則異,或梏於形氣之私者,則失其自然之性,然而性未嘗失也,惟在乎先覺者,善方便以覺之,同其事以攝之,則可以復其本然之自然矣,莊子云: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達之入於無疵是也,此聖人大同之德,無私之教,所以順其自然,曲成而不遺也,惟終於自暴自棄者,不與焉。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跨去智切,與企同,跨者,跨其兩端也,溫公曰:違性之常而心有所屬,故不能兩存。 自見者不明。 自顯者,終不明。 自是者不彰。 敝己是者,夫誰信之哉。 自伐者無功。 自誇其勞者,人不以為功。 自矜者不長。 眩其能則不可以久。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 贅專稅切,附餘之肉也,行下孟切,惡去聲,溫公曰:是皆外競而內亡者也,如棄餘之食,適使人惡,附養之形,適使人醜。 故有道者不處也。 處上聲,謂不處心於此,視若脫然也。 右二十四章 河上名苦恩,此章謂主一者足於內,而不矜於外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先悉薦切,夫道混然成體,自古固存,而兩儀由之以生,物即道之為物之物也。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短七 後學董思靖集解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註曰:孔子不居其聖,乃所以有德,體道而有得於己之謂德,王顧等云:有德則遣其失,不德則遣其得。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拳拳服膺而不敢失,是未能化者也,故於上德為有間矣。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以者用也,謂無用於為也,下同,上德者至德也,無為而已。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此必思而後得,必勉而後中,乃行而未至者之事也,以其尚滯於有為,故未能全乎至道,此皆釋其所以為上德下德之分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心之德,愛之理,專言之則可包四者,此非指統體之化而言,故於上德為有差等,然化者靜,雖為之而無用於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者事之宜,而有割截之意,故次焉。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禮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實以忠信為本,而尚繁文則末也,今日為之,則是徒其文以彊之,有不肯從,則繼之以攘臂,而末流有不勝其弊矣,老子時當尚文之極,故獨言之也切,蓋欲以無為自然之道化斯民也,此三者只言上,而下者已不足言矣,攘臂謂攘除衣袂以出臂也,仍繼也,溫公云:仍引也,字或作扔。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道體混然,乃天地人物之所公共也,人體是理,而得諸己無待於外之謂德,初非道之外別有所謂德也,但既謂之德,則有上下倫卞之分,乃不若道之遍該,故不德射德之至,而全體是道矣,若夫執而有之,則下德之未能化,而失乎道之全也,故曰失道而後德,關尹子曰: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是也,蓋德之名顯則道之名泯,仁之名顯則德之名泯,愈趨愈下,而所尚亦愈偏矣,莊子曰:道隱小成信哉。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徇文之極,故其本質漓,而末流則亂之所由生,孔子所以欲從先進,皆此意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此用智者之事也,謂役智以求明,或臆度而屢中,然終不能以周知,適所以蔽其自然之明覺,乃愚之始也,孟子亦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蓋蔽於華藻,則不能全大道之純素,非愚而何。 是以大丈夫。 有高世之見而不徇流俗者,謂之大丈夫。 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處去並上聲,盍亦反其本矣,文定曰:世人視止於目,聽止於耳,思止於心,故樂其有得於下而迷其上,喜薄而遺厚,釆華而棄實,自非大丈夫,孰能去彼取此哉。 右三十八章河上名論德,此章明全德而勸還淳,或問:道德五常,其有辨乎?其無辨乎?何用之異也,曰:烏乎無辨,道則統體者也,德則隨其量之所充而得諸己也,道猶混然之元氣也,德猶年與時之名也,仁義禮智猶春夏秋冬之號也,全是四者,則曰一年,得其仁之盛,則曰春,禮曰夏,義曰秋,智曰冬,各得其實之謂信,故每季土旺一十八日,猶此義也,有仁之義,則生中有殺,義之仁,則殺中有生,如二月榆死,八月麥生之類也,其於天下也亦然,皇極經世書曰:三皇以道化天下,五帝以德教天下,三王以功勸天下,五伯以力率天下,三皇同仁而異化,五帝同禮而異教,三王同義而異勸,五伯同智而異率,是知三皇之世如春也,五帝之世如夏也,三王之世如秋也,五伯之世如冬也,老子與關尹相遇之時,其當秋冬之交,蓋欲以貞固之道,化斯世而復於春乎,或曰:其序不同,何耶?曰:經世有因有革,故依順布之序,此言名邊之流弊,故全用革,如化書云:仁不足則義濟之,金伐木也,義不足則禮濟之,火伐金也,禮不足則智濟之,水伐火也,智不足則信濟之,土伐水也,然則居實處厚,乃信之實,又所以為始之終,終之始者歟,郭德元嘗問於朱文公曰:老子云: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孔子又卻問禮於他,不知何故?文公曰:老子曉得禮中曲折,蓋他曾為柱下史,於禮自是理會得,所以與孔子說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說這箇不用得亦可,一似聖人用禮時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說,如禮運中、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等語,便自有這箇意思也。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 夫一即道也,自古固存,故雲昔也,凡物各具而道未嘗異,故曰一也,天以之清,地以之寧,神以靈,谷以盈,萬物以生,侯王以貞,其各能政乎當然之分者,皆一之所為也,溫公曰:以事言之,常久不已,所謂一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貞而貴高將恐蹶。 蹶其月切,顛仆也,天之所以清明而職生覆,地之所以寧止而職持載者,得一也,苟無以清寧,則鈴有缺裂震發之變,由失一也,然一未嘗失,故雲將恐,蓋致疑之辭也,且一之為物,無去無來,奚得喪哉?直氣數之或餘或縮,莫能稱是一之所為耳,故陰陽書曰:天裂者,陽氣之不足,君德之衰微,地震者,陰氣之有餘,臣道之失職,如晉惠帝元康中,天裂數丈,殷然有聲,周幽王二年,三川震,岐山崩,蓋此類也,乃至神所以謂之神者,以其靈而已,而其所以靈則得一而已,苟無以靈,則是其靈已息矣,歇息也,谷無以盈,則不能受而應,亦有所窮矣,故曰竭也,萬物則資一以生,失之則滅,侯王無以貞,則是失道不能以自安,而國家不可保矣,雖然一非無也,特外邪客氣或有以蔽其正爾,首言天者,形之大也,終言王者,天地民物之主也,惟王能全其一,以為天下正,則天地位而萬物育矣,碧虛子曰:會歸戒於王侯是也。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穀美也,邪音耶,文定曰:夫一果何物哉?視之無形,執之不得,亦天下之至微,此所謂賤且下也,侯王以孤寡不穀自稱,言得一以為之本也。 故致數譽無譽,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琭音祿,玉貌,珞字當作硌,音洛石貌,數入聲,速也,謂不能牧謙以賤為本,而欲速政貴高之譽者,是數譽也,如此則過情之譽暴集,無實之毀隨至,是無譽也,然亦復不欲如玉之貴而不能賤、石之賤而不能貴也,蓋惟不倚於一物,則不可得而毀譽貴賤矣,此苟非得一者孰能哉。 右三十九章河上名法本,此章贊一之功用至大,而終則告以毋執於一也。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反靜者道之所以動,體弱而用實彊也,言動不言靜,言弱不言彊,乃互文以見意,而體用之義亦明矣,謂復乎靜有以立其體,然後動之用所以行,語其體之寂然無朕則弱矣,而其用之遠而不禦亦彊矣,此雖體用動靜周流無間,然而動也必本乎靜,用也必源乎體,故元化之工則藏於冬,乃所以蕃於春,為學之道,則精義入神,乃所以為政用之本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此又以生物之義證之,謂凡物皆自氣化而形生,乃生於有矣,然原其始之所以生,則道也,而道初無形容聲臭之可即,故曰生於無也。 右四十章河上名去用,此章明崇體以致用也,或雲道以靜為正,故動則為與道相反矣,若爾,則是以道為專屬於靜矣,殊不知動靜者,氣也,而道則宰制乎動靜,而不囿乎動靜者也,或雲反常合宜,乃道之動而應變,此顯權也,以弱自守,乃道之常用,此顯實也,而有生於無,則權實泯矣。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道非形聲,不可見聞,惟上士所稟純靜,見識超越,故一聞無疑,如空即空,造次不違,中士之見,可上可下,故或信或疑,下士則智不足以明,信不足以守,莊子所謂高言不止於眾人之心,故大笑之也。 故建言有之。 謂古之立言者有曰,下文皆勤行之狀也。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短八 後學董思靖集解 治人事天,莫若嗇。 音音色,乃嗇省精神而有歛藏貞固之意,學者久於其道,則心廣氣充,而有以達乎天德之全,所謂至誠為能盡己之性,而後能盡人之性,乃至與天地參矣,蓋天人一理,了無間然,孟氏雲存心養性,所以事天是也。 夫惟嗇,是以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 重去聲再也,文公曰:早復者,言能音則不遠而復,重積德者,言先已有所積,復養以嗇,是又加積之也,如修養者早覺未損失而便音之也。 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惟德可以勝物,故己私盡克,則其份量不可窮極矣。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德量如此,則可以兼容天下矣。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民之附德,猶子慕母,蓋國之本在身,身有其道,則可長久,若以身為國,則母即雌一之根柢,而性命之常,雖生死不能變,故曰長久。 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柢丁計切,御註曰:與天地為常,故能長生,與日月參光,故能久視,文定曰:以音治人則可以有國,以音事天則深根固柢,古之聖人保其性命之常,不以外耗內,則根深柢固而不可技,雖長生久視可也,蓋治人事天,雖有內外之異,而莫若嗇則一也,程伊川曰:修養之所以引年,國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於聖賢,皆工夫,到這裹則有此應矣。 右五十九章 河上名守道,此章明用嗇之道,治人則國祚延,事天則壽長久。 治大國,若烹小鮮。 烹普庚切煮也,鮮音仙魚也,謂不可撓也。 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民,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蒞力至切,臨也,所感之機莫不由我,是以聖人無為而人各安其自然,外無所求,內無所畏,則陰陽和而萬物理,故鬼亦無所用其神,非其鬼之不神,其神不傷乎人,非神不傷人,以其聖人不傷於民,所以鬼神莫不感其德化,惟兩者交悅,眾德交歸,乃為至德之治矣,列子之論聖治至於物無疵癘,鬼無靈響,亦此意也,文公曰:若是王道修明,則此等不正之氣都消鑠了。 右六十章河上名居位,此章明用道則德交歸。 大國者下流。 如江海必處眾流之下也,文定曰:天下之歸大國,猶眾水之趨下流也。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牝婢忍切,釋畜母也,牡音某,畜父也,大國以下及或下以取之,下音暇,自上而下也,小國以下及或下而取之,下如字,上聲,本在物下也,交謂交會而歸聚也,牝者,雌靜柔下之德,牡者,雄動彊高之屬,靜以攝動,柔之勝彊,事物皆然,則靜而下乃常勝之道,故為眾之所歸,即守雌為天下谿之義也,以取者,大國能下,則終取小國而兼有之,而取者,小國能下,則為大國所取悅而容受之,終則大國之民且樂歸之,如西伯善養老而盍歸乎來之類,葉夢得曰:取之為言,得其所欲之謂也,黃曰:大國下小國,湯事葛也,小國下大國,句踐事吳也。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其所以為下者,不過欲畜人事人耳,初非計利而後然也,故欲兩者各遂其理事之所安,則大者宜能下,使小者自歸之矣,易於大有之後,必繼之以謙者,乃所以全其大也。 右六十一章河上名謙德,此章明以德下人,人交歸之,清源子曰:身則國之象也,身之虛而萬物至,心之無而和氣歸,所謂守雌抱一,則是陽下煉陰,化為純陽,乃無為之妙也,此亦一義。 道者萬物之奧。 奧於到切,釋文云:室之西南隅曰奧,謂深邃如堂奧也,蓋道體混然,其大無外,萬物莫不蘊於其中而資給焉,其小無內,亦莫不皆在萬物之中而不可見,故西昇經云:道深甚奧,虛無之淵。 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 人雖不善,然亦莫不賴於道以有生,故是所保也,溫公曰:善人守而用之,不善人亦依於有道以自安。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行去聲,蓋人莫不有是性,雖下愚不能無道心,則道豈遠人哉,故至美之言,市人所可共知,至尊之行,人人皆所與能,苟或有人,朝為不義,使夕聞大道,則妄盡性復,雖欲指其不善,不可得也,是又安可棄哉?惟善救之而已,此不善人之所保也。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先悉薦切拱璧,合拱之璧,美玉之大者,駟馬者,四馬為乘,共駕一車也,古者朝聘有贊幣之禮,謂將進駟馬則以拱璧為先導也,雖天子三公以勢為貴,拱璧駟馬以物為貴,亦不若安然坐進此道之為貴也,道乃人之所固有,則良貴也,而三公拱璧,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人當致勉於性分之所固有,而於外物之儻來者,何足貴哉。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可以兔邪?故為天下貴。 問所以貴此道之意,蓋謂不求於外而求之在我,則是求而有益於得也,夫有志於道,則無惡矣,惟不假他求而自得,故出乎禍福之外,又烏有人災之所能及乎?此所以為天下貴,或曰:求以得,則善人之寶,有罪可以免,則不善人之所保也。 右六十二章天下之至貴也,河上名為道,此章言道為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夫涉於形則有大小,係乎數則有多少,大小之辨,多少之分,此怨之所由起也,惟道非形數而上聖與之為一,為出於無為,事出於無事,而味乎無味,故含太虛於方寸而不以纖芥私慾自累,會萬有於一真而不為高下外境所遷,是以物各付物,事各付事,而大小多少,一以視之,則愛惡妄除,聖凡情盡,亦奚怨之可報哉,惟德以容之而已,且使夫人之意也消,譬如天地之無不覆載而化育之也,然此則在常人之所最難,惟切問近思,漸而修之,則亦可到其地矣,下文乃修以求至之方也。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 夫道之在於起居食息之問而不遺,可謂易矣,及其至也,惟聖人為獨能,可謂難矣,當思慮未發之中,而漠然無朕,可謂細矣,而其充周也,雖天地莫能窮其量,可謂大矣,故漸修而無一行之不謹,及其德成則與聖人而同能,饉微而無一毫之不盡,至全乎道體,則與天地而同量,惟能慎於其始而毋忽於其終,則難者可以成,大者可以全矣,若以怨言之,則人之怨亦莫不由小以成大,及乎怨愈深而忘愈難,苟能於起處照徹根原,則當下寂然矣。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學者固當弘毅以立其志,然最不可先存為大之心,苟存是心,則必有臘等自矜之患,適所以障道,是不能為乎無為,事乎無事,味乎無味矣,惟聖人為能無我,故其心常小,所以能成其大。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靡一 道德真經集註序 唐明皇撰 昔在元聖,強著玄言,權輿真宗,啟迪來裔,遺文誠在,精義頗乖,撮其指歸,雖蜀嚴而猶病,摘其章句,自河公而或略,其餘浸微,固不足數,則我玄元妙旨,豈其將墜,朕誠寡薄,嘗感斯文猥承有後之慶,恐失無為之理,每因清宴,輒叩玄關,隨所意得,遂為箋注,豈成一家之說,但備遺闕之文,今玆絕筆,是詢於眾公卿臣庶道釋二門,有能起予類於卜商,鍼疾同於左氏,渴於納善,朕所虛懷,苟副斯言,必加厚賞,且如諛臣自聖,幸非此流,懸市相矜,亦云小道,既其不諱,鹹可直言,勿為來者所嗤,以重朕之不德。 左仙公葛玄撰 老子體自然而然,生乎太無之先,起乎無因,經歷天地,終始不可稱載,終乎無終,窮乎無窮,極乎無極,故無極也,與大道而倫化,為天地而立根,布氣於十方,抱道德之至純,浩浩蕩蕩,不可名也,煥乎其有文章,巍巍乎其有成功,淵乎其不可量,堂堂乎為神明之宗,三光持以朗照,天地稟以得生,乾坤運以吐精,高而無民,貴而無位,覆載無窮,是教八方諸天,普弘大道,開闢以前復下為國師,代代不休,人莫能知之,匠成萬物,不言我為玄之德也,故眾聖所共尊,道尊德貴,莫之命而常自然,惟老氏乎,周時復托神李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號曰老子,老子之號,因玄而出,在天地之先,無衰老之期,故曰老子,世人謂老子當始於周代,老子之號,始於無數之劫,甚窈窈冥冥眇邈久遠矣,世衰大道不行,西遊天下,關令尹喜曰:大道將隱乎,願為我著書,於是作道德二篇五千文,上下經焉,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無不包,細無不入,天人之自然經也,余先師有言,精進研之則聲參太極,高上遙唱,諸天歡樂,則攜契玄人,靜思期真,則眾妙感會,內觀形影,則神氣長存,體洽道德,則萬神震伏,禍滅九陰,福生十方,安國寧家,孰能知乎?無為之文,垮之不辱,飾之不榮,橈之不濁,澄之不清,自然也,應道而見,傳告無窮,常者也,故知常曰明,大道何為哉,弘之由人,斯文尊妙,可不極精乎,粗述一篇,唯有道者寶之焉。 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名也,漢孝文皇帝時結草為庵於河之濱,常讀老子道德經,文帝好老子之言,詔命諸王公大臣州牧二千石朝直眾官,皆令誦之,有所不解數句,天下莫能通者,聞侍郎說河上公誦老子,乃遣韶使齎所不了義問之,公曰:道尊德貴,非可遙問也,文帝即駕從詣之,帝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域中有四大,王居其一也,子雖有道,猶朕民也,不能自屈,何乃高乎?朕足使人富貴貧賤,須臾河上公即俯掌坐躍,冉冉在虛空之中,如雲之升,去地百餘丈而上,玄虛良久,俛而答帝曰:余上不至天,中不累人,下不居地,何民之有,陛下焉能令余富貴貧賤乎?帝乃悟知是神人,方下輦稽首禮謝曰:朕以不德,忝統先業,才不任大,憂於不堪,雖治世事,而心敬道德,直以闇昧,多所不了,惟蒙道君弘愍,有以教之,則幽夕睹太陽之耀光,河上公即授素書老子道德經章句二卷,謂帝曰:熟研此,則所疑自解,余注是經以來千七百餘年,凡傳三人,連子四矣,勿示非其人,文帝跪受經,言畢失公所在,論者以為文帝好老子大道,世人不能盡通其義而精思遐感,仰徹太上道君,遣神人特下教之便去耳,恐文帝心未純信,故示神變以悟帝意,欲成其道真,時人因號曰河上公焉,老子以上皇元年正月十二日丙午太歲丁卯下為周師,到無極元年太歲癸丑五月壬午去周西度關,關令尹喜宿命合道,預占見紫雲西邁,知有道人當度,仍齋潔燒香,想見道真,以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老子度關也,喜見老,子迎設禮稱弟子,老子曰:汝應為此,宛利天下,棄賢世傳弘大道,子神仙者矣,以二十八日中授太上道德經,義洞虛無,大無不包,細無不入,聖王不能盡通其義,昔漢孝文皇帝好老子大道,從容無為之堂,嘆凡聖無能解此玄奧,精思遠感上徹,太上道君,遣神人下授文帝希微之旨,道人即信誓傳授,至人比字校定,外儒所雜傳多誤,今當參校此正之,使與玄洞相應,十方諸天人神仙,天地鬼神所宗奉,文同無一異矣,吾已於諸天神仙大王校定,受傳天人,至士賢儒,當宗極正真,弘道大度,何可不精,得聖人本文者乎。吾所以有言此,欲正玄妙於天地人耳,今說至矣明矣,夫學仙者必能弘幽賾也。 道士鄭思遠曰:余家師葛仙公,受太極真人徐來勒道德經上下二卷,仙公曩者所好,如親見真人,教以口訣雲,此文道之祖宗也,誦味萬遍,夷心注玄者,皆必升仙,尤尊是書,日夕朝拜,朝拜願念,具如靈寶法矣,學仙君子,宜弘之焉,仙公常秘此言,無應仙之相好者不傳也。 王雱撰 昔老子當道術之變,故著書九九篇,以明生生之理,而末世為學,蔽於前世之緒餘,亂於諸子之異論,智不足以明真偽,乃或以聖人之經與楊墨之書比,雖有讀者,而燭理不深,乃復高言嬌世,去理彌遠,今世傳註釋,王弼、張說兩家,經文殊舛,互有得失,害於理意者不一,今輒參對,定於至當,而以所聞,句為之解,聖人之言,既為難盡,而又知之所及,辭有不勝,覽者以意逆志,則吾之所發,亦過半矣,書成於熙寧三年七月十二日。 竊嘗論曰:聖人雖多,其道一也,生之相後,越宇宙而同時,居之相去,異天壤而共處,故其有言如首之有尾,外此道者,皆邪說也,然而道一者言固不同,言同者道固不一,而世儒徒識其言,故以言同者為是,不知其道,故以道一者為非,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老子曰:既得其母,以知其子,誠知是,則推五行之殊,觀四時之變,視形度志,以參萬物,則聖雖不言,吾其知之矣,故道歲也,聖人時也,自堯舜至於孔子,禮章樂明,寓之以形名度數,而精神之運,炳然見於製作之間,定尊卑,別賢否,以臨天下,事詳物眾,可謂盛矣,蓋於時有之,則夏是也,夏反而為秋,秋則斂其散而一之,落其華而實之,以辨物為德,以復性為常,其志靜,其事簡,夫秋豈期於反夏乎,蓋將以成歲而生物也,於是時也,動植之死者過半,然豈天命之至,果非小智之所及邪,秋蓋非歲之終也,則又有至者焉,故四時之變,於吾有之,則幼壯老死是也,傳曰: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其是之謂乎,嗚呼!學道而不期於死之說,則亦何以學為哉,朝聞道,夕死可矣,則所謂道者,貴乎可以生死也,誠知道德之誠,而邇其所歸,則死生之說盡矣,故余盡心焉。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一 唐明皇 河上公 王弼 王雱註 道經 雱曰:道者萬物之所道,在體為體,在用為用,無名無邊,而無乎不在者是也,故雖聖人之言,常在其一曲,雖在一曲,而異乎諸子百家者,不失理而當於時而已。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 河曰:謂經術政教之道也。 非常道。 河曰:非自然長生之道也,常道以無為養神,無事安民,含光藏暉,滅跡匿端,不可稱道,○雱曰:可道之道,適時而為,時徙不留,道亦應變,蓋造化密未嘗暫止,昔之所是,今已非矣,而曲士攬英華為道根,指連廬為聖宅,老氏方將松其弊,而開以至理,故以此首篇,明乎此則方今之言猶非常也。 名可名。 河曰:謂富貴尊榮高世之名也。 非常名。 明皇曰:道者虛極之妙用,名者物得之所稱,用可於物,故雲可道,名生於用,故雲可名,應用且無方,則非常於一道,物殊而名異,故非常於一名,是則強名日道,而道常無名也,○河曰:非自然常在之名也,常名當如嬰兒之未言,鷂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處石問,內雖昭昭,外如愚頑,○弼曰: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其不可道不可名也,○雩曰:名生於實,實有形數,形數既具,衰壞隨之,其可常乎,唯體此不常,乃真常也。 無名天地之始。 河曰:無名者謂道,道無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本也,吐氣布化,出於虛無,為天地本始也。 有名萬物之母。 明皇曰:無名者,妙本也,妙本見氣,權輿天地,天地資始,故無名,有名者,應用也,應用既成,茂養萬物,物得其養,故有名,○河曰: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陰陽有柔剛,是其有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萬物,長大成就,如母之養子,○弼曰: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之時,則為萬物之始,及其有名有形之時,則長之育之亭之毒之,為其母也,言道以無形無名,始成萬物,以始以成,而不知其所以,玄之又玄也,○雩曰: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故曰天地之始,萬物之母,易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此言與易之序同據,覆載之問,方生之物,故以天地為先,物與天地,本無先後,推而極之,有無同體,始母之言,亦荃蹄也,且天地雖大,而受命成形,未離有無,而此乃獨言萬物之母,然則老氏之言,姑盡性而已。 常無慾,以觀其妙。 河曰:妙要也,人常能無慾,則可以觀道之要,要謂一也,○弼曰:妙者微之極也,萬物始於微而後成,始於無而後生,故常無慾,空虛其懷,可以觀其始物之妙。 常有欲,以觀其徼。 明皇曰: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若常守清靜,解心釋神,反照正性,則觀乎妙本矣,若不正性,其情逐欲而動,性失於欲,迷乎道源,欲觀妙本,則見邊徼矣,○河曰:徼歸也,常有欲之人,可以觀世俗之所歸趣也,○弼曰:徼,歸終也,凡有之為利,必以無為用,欲之所本,適道而後濟,故常有欲可以觀其終物之徼也,○雱曰:易之陰陽,老之有無,以至於佛氏之色空,其實一致,說有漸次耳,世之言無者,捨有以求無,則是有外更有,安得為無?故方其有時,實未嘗有,此乃真無也,有無之體,常一而有,有以觀者,但見其徼,欲觀其妙,當知本無,而本無之無,未嘗維有也,既曰常無,又曰常有者,以明有無之不相代,無即真有,有即實無耳,言徼而知妙之為奧,言妙則知徼之為粗,比法言之體。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明皇曰:如上兩者,皆本於道,故雲同也,動出應用,隨用立名,則名異矣,○河曰:兩者謂有欲無慾也,同出者,同出人心也,而異名者,所名異也,名無慾者長存,名有欲者,亡身也。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靡二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 明皇曰:標天地長久者,欲明無私無心,則能長能久,結喻成義,在乎聖人,後身外身,無私成私爾,○河曰:說天地長生久壽,以喻教人也。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 河曰:天地所以獨長且久者,以其安靜,施不求報,不如人居處,汲汲求自饒之利,奪人以自與,○弼曰:自生則與物爭,不自生則物歸也。 故能長生。 明皇曰:天地生物,德用甚多,而能長且久者,以其資稟於道,不自矜其生成之功故爾,○河曰:以其不求生,故能長生不終也,○雱曰:自生則有其生,有其生則生既喪矣,唯無以生為,則生未嘗生,生未嘗生,則所寓之形雖生而無生之累,宜其長且久也,天地之不自生,非利乎長久而然,道固如此而已,然所謂長久者,亦瞬息之問耳,唯蓋載傾陷而未嘗壞者,乃其真也。 是以聖人後其身。 河曰:先人而後己也。 而身先。 河曰:天下敬之,先以為長,○雱曰:聖人雖聖,而形與物齊,唯其體天道而不爭,乃能獨異於眾,使其立己而與眾敵,則匹夫匹婦,皆足以勝之。 外其身。 河曰:薄己而厚人也。 而身存。 明皇曰:後身則人樂推,故身先,外身則心志淡泊,故身存,○河曰:百姓愛之如父母,神明祐之若赤子,故身常存,○雱曰:有我而存之,則物皆吾敵,夫唯超然自喪,不有吾身者,物莫能傾之,非以其無私邪。○河曰:聖人為人所愛,神明所祐,非以其公正無私所政乎。 故能成其私。 明皇曰:天地忘生養之功,是無私,而能長且久,是成其私,聖人後外其身,是無私,而能先能存,是成其私也,○河曰:人以為私者,欲以厚己也,聖人無私而己自厚,故能成其私也,○弼曰:無私者,無為於身也,身先身存,故曰能成其私也,○雱曰:聖人無私,未嘗有我故也,使計而為之,則私孰甚焉。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 明皇曰:將明至人上善之功,故舉水性幾道之喻,河曰:上善之人,如水之性,○雱曰:水者五行之首,方出空無而入實有者也,離道未遠,故其性最近道,蓋離道則善名立矣,上善若水,物理自然。 水善利萬物。 河曰:水在天為霧露,在地為泉源也。 而不爭,處眾人所惡。 河曰:眾人惡卑濕垢濁,水獨靜流居之也,○弼曰:人惡卑也,○雱曰:處,一本作居,故幾於道矣,明皇曰:幾近,○河曰:水性幾與道同,○弼曰:道無水有,故曰幾,○雱曰:人有心,心為火,火騰上而明,故好爭,唯忘心體道者,能利物而無心勝物也。 居善地。 明皇曰:上善之人,處身柔弱,亦如水之居地,潤益一切,地以卑用,水好下流,○河曰:水性善喜於地,在草木之上,即流而下,有以於地動而下人也,○雱曰:趣下而流。 心善淵。 明皇曰:用心深靜,亦如水之泉停矣,○河曰:水深空虛,淵深清明,○雱曰:深靜而乎內明外晦。 與善仁。 明皇曰:施與合乎至仁,亦如水之滋潤品物矣,○河曰:萬物得水以生,與虛而不與盈也。 言善信。 明皇曰:發言信實,亦如水之行險,不失其信矣,○河曰:水內影照形,不失其情也,○雱曰:萬逝必東。 政善治。 明皇曰:從政善理,亦如水之洗滌群物,令其清靜矣,○河曰:無有不洗,清且平也,○雱曰:任理而不任情,積柔弱而勝重大。 事善能。 明皇曰:於事善能因任,亦如水性,方圓隨器,不滯於物,○河曰:能方能圓,曲直隨形,○雱曰:唯變所適,故無不能也。 動善時。 明皇曰:物感而應,不失其時,亦如水之春浮冬凝矣,○河曰:夏散冬凝,應期而動,不失天時,○雱曰:次之則流,壅之則止,不先物動,亦不失時。 夫唯不爭。 河曰:壅之則止,央之則流,聽從人也。 故無尤矣。 明皇曰:上善之人,虛心順物,如彼水性,壅止次流,既不違迎於物,故無過尤之地,○河曰:水性如是,故天下無有怨尤水者也○弼曰:言水皆應於此道也,○雱曰:水體一而物莫能易,故能兼此諸善,蓋有德於物而常下物,是以有德,使有心於為德,則不能成德矣,故篇終又言之。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明皇曰:執持盈滿,使不傾失,積財為累,悔吝鈴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河曰:盈滿也,已止也,持滿鈴傾,不如止也,○弼曰:持謂不失德也,既不失其德,又盈之,勢必傾危,故不如其已者,謂乃更不如無德無功者也,○雱曰:持而盈之,有意於有,所以失之,唯忘有有之為有,而有之以無有,則無失無溢矣。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明皇曰:揣度銳利,進取榮名,富貴必驕,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河曰:揣,治也,先揣之,後必棄捐,○弼曰:既揣末令尖,又銳之令利,勢必摧卹,故不可長保也,○雱曰:揣者巧於度情,銳者利於入物,且事物無盡,而吾持一身以遇其變,則揣銳之工,有時困矣,豈可長保乎,故至人因時乘理,而接之以無我,則其出無方而所應不窮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明皇曰:此明盈難久持也,○河曰:嗜欲傷神,財多累身,○弼曰:不若其已,○雱曰:實外物而守之,所守非所有也,豈能久乎。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明皇曰:此明銳不可揣也,驕猶心生,故咎非他與,○河曰:夫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驕恣,叉被禍息也,○弼曰:不可長保也,○雱曰:驕生於恃外,恃外之人,何足算乎,四者皆以己有物與,為驕者同累,然自持盈而下,每失彌甚。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明皇曰:功成名遂者,當退身以辭盛,亦如天道盈虛有時,則無憂息矣,○河曰:言人所為,功成事立,名述稱遂,不退身避位,則遇於害,此乃天之常道也,譬如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樂極則哀,○弼曰:四時更運,功成則移,○雱曰:寒暑相推,物極則返,陰陽代運,天道回然,而世之愚者,一遭其變,一犯其名,則終身有之,認以為己,曾不知造化之密移,吉凶之倚伏,故終至於坐蒙憂息,無以自存,唯至人不然,藏金玉而不寶,居富貴而不榮,凡物之來寄者,如陰影集身,官然不知其在彼邪,在我邪,然則豈持盈以為慎,揣銳以為工乎,苟非無我之妙,其何以與於此,天之道大矣,而莫尚乎是。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靡三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 河曰:謂得道之君也。 微妙玄通。 河曰:玄天也,言其志節玄妙,精與天通也。 探不可識。 明皇曰:士事也,言古之善以道為事者,於彼微言妙道,無不玄鑒通照,而德容深邃,不可識知,○河曰:道德深遠,不可識知,內視若盲,反聽若聾,莫知所長,○雱曰:士者事道之名,微而妙,玄而通,有此道而退藏於密,密者性本之內,故無進可見,當時為士者,異於此矣,故稱古之善為士者。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明皇曰:夫唯德量難識,故強為容狀以明之,謂下文也,○河曰:謂下句也。 豫兮若冬涉川。 明皇曰:豫閑豫也,善士於代閑豫,如涉冬川,眾人貴著故畏懼,今我不染,故閑豫也,○河曰:舉事輒加重慎,與與兮若冬涉川,心難之也,○弼曰:冬之涉川,豫然若欲度,若不欲度,其情不可得見之貌,○雱曰:豫者先事而戒之謂,至人無心於物,迫而後動,冬涉者,臨事遠巡,若不得已也,莊子曰:不從事於務。 猶兮若畏四鄰。 明皇曰:猶豫疑難也,上言善士不染故閑豫,及觀行事,甚疑難,如今代人懼鄰戒,○河曰:其進退猶猶如拘制,若人犯法,畏四鄰知之也,○弼曰:四鄰合攻中央之主,猶然不知所趣向也,上德之人,其端兆不可睹,德趣不可見,亦猶此也,○雱曰:可以無戒而猶戒,日猶至人靜密幽深,不出性宅,故常如畏鄰,斂行而不縱也。 儼若客。 河曰:如容由至人,儼然無所造作也,○雱曰:不以事為己任,故其容寂。 渙若冰將釋。 明皇曰:雖則儼然若容,無所造為,而不凝滯於物,渙然若春冰之釋散也,○河曰:敦者解散,釋者消亡,除情去欲,曰以空虛,○雱曰:人生之始,同於大空,凝為我體,如水有冰,故為道有冰解凍釋者,事至於此,其容已不滯於一體,渙然將釋矣,切嘗原之人性如水,為造化所凝,故結而不通,彼釋者反本而已矣。 敦兮其若樸。 明皇曰:雖渙然冰釋,曾不自矜,而能敦厚,若質樸而無所分別,○河曰:敦者質厚,樸者形未分,內守精神,外無文采也,○雱曰:材未為器,謂之樸,喻性之全體,由冰釋之後,乃能存天性之全,而不雕於人偽,故若樸也。 曠兮其若谷。 明皇曰:其德量曠然寬廣,無不含容,若彼容谷,○河曰:曠者寬大,谷者空虛,不有德功名,無所不包也,○雱曰:性全不虧,而不自有其全,故曠然空虛,如谷之受且應也。 渾兮其若濁。 明皇曰:和光渾進,若濁而清,○河曰:渾者守本真,濁者不照然也,與眾合同不自尊,○弼曰:凡此諸若,皆言其容象,不可得而形名也,○雱曰:水性本清而濁者,混於物空,人不自潔於物,故渾然若濁者也。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 明皇曰:孰誰也,誰能於彼澤濁,以靜澄止之,令徐自清乎?○河曰:孰誰也,誰能如水之濁,以而靜之,徐徐自清也,○雱曰:澄性者與澄水同,加工則動而彌濁,唯靜以俟之,則徐自清矣,有道之士,所以物莫能濁者,以其靜之徐清。 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明皇曰:誰能安靜於此清以久,更求勝法,運動修行,令清靜之性,不滯於法,而徐動出也,生猶動出,○河曰:誰能安靜以久,徐徐以長生也,○弼曰:夫晦以理物則得明,濁以靜物則得清,安以動物則得生,此自然之道也,孰能者,言其難也,徐者詳慎也,○雱曰:歸於寂定,感而遂通,故徐徐以生,終則有始也,動之徐生,則變動不居,非物能止,夫誰能安之,為此者信陰陽之理,乘自然之運,而無心其問,故皆日徐,言濁則知安之清,言安則知動之濁,與上篇繳妙之文同。 保此道者,不欲盈。 明皇曰:欲保此徐清徐生之道,當須無所執滯,若執清求生,是謂盈滿,將失此道,故雲不欲盈,○河曰:保此徐生之道,不欲奢泰盈溢,○雱曰:不盈之盈,乃大盈也,如見道之後,盈而有之,則是自有此道,違道遠矣。 夫惟不盈,是以能敝,不新成。 明皇曰:夫唯不盈滿之人,故能以證之,行為敝薄,不以其新成而滯著也,○河曰:夫唯不盈滿之人,能守敝不為新成,敝者匿光榮也,新成者貴功名,○雱曰:道本無體,非器所盛,用則有餘,求之不得,故有道者未嘗盈,而其用不窮也,得道者未嘗盈,則成道者未嘗新也,道之為用,通萬物而不敝,以其無敝,無新不成不敗故也,敝生於新,敗生於成,士雖成道,而常若敝敗矣,苟得道之初,矜其新成,則與道異意,非大成也,經曰:大成若缺,其用不敝,此篇句句有序,以至於成,成而若敝,則盡之矣。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 河曰:得道之人,損情去欲,五內清靜,至於虛極。 守靜篤。 明皇曰: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及形有受納,則妙本離散,今欲令虛極妙本必致於身,當須絕棄塵境染滯,守此雌靜篤厚,則虛極之道自致於身矣,○河曰:守清靜,行篤厚,○弼曰:言致虛,物之極篤,守靜物之真正也,○雱曰:致虛欲極,守靜欲篤,欲觀物理者,鈴先致一也,學者之事,實則妨道,動則達性故爾。 萬物並作。 河曰:作生也,萬物並生也,○弼曰:動作生長,○雱曰:萬物由虛靜出生,還歸於虛靜,春生秋死之變可見矣。 吾以觀其復。 明皇曰:老君云:何以知守雌靜則能致虛極乎?但觀萬物動作雲為,及其歸復,常在於靜,故知爾,○河曰:言吾以觀見萬物,無不皆歸其本也,人當念重本也,○弼曰:以虛靜觀其反覆,凡有起於虛,動起於靜,故萬物雖並動作,卒復歸於虛靜,是物之極篤也,○雱曰:虛靜則明,明則見理,見理非以有為,將觀復性之情也。 夫物芸芸。 河曰:芸芸者,華葉盛。 各復歸其根。 明皇曰:又雲所以萬物歸復,常在於靜者,為華葉芸芸,生性皆歸復其根,故本有作芸芸者,芸芸,動作也,言夫物芸芸動作者,及其歸復,皆在根本爾,○河曰:言萬物無不枯落,各復反其根而更生也,○弼曰:各反其所始也,○雱曰:復、復性起用,復還性根,動植雖殊,理歸一致。 歸根曰靜。 河曰:浮謂根也,根安靜柔弱,謙卑處下,故不復死也。 靜曰覆命。 明皇曰:華葉芸芸者,生性歸根,則靜止矣,人能歸根至靜,可謂復所稟之性命,○河曰:言安靜者,是為復還性命,使不死也,○雱曰:有生日性,性稟於命,命者在生之先,道之全體也,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觀復窮理也,歸根盡性也,覆命至於命也,至於命極矣,而不離於性也。 覆命日常。 河曰:覆命使不死,乃道之所常行也,○弼曰:歸根則靜,故曰靜,靜則覆命,故曰覆命也,覆命則得性命之常,故曰常也,○雱曰:出生則入有,入有則係數,然則密移之變,頃刻不停,唯覆命則湛然常寂,物莫能遷矣。 知常曰明。 明皇曰:守靜覆命,可謂有常,知守常者,更益明瞭,○河曰:能知道之所常極,則為明,○雱曰:所知非常,則非真知也,聖人所貴夫明者,自見而已。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靡四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 明皇曰:希言者,忘言也,不雲忘言而雲希者,明因言以詮道,不可都忘,悟道則言忘,故雲希爾,若能因言悟道,不滯於言,則合自然矣,○河曰:希言者,謂愛言也,愛言者自然之道,○弼曰:聽之不聞名日希,下章言道之出言,淡兮其無味也,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然則無味不足聽之言,乃是自然之至言也,○雱曰:希與上篇聽之不聞者同,自然者不因物而然也,希不與物並,而無所交感,獨出於萬法之上,故曰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明皇曰:風雨飄驟,則皋卒而害物,言疾執滯,則失道而生迷,○河曰:飄風,疾風也,驟雨暴雨也,言疾不能長,暴不能久也,○雱曰:風雨者陰陽交感所為,飄驟者,交感之過,所以不能久。 孰為此者?天地。 河曰:執誰也,誰為此飄風暴雨者乎,天地所為。 天地尚不能久。 河曰:不終於朝暮也。 而況於人乎。 明皇曰:天地至大,歌為暴卒則傷於物,尚不能久,以況於人,執言滯教則害於道,歡求了悟,其可得乎?○河曰:天地至神合為飄風暴雨,尚不能使終朝至暮,何況人欲為暴卒乎,○弼曰:言暴疾美興不長也。 故從事於道者。 明皇曰:故從事於道之人,當不執滯言教,○河曰:從為也,人為事當如道安靜,不當如飄風驟雨。 道者同於道。 明皇曰:體道忘言,則同於道矣,○河曰:道者謂好道人也,同於道者,所為與道同,○弼曰:從事謂舉動從事於道者也,道以無形無為成濟萬物,故從事於道者以無為為君,不言為教,絲絲若存,而物得其真,與道同體,故曰同於道,○雱曰:一本無下道者二字。 德者同於德。 明皇曰:德者道用之名,人能體道志功,則其所施為,同於道用矣,○河曰:德謂好德人也,同於德者,所為與德同也,○弼曰:得少也,少則德,故曰得也,行得則與得同體,故曰同於得也。 失者同於失。 明皇曰:執言滯教,無由了悟,不悟則迷道,故自同於失矣,○河曰:失謂任己失人也,同於失者,所謂與失同也,○弼曰:失累多也,累多則失,故曰失也,行失則與失同體,故曰同於失也,○雱曰:一本德作得。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 河曰:與道同者,道亦樂得之也。 同於德者,德亦得之。 河曰:與德同者,德亦樂得之也。 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明皇曰:方諸抱水,陽燧引火,類族辨物,斷焉可知,○河曰:與失同者,失亦樂失之也,弼曰:言隨行其所,故同而應之,○雱曰:凡人之生,不待物而有,所謂獨化者是也,不待物而有,則固希而自然矣,而失性者妄有我體,而從事於道,故屈己以從道,然則道為之主,而吾所謂其君者,反臣於道矣,故從事於道者,有此道德失之三等,而同歸於失,此由不冥於希,而立己待物,離一為二,而交感生息也。 信不足。 河曰:君信不足於下,下則應君以不足也。 有不信。 明皇曰:執言滯教,不能了悟,是於信不足也,自同於失,失亦樂失,是有不信也,○河曰:此言物類相歸,同聲相應,雲從龍,風從虎,水流濕,火就燥,自然之類也,○弼曰:忠信不足於下,焉有不信也,○雱曰:降乎希則失性命之常,於信為不足,上於信不足,則下必至乎不信,此又明修己治人,皆嘗用希。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 河曰:跂,進也,謂責權慕名,進取功榮也,則不可久立身行道也,○弼曰:物尚進則失安,故曰企者不立。 跨者不行。 明皇曰:跂,舉踵而望也,跨以跨夾物也,以喻自見求明,明終不得,何異夫跂求久立,跨求行履乎?○河曰:自以為貴而跨於人,眾共蔽之,使不得行,○雱曰:不適其形之常,故失性之用。 自見者不明。 明皇曰:靈才揚己,動而見尤,故不明,○河曰:人自見其形容以為好,自見所行以為應道,殊不自知其形醜操行之鄙。 自是者不彰。 明皇曰:是己非人,直為怨府,故不彰,○河曰:自以為是而非人,眾共蔽之,使不得彰明。 自伐者無功。 明皇曰:專固伐取,物所不與,故無功,○河曰:所為而自伐取其功美,即失有功於人也。 自矜者不長。 明皇曰:矜街行能,人所鄙薄,故不長,○河曰:好自矜大者,不可以長久。 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 河曰:贅,貪也,使此自矜伐之人在治國之道,曰賦斂餘祿食為貪行,○弼曰:其唯於道而論之,若鄰至之行盛撰之餘也,本雖美,更可穢也,本雖有功,而自伐之,故更為疣贅者也,○雱曰:皆在分外。 物或惡之。 河曰:此人在位,動欲傷害,故物無有不畏惡也。 故有道者不處也。 明皇曰:自見等行,於道而論,是曰殘餘之食,疣贅之行,凡物尚或惡之,故有道之人,不處斯事矣,○河曰:言有道之人,不居其國也。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靡五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 河曰:謂人主能以道自輔佐也。 不以兵強天下。 河曰:以道自佐之主,不以兵革,順天伍德,敵人自服,○弼曰:以道佐人主,尚不可以兵強於天下,況人主躬於道者乎,○雱曰:體道而有天下者,萬物將自賓,何暇言此,故但稱佐人主者,聖人以德強國,以兵輔德。 其事好還。 明皇曰:人臣能以道輔佐人主者,當柔服以德,不用兵甲之威,取強於天下何則,兵者凶器,戰者危事,抗兵加彼,彼又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未可量也,○河曰:其舉事好還,自責不怨於人也,○弼曰:為治者,務欲立功生事,而有道者務欲還反無為,故雲其事好還也,○雱曰:還謂不往而務復也,與事天治人莫如音同意。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 河曰:農事廢,田不修。 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明皇曰:軍師所處,戰則妨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兵氣感害,水旱繼之,農廢於前,災隨其後,叉有凶荒之年,○河曰:天應之以惡氣,即害五穀,五穀盡,傷人也,○弼曰:言師,凶害之物也,無有所濟,心有所傷,賊害人民,殘荒田畝,故曰荊棘生也,○雱曰:殺戮之慘,傷天地之和氣。 善者果而已矣。 河曰:善兵者,當果敢而已不休。 不敢以取強焉。 河曰:不以果敢取強大之名也,○弼曰:果猶濟也,言善用師者趣以濟難而已矣,不以兵力取強於天下矣,○雱曰:果成也,趣成事而已,兵猶天之霜雪,凡所以成物,蓋物非威不成,故天與聖人,皆以威輔德也,豈敢恃眾求強,以利歸己乎。 果而勿矜。 河曰:當果敢謙卑,勿自矜大也。 果而勿伐。 河曰:當果敢推讓,勿自伐取其美也。 果而勿驕。 明皇曰:善輔相者,果於止敵,蓋在於安人和眾,必不敢求勝取強,故雖果於止敵,敵不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驕盈,驕則敗亡,故為深戒,○河曰:驕欺也,果敢勿以驕欺人,○弼曰:吾不以師道為尚,不得已而用,何矜驕之有也,○眾曰:此三者生於有,我而好勝,唯無意於勝者,為可以用兵。 果而不得已。 河曰:當果敢至誠,不當迫不得已也。 果而勿強。 明皇曰:前敵來侵,不得休止,故用兵以止之,如是則果在於應敵,非果以取強也,○河曰:果敢勿以為強兵堅甲以侵陵人也,○弼曰:言用兵雖趣功果,濟難然時,故不得已當復用者,但當以除暴亂,不遂用果以為強也,○雱曰:凡上四事,是勿強之道。 物壯則老。 河曰:草木壯極則枯落,人壯極則衰老也,言強者不可以久,○雱曰:盛極則衰,物理鈴然,古有當此禍者,秦是也。 是謂非道。 雱曰:體道者兼萬變而不居一物,故無壯老之意。 非道早已。 明皇曰:物之用壯,由兵之恃強,物壯則衰,兵強則敗,是謂不合於道,當須早止不為,○雱曰:壯武力暴興也,喻以兵強於天下者也,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故暴興必不道,早已也。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 河曰:祥善也,兵者驚精神,濁和氣,不善人之器也,不當修飾之。 物或惡之。 河曰:兵動則有所害,故萬物無有不惡之。 故有道者不處。 明皇曰:佳者好也,兵者謀略也,凡人修辭立誠,不能以道德藏器,而以兵謀韜略為好,謀略之用,只在於攻取殺伐,故為不善之器,凡物尚或惡之,是以有道之人,不處身於此爾,○河曰:有道之人不處其國,○雱曰:不處者,濟難而已,不以為常。 是以君子居則貴左。 河曰:貴柔弱也。 用兵則貴右。 明皇曰:左陽也,陽和則發生,故平居所貴,右陰也,陰凝則肅殺,故用兵所貴,○河曰:貴剛強也,此言兵道與君子道反,所貴者異也。 兵者不祥之器。 明皇曰:祥善也,好兵者尚殺,為不善之村器也,○河曰:兵革者,不善之器也。 非君子之器。 明皇曰:君子以道德為村器,不貴兵謀,○河曰:非君子所貴重器也,○雱曰:君國以無為,子民以慈惠,故不尚兵。 不得已而用之。 河曰:謂遭衰逢亂,禍欲加萬民,乃用之以自守。 恬淡為上。 明皇曰:夷狄內侵,故不得已,善勝不爭,是恬淡為上,○河曰:不貪土地,利人財寶。 故不美也。 河曰:雖得勝而不以為利美也。 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 河曰:是得勝者,是為喜樂殺人者,○雱曰:兵器主於殺伐,而過為之飾,使美而可觀,是以殺人為美也 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 明皇曰:制勝於敵,必哀其人,故不以為美也,夫勝必多殺,若以勝為美者,是樂多殺人也,樂多殺人,人必不附,欲求得志,不亦難乎,○河曰:為人君而樂殺人,此不可得志於天下,為人主叉專制人命,妄行刑誅,○雱曰:孟子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 故吉事尚左。 河曰:左生位也。 凶事尚右。 河曰:陰道殺也。 是以偏將軍處左。 河曰:偏將軍卑而居陽者,以其不專殺也。 上將軍處右。 明皇曰:偏將軍卑而處左者,不專殺也,上將軍尊而處右者,主兵謀也,○河曰:上將軍尊而居右者,言其主殺也。 言居上勢,則以喪禮處之。 明皇曰:喪禮尚右,今上將軍居右者,是以喪禮處置之,○河曰:上將軍於右,喪禮尚右,死人貴陰也,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明皇曰:以生靈之貴,而交戰殺之,有惻隱之心,故以悲哀傷泣之爾,○河曰:傷己德薄,不能以道化人,而害無辜之民,戰勝以喪禮處之,明皇曰:勇士雄人,戰而獲勝,勝則受爵,居於右位,尚右非吉,是以喪禮處之,但以為不祥之器,亦何.鈴縞素為資,○河曰:古者戰勝,將軍居喪主禮之位,素服而哭之,明君子貴德而賤兵,不得已誅不祥,心不樂之,比於喪也,知後世用兵不已,故悲痛之,○弼曰:疑此非老子之作也。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靡六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德經 雱曰:德者得也,物生乎道而名得於道,故謂之性,得其性而不失則德之全也,德未嘗異道而有其德者,嘗至於自私而失道,彼真人者不然,性命道德之實,渾乎其為一,而四者之名應世而殊號,吾莫知其異,亦莫知其同也,是德之玄者也,雖然德者得也,能無失乎哉,唯以無得為德,而德乎不德,則可謂至矣,是體道者也,非有德者也。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 河曰:上德謂太古無名號之君,德大無上,故言上德也,不德者,言其不以德教民,因循自然,養人性命,其德不見,故言不德也。 是以有德。 河曰:言其德合於天地,和氣流行,民得以全也,○雱曰:全德之人,體道盡常,德外無復餘物,故無德名。 下德不失德。 河曰:下德謂號鎰之君,德不及上德,故言下德也,不失德者,其德可見,其功可稱也。 是以無德。 明皇曰:德者道之用也,莊子曰:物得以生謂之德,時有淳釀,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樸,德用不彰,無德可稱,故雲不德,而淳德不散,無為化清,故雲是以有德,逮德下衰,功用稍著,心雖體道,跡涉有為,執德可稱,故雲不失,跡涉於有,此上為贏,故雲是以無德,○河曰:以有名號及其身,○雱曰:德至則無德,下德之人適今於德而已,無德之德則非至人所謂德也,經曰:同於德者,德亦得之。 上德無為。 河曰:謂法道安靜,無所故為也。 而無以為。 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也,○河曰:言無名號,○雱曰:上德無為,然亦無所事為,而德自足也。 下德為之。 河曰:言為教令,施政事也。 而有以為。 明皇曰:下德為之者,謂心雖無為,以功用彰著,跡涉於有為,故雲為之,言下德無為而有所以為,此心無為而跡有為也,○河曰:言以為己取名號也,○雱曰:下德之人不修則不至,是以既不至於無為,而又勢當有為也,所謂上德者兼下德之事,方其有為,同於下德,然未嘗離乎上德也。 上仁為之。 河曰:上德謂行仁之君,其仁無上,故言上仁也,為之者為仁恩。 而無以為。 明皇曰:仁者兼愛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見,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且上仁稱無為者,據跡欲無為而方上義爾,未可以語下德之有為也,○河曰:功成事立,無以執為,○雱曰:仁乃善之長,德之別名,既別於德,則是為之也,然聖人之仁盡性而足,不事於作,故無以為。 上義為之。 河曰:為義以斷割也。 而有以為。 明皇曰:義者裁非之謂,謂裁非之義,故雲為之,有以裁非斷割,令得其宜,故雲而有以為,此則心進俱有為也,○河曰:動作以為己,殺人以成威,賊下以自奉也,○雱曰:仁有不足,乃經以義。 上禮為之。 河曰:謂上禮之君其禮無上,故言上禮,為之者言為禮制,度序威儀。 而莫之應。 河曰:言禮華盛實衰,飾偽煩多,動則離道,不可應也。 則攘臂而仍之。 明皇曰:六紀不和,則為禮以救之,故雲為之,禮尚往來,不來非禮,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引,○河曰:言煩多不可應,上下忿爭,故攘臂相仍引也,○雱曰:禮所以定上下,別親疏,審隆殺也,種種分別,得失始彰,純誠已虧,乃制其外,外貌既嚴,責望深矣,雖名止邪之具,玆實爭亂之端,竊嘗原禮於物為火,於時當夏,夏者萬物去本盛末之時,觀四時之有夏,則禮者聖人所不免也,方期去末歸本,則以禮為非,亦所不免也,聖人之教,時而已矣,何常之有,而歸本之言,於學者為要矣。 故失道而後德。 河曰:言道衰而德化生也。 失德而後仁。 河曰:言德衰而仁愛見也。 失仁而後義。 河曰:言仁衰而分義明也。 失義而後禮。 明皇曰: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仁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道衰而德見,德失而仁存,仁亡而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爾,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釀之日,非愚則誣,若能解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為也。 夫禮者,忠信之薄。 河曰:言禮廢本治末,忠信日以衰薄。 而亂之首也。 明皇曰:制禮者,為忠信衰薄而以禮為救亂之首爾,用禮者,在安上理人,豈玉帛雲乎哉。○河曰:禮者賤質而貴文,故正直日以少,邪亂日以生,○雱曰:太古之道降為帝德,帝德又降,乃有王者,王者始任禮以治,自王者之後,天下之俗可見矣,然則亂首之言,豈其妄歟。 前識者,道之華。 河曰:不知而言知,為前識,此人失道之實,得道之華。 而愚之始也。 明皇曰:識者,人性識也,謂在人性識之前,而制此檢外之禮,雖欲愚時,實喪淳樸,故雲道之華,禮以救亂,所貴同和,而失禮意者,則將矜其玉帛者,其民詭,如此之人性,其愚昧之始,○河曰:言前識之人,愚闇之倡始,○雱曰:智藏於贊人之德,本華乃草木之精發見於外者也,雖足以美一時之觀,而華盛則本衰矣,智者亦德性之精也,固當深藏於本,而乃發露乎外,以為前識,夫事有常運,至則應耳,而奚以豫識其兆為哉,種種分別,以示聰明,世俗睹其有先幾之明,而聖人以為真愚者之始,孔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亦惡夫為華而已。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 河曰:大丈夫謂得道之君也,處其厚者,處其於敦樸。 不處其薄。 河曰:不處身違道,為世煩亂也。 居其實。 河曰:處忠信也。 不居其華。 明皇曰:有為者,道之薄,禮義者,德之華,故聖人處無為之事,其厚也不處其薄矣,退禮義之行,其華也自居其實矣,○河曰:不尚言也。 故去彼取此。 明皇與河註同,○河曰:去彼華薄,取此厚實,○弼曰:德者得也,常得而無喪,利而無害,故以德為名焉,何以得德,由乎道也,何以盡德,以無為用,以無為用,則莫不載也,故物無焉,則無物不經,有焉則不足以免其生,是以天地雖廣,以無為心,聖王雖大,以虛為主,故曰以復而視,則天地之心見,至日而思之,則先王之主睹也,故滅其私而無其身,則四海莫不瞻,遠近莫不至,殊其己而有心,則一體不能自全,肌骨不能相容,是以上德之人唯道是用,不德其德,無執無用,故能有德而無不為,不求而得,不為而成,故雖有德而無德名也,下德求而得之,為而成之,則立善以治物,故德名有焉,求而得之,必有失焉,為而成之,必有敗焉,善名生則有不善應焉,故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也,無以為者,無所偏為也,凡不能無為而為之者,皆下德也,仁義禮節是也,將明德之上下,輒舉下德以對上德,至於無以為,極下德之量,上仁是也,是及於無以為而猶為之焉,為之而無以為,故有為為之息矣,本在無為,母在無名,棄本拾母而適其子,功雖大焉,必有不濟,名雖美焉,偽亦必生,不能不為而成,不興而治,則乃為之,故有弘普博施仁愛之者,而愛之無所偏私,故上也為之而無以為也,愛不能兼,則有折抗正直而義理之者,忿枉祐直,助彼功此物事,而有以心為矣,故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直不能售,則有許飾修,又禮敬之者,尚好修敬,校責往來,則不對之間忿怒生焉,故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夫大之極也,其唯道乎,自此已往,豈足尊哉,故雖德盛業大,富有萬物,猶各有其德而未能自周也,故天不能為載,地不能為覆,人不能為瞻,萬物雖貴,以無為用,不能拾無以為體也,不能拾無以為體也,失其為大矣,所謂失道而後德也,以無為用則德其母,故能己不勞焉而物不理,下此已往,則失用之母,不能無為而貴博施,不能博施而貴正直,不能正直而貴飾敬,所謂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也,夫禮也所始,首於忠信不篤,通簡不暢,責備於表,機微爭制,夫仁義發於內,為之猶偽,況務外飾而可久乎,故失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前人而識也,即下德之倫也,竭其聰明以為前識,役其智力以營庶事,雖得其情,姦巧彌密,雖豐其譽,愈喪篤實,勞而事昏,務而治薉,雖竭聖智而民愈害,捨己任物則無為而泰,守夫素樸,則不順典制,聽彼所獲,棄此所守,識道之華而愚之首,故苟得其為功之母,則萬物作焉而不辭也,萬事存焉而不勞也,用不以形,御不以名,故仁義可顯,禮敬可彰也,夫載之以大道,鎮之以無名,則物無所尚,志無所營,各任其貞,事用其誠,則仁德厚焉,行義正焉,禮敬清焉,棄其所載,捨其所生,用其成形,役其聰明,則仁失誠焉,義其競焉,禮其爭焉,故仁德之厚,非用仁之所能也,行義之正,非用義之所成也,禮敬之清,非用禮之所濟也,載之以道,統之以母,故顯之而無所尚,彰之而無所競,用夫無名,故名以篤焉,用夫無形,故形以成焉,守母以存其子,崇本以舉其末,則形名俱有而邪不生,大美配天而華不作,故母不可遠,本不可失,仁義,母之所生非可以為母,形器,匠之所成非可以為匠也,拾其母而用其子,棄其本而適其末,名則有所分,形則有所止,雖極其大,必有不周,雖盛其美,必有患憂,功在為之,豈足處也,○雱曰:自拔於常流之中,而思比德於至聖,非真大丈夫,孰能如此。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靡七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 河曰:謂道德大成之君,若缺者滅名藏譽,如毀缺不備也。 其用不弊。 河曰:其用心如是,則無弊盡時,○弼曰:學行大成,常如玷缺,謙則受益,故其村用無困弊之時,○雱曰:若缺者,乃真大成,小成孑然成體,所以於道為不成,莊子曰:名成者虧。 大盈若沖。 河曰:謂道德大盈滿之君也者,貴不敢驕也,富不敢奢也。 其用不窮。 明皇曰:祿位盈滿,常若沖虛,儉不傷財,故所用不窮匱,○河曰:其用心如是,則無窮盡時也,○弼曰:大盈充足,隨物而與,無所愛矜,故若沖也,○雱曰:盈則竭矣,安得不窮之用乎。 大直若屈。 明皇曰:直而不回,故若屈,○河曰:大直謂修道法度正直如一也,如屈者,不與俗人爭,如可屈折,○弼曰:隨物而直,直不在一,故若屈也,○雱曰:於理直者,曲以應變,不自有其直,故莫見其直。 大巧若拙。 明皇曰:巧不蕩於分外,故若拙,○河曰:大巧謂多才術也,亦不敢見其能,○弼曰:大巧因自然以成器,不造為異端,故若拙也,○雱曰:傳物於自成,則外無巧功而實至巧也,刻雕眾形者,非其驗乎。 大辯若訥。 明皇曰:不飾小說,故若訥,○河曰:大辯者,智無疑,如訥者,口無辭,弼日大辯因物而言,己無所造,故若訥也,○雱曰:巧諭諸物,乃有辯名,至理不繁,故若訥也。 躁勝寒。 河曰:勝極也,春夏陽氣躁疾於上,萬物盛大,極則寒,寒則零落死亡也,言人不當剛躁也。 靜勝熱。 河曰:秋冬萬物靜於黃泉之下,極則熱,熱者生之源。 清靜為天下正。 明皇曰:於躁勝者則寒,寒薄也,於靜勝者則熱,熱和也,故若屈者大直,清靜者為正矣,○河曰:能清靜則為天下長,持正則無終已時也,○弼曰:躁然後能勝寒,靜無為以勝熱,以此推之,則清靜為天下正也,靜則全物之真,躁則犯物之性,故唯清靜乃得如上諸大也,○雱曰:躁者以末勝性,靜者以本勝事,以本勝事,乃能如上諸大,以末勝性,是動皆小爾,故知清靜為至正也。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 河曰:謂人主有道也。 卻走馬以糞。 明皇曰:天下有道之主,無為化行,既不食求,故無交戰,屏卻走馬之事,人得糞除田園,○河曰:糞者糞田也,兵甲不用,卻走馬以治農田,治身者,卻陽精以糞其身,○弼曰:天下有道,知足知止,無求於外,各修其內而已,故卻走馬以治田糞也,○雱曰:以道治天下者,物各遂其性,故無戰逐之事,而唯本業之修也。 天下無道。 河曰:謂人主無道也。 戎馬生於郊。 明皇曰:天下無道之君,縱慾攻取,故兵戎士馬寄生於郊境之上矣,○河曰:戰伐不止,戎馬生於郊境之上,久不還也,○弼日,責欲無厭,不修其內,各求於外,故戎馬生於郊也,○雱曰:郊近邑之地。 罪莫大於可欲。 明皇曰:心見可欲,為罪大矣,○河曰:好淫色也,○雱曰:可欲者善也,善名既立,則離道已遠,爭端起矣,故雖無罪而罪實在焉。 禍莫大於不知足。 明皇曰:求取不已,為禍大矣,○雱曰:外求無厭,失性生禍。 咎莫大於欲得。 明皇曰:災咎之大,莫大於欲,所欲又令皆得,皆得則禍深,故雲答也,○河曰:欲得人物,利且責也,○雱曰:各求其得,則叉獲咎於眾。 故知足之足。 河曰:守真根也。 常足矣。 明皇曰: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心若知足,此足則常足矣,○河曰:無慾心也,○雱曰:各盡其性分,則何不足之有。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恃一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 河曰:介大也,老子疾時王不行大道,故設此言,使我介然有知於政事,我則行於大道,躬無為之化。 唯施是畏。 明皇曰:老君言:若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大道,既與道不合,故唯所施為,是皆可畏,○河曰:唯獨也,獨畏有所施為失道意,欲賞善恐偽善生,欲信忠恐詐忠起,○弼曰:言若使我可介然有知,行大道於天下,唯施為是畏也,○雱曰:小有知於道,而由大道以行者,已憚於施設矣,況大有知者乎,何則至人之道,不以末傷本者也,施為盛於外,則根本虛於內矣,故終篇雲。 大道甚夷。 河曰:夷平易也。 而民好徑。 明皇曰:大道平易,是畏有知,而人多故,欲心求捷,如彼行人好從邪徑,邪徑之弊,具如下文,○河曰:徑邪不平正也,大道甚平易,而民好從邪徑也,○弼曰:言大道蕩然正平,而民猶尚捨之而不由,好從邪徑,況復施為以塞大道之中乎,故曰大道甚夷,而民好徑,○雱曰:徑苟一時之速明,迷於大道而好施者,皆由用近智而無遠圖也。 朝甚除。 明皇曰:尚賢矜智生巧偽,除理也,○河曰:高臺榭,宮室修,○弼曰:朝,宮室也,除潔好也。 田甚蕪。 明皇曰:浮食惰業廢農事,○河曰:農事廢,不耕治。 倉甚虛。 明皇曰:南畝不收無儲積,○河曰:五穀傷害,國無儲也,○弼曰:朝甚除則田甚蕪,倉甚虛矣,設一而眾害生也,○雱曰:田事治,倉積實,國之本也,今務除其朝廷以為一時之榮觀,而不恤根本之已竭,豈持久之道乎,明以末傷本者,皆然也。 服文綵。 明皇曰:刻雕綺繡害工利,○河曰:好飾偽,貴外華。 帶利劍。 明皇曰:文德不修尚武備,○河曰:尚剛強,武且奢。 厭飲食。 明皇曰:烹肥擊鮮重滋味,厭飲足也。 資財有餘。 明皇曰:聚斂積實饒珍異,○河曰:多嗜欲,無定時,○雱曰:侈費於外,以取一時之適,而忘本業,此明好施以傷本者,一本作貨財。 是謂盜誇。 河曰:百姓不足,而君有餘者,是由劫盜以為服飾,持行誇人,不知身死家破,親戚並隨也。 非道也哉。 明皇曰:矜其有知,動以成弊,行同盜竊,仍自矜誇,誇盜非道,適令興歎也哉,哉者歎辭也,○河曰:人君所行如是,此非道也,復言也哉者,痛傷之辭,○弼曰:丸物不以其道得之,則皆邪也,邪則盜也,誇而不以其道得之,盜誇也,貴而不以其道得之,竊位也,故舉非道,以明非道則皆盜誇也,○雱曰:盜者偷頃刻之榮,誇者矜身外之飾,為道者深根固本,用之不窮,豈務施以徇外哉。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 明皇曰:善能以道建國立本者,不可傾拔也,○河曰:建立也,善以道立身立國者,不可得引而拔也,○弼曰:固其根而後營其末,故不拔也,○雱曰:建中也。 善抱者不脫。 明皇曰:善能以道懷抱百姓者,不可脫離,○河曰:善以道抱精神者,終不可拔引解脫,○弼曰:不貴於多,齊其所能,故不脫也,○雱曰:抱一也。 子孫以祭祀不報。 明皇曰: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況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起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卜年七百,而後稷文王郊宗之祀,不輟止也,○河曰:為人子孫能修道如是,長生不死,世世以久,祭祀先祖宗廟無絕時,○弼曰:子孫傳此道以祭祀,則不輟也,○雱曰:聖人修己治人,要在乎建中抱一,此萬法之極政,天地有終而不可易者也,故能貽法無窮,功被四海,而天人歸德,澤及苗裔也,一本無以字。 修之身,其德乃真。 明皇曰:修道於身,德乃真純,○河曰:修道於身,愛氣養神,益壽延年,其德如是,乃為真人。 修之家,其德乃餘。 明皇曰:一家盡修,德乃餘美,○河曰:修道於家,父慈子孝,兄友弟順,夫信妻貞,其德如是,乃有餘慶,及於來世子孫,○弼曰:以身及人也,修之身則真,修之家則有餘,修之不廢,所施博大。 修之鄉,其德乃長。 明皇曰:一鄉盡修,德乃長久,○河曰:修道於鄉,尊敬長老,愛養幼少,教誨愚鄙,其德如是,乃無不覆及也。 修之國,其德乃豐。 明皇曰:一國盡修,德乃豐盈,○河曰:修道於國,則君信臣忠,仁義自生,禮樂自興,政平無私,其德如是,乃為人厚也。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恃二 明皇 河上公 王弼 王雱註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河曰:治大國當如居下流,不逆細微,○弼曰:江海居大而處下,則百川流之,大國居大而處下,則天下流之,故曰大國下流也,○雱曰:如江海之於百谷。 天下之交。 明皇曰:下流者謙德也,大國當下流開納,則天下之人交至也,○河曰:大國天下士民之所交會也,○弼曰:天下之所歸會者也。 天下之牝。 河曰:牝者陰類也,柔謙和而不慍也,○弼曰:靜而不求,物自歸之,○雱曰:當以雌靜受物,一本天下之交字。 牝常以靜勝牡。 河曰:女所以屈於男,陰勝陽以安靜,下先求之也。 以靜為下。 明皇曰:天下之人交至者,歸于謙德,則如牝以雌靜,常為牡動所求,由以靜為下,○河曰:陰道以安靜為謙下,○弼曰:以其靜,故能為下也,牝雌也,雄躁動責欲,雌常以靜,故能勝雄也,以其靜復能為下,故物歸之也,○雱曰:一本雲以其靜為之下。 故大國以下小國。 弼曰:大國以下,猶雲以大國下小國。 則取小國。 河曰:能謙下之則常有之,○弼曰:小國則附之。 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明皇曰:大取小,以為臣妾,小取大,以為援助,○河曰:此言國無大小,能執謙畜人則無過失也,○弼曰:大國納之也,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明皇曰:以者大取小,而者小取大,○河曰:下者謂大國以下小國,小國以下大國,更以義相取,○弼曰:言唯修卑下,然後乃各得其所,○雱曰:天性非能下人,以好為之者,非欲取人,但天性自下人,而人自歸之者。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 河曰:大國不失下,則兼併小國而牧畜之。 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明皇曰:大國執謙德而下小國者,不過欲兼畜小國為臣妾,小國贊貢賦以下大國者,不過欲入事大國為援助,○河曰:使為臣僕,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明皇曰:一求臣妾,一求援助,是兩者各得其所欲,然大國者常戒於滿盈,故特雲大者宜為下,○河曰:大國小國各欲得其所,大國又宜為謙下,○弼曰:小國修下,自全而已,不能令天下歸之,大國修下,則天下歸之,故日各得其所欲,則大者宜為下也,○雱曰:均之有取,大 國以下小國,則為樂天,樂天者道 也,小國以下大國,則為畏天,畏樂 天者勢也。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 明皇曰:萬物皆資妙本以生成,是萬物取給之所,故興言雲為萬物之奧,奧,內也,○河曰:奧,藏也,道為萬物之藏,無所不容也,○弼曰:奧猶愛也,可得庇蔭之辭,○雱曰:大道深密,能庇覆萬物,而萬物之所伏藏。 善人之寶。 明皇曰:善人知守道者昌,失道者亡,故常寶貴之,而無息累也,○河曰:善人以道為身寶,不敢違,○弼曰:寶以為用也,○雱曰:善人之所寶,聖人則體之矣,一本作所寶。 不善人之所保。 明皇曰:保任也,不善之人,不能寶貴至道,及有息難,即欲以身保任於道,自求免爾,○河曰:道者不善人之所保倚也,遭息逢急,猶自知悔卑下,○弼曰:保以全也。 美言可以市。 河曰:美言者獨可於市耳,大市交易而退,不相宜善言美語,求者欲疾得,買者欲疾售也。 尊行可以加於人。 明皇曰:甘美其言,可以求市,尊高其行,可以加人,以況聖人,以甘美法味之言,尊高清靜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賈之售,相率而從善矣,故下文雲,○河曰:加別也,人有尊貴之行,可以別異於凡人,未足以尊道,○弼曰:言道無所不先,物無有貴於此也,雖有珍寶璧馬,無以正之,美言之則可以奪眾貨之賈,故日美言可以市也,尊行之則千里之外應之,故曰可以加於人也,○雱曰:美言尊行,道之末流,而猶足以市且加於人,況道者乎,一本無於字。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明皇曰:不善之人,亦在化之而已,何棄遺之有乎。○河曰:人雖不善,當以道化之,蓋三皇之前,何有棄民,德化淳也,○弼曰:不善當保道以免倣,○雱曰:市以利合者也,人性忌其上而不可加者也,苟有美言尊行,則雖利者可與交,而加人而人不忌矣,然則有道者,其於化人,何所不服哉,故於人之不善,無所棄也。 故立天子,置三公。 明皇曰:共教不善之人,○河曰:欲使教化不善之人,○弼曰:言以尊行道也。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明皇曰:三公輔佐,雖以合拱之璧,先導駟乘之馬以默之,猶不如坐進此無為之道於吾以化人爾,○河曰:雖有美璧先駟馬而至,故不如坐進此道,○弼曰:此道上之所云也,言故立天子,置三公,尊其位,重其人,所以為道也,物無有貴於此者,故雖有拱抱寶璧以先駟馬而進之,不如坐而進此道也,○雱曰:天子三公以化民為己任,有道則天下將自賓,璧馬所以招賢,招賢為政之大者也,雖得賢而己不能進道,則民猶不服,故未若不求乎外,而進道之要也。 道德真經集註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恃三 明皇河上公王弼王雱註 用兵有吉悶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 明皇曰:老君傷時王殘人於兵,故託古以陳戒,有言者謂下句,○河曰:陳用兵之道,老子疾時用兵,故託此設其義也。 吾不敢為主。 河曰:主先也,不敢先舉兵。 而為客。 河曰:客者和而不倡,用兵當承天而後動,○雱曰:造攻自嗚條,為兵主者也,朕載自亳,為客者也。 不敢進寸而退尺。 明皇曰:主有動作,則生事而貪,無營為,則以慈自守,自守則全勝,生事則敗亡,進雖少不能無事,退雖多不失謙讓,故不敢進於寸,而退於尺,○河曰:侵人境界,利人財寶為進,閉門守城為退,○雱曰:不勇於殺伐。 是謂行無行。 明皇曰:為客退尺,不與物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矣,○河曰:彼遂不止,為天下賊,雖行誅之,不行執也,○弼曰:彼遂不止,○雱曰:至仁之兵,有征無戰,與無行同。 攘無臂。 明皇曰:攘臂所以表怒,善戰不怒,帶故若無臂可攘,○河曰:雖欲大怒,若無臂可攘也。 扔無敵。 明皇曰:仍引也,引敵者,欲爭不爭,故若無敵可引,○河曰:雖欲仍引之心,若無敵可仍也,○弼曰:行謂行陳也,言以謙退哀慈,不敢為物先,用戰猶行無行,攘無臂,執無兵,仍無敵也,言無與之抗也。 執無兵。 明皇曰:執兵所以表殺,今以慈為主,故雖執兵,與無兵同,○河曰:雖欲執持之,若無兵刃可持用也,何者傷彼之民,罹罪於天,遭不道之君,愍忍喪之痛也,○雱曰:雖有戰之名,前無敵者,故與不戰同。 禍莫大於輕敵。 河曰:夫禍亂之害,莫大於欺輕敵人,侵取不休,輕戰貪財。 輕敵則幾喪吾寶。 明皇曰:為禍之大,莫大於輕侮敵人,輕侮敵人者,則殆喪吾以慈之寶,○河曰:幾近也,寶身也,欺輕敵人,近喪身也,○弼曰:言吾哀慈謙退,非欲以取強,無敵於天下也,不得已而卒至於無敵,斯乃吾之所以為大禍也,寶,三寶也,故曰幾亡吾寶,○雱曰:兵凶器也,仁人之兵,雖所向無前而不敢輕敵,輕敵則喪其慈,喪慈則有不勝也。 故抗兵相加。 河曰:兩敵戰也。 哀者勝矣。 明皇曰:抗舉也,兩國舉兵以相加,則慈哀於人者勝,○河曰:哀者慈仁,士卒不遠於死,○弼曰:抗舉也,若當也,哀者必相惜,而不趣利避害,故必勝,○雱曰:哀憐之心慈也,慈故能勇,所以勝,一本作相若亦通,若之言兵力相敵也,竊嘗論之,書曰:威克厥愛允濟,又曰:勗哉夫子,尚桓桓,亦何哀之有,而老子之言兵,獨常如此者,論兵之道也,彼則兵之事也,聖人豈異意哉,而不同者,時而已矣。 吾-禹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明皇曰:老君云:吾所說言契理,故易知,簡事,故易行,○河曰:老子言吾所言省而易知,約而易行也。 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明皇曰:天下之人滯言而不悟,煩事而不約,故莫能知,莫能行,○河曰:人惡柔弱,好剛強也,○弼曰:可不出戶窺牖而知,故曰甚易知也,無為而成,故曰甚易行也,惑於躁欲,故曰莫之能知也,迷於榮利,故曰莫之能行也,○雱曰:聖人順性命之至,以為教言,不煩而簡事,不奇而常反身,則知率性則合,苟欲知之行之,不亦甚易乎,凡天下之難事,皆起於合本逐末,與妄為構,故內外交亂,奇物滋出,而智不能勝也,夫唯異此,則一辭可盡,雖甚易知甚易行,而莫能知莫能行者,用心於末而務奇與難故爾,一本作人莫之能知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 明皇曰:言者在理,理得而言忘,故言以無言為宗,事者在功,功成而、不宰,故事以無事為君也,○河曰:我所言有宗祖根本,事有君臣上下,世人不知者,非我之無德,心與我反,○弼曰:宗萬物之宗也,君萬事之主也,○雱曰:言以理為歸,事以道為主,知理與道,則言與事雖多,無難知者也。 夫唯無知,是以不吾知也。 明皇曰:夫唯俗人無了悟之知,是以不知我無言無事之教,○河曰:夫唯世人也,是我德之閣,不見於外,窮微極妙,故無知也,○弼曰:以其言有宗,事有君之故,故有知之人,不得不知之也,○雱曰:所知非至理,則所謂知者,非知也,自以為知而不知聖人,則可謂知乎。 知我者希,則我貴矣。 明皇曰:了知我忘知之意者希少,則我不言之教者至貴,○河曰:希少也,唯達道者乃能知我,故為貴也,○弼曰:唯深故知之者希也,知我益希,我亦無匹,故日知我者希,則我貴也,○雱曰:道大則知者少,歷萬世而知者一人,是旦暮遇之也,一本作則我者貴。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明皇曰:被褐者,晦其外,懷玉者,明其內,故知我者希爾,○河曰:被褐者薄外,懷玉者厚內,匿寶藏德,不以示人也,○弼曰:被褐者同其塵,懷玉者寶其真也,聖人之所以難知,以其同塵而不殊,懷玉而不渝,故難知而為貴也,○雱曰:豈辨以相示乎。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信一 吳郡徵士顧歡述 道可道 註:謂經術政教之道也。 非常道 註:非自然長生之道,常道者當以無為養神,無事安民,含光藏暉,滅跡匿端,不可稱道也,○疏:道以虛通為義,常以湛寂得名,所謂無極大道,眾生正性也,而言可道者,即是名言,謂可稱之法也,雖復稱可道,宜隨機愜當,而有聲有說,非真常凝寂之道也,常道者不可以名言辮,不可以思慮知,妙絕希夷,理窮恍惚,故知言象之表,方契凝常真寂之道,可道可說者,非常道也。 名可名 註:謂富貴尊榮高世之名也。 非常名 註:非自然常在之名也,常名者當如嬰兄之未言,雞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處石問,內雖昭昭,外如頑愚也,○疏:名者教也,前言可道,盛明於理,今言可名,次顯於教,真理既絕於言象,至教亦超於聲說,理既常道不可道,教亦可名非常名,欲明理教教理,不一不異也,然至道深玄,不可涯量,非無非有,不斷不常,而義有抑揚,教存漸頓,所以立常以破可,故言可道非常道,至論造極,處無可無不可,故玉京經云:無可無不可,思與希微通,無名天地之始;註:無名者,謂道也,道無形故不可名,始者道吐氣布化,出於虛無,為天地本始也,○王曰:道雖無名,要能吐氣布化,出於虛無,與天地萬物作於本始也,○疏:始本也,虛無至道,陶甄萬物,二儀三景,何莫由斯,故指此無名,為物之本,無名足可言說明矣。 有名,萬物之母 註: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有陰陽,有柔剛,是其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也,○疏:母有名跡也,重玄之道,本自無名,從本降跡,稱謂斯起,所以聖人因無名立有名,寄有名詮無名者,方欲子育眾生,令其歸本,慈悲鞠養,有同母義,○顧曰:有名謂陰陽,無名謂常道,常道無體,故曰無名,陰陽有分,故曰有名,始者取其無先,母者取其有功,無先則本不可尋,有功則其理可說,謂陰陽含氣稟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故謂之母。 常無慾,以觀其妙 註:妙要也,言人常能無慾,則可以觀大道之要,要謂一也,一出布化,名道贊叔,明是非也,○節解曰:謂守虛無也,○疏:妙精微也,觀照察也,其己也,言人常能無慾無為,至虛至靜者,即能近鑒己身之妙道,遠鑒至理之精微也。 常有欲,以觀其激 註:徼歸也,常有欲之人,可以觀世俗之所歸趣也,○御曰: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也,若常守清靜,解心釋神反照正性,則觀乎妙本矣,○疏:言人不能無為恬淡,觀妙守真,妄起貪求,肆情染滯者,適見世境之有,未體即有之空,所以不察妙理之精微,唯睹死生之歸趣,前明無名有名之優劣,此顯有欲無慾之勝負,○張曰:上達之人,取捨情夷,清虛無慾,神情照察,得道之微妙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註:兩者謂有欲無慾也,同出者,同出人之心也,異名者,所名各異也,無慾者長存,有欲者亡身,○疏:夫所觀之境唯一,能觀之智有殊,二觀既其不同,徼妙所以名異。 同謂之玄 註:玄者天也,言有欲之人,與無慾之人,同受氣於天也,○疏:玄者深遠之義,亦是不滯之名,有無二心,原乎一道,同出異名,異名一道,謂之深遠,深遠之玄,理歸無滯,既不滯有,又不滯無,二俱不滯,故謂之玄。 玄之又玄 註:天中復有天也,言稟氣有厚薄,得中和滋液,則生賢聖,得錯亂濁厚,則生貪淫也,○疏:有欲之人,唯滯於有,無慾之士,又滯於無,故說一玄以遣雙執,又恐行者滯於此玄,今說又玄,更祛後病,既而非但不滯於滯,亦乃不滯於不滯,此則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顧曰:雖同稟氣於天,蓋人有高卑,氣有清濁,天彌高彌清,地逾卑逾濁,人稟得清氣者,則為賢智,稟得濁氣者,則為凡愚,賢智無慾,觀見其妙,凡愚有欲,觀見其徼,自然有此。 眾妙之門 註:能知天中復有天,稟氣有厚薄,人能除情去欲,守於中和,是謂知道之門也,○疏:門法門也,前以一中之玄,遣二偏之雙執,二偏之病既除,一中之藥還遣,唯藥與病一時俱消,此乃妙極精微,窮理盡性,豈唯群聖之戶牖,抑亦眾妙之法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 註:自揚己美,使彰顯也。 斯惡已 註:有危亡也,○疏:天下者,世間之總名也,美悅愛也,上元經云:諸天之下,諸地之上,其中人物,名曰世間,言一切蒼生,莫不耽滯諸塵,妄起美惡,違其心者,遂起僧嫌,名之為惡,順其意者,必生愛染,名之為美,不知諸法即有即空,美惡既空,何憎何愛,故莊子云:毛牆麗姬,人之所美,魚見之深入,烏見之高飛,又云: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以斯而驗,豈有美惡哉,故知世間執美為美者,此即惡矣,○顧曰:一切眾生,皆知耽美前境,五欲聲色等諸塵為美,美之不息,必以身為患斯惡已。 皆知善之為善 註:有功名也。 斯不善已 註:人所爭也,○疏:凡鄙之流,迷於真理,非但耽淫聲色,抑亦貪著名譽,求名喪身,利己害物,不知名善舉體虛妄,故下文雲名與身孰親,莊子云:為善無近名,又雲其所矜惜,無非名善,是知矜名執善於理不臧,唯當忘善惡而居中,方會無為之致也,○羅曰:人之受形,皆智愛形而食名,其所食惜,無非名善,此善無善,不免諸苦,名雖稱遂,何益於己。 有無相生 註:見有而為無也,○疏:有無二名,相因而立,推窮理性,即體而空,既知有無相生,足明萬法無實,○ 王曰:嗜欲為有心,清虛為無心。 難易相成 註:見難而為易也,○疏:空心慧觀,無易無難,分別執情,有難有易,是知難易二法相互而成,○王曰:抑性為難,從情則易,抑易從難則善,捨難從易則凶,凶悖外顯,故曰相成。 長短相形 註:見短而為長也,○疏:以長形長則無長,以短比短則無短,故曰長短相形而有也,○王曰:自是為長,非物為短,他亦自是而非彼。 高下相傾 註:見高而為下,○疏:傾奪也,夫有高即有下,無下即無高,何者?夫以尺比寸,尺即為高,以丈比尺,尺即為下,向者之高,今之成下,故知高下竟無定相,更相傾奪,所以皆空也。 音聲相和 註:上唱下必和也,○疏:夫宮商絲竹,相和而成,推求性相,即體皆空,以況萬有,虛假亦然。 先後相隨 註:上行下必隨,○疏:夫以今望昔,所以有今,以昔望今,所以名昔,而今自非今,何能有昔,昔自非昔,豈有今哉,既其無昔無今,何先何後,是知有先有後者,三時相隨而竟無實體,○王曰:終始相逐,不相遠離,如積善餘慶,積惡餘殃,善惡行於前,吉凶追其後。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信二 吳郡徵士顧歡述 五色令人目盲 註:貪淫好色,則傷精失明,不能視無色之色,○節解曰:非謂人之目盲,欲自有所見,但見玄黃之色,神明出入乘朱玉之筆,五色光耀,子則不見,是故目盲也,○疏:五色者謂青黃赤白黑也,言人不能內照真源,而外逐塵境,雖見異空之色,乃曰非盲,不睹即色之空,與盲何別。 五音令人耳聾 註:好聽五音,則和氣去心,不能聽無聲之聲也,○節解曰:非謂人之耳聾,欲自有所聞,但聞鐘鼓之音,不聞神明之聲,故曰耳襲也,○疏:五音者,宮商角徵羽也,心耽絲竹,耳滯宮商,不能反聽希聲,故曰聾也,莊子云:非唯形體有聾盲,夫智亦有之也,○王曰:若滯者,淫聲即傷神敗正,既有惡聲啼吟,即是聾也,○顧、什等曰:但聞嘈嘮在耳,迺曰不聾,不知聲相即空,與聾何異。 五味令人口爽 註:爽亡也,嗜於五味則口妄言,失於道也,○疏:五味甘苦辛酸鹹也,爽差失也,耽貪嘐醴,咀嚼膻腥,不能味道談玄,故言口爽也。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 註:人精神好安靜,若馳聘呼吸,精神散亡,故發狂也,○節解曰:謂人死歸土,家室相送,婚姻馳走,恍惚悲泣,藏於塚壙之中,送於野田之上,親者狂,疏者哀,故曰若狂,○御曰:馳騁世務,耽著有為,如彼田獵之夫,唯求殺獲,曰以心鬥,逐境奔馳,靜而思之,是發狂病,○疏:馳騁猶走驟也,言田獵之夫,貪逐禽獸,快心放蕩,有類狂人,倒置之徒,欲心逐境,速如騁馳,狂如田獵也,故莊子云: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亂目,使目不明等是也。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註:坊傷也,難得之貨,謂趙璧隋珠,珍貴金銀珠玉等物,心貪意欲,不知厭足,則行傷身辱也,○疏:佳麗之物,貪著愛翫,為生死之因,於修道行中,大為妨礙。 是以聖人為腹 註:守五性,去六情,節志氣,養神明。 不為目 註:目不妄視,妄視則洩精於外也,○疏:是以仍上文也,聖人即舉聖戒,凡腹內也,目外也,懷道抱德,充滿於內,故為腹也,內視無色,反聽無聲,諸根空淨,不染塵境,故不為目也。 故去彼取此 註:去彼目之妄視,取此腹之養神,○疏:去彼耳目之盲聾,取此為腹之實智。 寵辱若驚 註:身寵亦驚,身辱亦驚,○御曰:操之則慄,合之則悲,未志寵辱,故皆驚也,○疏:寵是榮愛之名,辱是戮恥之稱,若如也,驚恐也,言人得寵則逸豫喜歡,遭辱則怵惕憂志,故得寵心驚喜,遭辱心驚怖,喜怖雖異,為驚即同,故言若驚,然喜怖之情皆非真性,是以達者譬窮通於寒暑,比榮辱於儻來,死生不撓於神,有何貴賤之能驚也。 貴大患若身 註:貴畏也,若至也,畏大息至身故驚,○疏:貴謂爵位也,亦是自貴忘身也,謂煩惱老病等也,言凡夫但知矜貴此身,而惡大患,不知大息即是我身,多求資養,終歸滅壞,故貴身即是貴患,惡患即是惡身,為貴與大息,俱以身為本也,○蔡曰:有身者執著我身,不能忘遣,為身愁苦,憂其勤勞,念其饑寒,即大息,故知執有生累,存身息起,貴我身者與貴大患不殊,故《西升經》云:身為惱本,痛癢寒溫,大息之本,起乎存身。 何謂寵辱 註:問何為寵,何為辱?寵者尊榮,辱者恥及身,還自問者,以曉示於人也。 寵為下 註:寵辱為下賤。 得之若驚 註:得寵榮驚者,處高位如臨危也,貴不敢驕,富不敢奢也。 失之若驚 註:失者失寵處辱,驚者恐禍重來,○節解曰:謂得道則萬神皆來,嗚於腹中,與子相見言語,知身五神元氣流馳,故曰得之若驚,失之若驚者,謂失氣亡精,神不行而失一,則頭白齒落而死,眾人所哭,上屋呼魂,驚於天神,故曰失之若驚也,○疏:世情顛倒,以寵為上,慧心觀照,足為鄙下,何者為得寵心驚喜,失寵心驚怖,此兩驚本由一寵,故足為下。 是謂寵辱若驚 註:解上得之若驚,失之若驚,○御曰:寵辱循環,寵為辱本,凡情惑滯,驚辱而不驚寵。 何謂貴大患若身 註:復還自問,何故畏大患至身。 吾所以有大患,為吾有身 註:吾所以有大息者,生吾有身,有身則憂其勤勞,念其饑寒,觸情縱慾,則遇禍患也,○疏:此答前問也,執著我身,不能忘遣,為身愁毒,即為大患,故知貴我身者與貴患不殊也,故西升經云:身為惱本,痛癢寒溫,吾拘於身,知為大患,即其事也。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註:使吾無有身體,得道自然,輕舉升雲,出入無問,與道通神,當有何患,○御曰: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離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通,夫有何患。○節解曰:忘身而養神,謂之無身,○疏:所言無者,坐忘喪我,享體離形,即身無身,非是滅壞而稱無也。 故貴以身為天下者,若可寄於天下矣 註:言人君貴其身而賤人,欲為天下主者,則可寄立,不可以長久,○疏:不知身是大息,矜而貴之,自貴其身,恆欲凌物,如此之人,適可塹寓於世間,不得久視於天下。 愛以身為天下者,乃可托於天下矣。 註:言人君能愛其身,非為己也,乃欲為萬民之父母,以此德為天下主者,乃可以托其身於萬民之上,長無咎也,○疏:寄是塹時寄寓,托謂永相付託,言能保愛己身不輕馳騖,謙以自牧,雌而順物者,則可以托付化於天下,故德經雲自愛不自貴也。 視之不見名曰夷 註:無色曰夷,言一無彩色,不可得視而見之也,○疏:夷平也,言至道微妙,非五色不可以眼識求,故視之不見也,若其有色,色則參差,只為無色,夷然平等也。 聽之不聞名曰希 註:無聲曰希,言一無音聲,不可得聽而聞之也,○疏:希簡少也,體非官商,不可以耳根聽,故曰希也。 搏之不得名曰微 註:無形曰微, 言一無形體不可搏持而得之也,○御曰:搏執持也,微妙也,道無形象,故執持不得,以其無形之中,而能形焉,故謂之曰微,○疏:搏觸也,微妙也,言體非形質,不可搏觸而得之,故曰微也,○臧曰:夫言希夷微者,謂精神氣也,精者靈智之名,神者不測之用,氣者形相之目,總此三法為一,聖人若不見是精,不聞是神,不得是氣,既不見不聞不得,即應雲無色無聲無形,何為乃言希夷微耶,明至道雖言無色,不遂絕無,若絕無者,豈同太虛,即成斷見,今明不色而色,不聲而聲,不形而形,故雲夷希微也,所謂三一者也。 此三者不可致詁 註:三者謂夷希微也,不可致詰者,謂無色無聲無形,口不能言,書不能傳,當受之以靜,求之以神,不可強詁問而得之。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信三 吳郡徵士顧歡述 孔德之容 註:孔大也,有大德之人,無所不容,能受垢濁,處謙卑也。 唯道是從 註:唯獨也,大德之人不隨世俗所行,獨從於道也,○疏:孔大也,甚也,容貌也,甚大之德,容貌若何,唯從於道,即是其相,又解:容包容也,大德妙契,故能動心施為獨從於道,出處語默,皆是道場。 道之為物,惟怳惟惚 註:道之於萬物,獨怳惚往來於其所也,○御曰:此明孔德所從之道,不有不無,證用難名,故雲怳惚,○疏:言至道之為物也,不有而有,雖有不有,不無而無,雖無不無,有無不定,故言恍惚,所以言物者,欲明道不離物,物不離道,道外無物,物外無道,用即道物,體即物道,亦悟即物道,迷即道物,物道不一不異,而異而一,不一而物而道,一而不一,非道非物,故一不一,而物不二也,○顧曰:欲言定有,而無色無聲,言其定無,而有情有信,以其體不可定,故雲怳惚。 惚怳中有像 註:道雖惚怳無形,其中獨為萬物設法像也,○御曰:惚無也,怳有也,兆見日象,自無而降有,即萬物之象也。 怳惚中有物 註:道雖怳惚,其中有一,經營主化,因氣立質,○疏:中有物即是神妙,妙物為名也,雖復非無非有,而有不測之物也,中有象,即是氣,雖復非像非色,而為色為象,故是氣也,言道種種變現,故不物而物,不像而像也。 窈冥中有精 註:道雖窈冥無形,其中有精,實神明相薄,陰陽交會以立形神也,○節解曰:謂腦中元氣化為精也,○御曰:惚怳有無,窈冥不測,生成之用,精妙甚存,○疏:窈冥深遠也,有精智也,言道雖窈冥怳惚,而甚有精靈,智照無方,神功不測也。 其精甚真 註:言道精氣神妙甚真,非有飾也,○疏:言真精無雜,實非虛假,於三一之中,偏重舉精者,欲明精是氣色神用之本也,○顧曰:言至道之精靈,至真無假。 其中有信 註:道匿功藏名,其信在中也,○節解曰:謂精也,精不化,血不藏,則為真人,一行形中,其中有信,○疏:言道無心,有感斯應,信若四時,必無差爽。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註:自從也,從古至今,道常在不去也,○節解曰:名者謂道也,聖人不死,其名常存,○疏:時乃有古有今,而道竟無來無去,既名不去,足顯不來,文略故也。 以閱眾甫 註:閱稟也,甫始也,言道能稟與,萬物始生,從道受氣也,○疏:閱覽也,甫始也,至道雖復無來無去,亦而去而來,故能覽察古今,應夫終始也。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 註:我何以知萬物從道受氣。 以此 註:此今也,以今萬物皆得道精氣而生,人動作起居,非道不然也,○疏:假設問也,老君雲我何以知終始之事乎,只用此真精純信之道,悅惚窈冥之法,故知之也。 曲則全 註:曲己從眾,不自專則全也,○疏:屈曲隨順,不件物情,柔弱謙和,全我生道,故莊子云:吾行郵曲,無傷吾足,此一句忘違順也。 枉則直 註:枉屈也,屈己而伸人,久久自得直也,○疏:枉濫也,體知枉濫不二故能受於譭謗而不伸其怨枉翻獲正真也,此一句忘毀譽。 窪則盈 註:地窪下水流之,人謙下德歸之。 弊則新 註:自受弊薄,後己先人,天下敬之,久久自新,○疏:窪下也.謙卑遜讓,退己處下,不與物競,故德行盈滿也,此一句忘高弊辱也,能處鄙惡弊辱,而不貪榮寵,即其德日新,此又忘榮辱也。 少則得 註:自取少則得多,天道祐謙,神明托虛。 多則惑 註:財多者惑於守身,學多者惑於所聞,○節解曰謂俗人多思念,多所欲,行無可信,故惑也○疏:少者謂前曲全等行,不見高下,處一中也,多謂滯於違順等法,不離二偏也,體一中則得,滯二偏故惑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註:抱守也,式法也,聖人守一乃知萬事,故能為天下法式也,○節解曰:謂念一行道,守身中也,○疏:是以,仍上辭也,抱守持也,式法則也,言聖人持此一中之道,軌轍群生,故為天下修學之楷模也。 不自見故明 註:聖人不以其視千里之外,乃因天下之目以視之,故能明達也,○疏:物我皆空,不見有我身相,故智慧明照也。 不自是故彰 註:聖人不自以為是而非人,故能彰顯於世也,○疏:自他平等,不是己而非物,故其德行顯著。 不自伐故有功 註:伐取也,聖人德化流行,不自取其美,故有功於天下也,○疏:雖復亭毒群生,而自狗百姓,推功於物,故有大功也。 不自矜故長 註:矜大也,聖人不自貴大,故能長久不危也,○疏:只為推功於物,不自矜誇,故德行長遠也。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註:此言天下賢與不肖,無能與不爭者爭也,○疏:此則嘆美四德之人,妙達違順,謙以自牧,不與物爭,故天下群品無能與不爭者爭也。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 註:傳古言曲從則全身,此言非虛妄也,○疏:昔人所謂屈曲柔順以全其道,此語有實,果非虛言,但能依教修行,不與物爭,則大成全德,物歸於己也。 故誠全而歸之 註:誠實也,能行曲從者,實全其肌體,歸之於父母,無有傷害也。 希言自然 註:希言謂愛言也,愛言者,自然之道也,○疏:希簡少也,希言忘言也,自然者,重玄之極,道欲明至道絕言,言即乖理,唯當忘言遣教,適可契會虛玄,○顧曰希少也,人能愛氣少言,則行合自然,○王曰:希言靜默則合自然之道。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信四 吳郡徵士顧歡述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註:道以無為為常,○疏:凝寂之道,寂爾無為,從體起用,應物施化,故曰而無不為,前句是本,後句是跡,此明本跡,跡本寂動,動寂之義也,○蔡曰:道體凝寂,真際不動,故曰無為,應物而動,物無不用,故曰而無不為。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 註:侯王而能守道,萬物將自化,效於己也,○御曰:妙本清淨,故常無為,物恃以生,而無不為也,侯王若能守道無為,則萬物自化,君之無為,而天下純樸,○疏:萬乘之主,五等之君,若能守持此道,八荒萬國,自然從化,行人亦爾,所以偏舉侯王者,明君王為化,利物弘多也,○杜曰:德能伏物,道在則尊,皇王守道,不令自均,公侯懷德,不嚴而化,○羅什內解曰:心得一空,資用不失,萬神從化,伏邪歸正。 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 註:吾身也,無名之樸道也,萬物以化,效於己也,復欲作巧偽者,侯王當以身鎮撫之以道德也,○御曰:言人既從君上之化,無為清淨,而復欲動作有為者,吾將以無名之樸而鎮靜之,無名之樸道也,○疏:作起修也,樸道也,言眾生初起修者,必有心欲於果報也,既起斯欲,即須以無名樸素之道安鎮其心,令不染有,此以空遣有也,○顧曰:作謂偽生也,言侯王守道,物皆從化,忽有人從安化中欲生詐偽之心者,老君言我將以道鎮之,又曰:混沌其心,令無分別也,又曰:無名之樸者,教戒是也。 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 註:言侯王鎮撫以道德,民亦將不欲,故當以清淨導化之,○疏:非但不得欲於有法,亦不得欲於此無清名之樸也,前以無遣有,此則以無遣無,有無雙遣,離一中道也。 天下將自正 註:能如是者,天下將自正安定也,○疏:靜息也,前以無名遣有,次以不欲遣無,有無既遣,不欲還息,不欲既除,一中斯泯,此則遣之又遣,玄之又玄,所謂探微索隱,窮理盡性者也,既而一切諸法無非正真,稊稗瓦甓,悉皆至道,故雲天下自正,此一句結眾妙之門也,○御曰:無名之樸,亦將不欲者,言人君既峽無名之樸鎮靜之,蒼生不可執此無名而令有逃,將恐尋進喪本,復入有為,故於此無名之樸,亦將兼忘,不欲於欲,無慾亦忘,泊然清淨,天下自正也,又曰:道常無慾,樂清淨,故令天地常正,天地者道之臣也,君王法道行戒,臣下之心悉皆自正矣。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註:上德謂太古無名號之君,德大無名,故言上德也,不德者,言其不以德教民,因循自然,養人性命,其德不見,故言不德也,言其德合於天地,和氣流行,民得以全也,○疏:上者高昇,是超出之名,德者得也,以剋獲為義,言上德之人,妙契道境,境智冥會,得失兼忘,得失兼忘,故言不德,境智冥會,故言有德,有德則遣其失,不德則遣其得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註:下德謂有號鎰之君,德不及上德,故言下德也,不失德者,其德可見,其功可稱,以有名號及其身,故無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註:言法道安靜,無所施為,故無以名號為也,○疏:以用也,上德無為,至本凝寂,而無以為,跡用虛妙,此名無為而為,為即無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註:言為教令,施政事皆以為己,取名號也,○疏:心不忘德,故稱為之,亦仍有事,故言有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註:上仁為行仁之君,其仁無上,故言上仁也,為之者為仁恩也,功成事立,無以執為也,○疏:仁慈悲也,有心覆育,故言為之,不貴恩報,故言無以為,確論上仁不及下德,對義仁勝,故稱無以為,三寶之中,以慈為首,故五德之內,亦以仁為先者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註:為義以斷割也,動作以為己,殺人以成威,賦下以自奉也,○疏:義主正惡裁非,即經中戒律是也,然戒律之本,被下機士涉有為,未階虛妙,故言為之有以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 註:謂上禮之君其禮無上也,為之者,言為禮制度序威儀也,言禮華盛實衰,飾偽煩多,動則離道,不可得應也,○疏:禮尚威儀,即經中教齋威儀等是也,且至道沖寂,大象無形,今乃賤素貴華,重文輕質,不崇恬淡,唯尚威儀,雖為漸教法門,而未能與理相應,非但內乖於道,而乃外亦不能應物,故言莫之應,○盧曰:玉帛之禮,以為行聘之端,故曰上,爵命有度,故曰為之,禮節煩多,玉帛斯竭,下不供上,故曰而莫之應,以不應,故刑罰行焉。 則攘臂而仍之 註:言禮煩多不可應,則上下忿爭,故攘臂相仍引之也,○御曰:禮尚往來,不來非禮,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相仍引也,○疏:仍因也,禮尚往來,更相責望,因其禮薄,即攘臂怒之,欲明上禮為教之弊,故莊子云:魯酒薄而邯鄲圍,即其事也。 故失道而後德 註:言道衰而德化生也,○疏:德上德也,眾生感衰,道化斯隱,應物隨時,下德方見。 失德而後仁 註:言德衰而仁愛見也,○疏:德化漸替,仁恩繼之。 失仁而後義 註:言仁衰而分義明,○疏:仁慈不行,厥義方起。 失義而後禮 註:言義衰則禮施,聘行玉帛,○御曰: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仁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道衰而德見,德失而仁存,仁亡則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醨之世,非愚則誣,若能解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以為之者也,○疏:自道喪澆醨,於斯為極,不能止惡,方事節文,雖復強作威儀,而浮偽以甚。 夫禮者,忠信之薄 註:言禮廢本治末,忠信曰以衰薄。 而亂之首 註:禮者賤質而貴文,故正直曰以少,邪亂曰以生,○疏:徒曰外彰文飾,未是情發於中,既非信實之厚,適足忠誠之薄,不懲淫勃之原,更資昏亂之首。 前識者,道之華 註:不知而言知,是前識,此人失道之實,得道之華也。 而愚之始 註:言前識之人,愚闇之倡始,○御曰:禮以救亂,而貴固知,而失禮意者,則將矜其玉帛,貴其拜跪,如此之人,故為愚昧之始也,○疏:不知強知曰前識,識在知前也,言此前識之人於修道行中,甚為華偽,既非大智慧源,乃是愚癡之始也,○顧曰:前識者謂不待研求也,夫清淨虛妙,則深不可識,無色無象,其道自真,若夫辭說辮贍,儀形煥炳,相好森羅,在前可識,此非至真之實,乃是大道之華而愚之始,夫愚人始化,未見真實,故以前識引其愚,道華化其始也,序家云:此釋最為勝。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 註:大丈夫,謂道德之君也,處身於淳樸也。 不處其薄 註:不處身違道,為世煩亂也,○疏:丈長也,夫扶也,謂有勇猛慈救之智,堪為群品之長,以扶護蒼生也,其志弘普,故稱大丈夫,大丈夫當懷道德之厚,豈處禮義之薄耶。 處其實 註:處忠信也。 不處其華 註:不尚言華也,○御曰:有為者,道之薄,禮義者,德之華,故聖人處無為之事,其厚也,○疏:達道之夫,方外之士,當留情於道德之實,豈處心於前識之華。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信五 吳郡徵士顧歡述 大成若缺 註:謂道德大成之君也,若缺者,滅名藏譽,如毀缺不備也。 其用不弊 註:其用心是則無弊盡時也,○御曰:謙則受益,故無困弊時也,○疏:言行業大成就之人,能忘其成,故雖大成,如似缺少不足也,只為能忘其成,故終日貨用而無弊損,是以莊子云:小成隱道也,夫成者不缺,缺者不成,而今成而似缺者,忘缺忘成,故不見成而缺,故如缺而實成,不見缺而異成,故大成而似缺也。 大盈若沖 註:謂道德大盈滿之君,若沖者,貴不敢驕,富不敢奢。 其用不窮 註:其用心如是,則無窮盡時也,○疏:沖虛也,靜盡也,言道德大滿之人,能滿其滿,故能滿如似空虛無物也,只為忘滿沖虛,故能利用無竭也,夫滿者不虛,虛者不滿,而今滿而虛者,欲明忘滿忘虛,故能即虛即滿,滿而若虛。 大直若屈 註:大直謂修道法度正直如一也,若屈者,不與俗人爭,如可屈折也,○疏:大直質素之人不顯直相,故能混跡同塵,委曲隨物,故若屈也,是知直躬小直也。 大巧若拙 註:大巧謂多才衍也,若拙者,亦不敢見其能也,○疏:匠成萬物,鑪錘群生,有大功巧而忘功用,晦跡同凡,故若拙也,莊子云:彫刻眾形而不為巧,是知工唾小巧也。 大辯若訥 註:大辯者智無疑,如訥者無口辭,○御曰:不飾小說也,○疏:妙能剖析真空,詮量玄極者,言所不能言也,不同世間,才捷利故言蹇訥也,莊子云:不言之辮,亦云大辮不言,是知楊墨小辮也。 躁勝寒 註:勝極也,春夏陽氣躁疾於上,萬物盛極則寒,寒則零落死亡也,言人不當剛躁也。 靜勝熱 註:秋冬萬物靜於黃泉之下,極則熱,熱者生之原也,○疏:躁陽也,靜陰也,勝極也,言四時運轉,陰極陽生,陽極陰起,陰起故一切凋落,陽生故庶物鹹盛,喻靜是長生之本,躁是死滅之原,以勸行人去躁歸靜也,又解:從本降跡,即躁勝寒,患跡歸本,即靜勝熱,以明動靜適時也,○顧曰:物極則反,動極則靜,靜極則動,從此而觀,盛極則衰,衰極則盛,人間諸法,例皆如此,既非常保,何所貪求,是以聖人不取不求,無得無失,而五種大行,自清自靜,不為寒熱所侵,始為天下之正主云云。 清靜以為天下正 註:能清能靜,則為天下長,持正則無終已時也,○疏:清虛寧靜,可以自利利他,以正治邪,故為天下正,此則結釋靜勝躁,優劣之義也,○節解曰:謂得入深山,行清淨守自然,則為真人也。 天下有道 註:謂人主有道也。 卻走馬以糞 註:糞田也,兵甲不用,卻走馬以治田農也,治身者卻陽精以糞其身也,○御曰:有道之主,無為化行,既不貪求,故無交戰,屏卻走馬之事,人得糞於田園,○疏:言有道之君,種於天下,干戈靜息,偃武修文,宇內清夷,無為而治,故能卻馳走之馬,以糞農田,治身者卻六根兵馬,以道糞心,故孟子云:人皆以糞糞其田而莫之以學糞其心也。 天下無道 註:謂人主無道。 戎馬生於郊 註:戰伐不止,戎馬生於郊境之上,久不還也,○疏:郭外日郊,無道之君,臨於海內,禽荒色荒,四方不靜,多貪境土,好行征伐,遂使軍戎兵馬出生郊外,且輕身躁競之夫,心不懷道,縱於六根兵馬,馳騁塵境之中,故雲生於郊也。 罪莫大於可欲 註:好色慾也,○疏:罪者摧也,言為苦之所摧逼也,前境美麗,稱可欲之心,故言可欲也,然境能逼心,是起罪之綠,以戒行人不可染境也,故上經云: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禍莫大於知不足 註:富貴不能自禁止,○疏:禍即罪之深重者也,言心貪前境,不知厭足,害人損物,為罪日深,非唯災及一身,亦乃禍延三族。 咎莫甚於欲得 註:欲得人物,利且貴也,○御曰:殃咎之大,莫大於欲,欲得禍深,故雲咎也,○疏:咎考責也,欲得之心,略無涯際,其為咎責,莫甚於斯,格量深淺,禍重咎輕,欲備顯物情,故具彰二釁。 故知足之足 註:守真根也。 常足矣 註:無慾也,○疏:守分不食於行便足,恆無闕少,故言常足,欲明貴競之類,遭禍遇殃,知足之人,恆居安泰,先病後藥,故繼此文。 不出戶,知天下 註:聖人不出戶以知天下者,以己身知人身,以己家知人家,所以見天下也,○疏:戶者謂知覺,攀綠分別,等門戶也,有道之人虛懷內靜,不馳心於世境,而天下之事悉知,此以真照俗也。 不窺牖,以見天道 註:天道與人道同,天人相通,精氣相貫,人君清靜,天氣自正,人君多欲,天氣煩濁,吉凶利害,皆由於己,○御曰:垂拱無為,不出教令於戶外,而天道可知也,○疏:牖根竅也,天道自然之理,寨體坐忘,不窺根竅,而真心內朗,睹見自然之道,此以智照真也,戶通來去,從真照俗,窗牖內閉,喻返照真源也。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註:謂去其家觀人家,去其身觀人身,所觀益遠,所知益少,○疏:顛倒之夫,不能照理,其心逐境,彌遠而無厭,其知淺近,暗昧而少鑒。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 註:聖人不上天,不入淵,能知天下者,以心知之也,○疏:不行者,心不綠歷前境而知者,能體知諸法實相,譬懸鏡高堂,物來斯照,而無心也,故莊子云:聖人不由心而照之於天矣。 不見而名 註:上好道,下好德,上好武,下好力,聖人原小以知大,察內以知外,○疏:不見者,了知諸法虛幻,無可見之物也,而名者能正名百物,垂跡顯教,不見而損情慾,文飾日以消損也,○御曰:不窺牖,故雲不見,人和天順,故能名其太平。 不為而成 註:上無所為則下無事,家給人足,萬物自化就也,○疏:不為者,凝神寂澹,絕於有為也,而成者能施化群品,成就學人,此明寂而動也。 為學日益 註:學者謂政教禮樂之學也,日益者情慾文飾,日以益多,○疏:為修營也,學俗學也,言修俗學之人,銳情分別,故累欲日增也。 為道日損 註:道謂自然之道,日損者使情慾文飾日以消損也,○御曰:為學日益見聞,為道者日損功行,益見聞 者,為修學之漸,損功行者,為悟道之門,是故因益以積功,功忘而體道矣,○疏:為道謂修道也,言修道 之士,虛夷恬淡,所以智德漸明,累惑日消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信六 吳郡徵士顧歡述 知者不言 註:知者貴行不貴言,○疏:知道之士,達於妙理,知理無言說,所以不言,故莊子云:道無問,問無應,無為謂是也,○節解曰:謂一不可說也。 言者不知 註:駟不及舌,多言多患,○疏:封執名言執言求理理超言象,所以不知,故莊子云:有問道而、應之者不知道也,知與黃帝是也,○節解曰:謂說者不知一也。 塞其兌,閉其門 註:塞閉之者,欲絕其源,○御曰:了悟者,於法無愛染,於言無執滯,故雲塞其兌,既無愛染,則嗜欲之門閉矣,○疏:塞者息言論,閉者制六情也,○節解曰:謂閉塞九竅,固精守氣也。 挫其銳 註:人情慾有所銳為者,當念道無為,以挫止之,○疏:止貪競也。 解其紛 註:紛結恨不休者,當念道淡泊以解釋之,○疏:釋患怒也。 和其光 註:雖有獨見之明,當和之使闇昧,不使耀亂人也,○疏:接愚俗也。 同其塵 註:不當自別殊也,○疏:混世事也,上來數句,前已具釋,今略帖文,不復詳辮,所以重言者,明此數句於學門切當,故重出之也。 是謂玄同 註:玄天也,人能行此上事,是謂與天同道也,○疏:前既斷伏身心,次則和光晦跡,所以行圓德滿,故與玄理符同,○裴曰:光智也,塵愚也,眾生飾智以耀人,縱愚以染患,聖人和光不耀,同其塵也。 故不可得而親 註:不以榮譽為樂,獨立為哀,○御曰:玄同無私,故不可得而親也。 故不可得而疏 註:志靜無慾,與人無怨,○御曰:汎然和眾,不可得而疏,○疏:道契重玄,境智雙絕,既兩忘於物我,亦一觀乎親疏。 不可得而利 註:身不欲富貴,口不欲五味,○御曰:無慾故不可得而利。 亦不可得而害 註:不與責爭利,不與勇爭氣,○御曰:無慾可爭,故不可得而害,○疏:夫利害者,與乎存亡死生,無變於己,況利害之間乎,故莊子云:不就利,不違害。 不可得而貴 註:不為亂世主,不處闇君位,○御曰:體道自然而然,故不可得而貴。 亦不可得而賤 註:不以乘權而驕,不以失志故屈,○御曰:洗然無瑕滓,故不可得而賤,○疏:夫富貴者興乎榮辱也,故毀譽不動,寵辱莫驚,故不可以貴,以貴賤語其心也。 故為天下貴 註:其德如此,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屈,與世沉浮,容身避害,故為天下貴也,○御曰:體了無滯,言忘理暢,銳紛盡解,光塵亦同,既難親疏,不可貴賤,故為天下貴,○疏:既遣蕩乎親疏,又虛忘於利害,毀譽不關其慮,貴賤莫屆乎懷,故蒼生荷戴而不辭,群品樂推而不厭,是以天下人間尊而貴之。 以正理國 註:以至也,天使正身之人,使至有國也,○疏:以用也,政謂名教法律也,治輯理也,夫聖人馭世接物,隨機運權,道以行兵用實,智以理國,此則偃武修文之時也。 以奇用兵 註:奇詐也,天使詐偽之人,令其用兵也,○疏:奇竊詐也,剋定禍亂,應須用兵,兵不厭詐,必資奇譎,此則偃文修武之世也,○節解曰:謂治身者正於心,不以兵自傷也,國身也。 以無事取天下 註:以無事無為之人,使取天下為之主,○御曰:在宥天下,貴乎無為,若以政教理國,奇詐用兵,斯皆不合於道,唯無事無為,可以取天下,○疏:文武之道,應物隨時,譬彼遞廬,方玆芻狗,執而不遣,更增其弊,未若無為無事,凝神姑射之中,不武不文垂拱廟堂之上,以斯化物,物無疵癘,用此治民,民歌擊壤,攝取之妙,其在玆乎。 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 註:此今也,老子言我何以知天意然哉,以今日所見知之,○御曰:以此下文知之也,○疏:教主假設我何以知攝化天下必須無事乎,用此下文則知之也。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註:天下謂人主也,忌諱謂防禁也,令煩則姦生,禁多則下詐,共相欺給,故貧也,○節解曰:謂有為也,○疏:刑法嚴舉,罹罪者眾,民不安業,所以彌貧,治身者,不能率性任真,而篤於禁忌,內無道德,故貧也,一句解以政。 民多利器,國家滋昏 註:利器者權也,民多權則視者眩於目,聽者惑於耳,上下不親,故國家昏亂矣,○御曰:利器謂權謀,人主以權謀為多,不能返實,下則應之以譎詐,故令國家滋益昏亂。 人多仗巧,奇物滋起 註:人謂人君百里諸侯也,多知仗巧,刻畫官宇,雕琢章服,奇物滋起,下則化上,飾金鏤玉,文繡綵色,日以滋起,○疏:知巧謂機心也,奇物謂戰具也,言在上好武,下必順之,故各起異端,競獻知巧,野戰攻城,機械非一,多呈奇物,以取洪勛,治身者多知巧許,食取前境,分別之心,日益其弊,此一句重釋用兵也。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註:法好也,珍好之物,滋生彰著,則農事廢,饑寒並至,故盜賊多有也,○御曰:無為既失,法令益明,竊法為奸,盡成盜賊,豈非多有乎?○榮曰:珍好之物,為法物也,多貴金玉,盜賊斯起也,亦言法所以息盜盜更多,禮所以整亂作,○陳曰:亦自然之理也,多忌諱則失取捨之和也,多利器則權在下也,多仗巧則蕩心之所生也,滋法令則弊倖之興不可革也。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 註:故聖人云,謂下事也,我無為而民自化,聖人言我修道承天,無所改作,而民自化成也,節解曰:謂守自然則元氣流行也,○疏:主上虛淡無為,下民自化,改惡從善,言老君自是聖人,托攝謙之聖化,故莊子云:寓言十九也。 我無事而民自富 註:我無徭役徵召之事,民安其業,故皆自富也,○節解曰:謂人無事則形氣精神血脈充溢也,○疏:心既無為,跡又無事,四民居業,六合同歡,輕徭薄賦,不富如何。 我好靜而民自正, 註:聖人言我好靜,不言不教,民皆自忠正也,○節解曰:謂人虛心不邪念,則氣存形中也,○疏:在上好靜,不擾於民,民稟淳風,自歸正道。 我無慾而民自樸 註:我常無慾,去華文微服飾,民隨我以為質樸,○節解曰:謂人無情慾,守一堅固,則精氣淳厚,不衰耗也,○疏:君上寡慾少私,清康潔素,則百姓知足守分,歸於淳樸也,自聖人已下數句,並釋無事取天下之義也。 其政悶悶 註:其政教寬大,悶悶昧昧,似若不明。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信七 吳郡徵士顧歡述 古之善為道者 註:謂古之善以道治身及治國者。 非以明民 註:不以道教民明智奸巧也。 將欲愚之 註:將以道德教民,使質樸不詐偽也,○御曰:人君善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之以和,使歸復於樸,令如愚也,○疏:為道猶修道也,言古昔善修道之士,實智內明,無幽不燭,外若愚時,不耀於人,閉智塞聰,韜光晦跡也。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註:以其智太多而為巧偽,○御曰:君將明道以臨下,人必役智以應上,智多則詐興,是以難理,○疏:治理也,智分別也,言眾生所以難治者,為心多分別,不能虛忘,故難化也。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 註:使智慧之人治國政之事,必遠道德,妄作威福,為國之賊也。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註:不使智慧之人治國之政事,則民守正直,不為邪飾,上下相親,君臣同力,故為國之福也,○御曰: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純德之士,使偃息蕃魏,弄丸難解,自然智詐日薄,淳樸日興,人和則年豐,故是國之福也,○疏:若用明智察俗以理物者,既乖淳和,人同賊害,言無為至虛至靜,忘心遣智,屍居玄默,以斯御世者,其唯上德乎,以此格量,勝劣可見,治國既爾,身亦宜然。 知此兩者,亦楷式 註:兩者謂智與不智也,常能知智為賊,不智為福,是治身治國之法式也,○御曰:役智詐則害於人,任純德則福於國,人君能知此兩者,委任純德之臣,是亦為君楷模之法式也,○疏:兩者前文智與不智也,能知智為賊,不智為德,則可為修身之楷模,治國之洪範也,○節解曰:謂去智守愚,則病除氣盛,此治身之法式也。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註:玄天也,能知治國治身之法式,是謂與天同德也,○疏:常能知無分別為治身之楷式者,可謂深玄之大德也。 玄德深遠 註:玄德之人深不可測,遠不可極也。 與物反 註:玄德之人與萬物反異,萬物慾益於己,玄德欲施與人,○節解曰:謂一之深遠,乃在太清,降下絳宮,入子形中,物皆枯死,子獨長生,故與物反也,○疏:冥真契道謂之玄德,窮源極際謂之深遠,深遠之智,智乖於俗,故與物反。 然後乃至大順 註:玄德之人,與萬物反異,故能至大順,順天理也,○疏:順有兩種,一順於理,二順於俗,順理則契於妙本,頑俗則同塵降逵,問曰:前言反物,後言順俗,則前反後順,文豈類乎,答曰:前言反者,此言明,不反而反,後言順者,亦不順而順,不順而順,順不乖反,不反而反,反不乖順,亦何所嫌也,問曰:經稱大順,順亦有大小乎,答曰:夫以順對違,雖順而小,今不順不違,而違而順,順不異違,違不乖順,所以出處語默,唯道是從,和光同塵,而恆順於理,不問順與不順,不順與順,一時皆順,是故無順無不順,而能順能不順,乃至非順非不順,故名為大順也。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 註:江海以卑下,故眾流共歸之,若人民歸就王者也,○疏:王往也,百谷百川也,言江海所以百川之所歸往者,以其善居窪下之地也,人能退身謙下,虛柔容物者,亦為蒼生之所歸往也。 故能為百谷王 註:以其卑下故能為百谷王也,○疏:此結成其義,故經云:海為百川王。 是以聖人欲上民 註:欲在民之上也。 以其言下之 註:法江海,處謙虛,欲令一切眾生,居己之上,所以言貌柔和,恆自謙下。 欲先民 註:欲在民之前也。 以其身後之 註:先人而後己也,○疏:欲令眾生在己之先,己所以退身居物之後,故經云:一切未得道,我常不有望,前則處下而反高,此則守退而翻進。 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 註:聖人在民上為主,不以尊貴虐下,故民戴仰不以為重,疏:聖人恬淡無為,少私寡慾,處民之上為君,而使輕搖薄賦,無重勞也,又解云:聖人恩覃於萬物,故戴荷而不亂也。 處前而民不害 註:聖人在民前,不以光明蔽後,民親之若父母,無有欲害之者,○疏:處物之前而為君主,遂使民歌擊壤,宇內清夷,利物弘多,而無損害,又解云:聖德遐曠,百姓樂推,懷荷恩澤,豈敢傷害。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註:聖人恩深愛厚,視民如赤子,故天下樂共推進以為主,無有厭之也。 以其不爭 註:天無厭聖人時,是由聖人不與人爭先後也。 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註:言人皆爭於有為,無有與吾爭無為者,○疏:所以百姓樂推在前而不厭倦者,只為善能謙和,不與物爭故也,既為順平等,是非永息,誰復與不爭者爭乎,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也。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註:老子言天下皆謂我道大,我則佯愚似於不肖也,○疏:河上本作肖,諸家雲笑,笑者,老君體達自然,妙果圓極,故天下蒼生莫不尊之為大聖也,何意得如此,只為接物謙和,不矜誇嗤笑,故致然也,○顧等曰:不與物同,故雲不肖,言老君道尊德貴,誠可以為大,然則晦跡同塵,隱顯不測,不似智,不似愚,故言不肖。 夫唯大,故似不肖 註:夫獨名德大者,則為身害,故佯愚似若不肖,無所分別,無所割截,不賤人而自貴也。 若肖久矣 註:肖善也,謂辮惠也,若大辯惠之人,身自高責,行察察之政,所從來久矣。 其細也夫 註:言辯惠者唯如小人,非長者矣,○疏:獨猶聖德高大,故不誇笑於物,若其誇笑,久是群小也,河上云:肖者猶善也,言眾生不能履於善道者,皆為我大故也,獨猶驕慢,我大所以不能履行善道者,久當卑小謙退也,○顧等曰:大聖之人,故無所似也,若形有定質,智有常分,的有所似,則道有封執,此乃細碎之人,豈虛妙之大聖乎。 我有三寶,寶而持之 註:老子言我有三寶,抱持而保倚之也,○疏:老君所以聖德高大,獨不誇肖於物者,為歸依三寶,寶重而持之,故能然也。 一曰慈 註:愛百姓如赤子,○疏:慈念蒼生,拔苦與樂,此道寶也。 二日儉 註:賦斂若取之於己,○御曰:慈則廣救,儉則足用,○疏:少欽知足,守分不責,此經寶也。 道德真經註疏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信八 吳郡徵士顧歡述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 註:威害也,人不畏小害則大害至,大害謂死亡也,畏之者,當保精養神,順地承天也,○疏:威謂威刑,即諸經戒科目是也,大威即三塗惡趣,北都羅酆之刑法也,言凡夫不憚經戒,妄造諸惡者,則風刀大刑必將至也。 無狹其所居 註:謂心居神,常當寬柔,不當急狹也,○節解曰謂無狹,健在俗間,深山廣澤,可養性也,○御曰:無狹者,除情去欲,使虛室生白也。 無厭其所生 註:人所以生者,以有精神,精神托於空虛,喜於清淨,若飲食不節,忽道念色,邪辟滿腹,為伐命散神也,○節解曰:謂厭生死者,故行一愛氣,惜精為生之寶,○御曰:身所生者神也,無厭者,少私寡慾,使不勞倦也,盧曰:所生謂神也,心靜而神安,心躁而神去,○疏:厭捨也,狹局也,居安處也,所生心也,言修行道人,必須處心無系,不得域情狹劣,厭離所生何者?夫身雖虛幻,而是受道之器,不用耽愛,亦不可厭憎,故耽愛則滯於有為,厭憎則溺於空見,不耽不染,處中而忘中,是真學道者也。 夫唯不厭,是以不厭 註:夫唯獨不厭精神之人,洗心垢濁,淡泊無慾,即精神居之不厭也,○疏:唯彼所修之境,非空非有,故能修之,智亦不愛不憎,境智相符,是以不厭也。 是以聖人自知 註:自知己之得失。 不自見 註:不自顯見德美於外,藏之於內,○疏:智符道境,了達真源,故自知也,四大假合,坐忘墮體,故不自見。 自愛 註:自愛其身,以保精氣。 不自貴 註:不自高貴,榮名於世,○疏:保養真性,不輕染,故自愛也,謙卑靜退,先物後己,不自貴也。 故去彼取此 註:去彼自見自貴,取此自知自愛,○疏:去彼自見自貴,取此自知自愛,欲示物鑒戒,故寄去取而為言也。 勇於敢則殺 註:勇敢有為,則殺身矣,○節解曰:謂貪為交接陰陽,欲得快心,生往死還,此日勇也,輕道慢神,則致身夭,此日敢也,二者皆自殺也。 勇於不敢則活 註:勇於不敢有為,則活其身也,○疏:勇猛進也,敢果次也,殺滅死也,活長生也,言進心果次,貪於世事,則死滅,若進心虛淡不敢貪染,即長生也。 此兩者 註:謂敢與不敢也。 或利或害 註:活身為利,殺身為害,○疏:或不定也,兩謂敢與不敢也,言進心不敢則長生故利,進身責染則歸於死滅,故害也。 天之所惡 註:惡有為也。 孰知其故 註:誰能知天意天,故不敢犯也,○疏:天然之理,福善禍淫,推窮報應,莫知其宰。 是以聖人猶難之 註:言聖人之明德,猶難於勇敢,況無聖人之德而敢行之乎,○節解曰:謂天常惡其勇敢,愛其怯弱,含生愛氣,誰知天意也。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註:天不與人爭貴賤,而人自畏之,○節解曰:天道貴和也,○疏:自然之道,但不與物爭而謙退卑己者,必獲勝善報也。 不言而善應 註:天不言,而萬物自動以應時也,○御曰:天何言哉,福善禍淫,曾無差忒,故雲善應,○疏:禍福之報,其猶影響,不待言辭而善惡必應。 不召而自來 註:天不呼召萬物,萬物皆負陰而向陽也,○御曰:天道不召萬物使從己,然物不能違,自來順天命爾,○疏:善惡報應,隨其行業,不待呼召而必自來。 禪然而善謀 註:譚然寬大也,天道雖寬博,善謀慮人事,修善行惡,各蒙其報,○疏:謀計數也,言幽途之理,無勞言說,而善能計算功過,毫分無失也。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註:天所羅網,恢恢甚大,雖則疏遠,若司察人善惡,無有所失,○疏:恢恢寬大也,網憲法也,言天尊自然之網,甚自寬大疏遠,而業無大小,功過酬報,無差失也,○孫曰:所謂不言而善應者,天道不言而善自應也,明夫善應者,不在多言也,○盧曰:寂寞無聲,故曰不言有感則報,故曰善應。 民常不畏死 註:治國者刑罰深酷,民不聊生,故不畏死也,治身者,嗜欲傷神,貪財殺身,而民不知畏也。 奈何以死懼之 註:人君不寬其刑罰,教人去其情慾,奈何設刑法,以死懼之乎,○疏:此斥凡情迷執深重,貪逐前境,不憚死生,雖復經戒嚴明,曾無恐懼,故發奈何之嘆,深哀痛之,○節解曰:謂人不求生快意於情慾,聞善不修,知惡不改,何識益乎。 若使民常畏死 註:當除己之所殘剋,而教人去其利慾之心也。 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矣 註:以道教化,而民不從,反為奇巧詐偽,乃應王法執而殺之,孰敢有犯者,老子傷時主不先道德化之而先刑罰也,○御曰:若使世人皆從清淨之化,不敢溺情縱慾,常畏於死,而獨為奇詐者,假令吾勢得執殺此奇詐之人,孰敢即殺?故下文雲,○疏:貪慾之心,日生奇詐,堅執顛倒,遂以為常者,冥司捕獲,執而殺之,風刀考楚,經文明證,若有性識之夫,誰復造罪耶。 常有司殺者殺 註:司殺者,天居高臨下,司察人之過,天網恢恢,疏而不失者是也,○御曰:如此奇詐之人,天網不失,是常有天之司殺者殺之,○節解曰:謂口也,在口左為司陰,口右為司殺,人有陰過,則司陰白之於上天,考人魂魄,人有惡言,則司殺白之於司命,司命記之,罪滿則殺之也,○疏:此刑網自有宰牧,即三官九署,百二十曹,北都羅酆,泉曲之府,八難五苦,各有司存。 夫代司殺者,是謂代大匠斷 註:天道至明,司察有常,猶春生夏長,秋成冬藏,斗柄運移,以節度行之,人君欲代殺之,是猶拙夫代大匠斷木,乃勞而無功也,○節解曰:謂天道賞善罰惡,治人之身,若大匠作器,善者則成,惡者則敗也。 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乎 註:人君行刑罰,猶拙夫代大匠斲木也,方圓不得其理,還自傷其手,代天殺者,失其紀綱,不得其紀綱,則反受其殃也,○御曰:人君任刑,代彼司殺,豈唯殘害百姓,抑亦自喪天和,○疏:眾生造業,各招其報,刑罰苦楚,自有冥司,無識之人,師心專輒,強代冥司而行誅戮者,何異庸拙之士運斤,夫拙士運斤,工非其任,豈唯所作不成,抑亦反傷其手,強代司殺,其義亦然,非徒濫職,翻獲其釁也,○節解曰:謂人治身各有優劣,若工匠斯器而有巧拙,巧者則器成形,拙者則少不自害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一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序 道本至無,能生妙有,運至無之道,成妙有之功,其惟 太上老君玄元皇帝乎,起於象先,尊為化本,融神億劫之始,分靈覆載之中,亭毒萬殊,陶鈞庶品,由是三皇受命,尚遵淳一之風,五帝握圖,漸散無為之樸,老君雖歷代降跡,隨時應機,或為國師,或為賓友,授經傳道,以教時君,洎唐虞禪讓之初,世道交喪之際,舉元凱於野,行四罪於朝,尚賢之跡既彰,瘴惡之形又舉,內雖揖讓,外有干戈,人心漸澆,道樸雲散,老君號尹壽子,居於河陽,憫物性之遷訛,恐真宗之陵替,以為三皇大字,不足以程式後王,五帝常道,不可以垂訓末俗,撮重玄奧義,著道德二篇,欲明道無為也,因德以顯之,德有用也,因道以明之,資立言以暢無言,因理本而弘妙本,為理身理國之要,乃至精至極之宗,以授於舜,非謂絕仁義聖智,在乎抑澆詐聰明,將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見素抱樸,泯合於太和,體道復元,自臻於忠孝,世儒不知,以為老君之道,棄仁義,隳禮智,非立教之大方,且夫至仁合天地之德,至義合天地之宜,至樂合天地之和,至禮合天地之節,至智合天地之辨,至信合天地之時,弘淳一之源,成大同之化,混合至道,歸仁壽之鄉,固不在乎踶跂雍容,噢咻蹩躉,然後謂之仁義等也,故仲尼亞聖,皆默而得之,肄體黜聰,遺形去智,超乎物表,永為真人,非末學小儒之所知也,綿夏商周漢,越數千百年,煥乎與日月齊光,巍乎與乾坤並運,雖百家詮注,群彥校揚,挹之彌深,酌之不竭,行之於國,刑措而太平,修之於身,神全而久視,拊幾揮柄,時有其人,弘農強思齊,字默越,濛陽人也,幼柄玄關,早探妙旨,即歲侍先師京金仙觀,講論大德,賜紫全真,居葛仙中宮,焚頌之餘,服勤不息,綽有聲稱,為時所推,僖宗皇帝順動六飛,駐蹕三蜀,五月應天節,默起祝壽行殿,寵賜紫衣,高祖神武皇帝應曆開圖,配天立極,二月壽春節,允承明命,賜號玄德大師,奕世棲心,皆洽光寵,羽衣象簡,其何盛歟,每探討幽玄,發揮流俗,期以譚講之力,少報聖明之恩,手鑽所講道德二經疏,採諸家之善者,明皇御注為宗,蓋取乎文約而義該,詞捷而理當者,勒成二十卷,庶乎攬之易曉,傳之無窮,後之學者,知強君之深意焉,乃題曰太上老君道德經玄德纂疏。 乾德二年庚辰降聖節戊申日,廣成先生光祿大夫尚書戶部侍郎上柱國蔡國公杜光庭序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一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此經是三教之冠冕,眾經之領袖,大無不包,細無不入,窮理盡性,不可思議,所以題稱道德,道是虛通之理境,德是志忘之妙智,境能發智,智能剋境,境智相會,故稱道德,其委曲玄旨,具在開題義中,今就上卷三十七章,大分三別,第一一章,標道宗致,第二三十五章,廣明道法,第三一章,總結指歸。 道可道章第一 就此章中,又開四別,第一略標理教,第二汎明本邊,第三顯二觀不同,第四會重玄之致。 第一略標理教 夫大道虛玄,言象斯絕,理超象繫,事出荃蹄,非常名之所知,豈可道之能究,大包無外,小入秋毫,應現則運於慈舟,攝邊則歸於杜默,軒轅黃帝齋三月而問之,前漢孝文窮數年而不答,其體也寂,其名也微,或駕龍軒而游玉京,或控鸞驂而浮金闕,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東方朔遇之遊乎漢庭,天地得之以財成,群方吹萬而生育,重玄至道,其大矣哉。 道可道,非常道 御疏:虛極妙本之強名,訓由訓徑,訓法訓常,首一字標宗,言此妙本,通生萬物之由徑,可稱為道,故.雲可道,堪稱為道,經云: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欲使學者了性修心,所以字之日道,尋其妙本,理竟清虛,適莫難知,非皎非昧,又按下經云:視之不見名日夷,聽之不聞名日希,搏之不得名日微,前之視之不見,以色求道,聽之不聞,以聲求道,搏之不得,以形求道,且妙道幽微,實非世間聲色形法而求得,按:九天生神經云:聖人以玄元始三熙為體,言問三天之妙熙也,法師臧宗道又用三一為聖人應身,所言三一者,一精二神三氣,精者,靈智慧照之心,神者,無方不測之用,氣者,色像形相之法,經云:視之不見名日夷,精也,聽之不聞名日希,神也,搏之不得名日微,氣也,總此三法為一聖,體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也,但老君法體以三一為身,身有真應之別,而解者義有三家,第一:散一以為三,是聖人應混三以歸一,是聖人真,第二云:三之與一,俱是應,非三非一,乃是真,為三為一,俱是名數,第三云:豈有離名數之外,別有無名數之真耶?即此三一非三一是真,非三一而三一是應,非三一之應,此應是真應,三一而非三一之真,此真是應真,應真之真,不可定言真,真應之應,不可定言應,所以非真非應,而應而真,但聖人赴感逗機應物,或寄人問,或生天上,隨方顯見,應變隨時,妙體希夷,卒難詳究,○榮曰:道者虛極之理體,不可以有無分其象,不可以上下極其真,所謂妙矣難思,深不可識,聖人坦玆玄路,開以教門,借圓通之名,目虛極之理,以理可名,稱之可道,吾不知其名,成道以虛通為義,常以湛寂得令,所謂無極大道,是眾生之正性也,天道者何也,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源,其大無外,其微無內,浩曠無端,杳冥無對,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靜無心而品物有方,混漠無形,寂寥無聲,萬象以之生,五音以之成,生者有極,成者鈴虧,生生成成,今古不移,此之謂道者也,元氣太虛之先,寂寥何有,至精感激,而真一生焉,真一運神而元氣自化,元氣者無中之有,有中之無,廣不可量,微不可察,氤氳漸著,混茫無倪,萬象之端,兆朕於此,於是清通澄朗之氣浮而為天,濁滯煩昧之熙積而為地,平和柔順之氣結為人倫,錯謬剛戾之熙散為雜類,自一氣之所育,播萬殊而種分,既涉化機,遷變罔極,然則生天地人物之形者,元氣也,授天地人物之靈者,神明也,故乾坤統天地,精魂御人物,氣有陰陽之革,神無寒暑之變,雖群動糾紛,不可勝紀,滅而復生,終而復始,而道德之體,神明之心,應感不窮,未嘗痕於動用之境矣,道重說包億萬之天而不為大,貫秋毫之末而不為小,先虛無而不為始,後天地而不為終,昇積陽而不為明,淪重陰而不為晦,本無神也,虛極而神生,本無氣也,神運而氣化,無本無質,凝委而成形,形本無情,動用而虧性,形成性動,去道彌遠,故溺於生死,遷於陰陽,不能自止,非道存而忘也,故道能自無而生有,豈不能使有同於無乎,有同於無,則有不滅矣,故生我者道,滅我者情,苟忘其情,則全乎性,性全則形全,形全則氣全,熙氣則神全,神全則道全,故道全則神王,神王則氣靈,氣靈則形超,形超則性徹,性徹者,反覆流通,與道為一,可使有為無,可使虛為實,吾將與造物者為儔,奚死生之能累乎己也,可道為體,可名為用,可道者即是言名,雖復稱可,物宜隨機,而有聲有說,非真常凝寂之道,○嚴曰:道德彰,非自然,功名顯,非真素,○河上公曰:非常道,非自然長生之道,常道當以無為養神,無事安民,含光藏暉,滅跡匿端,不可稱道,○榮曰:非是人貴之以禮義,尚之以浮華,喪身以成名,忘己而殉利,失道後德,此教方行,今既去仁義之華,取道德之實,自澆薄之行,歸淳厚之源,反彼恆情,故曰非常道也,○ 成疏:常道者,不可以名言辯,不可以心慮知,妙絕希夷,理窮恍惚,故知言象之表,方契凝常,可道可說,非常道也。 名可名,非常名 御註:名者大道之稱號也,吾強為之名日大,夫名非孤立,鈴因體來,字不獨生,皆由德立,理體運之不壅,苞之乃無極,遂以大道之名,名於大道之體,令物曉之,故曰名可名,○御疏:名教也,前言可道,盛明於理,今言可名,次顯於教,真理既絕於言象,至教亦超於聲說,理既常道不可道,教亦可名非常名,欲明理教教理,不一不異也,然至道深玄,不可涯量,非無非有,不斷不常,不常而義有抑揚,教存漸頓,所以立常以破可,故言可道非常道,至論造極處,無可無不可,亦非常非不常,故玉京經云:無可無不可,思與希微通,非常名者,非常俗榮華之虛名,所以斥之於非常者,欲令去無常以歸真常也,義有因超,綠有漸頓,開之以方,便拾無常,以契真常,陳之以究竟,本無非常之可拾,亦無真常之可取,何但非常亦非無常,亦非亦常,非非無常亦非非常非無常也,○河上公曰:非自然常在之名,常名當如嬰兒之未言,雞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處石間,內雖昭昭,外如愚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第二泛明本跡,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御註:無名者,妙本也,妙本見氣,權輿天地,天地資始故無名,有名者應用也,○榮曰:道玄德妙,理絕有無,有無既絕,名稱斯遣,然則虛通之用,於何不可,是以非無而無,無名為兩儀之本始也,非有而有,有名為萬物之父母焉,故道生德畜,其斯之謂乎,○成疏:指此無名,為物之本,道本無名,是知不可言說明矣,有名萬物母,有名述也,重玄之道,本自無名,從本降跡,稱謂斯起,所以聖人因無名立有名,寄有名詮無名者,方欲子育眾生,令其歸本,慈悲鞠養,有同母儀,○河上公曰:無名天地始,無名者道也,謂道無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吐氣布化,出於虛無,為天地始,有名萬物母,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陰陽有柔剛,是其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合熙而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 第三顯二觀不同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徽 御註: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也,若能常守清靜,解心釋神,反照正性,則觀乎妙本矣,若不靜其情,逐欲而動,性失於欲,迷乎道源,欲觀妙本,則見邊微矣,○御疏:常無慾者,言法性清靜,離於言說,無所思存,則見道之微妙,常有欲者,謂從本起用,因言立教,應物遂通,化成天下,則見眾之歸趨,繳歸者也,○嚴曰:無慾者,望無望,觀其妙者,鎰太清也,明有欲無慾,○榮曰:人之受生,鹹資始於道德,同稟氣於陰陽,而皎昧異其靈,靜躁殊其性,無慾行若也,夷心寂路,濯志玄津,可欲不足亂其神,紛銳無能滑其意,靈臺皎而冷,玄鏡湛而明,則可以照微通要妙,此無慾行也,有欲行,若未能遺識,情在有封,馳騖於身,非躁競於聲色,但歸有為之事述,豈識無為之理本,此有欲行也,○河上公曰:常無慾以觀其妙,妙要也,人常能無慾,則可以觀道之要,要謂一也,一出布名道讚,叔明是非也,○成疏:繳歸也,欲情染也,所境也,言人不能無為,不能恬澹,觀妙守真,而妄起食求,肆情染滯者,適見世境之有,未體有之是空,所以不察妙理之精微,唯睹死生之歸趣也,前明無名有名之優劣,此顯有欲無慾之勝負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二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虛玄至道,超萬象之先,故次此章,顯忘功用,聖人與二儀合德,即此章中,義開三別,第一舉聖人天地,施化忘功,第二寄素籥兩器,顯明妙用,第三斥多聞博學,不如體真。 第一舉聖人天地,施化忘功 夫一氣陶鈞,二儀分判,天圓清而上覆,地方濁而下凝,皆資大道之生,同察陰陽之氣,女媧鍊石補天柱而何言,誇父飲河死地角而誰許,豎亥步之而不得,秦密對之而無窮,不恩不仁,芻狗萬物,滔滔天漢,查客不知其遠近,渺渺河源,張騫莫測其短長,比之素籥,但見財成,喻之虛心,無聞屈竭,天道運轉,夫何以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御註:不仁者,不為仁恩也,芻狗者,結芻為狗也,犬以守禦,則有蔽蓋之恩,今芻狗徒有狗形,而無警吠之用,故無情於仁愛也,言天地視人,亦如人視芻狗,無責望爾,嘗試論之曰:夫至仁無親,孰為兼愛,愛則不至,適是偏私,不獨親其親,則天下皆親矣,不獨子其子,則天下皆子矣,是則至仁之無親乃至親,豈不兼愛乎?○御疏:仁者,兼愛之目也,芻草也,謂結草為狗,以用祭祀也,莊子:師金謂顏回曰:夫芻狗之未陳,巾以文繡,及其已陳,則蘇者取而爨之,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結草為狗,不責其吠守之功,不以生成為仁恩,故雲不仁也,則聖人在宥天下,視彼百姓,亦當如此爾,注雲蔽蓋之恩者,禮記孔子云:蔽蓋不棄,為埋狗也,不獨親其親者,禮運文也,○河上公曰:天地不仁,天施地化,不以仁恩,性自然也,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生萬物,人最為貴,天地視之,如芻草狗畜,不責望其報也,聖人不仁,聖人愛養萬民,不以仁恩,法天地,任自然,以百姓為芻狗,聖人視百姓,如芻草狗畜,不責望其視意,○嚴曰:天以高而清明,地以厚而潤寧,陰陽交通,和氣流行,泊然行無為而萬物自生,非傾心以為仁愛,聖人秉道統和,清靜不改,一以變化,神明玄達,與道同儀,天下應之,萬物自化,豈不釋思慮,惶以顯仁愛乎,○榮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長短相形,是非相對,理自然也,仁愛也,有愛則有憎,天地無心,絕於憎愛,以無愛故曰不仁,芻狗者,結草為狗,古人祝所用,已而棄之,言於芻狗用之不以為愛,棄之不以為憎,喻明天地暖然若春氣之自和,生者不以為仁,淒若秋霜之自降,殺者不以為義,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聖人無心,與天地合德,不仁芻狗,義可知矣,雖恩霑草木,澤被肫魚,宣風闡化,叉先於人,故雲百姓也,○成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仁恩也,芻狗草狗也,莊云:已陳之芻狗,且圓穹在上,方峙於下,二儀覆載,亭毒群生,有大至功而言不仁者,視萬物如一狗也何者,夫芻狗之為物,但有狗名,而無狗實也,況一切萬物虛幻亦然,莫不相與皆空,故無恩報之可責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聖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齊其明,故能空心利物,功侔造化,所以先舉天地,次顯聖人,聖人離復拯救蒼生,竟不見能化,所化亦甩芻狗虛幻無實也,前舉二儀,遍該無識,故稱萬物,後顯聖人,意在有情,故言百姓,非是不化無識,為有識能察教故也。 第二寄橐籥兩器,以明妙用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御註:橐□也,籥笛也,橐之鼓風,笛之運吹,皆以虛而無心,故能動而有應,則天地之間,生物無私者,亦以虛而無心之故也,○御疏: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橐□也,謂以皮為橐,鼓風以吹火也,籥笛也,言天地能芻狗萬物者,為其問空虛,故生成無私而不責望,亦猶棄之鼓風,笛之運吹,常應求者,於我無情,故能虛之而不屈撓,動之愈出聲氣,以喻人君虛心玄默,淳化均一,則無屈撓,日用不知,動而愈出也,○河上公曰:天地之問空虛,和氣流行,故萬物自生,人能除情慾,節滋味,清五臟,則神明居之也,其猶橐籥,橐籥中空虛,故能有聲氣也,○榮曰:經天地之問,其猶橐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經橐排橐,籥樂管,屈竭也,間中也,夫棄籥中空,故能生品物而無盡,言人若能虛心空身,運用智德,無窮極也,○成疏:橐□袋也,籥,簫管也,夫天地聖人虛心利物,譬彼笙管,方滋□袋,虛心之義,繼在下文。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御註:出聲以況聖人心無偏愛,則無屈撓之時,應用不窮,可謂動而愈出也,○御疏:橐籥虛心而不屈撓,動之而愈出聲氣,○河上公曰:橐籥空虛,無有屈竭,時搖動之,益出聲氣也,○嚴曰:天地釋虛而事愛,則變化不通,物不盡生,聖人釋虛而事愛,則德澤不普,海內不升,恩不下究,功不盡成,橐籥釋虛而事愛,則中外隔閉,氣息不依,何則,化愛之弊矣,○成疏:屈,竭也,橐籥內空,故出聲氣不竭,亦猶天地無心,故能生化無窮也,動而愈出者,言橐籥動則聲氣生,聖人應則經教出也。 第三斥多聞博學,不如體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御註:多言而不訓,故數被窮屈,兼愛則難遍,便致怨憎,故不如抱守沖和,自然皆足也,○御疏:多言者,多有兼愛之言也,多有兼愛之言,而行則難普,故數窮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懷虛應,抱守沖和,則自然皆足矣,注雲不訓者,訓,答也,謂空有其言,而行不訓答也,○河上公曰:多言數窮,多事害神,多言害身,口開舌舉,必有禍患,不如守中,不如守德於中,育養精神,愛氣希言也,○嚴曰:天地不言,以其虛無,得物之中,生物不窮,聖人不言,法令虛而合物,則天獄空而無禁,鬼神靜而無為,天下蕩蕩,不識不知,而大治也,○榮曰:窮,困也,若言當理,滿天下而無過,言而不中,亦出口而禍雲入也,是困窮,然禍福在當與不當,得失非多與不多,今言多則數窮,欲戒多言之失,動以守中之得,使無滯教,內契忘言也,○成疏:多聞博贍也,數窮多言也,博學多言,唯益世智,既不體道,理歸於窮中一道也,多聞適足有為,守中即長生久視以此校量,故不如守中也,故莊子云:文滅質,博溺心,又陽朱云:鄰人以多岐路,所以亡羊,學者以多方,所以喪道也。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多聞博識,不如守中,故次此章明只為守中,故得谷神不死,就此章中,義分兩別,第一顯虛玄至道,能生立二儀,第二明不斷不常,而用無勞倦。 第一顯虛玄至道,能生立二儀 蓋聞天人得生,皆資妙氣,若能修養,同獲大全,故黃帝駕龍而騰雲,叔卿膠鹿而朝漢,千年返郭;笑墳塚之纍纍,八月歸查,見仙驂之弈弈,玄牝氣母,綿綿若存,谷神衛生,眇眇長久,守一理以永固,餐五牙以致真,鶴髮復於稚辭,龜歲延於大壽,見朝菌而不嘆,納大椿而有期,左拍洪崖之肩,右挹高丘之神,何以臻此,攝衛之理妙乎。 谷神不死 御註:谷者虛而能應者也,神者,妙而不測者也,死者,休息也,谷之應聲,莫知所以,有感則應,其應如神,如神之應,曾不休息,欲明至道,虛而生物,妙用難名,故舉谷神以為喻說也,○御疏: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神者,明谷之應聲,如道之應物,有感即應,其應如神,神者不測之名,死以休息為義,不測之應,未曾休息,故雲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應,深妙難名,萬物由其茂養,故雲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玄牝之用,有感必應,應由物出,故謂之門,門者,以出入為義,天地,有形之大者,不得玄牝之用,則將分裂發洩,故資稟得一以為根本,故雲是謂天地根,根本也,○河上公曰:谷養也,人能養神則不死也,神謂五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腎藏精,脾藏志,五藏盡傷,則五神去矣,○嚴曰:太和妙氣,妙物若神,空虛為家,寂泊為常,出入無竅,往來無問,動無不遂,靜無不成,化化而不化,生生而不生也,○榮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河上公言以為養神,乃是思存之法,輔嗣言谷中之無,此則譬喻之義,雖真賢之高見,皆指事之說也,今則約理,嘗試言之,谷空也,玄道也,牝靜也,夫有身有神,則有生有死,有生有死,不可言道,流動無常,豈得言靜,若能空其形神,喪於物我,出無根,氣聚不以為生,入無竅,氣散不以為死,不死不生,此對谷神之義也,生死撫常,浮動乏物也,幽深雌靜,湛然不動,玄牝之義也,○成疏:谷空虛也,神靈智也,河上公言:谷養也,言蒼生流浪生死,皆由著欲故也,若能導湊精神,如彼空浴,虛容無滯,則不復生死也。 是謂玄牝 御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應物,沖用無方,深妙不窮,能母萬一物,故寄谷神玄牝之號,將明大道汪盲之功也,○河上公曰:不死之道,在於玄牝,玄天也,於人為鼻,牝地也,於人為,天食人以五氣,從鼻入,藏於心,五氣清微,為精神聰明音聲五准,其鬼日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人鼻,與天通,故鼻為玄,牝地也,地食人以五味,淡勺入,職於胃,五味濁辱,為形骸骨肉恤詠六情,其鬼日魄,魄者雌也,生出入於口與地通,故曰為牝也,○嚴曰:牝以雌柔而能生玄,猶幽遠而不是灘子物如母,莫睹其形,○成疏:是謂仍上辭也,玄者不滯之名,牝以雌柔為義,欲明養神如谷,令其不死者, 無過靜退雌柔,虛容一不滯也。 玄咄之門,是謂天地根 御註:深妙虛牝,能母萬物,萬物由生,是謂之門,天地有形,故資稟為根本也,○御疏:玄牝之用,有感必應,應物由出,故謂之門,門者以出入為義,天地有形之大者,不得玄牝之用,則將分裂發洩,故資察得一以為根本,故雲是謂天地根,根本也,○河上公曰:根元也,言鼻之門,是乃天地之元氣所從往來,○嚴曰:太和之所一隊生一而不死,給而不終,開導神、賣頂為夭地之根元,○榮曰:道之靜也,無形無相,及其動也,生地生天氣象從此而出,名之日門,天地因之得生,號之日根也,○成疏:言此深玄不滯之道,雌虛柔靜之法,能開通萬物,生化兩儀,故雲根也。 第二明不滯不常、而,用無勞倦,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御註:虛牝之用,綿綿微妙,應用若存,其用無心,故不動勞矣,○御疏:綿綿者,微妙不絕之意,虛牝之用,應用無私,微妙則稱為若存,無私,故用不勤倦,○河上公曰:綿錦若存,鼻口呼吸喘息,當綿錦微妙,若可存,復若無有也,用之不勤,用氣當寬舒,不當急疾勤勞也,○ 嚴曰:動靜玄妙,若亡若存,成物遂事,無所不然,光而不滅,用之不勤者,以其生不生之生,體無形之形也,○榮曰:綿綿微妙也,玄牝之道,不生不滅,雌靜之理,非存非亡,欲言也不見其形,欲亡也萬物以生,不盛不衰,不常不斷,故曰綿錦也,勤者苦也,得玄牝之道,運用無窮,無為逸樂,故曰不動也,○成疏:綿綿微細不斷貌也,若似也,存有也,若言神空測是斷見,若言神有則是常見,前說神空,故得不死,仍恐學者心滯此空,今言若存,即治於斷也,又恐學人心溺於有,故繼似字以治於常也,即用此非無非有之行,不常不斷之心,而為修道之要術者,甚不勤苦而契真也,故西昇經云:動則有載劫,自惟甚苦勤,吾學無所學,乃能明自然。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三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廣明無為上善,虛己利他,故次此章,即顯有欲下凡,自貽伊譴,欲爾去取,所以次之,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執心有欲,多致傾危,第二明富貴驕矜,必遭禍害,第三謙柔靜退,方合天道。 第一明執心有欲,多致傾危 夫天地大爐神功,至象出明,戒以指勸,陳靜退以博幽,故曰月貞明,不失虧盈之度,山河深峻,格乎崩竭之災,況我凡軀,敢持盈滿,頓足於聲色之地,侈心於人我之中,飄飄善芽,理無明而不見,堂堂惡志,入有漏而恆安,赤子悲嗚,出三宮而上訴,白骨流洩,歷九泉而莫知,愚夫一生,倒置之甚,真盲不察,深乎可哀。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御註:執持盈滿,使不傾失,積財為累,悔吝叉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御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人心貪愛慾,求取無厭,執守保持,使令盈滿,積財為累,悔吝爻生,故聖人戒云:不如休止,○河上公曰:盈滿也,已止也,持滿必傾,不如止,○嚴曰:污眾趣時,以政財貨,財貨愈重,神明愈耗,財貨累積,以生息咎,不如未盈而止者矣,○榮曰:欹器滿而必傾,奢侈滿而必敗,若欲不傾不敗,唯有不驕不盈,○成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不能靜退謙虛,恆欲執求盈滿,誇矜我大,意在凌人,必致傾危,不如止而勿行也,故莊子云:尼滿則傾危,又書云:滿招損,謙受益。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御註:揣度銳利,進取榮名,富貴必驕,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御疏:揣,量度也,說,鈷利也,凡情滯溺,貪求榮利,故揣量前事,銛利慾心,鬼瞰人怨,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河上公曰:揣,治也,先揣治之,後必棄擲也,○嚴曰:砥心銳志,運籌策,奢智能,爵尊名達,身進神去,安可長保也,○榮曰:尊則議,康則挫,銳意出群,為人所辱,難長保也,○成疏:揣磨也,銳利也,夫揣劍磨刀,雖利必損,況勵己陵物,寧不困乎,又揣磨心智,唯欲責求,其為傷害,甚於戈戟,物皆我偉,故不可長保,○節解:上揣者謂言語放散,下揣者謂精神放散,言語放散者,則致兵革,精神放散者,則致頭白齒落。 第二明富貴驕矜,必遭禍害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御註:此明盈難久持之矣,○御疏:假使責求不已,適令金玉滿堂,像既有齒而焚身,雞故畏犧而斷尾,且失不責之寶,坐貽致寇之憂,其以賈害,豈雲能守?此覆釋持盈也,○節解:謂無血為金,精為玉,子能行一,上下開通,腹中雷嗚,支節相扶,目光踴躍,與一相應也,○河上公曰:嗜慾傷神,財多累身,○嚴曰:夫金玉之與名勢,身之與神.若冰之與炭,勢不兩存,名勢者神之穢,財利者身之害,養神之穢,積身之害,損我之所以成,而益之所以敗,財利日益,生氣日盡,莫之能守也,○榮曰:金玉無趾,自爾流行,水火之災,莫之能卻,盜賊之來,難可防守,是知食而聚者,失理也,積而散者,合道也,○成疏:欲甚神倦,財富形勞,身心既困,莫能守也,又積不能散,必招巨盜,內懷憂戚,外周柄疏,身死財伴,故莫之能守。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御註:此明銳不可揣也,驕猶心生,故答非佗與,○御疏:遺與也,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之,故好凌人,驕奢至而不期,殃咎來而誰與?因驕獲答,驕自心生,故雲自遺爾,此覆釋揣銳也,○河上公曰:夫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驕恣二叉被禍患,○嚴曰:富貴而不驕,易言而難行,身愈尊貴,志愈高遠,而富貴而驕,猶炬得火,戶明愈大,炬明愈盡,可不慎乎,○榮曰:積貨不能散,乘貴以凌人,答自內生,非自外得,○成疏:咎釁也,遺與也,夫處富貴應須濟物,不能謙遜,反更驕盈,自致危亡,豈關佗與,○節解:謂富貴者多貪榮祿財賄,不肯學道,然後身死,身死不能保其官祿財貨也,縱積錢至天,何益於身,身死名滅也。 第三謙柔靜退,方合天道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御註:功成名遂者,當退身以辭盛,未如天道,盈虛有時,則無憂息矣,○御疏:此舉戒也,夫滿則招損,謙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虧,欲求長保,未聞斯語,當須忘功與右,退身辭盛,如彼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河上公曰:人所為,功成事立,名跡稱遂,不退身避位,則遇於害,此乃天之常道,譬如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樂極則哀,○榮曰:陰陽遞代,涼燠推遷,物之恆理,天之常道,若貪榮不退,又政危亡,二疏所以見機,四皓於焉長往,達於物理,合於天道也,○成疏:天者自然之謂也,夫日中則昃,月滿則虧,虧叉盈,極則反,數其然也,所以佐世之功成,富貴之名遂者,叉須守分知足,謙柔靜退,處不競之地,遠害全身,能如是者,深合天真之道也,功成名遂者,謂退身濾行,行自然也。 載營魄章第十一 載營者所以次前章,前章略顯驕矜之過,謙退之德,其於修習法門,猶自未具,故次此一章,即廣明內外兩行,次第功能,此一章義分三別,第一明拘魂制魄,守一內修,第二明廣顯治國利佗之行,第三明達道忘功之美。 第一明拘魂制魄,守一內修 夫奇樹所以芳菲,林花所以明媚,皆由深根固蒂,膏雨斯流,記之於人,魂魄須養,保和氣以自潤,守謙柔以共成,雨雪濛濛,不憚去來之苦,雞嗚叫叫,須加夙夜之勤,必使營魄和安,無令心神散越,須知子晉控白鶴以排雲,方悟琴高乘赤鯉而凌漢,如長營代務,擯棄真荃,大道之為痛心,何愚夫之暗昧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御註: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魄則陰虛,魂則陽滿,言人載虛魄,常須營、護復陽,陽氣充魄則為魂,魂能運動,則生全矣,一者不維也,復陽全生,不可染雜,故令抱守淳一,能無離身,○御疏:載初也,營護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虛象,魄然既生,則陽氣充滿虛魄,魄能運動,則謂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矣,故春秋子產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為魂,言人初載虛魄,當營護陽氣,常使充滿,則生全,若動用不恆,毗散陽氣,則復成虛魄而死滅也,莊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故令營護虛魄,使復陽全生,抱守淳一,不令染雜,無離身乎,則生全矣,此教養神也,○河上公曰:載營魄,營魂也,人載魂魄之上得以生,當愛養之,喜怒傷魂,卒驚傷魄,魂在肝,魄在肺,美酒甘者,腐人肝肺,故魂靜則志道不亂,魄安則得壽延年,抱一能無離乎,言人能抱一,使不離於身則長存,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故曰一,布名於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得一以為正,入為心,出為行,布則為施,總名為一,一之為言,志一無二也,○榮曰:載運也,營護也,魄身神也,一道也,人者神之車,故言載,身清則魂魄安,心濁則真神遠,染慮以守神,故言營,灰心無有二,故言一,智將道合,神與形同,故曰無離,○成疏:載營魄,載運也,營魂是陽神,欲人之善,魄是陰神,欲人之惡,故魂營營然而好生,魄泊也,欲人之泊著生死,又魂性雄健,好受喜怒,魄性雌柔,好受驚怖,驚怖喜怒,皆損精神,故修道之初,先須拘魂制魄,使不馳動也,抱一能無離,抱守也,一三一也,離散也,既能拘魂制魄,次須守三一之神,虛夷凝靜,令不離散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御註:專一沖氣,使致和柔如嬰兒,無所分別乎,○御疏:專專一也,氣沖和妙氣也,人之受生,沖氣為本,若染雜塵境,則沖氣離散,神不固身,故戒令專一衝和,使致柔弱,能如嬰兒,無所耽著乎,此教養氣也,○河上公曰:專氣致柔,專精其氣使不亂,則形體能應之而柔順也,能如嬰兒乎,能如嬰兒,內無思慮,外無故事,則精神不去也,○榮曰:一身心則純和不散,專氣也,得長生之道,致柔也,未識陰陽之合,無復是非之情,能如嬰兒也,○成疏:專精專也,氣道也,致得也,柔和也,只為專精道氣,致得柔和之理,故如嬰兒之無慾。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御註:玄覽心照也,疵病也,滌除心照,使令清淨,能無疵病乎,○御疏:滌洗也,除理也,玄覽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為起欲心,當須洗滌除理,使心照清淨,情慾不起,能令無疵病乎,此教修心也,○河上公曰:滌除玄覽,當洗其心,使潔清也,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事,故謂之玄覽也,能無疵乎,不淫邪也,○榮曰:浴玄流以洗心滌也,蕩靈風以遣累除也,內外圓淨,同水鏡之清凝,表裡貞明,絕珠玉之瑕類也,○成疏:滌洗也,除遣也,覽察也,疵病也,滌蕩六府,除遣五情,神氣虛玄,故能覽察妙理,內外清夷,而無疵病者。 第二明廣顯治國利佗之行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御註:愛養萬人,臨理國政,能無為乎,當自化矣,自上營魄,皆放修身,身修則德全,故可為之君也,○御疏:愛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傷性,理國者,務農而重穀,事簡而不煩,則人安其生,不言而化,此無為也,能為之乎,○河上公曰:愛民治國,治身者愛氣則身全,治國者愛民則國安,能無知乎,治身者,呼吸精氣,無令耳聞,治國者,布德施惠,無令下知,○榮曰君上不能自化,必藉於人化,物理人事資安靜,但有為而躁動者,傷物也,無為而安靜者,愛人也,○成疏:前既自利道圓,此下應須接物,行之莫先治國愛民,知分別智也,慈悲覆養,是曰愛民,布政行化,名為治國,夫治國者必須示其淳樸,教以無為,杜彼邪奸,塞玆分別,如此則擊壤之風斯返,結繩之政可追,故下文雲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德。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御註:天門,曆數所從出,開闔,謂理亂,言人君應期受命,能守雌靜,則可以永終天祿矣,又解云:易曰:常不以雄成,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而益謙,○御疏:修德可以為君,為君須承曆數,即天門者,帝王曆數所從出也,開謂受命,闔為廢黜,天降寶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雲能為雌乎,又解云:易曰:一闔一闢謂之變,言聖人設教,應變無常,不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也,○河上公曰:天門開闔,天門,謂北極紫官,開闔,謂終始五際,治身,天門謂鼻孔,開謂喘息,闔謂呼吸也,能為雌乎,治身當如雌牝,安靜柔弱,治國應變和而不唱也,○榮曰:天有四時之門,青門開而暄,赤門開而熱,白門開而冷,黑門開而寒,今之細人暑雨祁寒,皆生怨嗟,此不能靜也,闔閉也,一門開三門閉,雌靜也,聖人神凝於太漠,智寂於虛玄,死生否泰不能驚,水火寒熱不能動,○成疏:闔閉也,雌靜也,天地閉闔,謂劫運成壞也,言聖人混述二儀之中,不為三災所及,雖劫有廢興,而心恆虛靜,故莊子云: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使四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寵辱若驚章第十三 寵辱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辯根塵等法,舉體不真,故以此章明身反榮華,適為患本,就此一章,分為三別,第一總言寵辱貴患不殊,第二假設疑問,辯其所以,第三校量貴愛,顯其得失。 第一總言寵辱貴患不殊 夫代上尊榮,無過九五,人之死地,唯十有三,開寵辱之兩途,明眾生之不悟,家門赫赫,大冠長劍之雄,祿爵巍巍,佩劍垂纓之盛,豈知夫玄勳一秩,赤族便來,故霍光以芒刺生憂,楊憚以豆其成禍,老君大戒寵辱須驚,念我凡夫心情不鑒,入朝廷而不賞,出當寵而恆安,田寶所以相傾,為執當之要。 寵辱若驚 御註:操之則慄,拾之則悲,未忘寵辱,故皆驚也,○御疏:若如也,言寵辱之驚相如也,夫操之則寵,拾之則辱,言人不能心齊榮辱,矜徇功名,執權既以為光寵,失勢自傷於卑辱,光寵則矜恃,卑辱則驚嗟,故陳戒使若驚,欲令齊其寵辱,○河上公曰:身寵亦驚,身辱亦驚,○榮曰:官高而慮危,賤極而多恥皆懼也,○成疏:寵為榮愛之名,辱是戮恥之稱,若如也驚恐也,言人得寵則逸豫喜歡,遭辱則怵惕憂患,故得寵心驚喜,遭辱心驚怖,喜怖雖異,為驚即同,故言若也,然喜怖之情皆非真性者也,是以達者譬窮通於寒暑,比榮辱於儻來,生死不撓其神,何貴賤之能驚也。 貴大患若身 御註:身為息本,故矜貴其身,即如貴大息矣,此合雲貴身如貴大息,而乃雲貴大息如身者,欲明起心責身,即是大息,有貴即身是大息,故雲貴大息如身,若如也,此上兩句正標也,○御疏:貴矜貴也,若亦如也,身者禍息之源,夫耽玩聲色,矜競榮華,皆為有身,遂成患本,即貴其身者,復何貴乎,貴大患矣,即身是息,等無有異,未能無患,衹為有身,即此貴身同貴大患,若能無息,亦復忘身,是知息由貴生,身為患本,故雲貴大患若身,○ 河上公曰:復還自問,故畏大息至身也,○榮曰:夫外其身者得失難駭,貴其身者寵辱易驚,若也貴身,即有大患,故言貴大息若身也,○ 成疏:貴謂爵位,亦是自貴己身也,大患謂煩惱老病等也,言凡人但知矜貴此身而惡大息,不知大息即是我身,多求資養,終歸滅壞,故貴身即是貴患,惡患即可惡身,為貴與大患,俱以身為本,故言若也。 第二假設疑問,辯其所以 何謂寵辱、寵為下 御註:前標寵辱如驚,恐人不了,故問何謂寵辱,夫得寵驕盈,無不生禍,足知寵為辱本,故答雲寵為下也,○御疏:前標寵辱若驚,恐人不曉,故設問雲何謂寵辱,還自答雲寵為下,所以明寵為下者,夫恃寵即驕盈,驕盈則生禍,因寵獲禍,則寵為辱本,故雲寵為下也,○河上公曰:何謂寵辱,問何謂寵,何謂辱,寵者愛榮,辱者恥及身,還自問者,以曉人也,寵為下,辱為下賤,○榮曰:何謂寵辱,起問寵為下,釋出也,寵為貴,應言上,辱為賤,應言下,今說寵則知有辱,言下自明於上,不能具出略舉也,若依文而解,俗愛榮華,以寵為上,居高近危,榮來辱及,寵為下,○成疏:何謂寵辱,假設疑問也,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解釋其義也,世情類倒,以寵為上,惠心觀照,足為鄙下,何者為得寵心驚喜,失寵心驚怖,此之兩驚,本由一寵,故可為下也。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為寵辱若驚 御註:寵辱循環,寵為辱本,凡情或滯,驚辱而不驚寵,故聖人戒云:汝之得寵,當如汝得辱而驚,則汝之失寵得辱,亦如吾戒,汝得寵而驚懼也,故經雲是謂寵辱若驚,○御疏:得則為寵,失則為辱,若驚者,夫寵辱循環,故寵為辱本,代間眾生,得寵則欣喜,得辱則驚懼,故聖人戒雲,禍福循環,譬之亂墨,寵辱無定,豈可獨驚,辱來既驚其禍息,寵至亦驚其驕逸,其驚相若,故經雲是謂寵辱若驚也,○河上公曰:得之若驚,得者寵榮,驚者處高位如臨危,貴不敢驕,富不敢奢,失之若驚,失者失寵處辱,驚者恐禍重來,是為寵辱若驚,解上得之而驚,失之而驚也,○榮曰:寵則榮來,辱便祐至,得之與失,並悉皆驚,唯虛澹之人,不駭其慮,是謂寵辱若驚也,結上義也,○成疏:是謂寵辱若驚,結成辱寵之義。 何謂貴大患若身 御註:恐人示曉即身是息本,故問也,○河上公曰:復還自問,故畏大息至身也,○榮曰:問也,○成疏:假設問。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御註:身相虛幻,本無真實,為患本者,以吾執有其身,痛癢寒溫,故為身患,○御疏:吾所以有此大患者,為吾執有身相,好榮惡辱,辮是與非,不得則大憂懼,心神內竭於責欲,形骸外困於奔競,芣然痕役,非患而何,○河上公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則憂其動勞,念其饑寒,觸情從欲,則遇禍息榮解也,有身滯榮悴之病,兼生死之災,故雲大患也,○成疏:此答前問,執著我身,不能忘遣,為身愁毒,即是大息,故知貴我身者與息不殊,故西昇經云:身為惱本,痛癢寒溫,吾拘於身,知為大息也。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御註: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離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道,夫有何息也,○御疏:無身者,謂能體了身相虛幻,本非真實,即當坐忘遺照,隳體黜聰,同大通之無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榮辱之途泯,愛惡之心息,所謂帝之懸解,復何繫於大息乎?故雲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注雲委和者,莊子承答舜云: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河上公曰:使吾無有身體,得道自然,輕舉昇雲,出入無間,與道通神,當有何息,○嚴曰:休心道德,記志神明,和為中主,澹若不生,無計之計,經營天地,無慮之慮,翱翔混冥,存忘變化,不以為異,尊寵卑賤,無所少多,貴大亡於身,故大息不能得,天網不能取也,○榮曰:虛己忘心,無身也,是非患累,起在於身,身苟忘也,則死生不能累,寵辱不能驚,何患之有,○成疏:只為有所,以有身患,身既無矣,患豈有焉,故我無身,患將安託,所言無者,坐忘喪我,隳體離形,即身無身,無身非是滅壞,而稱無也。 第三校量貴愛,顯其得失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御註:此章首標寵辱之戒,後以寄託結成者,夫寵辱若驚,未忘寵辱貴愛,以為未忘貴愛,故以辱校寵,則辱不如寵,以貴方愛,則貴不如愛,驚寵辱者,尚有寵辱介懷,存貴愛者,未為兼忘天下,故初則使驚寵辱,後欲令寵辱俱忘,假寄託之名,辮兼忘之極,致忘寵辱,無所復驚,忘身即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近名,○御疏:言人君自矜貴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貴身則陵人,人故不附,可暫寄耳,若自愛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愛身則慈人,人則樂推,故可託身於萬人之上,長為之主矣,然此章首標驚寵辱,結以寄託者,欲明驚寵辱不若忘寵辱,存貴愛不若忘天下,故為大患,為吾有身,驚寵辱未能物我,都忘,則百慮一致,矜有則萬殊爭長,故忘寵辱則無所復驚,忘身則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近名,然後上有太上之君,下有下知之臣,無為無不為,不德而有德矣,○河上公曰: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言人君故責其身而賤人,欲為天下主者,則可寄立,不可以久,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言人君能愛其身,非為己也,乃欲為萬民之父母,以此德為天下主者,乃可以託其身於萬民之上,長無答也,○榮曰:太上貴德不貴身,明王愛人不愛己,苟能如此,則可以長久也,若貴身而賤物,愛己以憎人,不能同天地之仁,齊日月而均照,則寄託而已,○成疏: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不知身是大患,矜而貴之,自貴其身,恆欲陵物,如此之人,適可暫寓於世問,不得久視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寄是暫時寄寓,託謂永相附託,言能保愛己身不輕馳騖,謙以自牧,雌而順物者,則可以託化於天下,故德經雲自愛不自貴。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舉身為大患,戒勿耽貪,此章則顯妙體希夷,勸令修學,先病後藥,所以次之,今就此章,義分為六,第一明不一而一,散一為三,第二明不三而三,混三歸一,第三明道非愚智,妙絕名言,第四明體雜色聲,而無方應物,第五明非無非有,不古不今,第六明而古而今,為綱為紀。 第一明不二而一,散一為三 夫玄道幽潛,洪源湛邃,陸三天而罕見,昇八境而難尋,狀雞子之未分,仰猶龍而莫睹,杳冥昏默,理絕隨迎,故軒帝失之於崑丘,唐堯邈之於姑射,不生不滅,跨萬古而長存,無色無形,貫三清而首出,從本降跡,闢眾妙門廓,天地氤氳,開造化延壇,闡真文於玉笈,納群生於寶珠,故劉安致八公之仙,王母獲雙童之侍,麻姑暫對,指海水之三移,丁令歸歌,知鄉關之一變,妙道之用,其大矣哉。 視之不見名日夷 御註: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視不可見,以其於無色之中而能色,故名日夷,○御疏:此章明道也,夫視之者以色求道,聽之者以聲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色聲形法,故求竟不得,以不得故,欲謂之無,乃於無色之中,能應眾色,無聲之中,能和眾聲,無形之中,能狀眾形,是有無色之色,無聲之聲,無形之形,故謂之夷希微,夷希微者,所謂明道而非道也,夷平易也,希者聲之微妙也,持執持也,○河上公曰:無色日夷,言一無彩色,不可得視而見也,○榮曰:道遠乎哉,眼可不見,聖人體之,獨見曉焉,名之日夷,夷,平也,大道甚夷,坦然善謀也,○成疏:夷平也,言至道微妙,體非五色,不可以眼識求,故視之不見,若其有色,色則參差,只為無色,故夷然平等也。 聽之不聞名日希 御註:希者聲之微也,道非聲故聽之不聞,以其於無聲之中,獨能和焉,故名曰希也,○河上公曰:無聽曰希言一無音聲,不可得聽而聞之,○榮曰:大音希聲,耳所不聞,聖人洞之,獨聞和焉,名曰希玄教難遇,希言自然也,○成疏:希簡少也,體非官商,不可以耳根聽,故曰希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使四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寵辱若驚章第十三 寵辱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辯根塵等法,舉體不真,故以此章明身反榮華,適為患本,就此一章,分為三別,第一總言寵辱貴患不殊,第二假設疑問,辯其所以,第三校量貴愛,顯其得失。 第一總言寵辱貴患不殊 夫代上尊榮,無過九五,人之死地,唯十有三,開寵辱之兩途,明眾生之不悟,家門赫赫,大冠長劍之雄,祿爵巍巍,佩劍垂纓之盛,豈知夫玄勳一秩,赤族便來,故霍光以芒刺生憂,楊憚以豆其成禍,老君大戒寵辱須驚,念我凡夫心情不鑒,入朝廷而不賞,出當寵而恆安,田寶所以相傾,為執當之要。 寵辱若驚 御註:操之則慄,拾之則悲,未忘寵辱,故皆驚也,○御疏:若如也,言寵辱之驚相如也,夫操之則寵,拾之則辱,言人不能心齊榮辱,矜徇功名,執權既以為光寵,失勢自傷於卑辱,光寵則矜恃,卑辱則驚嗟,故陳戒使若驚,欲令齊其寵辱,○河上公曰:身寵亦驚,身辱亦驚,○榮曰:官高而慮危,賤極而多恥皆懼也,○成疏:寵為榮愛之名,辱是戮恥之稱,若如也驚恐也,言人得寵則逸豫喜歡,遭辱則怵惕憂患,故得寵心驚喜,遭辱心驚怖,喜怖雖異,為驚即同,故言若也,然喜怖之情皆非真性者也,是以達者譬窮通於寒暑,比榮辱於儻來,生死不撓其神,何貴賤之能驚也。 貴大患若身 御註:身為息本,故矜貴其身,即如貴大息矣,此合雲貴身如貴大息,而乃雲貴大息如身者,欲明起心責身,即是大息,有貴即身是大息,故雲貴大息如身,若如也,此上兩句正標也,○御疏:貴矜貴也,若亦如也,身者禍息之源,夫耽玩聲色,矜競榮華,皆為有身,遂成患本,即貴其身者,復何貴乎,貴大患矣,即身是息,等無有異,未能無患,衹為有身,即此貴身同貴大患,若能無息,亦復忘身,是知息由貴生,身為患本,故雲貴大患若身,○ 河上公曰:復還自問,故畏大息至身也,○榮曰:夫外其身者得失難駭,貴其身者寵辱易驚,若也貴身,即有大患,故言貴大息若身也,○ 成疏:貴謂爵位,亦是自貴己身也,大患謂煩惱老病等也,言凡人但知矜貴此身而惡大息,不知大息即是我身,多求資養,終歸滅壞,故貴身即是貴患,惡患即可惡身,為貴與大患,俱以身為本,故言若也。 第二假設疑問,辯其所以 何謂寵辱、寵為下 御註:前標寵辱如驚,恐人不了,故問何謂寵辱,夫得寵驕盈,無不生禍,足知寵為辱本,故答雲寵為下也,○御疏:前標寵辱若驚,恐人不曉,故設問雲何謂寵辱,還自答雲寵為下,所以明寵為下者,夫恃寵即驕盈,驕盈則生禍,因寵獲禍,則寵為辱本,故雲寵為下也,○河上公曰:何謂寵辱,問何謂寵,何謂辱,寵者愛榮,辱者恥及身,還自問者,以曉人也,寵為下,辱為下賤,○榮曰:何謂寵辱,起問寵為下,釋出也,寵為貴,應言上,辱為賤,應言下,今說寵則知有辱,言下自明於上,不能具出略舉也,若依文而解,俗愛榮華,以寵為上,居高近危,榮來辱及,寵為下,○成疏:何謂寵辱,假設疑問也,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解釋其義也,世情類倒,以寵為上,惠心觀照,足為鄙下,何者為得寵心驚喜,失寵心驚怖,此之兩驚,本由一寵,故可為下也。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為寵辱若驚 御註:寵辱循環,寵為辱本,凡情或滯,驚辱而不驚寵,故聖人戒云:汝之得寵,當如汝得辱而驚,則汝之失寵得辱,亦如吾戒,汝得寵而驚懼也,故經雲是謂寵辱若驚,○御疏:得則為寵,失則為辱,若驚者,夫寵辱循環,故寵為辱本,代間眾生,得寵則欣喜,得辱則驚懼,故聖人戒雲,禍福循環,譬之亂墨,寵辱無定,豈可獨驚,辱來既驚其禍息,寵至亦驚其驕逸,其驚相若,故經雲是謂寵辱若驚也,○河上公曰:得之若驚,得者寵榮,驚者處高位如臨危,貴不敢驕,富不敢奢,失之若驚,失者失寵處辱,驚者恐禍重來,是為寵辱若驚,解上得之而驚,失之而驚也,○榮曰:寵則榮來,辱便祐至,得之與失,並悉皆驚,唯虛澹之人,不駭其慮,是謂寵辱若驚也,結上義也,○成疏:是謂寵辱若驚,結成辱寵之義。 何謂貴大患若身 御註:恐人示曉即身是息本,故問也,○河上公曰:復還自問,故畏大息至身也,○榮曰:問也,○成疏:假設問。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御註:身相虛幻,本無真實,為患本者,以吾執有其身,痛癢寒溫,故為身患,○御疏:吾所以有此大患者,為吾執有身相,好榮惡辱,辮是與非,不得則大憂懼,心神內竭於責欲,形骸外困於奔競,芣然痕役,非患而何,○河上公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則憂其動勞,念其饑寒,觸情從欲,則遇禍息榮解也,有身滯榮悴之病,兼生死之災,故雲大患也,○成疏:此答前問,執著我身,不能忘遣,為身愁毒,即是大息,故知貴我身者與息不殊,故西昇經云:身為惱本,痛癢寒溫,吾拘於身,知為大息也。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御註: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離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道,夫有何息也,○御疏:無身者,謂能體了身相虛幻,本非真實,即當坐忘遺照,隳體黜聰,同大通之無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榮辱之途泯,愛惡之心息,所謂帝之懸解,復何繫於大息乎?故雲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注雲委和者,莊子承答舜云: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河上公曰:使吾無有身體,得道自然,輕舉昇雲,出入無間,與道通神,當有何息,○嚴曰:休心道德,記志神明,和為中主,澹若不生,無計之計,經營天地,無慮之慮,翱翔混冥,存忘變化,不以為異,尊寵卑賤,無所少多,貴大亡於身,故大息不能得,天網不能取也,○榮曰:虛己忘心,無身也,是非患累,起在於身,身苟忘也,則死生不能累,寵辱不能驚,何患之有,○成疏:只為有所,以有身患,身既無矣,患豈有焉,故我無身,患將安託,所言無者,坐忘喪我,隳體離形,即身無身,無身非是滅壞,而稱無也。 第三校量貴愛,顯其得失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御註:此章首標寵辱之戒,後以寄託結成者,夫寵辱若驚,未忘寵辱貴愛,以為未忘貴愛,故以辱校寵,則辱不如寵,以貴方愛,則貴不如愛,驚寵辱者,尚有寵辱介懷,存貴愛者,未為兼忘天下,故初則使驚寵辱,後欲令寵辱俱忘,假寄託之名,辮兼忘之極,致忘寵辱,無所復驚,忘身即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近名,○御疏:言人君自矜貴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貴身則陵人,人故不附,可暫寄耳,若自愛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愛身則慈人,人則樂推,故可託身於萬人之上,長為之主矣,然此章首標驚寵辱,結以寄託者,欲明驚寵辱不若忘寵辱,存貴愛不若忘天下,故為大患,為吾有身,驚寵辱未能物我,都忘,則百慮一致,矜有則萬殊爭長,故忘寵辱則無所復驚,忘身則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近名,然後上有太上之君,下有下知之臣,無為無不為,不德而有德矣,○河上公曰: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言人君故責其身而賤人,欲為天下主者,則可寄立,不可以久,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言人君能愛其身,非為己也,乃欲為萬民之父母,以此德為天下主者,乃可以託其身於萬民之上,長無答也,○榮曰:太上貴德不貴身,明王愛人不愛己,苟能如此,則可以長久也,若貴身而賤物,愛己以憎人,不能同天地之仁,齊日月而均照,則寄託而已,○成疏: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不知身是大患,矜而貴之,自貴其身,恆欲陵物,如此之人,適可暫寓於世問,不得久視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寄是暫時寄寓,託謂永相附託,言能保愛己身不輕馳騖,謙以自牧,雌而順物者,則可以託化於天下,故德經雲自愛不自貴。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舉身為大患,戒勿耽貪,此章則顯妙體希夷,勸令修學,先病後藥,所以次之,今就此章,義分為六,第一明不一而一,散一為三,第二明不三而三,混三歸一,第三明道非愚智,妙絕名言,第四明體雜色聲,而無方應物,第五明非無非有,不古不今,第六明而古而今,為綱為紀。 第一明不二而一,散一為三 夫玄道幽潛,洪源湛邃,陸三天而罕見,昇八境而難尋,狀雞子之未分,仰猶龍而莫睹,杳冥昏默,理絕隨迎,故軒帝失之於崑丘,唐堯邈之於姑射,不生不滅,跨萬古而長存,無色無形,貫三清而首出,從本降跡,闢眾妙門廓,天地氤氳,開造化延壇,闡真文於玉笈,納群生於寶珠,故劉安致八公之仙,王母獲雙童之侍,麻姑暫對,指海水之三移,丁令歸歌,知鄉關之一變,妙道之用,其大矣哉。 視之不見名日夷 御註: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視不可見,以其於無色之中而能色,故名日夷,○御疏:此章明道也,夫視之者以色求道,聽之者以聲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色聲形法,故求竟不得,以不得故,欲謂之無,乃於無色之中,能應眾色,無聲之中,能和眾聲,無形之中,能狀眾形,是有無色之色,無聲之聲,無形之形,故謂之夷希微,夷希微者,所謂明道而非道也,夷平易也,希者聲之微妙也,持執持也,○河上公曰:無色日夷,言一無彩色,不可得視而見也,○榮曰:道遠乎哉,眼可不見,聖人體之,獨見曉焉,名之日夷,夷,平也,大道甚夷,坦然善謀也,○成疏:夷平也,言至道微妙,體非五色,不可以眼識求,故視之不見,若其有色,色則參差,只為無色,故夷然平等也。 聽之不聞名日希 御註:希者聲之微也,道非聲故聽之不聞,以其於無聲之中,獨能和焉,故名曰希也,○河上公曰:無聽曰希言一無音聲,不可得聽而聞之,○榮曰:大音希聲,耳所不聞,聖人洞之,獨聞和焉,名曰希玄教難遇,希言自然也,○成疏:希簡少也,體非官商,不可以耳根聽,故曰希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五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太上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至極妙本,勸物起修,故次此章,顯應感隨時,從本降跡,就此章中,分為二別,第一明根性不同,機悟差異,第二嘆至德潛運,知若不知。 第一明根性不同,機悟差異 夫栗陸為君,赫胥當代,皆遵至道,不事文華,十二帝之安時,數萬年之流美,上自為主,無事無為,上下無知,不相親事,人如野鹿,君若標枝,俗成大道之鄉,物致華胥之野,真氣篤厚,飲啄淳和,率道性之自然,挺太樸之皆一,其壽遠,其心真,何以致之,實賴無為之力也。 太上,下知有之 節解:謂上知泥丸,下知丹田,牡牝會絳官,閉心握固,元氣流行,耳聞神聲,下知腹嗚,行一御之,即有鐘鼓之聲也,○御註:太上者淳古之君也,下知者臣下知上有君,尊之如天,而無施教有為之跡,故人無德而稱焉,○御疏:太上者淳古之君也,謂為太上者尊之也,言太上之君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臣下但知上有君,尊之如天,大而在上,被四時生育之美,不知何以稱其德,故雲下知有之,○河上公曰:太上,謂太古無名號之君,下知有之者,下知上有君而不臣,事質樸淳也,若不知者,沒而無鎰法者,號之日皇,○榮曰:太上謂上德之君,德既不德,名亦難名,但以大人在上,寄言太上,上懷道德,於下無所須,下皆自足,於上無所奉,君臣上下,知有而已,○成疏:太上即是人天教主太上大道君也,言道君在玉京之上,金闕之中,凝神遐想,為常應之處,利根之人,機性明敏,深悟妙本,凝神遐寂,體絕形名,從 本降透,故有位號,不執相貌殊致,故言下知有之,知有太上名號所由也。 其次,親之譽之 御疏:太上之君沒,黃帝堯舜氏作,施教行善,仁及百姓,故親之,柔服致平,功高天下,故譽之,親譽生前人之跡,矯徇為後代之患,故莊子曰:吾語汝,大亂之本,必生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載之後故爾,○河上公曰:其德可見,恩惠可稱,故親愛而譽之,○嚴曰:人樂為主日帝也,○節解曰:親之者謂魂,譽之者謂魄,○榮曰:下德之君,有為跡起,未能忘言,上則親信於臣下,下則稱譽於君上,○成疏:中根之人,機神稍闇,不能忘言證理,必須執相修學,所以耽著經教,親愛荃蹄,依文生情,共相譽讚也。 其次,畏之侮之 御註:德又下衰,君多弊政,人不堪命,則驅以刑罰,故畏之,懷情相欺,明不能察,故侮之也,○御疏:黃帝堯舜氏沒,下及三王五霸,浸以陵遲,嚴刑峻制,故畏之,明不能察,故侮之,下議罪而求功,上賞奸而生詐,相蒙若此,可為寒心,○河上公曰:其次畏之,設刑法以治之也,侮之禁多令煩,不可歸誠,故欺侮之,○嚴曰:嗟之嘆之,故謂之王,○榮曰:不能因萬物之化,任自然之性,設刑法以威之,故言畏,令繁而下欺,故言侮,此下古之化也,○成疏:侮欺也,下機之人,性情愚鈍,縱心逐境,耽滯日深,唯畏世上威刑,不懼冥司考責,所以欺侮聖言,譭謗不信,故德經云:下士聞道,大笑之也。 信不足,有不信 御註:畏之侮之者,皆由君信不足,故令下有不信之人也,○御疏:此覆釋畏之侮之也,百姓畏君之教令,皆為君信不足於下,故令下有此不信之人耳,○河上公曰:信不足,君信不足於下,下則有巧詐之民也,有不信,下則應之以不信而欺其君也,○榮曰:夫為上也,化之以道;示之以信,上能信下,下亦信上,若能信下,下亦信於上,○成疏:良由下機陣重,信根不足,故疑毀聖文,有不信之罪也。 猶其貴言 御註:親之譽之者,猶君有德教之言,故貴其言也,○御疏:此覆釋親之譽之也,百姓所以親愛君之善仁,稱譽君之功業者,由君有德教之言,故貴重君之言而稱譽之耳,○河上公曰:說太上之君舉事,猶貴重於言,恐離道失自然也,○榮曰:此中古之時也,未能忘言,借言傳意,更相親譽,是以重言,○成疏:世俗浮偽之言,故不知至道真實之教,是以迷惑日久,罪障滋深也。 第二嘆至德潛被,日用不知 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御註:功成而不執,事遂而無為,百姓日用而不知,謂我自然而成遂,則太上下知,○御疏:此覆釋太上下知也,夫淳樸不殘,孰為犧樽,道德公行,親譽焉設,故太上之代,下忘帝力,適令功成事遂,百姓皆以為自然合爾,不知所以親譽仁施也,○河上公曰:功成事遂,謂天下太平也,百姓謂我自然,百姓不知君上之德淳厚,反以為己自當然也,○榮曰:帝皇之道,隆功成也,無為之風,著事遂也,前歷明三古,言失道後德,自淳至澆,後重結之,欲示絕仁棄義,反澆還淳也,道淺易睹,德高難見,今聖化既深,神功莫測,日用不知,言自然也,○成疏:亭毒之功成,生育之事遂,而至德潛被,成功弗居,故百姓日用而不知,皆謂我自然得如此,不知須荷聖恩。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從本降跡,應隨機,故次此章,即明應跡既興,妙本斯隱,就此章內,義有三重,第一明大道不行,仁義方顯,第二明以智治物,是嬌詐之源,第三辨忠孝之興,因乎為亂。 第一明大道不行,仁義方顯 夫五帝淳流,三王澆競,以結繩道廢,干戈事興,殷則赤血剖心,周則白旗梟首,大道既廢,天下崩離,吳越以伐國亡軀,之嗆以禪權絕命,失道之義,其在玆乎,則知聖治無為,玄風長扇,芻狗萬物,不親其親,陳一物之納惶,弔百姓之塗炭,樂雲樂雲,鐘鼓何為,禮雲禮雲,彫喪若此。 大道廢,有仁義 御註:澆淳散樸,大道不行,日仁與義,小成遂作,濡沬生於不足,凋弊起於有為,然則聖人救伐之心,未嘗有異,而夷險之跡,不得一耳,○御疏:大道者,代俗澆漓,人人浮競,玄晏之風斯泯,穆清之化不存,失夫至道無為之事,故雲廢,廢則有兼愛之仁,裁非之義,足敝足薛於其間矣,故莊子曰:道隱於小成,謂仁義等各自其成,不能大通,故謂之小成也,○河上公曰:大道之時,家有孝子,國有忠臣,則仁義不見,大道廢而惡逆生,乃有化義,不傳道也,○榮曰:夫重玄之境,氣象不能移,至虛之理,空有未足議,迎隨不得,何始何終乎,盛衰無變,何興何廢乎,純粹之日,彼此不隔、州、親疏,靜泰之辰,上下不彰於貴賤,自然符會,未待結繩,蹈乎大方,寧資書契,時真至一,故言道興,行偏愛之仁,用裁非之義,澆薄斯作,不能行道,故言道廢,時有澆淳,道無興廢,○成疏:即是太上之教廢也,言大道之世,五德不彰,仁義既興,淳樸斯廢,故莊子云:散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罪也,又云:相喣以濕,不如相忘於江湖。 第二明以智治物,是矯詐之源 智惠出,有大偽 御註:用智惠者,將立法也,法出而奸生,則有大偽矣,並竊符璽,可不信然,○御疏:智慧出者,謂後代之人役用智慧,立法以檢俗,制典以詰奸,恐其不信,作符璽以信之,恐其不平,為斗斛以量之,而不仁之人兼盜符璽,並竊斗斛,則失智慧之作法,適足侈大其詐偽,故雲有大偽矣,○河上公曰:智慧之君,賤德而貴言,賤質而貴文,下則應之,以為大偽奸詐也,○榮曰:昏昏默默,道之極也,昧昧晦晦,行之至也,未能光而不耀,去知與故,飾智慧以驚愚,競是非以先物,是非迭起,奸巧互生,盜跖履之以為道,田成乘之而竊國,斯大偽,○成疏:智慧,聖智也,上以聖智治物,法令滋彰,下則詐偽百端以避刑網,還竊聖智以為偽具,智之害物,備在莊文。 第三辨忠孝之興,因乎為亂 六親不和,有孝慈 御註:父子夫婦兄弟六親也,疏戚無倫不和也,各親各子,有孝慈也,皆由失道,故有偏名,○御疏:六親者,父子兄弟夫婦也,大同之俗,無自私之親,及乎上下不和,怨恩斯起,則有扇枕溫席,人謂之孝,入覆出顧,人謂之慈,被孝慈之名,有自矜之色,殊不知大道之代,天下為家,上承下綏,自然之分,視人猶己,不獨親其親,則天下之人皆可孝也,人亦視之猶己,不獨子其子,則天下之人皆可慈也,則孝慈之名,復何所施乎。○河上公曰:六紀絕親戚不和,乃有孝慈相牧養也,○榮曰:父子兄弟夫妻六親也,彼此相混,是非不作,長短相形,好惡斯起,和以不和標稱,孝因不孝立名也,○成疏:六親謂父子兄弟夫妻也,淳和之世,偏愛不彰,六紀失序,孝慈方著,是以周德既衰,澆競斯起,致彼曾閔之孝,顯其高行也。 國家昏亂,有忠臣 御註:太平之時,上下皆足,何異名乎?昏亂之日,見危致命,有忠臣矣,○御疏:忠者人臣之職分,而雲有忠臣者何乎?由人主失御臣之道,令佞士獲進,親君於昏,使生禍亂,則有見危致命,蒙死難以匡社稷,而獲忠臣之名,若夫道化大行,無為清靜,斯皇多士,儘是夔龍,彝倫攸序,無非作ㄨ,然後忠孝之名息,淳樸之道興,則於忠臣乎何有?此四者頹弊之極也,焉得不返之於淳樸乎。○河上公曰:政令不行,上下相怨,邪僻爭權,乃有忠臣匡救其君,此言天下太平不知仁,人盡無慾不知康,上下各自潔己不知貞,大道之世仁義沒,孝慈滅,猶日中盛明,眾星失光也,○榮曰:羲農之時,未聞股肱之節,桀紂之日,始稱關比之賢,故知夫旭日麗天,星宿無以照其景,時雨降矣,浸灌無以著其功,若君昏於上,臣亂於下,有能內輔其君,外靜於寇,忠名顯矣,○成疏:萬乘之主以四海為家,故言國家但至治之時,忠誠不見,昏亂之世,貞節斯彰,是以龍逢名芳於夏桀,比干譽美於商紂。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使六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絕學聖人貴用真道,放次此章,廣顯此人盛德容貌,就此章內,文有四重,第一明能證之人,契道容貌,第二顯所證之道,非有非無,第三明此聖人以三一為體,第四明道無去無來,而知始知終。 第一明能證之人,契道容貌 夫大象無形,至人潛運,陸三清而縱賞,浮六氣而超然,欲知其容,誠不可擬,散則為氣,牢籠百億之天,聚則為神,出入九元之館,帝鄉之上,將馭白雲,函關之前,仍浮紫氣,應物而動,有千年之鶴歸,乘時而行,變五色之龍躍,惟恍惟惚,孔德之容耶。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御註:孔甚也,從順也,設問甚有德人之容狀若何,言此有德人所行,唯虛極之道是順也,○御疏:孔甚也,從,順也,容容狀也,欲明學人所以順合至道,故雲甚有德人之容狀若何,言甚有德人之容,唯虛極之道是順,○河上公曰:孔德之容,孔大也,大德之容,無所不容,能受垢濁,處謙卑也,唯道是從,唯獨也,大德之人不隨世俗所行,獨從於道也,○榮曰:孔甚也,大也,道理也,德也,物無不包,故言容也,動皆順理言從也,亦言大德,不由他至,唯從道來也,○成疏:孔甚也,大也,容貌相也,甚大之德,容貌如何,唯從於道,即是其相,又解:容包容也,大德妙契,故能虛容,動止施為,獨從於道,出處默語,皆是道場。 第二顯所證之道,非有非無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御註:此明孔德所從之道,不有不無,沖用難名,故雲恍惚,○御疏:此明虛極妙本為物形狀,即孔德所從之道也,虛極妙本,強名日道,道之為物,其運動靜形狀若何,言此妙本不有不無,難為名稱,欲謂之有,則寂然無象,欲謂之無,則湛似或存,無有難名,故謂之為恍惚爾,○河上公曰:道於萬物,獨恍惚往來於其所,○榮曰:未知道是何物,而令德從明,夫大道幽玄,深不可識,語其無也,則有混成,言其有焉,則復歸無物,歸無物而不有,言有物而不無,有無非常,存亡不定,故言恍惚,○成疏:言至道之為物也,不有而有,雖有不有,不無而無,雖無不無,有無不定,故言恍惚,所以言物者,欲明道不離物,物不離道,道外無物,物外無道,用即道物,體即物道,亦明悟即物道,迷即道物,道物不一不異,而異而一,不一而一,而物而道,一而不一,非道非物,非物故一,不一而物,故不一一也。 第三明此聖人以三一為體 惚兮恍,其中有象 御註: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日象,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也,○御疏:此明降生本跡也,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日象,妙本無物,故謂之惚,生化有形,故謂之恍,斯則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從本而降跡也,○河上公日:道雖恍惚無形之中,獨為萬物法像也,○榮曰:恍惚中有象,惚恍中有物,非有非無之真,極玄極奧之道,剖一元而開三象,和二氣而生萬物也,○成疏:胱惚中有象,惚恍中有物,中有物即是神,神妙物為名也,雖復非無非有,而有而無,故是妙也,中有象,即是無,雖復非像非色,而為色為象,故是氣也,言道種種變見,故不物而物,不像而像也。 恍兮惚,其中有物 御註:物者即上道之為物也,自有而歸無,還復至道,故雲其中有物,○御疏:物者,即上道之為物,謂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見眾象,性修反德,則復歸無物,無物即道也,言人修性反德,不離妙本,自有歸無,還冥至道,故雲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攝跡以歸本也,○河上公曰:道之恍惚,其中有一,經營生化,因氣立質。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御註:恍惚有無,窈冥不測,生成之用,精妙甚存,○御疏:窈冥深昧也,虛極降生,性修反德,攝跡歸本,妙物或存,窈冥深昧,不可量測,含孕變化,中有至精,故雲其中有精也,○河上公曰:道唯窈冥無形,其中有精,實神明相薄,陰陽交會,○榮曰:至理唯一,故言精妙,體無有變,故言真也,○成疏:窈冥,深遠也,有精,即精智也,言道雖窈冥恍惚,而甚有精靈,智照無方,神功不測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御註:冥冥之精,本無假雜,物感必應,應用不差,故雲有信,○御疏:至道妙物,就本非假,變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應,曾不差違,故雲其中有信也,○河上公曰:其精甚真,言道精氣甚真,非真飾也,其中有信,道匿功名,其信在中,○榮曰:寂乎無象,感而遂通,福善禍淫,影響斯在,○成疏:其精甚真,言真精無雜,實非虛假,於三一之中,偏重舉精者,欲明精是熙色神用之本也,其中有信,玄道無心,有感斯應,信若四時,叉無差爽。 第四明道無來無去,而知始知終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御註:言道自古及今,生成萬物,物得道用,因用立名,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御疏:自古及今,其右不去,以閱眾甫,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窈冥真精之信,始終無極,今古不渝,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寧之類,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云: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精真之信,度閱萬物本始,令各遂其生成之用爾,○河上公曰:自從也,從古至今,道常在不去也,○榮曰: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閱簡也,甫始也,愚者無知,凡情有滯,謂窈冥之理,本絕因綠,恍惚之中,元無果報,遂令行善者有怠,長惡者不恢,未識精而有靈,豈知真而有實,言其中有信,欲照理非虛,為救眾生,開方設教,從終至始,簡其善惡之因,自古及今,閱其邪正之行,忠孝者賞之以爵,纂弒者罰之以刑,含貫空有,彌羅宇宙,體既獨立常存,名亦湛然而不去,○成疏:時乃有古有今,而道竟無來無去,既名不去,足顯不來,文略故也。 以閱眾甫 御註: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至道應用,度閱眾物本始,各遂生成之用也,○河上公曰:閱稟也,甫始也,言萬物之生,從道受氣也,○成疏:閱覽也,甫始也,至道雖復無來無去,亦而去而來,故能覽古察今,應夫終始也,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御註:以此令知萬物皆稟道,妙用生成故爾,○御疏:又詳質云:吾何以知萬物本始皆資稟於道,道必度閱之,令遂其生成之用之然哉。答云:此者以此甚精甚信,凡今萬物皆稟妙用生成,故知之爾,○河上公曰: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我何以知道受氣也以此,此今也,以今萬物之精,皆得道之精氣而生,人動作起居,非其道不然也,○榮曰:我何以得知大道自古及今,從始至終,簡閱於物,分別於人,度脫四生,三代不失,但以觀之於見在,足知過去未來也,○成疏:此假設問也,老君云:我何以知始終之事,只用此真精純信之道,恍恍冥冥之法,故知之也。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舉孔德容貌於教未周,故次此章,重顯孔德之行,能以為物範,就此一章,文開四別也,第一舉因地四行,以示謙和,第二明妙體一中,為物楷式,第三彰果上四德,對顯前行,第四援引古實,結難曲全。 第一舉因地四行以示謙和 夫大象以天地為爐,聖人以道德為本,萬物雲眾,納之於黍米之中,四大稱高,載之於師子之上,雲數成曲,比真人於列麻,風琴動聲,召群仙於騫樹,以慈貸物,用法資生,曲全之行既深,不伐之功彌著,修之於我,王子晉之排雲,得不在人,李少君之朝漢,人能抱一,道也斯導,成全歸之,豈虛語矣。 曲則全 御註:曲己以應務,則全也,○御疏:曲者,委曲從順也,言人能委曲從順,不與物逆,則可以全身,故雲曲則全,○河上公曰:曲己從眾,不自專則全也,○嚴曰:侯王雖聖,猶以為曲,任百官而理,其德則全也,○榮曰:曲則全,枉則正,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外順於物,內養於神,物我無傷全也,屈己從人,身不失道正也,謙退處下窪也,混而不濁新也,理本是一,故言少,忘言契理,故言得,有為萬境,群典百端,故言多也,逐欲情亂,滯教生迷,故言惑也,○成疏:屈曲隨順,不忤物情,柔弱謙和,全我生道,故莊子云:吾行屈曲,無傷吾足,此一句忘違順也,則直。 枉則直 御註:枉己以伸人則直也,○御疏:枉者受屈於物,直者可以正曲也,春秋曰:正曲為直,言人雖不與物逆,若物來枉己,己能受屈,彼爻慚懼而自修整,則是己之直可以正曲,故雲枉,○河上公曰:枉己而伸人,久久自得直也,○成疏:枉濫也,體知枉直不二,故能受於譭謗,而不伸其怨枉,翻囗正理也,此一句忘毀譽。 窪則盈 御註:執謙德則常盈,○御疏:窪助下也,盈滿也,此喻說也,夫地之勒下,水必流滿,人守搗謙,德便光大,能曲能枉,勒下也,則全則直,滿盈也,故雲窪則盈,○河上公曰:地窪下,水流之,人謙下,德歸之,○成疏:窪下也,謙卑遜讓,退己處下,不與物競高,故德行盈滿也,此一句忘高下。 弊則得 御註:守弊薄則日新,○御疏:弊薄惡之謂也,枉窪等,皆自處弊薄也,能處弊薄,人必推先,故其德行日新矣,故雲弊則新,○河上公曰:自受弊薄,後己先人,天下敬之,○成疏:弊辱也,能處鄙惡弊辱,而不貪榮寵,即其德新也,此一句忘榮辱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七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汎舉矜誇,勸其厭好,故次此章,顯道之體狀,令物起修,夫設教處方,必先病後藥,藥病相對,所以次之,今就此章,義開為五,第一顯道之體狀,妙絕形聲,第二明本無稱謂,降跡立名,第三明引物向方,歸根反本,第四舉域中四大,令物依修,第五示自淺之深,漸階圓極。 第一顯道之體狀,妙絕形聲 夫有物混成,先天地而作,始氣含庶品,超造化而為功,理性湛然,寂寞獨立,見其善貸,強與之名,物得以生,字之日道,瑤池暫會,或聞黃竹之歌,峒嶺斯逢,即見白茅之味,其為逝也遠,其為精也真,十二帝稱無名之君,五千言作有物之母,自然之道,天何言哉。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御註:將欲明道立名之由,故雲有物,言有物混然而成,含孕一切,尋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也,○御疏:有物者,妙物也,即虛極妙本也,將欲申明強名所由,不可即稱道,故雲有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眾象,尋其生化,乃在乎天地之先,故雲先天地生爾,○河上公曰:謂道無形混沌,而成萬物,乃在天地之前,○榮曰:有物者,道也,名之日道,故言有物,然道之為物,唯恍唯惚,不可以有無議,不可以陰陽辨,混沌無形,自然而成,故日混成,自然之理,運之以變化,無形之內,闡之以氣象,原其本者,先天地生也,○成疏:有物者道也,明道非有而有,非物而物,混沌不分,而能生成庶品,亦明不混而混,雖混而成,不成而成,雖成而混,即此混成之道,在天地先生,還是不先先不生生義也,故莊子云: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又云:在天地之先而不為老。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御註: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常寂,故獨立而不改,應用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而萬物資以生成,被其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御疏: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寂寥者,嘆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故獨立而不移改,物感必應,應用無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可以為天下母,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無非匠成,萬物被其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爾,母以茂養為義也,○河上公曰: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寂者無音聲,寥者空無形,獨立者無匹雙,不改者化有常,○榮日:混成之道,先天地生,聽之不聞,則寂寥無響,搏之不得,則澹漠無形,喪偶而無對,故言獨立,湛然而常存,故言不改,無處不在,周行也,用之不動,不殆也,覆載生畜,母之義也,○○成疏:寂寥獨立不改,寂無聲也,寥無形也,獨立,無待對也,不改,無遷變也,言道體窈冥,形聲斯絕,既無因待,亦不改變,此乃-獨獨非待獨也,道無不在,名日周行,所在皆通故無危殆,開化陰陽,安立天地,亭毒群品,子育含靈,生之畜之故可為母。 第二明本無稱謂,降跡立名 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強為之名日大 御註:吾見其物生成,隱無名氏,故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日道,以包含目其體,故強名日大,○御疏:字者表其德,名者定其體,老君雲妙本生化,沖用莫窮,寂寥虛靜,不可定其形狀,先天地生,難以言其族氏,故吾不知其名,但見其大通,欲表其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見其包含無外,將欲定其至無之體,故強名日大,凡物先名而後字者,以其自小而成大,而道先字而後名者,以其從本而降跡爾,○河上公曰: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我不見道之形容,不知當何以名之,見萬物皆從道所生,故字之日道也,強為之名曰大,不知而名日強,大者,高而無上,羅而無外,無不包容曰大,○榮曰:夫有形者稱,無像者絕,名約通生而為用,字之日道,無一法而不包,名之日大,理本無名,無名而名,謂之強也,○成疏:吾不知其名,字之日道,道本無名,不可智知,道名即初章雲無名天地始也,取其有通生之德,故字之日道,即初章雲有名萬物母也,強為之名日大,體無涯際,故名為大,故稱為強名,以名體字,道即是用,大即是體,故名大而字道也,人皆先名後字,今乃先字後名者,欲表道與俗反也,故不同而同,有右有字,同而不同,先字後名也。 第三明引物向方,歸根反本 大日逝,逝日遠,遠日返 御註:妙用無方,強名不得,故自大而求之,則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則遠不及矣,若能了悟,則返在於身心而證之,○御疏:夫滯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職生覆而不能形載,地職形載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無定方,雖則強名日大,而復不繼於大,自大而求之,則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則遠不及矣,自遠而求之,則復返在人身心矣,故日遠日返,莊子曰:夫道於大不終,於細不遺,○河上公曰:大曰逝,其為大,非若天常在上,非若地常在下,乃復逝去無常處所也,逝日遠,言遠者窮於無窮,布氣天地,無所不通也,遠日返,言其遠不超然絕遠,乃復返在人身也,○榮曰:逝往也,即大求之而不得往也,就往追之不及遠也,體之近在於身,故謂之返也,○成疏:大日逝,逝往也,有大力,用能運致眾生,往至聖境也,逝曰遠,超陵三界,遠適三清也,遠曰返,返還也,既自利道圓,遠之聖境,故能返還界內,慈救蒼生,又解:迷時以三清為三界,悟則三界是三清,故返在塵俗之中,即是大羅之上。 第四舉域中四大,令物依修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御註:因其所大而明之,得一者天地王,天大能覆,地大能載,王大能法地則天行道,故雲亦大也,○御疏:因強名道日大,而舉所次大者,放天能顛玄在上,垂覆萬物,地能凝靜於下,厚載萬物,王能清靜無為而化萬物,此三大也,吾道一以貫之,○河上公曰:道大者無所不容,包羅諸天地也,天大者無不蓋,地大者無不載,王大者無不制也,○榮曰:道尊德貴,彌羅無外,天能廣覆,無隔於貴賤,地能厚載,不擇於妍蚩,帝王控制,通貫於遠近,字育普均於貧富,用各有主,歷言大也,○成疏:道大無不包也,天大無不覆也,地大無不載也,王大無不制也。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御註:王者人靈之主,萬物繫其興亡,將欲伸其鑒誡,故雲而王居其一,欲警王令有所法,謂下之文也,○御疏:域者,限域也,今雲域中之大,則道不只在域中,若雲約所見而言,則天地自為限域,亦不秖在域中矣,夫遺語以伸玄理,不必曲生異義,存文以防疑難,眾說皆未盡通,今明域者名也,名為體域,物無名外之體,故日域中,若舉道名則道在其中矣,舉天名則天無遺體矣,故雲域中,即有名之中,有此四大雲,而居一者,王為人靈之首,有道即萬物被其德,無道則天地蒙其害,故特標而王居一,欲令法道自然,○河上公曰:八極之內有四大,王居其一焉,嚴曰:功德同也,○榮曰:寰宇之表自可絕言,形象之中理當稱謂,羅之雖具,萬品究之,唯有四大,大名既一,用義難殊,欲勸帝王抱式於道德,取則於天地也,○成疏:境域之中有此四大,王有化被之德,故繼二儀而居一數也,莊云:夫道未始有封而此言域中者,欲明不域而域,雖域不域,不域而域,義說域中,雖域不域,包羅無外也。 第五示自淺之深,漸階圓極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御註:人謂王也,為主者先當法地安靜,既爾又當法天,運用生成,既生成已,又當法道,清靜無為,令物自化,人君能爾者,即合道法自然,○御疏:人謂王也,所以雲人者,謂人能法天地生成,法道清靜,則天下歸往,是以為王,王若不然則物無所歸往,故稱人以戒爾,為王者當法地安靜,因其安靜,又當法天生化,功被物矣,又當法道清靜無為,忘功於物,令物自化,人君能爾,則合道法自然,言道之為法自然,非復仿法自然也,若如惑者,難以道法效於自然,是則域中有五大,非四大也,又引西昇經: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道則以為虛無之孫,自然之子,妄生先後之義,以定尊卑之自,塞源拔本,倒置何深?且嘗試論曰:虛無者,妙本之體,體非有物,故日虛無,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曰自然,道者妙本之功用,所謂強右,無非通生,故謂之道,約體用名,即謂之虛無,自然之道爾,尋其所以,即一妙本,復何所相仿法乎?則知惑者之難,不詣夫玄鍵矣,○河上公曰:人法地,人當法地安靜和柔,種得五穀,掘得甘泉,勞而不怨,有功而不置之也,地法天,天澹泊不動,施而不求報,生長萬物,無所收取也,天法道,道法清靜,不言陰陽,運行精氣,萬物自成也,道法自然,道性自然,無所法也,○榮曰:夫為人主者,靜與陰同德,其載無私,法地也,動與陽同波,其覆公正,法天也,清虛無為,運行不滯,動皆合理,法道也,聖人無慾,非存於有事,虛己理絕於經營,任物義歸於獨化,法自然也,此是法於天地,非天地以相法也,○成疏:人主也,王必須法地安靜,而靜為行先,定能生惠,故下章雲躁則失君,既靜如地,次須法天清虛,覆育無私也,天有三光,喻人有惠照,地是定門,天是惠門也,既能如天,次須法道虛通,包容萬物也,既能如道,次須法自然之妙理,所謂重玄之域也,道是進,自然是本,以本收之跡,故義言法也,又解:道性自然,更無所法,體絕修學,故言法自然也。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人法於地,表學道以靜為先,故次此章;即校量靜躁,就此章內,文有三重,第一正辨輕躁之劣,重靜之勝,第二明重靜之人動不乖寂,第三明輕躁之者,亡國喪身。 第一正辨輕躁之劣,重靜之勝 夫天地之大德日生,聖人之大寶日位,靜以制動,三十輻之循環,重為輕根,九五君之端委,登太山者宏大,歸眾阜之高,佩玉宸者為君,握庶人之紀,是知六爻將設,上一制之於群像,八有初分,下五鎮之於眾位,則知玄鑒妙遠,唯靜與清,黃屋尊凝,唯高唯大,聖開厥理,詳而可知。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御註:重者制輕,故重為輕根,靜者持躁,故靜為躁君,○御疏:根本也,草木根蒂重,花葉輕,花葉稟根蒂而生,則根蒂為花葉之本,故曰:重為輕根,夫重則靜,輕則躁,既重為輕者根,則靜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輕之功,靜有持躁之力,故權重則是屬鼻之績斯舉,心靜則朵頤之求自息,○河上公曰:重為輕根,人君不重則不尊,治身不重則失神,草木之花葉輕故零落,根重故能長存也,靜為躁君,人君不靜則失威,治身不靜則身危,龍靜故能變,虎躁故夭虧,○榮曰:大小俱輕,不能為於根本,上下皆躁,豈可為於君主,是以一輕一重,輕者以重為根,一躁一靜,躁者以靜為主,故無為重靜者君之德也,有為輕躁者臣之事也,上下各司其業,為君又須重靜,○成疏:重為輕根,譬重為樹根,輕為花葉,輕者凋落,重者長存,此戒學人勿得輕躁,故書云:君子不重則不威,靜為躁君,靜則無為,躁則有欲,有欲生死,無為長存,靜能制動,故為君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使八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將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將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利物,為國主師匠,故次此章,即顯治國治身利物之術就此章內,文有三重,第一明有欲有為,敗身毀國,第二舉有為之相,示諸法無常,第三對顯聖人,妙能捨離。 第一明有欲有為,敗身毀國 夫有道之君,無為化主,欲取天下,順時應人,故周武剋商,白旗懸於紂首,項王御漢,赤帝亡於羽身,不知天命之來,妄起雄強之意,故運命論曰:龍犀日角,帝王之表,河目龜文,公侯之相,不其然乎,高祖揖讓而嗣興,秦皇暴勇而宗減,吾見其不得已,豈虛言哉。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己 御註:天下者,大寶之位也,為君者,必待曆數在躬,若暴亂之人,將欲以力取而為之主者,老君戒云:吾見其不得已矣,○御疏:天下者,大寶之位也,夫皇天命帝,大制群生,必待曆數在躬,然後君臨萬寓,而奸亂之賊,凶暴之夫,將欲以力取天下而為之主,既誅夷之不暇,何天祿之可望,故老君戒云:吾見其如此之人,必不得所為之事,已,語助也,○ 河上公曰:將欲取天下,欲為天下主也,而為之,欲以有為治民,吾見其不得已,我見其不得天道人心已明矣,天道惡煩濁,人心惡多欲也,○嚴曰:天下者神靈所成,太和所遂,神靈所察,聖智所不能及,而威力之所不能制,○榮曰:夫無為無事,可以攝天下也,若以有事有為,吾見其不得已也,○成疏:方將欲攝取天下蒼生而為化主者,必須虛心忘欲,若以有為取之,纔欲攝化,而不得之狀已彰也。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 御註:大寶之位,是天地神明之器,謂為神器,故不可以力為也,故曰為者敗之,此戒奸亂之臣,○御疏:天下大寶之位,所以不可力為者,為是天地神明之器將以永終聖德之君,而令流布愷悌之化,使凶暴之徒力為而得毒螫天下乎?是知必不可為,為亦必敗,此戒奸亂之賊臣也,○河上公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器物也,人乃天下之神物也,神物好安靜,不可以有為治,為者敗之,以有為治之,則敗其質樸也,○榮曰:若乃興天下之善,不私其利,除天下之害,不處其功,四海沐德以飲和,萬物從化以樂俗,可以安大寶,守神器,若不知有為之非而執之以為,是則敗失也,○成疏:天下神器不可為,含識之類,悉有精靈,並堪受道,故名神器,神器亦是帝位也,若無為安靜,即品物鹹亨,必有為擾動,即群生失性,故不可為,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滯溺有為則敗亡身命,執心責欲,失國喪邦。 執者失之 御註:曆數在躬,已得君位,而欲執有斯位,陵虐神主,天道禍淫,亦當令失之,此戒帝王也,○御疏曰:人君者,或撥亂反正,或繼體守文,皆將昭德塞違,恤隱求瘓,若執有斯位,陵虐神主,坐令國亂無象,遂使天道福善禍淫,神怨人怒,是生災沙,亂乃斯作,誰奉為君?亦當失斯位矣,此戒帝王也,○河上公曰:強執教之,則失其情實,生為詐偽。 第二舉有為之相,示諸法無常 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贏,或載或肄 御註:欲明為則敗,執則失,故物或行之於前,或隨之於後,或噓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扶之則強,抑之則弱,有道則載事,無德則隳廢也,○御疏曰:此明凡物不常,事亦倚伏也,噓暖氣也,吹寒氣也,贏弱也,載事也,集壞也,且夫為之則敗,執之則失,亦如凡物或行之於前,或隨之於後,或噓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或扶持使強,或抑損令弱,或引之以載事,或推之以隳壞,且同紅纏,不可準繩,唯當以欲從人,方可樂推不厭爾,○河上公曰:故物或行或隨,上所行,下必隨之也,或噓或吹,噓溫也,吹寒也,有所溫,必有所寒也,或強或贏,有所強大,祕有所贏弱,或載或車,載安也,東危也,有所安,必有所危,明人君不可以有為,治國與治身也,○榮曰:夫有為之法,有前可行,有後可隨,一溫一寒,一盛一衰,聚之則接,散之則隳,若行有為,雖成必敗,若用無為,能弊復成也,○成疏:夫物或行或隨,夫物萬物也,或不定也,行由己也,隨從他也,言物或先時由己,後即從他,此明權勢不定也,或噓或吹,噓熙溫喻富貴也,吹氣寒喻貧賤也,言物有先貴後賤,先富後貧,猶如朱夏赫曦,玄冬凜冽,天即炎涼不定,人亦貴賤何常,或強或隳,夫強盛者不久當衰,故下文雲物壯即老,西昇經云:盛者必衰,此明盛衰不定也,或載或隳,載連續也,隳廢敗也,連續謂之成,廢敗謂之壞,此明安危不定,故莊子云:其成也毀也,舉此八法不定,以表萬物無常,故治個治身者,不可以有為封執而取之也。 第三對頓座人,妙能捨離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註:聖人緒或物之行隨,知執者之必失,故去過分爾,○御疏:是以理天下之聖人,諸行隨之不常,知矜執之必失,故約已檢身,割貪制欲,去造作之甚者,去服玩之奢者,去情慾之泰者,論其名數,且分為三目,徵其事實,乃同於一條,甚奢泰者,皆過分爾,○河上公曰:甚謂貪淫聲色,奢謂服飾飲食,泰謂宮室臺榭,去此三者,處中和,行無為,則天下自化之也,○嚴曰:甚有為也,奢不中和也,泰高大也,故去之也,○榮曰:奢秦者即有為之事也,逐欲為甚,心存侈靡為奢,極樂無厭日泰,聖人虛心知足,去甚也,見素抱樸去奢也,忘歡而後樂足,去泰也,○成疏:懷道聖人,妙體虛假,故不執上之八法,而能去下之三事,甚則美其聲色,奢則麗其服玩,秦則廣其官室,去此三惑,處於一中,治國則祚曆遐延,治身則長生久視也。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為君花物,不可執滯有為,故次此章,即明為臣輔君,亦須去兵用道,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佐時用道,央定息兵,第二明用道之人,果無矜伐,第三明有為乖道,必致危亡。 第一明佐時用道,央定息兵 夫雲龍一變,天地為之畫冥,風鵬載飛,河水為之怒擊何者?雲助龍勢,水滋鵬圖,譬之人君,必俟良佐,高宗遇傳說,商道所以中興,嗜王失樂毅,燕國於焉絕減,人能弘道,豈不然乎,明君得賢,狀飛鴻之有羽翼,聖王遇善,若和羹之得鹽梅,故江充絕命於鳳池,霍光圖像於麟閣,不其然乎。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御註:人臣能以道輔佐人主者,當柔服以德,不用甲兵之威,取強於天下,夫兵者凶器,戰者危事,兵於加彼,彼必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未可量,○御疏:以用也,佐輔也,還報也,言為人臣者,當用道化無為輔佐人主,致君堯舜,是日股肱,舞干羽於兩階,修文德於四海,令執大象而天下往,太階平而寰宇清,若震耀戈甲之威,窮黷侵伐之事,抗兵以加彼,彼亦叉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誰能預剋。○河上公曰:以道佐人主者,謂人主能以道自輔佐也,不以兵強天下,以道佐人主,以輔佐之主,不以兵革,順道任德,敵人自服也,其事好還,其舉事好還,自責不怨於人也,○榮曰:忠臣輔於君上,賢相理於陰陽,以道勝於海內,不以兵強天下之事,上猶以道佐,上自有道,寧專用兵,以道.則彼此各安,用兵則互相侵伐,一來一往,故曰好還也,○成疏: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以用也,佐輔弼也,人主君王也,言用正道輔佐君王者,當偃武修文,導之以德,不可以盛用強兵,逞暴天下,若作身心解者,即是三毒六根兵也,其事好還,還返報也,言外用兵刃,即有怨敵之仇,內用三毒,還招三塗之報,此事叉爾,故雲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御註:軍師所處,戰則妨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兵器感害,水旱繼之,農廢於前,災隨其後,必有凶荒之年矣,○御疏:師君師也,又易曰:師眾也,夫興師動眾,則人勞於役,行賚居送,則妨功害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大軍之後,積費既多,加以和氣致祥,兵器感害,水旱相繼,稼穡不成,故必有凶荒之年,以報窮兵之怨爾,○河上公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農事廢,田事不修也,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天應之以惡氣,即害五穀,五穀盡則傷人也,○榮曰:大軍之後,叉有凶年,嘉禾不得植,荊棘所以生,此亦用兵之過也,○成疏:師軍眾也,言兵馬所行之處,害人損物,但有荊棘穢草,不生禾稼也,亦猶欲心馳騁之處,但增惡業,不生善惠。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 御註:善輔相者,果於止敵,蓋在於安人和眾,必不敢求勝取強,故雖果於止敵,敵不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驕盈,故為深戒也,○御疏: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春秋曰:殺敵為果,今明殺敵者令不相侵,止其為暴,是知殺敵為果,即止敵也,故老君云:凡事不得已,而欲用兵之士,但求止敵,令不為寇,叉不得以眾暴寡,陵人取強,則其事好卻還報,是以戒令不敢,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夫用兵之善,果於止敵,止敵自矜,未名善勝,故雖能止敵,慎勿矜誇,矜誇則傷於伐取,故雖果於止敵,戒雲勿伐其功,若必伐取其功,是則自為驕泰,驕泰則樂殺,故敗不旋踵,此為明戒,可不慎乎。○河上公曰:故善者果而已,行善者,當果敢而已然也,不敢以取強,不以果敢取強大之名,果而勿矜,當果敢謙卑,勿自矜大,果而勿伐,當果敢推讓,勿自伐取其美,果而勿驕,驕欺也,果敢勿以驕欺,○榮曰: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能用為善,止敵為果,賊來侵我,所以除之,不以國兵強專用為是也,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自大為矜,取功為伐,好勝不已,示賢於敵謂之驕,故曰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死,驕兵滅,善用兵者,央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貪不憍,迫不得已,從後應之,義在除敵救人,亦非恃力好戰也,○成疏:故善者果而已,果次定也,已止,言修道善人,次定止此暴心而不用兵也。 第二明用道之人,果無矜伐 是果而勿強 御註:前敵來侵,不得休止,故用兵以止之,如是則果在於應敵,非果以取強也,○御疏:夫果於止敵者,非好勝而陵人也,但前敵來侵,事不得已,故雲果而不得已,已止也,用兵應敵,是非求勝,能如此者,勝不恃強,故雲果則勿強,○河上公曰:果而不得已,當果敢至誠,不當迫不得已也,是果而勿強,果敢勿以為強兵堅甲以侵陵人,○榮曰:必定能不憍不矜,行不得已者,是果而勿強也,○成疏:果而不得已,如堯攻有苗,禹攻有扈,事不得已,非樂兵戈,是果而勿強,結成以前,是決定不用強兵之行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使八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將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將欲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利物,為國主師匠,故次此章,即顯治國治身利物之術就此章內,文有三重,第一明有欲有為,敗身毀國,第二舉有為之相,示諸法無常,第三對顯聖人,妙能捨離。 第一明有欲有為,敗身毀國 夫有道之君,無為化主,欲取天下,順時應人,故周武剋商,白旗懸於紂首,項王御漢,赤帝亡於羽身,不知天命之來,妄起雄強之意,故運命論曰:龍犀日角,帝王之表,河目龜文,公侯之相,不其然乎,高祖揖讓而嗣興,秦皇暴勇而宗減,吾見其不得已,豈虛言哉。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己 御註:天下者,大寶之位也,為君者,必待曆數在躬,若暴亂之人,將欲以力取而為之主者,老君戒云:吾見其不得已矣,○御疏:天下者,大寶之位也,夫皇天命帝,大制群生,必待曆數在躬,然後君臨萬寓,而奸亂之賊,凶暴之夫,將欲以力取天下而為之主,既誅夷之不暇,何天祿之可望,故老君戒云:吾見其如此之人,必不得所為之事,已,語助也,○ 河上公曰:將欲取天下,欲為天下主也,而為之,欲以有為治民,吾見其不得已,我見其不得天道人心已明矣,天道惡煩濁,人心惡多欲也,○嚴曰:天下者神靈所成,太和所遂,神靈所察,聖智所不能及,而威力之所不能制,○榮曰:夫無為無事,可以攝天下也,若以有事有為,吾見其不得已也,○成疏:方將欲攝取天下蒼生而為化主者,必須虛心忘欲,若以有為取之,纔欲攝化,而不得之狀已彰也。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 御註:大寶之位,是天地神明之器,謂為神器,故不可以力為也,故曰為者敗之,此戒奸亂之臣,○御疏:天下大寶之位,所以不可力為者,為是天地神明之器將以永終聖德之君,而令流布愷悌之化,使凶暴之徒力為而得毒螫天下乎?是知必不可為,為亦必敗,此戒奸亂之賊臣也,○河上公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器物也,人乃天下之神物也,神物好安靜,不可以有為治,為者敗之,以有為治之,則敗其質樸也,○榮曰:若乃興天下之善,不私其利,除天下之害,不處其功,四海沐德以飲和,萬物從化以樂俗,可以安大寶,守神器,若不知有為之非而執之以為,是則敗失也,○成疏:天下神器不可為,含識之類,悉有精靈,並堪受道,故名神器,神器亦是帝位也,若無為安靜,即品物鹹亨,必有為擾動,即群生失性,故不可為,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滯溺有為則敗亡身命,執心責欲,失國喪邦。 執者失之 御註:曆數在躬,已得君位,而欲執有斯位,陵虐神主,天道禍淫,亦當令失之,此戒帝王也,○御疏曰:人君者,或撥亂反正,或繼體守文,皆將昭德塞違,恤隱求瘓,若執有斯位,陵虐神主,坐令國亂無象,遂使天道福善禍淫,神怨人怒,是生災沙,亂乃斯作,誰奉為君?亦當失斯位矣,此戒帝王也,○河上公曰:強執教之,則失其情實,生為詐偽。 第二舉有為之相,示諸法無常 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贏,或載或肄 御註:欲明為則敗,執則失,故物或行之於前,或隨之於後,或噓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扶之則強,抑之則弱,有道則載事,無德則隳廢也,○御疏曰:此明凡物不常,事亦倚伏也,噓暖氣也,吹寒氣也,贏弱也,載事也,集壞也,且夫為之則敗,執之則失,亦如凡物或行之於前,或隨之於後,或噓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或扶持使強,或抑損令弱,或引之以載事,或推之以隳壞,且同紅纏,不可準繩,唯當以欲從人,方可樂推不厭爾,○河上公曰:故物或行或隨,上所行,下必隨之也,或噓或吹,噓溫也,吹寒也,有所溫,必有所寒也,或強或贏,有所強大,祕有所贏弱,或載或車,載安也,東危也,有所安,必有所危,明人君不可以有為,治國與治身也,○榮曰:夫有為之法,有前可行,有後可隨,一溫一寒,一盛一衰,聚之則接,散之則隳,若行有為,雖成必敗,若用無為,能弊復成也,○成疏:夫物或行或隨,夫物萬物也,或不定也,行由己也,隨從他也,言物或先時由己,後即從他,此明權勢不定也,或噓或吹,噓熙溫喻富貴也,吹氣寒喻貧賤也,言物有先貴後賤,先富後貧,猶如朱夏赫曦,玄冬凜冽,天即炎涼不定,人亦貴賤何常,或強或隳,夫強盛者不久當衰,故下文雲物壯即老,西昇經云:盛者必衰,此明盛衰不定也,或載或隳,載連續也,隳廢敗也,連續謂之成,廢敗謂之壞,此明安危不定,故莊子云:其成也毀也,舉此八法不定,以表萬物無常,故治個治身者,不可以有為封執而取之也。 第三對頓座人,妙能捨離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註:聖人緒或物之行隨,知執者之必失,故去過分爾,○御疏:是以理天下之聖人,諸行隨之不常,知矜執之必失,故約已檢身,割貪制欲,去造作之甚者,去服玩之奢者,去情慾之泰者,論其名數,且分為三目,徵其事實,乃同於一條,甚奢泰者,皆過分爾,○河上公曰:甚謂貪淫聲色,奢謂服飾飲食,泰謂宮室臺榭,去此三者,處中和,行無為,則天下自化之也,○嚴曰:甚有為也,奢不中和也,泰高大也,故去之也,○榮曰:奢秦者即有為之事也,逐欲為甚,心存侈靡為奢,極樂無厭日泰,聖人虛心知足,去甚也,見素抱樸去奢也,忘歡而後樂足,去泰也,○成疏:懷道聖人,妙體虛假,故不執上之八法,而能去下之三事,甚則美其聲色,奢則麗其服玩,秦則廣其官室,去此三惑,處於一中,治國則祚曆遐延,治身則長生久視也。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為君花物,不可執滯有為,故次此章,即明為臣輔君,亦須去兵用道,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佐時用道,央定息兵,第二明用道之人,果無矜伐,第三明有為乖道,必致危亡。 第一明佐時用道,央定息兵 夫雲龍一變,天地為之畫冥,風鵬載飛,河水為之怒擊何者?雲助龍勢,水滋鵬圖,譬之人君,必俟良佐,高宗遇傳說,商道所以中興,嗜王失樂毅,燕國於焉絕減,人能弘道,豈不然乎,明君得賢,狀飛鴻之有羽翼,聖王遇善,若和羹之得鹽梅,故江充絕命於鳳池,霍光圖像於麟閣,不其然乎。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御註:人臣能以道輔佐人主者,當柔服以德,不用甲兵之威,取強於天下,夫兵者凶器,戰者危事,兵於加彼,彼必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未可量,○御疏:以用也,佐輔也,還報也,言為人臣者,當用道化無為輔佐人主,致君堯舜,是日股肱,舞干羽於兩階,修文德於四海,令執大象而天下往,太階平而寰宇清,若震耀戈甲之威,窮黷侵伐之事,抗兵以加彼,彼亦叉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誰能預剋。○河上公曰:以道佐人主者,謂人主能以道自輔佐也,不以兵強天下,以道佐人主,以輔佐之主,不以兵革,順道任德,敵人自服也,其事好還,其舉事好還,自責不怨於人也,○榮曰:忠臣輔於君上,賢相理於陰陽,以道勝於海內,不以兵強天下之事,上猶以道佐,上自有道,寧專用兵,以道.則彼此各安,用兵則互相侵伐,一來一往,故曰好還也,○成疏: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以用也,佐輔弼也,人主君王也,言用正道輔佐君王者,當偃武修文,導之以德,不可以盛用強兵,逞暴天下,若作身心解者,即是三毒六根兵也,其事好還,還返報也,言外用兵刃,即有怨敵之仇,內用三毒,還招三塗之報,此事叉爾,故雲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御註:軍師所處,戰則妨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兵器感害,水旱繼之,農廢於前,災隨其後,必有凶荒之年矣,○御疏:師君師也,又易曰:師眾也,夫興師動眾,則人勞於役,行賚居送,則妨功害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大軍之後,積費既多,加以和氣致祥,兵器感害,水旱相繼,稼穡不成,故必有凶荒之年,以報窮兵之怨爾,○河上公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農事廢,田事不修也,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天應之以惡氣,即害五穀,五穀盡則傷人也,○榮曰:大軍之後,叉有凶年,嘉禾不得植,荊棘所以生,此亦用兵之過也,○成疏:師軍眾也,言兵馬所行之處,害人損物,但有荊棘穢草,不生禾稼也,亦猶欲心馳騁之處,但增惡業,不生善惠。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 御註:善輔相者,果於止敵,蓋在於安人和眾,必不敢求勝取強,故雖果於止敵,敵不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驕盈,故為深戒也,○御疏: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春秋曰:殺敵為果,今明殺敵者令不相侵,止其為暴,是知殺敵為果,即止敵也,故老君云:凡事不得已,而欲用兵之士,但求止敵,令不為寇,叉不得以眾暴寡,陵人取強,則其事好卻還報,是以戒令不敢,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夫用兵之善,果於止敵,止敵自矜,未名善勝,故雖能止敵,慎勿矜誇,矜誇則傷於伐取,故雖果於止敵,戒雲勿伐其功,若必伐取其功,是則自為驕泰,驕泰則樂殺,故敗不旋踵,此為明戒,可不慎乎。○河上公曰:故善者果而已,行善者,當果敢而已然也,不敢以取強,不以果敢取強大之名,果而勿矜,當果敢謙卑,勿自矜大,果而勿伐,當果敢推讓,勿自伐取其美,果而勿驕,驕欺也,果敢勿以驕欺,○榮曰: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能用為善,止敵為果,賊來侵我,所以除之,不以國兵強專用為是也,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自大為矜,取功為伐,好勝不已,示賢於敵謂之驕,故曰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死,驕兵滅,善用兵者,央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貪不憍,迫不得已,從後應之,義在除敵救人,亦非恃力好戰也,○成疏:故善者果而已,果次定也,已止,言修道善人,次定止此暴心而不用兵也。 第二明用道之人,果無矜伐 是果而勿強 御註:前敵來侵,不得休止,故用兵以止之,如是則果在於應敵,非果以取強也,○御疏:夫果於止敵者,非好勝而陵人也,但前敵來侵,事不得已,故雲果而不得已,已止也,用兵應敵,是非求勝,能如此者,勝不恃強,故雲果則勿強,○河上公曰:果而不得已,當果敢至誠,不當迫不得已也,是果而勿強,果敢勿以為強兵堅甲以侵陵人,○榮曰:必定能不憍不矜,行不得已者,是果而勿強也,○成疏:果而不得已,如堯攻有苗,禹攻有扈,事不得已,非樂兵戈,是果而勿強,結成以前,是決定不用強兵之行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使九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道常無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佳兵不祥,故有道不處,此章明侯王守道,則萬物自賓,就此章中,自分為四,第一標無名將以明道,第二舉守道而能降瑞,第三始制下廣其制用,第四簪道下將以結成。 第一標無名將以明道 夫玄玄至道,寶官真宗,希夷莫測其源,恬澹自居其性,短長一揆,朝菌與樁木齊齡,愚智同核,檮杌共離朱雙泯,從本降邊,一相言分,攝體歸真,三生總淨,名稱斯絕,塵色一空,化白鹿於仁安,下紫餅於胤祖,其用斯現,其名常無,王侯守之,仙掌均於甘露,列士歸向,泠耳洽於乘風,大混無名,良有以也。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 御註:道以應用為常,常能應物,其應非一,故於常無名,○御疏:應用不窮,唯感所適,道之常也,常在應用,其應非一,故於常無名,故雲道常無名,○河上公曰:大道能陰能陽能弛能張,能大能小,能存能亡,故無常名,樸,妙本也,語其通生則謂之道一,論其精一則謂之樸,妙本精一,故寂然而應用,匠成通生一切,則至大也,故無敢以道為臣者,○榮曰:有名之物,普悉無常,今謂歸常道,樸本也,臣賤也,常道妙本,非大非小,非大能大,雖大不可貴,非小能小,雖小不可賤也。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也 御註:侯王若能守道精一,無為而化,則萬物將自賓服矣,○御疏:言侯王若能抱守妙本精一,無為無事,則八埏仰化,四海歸仁,沐德飲和,將自賓服矣。 第二舉守道而能降瑞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御疏:侯王守道,以致和平,則無祆沙災害,地平天成,二氣交泰,以相和合,降灑甘露,善瑞侯王也,○河上公曰:成同云:天地相合者,謂人君守道德,合天地,和氣流洽,嘉瑞自臻,人無命令,化自均平,甘露者,和氣之液也。 第三始制下廣其制用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 御註:人君以道政平,始能制御有名之物,故有名之物,亦盡為侯王所有矣,既盡也,○御疏:制御也,有名者,天下有名之物也,既盡也,言侯王抱守精一,則天降善瑞,惠化無心,均平若一,如此始能制御有名之物,物歸有道,故有名之物亦盡為侯王所有矣,○河上公曰:始道也,有名萬物也,道無名能制於有名,無形能制於有形。 夫將知止,知止不殆 御註:若侯王能制有名之物,則夫有名之物,亦將知依止於侯王,知依止有道之君,所以無危殆之事,○御疏:殆,危殆也,侯王若以道而化,萬物自賓服,則夫有名之物,亦依止於侯王,能依止有道之君,所以無危貽之事矣,故雲知止所以不殆,○河上公曰:有名之法,盡有情慾,叛道離德,故身致毀辱,經雲知止所以不殆,○成疏:筌蹄既忘,妙理斯得,止名會實,故無危殆,○榮曰:子依母鈴無傷害,人依道故無危殆也。 第四譬道下將以結成 譬道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御註:天降甘露以瑞,有道之君在宥天下,天則應之,猶川谷與江海通流耳,○御疏:此結侯王守道,則天必應之,故雲譬有道之君在理天下,陶以仁德,則自致太平,和氣感天,天瑞必應,猶川谷之水,而與江海通流耳,王弼曰:此舉諭言道不居一天下,今將在天下法,譬之猶川谷之與江海,川谷為末,以喻於有名,江海是本,以喻於無名,川谷從何而來,從江海而來,今日欲歸何處,還復歸於江海,有名從何而來,從無名而來,今日攝化眾生,欲歸何處,還歸於無名,河海若無川谷,則無以滿,川谷若無江海,則無以流,無名若無有名,則無以顯,有名若無無名,則無以出,江海猶川谷,故所以滿,無名由有名,故以顯也。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章所以次前者,前者明君王守道則萬物自賓,此章明所賓服有道之君,此一章內,物有三句具一意,連次而來,遂分為四,第一明自知,自知則明瞭,第二明自勝,自勝則全強,第三明知足強行,明安貧而樂道,第四結其死而不知,善其不違天理。 第一明自知,自知則明瞭 夫明鏡以淨瑩形,幽谷以虛納物,大冶陶鑄,先忌於鎮鄒,造化分形,必不言於人耳,則知用智迷道,失所者亡,故七聖馳車,問襄城而不得,一子凝觀,坐河陽而冥然,堯舜以禪讓大全,燕秦以爭權失國,是知息智自勝,道洽於誰耶。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御註:知者役用以知物,明者融照以鑒微,智則無所不知,明則無所不照,○御疏:知識察也,夫心與境合,是以生知,生知之心識察前事,是名知法,○成曰:謂照達前境,鑒人機性,大小深淺,無不悉知,為智自知己身宿命善惡,三代報應,無不明也,○河上公曰:能知人好惡是智,人能自知賢與不肖,是為反聽無聲,內視無形,故為明也,○榮曰:聞而知之謂之聖,見而知之謂之智,然則外難知者人也,內難知者己也,鑒人而知善惡者,智也,照己而知得失者,明也,知善就君子,如染芳蘭,知惡遠小人,如去鮑肆,智得盡之以忠貞,知失除之以悔懷,此乃明智也,若乃清重玄之路,照虛寂之門,知人者識萬境之皆空,自知者體一身之非有,一身非有,內豈食於名利,萬境皆空,外何染於聲色,內外清靜,故曰明哉,物我皆通,故日智也,按南華經曰: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智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契詬索之而不得,乃使象罔,像罔得之,黃帝曰:異哉,像罔乃可得之乎,若用人間之巧智辨是與非,欲求道原,未聞斯旨,惟當滅智,可契真詮,故經云:非以明民,將與愚之,即其義也。 第二明自勝,自勝則全強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御註:能制勝人者,適可謂有力,能自勝其心使柔弱者,方可以全其強矣,○御疏:勝人者,謂以權智制勝於人,如此之人,適可謂之有力爾,自勝者,謂自能制勝其心,使心柔弱,柔弱之道,物不能加,故可全其強爾,故下經云:守柔日強,又曰:柔勝剛,弱勝強,故雲自勝者強,○河上公曰:才幹勝人,不過有力,有力之人,叉有其敵,有其敵者,則強弱未定,今以性制情,謂之自勝,自勝之人,無敵於外,無敵於外者,可謂強矣,○榮曰:夫用力者,力大則勝人,用德者,德高則伏物,進道修業,自強不息,不溺於非,斯自勝也,修道者忘懷,則外物無害,故日勝人,虛心而弱骨日強,故言自勝。 第三明知足強行,明安貧而樂道 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御註:知止足者無貪求,可為富矣,強力行者不懈怠,可謂有志節矣,○御疏:知足在心,心若知足,則無貪求,雖草食瓢飲,傲然自足,可謂富矣,強勉力行,曾不懈怠,自知自勝,終久不渝,可謂有志節矣,○河上公曰:強由動也,人能勤力行道,道亦有意於人,○榮曰:知分之人,雖一瓢而為富,貪利之者,積百萬而為貧,飾躬勵己為強行,信道彌篤為有志,按南華經云:曾子居衛縊抱無表,顏色腫膾,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絕,捉拎而肘見,納屨而踵次,曳展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者,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蓋謂知足也。 第四結其死而不忘,善其不違天理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御註:知足強力,不失其所恆,則是久於其道,又註:死者分理之終,亡者夭枉之數,壽者一期之盡,夫知人勝人,必招殃咎,知足強力,乃得天常,得天常者,死而不亡,一期之盡,可謂壽矣,○御疏:知足強力等行,人所常行,若不失其所恆,即是久能行道者矣,又解云:同不失所者,則可以長久,又疏:死者分理之終,亡者夭枉之數,壽者一期之盡,言委順得常,不失天和,頹然任化,而去者得一期之盡,可謂壽矣,若不鞭其後,生理不全,雖單豹有嬰兒之色,張毅有豐高之貴,不終天理,焉得為之壽乎。故莊子曰:天下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為夭,○河上公曰:人能自節養,不失其所,愛天之精氣,則可以長久。 大道汎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賓服有道之君,由能自知自勝,此章明能成光大之業,皆為法道忘功,就此門中,分為三別,第一標大道汎兮,示左右略無封吵,第二功成不有,明小大難與為名,第三舉聖人不貴其身,以全光大之業。 第一標大道汎兮,示左右略無封畛 夫四大居尊,一人為首,明者為之視,智者為之謀,端坐紫宮,無為自得,況大道廣汎,具物資生,河上真人騰青雲於百丈,淮山仙客,嚼丹桂於三秋,昊主謁葛玄於水中,漢武接上元於雲路,則知可左可右,其斯之謂歟。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御註:大道汎兮,無繫而能應物,左右無所偏名,○御疏:汎兮者,無繫之貌也,言道之為物,非陰非陽,非柔非剛,汎然無繫,能應眾象,可左可右,無所偏名,故莊子曰:夫道未始有封,○河上公曰:汎是無滯言道,汎汎若浮,若有若無,視之不見,說之殊離,罄無不宜,在人所用,故用周內外,左右鹹得,故雲其可左右,不可左右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可一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執大象章第三十五 大象章所以次前者,前章無方之用,利物忘功,故次此章,顯忘功之人,為物之所歸往,就此章內,文有三重,第一明物之歸依,皆獲利益,第二舉樂餌為譬,表理教虛玄,第三示非色非聲,而妙用無盡。 第一明物之歸依,皆獲利益 夫五嶽分形,泰山為長,三才肇位,聖主居尊,舉綱則眾目自至,握樞則群方,是執大象也,天下歸焉,虛忘之德既弘,坐進之言可大,豈比陽春白雪,郢曲奏而成虛,芳餌紅鱗,過客止而無實,則知玄言味澹,俗士抱之而無知,金格理清,愚夫求之而罕得,非執大象者,孰能體之乎。 執大象,天下往 御註:大象道也,帝王執持大道,以理天下,萬物歸往矣,○御疏:執持也,大象道也,此言人君執持大道,以理天下,無為無事,物遂其生,候日觀風,皆歸有道,故雲天下往,○河上公曰:執守也,像道也,聖人守大道,則天下萬民移心歸往之,治身則天降神明,往來於己也,○榮曰:大象無形,無形者虛無之大道,執專也持也,能持身於玄德之境,專心於幽寂之門,有道則物歸,故言天下往也,○成疏:執持也,此不執而執,執無所執,大象,猶大道之法象也,即前章忘成大之聖人,持無形之象,常善救物,故為天下之所歸往也,莊子云:王馳立不教,坐不議,虛而往,實而歸,宣尼將引天下歸之是也。 往而不害,安平泰 御註:物往而不傷害,則安於泰平矣,○御疏:言天下四方之人,慕化而往,帝王以道綏撫,而不傷害之,則安於太平者矣,平者言政教之和平也,大者言功業之光大也,○河上公曰:萬民歸往而不傷害,則國安家寧而太平矣,治身不害神明,則身體安而大壽也,○榮曰:油雲布而萬物潤,膏雨降而百草滋,但以被微物而有益,是知歸大道而無害,無害之理,其政雲何,身神不動日安,死生泯然日平,彼此玄通日泰也,○成疏:太大也,言蒼生往至聖所,皆獲利益而無損害,所獲之利,即是安和等大乘之法,不害則明其技苦,安平則語其與樂。 第二舉樂餌為譬,表理教虛玄 樂與餌,過客止 御註:樂以聲聚,餌以味聚,過客少留,非久長也,○御疏:樂音樂也,餌飲食也,此舉喻也,言人君執大象,而天下之人則歸往,亦如人家有音樂飲食,則行過之客,皆為之留止爾,○河上公曰:餌美也,過客一也,人能樂美於道,則一留止,一者去盈而處虛,忽忽如過客,○榮曰:五音之聲樂也,八珍之味餌也,百年寄身過客也,止留也依也,歸往於道,可以平泰,物情不悟,少能依止,乃留心於絲竹,以此暢情,依身於蘭桂,用玆適己,不能執象,欲泰難乎,○成疏:樂絲竹官商也,餌飲食滋味也,樂有聲可悅,餌有味可玩,故暫過之客,逢必止住耽愛也。 道之出口,澹乎其無味。 御註:人君以道德清淨為教,初出於口,澹乎其無味,不似俗中言教,有親譽畏侮等也,○御疏:道之出口者,言人君約道德清淨之法,以為不言無為之教者,初出於口,澹然無味,豈如俗中有親譽畏侮等,以為滋味乎,○河上公曰:道出入於口澹澹,非如五味有酸鹹甘苦辛也,○榮曰:繁華者物情之所悅,虛寂者人性不能安,情悅謂之為美,不安謂之為澹也,○成疏:至道虛寂,其體希夷,所以出口澹然無味,非如樂餌可骯可悅,故音樂有聲,行者為之止住,道言無味,學者罕見惠能,嗟乎世人迷妄之甚,但能淫聽有聲之聲,詛能咀嚼無味之味耶,深嘆愚徒,故有斯譬。 第三示非色非聲,而妙用無盡 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御註:以道鎮靜,初無言教,故視不足見,聽不足聞,而淳風大行,萬物和泰,歲計有餘,故用不可既,既,盡也,○御疏:既盡也,道化無為,澹然平正,既不為察察之苛急,亦無滋彰之法令,故視不足見,聽不足聞,而歲計有餘,淳風和暢,動植鹹遂,具物光亨,故用不可盡也,○河上公曰:視之不足見,足得也,道無形,非若有五色,青赤白黑黃可得見也,聽之不足聞,道非若五音,有宮商角徵羽可得聽聞也,用之不可既,用道治國,則國富民昌,治身則壽命延長,無有既盡時也,○榮曰:既盡也,自可見者,色炫之於青黃,耳所聞者,聲惑之於宮徵,心所貪者,利昏之於珍寶,寶雖為利用有盡也,聲雖可悅,聾不遠也,色雖可愛,盲在近也,故知止樂餌者,有斯息也,然恬澹無為之道,視雖不能見,政之者洞視無不明,聽雖不能聞,契之者洞聽而更聰,心雖不能計,會之者運用而不盡,道俗之好如彼,利害之徒如此也,○成疏:視不足見,至道窈冥,妙絕形色,非如餚饌等法,故不可以眼識求,聽不足聞,大音希聲,體非商角,豈如鐘鼓可以耳聞,聖道出言,其義例爾,用不可既,既,盡也,至道之言,澹然虛遠,非聲非色,絕視絕聽,若鏡之心,物來斯照,如谷之響,感而遂通,是以知無用之用,其用難盡。 將欲翕之章第三十六 將欲翕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忘功大聖為物歸依,故次此章,即顯忘功之人,權道方便,夫聖應多途,逗機非一,或隨緣而敷小教,或起感而闡大乘,故有真應兩身,權實二智,用權以寵下士,持實以度上機,就權實之中,非無優劣;今之此章略申斯義,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權道利物,增治法門,第二校量二智,明權不及實,第三舉發明權道不可示人。 第一明權道利物,增治法門 夫大道領行,愚夫逆計,飲河將死,空疲逐日之心,吸露全生,自喜升霞之望,春芳夏密,四時於是行焉,雨散雲收,七政於焉合矣,或反而後合,示君子之明科,或改而更張,喻德人之靜退他豈如盲者與其無知,留情愛慾之門,必失坐馳之境,譬游魚之脫水,如利器之示人;若此凡蒙,言嘆何盡也。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 御註:經云:正言若反,易云:異以行權,權反經而合義者也,故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則為砟譎,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信矣,故老君前章雲執大象,斯謂之實,此章繼以歙斂,是謂之權,砍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服,令必致於性命之域,而惑者乃雲非道德之意.何其迷而不悟哉,故將欲歙敵眾生情慾,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則當歙斂矣,強弱等義,略與此同,此道甚微,而效則明著,故雲是謂微明,○御疏:翕敵也,此明聖人用權道以攝化眾生也,夫人既有鈍根利根,教亦有權有實,聖人欲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明,利根眾生見善則遷,有過則玫,略示方便,則深達根源,鈍根眾生,惑滯滋久,自非以權攝化,不可令其歸往,故將歌翕斂其情慾者,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即當自歙斂矣,強弱等義,亦復如是,推而行之,無不信者,乍聞斯語,以為非道之意,深達玄極,然後明權實之由,故注雲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以為砟譎,下文又雲不可示人者,正以權道之難故爾,○河上公曰: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先開張之者,欲極其奢淫也,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先強大之者,欲使通禍也,將歌廢之,鈴固興之,先興之者,欲使其驕危也,將欲奪之,鈴固與之,先與之者,歌使極其貪心也,是謂微明,此四者其道微,其效明也,○嚴曰:此四者明絕聖而德自起,廢智而化自行,翕天下之心而使自張,弱天下之志而使自強矣,○榮曰: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塞兌而閉門,愚夫不服,縱其開兌而濟事,困而後已,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息其雄猛之心,縱其剛強之志,柔弱生之徒,剛強死之徒,苦至當止也,將欲廢之,必固興之,欲衰而更盛,物極而自反,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欲奪其惡,惡行不除,惡積滅身,臨時自悟,是謂微明,上之權道,觀之則未似施教,究理則極有潛資,甚自微妙分明,歷然有益,故謂微明,八十一章,廣陳化導,而凡情有繫,所執不同,以實示之而不從,將權化之令知返,玄教深遠,左右宜之,權釋辨於前,實解彰於後,欲歙斂之,開經化之,欲弱俗情,強其仙骨,欲廢邪志,與之正道,欲奪惡行,與之善業,○成疏:將欲歙之,必固張之,歙合也,斂也,將欲行權,攝化群品,歙斂不為食染者,必先開張縱任,極其奢淫,然後歙之,昔老君西入罽賓化胡之日,初恣其凶悖,後化之以道是也,其委曲逗留具在文始內傳,將欲弱之,必固強之,欲令歸道柔弱,必先極其強大然後示以雌柔,將欲廢之,必固興之,欲廢其殘獷者,必固恣其凶暴,凶暴既極可以廢之,即胡王肆其猛毒,燒溺老君水火既不為災然後為其說法是也,將欲奪之,必固與之,先恣其惡,名曰與之,後令歸善,名曰奪之,故老君先示凡跡,所以恣其剛戾,後見神通,於是胡人降伏,方得奪其兇惡,令歸善道,此四對義勢相似,只言初淺後深耳,上機之人,聞實即悟,下根之者,要假於權,此則增法除妄,是謂微明,上來權道雖復微密,而甚有明驗也,又云:微隱密也,明智慧也言此權道是隱密明智也。 第二校量二智,明權不及實 柔弱勝剛強 御註:巽可以行權,權行即能制物,故知柔弱者叉勝於剛強,○御疏:易云:巽以行權,欲明巽順謙卑,則可以行於權道,故欲翕,先與之張;欲弱先與之強,卒令其翕弱者,是柔弱之道能制勝於剛強,故雲柔弱勝剛強,○河上公曰:柔弱者久長,剛強者先亡也,○榮曰:權道順之而不違,故言柔弱,必竟能制於剛強,故言勝也,○成疏:柔弱實道也,剛強權智也,欲教難化眾生,故須權智,確論二智,實智勝權也。 第三舉譬明權道不可示人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御註:脫失也,利器,權道也,此言權道不可以示非其人,故舉喻云:魚若失泉,則為人所擒,權道示非其人,則當竊以為詐譎矣,○御疏:脫失也,利器權道也,夫魚之在水,猶主之秉權,魚之失水,猶主之失權,則為人所擒,權道假示非其人,則竊弄而為詐譎也,○河上公曰:魚不可脫於淵,魚脫於淵,為去剛得柔,不可複製,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利器者,謂權道也,治國權者,不可以示執事之臣,治身道者,不可以示非其人者也,○榮曰:脫失也,魚之遊泳,事藉於江湖,聖人大寶,理資於利器,魚不可以失水,失水則魚亡,利器不可以示人,示人則危殆,故曰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知執權之道不易其人,○成疏:脫失也,利器權柄也,魚藏於水,權隱於心,故物莫之害也,魚失水即為物所擒,權示人即為人所制,故不可以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可二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經明道,下經辨德,上經亦具明道德,但以道為正,以德為傍,下經亦具明道德,然以道為傍,以德為正,據傍正為論,故有道德經上下,此經一卷凡四十四章,一經大分,義開三別,第一一章正開德宗,第二四十二章廣明德義,第三一章總結前旨也。 第一正開德宗 就此章中,又開四別,第一顯上下二德,妄執不同,第二辨仁義禮之德,明澆淳世異,第三明去本之末,勸令息末崇本,第四斥禮為浮偽之始,示其取捨向方。 第一顯上下二德,妄執不同 夫義頊道尊,唐虞化美,皆處無為之事,同樂自得之場,不矜名聲,無善誇伐,合天地之清,鎮齊日月之貞明,在物能知,行身不費,可謂上德不德,玄之又玄,謙卑而光,道合三皇之首,動而能寂,爰標陸栗之時,則知行禮行仁,洎乎澆浮漸興,故憲法斯執,正卯誅兩館之間,賢聖不明,姬昌致七年之禍,不能忘義在道,遂乃處薄居華,失妙於大全,皇愚夫之弗鑒。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註: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德者道之用也,莊子曰:物得以生謂之德,時有淳釀,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樸,德用不彰,無德可稱,故雲不德,而淳德不散,無為化清,故雲是以有德,逮德下衰,功用稍著,心雖體道,跡涉有為,執德可稱,故雲不失,跡涉矜有,比上為麤,故雲是以無德爾,○御疏:上者舉時也,德者辮用也,謂上古淳樸,無為而理,體道之主,任物自然,是上古之淳德,故雲上德,至德潛運,人無能名,故雲不德,而淳風和暢,物遂生成,德用常全,故雲有德,注云:物得以生謂之德者,此莊子雜篇之文,○河上公曰:上德不德,上德謂太古無名號之君,德大強名,故言上德,不德者,言其不以德教民,因循#1自然,養人性命,其德不見,故言不德,是以有德,言其德合於天地,和氣流行,民得以全也,○榮曰:明古之皇道,宅太虛以為心,凝至一而為體,不言均天地之化,無事成萬物之功,未規揖讓之名,豈有干戈之爭,雖復處宗極,而乃非爭非名,無為自然,故雲上德,為而不恃,成功不居,故雲不德,畜養萬物,物得以成,故雲有德,內明德與道合,厥義可尊,故雲上德,道既無象,德亦虛玄,韜光藏用,故雲不得,雖藏於用,無用之用用矣,乃韜於光,不耀之光光矣,有用有光,濟人濟物,故雲是以有德,○成疏:上者高勝,是超出之名,德者得也,以剋獲為義,言上德之人,妙契道境,境智冥會,得失兼忘,得失兼忘,故言不德,境智冥會,故言有德,有德則遣其失,不德則遣其得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御疏:此言淳風漸散,德亦下衰,故聖人美無為之風,而百姓尚無為之跡,尚述為劣,故雲下德,跡著則有德可稱,故雲不失,德稱不失,跡涉矜有,矜有之弊,淳樸不全,故雲是以無德,○河上公曰:下德不失德,下德謂號鎰之君,德不及上德,故言下德,不失德者,其德可見,其功可稱,是以無德,蓋以有名號及其身故也,○榮曰:道德之風,幾乎將失,仁義之化,殆欲斯興,文字既彰,澆漓漸矣,故雲下德,以德為德,以功為功,恃德伐功,故雲不失德,執言有德,不及無為,故雲是以無德,內明體同虛寂者,德之上,事有紛累者,德之下,封執在心,故雲不失德,執者失之,是以無德也,○成疏:證未造極,故稱為下,執德不忘,故言不失,未能冥會,故無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御註:知無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御疏:此覆釋上德也,夫上德潛運無為而理,淳樸不散,故無名跡,今言上德之無為者,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非知無為之美,而為此無為,故雲而無以為,豈惟無迸可矜,抑亦無心自化,故注雲此心跡俱無為也,○河上公曰:上德無為,言法道安靜,無所施為,而無以為,言無以名號為,○榮曰:以用也,上用無為以化下,下用無為以事上也,○成疏:以用也,上德無為,至本凝寂,而無以為,跡用虛妙,此明無為而為,為即無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御註:下德為之者,謂心雖無為,以功用彰著,而跡涉有為,故雲為之,言下德無為,有所以為,而為此心無為爾,○御疏:此覆釋下德也,下德為之者,為心美無為之化,而為此無為,故雲為之,語心雖欲無為,論跡即涉矜有,故雲而有以為,言下德之為,有所以而為也,故注雲心無為跡有為也,○河上公曰:下德為之,言為教令,施政事也,而有以為,言以為己,取名號也,○榮曰:上用有為以導下,下亦以有為以事上何者?草則逐風以西束,影則隨形而曲直,故知君海內者不可以多事,理歸虛靜,訓弟子者不可以非禮,義存忠孝也,○成疏:心不忘德,故稱為之,進仍有事,故言有為。 第二辨仁義禮之德,明澆淳世異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御註:仁者兼愛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見,所以兼愛為仁,故雲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無為,故雲而無以為,則此心有為而跡無為也,且上仁稱無為者,據迸欲無為而方上義爾,未可以語下德之有為,○御疏:此下明道廢則仁義遂行,言上仁者謂以仁為上,他皆仿此,仁者兼愛之名也,大道之行,物無私惠,淳風漸散,兼愛遂存,今明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上仁為之,行仁而忘仁,雖雲施不求報,兼愛即難普,終是小惠未孚,是以語心常為有事,故雲為之,論進即近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故注雲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河上公曰:上仁為之,上仁謂行仁之君,其仁無上,故言上豐也,為之者,為仁恩也,而無以為,功成事立,無以執為,○榮曰: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兼愛博施仁也,賞善罰惡,義也,恆其道德,其宜上也,上德下德,亦澆淳之化有殊,無為有為,明得失之政斯別,下德之稱有為者,是上德之劣也,上仁之稱無為者,是上義之優也,○成疏:仁慈也,有心覆育,故言為之,不責恩報,故言無以為,確論上仁不及下德,對義仁勝,故稱無以為,三寶之中,以慈為首,故五德之內,亦以仁為先。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御註:義者裁非之謂,謂為裁非之義,故雲為之,有以裁非之事,斷割令得其宜,故雲而有以為,此則心跡俱有為,○御疏:義者宜也,謂裁製斷割,令物得宜,夫淳樸已殘,是非斯起,將欲裁非就是,令得所宜,故雲上義為之,謂心有裁非就是,有所以而為,故雲而有以為,故注雲此則心跡俱有為也,○河上公曰:上義為之,為義以斷割也,而有以為,動作以為己,殺人以成威,賦下以自奉,○成疏:義主止惡裁非,即經中戒律是也,然戒之起,本被下機,事涉有為,未階虛妙,故言而有以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御註:六紀不和,則為禮以救,故雲為之,禮尚往來,不來非禮,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爾,○御疏:禮,履也,謂可履而行也,莊子曰:以禮為翼,所以行於世也,夫制禮者,所以救衰弊也,故禮經三百,威儀三千,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淳源一失,眾務爭馳,且在檢外之跡,非日由中之數,故揖讓崇其禮文,玉帛昭其報施,往而不來非禮;來而不往亦非禮,今上禮為之,往而莫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引,故雲攘臂而仍之,○河上公曰:上禮為之,謂上禮之君其禮無上也,為之者,言為禮制度序威儀也,而莫之應,言禮者華盛實衰,飾偽煩多,動即雞道,不可應也,則攘臂而仍之,言煩多不可應,上下忿爭,故攘臂相扔引,○榮曰:上禮經三百,威儀三千,以此教人,故曰為之,禮煩則亂,下不能行,故雲而莫之應,可謂信不足有不信,相信自可忘言,不信則生忿爭,是以揮拳攘臂,更相牽引,○成疏:上禮為之,而莫之應,禮尚威儀,即經中敷齋威儀等是也,且至道沖寂,大象無形,今乃賤素貴華,重文輕質,不崇忘淡,唯尚威儀,雖為漸教法門,而未能與理相應,非但內乖於道,外亦不能應物,故言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仍因也,禮尚往來,更相責望,因其禮薄,即攘臂怒之,欲明上禮為教之弊,故莊子云:魯酒薄,鄧鄴圍,即其事也。 第三明去本之末,勸令息末崇本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也 御註: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仁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雲道衰而德見,德失仁存,仁亡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爾,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漓之日,非愚則誣,若能改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以為,○御疏:此卻明致弊之由也,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爾,上經云:大道廢,有仁義,莊子云:道隱於小成,道無不在,而此雲失者,約人而言爾,故時淳則大道公行,俗澆則小成遂作,小成作而大道隱,弁義行而至德衰,此則代俗淳漓之殊,聖人適時之務爾,淳樸漸散,則失道而後德,德又喪,則失德而後仁,兼愛之跡存,則失仁而後義,裁非不足,則失義而後禮,且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漓之日,非愚則誣,是故聖人救代之心未嘗有異,而夷險之跡,不得一爾,○河上公曰:故失道而後德,言道衰德化生,失德而後仁,言德衰而仁愛見也,失化而後義,言仁衰而分義明也,失義而後禮,義衰則禮施,躬行玉帛也,○榮曰:玄古淳和,物情誠實,人皆自足,不假仁義以煦濡,家悉無為,各懷道德以游泳,爻象不作,教跡未興,混親疏,忘貴賤,此則太上下知,大道之化也,此風既散,鎰號乃興,畜養之義行焉,成濟之功見矣,聖人潛被,黎首自安,此上德之化也,親惠情生,泛愛功起,親則有所不普,愛則有所不同,澆風以漸也,親愛不足以化俗,賞罰於是以理人,又喪賞罰之義,廢化義之禮,教之以折旋,行之以玉帛,而君欺於上,臣誑於下,淳源已遠,澆浮孔熾也,○成疏:故失道而後德,道上德也,有情眾生,澆波漸盛,道化斯隱,應物隨時,下德方見,失德而後仁,德化漸替,仁恩繼之,失仁而後義,仁慈不行,厥義方起,失義而後禮,自道喪淳漓,於斯為極,不能止惡,方事節文,雖復強作威儀,而浮偽已甚。 第四斥禮為浮偽之始,示其取捨向方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御註:夫者發語之端也,言末代聖人所以行於禮教者,由救忠信之衰薄爾,若使人懷忠信,復奚假於禮法乎,而亂之首者,以禮防亂,則但可為理亂之首爾,而非道德之正也,○御疏:制禮者為忠信衰薄而以禮為救亂之首爾,用禮者,在安上理人,豈玉帛乎哉,○河上公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言禮廢本治末,忠信日衰薄,而亂之首,禮者賤質而貴文,故正直日以少,邪亂日以生,○榮曰:人皆敦厚,各懷忠信,亦無煩曲禮,但忠信已薄,澆浮更厚,惑亂滋甚,以禮理之,賤質貴文,轉增邪亂,故言亂始也,○成疏:徒自外彰文飾,未是情發於衷,既非信實之厚,適足忠誠之薄,不懲浮悖之元,更資昏亂之首。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可三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應道虛玄,本跡俱妙,故次此章,即明上士能悟,非下士所聞,今就此章,義開三別,第一明三人聞道,機性不同,第二辨體道之人,韜光匿耀,第三嘆道功能,生成庶品。 第一明三人聞道,機性不同 夫道設三科,人察萬品,自有高飛天路,萬里壓於鵬雲,自有跼跡泥丘,百年埋於蟻垤,愚者調下,賢人氣高,故海畔有逐臭之夫,漢閣有含香之士,上智勤行於道,下流拊掌笑之,迷於清泉,恆游濁水,嗚呼,風雨如晦,何不思之雞嗚,既其不勤,相鼠如何知醜,三等差異,在於斯耶。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御註:了悟故勤行也,○御疏:上智之士,深識洞鑒,聞道權則微明,實則柔弱,聞斯行諸,曾不懈怠,故雲動而行之,○河上公曰:上士聞道,動苦竭力而行也,○榮曰:信道彌篤,強行有志,寒暑變而不革其心,金石銷而不移其操,始終常一,確乎不拔,動行也,○成疏:上機之士,智慧聰達,一聞至道,即悟萬法皆空,所以動苦修學,遂無疑怠。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御註:中士可上可下,故疑,疑則若存若亡,○御疏:中庸之士,明昧未分,聞說妙道,或信或否,謂明則若存而信奉,謂昧則若亡而疑貳,未果決志,故曰若存若亡,○河上公曰:中士聞道,治身以長存,治國以太平,欣然而存之,退見財色榮譽,或於情慾,而覆亡之也,○榮曰:素絲無恆,逐玄黃而改色,中士不定,隨好惡而異心,聞真道,存身以安國,則存道而忘俗,見財色,悅性以娛情,則存俗而忘道也,○成疏:中機智閤,照理不明,雖復聞道,未能妙悟,若斂情歸道,即時得空,心纔涉世塵,即滯於有境,與奪不定,故雲存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 御註:迷而不信,故笑之也,○御疏:下士識不及理,聞道不信,謂為虛誕,則嗤笑之,亦由章甫致賤於越人,和璞見遺於楚國,故莊子云:曲士不可以語於道爾,○河上公曰:下士貪狠多欲,見道柔弱,謂之恐懼,見道質樸,謂之鄙陋,故大而笑之也,○榮曰:心迷得失,知近不知遠,情昏真偽,識淺不識深,但悅塵垢之小行,反笑清虛之大道也,○成疏:下機之人,根性愚鈍,聞真道玄遠,至言宏博,心既不悟,謂為虛誕,遂生誹謗,撫掌笑之。 不笑不足以為道 御註: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玄妙至道,○御疏:至道幽玄,深不可識,明而若昧,理反常情,所以政笑,若不為下士所笑,未日精微,乃是淺俗之法,不足以為道,以道非代間法,故為凡愚所笑,是以為妙道也,○河上公曰: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道,○榮曰:道深甚奧,下士之所難知,微妙玄通,下愚故非易識,今笑之,不能令真使混濁,適足彰道之清遠也,○成疏:不為凡人所笑,不足稱為聖道。 建一實有之 御註:建立也,將欲立言,明此三士於道不同也,○御疏:建立也,將立言以釋上士勤行之道,中士存亡之致,下士所笑之由,有之者,指下明道等他,○河上公曰:建設也,道設言已有道,當如下句,○榮曰:物情不一,取合異心,聖人設法,無教無不教,凡情向背,有不信之也,○成疏:建立也,言上士所行之道,建在下文,有之,即明道等文是也。 第二明體道之人,韜光匿耀 明道若昧 御註: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士動行,於明若昧,於進若退,於夷若類,故中士疑之而下士大笑爾,○御疏:明照了也,昧昏闇也,謂道德修行之人,以昧養明,遺形去智,而實明瞭,故雲若昧,言上士勤行,於明若昧,下士不達,是以笑之,中士初聞明道,故若存,後聞如昧,故若忘爾,○河上公曰:明道之人,若闇昧無所見也,○榮曰:智無不周,明也,光而不耀,昧也,○成疏:昧,闇也,照達真道之人,晦進同俗,不顯其明,若愚閤也。 進道若退 御疏:進道之人,內心不起,外事都忘,功名日損,大成若缺,下士觀之,似如退敗,○河上公曰:進取道者,若退不及也,○榮曰:聞道勤行,進也,大成若缺,退也,○成疏:大學之人,不見其進,內雖進修,外若其退。 夷道若顏 御疏:夷平也,類絲之不勻者,夫識心清淨,塵欲不生,坦然平易,與物無際,而外若絲之有類然,○河上公曰:夷平也,大道之人不自殊別,若多比類也,○榮曰:緬平一等,夷道也,和光同塵,若類也,○成疏:夷平也,證太平等道,修行之人,知一切眾生與己同體,不見愚智之別,等差一類也,此義河、成、李三家所解,即為類字。 上德若谷 御註:虛綠而容物也,○御疏:言勤行之士謂之上德,德用光備,則無不含容,故雲若谷,○河上公曰:上德之人若深谷,不恥垢濁,○榮曰:無不容也,○成疏:勝上道德之人,與太虛等量,故能包容萬物,若彼空谷也,本亦作俗字者,言亦能忘德,不異囂俗也。 大白若辱 御註:純潔而含垢也,○御疏:白純淨也,辱塵垢也,得純淨之道者,晦跡同塵,故稱若辱,而實純白,獨全備爾,○河上公曰:大潔白之人若污辱,不自彰顯也,○榮曰:麤而不穢,大白也,混而似濁,若辱也,○成疏:白潔靜也,辱污染也,言大潔白高行之人,和光同塵,不曜於物,故能混跡揚波,若污辱也,故東方先生云:潔其道而穢其跡,即斯義也。 廣德若不足 御註:大成而執謙也,○御疏:言至人德無不被廣也,守柔用謙,故常若不足也,史記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河上公曰:德行廣大之人,若愚頑不足也,○榮曰:大滿若沖也,○成疏:廣大也,言懷大德之士,體道虛忘,故內智有餘,而外若不足,老子傳云:良賈深藏若虛,大德容貌若愚。 建德若偷 御註:立功而不街也,○御疏:建立也,偷盜也,言建立陰德之人,潛修密行,如彼盜竊,常畏人知,故曰若偷,○河上公曰:建設道德之人,若可偷引使空虛也,○榮曰:潛行密被,○成疏:偷盜也,言建立大德之人,藏名隱跡,如彼偷竊不用人知,故上經云:猶若畏四鄰。 質真若偷 御註:淳一而和光也,○御疏:真淳一也,渝變改也,言道德行人,其德淳一而無假飾,若可渝變,與物同波而和其光也,○河上公曰:質樸之人,若五色有渝,淺不明也,○榮曰:渝變也,性無染濁,體實常存,質真也,忘死生,合變化,若渝也,○成疏:質實也,渝變也,言素實體真之士,寂而動,真而應,變見無常,故若渝也。 大方無隅 御註:不小立圭角也,○御疏:方正也,隅角也,夫砥礪名節,以作康隅,此為東教之人,非日大方之士,磨而不磷,在涅不淄,大方也,而能和光同塵,不自殊異,無隅也,故曰大方無隅,○河上公曰:大方正之人,無委曲廉隅,○榮曰:寰寓有象,有方也,至道無形,無隅也,○成疏:隅角也,言體道大智方雅之人,因循順物,不守節操,不立隅角,所謂上達節也。 大器晚成 御註:且無近功,○御疏:備物之用日器,以晚故能成大,是以上士勤行,積功而證,得之於漸,非一朝一夕,故曰晚成,○河上公曰:大器之人,若九鼎瑚璉,不可卒成也,○榮曰:積習生常,美成在久,故知修行非一朝一日可以致也,○成疏:瑚璉九鼎,非一朝可成,喻大學之人,豈近心能證,必須累劫修研,方致虛極,即任公子釣魚是也。 大音希聲 御註:不飾小說,○御疏:夫道能應眾音,大音也,聽之無聲,希聲也,以況聖人開闡一乘,則法音廣被,待感而應,故曰希聲,○河上公曰:大音猶雷霆,待時而動,喻常愛氣希言也,○榮曰:鴻鐘應節而嗚,玄教隨機而作也,○成疏:希,猶無也,至道大音,寂乎無聲,自本降跡而聲無聲也,故師曠聽之而不聞,瓊音震乎宇宙,欲明即跡即本,故言大音希聲也。 大象無形 御註:故能應萬類也,○御疏:夫涉形器者,則滯於一方矣,唯大象之道,本無形質,隨感而應,能狀眾形,故曰大象無形,○河上公曰:大法象之人,質樸無形容也,○榮曰:大象無形,道隱無名,虛無羅於有象,故言大象,大象無象,故曰無形,形不可暗,故言道隱,絕於稱謂,故日無名也,○成疏:大道之象,像而無形,無形而形,無形也,離朱視之,莫見其形也,色象遍豐虛空,欲明即有而無,故雲大象無形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可四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舉靜躁兩行,勝負不同,故次此章,顯有道無道,優劣亦異,就此章內,文有四重,第一明有道之君,無為虛靜,第二明無道之主,躁競貪求,第三明廣顯躁競之心,咎釁深重,第四示知足之美,以勸修行人。 第一明有道之君,無為虛靜 夫道體幽玄,神功不宰,天地得之而靜默,群聖契之而晏然,風不嗚條,帝堯稱之於邑穆,雨不破塊,虞舜致之於太平,是以周之克商,致華陽而牧馬,湯之勝桀,遂桃野以閑牛,五帝之與三皇,並風淳而化美,則知有凱還條邑之師,故有道之代,卻走馬以糞田,無道之年,競戎駒於郊野,大聖垂訓,豈虛言矣。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也 御註:天下有道之主,無為化行,既不貪求,故無交戰,屏卻走馬之事,人得糞理田園,○御疏:卻屏去也,糞謂理田也,天下有道,謂以道為理,無為化行,守在四夷,疆場無事,不必多食土地,以困黎元,所以屏卻兵革走馬之事,人得俶載南畝以糞理田園也,○河上公曰:天下有道,謂人主有道也,卻走馬以糞,糞者糞田也,兵甲不用,卻走馬以治農田,治身者,卻陽精以糞其身,○榮曰:君上有道,除奔命之馬,臣下無為,糞乘田之業,修真者去馳騁之浮情,糞身神以道德,務學者絕飄蕩之懈惰,糞心靈以藝文,○成疏:言有道之君,往於天下,干戈靜息,偃武修文,宇內清夷,無為而治,故能卻馳走之馬,以糞農畝,治身者卻六根兵馬,以道糞心,故孟子云:人皆以糞糞其田,而莫知以學糞其心也。 第二明無道之主,躁競貪求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御註:天下無道之君,縱慾攻取,故兵戎士馬寄生於郊境之上爾,○御疏:郊者交也,謂交境之際拒守之地也,言天下無用道之君,則荒塞有不賓之膚,故兵戎軍馬生育於郊境之上,謂久而不還也,○河上公曰:天下無道,謂人主無道也,戎馬生於郊,戰伐不止,戎馬生於郊境之上,久不還也,○嚴曰:人之生也,懸命於君,君之建也,懸命於人,君有道而萬姓昌,宗廟顯,君無道而宗廟傾,萬民喪,自然之應,○榮曰:生起也,不用道而修文,專飾兵而用武,四郊多壘,五兵斯起,戎馬生於郊也,理不內明,心王無道,馳六識之馬,遍萬境之中,得失紛紜,是非交爭,○成疏:郭外日郊,無道之人,臨於海內,禽荒色荒,四方不靜,多貪境土,好行征伐,遂使軍戎兵馬出生郊外,治身者,言躁競之夫,心不懷道,縱於六根兵馬,馳騁塵境之中,內不覽真,恆緣外物,故雲生郊也,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謂午也,正陽之精生於午,午者馬也,故心欲束則東,欲西則西,欲南則南,欲北則北,心有四門,能知四方,晝夜所見,夜寐則夢,心中有道,則正氣流行,支體滋潤,髮膚玄長,故卻走馬以糞之,心無道則生淫亂,戎馬四走於郊,邪脈政以害身,故曰戎馬生於郊。 第三明廣顯躁競之心,咎釁彌重 罪莫大於可欲 御註:心見可欲,為罪大,○御疏:犯法為罪,貪求為歌,言戎馬生郊之罪,由人君貪求土地,見土地可欲,欲心興動,將貪求,此罪之大者,故雲罪莫大於可欲,○河上公曰:好色淫也,○榮曰: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甚於欲得,有道之人,遺情去欲,罪禍自除,無識之徒,縱性任心,殃咎斯至,善積成禍,幽顯鹹亨,惡積成殃,存亡俱累,罰止一身罪也,下及子孫禍也,上侯祖先答也,○成疏:罪摧也,言為苦之所摧逼也,可欲境也,言前境美麗,稱可欲心,故言可欲也,然境能逼心,是起罪之綠,以戒修行人不可染境也,故云: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禍莫大於不知足 御註:求取不已,為禍大也,○御疏:禍害也,神不祐也,夫亡敗之禍,綠何而來,由貪土地,求而無厭,不 知止足,致神道不祐,而嬰禍害,人之有過,過非一途,貪之為禍,禍之大也,○河上公曰:富貴不能自禁止也, ○成疏:禍即罪之深重者也,言心貪前境,不知厭足,害人損物,為罪日深,非唯災及一身,亦乃禍延三族。 咎莫甚於欲得 御註:殃咎之大,莫大於欲,必令皆得,則禍深故爾,○御疏:咎殃咎也,夫貪冒之雄,欲心增侈,得之不已, 而又求之,非道得之,則不旋踵自招殃咎,不亦宜乎,可欲謂欲而未得,初起貪心,罪輕於禍,不知足者,得 而更須禍重於罪,莫甚於欲得者謂已得,欲心尚無厭足,則咎之為過,斯甚於禍也,○河上公曰:欲得人利物 且貪也,○成疏:咎考責也,欲得之心,略無涯際,其為咎責,莫甚於此,校量深淺,禍重咎輕,欲備顯物情, 故其彰三釁也。 第四示知足之美,以勸行人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御註: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也,心若知足,此足則常足矣,○御疏:以結有道之君也,言有道之君, 無慾廣大,不貪土地,故於本分而知足,則為天下樂推,身安國理,此知足之足,乃至交讓而常足也,注雲物足 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也,謂足在於心,不在於物,循涯守分,雖少而多,有欲無厭,雖多亦少爾,○河上 公曰:故知足之足,守真根也,常足矣,無慾心也,○榮曰:除可欲則外無所求,清本性則內無所之,故言知足, 動皆合道,事無不足之足也,無不足之時,常足也,○成疏:守分不貪,於行使足,恆無闕少,故言常足,欲明 貪競之類,遭遇禍殃,知足之人,恆居安泰,先貧後樂,故迷此文。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正辨有道之人知足,不知足者無道,故次此章即明有道者照而不由於心,無道者由心而不能照,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聖人虛鑒,照不由心,第二明凡人由心,而不能照,第三重結虛照之人,寂而能動。 第一明聖人虛鑒,照不由心 夫大聖不作,至人無心,產清濁之兩形,何曾有物,鼓山河之二氣,不見神功,歷眾口而無言,坐虛心而自得,故不出戶天下咸知,豈同周穆迎方,空射瑤池之宴,秦皇觀日,虛稱鞭石之威,足跡雖歷於九荒,控馭徒疲於八駿,廣窺戶牖,視聽增迷,我之大聖,不出而見也。 不出戶,知天下 御註: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垂拱無為,不出教令於戶外,是知理天下之道,人事和則天象順,故不煩窺牖而天之道可知,○御疏:有道聖君,無為而理,言教不出於戶外,淳風自洽於寰區,此可謂知理天下之道爾,又解云:人君善教,天下應之以善,則不煩出戶而天下可知,故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此之謂矣,○河上公曰:聖人不出戶以知天下者,以己身知人身,以己家知人家,所以見天下也矣,○榮曰:觀之以道,則理無不達,照之以智,則事無不知,所謂不行而知者也,○成疏:戶者謂知覺,攀綠分別等門也,有道之人,虛懷內靜,不馳心於世境,而天下之事悉知,此以真照俗也。 不窺牖,見天道 御疏:天人相應,精氣交通,人君為政以德,則像緯以之不迷,威侮五行,陰陽由其舛候,故書云:休徵則肅,時雨若咎,徵則蒙,恆風,若是知行發於己,像著於天,豈俟窺牖然後知哉,易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河上公曰:天道與人道同,天人相通,精氣相貫,人君清靜,天氣自正,人君多欲,天氣煩濁,吉凶利害,皆由於己也,○榮曰:二景麗天,五星耿漢,寧須窺牖方始見乎,內明窺牖者,穿鑿求解也,天道者自然之理也,不假筌蹄得魚兔,無勞言教悟至理,此不窺牖見天道也,○成疏:窺峴視也,牖根竅也,天道自然之理也,環體坐忘,不窺根竅,而真心內朗,睹見自然之道,此以智照真也,戶通來去,譬從真照俗,窗牖內明,喻返照真源也。 第二明凡人由心,而不能照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御註:若不能無為,假使出令彌遠,其知理天下之道彌少也,○御疏:此明失道之君也,不能處無為而恭己,將欲申教令以化人,令出彌遠,既失無為,所知政理,更為微少,○河上公曰:謂去其家觀人家,去其身觀人身,所觀益遠,所知益少也,○榮曰:跡周於宇宙,未識山川,覽遍於經籍,寧知至理,此謂無知也,○成疏:顛倒之夫,不能照理,其出心逐境,彌遠而無厭,其知淺近,闇昧而少鑒。 第三重結虛寂照之人,寂而能動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 御註:不出戶,故雲不行,無為淳樸,而知為理之道,○御疏:此覆釋不出戶而知天下也,無事無為,教令不出,故雲不行,近取諸身,遠知來物,故我無為而人自化,豈待言教出戶,然後謂之知乎,○河上公曰:聖人不上天,不入淵,能知天地者,以心知之也,○榮曰:獨悟,○成疏:不行者,心不綠歷前境,而知者,能體知者,法必竟空寂,譬懸鏡高堂,物來斯照,照而無心也,故莊子云:聖人不由心而照之乎,此一句解不出戶知天下。 不見而名 御註:不窺牖,故雲不見,人和天順,而能名其太平也,○御疏:此覆釋不窺牖而見天道也,夫鶴嗚則子和,行感而天動,原小可以知大,審己可以知物,元吉所召,存乎其人,則太平之化可得而言爾,何必窺見然後名乎,故雲不見而名,○河上公曰:上好道,下好德,上好武,下好力,聖人原小以知大,察內以知外也,○榮曰:玄覽也,○成疏:不見者,了知諸法虛幻,無可見之物也,而名者能正名百物,垂進顯教也,不見而名,不應而應,名而不見,應而不應也,此一句解不窺牖見天道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可五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出生人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章,前章明凡淫耳目,望混其心,故次此章,即明皆有生死,凡溺生死,義味相接,所以次之,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正標凡聖,示妄執不同,第二假設問答,辨其所以,第三顯善攝生人,不為三毒所害,第四重設疑問,嘆美結成。 第一正標凡聖,示妄執不同 夫紫極無名之尊,玄德甚深之道,偃息上方之界,從容太極之宮,高謝隨迎,迥超生滅,閬苑山上,嵯峨白玉之樓,函谷關前,夭關紫雲之端,哀哀凡鄙,出死入生,愛慾長昏,行運十三之事,迷情同執,將安一百之年,命過箭射於窮泉,魂魄流離於間獄,墳壑一閉,空聞松柏之風,形質一埋,詎鑒軒庭之月,大聖流淚,痛懷些一向。 出生入死 御註:了悟則出生,迷執則入死,此標爾,○御疏:了悟生死,不厚其生,名為出生,迷執人我,動之於死,名為入死,此標章門也,○河上公曰:出生謂情慾出於五內,魂定魄靜,故出生,入死謂情慾入於胸臆,精神勞惑,故死,○榮曰:從幽至顯,名曰出生,自有歸無,稱之入死,○成疏:出生者,超凌三界,出離死生,入死者,沈淪三塗,沒溺生死,若解生死義者,從無出有以釋生,自有還無以釋滅,為死也。 生之徒十有三 御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泛論眾生當生安生得生理,處死順死得死理如此者,大凡十中有三人矣,○御疏:徒者類也,此則泛論眾生能安生理,不自矜貴,適來為時,一無封執,如此之者,大凡而論十中有三人爾,此謂順理者少,而逆理者多也,○河上公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言生死之類,各有十三,謂九竅四關也,其生也,目不妄視,耳不妄聽,鼻不妄香臭口不妄言味,手不妄持,足不妄行精不妄施,其死也反是,○嚴曰:虛、無、清、淨、微、寡、柔、弱、卑、損、時、和、嗇,此十三事,虛生充實,無生常存,清生聰達,靜則內明,微生彰顯,寡則生眾,柔生剛健弱生堅強,卑生高大,損生盈滿,時則通達,和則得中,音則有餘用之治身,與天地長久,用之治國則國祚長延也,○榮曰:死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九竅四關十三也,若能絕欲,則為生之類,必其放蕩,則為死之徒也,○成疏: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徒類也,十三謂四關九竅,言九竅四關凡聖俱有,聖人不執身為身,忘懷迷執,故能出三界,凡夫為執迷是非,心恆起滅,因斯迷倒,故入六道,入六道則死之類,出三界則生之徒也。 死之徒十有三 御疏:此亦泛論安死之道,不拒變化,適去為順,一無驚怛,如此之者,亦十中有三人爾,○嚴曰:實、有、濁、擾、顯、眾、堅、強、高、滿、過、泰、費,此十三事也,實生空虛,有生消亡,濁則聽塞,擾則失明,顯則生微,眾則生寡,堅生柔,強生弱,高生卑賤,滿生損空,過生閉塞,泰生困窮,費生禍息,是不祥,死之徒矣。 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 御註:徇生太厚,以養傷生,既心矜此生,故動之死地,此則生理既失,死理亦虧,如此之輩,亦十中有三爾,○御疏:此釋迷執之人,養生失理之徒也,言人雖欲修生,不能悟了,動往喪生之地,安生之理既失,順死之道又乖,如此之輩,亦十中有三人爾,○河上公曰:人之欲求生,動作反之,十有三死地也,○榮曰:所以流至死地者,由十有三重造過,○成疏:凡人之生,動即適死地者,蓋為執此十有三徒,染滯前境故也。 第二假設問答,辨其所以 夫何故 御註: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問所以動之死地,夫緣何故,但以其求生此生太厚之爾,○御疏:此設問眾生動之死地之由,○河上公曰:問之何故,動之死地也,○榮曰: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何為得至於死地,言用之九竅,運之四關,多取有為之死業,愛養無常之生身,厚過其分,動之死地也,○成疏:假設疑問,以生後答。 以其生生之厚 御疏:此正答,言眾生動之死地者,以其耽滯有為,溺情縱慾,厚自奉養,以生其生,養之太厚,故動之死地爾,○河上公曰:所以動之死地者,以其求生活之事太厚,違道件天,妄行失紀也,○成疏:言不能體道忘生,而執生為有,多積財產,厚資此生,而營生過當,故動之死地,此一句答前問意也。 第三顯善攝生人,不為三毒所害 蓋聞善攝生者 御註: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善攝衛生理之人,心照清淨,無食取之意,則凡是外物不可加害,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帶甲兵,此不求害物也,則物無害心,故無投角措爪容刃之所矣,○御疏:攝衛也,謂善能以道衛生之人,妙觀生本,本來清淨,於生忘生,不以情慾而滑其和,唯以沖虛而養其性,物莫能害,故稱善攝,○河上公曰:攝養也,○榮曰: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不能養性,內為情慾之所傷,外為毒蟲之所害,善攝生者,不耽染,性不傷,無毒心,物無害也,○成疏:蓋不盡之辭,聞猶竊聞也,攝衛也,亦養也,言善能攝衛養生之人,忘淡虛夷,不輕染境,攝衛之目,顯下文也。 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 御疏:不期而會日遇,按山海經兕出湘水南,蒼黑色,爾雅雲,形如野牛,一角重千斤,善攝生之人,不起心害物,所以陸行不求遇於兕虎,入軍不被帶於甲兵,故虎兕甲兵亦無傷害之意,○河上公曰:陸行不遇兕虎,自然遠避,害不干也,入軍不被甲兵,不好戰以殺人,○成疏:陸行不遇兕虎,陸平地也,兕毒獸,一角形如牛,色青,言善攝生人,不為毒獸所觸,內解者,言平居安靜,不為煩惱所加,入軍不被甲兵,言攝生之人,縱入軍陣,亦不為干戈所害,內解者言縱入塵境,亦不為色等所傷也。 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 御疏:前明善攝生之人,內無害心,所以外不遇兕虎,此明設所逢遇此,無傷害之心,自然彼無容措之處,是知忘情於物者,則海上之鷗可馴而狎,陸行之獸可繫而游,況傷害乎,故無是也,○河上公曰:養生之人,虎兕無由傷,兵刃無從加也,○榮曰:言養生以道,積善以行,是前顯不與惡遇,今明雖遇無傷也,○成疏:駐立也,措安也,兕遇物即觸喻癡也,虎性躁暴喻嘖也,兵刃銳利,能傷於物喻貪也,言善攝生者,妙體真空,故雖處世間,而不為三毒所害。 第四重設疑問,嘆美結成 夫何故 御註:夫何故,以其無死地,夫何故,兕虎甲兵無容措之所乎?以其順化無私,不以死為死,則物不得害其生,故雲無死地,○御疏:此問虎兕兵刃是害人之物,今不投措其爪角,無容其兵刃者,其故何也?假問其故,以曉於人,○河上公曰:問虎兕兵甲何故不傷害,○榮曰:夫何故,以其無死地,夫生我者神,殺我者心,我殺由心,心為死地,若能灰心息慮,不構有為,無死地也,○成疏:假設疑問有何事,故得致如是。 以其無死地 御疏:此正答也,夫見有其身者累,生生之厚者死,今善攝之人,照法性空,悟身相假,故能於生忘生,不為厚養之過,無私順化,故無死地可處爾,既心無死地,夫何虎兕兵刃能害其生乎?○河上公曰:以其不犯上十三之死地,言神營護之,此物不敢害之,○成疏:夫見有身者,故以身為死地,今善攝生人,忘於身相,即身無身,故無地之可死也,既無死地,三毒何所加乎,此答前問意也。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標善攝生人能設虛假,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明道德應化,生育黎元,第二明勸示眾生,尊道貴德,第三廣顯虛通,慈悲生化,第四結成玄德,利物忘功。 第一明道德應化,生育黎元 夫蠢物之形,有生之類,資氤氳以生育;假要妙以播靈,愚智之品不同,貴賤之形各異,鵬鷃之不知遠近,蟪蛄之莫辨春秋,梅柳以上月芬敷,花蝶以中園明媚,匪爵之功何測,自然之道為常,譬之大海,無所不容,比之於天,無所不覆,一花一葉,道在其中。 道生之,德畜之 御疏:道生之者,言道降沖和之氣,陶冶萬物一物得以生,故雲道生之,注雲妙本動用降和氣者,妙本道也,至道降氣,為物根本,故稱妙本,德畜之者,德得也,畜養也,謂萬物得道用,而能畜養,斯則約道畜養之處而受德名,故雲德畜之。 ○河上公曰:道生萬物,○成疏:至道虛玄,通生萬物,上德慈救,畜養群品,故雲道生之德畜之也。 物形之,勢成之 御註:道生德畜,品物流形,故雲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者,易?繫辭云: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為形,上下為位,斯皆道功,寄乾坤以為用也,勢成之者,言為萬物化天時地利陰陽之勢,而物資之以成,故雲勢成之,○御疏:同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矣,勢成之者,道生德畜,品物流形,乾知坤作兆形位者,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為形,上下為位,陰陽之勢,而物資之,故雲勢成之,寒暑之勢各成遂爾,○河上公曰:物形之,一為萬物設形像也,勢成之,一為萬物作寒暑之勢以成之也,○嚴曰:物形之,乾知坤作兆形位,勢成之,寒暑相成,各得成遂也,○榮曰:至道運而無壅,何適而不能,玄德動而不滯,何事而不可,今約事分用,道生則理歸於道,德畜則義在於德,生畜於物,物各有形,既秀而實日熟,生畜俱全日成也,○成疏:物形之,勢成之,物形言察道而有形質,此釋道生之也,勢成言以德化導,陶營心靈,令行業淳熟而成就也,此釋德畜之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可六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貪染之人,乖常失道,故次此章,即明善建之士契理合真,欲勸物起修,所以相次,就此章中,義分三別,第一明善建之人,道光後嗣,第二明自利利他,其德增廣,第三格量利害,以勗學人。 第一明善建之人,道光後嗣 夫軒帝以鑄鼎升龍,淮王以飛丹馭鶴,紫微之國,會萬聖於瓊林,碧落之天,朝千真於寶砌,何以臻此,善建之力致之,見陳寔之修鄉,德星遐聚,聞景公之修國,熒惑退飛,酌衢樽而飲和,脫左驂而見美,周稱大寶子孫,乘八百之年,齊市義還,門庭列三千之客,不拔之德,於斯見焉。 善建者不拔 御註:善能以道建國立本者,不可傾拔,○御疏:建立也,不拔不傾拔也,言人君善能以道建邦立本者,因百姓之不為.,任兆人之自化,然後陶以淳樸,樹之風聲,使儀刑作孚,樂推不厭,則功業深固,萬方歸德,斯所謂善建者,何可傾拔乎,○河上公曰:建立也,善以道立身立國者,不可得引而拔之也,○榮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脫,子孫祭祀不輟,能立行於至道之境,則根深而不拔,妙樹功於玄德之鄉,則蒂固而不脫,為國則百代宗廟而常安,為家則萬葉蒸嘗而不絕,師資結影於真氣,授繼饗於玄風也,○成疏:建立也,拔傾也,善能建立道心定志,心願堅固,至真道場,不可傾拔。 善抱者不脫 御註:若能以道德抱百姓者,不可脫離也,○御疏:抱守也,脫離也,善以道德抱百姓者,動而悅隨,何可脫離也,且夫樂餌可存,過客猶止,況夫道德有進於此乎,以之御物,為物所歸,固其宜也,○河上公曰:善以道抱精神者,終不可拔引解也,○成疏:抱持也,脫失也,前句發心,此句起行也,言善持真行之人,一得永得,終無差失也。 子孫祭祀不輾 御註: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冼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始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六,卜年七百,毀廟之主流溢於外,而後稷文王郊宗之祀不輟止也,○御疏:祭薦也,繼代日祀,謂後代子孫薦禮於宗祖也,輟止也,○河上公曰:輟絕也,為人子孫能修道如是,長生不死,世世以祭祀先祖宗廟無絕時也,○成疏:輟,絕也,善抱之士與理相應,既而持此真行,傳諸來葉,猶如元始傳於太上,徐真授於葛仙,師資相襲,長為教主,譬彼傳燈明明不絕,故西昇經云:學爾教爾,不失道真,又解:言善建之人,樹德深重,積善多慶,逮乎子孫,遂使家門隆盛,宗廟延永。 第二明自利利他,其德增廣 修之 御註:修道於身,德乃真純,○御疏:此下明少修少證,多學多得,故修之身,謂一身修,修之家,謂一家修,始於一身,終於天下,例可知也,言善建之人,照了真性清淨,無諸偽雜,偽雜既盡,德乃真純,○河上公曰:修道於身,愛氣養神,益壽延年,其德如是,乃為真人,○榮曰:修之身,其德能真,修之家,其德有餘,修之鄉,其德能長,修之國,其德能豐,修之天下,其德能普,夫道不可不修,德不可不立,立德修道,自家形國,何往不安,死生無變日真,慶及後昆曰餘,邇安遠至曰長,物皆自足日豐,惠無不週日普也,○成疏:以前之學行,修營其身,既而能行相應,道德真實也。 修之家,其德有餘 御註:一家盡修,德乃餘爾,○御疏:修道於家,上和下睦,移修身於家,故其德有餘,謂餘慶也,故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河上公曰:修道於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順妻貞,其德如是,乃有餘慶,及於來世子孫,○成疏:修身獨善,以明自利,修家兼濟,明於利物,化其家門,並令修道,功行漸博,故言有餘,昔天師修學,舉家得仙,雞嗚天上,犬吠雲中是也。 修之鄉,其德乃長 御註:一鄉盡修,德乃長久,○御疏:按:周禮二千五百家為鄉,言一鄉修道,禮義興行,尊卑有序,閭閻相比,不黨於親,一家修道,德猶未廣,一鄉盡修,乃可長久,○河上公曰:修道於鄉,尊敬長老,愛養幼少,教誨愚鄙,其德如是,乃無不覆及也,○成疏:修家及鄉,自狹之廣,化功更博,其德優長。 修之國,其德乃豐 御註:一國盡修,德乃豐盈,○御疏:修道於國,俗易風移,還淳反樸,不偏於所近,一鄉修道,猶為未遍,一國盡修,德乃豐厚也,○河上公曰:修道於國,則君信臣忠,仁義自生,禮樂自興,政平無私,其德如是,乃為豐厚也,○成疏:五等諸侯,清虛修道,遂致域中寧謐,境內無虞,豈非賢聖之君,德行豐贍者也。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御註:若天下盡修,其德施乃周普爾,○御疏:普遍也,夫百姓歸厚,在君之化,修之廟堂,德流海外者,蓋由君正其身,不言而化,不教而理,下之應上,如響應聲,德無不周,乃為普也,○河上公曰:人修道於天下,不言而化,不教而治,下之應上,信如影響,其德如是,乃為普博也,○成疏:九五之君,用道而治,端拱玄嘿,天下太平,是以萬國來朝,四方款附,澤無不被,故其德能普。 第三格量利害,以勗學人,故以身觀身 御註:以修身之法觀身,能清淨者乃真,○御疏:觀者照察也,注雲以修身之法觀身,能清淨者真也,謂觀身實相,本來清淨,不染塵雜,除諸有見,有見既遣,知空亦空,頓合二偏,迫契中道,可謂清淨而契真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身,觀不修道之身,孰亡孰存也,○榮曰: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至道之源,實自無善無惡,建德之始,理須知是知非,知非者則去惡慮不遠,知是者則就善恐不及,察邪察正,照存照亡,修道之身則歸真,不修者則入偽,修道之家則有餘,不修者則不足,修道之鄉則久長,不修則短促,修道之國則豐富,不修則窮儉,修道之於天下則周普,不修則缺少,○成疏: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夫堯舜所以昇平者,有道故也,桀紂所以淫亂者,無道故也,是知以修道身觀不修道身,以有道天下觀無道天下也,乃至家國利害,斷可知矣,故老君假設云:我何以知天下成敗之事乎,只以此格量,足為龜鏡。 以家觀家 御註:以修家之法觀家,能和睦者有餘,○御疏:以修家之法觀家,家人和睦,則福慶有餘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家,觀不修道之家也。 以鄉觀鄉 御註:以修鄉之法觀鄉,能順序者乃長,○御疏:用此修鄉之法觀鄉,鄉人盡修,尊卑順序,化功漸廣,德乃長延也,○河上公曰:以修道之鄉,觀不修道之鄉也。 以國觀國 御註:以修國之法觀國,人能勤儉者乃豐爾,○御疏:以修國之法觀國,國人盡修,勤而且儉,德乃豐盈也,○河上公曰:以修道之國,觀不修道之國。 以天下觀天下 御註:以天下之法觀天下,能無為者乃普也,○御疏:夫以天下觀天下者,復何所觀哉,亦但觀身爾,人君清淨無為,以道善建善抱,自然百姓胥附,國祚久安矣,○河上公曰:以修道之主,觀不修道之主也。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 御註:以此觀身等觀觀之,則可知爾,○御疏:此假設之辭也,老君言我何以知天下善建則不拔,善抱則不脫,福德弘益之然乎?善以此觀身等觀而觀之,自家刑國,由內及外,則知之爾,故易曰:觀我生,又曰:觀其生,將欲自觀而觀人也,○河上公曰:老子言吾何以知天下修道者昌,背道者亡,以此五者觀而知之,○榮曰:如何得知修道者昌,不修道者亡,觀一身則百身可知矣,觀一國則萬國斯睹矣,豈唯三代乎。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六 洞神部 玉訣類 可七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用道而治,以致淳和,故次此章,重明治人及事天,無過用道,就此章內,文有四道,第一明攝化蒼生,莫先用道,第二明雖復用道,必須積行累功,第三明積行累功,可為化主,第四明深根寧極,久視長存。 第一明攝化蒼生,莫先用道 夫道式空懸,成迷夫之大謗,重德長立,為我輩之洪綱,有國之君,當行正直,則峨媚嶺上,風降軒皇,羊角山中,遐招李聖,豈非德能早伏,道在斯尊,王法令而一行,無凝嫌於三黜,納忠入孝,王陽叱馭先登,糟丘酒池,墨翟回車不入,是知正為國本,邪乃人奸,理人及天,莫先用道,用道則易理,奸亂則難修,深根固蒂,久視長生之士,外資言教,內養恬和,稽天之浸不漂,括地之炎何熱,莫知其極,積德之致乎。 治民事天莫若嗇 御註:嗇愛也,人君將理人事天之道,莫若愛費,使倉廩實,人有禮節,三時不害,則天降之嘉祥,人和可以理人,天保可以事天,○御疏:嗇,愛也,言人君將欲理化下人,敬事上帝,為德之先,無如愛費,愛費即儉德也,儉即足用,可以聚人,粢盛豐備,天享明德,故雲莫若嗇也,○河上公曰:治人謂人君理人民也,事天,事用也,當用天道,順四時也,莫若音,嗇儉也,治國當愛惜民財,不為奢泰,治身者愛惜精氣,不放逸也,○榮曰:下理於人,上事於天,莫過以道甩為法式,○成疏:天自然也,式法也,莫若猶無過也,言上合天道,下化黎元者,無過用無為之法也。 夫唯嗇,是謂早服 御註:何以聚人曰財,君能儉愛,則四方之人將祿負而至,早服事其君矣,○御疏:夫唯嗇,迭出上文,是以早服,釋儉嗇之義也,凡有七轉,義皆仿此,夫唯者,發語之辭也,服者事也,夫唯能檢愛之君,理人事天,以儉為政者,是以普天之下,亦當早服事於君矣,○河上公曰:早先服德也,夫能愛惜民財,愛惜精氣,能先得天道,○榮曰:以道為式,物先以歸,○成疏:嘆此無為之法,獨能自利利他,用之治身則制諸魔試,用之治國,遠鄉歸伏。 第二明雖復用道,必須積行累功 早服謂之重積德 御註:夫能儉嗇,以是有德,人歸有德,早事其君,故雲重積德爾,○御疏:何故普天仰化,率土歸七,由行節儉,節儉則百姓早服事之,是重積其德爾,○○河上公曰:先得天道,是謂重積德於己也,○榮曰:道輕德薄,人不歸依,重積深厚,物自賓伏,○成疏:重深重也,積累積也,言欲內制魔試,外伏遐藩者也,必須積累功行,其德深重,方可遠伏也。 重積德,則無不克 御註:聖人積德,四海歸仁,則無有不能制服,○御疏:克,能也,君若厚積其德者,其為政也,人力普存,其事天也,吉無不利,則四方向化,無有不能制服者矣,○河上公曰:克勝也,重積德於己,則無不服,○榮曰:德重仁深,無不克勝也,○成疏:克勝也,亦言得也,言累積功行,其德深重,自利利他,無所喪失,內外制服,無不獲勝。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御註:人君之德,無有不能制御者,則無遠不至,故四方莫知其窮極,○御疏:此謂君德無有不能制服者,則殊俗慕化,絕域觀風,無遠不至,故莫知窮極也,○河上公曰:無不克勝,則莫有知己德之窮極也,○嚴曰:以儉為理,天下玄同,豈知其極也,○榮曰:四夷賓伏,國界無跡,與道玄同,有何窮極,○成疏:能所相應,理無不契,道德深遠,莫能知其窮極也。 第三明積行累功,可為化主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御註:莫知其德窮極,然後可以為有國,○御疏:言人君德化無遠不及,萬人所歸德,神明所福享,然後可稱為有國,故易曰:王假有廟有家是也,過此以往,豈為有國乎。○河上公曰:莫知己德有極,則可以有社稷,為民致福,○榮曰:境土無邊,道德無際,始可以有於家國,○成疏:既理無不契,深遠無極,故可以有國往民,為王侯化主也。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御註:有國而茂養百姓者,則其福祚可以長久爾,○御疏:母者道也,以茂養為義,夫所以得稱有國者,秪緣有道,而茂養蒼生若爾,福祚永昌,可以長久,○河上公曰:國身同也,母道也,人能保身中之道,使精氣不勞,五神不苦,則可以長久,○榮曰:有道則國安,無道則國危,國由道生,道為國母,以道為母,所以長久,霸王龍成疏:既為帝王國主,慈育蒼生,視物如子,故雲之母,德行雖高,功成不處,無為虛淡,故可長久。 第四明深根寧極,久視長存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御註:積德有國則根深而蒂固矣,深固者,是長生久視之道,○御疏:夫積德之君以道為國,則可以長久,故舉根蒂之喻,以申其義也,蒂花趺也,夫草木根深則榮茂,蒂固則不落,乃長久也,以喻積德之君,埋根於道,固蒂於德,命延謂之長生,恆照謂之久視,故雲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河上公曰:是謂深根固蒂,人能以氣為根,以精為蒂,如樹根不深則拔,蒂不堅則落,言人當深藏其氣,固守其精,無使洩漏也,長生久視之道,深根固蒂者,乃長生久視之道也,○榮曰:夫根桔則技,蒂朽則落,今理國以道為根則根深,修身以德為蒂則蒂固,蒂固則長生,根深則久視,天人之式,家國之要也,○成疏:根本也,蒂迸也,根能生蒂,以譬本能生跡,跡而本日深根,本而述日固蒂,夫根不深則傾危,蒂不固則零落,只為根深,所以長生,蒂固所以久視,此明有國聖人本跡俱妙,故經雲長生久視之道,視,照也。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理人儉愛,則萬事早服,此章明早服不擾,則其德交歸,文分為三,第一初舉理國之喻,不可有為,第二明德及鬼神,兩無傷害,第三結嘆交歸之德,以勸有國之君。 第一初舉理國之喻,不可有為 蓋聞君為元首;含道黑而臨人,臣作股肱,變陰陽而理物,熊軒拜職,下仙閣而設風,或鳧飛入官,降天衢而驚化,並欲處無為之事,安動靜之心,使行鹿而自馴,審烹鮮而莫撓,令四方得所,百姓鹹安,西門豹之不仁,沉嫗太甚,姜子牙之抱德,神女泣庭,理亂俗若解繩,效清能如制錦,然後叩頭天感,強項人威,火為滅於江陵,異見亡於都市,鬼弗為祟,神何以傷,故德交歸,仰清貞之令範。 治大國若烹小鮮 御疏:烹煮也,小鮮小魚也,烹小魚者不可撓,撓則魚潰,喻理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亂,皆須用道,所以成功爾。 第二明德及鬼神,兩無傷害 以道花天下者,其鬼不神 榮曰:治國煩則下亂,修身煩則精散,以道往天下,其鬼不神,以用也,蒞臨也,人神處幽為鬼神者,靈效之謂,夫人有求則神應,今若上德之化,人自安任,豈惟上忘帝力,亦不傍請鬼神,故處幽之鬼,無以效其明靈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御註:上言其鬼不神,非謂鬼歇滅而無神,但其神不見怪以傷人,○御疏:此覆釋鬼無效靈之義,非其鬼不神者,非謂鬼歇滅而不為神,但妖之將興,由人有釁,人恆其德,則神不見怪而傷人也,春秋曰:其氣焰以取之,○河上公曰:其鬼非無精神也,邪不入正,不能傷自然之民也,○榮曰:非其鬼無精靈而不害人,由上用於正道,所以邪不為害,○成疏:神靈驗也,非此鬼無靈驗,但福祐於人,不損傷物也,治傷者,鬼以諂曲為義,即是擾動邪淫心也,言以正道治身,諂媚之心不能傷於正行,縱使心動,即為真照,故不傷人也。 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 御註:鬼見神怪則傷人,聖人有為則傷人,今鬼所以不見神怪而傷人者,以聖人無為清靜故也,○御疏:所言神不傷人者,豈但神無靈效,而不能傷害於人,而聖人以道臨人,無為不擾,百姓自正,故雲聖人亦不傷人,則鬼神不能見怪以傷人者,由聖人以道往天下爾,將欲發明聖德,故重雲亦不傷人,○河上公曰:非鬼神不能傷害人,以聖人在位,不傷害人,故鬼亦不敢幹,○榮曰:非其鬼神不能害人,但聖人在上,德被幽明,鬼神無害,由聖不傷也,又能利物,亦自不傷,○成疏:諸本皆作亦字,唯張係師及陸先生本作之字,然之亦二字相似,故寫者誤作亦字,今用之為是,言非此鬼之不傷物,但為聖人以道蒞天下,能制伏邪惡,故鬼不復傷害於人,力在聖治,故雲聖人之不傷人也,治身者言非動心不能傷行,為以聖智伏制,故雖動而不傷寂也。 第三幽顯守分,德慧相歸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御註:鬼神傷人則害國虧本,聖人傷人則匱神乏祀,今兩不傷物,故德交歸,○御疏:兩者,謂聖與神也,夫人,國之本,亦神之主,若鬼神傷人,則害國之本,聖人傷人,則匱神之主,今兩不傷害,故德交歸,豈唯神聖獨豐,抑亦兆人鹹賴,○河上公曰:夫兩不相傷,鬼與聖人,俱不相傷,故德交歸焉,夫兩不相傷,則人得治於陽,鬼得治於陰,人得全其性命,鬼得保其精神,故德交歸也,○榮曰:鬼神聖人兩者也,俱能利物不相傷也,聖人慈善,鬼神正直,慈善處顯而光潤,正直在幽以潛資,俱以德澤交歸眾人也,○成疏:兩謂鬼處於陰,人處於陽,幽顯得所,不相損害,既而各守其分,兩無雙鬩,遂乃人施德於鬼,鬼恩惠於人,恩德往來,故交相歸附也,治身者攝動歸寂,以成己行,從寂起動,以應蒼生,動不乖寂,故無傷害,所以內外兩行,交歸於己也,既即動即寂,何所攝耶,今明不攝而攝,不應而應,非應之而應者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七 洞神部 玉訣類 可八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章所以次前者,前章雖明滅罪之衛,於行未圓,故次此章,重顯其義,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法說,令制伏初心,第二舉喻,明罪從微起,第三明眾生迷執,乖理喪真,第四引聖證成,示其學趣。 第一法,說令制伏初心, 夫地之不動,坤德用寧,山嶽常安,盤根永鎮,凡沒四迷之境,將昏五濁之衢,不如安者易持,微而可散,只如十抱之木,生於毫末之中,九層之臺,起於一舂之土,千里之行,發於始足之下,小必成大,譬罪根之漸深,惡乃成愆,如累臺之益廣,須庾無明之翳,來游玄極之方,莫同漢武之機,肉多髓少,克整老君之戒,實腹虛心,蔓草猶不可圖,況情慾之流散,必須早除根蒂,無所溢繁,輔萬物之自然,以契長生之道矣。 其安易持 御註: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言人正性安靜之時,將欲執持,令不散亂,次雖欲起心,尚未形兆,謀度絕之,使令不起,為易也,○御疏:安靜也,持執也,言人之受生正性清淨,感物而動,則逐欲無窮,今明欲心未動安靜之時,將欲守之,令不散亂,則易持執,故雲其安易持,○河上公曰:治身治國,安靜者易守持也,○榮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安靜也,未兆機不動也,患難防惡難止,思除其惡,制之於未動,慮息其患,持之於安靜,惡兆無由得起,不謀自然無患,此謂上士防患也,○成疏:安靜也,言修行人靈府寂泊,未起舉緣,如此之時,甚易修守。 其未兆易謀 御疏:兆萌漸也,謀度也,情之將起,未有萌兆,謀度絕之,亦為甚易,故雲其未兆易謀,○河上公曰:情慾禍患,未有形兆時,易謀止也,○成疏:兆狀也,謀圖也,其次雖起心未綠取,而於境未有形狀,即宜攝心歸靜,於業未成,故易謀慮也。 其脆易破 御註:其脆易破,其微易散,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絕之者,脆則易破,禍息初起,形兆尚微,將欲防之,微則易散,○御疏:言欲心已動,柔脆未堅,將欲除之,易消破也,○河上公曰:禍亂未動於萌,情慾未見於色,如脆弱易破除,○榮曰: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經罪小易滅,惡長難除,不能防於未動,鈴須制之於微脆,此中士除息也,○成疏:其脆易破,其微易散,脆虛教也,猶如果瓜結實未堅,虛脆易破,初心起染,亦復如是,結業微淺,故易散也。 其微易散 御疏:細微也,禍息細微,未至於大,防之於初,欲令散釋,亦甚易爾,○河上公曰:其事未彰著,微小易散去也。 為之於未有 御註:覆上易持易謀,所以者為營為之於未有形兆爾,○御疏:為修除也,此一句釋前易持易謀兩句也,所以湯者,明欲心未起之時,修除杜絕,欲惡不生,故雲為之於未有,○河上公曰:欲有所為,當以未有萌芽之時,塞其端也,○榮曰:所謂其安易持也,○成疏:為修學也,官行人修守,當在未有綠染之時,此解其安易持也。 治之於未亂 御註:覆上易破湯徽也,所以易者,為除理之於未成禍亂爾,○御疏:此一句釋上易破易散兩句也,所以易者,明欲雖有,尚自脆微,未成禍亂,故易理爾,○河上公曰:治身治國,於未亂之時,當豫閉其門也,○榮曰:所謂微脆易破也,○成疏:亂者謂結業,已為業所牽,精神昏亂也,今明心雖起染於境,未見當爾之時,易為治理,此解其未兆易謀也。 第二舉喻,明罪從微起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御註: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圖,後乃成患,為謂營為,執為執著,必生禍患也,○御疏:此言患生於微,而成於著,喻如合抱之大木,始生如毫毛之末,此明自性而生也,九層之高臺,起乎一簣之土,此明積習而成也,千里之遠行,始舉足之下,此明遂行不止也,則天下之事誠以細微為始,而人多惑之,遂成患本,故舉三喻以證上文,○河上公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從小以成大也,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從卑至高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從近至遠也,○榮曰:合抱之木,自小而成大,九重之臺,因下以至高,千里之行,從近以及遠,若制之以靜,毫末之罪不生,止之於微,一簣之基易破,安然不動,千里之行無至,若不能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為有為而不已,必至敗之,執惡行以為是,終歸喪失,此謂下士闇於成事,以至敗亡也,○成疏: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夫百圍大木,生於毫微,喻三途重釁,元乎一念,而以木為喻者,言木從小至大,遂能蔭蔽日光,譬染心從微至著,亦能覆蓋真性也,若推此樹,起自虛無,即空而言,樹亦非有,為四塵不成故也,煩惱為義,亦起自虛無,即空而言,亦非有也,九重之臺,起於累土,重級之臺起於一簣之土,喻九夜之禍,起於一念染心,勖諸學者,深宜戒慎,百仞之高,起於足下,七尺日仞,陸百仞之高峰,發自初步,履八門之苦難,起自染心,前寄九重,明結業已成,此托百仞,況方造未息也。 第三明眾生迷執,乖理喪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御註:凡情不能因任,營為分外,為者求遂,理必敗之,於事不能忘遣,動成執著,執者求得,理必失,○御疏:為謂營為也,執為執著也,言人不能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而更有所營為於性分之外,執著於塵境之中,故必禍敗而失亡也,○河上公曰:為者敗之,有為於事,廢於自然,有為於義,廢於仁者,有為於色,廢於精神也,○成疏:至道虛玄,無為無執,凡情顛倒,有執有為,為即危亡,故言敗之,執乖實當,故言失也。 第四引聖證成,示其學趣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御註:人之始從事於善者,常於近成而自敗之,○御疏:聖人無為安靜,故素分成全而無敗,虛忘無執,故真性常存而無失,○河上公曰:聖人無為故無敗,聖人不為華文,故無敗,不為利色,故無壞也,聖人無執故無失,聖人有德以教愚,有財以與貧,無所執藏,故無所失於人,○榮曰:凡庸闇之於即事,故有敗失之非,聖人玄鑒於機前,無復有為之患也,○成疏:聖人體道無為,故無壤敗,虛妄不執,故不喪其真。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御疏:幾近也,言常俗之人從於善事,常以功業近成,不能慎終,乃復忘敗也,○河上公曰:從,為也,民之為事,常於其功德幾成,貪位好名,奢泰盈滿,而敗之也,○榮曰:幾近也,凡人為惡,不能早除,惡事近成,自然已破,若能同聖,去危求安,始不為非,終不獲罪,無得無失,何敗何成也,○成疏:幾近也,凡人從於有為之務,執心躁競,分別取合,曾無遠見,每欲近成,有始無卒,故多敗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御註:慎其終末,常如始從善之心,則必無禍敗之事,○御疏:此老君重申勸誡也,人若能慎末如初,始終常一,則無事無敗也,故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河上公曰:終當如始,不當懈怠,○成疏:此戒慎學人,令心堅固,始終若一,豈有敗乎,六度之中,終當第四也。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御註:難得之貨,謂性分所無者,今聖人於欲不砍,不營為於分外,常全其自然,是不貴難得之貨,○御疏:此明聖行以斥凡也,難得之貨,內謂性分所無,外謂珠犀寶貝,聖人於砍.無慾,內不務於性之所無,外不營於累德之貨爾,○河上公曰:是以聖人欲不欲,聖人欲人所不欲,人歌彰顯,聖人欲伏光,人欲文飾,聖人欲質樸,人欲於色,聖人欲於德也,不責難得之貨,聖人不眩晃為服,不賤石而貴玉也,○榮曰: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備眾人之所過,凡情逐欲,賤道貴財,聖人不貪,重真輕寶,若也修不為己,學乃為人,貪利則過生,爭名則咎至,聖人無慾則遣利,絕學則忘名,不耀一己之能,防備眾人之過也,○成疏: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聖人虛照自天,不同凡智,了知諸境空幻,不見可歌之物,故於欲中,即不見欲相,既於欲不欲,何玉帛之貴乎,又達真假無差,故能忘學,學即不學,不學即學,學異不學,不學異學,故西昇經云:吾學無所學,乃能明自然,備,防也,眾人執滯有為,不能忘學,故說學不學者,以防眾生之過息也。 學不學,復眾民之所過 御註:學不學,復眾民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聖人不求過分之學,是於學不學,將以歸復眾人過分之學,以輔自然之性,故不敢為俗多欲,○御疏:凡夫貴難得之貨,故矯徇矜尚,以學性分之所無,聖人不求過分之學,常全自然之性,是於學不學,如此者將欲歸復眾人所過分之學爾,○河上公曰:學不學,聖人學人所不能學,人學智詐,聖人學自然,人學治世,聖人學治身,守道真也,復眾人之所過,眾人學問過本為末,過實為華,復之者,使反本也。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御疏:輔佐也,自然物之性本也,眾生起妄,失於性本,聖人慈誘,勸學無為,將以輔佐物之自然真性,故不敢為於俗學及多欲也,○河上公曰:以輔萬物之自然,教人反本實者,欲以輔助萬物自然之性,而不敢為焉,聖人動作因循,不敢有所造為,恐遠本也,○榮曰:物之性也,本乎自然,欲者以染愛累真,學者以分別妨道,遂使真一之源不顯,至道之性難明,不入於無為,但歸於敗失,聖人順自然之本性,輔萬物以保真,不敢行於有為,導之以歸虛靜也,○成疏:輔助導也,言一切眾生,皆稟自然正性,迷惑妄執,喪道乖真,今聖人欲持學不學之方,引導令其歸本,但聖人窮理盡性,亦無為無不為也,今言聖人不為者,亦欲輔導群生,復此自然之性,故言不敢為也。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八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一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守持三寶之人,能會古之極道,故次此章,即明此人雙遣空有,不捨大慈,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明接物運權,示根塵總幻,第二重辯前義,以顯真空,第三明捨慈之人,輕敵失道,第四明涉境運智,無出大慈。 第一明接物運權,示根塵總幻 夫唐堯為君,誅共工而薔惡,大禹作乂,斬防風而示威,湯放桀於嗚條,武梟紂於牧野,玄女灼灼,白奸亭亭,雖外戰於凶人,終內慚於善勝,老君明戒,用兵有言,退一尺則我所先行,進一寸則吾將不敢,恐亡厥寶,所以慎之,嘆我浮生,沉迷莫悟,豈知高烏盡而良弓藏,敵國減而謀臣死,軍井未造,將不育渴,軍飯未炊,將不言饑,雖然白起賜死於秦庭,韓信見誅於漢獄,何不仰二疏之軌,掛冠東門,慕四皓之風,養渴南嶺,尊大聖明訓知止足,惟我身常存,豈有幾亡矣。 用兵有言 御註:老君傷時輕殘人於兵,故托古以陳誡,有言者,謂下文,○御疏:老君疾時,輕敵致禍,樂戰殺人,故托古以申誡,所稱有言,謂下句也,○河上公曰:陳用兵之道,老子疾時用兵,故托己設其義,○榮曰:引古兵法,○成疏:用兵謂權智,攝化蒼生,亦是修行人用六根,涉於塵境,有言者有用兵之法,言在下文。 吾不敢為主而為客 御註: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主有動作,則生事而貪,客無營為,則用慈自守,善守則全勝,生事則敗亡,進雖少,不能無事,退雖多,不失謙讓,故不敢進寸而退尺爾,○御疏:吾者用兵之人也,先唱為主,後應為客,主先唱示,生事而貪,客後應示,以慈自守,欲明古者用兵,常有誡令,當須以慈自守,不可生事而貪,故雲不敢為主而為客者也,○河上公曰:吾不敢為主,主先也,先舉兵也,而為客,客者和而不唱,用兵常承天而後動也,○榮曰:在國先舉為主,在陣先動為主,先舉先動,驕盈必危,今欲保全,故雲不敢為主,和而不唱,後而不先,故言而客也,○成疏:主我身也,客前敵也,根塵兩空,物我俱幻,既無身之能綠亦無前塵之可染也。 不敢進寸而退尺, 御疏:夫以道退守則善勝,進兵取強則敗亡,故進雖少猶傷於貪,退雖多愈得謙讓,今鄙其競爭,則雲不敢進寸,尚其慈讓,故雲而退尺也,○河上公曰:侵人境界,利人財寶為進,閉門守城為退,○嚴曰:幸彼還也,恐人財禪力屈,○榮曰:不以兵強外侵,故雲不進寸,而以積德內守,故雲退尺也,○成疏:進取也,退捨也,寸少以況無,尺多以況有也,既而境智雙遣,根塵兩幻,體玆中一離彼兩偏,故無為之可取,亦無有為之可捨也。 第二重辯前義,以顯真空 是謂行無行 御註:為客退尺,不與物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御疏:夫行師在乎止敵,貴乎不爭,今為客退尺,善勝不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矣,○河上公曰:彼遂不止,為天下賊,雖行誅之,不行執也,○榮曰:兵由彼起,我實不行,應物而行,無心而動,行無行也,○成疏:既遣蕩有無,又洞忘境觀,故以無行為行也。 攘無臂 御疏:注雲攘臂,所以表怒,今善戰不怒,故若無臂可攘,故日攘無臂,○河上公曰:不怒若無臂可攘也,○嚴曰:示不傷人也,先發號施令,先服者賞,後服者傷,小下者利,大下者昌,有罪者免,有能者官,若無臂而憑怒,○榮曰:怒而行兵,用兵所以攘臂,為客退尺,不假臂以攘之,故言攘無臂也,○成疏:廖肢體,故無臂可攘。 仍無敵 御註:仍引也,引敵者,欲爭不爭,故若無敵可引,○御疏:仍謂引也,夫引敵欲有所爭,今以不爭為德,則是無敵可引,故日仍無敵也,○河上公曰:雖欲仍引之心,若無敵可仍也,○榮曰:仍引彼敵,使歸無敵也,○成疏:物境空幻,無敵可因。 執無兵 御註:執兵所以表殺,今以慈為主,故雖執,與無兵同,○御疏:執猶持也,兵者五兵,戈矛之屬也,夫執持兵者,將欲殺敵,以慈為主,自戢干戈,則雖有兵,本無殺意,是則與無兵同也,○河上公曰:雖欲執持之,若無兵刃可持用也,何者傷彼之民,罹罪於天,遭不道之君,愍忍哀之痛也,○榮曰:傷彼無道,為此執兵以息兵,刑期無刑,未失慈義,慕道自歸,無兵可執,○成疏:離形去智,故無兵可用。 第三明捨慈之人輕敵失道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亡吾寶 御註:為禍之大,莫大於輕敵,輕敵則殆,喪吾以慈之寶,○御疏:幾近也,亡失也,寶謂慈也,夫為禍之大,莫大於輕侮前敵,好事交爭,如此則近喪失吾以慈之寶矣,且失慈,以戰則敗亡,以守則離散,代間之禍,雖非一途,離散敗亡,禍之大者也,○河上公曰:禍莫大於輕敵,夫禍亂之害,莫大於欺輕敵家,侵取不休,輕戰則敗亡也,輕敵幾喪吾寶,幾近也,寶身也,欺輕敵家,近喪身也,○嚴曰:輕敵者自專也,戰雖萬全,不可輕易敵人,輕敵奸生,亡時失利,福去禍來,是喪自然之寶也,○榮曰:兵主於殺,不可常行於有事,道貴幽靜,是故制物以無為,務在安人,不令有害,若退失無為之道,進無靜寇之兵,輕侮前敵,國破人亡,禍之大也,國實人富,主聖臣賢,是名得寶,人亡粟盡,臣辱主危,失近吾寶也,○成疏:禍莫大於侮敵,侮輕凌也,敵前境也,輕染諸塵,致三塗之報,故成大禍也,侮敵則幾亡吾寶,幾盡也,寶則前章三寶,含慈而勇謂之侮敵,招之巨釁,故盡喪三寶。 第四明涉境運智,無出大慈 故抗兵相加,一展者勝矣 御註:抗舉也,兩國舉兵以相加,則慈哀於人者勝也,○御疏:抗舉也,夫兩國舉兵以相加,則由其君用道,其將以慈,矜哀於人,不求多殺者獲勝矣,○河上公曰:故抗兵相加,兩敵相戰也,哀者勝矣,哀者慈仁,士卒不近於死也,○嚴曰:人主者國之腹心,兵者國之威神,隱之玄域,不得已而後行,是以喻我豪使,悅我士卒,哀慈於人,動得天助也,○榮曰:兩邊舉眾,名日抗兵,多少均齊,故雲相若,輕敵無備,食而好殺者劣也,靜必依道,動必以律,不失於慈,慈能制物,哀者勝也,內明煩惱多端,非智不破,欲陳其法,故雲用兵有言,為主必雄強,作客多雌幹,行人欲息動歸靜,知雄守雌,故雲不敢為主而為客也,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學無所學,修無所修,不進寸而退尺也,識因緣之皆假,達理教之俱空,行無行也,非唯萬境虛寂,抑亦一身空淨,攘無臂也,內亡智慧,執無兵也,外絕情歌,仍無敵也,若也放情極欲,失道喪身,亡吾寶也,智慧煩惱,二種恆隨,抗兵相若也,方便用於智慧,微妙不失慈悲,漏盡或松,肅然無累,哀者勝,○成疏:若當也,哀慈也,抗舉也,言根塵相逼,舉眼色等相當也,仍以大慈之心虛察前境,則能所兩空,物我清淨,故一切諸法,皆成勝妙之境也。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接物運權,示真空之道,故次此章,即明所說之教,嘆物不能知,就此一章,文開二別,第一嘆至教甚易知,而凡不能解,第二舉聖人妙達,故外蔽內明。 第一嘆至教甚易知,而凡不能解 虞典曰:道心惟微,微則易鑒,人心唯闇,闇則難明,服服流俗,琭琭名利,福輕如羽,不知載之於身,禍重如山,不知避之於己,凡迷傷量,信哉斯言,天下易行,無過正伕,不幹不預,無據無求,住心何有之鄉,縱志洞庭之野,東西南北,盡豁達而無拘,幽夜天堂,並同途而總淨,閉目則赴於瓊圃,忘心則坐於玉虛,寂爾無陽於塵濛,知者何為而不易,豈得屈強其志,荒唐佚游,嗜肥膩於朝鋪;染色聲於愛著,心慵固執惡業斯生,淪於難捨之曹,不悟易行之教,被褐之聖,良所哀哉。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御註:老君云:吾所說言契理,故易知,簡事故易行,○御疏:老君雲我所言者,以暢於理,理暢則言忘,故易知也,吾所事者,事於無事,簡事則無為,故易行也,○河上公曰:老君言吾所言省而易知,約而易行也,○嚴曰:聖人言不言之言,為不為之為,絕言之道,去心除意,止為之衍,去也與智,止術去行,歸於自然,群生得志,以至長存,言易知,事易行,○榮曰:聖人言教詞約理豐,昭然義見,易知也,抱一絕於多惑,無為斷於有累,故易行也,○成疏:吾言即前章是也,所染非染,此則易知也,行無行相,甚易行也。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御註:天下之人滯言而不悟,煩事而不約,故莫能知,莫能行也,○御疏:此嘆眾生不能了言無言,執言而滯教,惑於言教,故莫能知也,不能悟事無事,煩事而不約,迷於塵事,故莫能行也,○河上公曰:惡柔弱,好剛強也,○榮曰:凡情不遵於玄教,守愚未開於智慧,不識此道,莫能知也,迷淪有欲,弗習無為,棄正從邪,莫能行也,○成疏:莫,無也,老君之言甚易知易行,而天下眾生昏迷愚鈍,無能知至言虛妙,依教而行者也。 言有宗,事有君 御註:言者在理,得理而忘言,故言以無言為宗,事者在功,功成而不宰,故事以無事為君爾,○御疏:此覆釋易知易行所由,宗本也,君主也,夫言者所以在理,得理而忘言,故言以不言而為宗本,事者所以在功,成功而遣事,以無事為君主,此豈不易知易行耶,○河上公曰:我所言有宗祖根本,事有君臣上下,世人不知者,非我之無德,與我反,○榮曰:宗本也,君主也,以道德為本,其實易知,以無為為主,其實易行,失本逐末者多矣,不體真宗,放情違性者眾焉,寧知君主舉眾並皆如此,故雲天下莫能知行也,○成疏:言經教也,君天子也,言教雖廣,宗之者重玄,世事雖繁,統之者君主,舉此旨要,以表易知。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十九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二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無知眾生不畏威網,淪溺三途,故次此章,重明此人勇進有為,故歸流生死,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明凡聖二行,利害不同,第二明福善禍淫,出乎天理;第三結天網寬大,而報應無差。 第一明凡聖二行,利害不同 夫聖人之心,若天之用道,帝王立國,謙卑能光,柔善所以威,剛勇而致禍,故赤帝順而昌漢宗,白公逆而殘楚刃,勇敢必殺,可著玆明,兩者示人,何不照鑒,豐隆振響,逢夏帝而將嗚,鴻雁于飛,屬秋陰而必舉,凡物無識,猶感時而獨行,況人懷心,不依道而何去,天網不紊,日月所以貞明,地理無差,山河於焉靜鎮,不頹崩於朽壤,無發洩於尾間,致柔之道既弘,配謙之德斯固,不言而應,不召而來,雖天網之恢恢,積善惡而無失矣。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御註:敢謂果敢,言人勇於果敢從事,則失于謙柔退讓,必害於身,故雲則殺,不敢者,則可以活,○御疏:剛次為勇,必果為敢,言強梁之人,無所畏忌,失于謙柔,次於果敢,犯上作亂者,則是殺身之道也,故曰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者,人若於事靜慎,斂身知退,所次在於不敢強粱犯患,則是活身之道,故雲勇於不敢則活,○河上公曰:勇於敢則殺,勇敢有為,則殺身也,勇於不敢則活,勇於不敢有為,則活其身者也,○榮曰:不懼為勇,心果為敢,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然智非計策,力異驍雄,貪利而前,必喪身命,故言則殺,義不爭利,仁必以慈,或以道德來人,或以策智伏物,於物無害,在我全身,故言則活,內明勇於聲色者殺身,不敢情塵者活己,○成疏:勇猛進也,敢果次也,殺死滅也,活長生也,言進心果次,貪於世事,則死滅也,若進心虛淡,不敢貪染,即長也生。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 御註:知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兩者敢與不敢,或有也,能知不敢者有利,敢者有害,當須勇於不敢,此勇敢之人,動有災害,乃天之所惡,誰能知其故哉爾,○御疏:兩者敢與不敢也,言人能知勇敢則殺而有害,不敢則活而有利,當須勇於不敢,此兩者在勇雖同,所施則異,故雲或利或害,○河上公曰:常知此兩者,謂敢與不敢也,或利或害,活身為利,殺身為害,○榮曰:謂殺活也,○成疏:或不定也,兩謂敢與不敢也,言進心不敢得長生故利,進身貪染,歸於死滅,故害也。 第二明福善禍淫,出乎天理 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御疏:孰誰也,故猶意故也,勇敢於有為之人,動則有害,乃天道之所惡也,而代俗之人,誰能知其意故者乎,○河上公曰:天之所惡,惡有為也,孰知其故,誰能知天意之故不犯之,○榮曰:言天道好生惡殺,人多不能就利遣害,此乃不識天之意故也,○成疏:天然之理,福善禍淫,推窮報應,莫知其宰。 是以聖人猶難之 御註:聖人猶難為勇敢之事,○御疏:此舉聖以勵凡也,夫以聖人之明,猶難於勇敢,懼其為害,況於凡人欲為勇敢,焉得無害乎,○河上公曰:言聖人之明德,猶難於勇敢,況無聖人之德而欲行之乎。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御註:此下言天道謙虛,以戒人事勇敢,天不與物爭,四時盈虛,物無違者,○御疏:因上言天之所惡,故此下四句廣明天道謙虛,以戒人事勇敢,人懷勝負,所以有爭,天道平施,唯善是與,物莫之違,故雲善勝也,○河上公曰:天不與人爭貴賤,而人畏之也,○榮曰:天道無心,與物不競,自然尊貴,而居物先也,○成疏:自然之道,但不與物爭,而謙退卑己者,必獲於勝善之報也。 不言而善應 御註:天何言哉,福善禍淫,曾無差武,故雲善應,○御疏:天何言哉,但福善禍淫,吉凶感應,故曰不言而善應,○河上公曰:天不言,萬物自動以應時,○榮曰:報於罪福,信之影響,毫分不失,故言善應,○成疏:禍福之報,其猶影響,不待言辭而善惡必應。 不召而自來 御註:天道不召物使從己,物不能違,自來順天爾,○御疏:凡物之來,皆由命召,今天不召於物而使從己,而萬物自來而順之,則負陰抱陽,春生夏長,皆非召而來也,○河上公曰:天不呼召萬物,皆負陰而向陽也,○榮曰:春生冬謝,寒往暑來,往者既非所遣,來者亦非命召也,○成疏:善惡報應,隨其行業,不待呼召而必自來也。 繟然而善謀 御註:與疏解同,○御疏:註雲天道玄遠,繟然寬大,垂象示變,人可則之,故雲善謀,○河上公曰:繟寬也,天道雖寬博,善謀慮人事,修善行惡,各蒙其報也,○嚴曰:寂然蕩蕩,無所不圖也,○榮曰:大道甚夷,故曰繟然,圖人之得失,賞罰無差,鑒人之善惡,災祥不爽,故曰善謀,○成疏:謀計數也,言幽冥之理,無勞言說,而善能計算功過,毫分無失也。 第三結天網寬大,而報應無差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御註:天之網羅,恢恢遠也,刑淫賞善,分毫不失,○御疏:恢恢,寬大也,此覆釋上天道等義也,天道網羅雖復寬大,疏而且遠,賞善罰惡,不失毫分也,○河上公曰:天所網羅,恢恢甚大,雖疏遠,司察人善惡無有所失,○榮曰:羅之以太虛,網之於有象,既寬且大,故曰恢恢,罪有公私,憐無大小,微著皆盡,疏密無遺,故言不失,○成疏:恢恢寬大也,網憲法也,言天尊自然之網,甚自寬大疏遠,而業無大小,功過酬報,終無差失也。 人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人不畏死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明眾生不畏威刑,必遭天網,故次此章,明於天網,自有冥司,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明眾生障重,不懼威刑,第二明為罪既深,必招苦報,第三明此苦報,自有冥司,第四明強代冥司,反獲其咎。 第一明眾生障重,不懼威刑 夫天道正名,司刑自然,奈何君主以死懼人,但佩玉廢而臨時,握金櫃而御極,伊呂作相,平勃為謀,鼎業克昌,爰俟太平之主,神功獨配,方稱揖讓之君,然後鼓腹於庭,擊壤於野,不知帝力,豈荷王恩,五月披裘,不羨輕肥之客,一尺少布,唯存正直之人,則知百年大期,並計於命,生則金珠異宅,羊枯自知,死則石碑生金,郭璞先識,故傳日死生有命,誠為信哉,今明妄謬行刑,以代司殺,理既不泯,冥何合焉,如代匠之規,必致傷手之禍矣。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御註:縱放情慾,動之死地,習以為常,嘗無畏者,人君當以清靜化之,奈何更立刑法,以誅殺恐懼之乎,○御疏:言人不能守道清靜,而放縱情慾,動之死地,積習生常,曾無畏者,人君當以清靜為化而教導之,奈何行刑法誅殺而恐懼之乎,○河上公曰:民不畏死,治國者刑罰酷深,民不聊生,故不畏死也,治身者,嗜欲傷神,貪財殺身,民不知畏之也,奈何以死懼之,人君不寬其刑罰,教人去情慾,奈何設刑罰,以死懼之也,○嚴曰:人之情性,得意而安寧,失意則圖非,窮困而輕死,安寧而愛身,民心不得,性命不全,則號令不動也,窮漢之獸,不避兕虎,其性非易,事理然也,○榮曰:時逢有道,物皆愛生,代屬無為,人鹹惜死,若不能綏之以至德,而制之以嚴刑,人不聊生,故言人不畏死,人不畏死,本由酷罰,宜須在宥,用德忘刑,如何還以酷法理人,欲人懼之於死,此嘆當時之失也,○成疏:此斥凡情迷惑,染滯深重,貴逐前境,不憚死生,雖復經戒嚴明,曾無恐懼,故發奈何之嘆,深長痛之。 第二明為罪既深,必招苦報 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御註:若使代人皆從清淨之化,不敢溺情縱慾,常畏於死,而獨奇詐者,假令吾勢得執殺此奇詐之人,孰敢即殺爾,○御疏:此明人君化以無為,人皆少欲,各全其生,常畏於死,而獨有為於奇詐不善之行者,適令吾勢得執而殺之,亦誰敢即殺,所以不殺者,為自有天網司殺之也,故下文雲,○河上公曰:若使民常畏死,當除己之所殘剋,教民去利慾也,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矣,以道教化,而民不從,反為奇巧,乃應王法執而殺之,誰敢有犯者,老子傷時王不先道德化之而先刑罰,○榮曰:奇者詭異亂群也,若時王用道,人盡全生,名為畏死也,其有強梁之者,亂群之人,為於罪業,彌更奇異,天不長惡,故得執殺之,懼死自無為過之人,修生孰敢為非之者也,○成疏:貪慾之心,日生奇詐,堅執顛倒,遂以為常者,冥司捕獲,執而殺之,風刀考楚,經文明證,若有性識之夫,誰復敢造罪耶。 第三明此苦報,自有冥司 常有司殺者殺 御註:如此奇詐之人,天網不失,是常有天之司殺者殺之,言不善之人,司殺自殺,人君用勢,得執殺而便殺之,是代司殺,○御疏:司主也,天鑒孔明,無所不察,奇詐之人,不得其死,是有天之司殺者殺之矣,○河上公曰:司殺者天,居高臨下,司察人過,天網恢恢,疏而不失者是也,○嚴曰:司殺者大臣也,帝王之道,無事無為,前後左右,各有所任,作禍者身死,竊威者宗亡,百官趨職,主無與焉也,○榮曰:司主也,賞罰之理是常,生殺之官有主,不可以為非,犯法者合死,而欲擅代殺之,○成疏:此之刑網自有宰牧,即三官九署,百二十曹,及北都羅酆,泉曲之府,八難五苦,各有司存。 道德真經玄德纂疏卷之二十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三 唐玄宗御注並疏 河上公嚴君平李榮注 西華法師成玄英疏 濛陽強思齊纂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對辯剛柔,其陳損益,故次此章,舉水為喻,顯柔弱之能,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起譬,喻明剛劣柔勝,第二合喻,嘆凡不能行,第三舉聖證成,示其正道。 第一起譬,喻明剛劣柔勝 夫至德卑柔,莫過於水,大匠取則,賢人此心,東流於川,孔丘驚於逝者,南注於瀆,郭璞嘆其靈長,秋水初來,莫辯牛馬,冬冰始結,行聽狐狸,濟河泛於毛車,歸海乘於將筏,柔弱之德,大破堅強,白石鐺煮石成泥,黃金寵煉金成粉,皆水之力,無物能加,為天下主,必稱孤寡,受國之垢,誠謂吉祥,說魚不欲於身肥,乘鶴必資於體瘦,君子以淡交比德,明靈用傾酌標心,臣能懷忠,呼風召雨,婦若恭孝,庭泉自流,其大矣哉,水之為義也,言人為行,須處恬和,不得以我臨人,必委蛇而順物,水性清鑒,吾將德焉。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御註:以堅破堅,必兩堅俱損,柔擊強者,則強損柔全,故用攻堅強,其無以易於水者矣,○御疏:水之為性,善下不爭,動靜因時,方圓隨器,故舉天下之柔弱者,莫過於水矣,而攻堅強莫之能勝者,夫水雖柔而能穴石,石雖堅而不能損水,若以堅攻堅,則彼此而俱損,以水攻石,石損而水全,故知攻堅伐強,無先水者,故雲莫之能勝,○河上公曰: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在圓中則圓,在方中則方,壅之則止,次之則行,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水能懷山襄陵,磨鐵銷銅,莫能勝水而成功也,○榮曰:觀之於一切,總之於萬有,柔弱之至者,水之為最也,銷金石,破丘陵,無能過水,水最勝也,破堅強法,水既為勝,故不可易之,理身者若能以謙為德,以道為用,必可破之於強敵,誰之於驍雄,而道最為先,故無易於道也,修身者能守雌柔之至,自破剛強之人,我解宅虛靜之至理,妙絕是非之交爭,唯道為勝,無以代之,○成疏:物性柔弱無過於水,天下堅強莫先金石,然水雖柔弱,利用無窮,攻擊堅強,莫在先者,無為破有,其義亦然。 其無以易之 御疏:夫水雖至柔,用攻堅強之物,無能易之者,豈不以其有不爭之德,無守勝之心乎,理國修身,亦當如此,○河上公曰:夫攻堅強者,無以易於水,○成疏:言水能攻擊,自然不易之事,無為破有,萬代不刊之衍。 第二合喻,嘆凡不能行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御註:柔弱之道,勝於剛強,天下人莫能知,此道不能行,○御疏:柔弱之道,勝於剛強,天下之人,皆知此義,但惑於自賢,以己為尚,無能行其所知者,故雲不能行,○河上公曰:弱之勝強,水能滅火,陰能消陽,柔之勝剛,舌柔齒剛,齒先舌亡,天下莫不知,知柔弱者久長,剛計,強者折傷,莫能行,恥謙卑,好強粱也,○榮曰:多好剛強,少存柔弱,不能謙退-,競處物先也,○成疏:水能攻於金石,故知柔勝於剛強,此乃愚智同知,而舉世無能依行者也。 第三舉聖證成,示其正道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 御註:引萬方之罪,是受國之垢,獨稱孤寡不穀,是受國之不祥,其德如此,則社稷有奉也,○御疏:舉聖人之言,證成上義,此即能行以柔勝剛之行者,垢穢辱也,言人君能含受垢穢,引萬方之罪在己,則人仰德美,而不離散,社稷有奉,故雲是謂社稷主也,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者,祥善也,人君能謙居用柔,受國之不善,稱孤寡不穀,則四海歸仁,是謂天下王矣,○河上公曰:故聖人言,謂下事也,受國之垢一提姍社稷之主,人君能受國之垢濁者,若江海不逆小流,則能長保社稷,為國君主也,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君能引過自與,代民受不祥之殃,可以王有天下也,○嚴曰:忍人所醜戶受,人所惡,當民大禍,不以為德,計在喪國,不失天心,慮在殺身,不失泯福,夫如是者,天地與之俯仰,所加者亡,所圖者服,天下蕩蕩,並為一域,向風仰化靡不蒙澤,○榮曰:體柔弱之道,則物無不包,悟幽玄之境,則事無不納,含非遏惡,受國之垢也,罪己責躬,受國不祥也,適可以為物主,故言天下王也,此言反於俗而合於道,故雲正言若反也,垢,穢也,祥,善也,修身者雖復歷之於穢淨,穢淨兼忘,經之於善惡,善惡同合,照一理之元寂,建萬境之皆空,可以成道為法王也,以俗觀之,垢諍善惡,心為有以道觀之,並悉是空,故雲反也,○成疏:是以聖人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國邦域也,垢辱也,言體道之主,處於人世,謙退柔弱,達於違從,身受屈辱,而不與物爭,故堪為社稷主,以牧蒼生,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故不祥猶不善也,言聖人靈鑒虛通,達於善惡,若有不祥之事,輒自責躬,引過歸己,此可為天下君王也,湯自焚千里來雲,即其事也,前言社稷可寄諸侯,後舉天下宜屬天下。 正言若反 御註:受國之垢,為社稷主,受國不祥,為天下王,是必正言初如反俗,故雲正言若反,○御疏:此一句結上文也,夫受國垢濁,即為社稷主,受國不祥,即為天下王,其言乖背,不同於俗,故老君詳質雲,是必真正之言,行之而信,但常俗聞之,初若乖反爾,○河上公曰:此乃為正直之言,世人不知,以為反言也,○嚴曰:輕己重人,安於醜辱,反俗情之見,乃治國之正言也,○成疏:當理正言,似如反俗何者?俗皆好善好榮,而今乃受垢辱不善,故若反也,而言若者,欲明不反而反,雖反不反,雖反不反,恆順於俗,不反而反,順俗而真,欲示反不定反,故加若也,上文雲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即其義也。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章所以次前者,前章廣明剛強柔弱,其於至極猶未洞忘,故次此章,蓋即遣前玄,以彰重玄之致,就此章中,義開三別,第一雖離二邊,未階極道,第二明聖人虛會,妙契重玄,第三辨有德無德,忘執之異。 第一雖離二邊,未階極道 夫皇天無親,能行則善,大怨將設,雖和不寧,是以聖人虛心利物,執左契而無責,懷有德而司生,譬重明登天,六合俱照,陽和發地,萬物皆春,有力之載博焉,無情之道大矣,如何守輒但計是非,子建東傾,心已馳於吳會,荊軻南望,志欲效於燕秦,或怨曠於洛川,乃悲歌於易水,豈若鱸魚繪美,見張翰之思歸,白鹿松貞,聞劉倉之念舊,常須務本,善業斯崇,抱元氣於一純,不流情於三惡,體合真寂,識洞玄微,多迷風下之燈,大覺鏡中之像,即為證長生之道,入妙門耶。 和大怨,必有餘怨 御註:和大怨,與身為怨對之大者,情慾也,和謂調和也,此言人君欲以言教調和百姓,使無情慾,故曰和大怨也,必有餘怨,立教化人,不能無跡,斯跡之弊,還與為怨,故曰必有餘怨,○御疏:厥初生人,身心清靜,而今耽染塵境,失道淪胥者,情慾之所為也,則知與身為怨之大者,其唯情慾乎,和調和也,此言百姓已困於情慾而生矯偽,人君不能我無為令其自化,方欲設教立法,制其奸詐,調而和之,故曰和大怨,叉有餘怨者,既設教立法,不能無跡,斯跡之弊,還與為怨,故雲叉有餘怨,○河上公曰:和大怨,殺人者死,傷人者刑,以相和報也,必有餘怨,任刑者失人情,必有餘怨及於良民,○榮曰: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物我齊一,則是非不起,彼此糾紛,則怨偉斯作,故禮有報怨之義,法有償死之刑,怨往怨來,怨怨不息,思欲息怨,和之令去,逆以從順乎,使反惡而為善,然口善而心不善,面從而意不從,不善不從,餘怨餘恨,此則更起於惡,何得用之為善,欲得為善,未若無為怨,無為怨,何須和順,既不和順,亦無件逆,逆順斯忘,怨偉自息,不知善之為善,始可名為至善,○成疏:怨對也,即是有無美惡等一切待對之法也,言學人雖合有無,得非有非無,和二邊為中一,而猶是前玄,未體於重玄理也,此雖無待,未能無不待,此是待獨,未能獨獨,故有餘對。 安可以為善 御註:既有餘怨,則安可為善,○御疏:設教立法,其跡生弊,既有餘怨,則安可為善,是則善性於學,以求復其初者爾,若能上化清淨,無事無為,人有淳樸之風,跡無餘怨之弊,方可為善矣,○河上公曰:一人吁嗟,則失天心,安可以和怨為善,○成疏:安何也,言雖遣二邊,未忘中一,故何可盡善也。 第二明聖人虛會,妙契重玄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民 御註:左契者心也,心為陽藏,與前境契合,故謂之左契爾,聖人知立教則必有跡,有跡則是餘怨,故執持此心,使令清淨,下人化之,則無情慾,不煩誅責,自契無為,○御疏:左契者,心也,心為陽藏,與前境契合,故謂之左契,聖人知立教則必有跡,有跡則是餘怨,故執持此心,令不散亂,下人化之,則無情慾,不煩誅責,自契無為矣,○河上公曰:是以聖人執左契,古者聖人執左契,合符信,無文法律,刻契合符以為信也,而不責於人,但刻契之信,不責人以他事也,○嚴曰:契,符信也,聖人執道之符,操德之信,合之於我,不責於人,故將欲有為,必契於天,將欲有行,必驗於符信,求過於我,不尤於人,歸禍於己,不怨於人爾,○榮曰:古者聖人刻木為契,君執於左,臣執於右為信,合人於符契,不複製之以法律,於物無罰,故言不責於人也,○成疏:契,信也,合也,左,陽也,生也,言體道聖人境智冥符,能所虛會,超玆四句,離彼百非,故得久視長生,義言執左,此即不執而執也,猶如常主握於左契,所以徵攝萬機,聖人妙契寰中,故能匡御億兆,而言不責者,聖人雖復匡御眾生,而忘其德,芻狗百姓,故不責其恩報。 第三辯有德無德,執忘之異 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御註:司主也,徹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則人自化之,無德之主,則立法制以通於人,為法之弊,故未為善,○御疏:司主也,徹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則人將自化,無德之主,不能虛心而忘己,唯欲作法以通人,作法則弊生,故為無德爾,○河上公曰:有德司契,有德之君,司察契信而已,無德司徹,無德之君,背其契信,司之所失,○嚴曰:徹亦作殺也,無德之主,政失亂生,不求於己,專司人失,督以嚴刑,故人有過咎,家有罪名,有德之主,是非自定,黑白自分,未動而天下應,不令而天下然也,○榮曰:司主也,契合也,徹離也,有德之君,心之所主,上合無為之道,混然冥一,下為萬物所歸,信之符契,若其無德,不解行善,非執契於道,抑亦眾人離散也,內明有德合理,故雲司契,無德乖真,故雲司徹也,○成疏:司主也,徹跡也,言上德之人主意妙契,不執名言,無德之者,猶滯荃蹄,未能洞遣,跡既不泯,故言司徹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覆四 道德真經序 太上道德上下篇,凡五千餘言,內而葆鍊存養之道,外而修齊治平之事,無不備焉,此所謂內聖外王之學也,史氏列之申韓間,世因稱之黃老刑名,則與道家者流之所謂大殊,不能無病焉,蓋周衰,王道浸微,其垂世拯俗之意寓焉,而非一本諸自修也,而曹參蓋公以清靜無為有驗於治,其用之去經世之理不遠矣,矧出世之教由是而大者焉,或不求其端緒之奧,一概訾以為虛無怪誕之說,是豈真知道者哉,古今註疏凡百餘家,各持其見,而必以辭理該貫者為善,苟理塞義晦,辭雖工無取焉,盱江道紀危大有,端謹有志,行間探索諸家,擇其尤善者,類編成集,將募工鋟梓以傳,其志亦勤矣,使善味之者求之言外,踐之身心,則葆鍊存養之道內充,而修齊治平之事亦外著矣,道豈二哉,因其請,遂冒書於篇首。 歲昭陽作噩仲冬晦日,嗣四十三代天師三洞弟子張宇初謹序。 太上道德經,乃吾道經之祖也,以無為自然為體,以謙退慈儉為用,以致修齊治平之道,靡不具焉,葛玄真人曰:五千文實道德之源,大無不包,細無不入,天人自然之經,倪文節公曰:老子五千文,誠修身治國之要道,濟時救世之良劑也,由此而觀,非特道經之祖也,三教諸經,亦豈外此而別有其理哉,當今聖明在位,特加崇尚,復設道司以掌其教,後之學者,必諳通經義,然後授以度牒,奈何世俗凋弊,讀亦未知,況其義乎,大有嘗於祝釐之暇,將諸家註釋校之,或異或同,有得有失,學者於此不能無惑,於是將河上公及何心山等十餘家註解,取其訓釋詳明,理長意同而不牽強者,集成一部,上下二卷,名曰道德經集義,欲俾後之學者,知一定之論,而無異同之惑也,若夫因義以明經,因經以造道,而樂乎無為之業者,豈無其人焉。 時洪武丁卯,盱江道紀危大有焚香謹書。 集義姓氏 河上公,河上丈人也 呂氏,名知常 何氏,名心山,字處尹 李氏,名道純,號清庵 劉氏,名師立,號真靜子 倪氏,名思,號齊齋 林氏,名希逸,號鬳齋 蘇氏,名轍,字子由 董氏,思靜 晁氏,迥 柴氏,元皋,字知白 昊氏,名澄,號草廬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一 盱江危大有集 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何氏曰:夫道者,元氣虛無,混沌自然,二儀從之而生,萬有資之而形,不可得而名,強為之名曰道,故首章之首,宜以道一字句絕,如經中道沖而用之之章,亦是首揭一道字,尊而稱之以示人,於以見其高無上,其大無對,名以道立,故併標雲,下句可道可名者,所謂道術為天下裂,以名為表者也,常道常名者,所謂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繩繩不可名者也,夫道乃常道,則名乃常名,而可道可名,皆其暫也,曰可則有可有不可,雲胡而常,所謂強然即不然也,曰常則無可無不可,雲胡而變,所謂自然即常然也,道其體而名其用也,有固為名,而無亦名也,道原於無,窅然空然,以名天地之始,物生於有,油然勃然,以名萬物之母,○李氏曰:虛無自然,真常之道,本無可道,可道之道,非真常之道,元始祖氣,化生諸天,隨時應變之道也,道本無形,可名之名,非真常之名,天地運化,長養萬物,著於形跡之名也,○林氏曰:道不容言,纔涉有言,皆落第二義。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何氏曰:無非暫無,自古固然,故曰常無,列子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氣之始也,太始,形之始也,太素,質之始也,循之不得,故曰渾淪,於無而觀,豈不微妙,有非暫有,無時不然,故曰常有,列子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復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又曰:有形則復於無形,於有而觀,豈無歸徼,此徼字老、列二注皆雲歸也,乃歸宿之義,莊子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此也一有一無,欲於兩者,並觀而得之,他有所不欲觀者,非其道也,觀此兩者本同也,因出而異名,經曰: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故本同而名異,妙無非無,妙有非有,故曰有常可使無,無常可使有,有無同名為常,故得同稱為玄也,有無一也,無固玄也,有亦玄也,故曰同玄,經曰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覆命曰常,經中三觀,曰妙曰徼曰復,後知觀復之觀,徼妙一也,○林氏曰:常無常有兩句,此老子教人究竟處,此兩欲字有深意,欲者要也,要如此究竟也,有與無雖為兩者,雖有異名,其實同出,能常無常有以觀之,則皆謂之玄,玄者造化之妙也,以此而觀,老子何嘗專尚虛無,若專主於無,則不曰兩者同出矣,不曰同謂之玄矣,○倪氏曰:無與有,皆道之常,常無道之未形者也,常有道之已著者也,道常無亦常有,有無相生,不可缺一,道之常無者,欲人觀道之妙也,妙者精而在其中者也,道之常有者,欲人觀道之徼也,徼者粗而在邊者也,世謂老子專言無不言有,以此首章,有無並舉,未嘗偏有所取合也,於首章言之,可見其作書之意也,諸家說多以無慾有欲為句,夫欲者道之蔽也,無慾可爾,豈可有哉,○呂氏曰:觀妙者觀於內也,妙者神也,神者妙萬物而為言也,故內觀者攝動心,止慾念,聚神光,結正氣,凝胎真也,太上有內觀定觀之經,仙真有收視返聽之訣,真誥曰:內觀者為靈仙之根也,徼邊隅也,又歸也,○董氏曰:凡遠而無所至極則其色必玄,其在人心乃淵默無象之義,關尹子所謂不可測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是也,○或曰:諸家皆以常無慾常有欲句解之,今獨取常無常有句解者何也,曰諸家皆以常無慾常有欲句解者,理非不通也,但與下文同謂之玄意不相屬,若常有欲,豈可謂玄,又曰有欲者亡身,亡身為玄,可乎?又有以常有欲為運用工夫,此說非不妙,亦未免牽強耳,不若常無常有句絕者,平易而理長也,今故取之。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何氏曰:妙固妙也,徼亦妙也,故曰眾妙,○林氏曰:玄之又玄者,贊言其妙也,眾妙即易所謂妙萬物者也,門言其所自出也,此章人多只就天地上說,不知老子之意正要從心上理會,○呂氏曰:玄者微妙之極也,又曰玄,天也,玄之又玄,則天中之天,鬱羅蕭臺,玉山上京,在人乃天谷神宮也,為腦血之瓊房,津液之山源,百靈之命宅,自已長生大君居之,人能以神內觀於天中之天,則胎仙自成,天門自開,萬神從玆而出入,故曰眾妙之門,○柴氏曰:乾坤闔闢,體用出入之所,何莫由斯門也,○劉氏曰:玄之又玄,謂元之始自然也,此乃眾妙之門戶,此章首論道,次論天地,又以次論人心,可謂盡之矣,學者當默識之,○董氏曰:理事皆從此出,故雲眾妙之門。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 何氏曰:夫道者無狀之狀,無物之象,陶冶變化,天地之美具焉,一陰一陽之道,繼善成性,知之者不如忘所知,況天下皆知乎哉,故知美為美,不如不知之美為至美,人皆知為美,則美中有惡,以知之淺也,知善之為善,不如不知之善為至善,人皆知為善,則善有不善,以知之外也,○呂氏曰:夫體道全德之士,與物混成,等其自然,天下皆知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善者自善,吾不知其善,大齊物我,超乎對偶之外,豈有美惡善不善之為對哉,世人不悟乎未始有物,溺於私見,或以貌象聲色為美,功名富貴為善,妄心一起,雖惡而美之,雖不善而善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昔之所是,今或非之,則美與惡、善與不善奚擇焉,○吳氏曰:美惡善不善之名,相因而有,以有惡故有美,以有不善故有善,皆知此之為美,則彼為惡矣,皆知此之為善,則彼為不善矣,欲二者皆泯於無,則無美惡善不善矣,○林氏曰:此章即有而不居之意,有美則有惡,有善則有不善,美而不知其美,善而不知其善,則無惡無不善矣。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何氏曰:夫言無必有,言有必無,相生也,難作於易,易圖於難,相成也,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相形也,高岸為谷,深谷為陵,相傾也,鶴鳴子和,如聲音形動影隨,如前後善否美惡,常對立於天下,凡小知小識,有美有善,不如不識不知,盡善盡美也,○李氏曰:有生於無,無生於有,難事易,易事難,長則短,短則長,纔有高,便有下,有聲音,便相和,前隨後,後隨前,故有無難易,互相倚伏,有美便有惡,有善便有不善也,○呂氏曰:兩儀既立,物物為對,故相生之以有無,相成之以難易,相形之以長短,相傾之以高下,相和之以音聲,相隨之以前後,動涉有為也,○林氏曰:此六句皆喻上面美惡善不善之意,○歐陽修曰:前後之相隨,長短之相形,推而廣之,萬物之理皆然也,老子之為書,其言雖若虛無,而於治人之術至矣。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何氏曰:聖人能知無,知道之樞機,故人皆事事,我處無事之事,於物與之為娛,吾何心於事,人皆言言,我行不言之言,言未嘗言,與人並立,而使人化,吾何心於言,○呂氏曰:且有無難易長短高下音聲前後,既有對偶,未免乎累,是以聖人遺物離人,獨立乎萬物之上,不與物為對,經所謂獨立而不改,物無能偶之者,故能為無為,事無事,忘言忘象,默符自然,豈假容聲哉,南華言至為去為,至言去言,故曰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何氏曰:聖人作而萬物睹,萬物作聖人烏得而辭,雖不辭生之為之之責,而亦不有不恃,不居其成,而功在聖人,自不可卻而去者勢也,非聖人意也,○林氏曰:天地之生萬物,千變萬化,相尋不已,何嘗辭其勞,萬物之生,盈於天地,而天地何嘗以為有,如春生秋殺,而造化何嘗恃以為能,故曰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其意只在於功成而不居,故以萬物作焉而不辭三句發明之,作猶易坤作成物也,此即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意,有其有者不能有,無其有者能有之,書曰:有其善,喪厥善,故曰夫惟不居,是以不去,○李氏曰:不辭不有,不恃不居,彼此兩忘,有無不立,是以真一常存,而不去也,○呂氏曰:聖人體道在己,其用心也不勞,其應物也無方,故萬物並作,隨感而應,若谷應聲,美惡皆赴,無所辭也,故曰萬物並作而不辭,自形自色,自生自化,各極其小大,而遂其性,孰有之哉,關尹子物非我物不得不應,我非我我不得不養,故應物而未嘗有物,養我而未嘗有我,故曰生而不有,澤及萬世而不為仁,覆載天地而不為大,故曰為而不恃,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出,認之則惑矣,故曰功成不居,有居則有去,古今是也,在己無居,物莫遷也,惟其不自居、不自有、不自恃,所以與物翱翔於萬物之上而自若,未始或去也,○吳氏曰:作謂物將生,不辭不有,不恃不居,此天地無為之事也,不去常存也,天地不居,成物之功,故其功常久而不去,○董氏曰:此章進學者於名跡兩忘之地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五 盱江危大有集 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林氏曰:此章又以水喻無容心之意,上善者至善也,謂世間至善之理與水一同,水之為善,能利萬物而何嘗自以為能,順流而不逆,不爭也,就卑就濕,不以人之所惡為惡也,以此觀水則近道矣,幾近也,○吳氏曰:上善至極之善,有道者之善,其若水者何也,蓋水之善以其灌溉洗濯,有利物之功,而不爭處高潔,乃處眾人所惡卑污之地,故幾於有道之善,幾近也,○呂氏曰:得天一之妙,體道一之端,全上善之功者莫過於水,水者方圓凝釋,俱協其宜,是陝聖人研其道,法其善,應變隨時,如水之性,或剛或柔,或方或圓,無可無不可,故曰上善若水,至人由一以貫道,即道以會一,故以水喻心,以心造道,且參同契言:一者道樞,知白守黑,彭真人所解皆為一也,蓋金液玉液為金丹之道樞,灌溉五臟,滋溢三田,漱咽則順下,斡旋則沂流,黃庭經 言:漱咽靈液災不幹,夫氣中有真一之水,水中有真一之氣,是以華池為上善之利源也。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何氏曰:首句上善若水,非徒以水為善,甚欲人皆似之,與水相似,俱備此善之上也,若水者,若道也,故人之善居,若水之於地,水得地而流,地得水而柔,豈有挾其所居乎,人之善心,若水之於淵,人無鑒於流水,鑒於止水,豈有失其本心乎,人之善與,若水之於七,則酌彼注玆,豈肯以人從欲乎,人之善言,若水之善信,則如潮之有時,豈得自食其言乎,人之善政,若水之於治,則如手中準,豈復高下其手乎,人之善事,若水之於能,則能方能圓,豈不達權盡變乎,人之於動,若水之於時,則時止時行,豈不應機任運乎,○李氏曰:居善地,利物也,心善淵,容物也,與善七,生物也,言善信,應物也,政善治,化物也,事善能,成物也,動善時,順物也。 夫惟不爭,故無尤。 林氏曰:上七句之善,皆言有道之士其善如此,而不自以為能,故於天下無所爭,亦無尤怨之者,此即汝惟不爭,天下莫與汝爭能,解者多以此為水之小善七,故其說多牽強,非老子本旨,○何氏曰:兼其數善,又始此不爭,終此不爭,善之善者也,誰能似之,故無尤,夫不善,故有尤,既善矣,而不免於爭,則亦有尤,有善且無爭,又何尤為,此若水之為善而與道相似者歟,○李氏曰:水取柔和之義,處下之義也,利物無爭,故無尤,○吳氏曰:夫惟有道者之上善,不爭處上而甘處下,故人無尤之者,尤謂怨咎,故欲上人者,不免有爭心,有爭則有尤矣。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林氏曰:此章只言進不如退,故以持盈揣銳為喻,器之盈者必溢,持之則難也,不如不盈之易持耳,已者勿盈之意也,揣治也,銳銛也,治器至於極銛極銳,無有不折,不如不銳者可以長保,○吳氏曰:持捧之也,已止也,此章謂道不欲盈,盈則易至於溢也,不如已之而不使盈也,鋒者不可以銳,銳者則易至於到,而不可長保其銳矣,盈之則不可長保其盈,亦由是也,○ 劉氏曰:盈則必虛,戒之在滿,銳則必鈍,戒之在進。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林氏曰:富貴而至於金玉滿堂,必不能長保,居王公之位而至於驕盈,鈴遺其答,故欲全其功,保其名者,必知早退,乃為天道,功成名遂,是隨其大小而能自全者,故曰成曰遂,若不知自足,則何時為成耶,何時為遂耶,此四字須仔細看,○吳氏曰:世有金玉滿堂而不能守者何哉?蓋因富貴而驕,自遺其咎耳,是以功成名遂身退,乃合天之道,此言不可盈之也,金玉滿堂謂富,驕謂盈之者,自遺由己所致,非由乎人,功成名遂謂貴,身退謂不盈之者,天之道虛而不盈,故四時之序,成功者去,○李氏曰:功成名遂身退,戒盈勸謙之義,○呂氏曰:易曰: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陸希聲曰:持大器而滿盈,雖懼之不如早止,居大位而亢極,雖憂之不如早退,至於從赤松之遊,泛扁舟而去,亦明於持盈之義也,○劉氏曰:金玉必累,戒之在貪,富貴必淫,戒之在傲,功成名遂必危,戒之在不知止,老子之言深欲救人,非謂絕人事處山林者可以入道,雖居富貴功名之域,皆可勤而行之。 第十章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嬰兒乎。 何氏曰:抱一無離,子能守一,一亦守子也,專氣致柔,能嬰兒,經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骨弱筋柔而握固,專氣者純氣之守也,致柔至和不遷也,此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林氏曰:載猶車載物也,嬰兒未有見聞,則其氣專,致者極也,柔者順也,能如嬰兒專氣致柔,則能抱一矣,故曰專氣政柔,能嬰兄乎,此老子設問語也,蓋曰人能如此乎,此下數句皆然,○呂氏曰:魂強者生之徒,魄壯者死之徒,蓋魂者屬於陽而喜於清虛,魄者屬於陰而好營擾,蓋魄者陽之賊也,且魄之為物,喜人耽於聲色,尚於浮華,迷於昏寐,馳騁遊走,耗人精氣,使人趍於死地,形謝之後,得以享其祭祀也,是以聖人以神御氣,以形制魄,法地之用,安靜厚載,鎮以不動,陰魄雖欲營營,動我念慮,其可得乎,故曰載營魄,原其載之之法,則抱一無離之耳,抱一者如鑒之含明,明豈離於鑒乎,猶恐載之不至,故雖純一而不雜,靜一而不變,是謂不二,乃能神全而不虧,精用而不竭,未嘗須臾離也,故曰抱一能無離乎,且神不治則氣亂,神治則氣不妄作矣,至人善於調御,專於精誠,乳之以虛,息之以踵,純粹柔弱,其養氣如靈龜,其養神也如嬰兒,嬰兒含德之厚,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故曰專氣致柔,能嬰兒乎,○李氏曰:載營魄,猶車載物之喻,魄好運動,好馳騁,好剛銳,故曰營魄,魄屬陰,陰盛則害陽,情盛則役性,能制伏者,抱一無離,致柔無疵,無為為雌,無知使陰魄不能肆其情,至於魄伏陰消,則神靈性寂矣,不用拘束,自然不動,如獲寶滿載而歸,自抱一以下,純是載營魄之義。 滌除玄鑒,能無疵乎。 何氏曰:關尹子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知物無物,則知道無物,故不敬玄妙之言,心思玄妙者神愈傷,此言濯去玄覽,除心之瑕,乃無疵也,○呂氏曰:不為魄所蕩,內不為氣所使,涓滌思慮,絕棄情慾,是謂玄覽,夫玄覽者,觀其妙而非目之所見,除至真之外,一切屏去,表媯篧,空洞自然,靈府湛寂,始能玄覽,既能玄覽,為玄覽礙,玄覽亦除,則無疵矣,○李氏曰:不見不聞,塵淨鑒明,○董氏曰:夫玄妙之見不除,是為解縛,滌除之跡猶存,是為覺礙,無疵則法愛忘而能雙泯矣。 愛國治民,能無為乎。 何氏曰:黃帝書富國安民者,鍊氣之法也,聖人以身為國,以心為君,精氣為民,民安國泰,民散國虛,心無為則氣和,氣和則萬寶結,心有為則氣亂,氣亂則英華散矣,○呂氏曰:至人治身,亦猶治國,愛其民所以安其國,愛其氣所以保其身,善愛身者,以心為君,以血為臣,以氣為民,一其性,養其氣,使充塞百關,珍之調之,使其自然,又何為之有,治國治身,義均一體,○李氏曰:不動不搖,道泰時清。 天門開闔,能無雌乎。 何氏曰:莊子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又曰:其心以為不然者,天門弗開矣,此言天門即玄門也,一闔一闢之變,守靜守柔,乃守雌也,○林氏曰:天門者天地間自然之理也,○倪氏曰:天門者,乾也,易謂之戶,有開必有闔,開闔相為用者也,能無雌,諸家皆作能為雌,然以上文例之曰能無雌乎,是不欲其有疵也,曰能無為乎,是不欲其有為也,今曰能無雌,是不欲其有雌也,老子以柔為上,宜欲雌者而曰無雌,蓋一於雌而無雄,是能闔而不能開也,非天門也,故發無雌之義,欲以陽濟陰也,○諸本皆曰:能為雌,獨倪氏曰能無雌,然以上下文觀之,不若無雌文意為順,或雲雌靜而不滯於靜,乃無雌也,又曰:無雌乃無陰邪以間之也,亦通。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何氏曰:明白四達,覺也,照也,能若無知,則覺而不照,見而常寂,所謂無知乃真知也,○呂氏曰:性天朗徹,光被四表,洞燭八荒,實而若虛,有而若無,智周萬物,而返智於愚,明並三光而歸於昧,使人日用而不知,故曰明白四達,能無知,○林氏曰:明白四達,無所不通,而以無知為知,則能抱一矣,○李氏曰:出聰屏智,和光同塵。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何氏曰: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聖人身擬天地,愛養萬物,生者道,畜者德,雖生與不生同,雖為與不為同,雖為器長與不長同,虛之至,靜之極也,玄天德也,寧復有之恃之宰之,以累其通玄之妙德乎,○李氏曰:生之畜之,不有不恃不宰者,忘其所自也,○吳氏曰:生之者,雖有所生而實無心以生之,故曰不有,畜之者,雖有所為而實無心於為之,故曰不恃,如為官長者,雖宰夫民而實無心於長之,故曰不宰,此所以為玄妙不可測之德也,○林氏曰:生之畜之,言造化之間生養萬物也,造化何嘗恃之以為有,何嘗恃之以為能,雖為萬物之長,而何嘗有宰制萬物之心,如此而後謂之玄妙之德,此章之意,大抵主於無為而為,自然而然。 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李氏曰:以輻輳轂,利車之用,即總萬法歸心,全神之妙也,輻不輳轂,何以名車,法不歸心,無以通神,轂虛其中,車所以運行,心虛其中,神所以通變,故虛為實利,實為虛用,虛實相通,去來無礙,即上章載營魄之義也,至於無物可載,輻轂兩忘,車復無也,猶心法雙忘,神歸虛也,器與室並同此義,○吳氏曰:輻輪之轑也,轂輪之心也,無空虛之處也,埏和土也,埴土之粘膩者,有此車此器此室,皆所以為天下之利也,故曰有之以為利,車器室,皆以中虛為用,故曰無之以為用,人之實腹有氣,所以存身,所謂為利也,虛心無物,所以生氣,所謂為用也,故取此二物為喻也,○林氏曰:三者皆是譬喻,虛者之為用,車器室皆實有之利也,而其所以為車為器為室,皆虛中之用也,以此形容一無字,可謂奇筆,○呂氏曰:車以虛而運行,器以虛而容物,室以虛而四達,引此三者詳言之,貴乎以物喻己,存無守有焉,故有則存乎器,無則存乎道,至人假有為之體,鍊無為之神,非有則無以施其利,非無則無以致其用,以形為存生之利,以虛為致神之用,有為則利於物,無為則利於用,○何氏曰:有不能用有者,形也,以無而用有者,神也,轂以一孔之虛,而運三十輻之眾,豈以車為車,蓋以車之無處而用車也,陶為壞,如未冶則敗速,器固以埏成,苟不虛其中,物於何受,豈以器為器,蓋以器之無處而用器也,宮室雖美,塞以牆壁,將焉用此,升堂必自戶牖,豈以室為室,蓋以室之無處而用室也,身也物也,猶車器室,皆形質之具也,道也心也,猶轂牖等,有神明之妙焉,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不但先道而後器,無形而有形,而一器之中,自具一道,所以運斯器者,人見其器之實有,吾見其道之妙無,則沖用虛通之中,有不器於器者矣。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覆六 盱江危大有集 第十五章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吳氏曰:士謂有道之士,旁達曰通,妙萬物者,無所不通其妙也,微而不顯,其通也玄而難辯,淵乎如水之深而不可測,其中深不可測,故強為之模擬其外之容以示人也,下文七者是也,○林氏曰:此章形容有道之士,通於玄微妙,可謂深於道矣,而無所容其識知,惟其中心之虛不識不知,故其容之見於外者,皆出於無心,故曰強為之容,豫兮以下,乃是形容有道者之容,自是精到,○何氏曰:士之為道也,微妙而難窺,玄通而不滯,誰得而測識之,既非情識所到,雖名狀亦強耳,故取譬,如下文所云, 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若冰將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 吳氏曰:豫猶皆獸名,豫象屬,猶犬子也,像能前知,其行遲疑,犬先人行,尋又回轉,故遲回不進謂之猶豫,冬涉川者怯寒,畏四鄰者懼敵,是以遲回而不進,有道者不敢為天下先,其容如此,儼矜莊貌,若客,隨而不迎也,泱,解散貌,若冰將釋,融液而不凝浸也,敦篤厚貌,樸材未成器也,曠空豁貌,若谷虛而善應也,渾,黃濁貌,若濁,美惡玄同不自潔也,○何氏曰: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此冬涉之難,士之持重,而豫兮者似之,無易由言,耳屬於垣,此四鄰可畏也,士之慎密,而猶兮者似之,主人不問,客不先舉,士之不為物先,而儼兮者似之,水結成冰,冰消反水,士之於物無滯,而渙兮者似之,敦兮若樸之未斷,曠兮若谷之不盈,渾兮若濁之受垢,歷歷形容善士之道相似,未易殫於言也,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吳氏曰:此承上濁之一字而設問曰,孰能濁乎,濁者動之時也,動繼而靜,則徐徐然而清矣,又因靜之一字,而設問曰,孰能安乎,安者靜之時也,靜繼以動,則徐徐而生矣,安謂靜定,生謂活動,蓋惟濁故清,惟靜故動,以是推之,則曠者不盈而盈,敦者不器而器,渙者不凝而凝,儼者不為主而主,猶豫者不為先而先,從可知矣,○何氏曰:是道未嘗不包體用,貫動靜,而非直空言也,和其光,同其塵,與世混濁,而有淡乎泊乎者,清寓於濁也,閉兌塞門,雖安汝止,而有油然勃然者,動生乎靜也,兩雲徐者,言徐徐自然而非數數然也,此言靜則可使濁者,徐徐而清,動則可使安者,徐徐而生,動靜互用也,○林氏曰:此兩句只是濁中有清,動中有靜耳,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吳氏曰:成謂完備,凡物敝則缺,新則成,敝而缺者不盈也,新而成者盈也,保守此道之人,不欲其盈,故能為敝缺不為新成也,章內七容,皆敝缺而不新成也,○何氏曰:保此道者不欲盈,虛其中也,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惟不盈,故與物相反,人皆趍新趍成,而我甘其敝,不急於新成,○林氏曰:不欲盈者,虛也,敝,故也,敝而不新,則千載猶一日也,能如此而後為道之大成,是以能敝不新,新是一句,成是一句,○李氏曰:接上章道紀之義,發明後學存誠致敬,常慎其獨,不住於相,而抱一潛虛為日用,至於頓息諸緣,消融萬幻,撓之不濁,澄之不清,是謂微妙玄通深隱也, 第十六章 致虛極,守靜篤, 吳氏曰:致,至之而至其極處也,虛謂無物,外物不入乎內也,極,窮盡其處也,守,固內禦外,如守城之守,靜謂不動,內心不出乎外也,篤力不倦也,○呂氏曰:虛之又虛,神得其居,靜之又靜,神得其正,列子:靜也虛也,得其居也,西昇經:人能虛空無為,非欲於道,而道自歸之,○何氏曰:列子或謂子奚貴虛,曰:虛者無貴也,非其名也,莫如靜,莫如虛,靜也虛也,得其居也,故曰虛者道之常,今至虛且極,則性太空矣,故曰靜者萬物之始,今守靜且篤,則心永寂矣,性空心寂,自然道生,虛極生神,靜極生覺矣,於此可以坐觀物化,而不化於物者矣,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吳氏曰:作動也,植物之生長,動物之知覺,皆動也,復返還也,物生由靜而動,故返還其初之靜為復,植物之生氣下藏,動物之定心內寂也,○呂氏曰:且萬物之並作,兆於和氣,發於無形,觀其復也,反於杳冥,歸於自然,至人體自然之妙? 用,猶天地之於萬物,作者動,復者靜,斡旋樞機,運鍊元和,含養胎息,則真氣來復,返本還元矣,○何氏曰:列子有生者,有生生者,又曰:有生則復於不生,聖人妙見作復之理,觀物之出於機者,必入於機,故吾不與之俱盈,觀物始於艮,必終於艮,故吾靜而不與之俱往,復也者,謂歸於道而常存也,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吳氏曰:芸芸,生長而動之貌,凡植物春夏則生氣自根上達於枝葉,是曰動,秋冬則生氣自上而返還,下藏於根,是曰靜,天以此氣生而為物者,曰命,復於其初生之處,故曰覆命,○呂氏曰:萬物皆作於性,類草木之根也,出乎震,見乎離,說乎兌,勞乎坎,終歸於其根也,夫草木枝在上,根在下,人則不然,四肢在下,根在上,即泥丸宮是其根也,黃庭經腦神精根字泥丸,乃帝真之靈域,精神所聚處也,人能內觀於此,則萬神自集,萬氣鹹臻,胎仙成矣,故曰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夫至士造道,必始於窮理,次之以盡性,終之於覆命,未有不窮理盡性而能至於覆命者也,今夫明白四達,窮其理也,至虛極,守靜篤,盡其性也,廣成子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必靜必清,汝神將守形,形乃長生,長生則命乃復矣,○李氏曰:政虛靜篤,覆命歸根,純是神妙,若向這堥蒺曳插A一生參學事畢, 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林氏曰:得至覆命處,乃是常久而不易者,能知常久不易之道,方謂之明,人惟不知此常久不變之道,故有妄想妄動,皆失道之凶也,知常則其心與天地同大,何物不容,既能容矣,則何事不公,王天下者,即此公道是也,以公道而王,則與天同矣,天即道也,故曰王乃天,天乃道,久,常也,人能得此常道,則終其身無非道也,又何殆之有,何氏曰:夫惟知時物代謝之為常,則盈虛消息之理得,而不察察於細,故曰常乃容,知美惡是非可容,則蕩蕩無偏,故曰容乃公,至公無私,則公之道即王道也,至大無外,則王之道即天道也,悠久不息,則天之道即常道也,道歷千萬世而無弊,何殆之有,此虛靜之極功也,○吳氏曰:殆謂危其身也,按殆字從歹,訓危訓將訓近,凡字從歹者,多是死之義也,殆者危而將近於死也,沒猶終也, 第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 呂氏曰:太上者其教無為,其治無進,與道同體,無上可加,故曰太上,雖有其位而不自尊,不尚貴,任物自然,各安其所,若華胥之國,則天下不聞治而自治,人雖知有其君,而謂帝力於我何有,周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故曰太上下知有之,且上古之世,民結繩而用,巢居穴處,不知四時歲月推遷,可謂至治矣,伏羲神農氏作,民始耕而食,織而衣,趍於仁義禮樂,毀譽之說著焉,為君者澤加於民,被其仁者則視之如父母,懷其義者譽之如日月,親譽之理愈彰,則於上古之道日愈遠矣,南華經曰:舜有羶行,百姓悅之是也,故曰其次親之譽之,後世治出變詐,仁義失,禮樂廢,愚智相欺,天下衰矣,未免道之以政,齊之以刑,示其威令,使民僶而從之,故民不畏威而化為欺罔,民欺罔則侮上之心生矣,故曰其次畏之侮之,五常者以信為主,魯語云:民無信不立,信全則天下安,信失則天下危,儻焉文質相勝,得喪相隨,權詐聿興,欺罔並起,此信之不足也,信既不足,則民有不信之心生焉,所謂周人作誓而民始叛是也,故曰信不足有不信,○林氏曰:太上,言上古之世也,下,天下也,上古之世,天下之人,但見有君而已,而皆相忘於道化之中,及其後也,民之於君始有親譽之意,又其後也,始有畏懼之意,又其後也,始有玩侮之意,此言世道愈降而愈下也,上德既衰,誠信之道有所不足,故天下之人始有不信之心,此商人作誓而民始叛,周人作會而民始疑之意,○何氏曰:聖人在上,懷道不言,而澤及萬物,官府若無事,朝廷若無人,無勞役,無冤刑,天下莫不仰上之德,當是時知有君而不知其它,如魚相忘於江湖時也,此太上之道也,其次,大道廢有仁義,則與天下相親相譽於禮樂之中,如魚相呴濡時也,又其次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而天下始畏於法令之下,又其次則法立而奸生,令行而詐起,而民始罔上行私,疾視其上,而玩侮於後矣,此如魚相吞噬時也,莊子古之明大道者,道德已明而仁義次之,賞罰最居其後,正有見乎此,世道愈降如江河,固難復望帝力何有於我之世,而伯王道雜,人心隨之,遂有愛畏敬慢之變,皆起於上之人,誠信不足以感人以至此極也,又曰:必我不足於信,而後人有不吾信,○李氏曰:太上以下不能無為,親之譽之,不言之教也,畏之者刑禁也,侮之者上失信也,上失信於民,則民不信, 猶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李氏曰:猶兮其貴言,不言之教也,不言之教,無為而成,刑不試而民自服也,至於功業成遂,還淳返樸,則親譽畏侮皆志矣,百姓安居樂俗,忘其所自,故曰謂我自然,○何氏曰:聖人所以豫兮猶兮以言為重,而不敢事聲色之化民也,必得不言之教無為之為,功成事遂,自然之化,使民讚美而不自己者,乃所以救世變於無窮也,○呂氏曰:太古之化,無為之理,不言之教而已,其貴言也如此,易曰: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則知聖人一言而為天下之法,自知其言之可貴,是以損之又損,默之又默,猶貴其言未嘗輕發,今之人徒貴其言,亦虛文也,故曰猶兮其貴言,有道之君,使民日改月化,遷善遠罪,安居樂俗,垂拱而視,天民之阜,淳化之風可復,功既成,事既遂,百姓鹹謂得其自然之道也, 第十八章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 林氏曰:大道行,仁義在其中,仁義之名立,則道漸漓矣,故曰大道廢,有仁義,譬如智慧日出,而後天下之詐偽生,○吳氏曰:前章下知有之者,大道也,親之譽之者,仁義也,畏之侮之者,智慧也,自大道而一降再降,已是三等,智慧又變為大偽,則共有四等,然大道廢而後有仁義,則其變猶稍緩,智慧出遄有大偽,則其變為甚亟,○呂氏曰:大道者,太古無為之道也,大道之隆,仁義行於中,民用之而不知,其為道耳,聖人之學,先道德而後仁義,世俗之學,先仁義而後道德,殊不知陰陽者天之道,剛柔者地之道,仁義者人之道,其仁義初未嘗離於道,而道亦何嘗棄於仁義,奈何後人執於仁義為定令,遂使樸素之道微,而蒙蔽之害生焉,曾未若絕仁棄義,返本還元,造乎自然,則道不廢矣,故曰大道廢有仁義,智慧起於仁義,盜賊起於貧窮,仁義隱則智慧生,智慧生則大偽出,智不足則繼之以偽,故曰智慧出,有大偽,○何氏曰:莊子至德之世,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是以行而無跡,事而無傳,由是而觀之,仁義忠信之名不立,而有其實,所以為至德之世,大道之行也。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林氏曰:六親不和,而後有孝子之名,國家昏亂,而後知有忠臣之名,此二句皆是譬喻,○吳氏曰:六親,父子兄弟夫婦也,茍尊卑長幼各由其道,而無有不和,則子孝者乃其常分,不知其為孝也,瞽叟不父,囂傲,參會然後知有大舜之孝子,國謂君之國,家謂臣之家,君臣上下,各由其道,而無有昏亂,則臣忠者亦其常分,不知其為忠也,商受不君,奸回群聚,而後知有三仁之忠臣,○李氏曰:接上章親譽畏侮之義,與其國亂顯忠臣,不若無為民自化,○呂氏曰:夏桀立而龍逢彰,商紂亡而比干顯,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七 盱江危大有集 第二十二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呂氏曰:聖人鉤深致遠,動必循理,理之所在,天下莫能與之較也,以謂治性者,莫若明心,全身者,莫若遠害,是以屈曲才能,出處語默,隨順其宜,與物無競,不虧大全,故能成其無爭之德,故曰曲則全,聰達明察,曉辯諸物,遺佚而不怨,厄窮而不憫,其直如矢,其端若弦,常且委蛇同波,類尺蠖之未伸,屈伏而不有其直,斯可謂大直矣,故曰枉則直,川谷窪下,則水就之,雖欲不盈,不可得也,於己謙虛,則眾德歸之,故曰窪則盈,至人支離其德,弊薄其身,大白若辱,質真若渝,則天下樂推而不厭,其道日新矣,楊子:或問新弊何如?新則襲之,弊則益之,然可謂日新其德,不為外物之弊者矣,故曰弊則新,夫道不貴繁,聞見之多不如其守之約也,易則易行,簡則易從,易簡得則天下之理得矣,攝生之士,少思少慮,少欲少念,持而勿失,則得之矣,故曰少則得,人情好勝,以多為貴,蓋道不欲多,多則雜而擾,路多歧則亡羊,學多方則喪道,治身之道多思則神散,多機則智沉,非所以抱一也,故曰多則惑,○何氏曰:此章首言曲則全,末言全而歸,於以見天然混全之道,如川谷之於海,不以萬折而妨其東也,道初非曲所能強全,特以其本全之天外,以曲成其物者耳,要知天地大全,皆備於我,與物委蛇,以同其波,為斯世不得直行其道也,何嘗違道干譽,如後世見惡之曲者哉,如是則四方均齊,道本直也,外以枉全之,六虛周流,道本盈也,外以窪全之,謙受益也,長古不老,道本新也,外以弊全之,晦而明也,少則得一也,多則惑雜也,列子:大道以多歧亡羊,學者以多方喪道,○林氏曰:能曲而後能全,能枉而後能直,能窪而後能盈,能弊而後能新,能少而後能多,此皆能不足而後能有餘,能真空而後能實有之意,少則得,多則惑,只是少則多三字,又鈾繹作兩句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呂氏曰:一者人之真性也,道之所言一者,亦有數種,不可不知也,有道之一,無一之一也,有神之一,真一之一也,有氣之一,一無之一也,有水之一,天一生水之一也,此言抱一者,乃真一之一也,知一者無一之不知,昔黃帝往峨眉山見天真皇人曰:請問真一之道,天真皇人曰:此道家之至重,其經上帝秘在五城之內,吾聞之經曰:一在北極太淵之中,前有明堂,後有絳宮,巍巍華蓋,金樓穹窿,此真一之大略也,夫言北極太淵之中者,言真一所居之神室也,乃在兩耳交通之穴前,明堂後,玉枕上,華蓋下,絳宮即泥丸,天帝,上一赤子之所居也,謂耳屬腎,故曰北極太淵之中也,西昇經:子得一,萬事畢,知而行之,乃可為修真之法式,故曰抱一為天下式,○何氏曰:聖人抱一為世法式,一者道所自生,乃混然天全者。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吳氏曰:自見猶雲自炫,明謂智之明,不自見者,用晦而明也,自是猶雲自賢,彰謂明之,彰不自是者,闇然而日彰也,誇其功曰伐,功謂事之成績,負其長曰矜,長謂能之過人,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而以夫惟不爭終之,四者皆不爭之喻也,○林氏曰:不自見,不自是,不自矜,皆是不有其有之意,我既無所爭於天下,又何爭之有,○李氏曰:不自見以下,皆戒盈勸謙之義也,謙下故無爭,無爭則全其本也。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吳氏曰:曲則全三字,蓋古有是語,而老子述之以為此章首句,章內抱一為綱,曲則全以下五者,夫惟不爭以上五者,凡十事為目,皆曲則全一句所可該也,故重述之於章末,而曰古人所謂曲則全者,豈是虛為此言而無實哉,蓋以其誠實能全,而遂以全之效歸之,○董氏曰:蓋老子述而不作,以謂曲則全等語,皆古文也,此申其言之不妄者,勸之深也,使學者果能明曲枉之道,則道大全實,皆歸諸己矣,道乃人之固有,故雲歸,言復其初也。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死於人乎。 何氏曰:經曰聽之不聞名曰希,夫希者何,言自然也,言大道之言也,此句當以希字句絕,不可以希言與多言對解,淺矣,學道者遊心於淡,合氣於漠,廓然無形,寂然無聲,故首言以希之一字,大音希聲之希,自然也,曰希曰自然,此玄門也,飄風暴雨不終日,飄風暴雨,行強粱之氣,故不久而滅此也,夫飄暴之氣不自然,則不能以常然,天地者尚不能以此為久,而況人乎,○吳氏曰:聽之不聞名曰希,希言言無言也,得道者忘言,因其自然而已,飄風強疾之風,自旦至食時為終朝,驟雨急暴之雨,自旦至暮時為終日,不因其自然而輕躁發言,譬如天地飄風驟雨,皆反自然之常,而為變怪者也,天地反自然之常,尚不能久,不及終朝終日而止矣,況人而不能因其自然可乎,○李氏曰:飄風驟雨,言妄動躁進,不久遠之喻,○呂氏曰:飄風驟雨,不久之喻者,此太上戒人之喜怒哀樂,發而不中節,動止失常也,希者視之不見之道也。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吳氏曰:從事於道,謂以道為事也,道者謂有道之人,德者謂有德之人,失者謂庸下之人,所為不能無失者也,同與莊子齊物論之齊相近,謂與之合一而不相非異也,惟因其自然而希言,故凡上等次等下等之人,皆視之一同而無相非異也,蓋道者德者,與我為一,無所容言矣,至若失者,他人雖以為失,彼則自以為是,固亦有自然之是也,豈可不因其所是以是之,而乃妄言以非之哉,莊子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無言亦老子希言自然而玄同之意,○李氏曰:從事於道者,和順於道德,混同於事物,自然感通於物,物亦自然相應也,又曰道者同於道,一體同觀也,德者同於德,謂不生二見,失者同於失,無分別也,○呂氏曰:至人同於道同於德同於失,不與物親,不知其有道,不知其有德,不知其有失,超然出於形器之外,而無得失之憂也。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吳氏曰:道德之人,以我同之,與我印證參同,夫何間然,失者之人,以我同之,亦或緣彼之獨是,以悟我之公是,則三者之人皆以我同之而有得也,然此惟有道之實者能之,苟道之實有所不足於己,則其待人發有不以其實者焉,而是是非非,強加分別矣,豈能如此玄同也哉,○李氏曰:我同於我,道亦同於我,我同於德,德亦伺於我,我同於失,失亦同於我,我疑於物,物亦疑於我。 第二十四章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李氏曰:此章總證前三章,跂者不立,跨者不行,如飄風驟雨之謂也,○吳氏曰:此章又以人之行立譬喻前章,立與行亦因其自然,或於自然之外而求益,跂起洪腫而立,以增高其身,跨開其足而行,以增闊其步,暫時如此,不能久也,終必不可以立,不可以行,○名氏曰:跂者似立而非立,人貴其有立,非道則不立,跨者似行而非行,人貴其有行,非道則不行,苟以立為未足,而加之以跂,以行而未足,加之以跨,未見其可也,類夫冒進之士,跂望非分,欲求榮寵,有若延頸舉踵,何能久立哉,而又材力卑劣,欲超軼於人,跨步挾物,心覬速達,何由得行乎,是以違其常性,而強其所不能,若夫以道獨立乎萬法之表,超然不移者,曷可同日而語,○何氏曰:跂翹足也,則離於立,言人企望之心重,不可與有立也,跨大步也,則促其行,言人進取之心重,則不足與有行也,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李氏曰:自見自是自矜自伐,渾是私意,私意確則害公,何可久也,故有道者不處,餘食贅行,殘飯贅疣,眾所不美,○呂氏曰:至人道心太虛,睨物玩世,以生死為一條,以可不可為一貫,回視自見自彰自矜自伐之人,譬諸棄餘之食,贅餘之行,天之所虧,地之所變,人之所惡,而況至人窮理盡性,造道之極,曷嘗顧之,終身當勿處也,○林氏曰:自見自彰自是自伐自矜,皆是有其有而不化也,○吳氏曰:自見者之終不能明,自是者之終不能彰,自伐者之終無功,自矜者之終無所長,亦若跂者之不可以立,跨者之終不可以行也,食之不盡曰餘,肉之附生曰贅,或曰:行讀作形,古字通用,司馬氏曰:棄餘之食,適使人惡,附贅之形,適使人醜。 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呂氏曰: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始相離,故曰渾淪,非清非濁,湛然常存,非高非下,萬派莫分,天地由之而生,萬物由之而化,至人體之,是以歸根覆命,返性於初,恍惚之中,千和萬合,極物之真,原其本來,先乎覆載,混沌成體,道之源也,在人為妙覺之性,亙萬劫而不間,故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林氏曰:有物混成道也,無極而太極,其生在天地之先,言天地自是而生也,○吳氏曰:有物混成,物謂道也,混成謂不分判而完全也,先天地生,猶首章所謂天地之始,四章所謂象帝之先。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呂氏曰:寂兮無聲,寥兮無象,空洞杳冥,無今無古,獨立無配,未嘗遷革,何物可偶,故能周遊八紘,應用無盡,斡旋不忒,物有盛衰,道無窮極,萬物莫見其行而行,莫見其止而止,行而復止,止而復行,如環無端,物無大小,鹹向於道,得之則全,離之則損,生之成之,鹹有所賴,○林氏曰:寂兮寥兮,不可見也,獨立而不改,常久而不易也,周行而不殆,行健而不息也,可以為天下母,天下萬物之所由生也,寂闐靜也,寥虛廓也,言其無聲無形也,獨立乎萬物之表,無可與對,而未嘗變易,故曰不改,周行於萬物之中,無不遍及,而未嘗窮匱,故曰不殆,生育萬物,故曰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林氏曰:吾不知其名,不可得而名也,名不可得,字之曰道,字者代名之謂也,曰道不足以盡之,又強而名之曰大,大又不足以盡之,又名之曰逝,逝者往也,不可追逐也,逝又不足以盡之,又強名之曰遠,遠者不可近也,不可得而親附也,遠又不足以盡之,又強而名之曰反,反者復歸於根之意也,○李氏曰:大者無有限量,逝者無有疆界,遠者無有邊際,反者收拾來歸,○何氏曰:反者則復歸於無物也,○柴氏曰:反者用復歸體也。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吳氏曰:王謂聖人之有位者,古今惟道最大,無可與並,此以天地聖人與道而言,而曰四大何也?蓋天得此道以為天,地得此道以為地,聖人得此道以為聖人,其所以能大者,以其有此道故也,○李氏曰:人只知域中有四大,殊不知自己一物更大,○呂氏曰:至人喻之於己,道者虛無神妙,天者天谷神宮,地者黃庭真土,王者真性元神,元神乃心也,不離方寸,潛天潛地,經緯萬方,亦可謂大者矣。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覆八 盱江危大有集 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呂氏曰:有道之士輔佐其君,莫不務以德為本,三軍五兵,德之末也,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為而民自化,庶俗熙熙,知帝力之何有,以從事於甲兵,豈道也哉,兵者凶象,戰者危事,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有勝則有敗,有利則有害,豈可以強侵弱,暴凌善,獸窮則搏,物極則反,此必然也,○倪氏曰:不曰人主,而曰以道佐人主者,蓋言人主雖有用兵之意,苟大臣不從,更之未必用也,○林氏曰:佐人主而以強兵為心,則非知道矣,兵,凶器也,我以害人,則人將以害我,故曰其事好還,○王氏曰:以道佐人主,尚不以兵強天下,況人主躬於道者乎。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呂氏曰:師旅所過之地,古今爭戰之場,鮮有所濟,田荒室露,荊棘森然,可不畏乎,大軍一過,上違天時,下奪民力,和氣不應於上,殺氣橫流於下,民之與物,悉被戕賊,六氣不均,雨暘失時,疵癘災害,兵興荒歉,必至凶年,理之常也,○蘇氏曰:兵興所在,民事廢,田不修,用兵之後,殺氣騰,年穀傷,○政和註:下奪民力,故荊棘生,上違天時,故有凶年,○林氏曰:用師之地,農不得耕,荊棘生焉,用兵之後,傷天地之和氣,則必有凶年之首。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呂氏曰:強兵戰勝,禁暴禦亂之術,亦不可廢,猶水火焉,善用之則為福,不善用之則為禍,善用兵者,果決而已,不敢以取強也,德所不能化,政所不能及,不得已而後起,迫而後動,動罔不利,非恃強而有取也,此善勝之道也明矣,果而不矜其能,自矜則不長,果而勿伐其善,自伐則無功,果而勿驕其勢,自驕則不足,侵伐之事,救而可也,非用果以為強也,○何氏曰:善不在用兵而善用,其所謂果者,蓋見善明,用心剛之謂果,凡果者次於為善,而不果決以為兵也,傳所謂心競力爭之辨,故曰果而不敢以取強,又曰:果而勿強也,夫勿矜能,勿伐功,勿驕氣,不得已而後應者,皆善心之所發,則果斷以行之,是不以心競也,惟至強兵一事,則果斷以去之,是不以力爭也,○董氏曰:兵固有道者不取,然天生五材亦不可去,譬水火焉,在乎善用,惟以止暴濟難,則果次於理而已,凡理義之在我,則所守者不屈矣,春秋傳曰:殺敵為果,言殺敵者令不相侵而已,何敢取強於天下哉,果以理勝,強以力勝,惟果則隱然有必克之勢,初非恃力好戰,故臨事而懼,好謀而成,不得已而後應之,勿強而已。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林氏曰:強者不能終強,矜者不能終矜,譬猶萬物之既壯,則老必至矣,不知此理,而欲以取強於天下,皆不道者也,既知此為不道,則當急去之,故曰早已,已者已而勿為也,○蘇氏曰:壯之又老,物無不然,惟有道者成而若缺,盈而若沖,未嘗壯,未嘗老,未嘗死,以兵強天下,壯亦甚矣,而能無老乎,○何氏曰:聖人何以自視退怯,不忍求勝於天下哉,則有見夫日中則反,月盈則虧,物壯則老將至,豈道之常哉,如知其非常道,則早復於道,早去其非道,亡國之事故不一,而佳兵者必亡,以道相人國家,可不以佳兵為戒,而善用其果哉,○董氏曰:物壯極則老,兵強極則敗,故兵之恃強,則不可全其善勝,物之用壯,適所以速其衰老,皆非合道,宜早知止。 第三十一章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林氏曰:佳兵,喜用兵也,以用兵為佳,此不祥之人也,以不祥之人行不祥之事,故曰不祥之器,此天下之所惡,故有道者不為也,○李氏曰:不以兵強天下,故次之以兵者不祥之器,聖人於此深戒萬世之下有國之君,以無為清淨治化,自然家國安寧,雖有甲兵,無所陳之,永無爭奪之患也,○呂氏曰:兵非太平致治之具,伐暴可也,既不得已而用之,豈免多陰謀乎,夫好戈甲以為服玩者,是尚不善之用也,所謂佳其凶器以幸天下,非特人惡,物亦憚之,○續資治通鑑宋太宗謂近臣曰:朕讀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嘗不三復以為規戒。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澹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林氏曰:君子居每以左為貴,而兵則尚右,便是古人亦以兵為不祥之事,非君子之所樂用,必不得已而後為之,不幸而用兵,又以恬淡為上,恬淡無味也,即是不得已之意也,雖勝亦不為喜,不美者,言用兵不是好事也,若以用兵為喜,則是以殺人為樂,豈能得志於天下,孟子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亦是此意,○呂氏曰:天地之道左陽而右陰,陽主德主生主柔弱,平居則貴之,陰主刑主殺主剛強,用兵則尚之,○吳氏曰:恬者不歡愉,淡者不濃厚,為上不喜好用兵,乃為上也,勝而不美,謂兵雖得勝,亦不肯以為美事,若以戰勝為美事,則是以殺人為樂也,不可得志於天下,要終而言之,以示戒也。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林氏曰:偏將軍之職位,本在上將軍之下,今上將軍居右而偏將軍居左,是古人以兵為凶事,故以喪禮處之,左陽右陰也,喪禮則尚陰,幸而戰勝,亦當以居喪之禮,泣死者而悲哀之可也,此章之意,蓋言人之處世,有心求勝者,皆為凶而不為吉也,○何氏曰:戰勝如不勝,以喪禮處之,慈之至也,秦師敗於崤而歸,秦伯素服郊次,向師而哭,此戰敗則宜之,未有戰勝反為之哀者,自非深體天地好生而兼愛民物者,疇能動心及此,慈故能勇,哀故能勝,有道存焉,若乃以兵為佳,以殺為樂,以勝為美,是不知道,是不知天。 第三十二章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 呂氏曰:夫道之難言,包羅萬有,貫穿毫芒,豈得而名喻之以樸,且樸者真精純素,一而不雜,洋洋乎大哉,無乎不在,小者非小大之謂,以其無方無體,無為無形,微妙之極也,搏摸擬議,莫得髣拂,故名之以小,夫世之材器,既有名則為無名所役矣,惟道之樸也,萬物之所係,天地不能犯,聖智不能幹,而天下豈能臣之乎,為侯為王,能守其樸,則天下罔不治矣,喻之於己,侯王者本來赤子,無相天君謂之元神,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一之泰定,萬氣朝之,故曰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何氏曰:道常二字句絕,如天常真常等字,即常道也,大道無形無名,強名曰道,無名乃道之常也,樸也,凡可名可道者非真常也,器也,故曰天地與人物,本皆道之原,俱出於太素,虛無之始端,樸,太素也,無名之始也,未判為萬有之眾體,惟包於大混之一,樸微乎芒乎,難知難見,故曰小也,聖人決本常根,見素抱樸,旨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中心無為,以守至正,道虛而實,無而有,以之居重御輕,可以君天下,而天下何敢臣之,以之處靜制動,可以為萬物主,而萬物將自賓之,○李氏曰:道常無名者,虛無自然也,樸雖小至微也,天下不敢臣至尊也,萬物將自賓,無不服也,○林氏曰:道常無名,即可名非常名,無名之樸道也,雖若至小,而天下莫不尊之,孰敢卑之,故曰不敢臣,為王侯者,若能守此道,則萬物自賓服之矣。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呂氏曰:天地交而萬物生,人道交而功勛成,況聖人作而萬物睹,和氣默應,上際於天,下蟠於地,甘露降,嘉禾生,品彙根荄,鹹被其澤,道參天地,德合神明,民不待命令而自然胥悅,此皆皇國符瑞之兆,非使然而然,扣之己焉,坎離交而二氣合,上及太清,下及太寧,化為甘露,潤澤一切,初莫知令,升降均平,出入玄牝,會於黃庭,洞達斯旨,立反嬰兒,○何氏曰:聖人與天地合德,則時雨降醴泉出,甘露可致也,與億兆同心,則教化美,風俗移,天下不待令而自均也,甘露者王者之瑞應也,靈液如脂,美味如飴,松竹可受之,以聖人之樸,靜漠恬澹,故自然之應如此,○李氏曰:天地相合者,惟德是輔也,以降甘露者,和氣所致也,自均者,自然和平也。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呂氏曰:時逐歲行,物因事顯,散樸為器,因器制名,名分既立,尊卑是陳,不可越於上下,若不知止,徇名忘樸,棄本逐末,則失其根本矣,其知止者,既明且哲,自足於內,無求於外,豈有危殆乎,○林氏曰:道之始本無名,萬物既作而後有道之名,製作也是樸散而為器也,此名既有則一生二,二生三,何所窮已,知道之士,當於此而知止,知止則不危殆矣,○何氏曰:自無名而有名,自有始而為母,每於樸散為器之中,自有大制不割之妙,沿流溯源,傍本探末,復始相中,泯於無形,不使失道,遠而忘返,則於止,知止何殆何辱,故曰有名則復於道,功名長久,終身無咎此也,故曰不可得而名,道之初可得而名,道之餘知初者,合元始之道也,知餘者契陰陽之樞,混之而為一,可與天地符,○吳氏曰:始者道也,制製作也,猶言為也,有名者德也,道無名,自道而為德,則有名也,道之無名而為德,則名亦既有矣,故人之用此德者,當知止於德,不可再降而下也,此章之意,若曰自無而適有,當知至於德而止,不可再適也,德之有名以下,於道復下於德可乎,知止於德,則猶未遠於道也。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於江海。 呂氏曰:道者萬物之所宗,川谷者水之所分,江海者水之所鍾,而道之在天下,上則鬱乎清都紫微,下則溷乎瓦甓稊稗,順之則昌,逆之則亡,譬於海焉,善之則浸潤萬物,逆之則滂湃為沴,殊不知道愈下而愈高,海愈傾而愈有,聖人德兼天地,澤被邇遐,則民罔不歸之,○吳氏曰:上文言自無而有,此又言自有而無,當復於道也,蓋道之在天下猶江海,德者猶漢谷之會歸於江海,○何氏曰:道之在天下,如江海之納百谷,江海非欲於水,而水自歸之,人能返樸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自然而非強然也,聖人冥心無為之始,而脫累有名之後,其道歷萬世而不變,則謂之真常者宜哉,○林氏曰:川谷之水必歸之江海而後止,天下萬物必歸之道而後止,故曰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於江海。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覆九 盱江危大有集 第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 何氏曰莊子:古之人在混茫之中,與一世而澹漠焉,人雖有智,無所用之,此之謂至一,莫知為而常自然,逮德下衰,及唐虞始為天下興治之流,訇淳散樸,離道以善,險德以行,然後去性而從心,心興心識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後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滅質,博溺心,然後民始惑亂,無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此章大旨,盡在是矣,夫上德不德,則混茫澹漠也,不失德而無德,則為者敗,執者失矣,上德無為而無以為,則至一自然也,下德為之而有以為,則所謂始為天下矣,上仁為之而無以為,至仁無親,去德猶未遠,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以義制事,則下仁已一等,以仁義視道德,則所謂離道以善,險德以行也,曰不德,曰無以為,皆無心,無所為而為之謂天,曰不失德,曰有以為,皆有心,有所為而為之謂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又下義一等,附之以文禮也,於忠信為薄,益之以博智也,於道為華,其去性初轉遠矣,上禮者,盛禮也,施厚報宜厚,報不敵施,爭由是起,攘臂,引去貌,敗禮之人也,扔引也,字從ヰ怮D,○林氏曰:為之而莫之應者,強民而民不從之也,扔引也,民不從而強以手引,強掣拽之也,只是形容強民之意,故曰攘臂而扔之,○李氏曰:上章雲常無為,故次之以上德不德,上德無為,故合道,下德有為不合道,仁義猶近德,可為進道之階,禮者純是作為,以禮齊物,轉不齊,蓋有為終有失也,執之不失,亦可漸入佳境,自仁而反德,自德而反道,直造無為也,○淮海秦氏曰:道德者仁義禮之大全,而仁義禮者,道德之一以道為本,以仁義為用。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何氏曰:首亂始愚,極言禮智流弊所至耳,莊子歷歷舉此失道而後德以下五句,而曰今也以為物也,欲復歸根,不亦難乎,其易也,其惟大人乎,雖則云然,抑且曰匿而不可不為者事也,遠而不可不居者義也,親而不可不廣者仁也,節而不可不積者禮也,中而不可不高者德也,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雖此數者有上下先後之序,而以聖人並用之,則何莫非道也,昔有通玄者云:道也者妙萬物而為言,總兩儀而稱德,得之上者為道,得之中者為仁義,得之涼者為禮智,涼而失之者非人也,此言最簡而明也,○呂氏曰:夫道者德之體,德者道之用,仁義由出於中,為可尚也,至於禮則去性益遠,華盛而實虧,從事乎繁文末節而不求其本,忠信日以衰薄,雖施於日用之間,外則燦然,而其中則無有也,順之則治,違之則亂,間不容髮,豈非亂之首乎,故曰三皇之有道也,不知其道化為五帝之德,五帝之有德,不知其德化為三王之仁義,三王之有仁義,不知其仁義化為秦漢之戰爭,此之謂也,且世人以智為鑿,從事浮華,雖自以為見,而不知至愚自此而始也,故曰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吳氏曰:忠信者德之厚也,漸變而薄,一降而為仁,再降而為義,三降而為禮,而忠信之厚德薄矣,禮者欲其理而不亂也,而適以基亂,故曰亂之首,前識猶言先知,謂智也,道猶木之實也,未生之初,生理在中,胚胎未露,既生之後,則德其根也,仁其幹也,義其枝也,禮其葉也,智其華也,根幹枝葉華,皆自道中生出,智者欲其哲而不愚,而適以肇愚,故曰愚之始也,○李氏曰:前識者智識也,智識者失道之始,故曰道之華,有道者不處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何氏曰:夫處厚不處薄,言其及禮於忠信,所以息禮之爭也,居實不居華,言真智於道也,所以救智之弊也,故曰見其文者弊其真,飭其外者傷其內,去彼取此,捨澆返樸之道也,○吳氏曰:結上文處厚不處薄,謂貴德而不尚禮,居實不居華,謂體道而不用智,彼謂其薄其華,此謂其厚其實,又曰:此篇乃分說道德仁義禮智六字,以道為無名,以德為有名,自德而為仁義禮智,每降而愈下也,故此章之等以道為一,德為二,仁為三,義為四,禮為五,智為六也,○呂氏曰:聖人目擊道存,尚其淳厚,捨其澆薄,安其誠實,摘其華綺,去彼禮之華末,取此道之大體,天下治矣,譬如己之攝生,反其質素,敦兮若樸,處其厚也,行乎無路,遊乎無跡,遠其薄也,出乎無門,入乎大方,居其實也,屬其精神,偃其聞見,去其華也,去彼華薄,取此厚實,何不可之有。 第三十九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 何氏曰:莊子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夫以昔之得一者,冠於章首,言一之為道,自古以固存也,一者道之所生,不曰得道,而曰得一者,見道之尊,其獨無對,為物不二,列子不生者疑獨,此言獨者,即一之旨也,故曰疑獨,其道不可窮,○林氏曰:一者道也,天之所以清明而垂象,地之所以安靜而載物,神之所以虛而靈,谷之所以虛而盈,皆此道也,萬物之所以生,亦此道也,侯王之所以保正萬邦,亦此道也,其致之者,言其清寧靈盈生貞,皆因此道而得之,○呂氏曰:昔之得一者,謂往古太極既判,而天地谷神萬物侯王所以能清能寧能靈能生能盈能貞者,無他,蓋得一氣之妙用也,夫一氣者無匹,合於天下也,為大道之子,神明之母,混元之先,萬化之祖,上下匪常,古今不二,是以聖人近取諸身,天者首之圓象也,得之則髮紺髭黑,目碧耳聰,百靈清爽矣,地者黃庭真土也,得此則覆載萬物,滋生百昌,安寧不動,神得之咀嚼六氣,凝結胎仙,然後變化通靈矣,谷得之則腦滿髓實,天谷虛盈,中生紫真,萬物者六腑五臟,九竅百骸是也,得之則七液洞流,五內堅固,沖和滋潤,故能久視而長生矣,侯王乃元神心君也,得之則頓躋聖位,形將自正矣,此無他,皆一氣之所致也,○吳氏曰:一者沖虛之德也,上篇所謂抱一,所謂為一,後章所謂道生一,皆指此而言,莊子謂之太乙,又但謂之一,此乃自然之道所為,其用則虛而不盈,後而不先,柔而不剛,前章固屢言之,而此章盡發其蘊,得者謂得此一以為德,以者謂以此故能若是也,言天之清,地之寧,神之靈,谷之盈,萬物之生生不窮,侯王之立乎天下之上,其所以致之者,皆得此一之故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蹶。 何氏曰:清明者為天,不知此一此道以之清,無以則晝冥宵光,清者將分裂矣,寧靜者為地,不知此一此道以之寧,無以則山崩川涸,寧者將發洩矣,靈應者為神,不知此一此道以之靈,無以則其神不靈,而將消歇矣,盈滿者谷,不知此一此道以之盈,無以則谷不盈而將枯竭矣,生生化化者萬物,不知此道此一以之生,無以則其生不植而將衰滅,況侯王以一身處臣民之上,得一且致一,而後可以為天下貞,苟非此一此道之有以也,則位高者危,德二三者凶,蹙敗之來,可不戒哉,貞者正也,○呂氏曰:天者積陽之德,表君之象,倘無以清,則陰陽謬矣,紀綱弛絕,沖一不運,而開裂之兆見矣,地者積陰之德,表臣之象,倘無以寧,則剛柔卷折,山川崩次,沖一不守,而發洩之形著矣,神者陰陽不測,無以靈則禍福生怪,祆祥勃興,沖一不居,而廢歇之時至矣,谷者虛以容物,倘無以盈,則流潤之失,崩夷之憂,沖一不盈,則枯竭之患作矣,萬物有形者也,倘無生則堅強桔槁,沖一散去,則滅亡之期應矣,王者貫三才而有萬物,儻無以貞而貴高,則百官不職,四海不歸,而蹙敗之禍隨之矣,且夫人之一身,至陽赫赫在乎上,自天柱第一椎玉京關之上,皆天也,其不清則腦髓減,齒落目昏,形將壞裂矣,己之地無以寧,則真土乾枯,黃芽不生,靈津發洩矣,己之神無以靈,則赤子困悴,胎仙蕩散,七液不流,久而逝竭矣,己之萬物不生,則關節無寶,臟腑虛贏,而終於寂滅矣,己之侯王恃其高貴,則丹元不正,性真失常,心影既偏,將恐蹙僕矣,○林氏曰:裂分裂也,發言動而不定也,歇消滅而不靈也,竭盡也,虛則能受,不虛則盡止而不可受矣,蹶顛也,處貴高之位而無此,則斯蹶之矣。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林氏曰:貴賤高下兩句,亦只是譬喻,無賤何以為貴,無下何以能高,下與賤,乃貴高之基本也,侯王之稱曰孤曰寡人曰不穀,皆是自卑之辭,又以此為虛而不自有之喻非乎,言我如此說,豈有不然者乎,此兩字亦是文之奇處,○吳氏曰:此章以六句並言,而此以下承上文貴高二字,專為侯王言之,蓋侯王之位貴且高,而沖虛之德不欲盈,惟當自處於下賤也,孤如無父之孤,寡如無夫之寡,不穀不善,此皆不美之名,非人所願有者,而侯王以此自謂,是以下賤自處也,先雲下為基賤為本,而後但雲賤為本,蓋舉一以包二,省文也,○李氏曰:非乎,豈不然哉,○何氏曰:貴本於賤,高基於下,是以侯王自謂孤寡無助,不穀不德,亦可反其本而不失其道矣,易曰:常以一德,謙以制禮,常德之固,謙德之柄是也,此道家所謂雌一之道,守約而施博也。 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 林氏曰:數車無車,一本作數譽無譽,譽字誤也,此兩句本譬喻,若作譽字,下文如玉如石,意不相屬矣,○李氏曰:數車之名件,無一名車者,數我之一身,無一名我者,轂輳合一則名車,四大合一則名我,不欲如玉如石者,貴賤兩忘,惟抱一也,○何氏曰:如數車而裂於名數之異,如玉石而偏於貴賤之質,則非一與本之道,莊子萬物一齊,孰短孰長,以道觀物,何貴何賤,此也,故章末取喻以戒之,○柴氏曰:輪輻等物皆車中微賤者,然非此莫成車,盡其名件數之,無一名曰車者,故曰數車無車,石中出玉,不敢貴玉賤石,蓋愈久愈不忘初也。 第四十章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林氏曰:反者復也,靜也,靜者動之所由生,即易所謂艮所以成始成終也,能弱而後能強,專於強則折矣,動以靜為用,強以弱為用,○吳氏曰:道之至靜,反於道故動,道本至無,反於道故有,是以虛無恍惚之根,萬物共本之元,囿於出入之機,墮於動靜之域,皆道之體用也,極物之真,必守其本,命物之化,必守其宗,故動而生者,不與之俱化,則知出者之必入,不與之俱徂,則知動者之必靜,觀物之出,必終於反,觀物之動,必終於靜,而天地之心可見矣,且春夏則萬物芸芸,競作根黃芽甲,並發於外,出而有生,豈非反於動乎,秋冬則萬物去華而就實,各斂於內,歸吾性宅,順而不亂,豈非弱而用乎,譬之身焉,欲修長生,要識所生之本,欲求不死,當明出入之機,謂之反還,謂之動靜,反者返其真元也,動者發其天機也,自一陽來復,於靜定之中運轉樞要,斡旋沂流,得七返之旨,鎮補三田,流通百脈,非動則無以覆命也,故曰反者道之動,夫道無形無聲,非柔不能制剛,非弱不能制強,故專守雌靜,若嬰兒之未孩,且天下之柔弱,莫過於水,水莫過於氣,氣莫過於道,道氣神水之所柔弱者,通貫金石,爍銳磨堅,無乎不入,故曰弱者道之用,○李氏曰:反者道之動,神一出便收來,弱者道之用,專氣致柔也。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林氏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故曰物生於有,然天地孰生之?天地之始,生於太虛,是生於無也,因動靜強弱而推言,言有無之始也,○呂氏曰:天下之物,有無相生,迭出迭入,未始有盡,非有則不能顯無,非無則不能生有,萬物生於天地之內,是因有而生也,天地形於太虛之中,是因無而有也,有生則復於不生,有形則復於無形,有無之相生,若循環然,而反覆之義大矣哉,聖人深達厥理,即水以觀之,不觀其流,祕觀其反流,即木以觀之,不觀其華,必觀其去華,則物雖有萬之不同,目擊而道存矣,然天地為萬物父母,而人為萬物之最靈,己之有者,形也,己之無者,神也,胞胎成其形,有生於無也,百靈生於身,無生於有也,故真有不有,真無不無,達斯旨者,自契於真有真無也,○何氏曰: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反求其初也,有天地然後有萬物也,天地者,萬物之一初,先天地生,有物混成,混淪者又天地之一初,無有生有,無形生形,有生則復於不生,有形則復於無形,始自無而散諸有,終自有而反諸無,則道樸豈終散於器乎,彼流蕩而忘反者,宜其失於強盛而去道遠矣,○李氏曰:天下萬物生於有,即有名萬物之母,有生於無,即無名天地之始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一 盱江危大有集 第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呂氏曰:夫時之泰也,庶民昌,四海治,兵戈息,民多務本,戶競田桑,糞治田疇,雖有良馬無所用之,不謂之有道而何,時之否也,百事疲,災異生,強暴相凌,彼疆我界矣,其守而爭奪之端起矣,戎馬交馳,集於戰地,故陰陽自此閉塞,品彙自此夭閼,不謂之無道而何,夫一身者,一天下也,南華經野馬也,塵埃也,是以馬而喻氣也,揚子云:氣也者,適善惡之馬也,蓋氣即道也,道即氣也,自一氣以生萬物,氣之所生,萬物柔弱而生,氣之所去,萬物堅強而死,卻者反也,走者運也,運其精氣,泝流直上,補其腦血,糞其根本,以養其身,故曰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已之天下無道,則忘本逐物,心動意躁,其息自奔,上有重樓,浩浩而出,下有金龜,續續而洩,日以心鬥,六賊生於郊境矣,○何氏曰:天下植有道之君,則不以兵強天下,而以務農重穀為本,故卻善走之馬,而惟糞治其田疇,不捨內以事外,傳曰:糞除先人之弊廬,糞除皆修治意,無道之世,戎馬生於郊,駧駧牡馬,在坰坰之野,郊本言畜馬之地,彼以是妨農業者,則可戒也,○按吳氏澄所注本,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下有車字,言有道之世,不相侵伐,故善走之馬不以服戎車,而退卻賤用之,以服糞車而糞田也,諸家並無車字,惟晦庵朱子語錄有之,張衡東京賦云:卻走馬以糞車,是用老子全句,吳氏本自有理,學者不可不知也。 罪莫大於可欲,咎莫大於欲得,禍莫大於不知足,故知足之足常足。 林氏曰:戰爭之事,皆自欲心之始,欲心既萌,何時而足,惟得是務,所以為罪為禍為咎也,惟知足者以不足為足,則常足矣,此又發明前章知足不辱之意,○吳氏曰:罪謂愆惡咎禍,皆謂災殃,而禍重於咎,得隴又望蜀,此不知足也,○李氏曰:曰罪曰咎曰禍,皆欲心所致,故結語雲知足常足,知足者貧亦樂。 第四十七章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何氏曰:老子語文子曰:精神發於內,神氣動於天,專言精神可以前知也,○李氏曰:不出戶,知天下,言有道之士知內不知外,知內不知外,則無所不知,見內不見外,則無所不見,若只知外見外,而忘其內者,知見淺狹矣,○吳氏曰:天下萬物萬事之理,皆備於我,故雖不出戶,而遍知之矣,天道者萬理之一原,內觀而得,非如在外之有形者,必窺牖而後見也,不知其皆備於我者,必出至一處而後知此一事,故出彌遠而知彌少,烏能不出戶而知天下哉,○林氏曰:天下雖大,人情物理一而已矣,雖不出戶,亦可知,雖陰陽變化,千古常然,雖不窺牖亦可見,若必出而求之,則足跡所及所知能幾,自力所及,所見能幾,用力愈勞,其心愈昏,故曰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 何氏曰:知人不以忖度,而以道知,見天不以揣摩,而以道見,人即我也,我即天也,使必待出戶窺牖,則是捨心而外馳也,精神不足,知見奚足,於道何有,易曰: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又曰: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此不行不見不為,而能知能明能成,自然之道也,○林氏曰:不行而自至,不求見而自明,不為而自成,聖人之道,其為用如此,易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即此義也,○吳氏曰:不待行處而已,如遍至其處,故能悉知天下之事,不待窺見此物而後能明其理,故不窺牖而見天道也,不為而成,言上二句之效驗,惟其不行而遍知萬事,不窺而洞見一原,故不待有所作為,而事無不成完也。 第四十八章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矣。 何氏曰:千日學慧,不如一日學道,非學自學,而道自道也,學則開於知見,積而後成,道則忘其知見,本來混成,學所以求道,博所以反約,勤修無為,悟真道成,先益而損,由有入無,既損而損,雖無亦無,乃合道真,此無為妙境也,老子語文子曰:所謂無為,非謂迫之不應,感之不動,堅滯而不流,謂其循理而舉事,因時而立功,任下責成,舉過無事,此乃無為而無不為之事,○李氏曰:不出戶,知天下,內知也,其出彌遠,外事也,故次之以為學,日益言為學者求其增益,為道者事事減損,易曰: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正謂此也,至於無忿可懲,無慾可窒,以至無為,則萬民化而天下歸往矣,○呂氏曰:至人損之又損,是非俱泯,寂然不動,以至於無為,守性之真,體道之原,與天地合德,造化同功,然後煉大梵祖氣,飛肘後金精,胎閉納息,回風混合,灌漱元泉,此皆無為而無不為也,○倪氏曰:為學日益,貴博也,為道日損,貴約也,先博而後約,先益而後損,不益則安所取約,徒益而不損,則博反惑矣,是故學者道之筌蹄,道者學之歸宿也,孔子曰:多學而識之,學之益也,一以貫之,道之損也,既損之,又加之以損,損之至也,損之至則無所為矣,雖無為則實無所不為,此無為之所以貴,若止於無為,不能無所不為,則涉於虛無,非所謂道也。 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何氏曰:無心於事,無事於心,雖天下之大,吾何容心焉,昔聖人之得天下,此自然之道也,如堯之黃屋非心,舜禹有天下而不與,此皆行乎其所無事,若有事於天下,是有心也,經曰:為者敗之,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無為,而天下治,此也,此古人不以天下易此道,而每言取天下之戒者,深戒不知道者,將以天下為足貴於道也,豈知無為無事,自然之道哉,○林氏曰:取天下必以無心,有心者反失之,三代之得天下,何容心哉,因當時戰爭之俗藉以為喻,其言亦足以戒,無事有事,即無心有心也,○吳氏曰:無事者無所事,即無為也,因言取天下者,亦止是無為,蓋德盛而天下自歸之也,若必用志用力,而有作為之事,則何足取天下哉,○李氏曰:苟或妄有作為,則民亂而難治,故曰不足以取天下。 第四十九章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呂氏曰:天本無心於物,因物見天之心,是以虛而能受,靜而能應,如鑑對形,以彼妍醜,如谷應聲,以彼鉅細,初無他心,何常心之有,苟卿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是以譬諸己焉,淵默寂淡,能應能定,不將不迎,和其光,同其塵,大齊物我,而未嘗異於物,故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李氏曰:上章雲無事取天下,故次之以聖人無常心,所謂無常心者,隨機應變,不逆民物之情,故百姓遵聖人之言,行聖人之行,從聖人之化,天下同一心也,○何氏曰:聖人心若太虛,何常之有,其常心者,天下之心而已,○政和註:聖人之心虛而能受,靜而能應,如鏡對影,以彼妍醜,如谷應聲,以彼鉅細,何常之有。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呂氏曰:夫善否相非,誕信相譏,善與不善,信與不信,世俗之情,自為同異耳,故有好善之心者,聖人不違其性,輔之以上善,使必成其善,苟有不善者,亦因以善待之,善不善在彼,而吾所以善之者,未嘗渝也,百行無非善,而天下莫不服其化,德之厚矣,故有好信之誠者,聖人不奪其志,輔之以大信,使必成其信,苟有不誠之心者,亦因以信待之,而吾所以信之者,未嘗變也,萬情無非信,而百姓確然無不信,德之至矣,夫至人者是非一政,真偽兩忘,美亦善之,惡亦善之,常善救物而無棄物,可亦信之,否亦信之,常善救人而無棄人是也,○何氏曰:大凡善者吾善之,不善者未必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未必信,此常人之心也,未是德善德信事也,聖人德與天地參,天地無私覆載,日月容光必照,聖心渾乎以物我為一也,故能善人之不善,信人所不信,彼善否相非,誕信相譏,而吾一以自然之道待之,書曰:簡厥脩,亦簡其或不修,進厥良,以率其或不良,何善何否,語曰:不逆詐,不億不信,何信何誕,有孚顯若,下觀而化,此也,莊子: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此也,○林氏曰:善不善在彼,而我常以善待之,初無分別之心,子曰:苟志於化矣,無惡也,與此伺,信不信在彼,而我常以信待之,初無疑間之心,子曰:不億不信,亦此意也,其曰吾亦善之,吾亦信之者,非以其不善為善,不信為信也,但應之以無心耳。 聖人之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呂氏曰:聖人體道合變,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旁礡萬物,渾其心而同其塵,順其性而同其化,未始自為取含,天下一心,渾渾然無所分別,無善無惡,無信無偽,真一不二,待之以道,故曰聖人之在天下,蝶蝶為天下渾其心,○ 林氏曰:惵惵者,不自安之意,聖人無自矜自足之心,故常有不自安之意,渾其心者,渾然而不露圭角,此心渾然所以無善不善,信不信之分也,注其耳目者,人皆注其視聽於聖人,而聖人皆以嬰兒待之,故曰皆孩之,此無棄人之意也。 第五十章 出生入死。 呂氏曰:道生一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生者氣之聚,萬物之出於機者也,生變而有死,死者氣之散,萬物之入於機者也,有形則復於無形,有生則復於無生,物有死生,性無加損,蓋生者造物之所始,死者陰陽之所變,此乃有卒未離乎域中者也,離乎域中者,其出不訢,其入不詎,出生入死,出死入生,無可無不可,修鍊之士,以清陽而無質者為生氣,以濁陰而凝滓者為死氣,人者稟沖和之氣,非濁非清,而生也入清陽而出陰濁,陽純則為上仙,入陰滓而出清陽,陰純則為下鬼,若乃服六氣,養元精,吸沆瀣,皆天氣感化,無形無質,故能通神明而壽齊二景,此之謂出死入生,世之人食穀實,嗜五味,有形有質,盜其真氣,散其清陽,入其陰滓,此之謂出生入死,○吳氏曰:出則生,入則死,出謂自無而見於有,入謂自有而歸於無,莊子萬物皆出於機,入於機,又曰:其出不忻,其入不詎,又曰:有乎出,有乎入,皆以出為生,入為死,○林氏曰:出生入死,此四字一章之綱領也,出則為生,入則為死,出則超然而脫離之也,入則迷而自汩沒也,能入而出者,惟有道者則然。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呂氏曰:陰陽不離於大道,造化不離於五行,和合有無而成天地,出機而生,入機而死,順道者寡,違道者眾,故養生者不妄視,不妄聽,不妄談,不妄履,動靜恬然以自滋育者,生之徒也,趨死者目亂采色,耳聽淫聲,口美非道,足涉邪逕,動靜沒溺,以自戕賊者,死之徒也,且生死之道,既分為二,又知作而不知休,知言而不知默,知思而不知忘,知進而不知退,以及於盡,則所謂動之死地,生死之道,以十有三言之,三者各居其三,而不生不死之道,在於虛一而已,所以不言者,欲其自悟也,原其十有三之說,前後解者雖多,終無定論,然其稍可取者,一二家而已,古仙有云:陽堣Q三言有象,陰中六七覓無綜,此指水火之成數也,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七與六者乃心腎水火坎離,人之根本也,精神寓之,心藏神,腎藏精,凡聖日用應酬之際,無所不用其精神也,黃庭經:一身精神不可失,精神居身,生之徒也,精神去身,死之徒也,蓋水火能活人,能殺人,豈非生死之徒乎,赤蛇纔動,靈巍逐行,應速於谷,發疾於機,豈非動之死地乎,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列子指髑髏而言之曰:此過樂乎,此過養乎,夫煖衣燠室,旨酒膏粱,服食金石,彼以養之之厚,而反傷其生,未若灰心息慮,薄滋味,養谷神,雖若輕生,可以長生也,○李氏曰:水成數六,火成數七,柔弱生之徒,強大死之徒,柔弱者則能懲忿窒慾,強大者為忿慾所使,能懲忿則火降,窒慾則水升,水火既濟則生,故曰生之徒,起忿則無明,火熾縱慾,則苦海波翻,水火相違則死,故曰死之徒,人之生,皆賴水火,動之死地,水火相違,以丹道言之,水火既濟,則聖胎凝矣,○林氏曰:養之得其道,則可以長生久視,養之不得其道,則與萬物同盡,徒者言其類也,動之死地,動非動靜之動,乃動輟之動也,之,往也,死地,死所也,夫何故,發問之辭也,生者,我所以生也,生生者,我所以養其生也,養其生而過於厚,所以動即趨於死地也,此即外身而身存,無而後能有,虛而後能盈之意也,○何氏曰:生死之徒,各十有三,諸家頗各有見,皆不過牽合十有三之數而已,要知上壽百歲,中壽下壽有差,與富康寧皆福也,此生之徒,凶短折疾憂貧弱,皆極也,此死之徒,未說及德與惡,而前之二者,各受命於天,誰能齊之,未是患處,若愚不肖,貪生失理,自作不靜,以速其死者,不但為死徒,且趨死地,患在人耳,死地謂動於惡而不好德者,泛論世人如前三者,十分中各有其三,不必如前人牽合數目,但死之徒已十有三,而之死地,又十有三,死之分數十居其六,生之徒數,僅有三,可畏哉,若攝生避死,德人十有其一乎,莊子云:人之生也,氣之聚也,聚而為生,散而為死,若死生為徒,吾又何患,是則所患者在死地,而不在死徒可見也,○吳氏曰:之猶適也,趨也,生生求以生其生也,厚謂用心太重,或仙術延生而失宜,或煉藥衛生而過劑,其意正欲趨生而返趨於死地者,為其求生之心太重,而不順乎自然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二 盱江危大有集 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林氏曰:含德,含蓄而不露也,厚者至也,含德而極其至,則如赤子然,○何氏曰: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則厚德者大人事也,護精保氣,執沖合和,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是也,○李氏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者,不失赤子之心也,○吳氏曰:含懷至厚之德於內者,有如嬰兒也,上篇曰:專氣至柔,能嬰兒,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蘇氏曰:老子之言道德,每以嬰兒比之者,言其體未及於用也,○呂氏曰:聖人抱道懷德,深厚純粹,無為無事,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如赤子焉,赤子者,取其始生之色而喻之也,又曰:上一赤子乃泥丸,天帝之名也,素抱內蘊,真純不散,若嬰兒之未孩也。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 林氏曰: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言物不能傷之也,亦入水不濡,入火不熱之意,○吳氏曰:毒蟲蜂蠆之屬,以尾端肆毒曰螫,猛獸虎豹之屬,以爪足拏按曰據,攫鳥鷹隼之屬,以翼距擊奪曰搏,○董氏曰:全天之人,物無害者,○何氏曰:含蓄厚德,不露於外,與物兩無傷閡,而物亦無得而傷之,○李氏曰:赤子之心純,無害於物,物亦不能害,○蘇氏曰:無心之人物無與敵,曷由而傷之,○呂氏曰:至人其神全,其道大,透金貫石,坐在立亡,驅龍伏虎,役鬼制魔,毒蟲不敢肆其口尾,猛獸無所施其爪牙,攫鳥不能逞其爪距。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廙不嘎,和之至也。 林氏曰:赤子骨至弱,其筋至柔,而手之所握甚固,未知有雌雄之事而其?亦作者,精氣盛也,?,赤子之命元也,終日雖號而其嗌不嗄者,心無喜怒,氣本和也,嗌,咽喉也,嗄,氣逆也,赤子純一專固,故能如此,而有道者亦然,只是不動心也,○何氏曰:?,赤子陰也,人之初生,筋骨未勞,柔軟綽約,所握堅固,而陰陽作怒,非知牝牡之欲,以其精氣之盛也,而有德者固精固氣固神,積至易筋易骨易形者似之,嗄,聲破也,號雖終日而聲不破,以其和氣之全也,而有德者敬之不喜,侮之不怒,同乎天和者似之,○李氏曰:不知有男女之別,其?亦作,精氣全也,雖作而無心,故能全其至精,終日號而其聲不變,沖和所至也,修身以此,純全其本,然是謂含德之厚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 林氏曰:和者純氣之守也,知此至和之理,則可以常久而不易也,知此常久之理,可謂明於道矣,生不可益強,求益之則為殃矣,祥,祆也,故曰益生曰祥,傳曰:是何祥也,即此祥字之意,以心使氣,是志動氣也,強者暴也,暴則非道矣,故曰心使氣曰強,○何氏曰:日夜無隙,而與物為春,何常如之,和也,是非美惡,不藏靈府,何明如之,常也,人生有涯,欲益反狽,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身,莊子曰:言人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又曰:過度,益也,故曰無以生為者,乃賢於貴生,如餘食贅行,則為妖為孽之祥矣,志,氣之師,氣,體之充,如心使氣,則氣反動心,為猛為隘之強矣,○呂氏曰:和之為言,以直自養,初無趨蹙謬戾之患,豈為自暴而失其常哉,既知其和,終不失其所守,靜一而不變,與天地為常,既知常道,朝徹見獨,無古無今,明白四達,與日月參光,故曰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然而謂之神者,寧不為生之所累,若非理益之,必至凶祥,故有喪於執迷,謂之氣者,寧不為心所使,氣血妄作,強暴滋甚,故溺於邪僻,若夫生生之厚,妄念不斷,弗知常道,凶祥至矣,專氣至柔,攝生之理,今反為心所使役,其氣勇暴,豈道哉,惟知道者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林氏曰:早已,速已之而弗為也,已者止也,○呂氏曰:物之壯者必至於老,心之強者必至於凶,且道以柔弱含德為用,今以壯強為心,謂之不道,故不道者早亡而已,夫人萬物中最靈者,有生則有少,有少則有壯,有壯則有老,有老則有死,此皆不知道而不能逃於造化之內者也,倘能奪天地之機,達陰陽還返之妙,則形可以不生,神可以不化,我命在我,不屬天地矣,如其未達,非欲壯不得不壯,故曰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吳氏曰:常如赤子,則不壯矣,惡乎老,既不老,惡乎已,○何氏曰:善養德者,辯之在早,素不以事變滑其和,故德全而神不虧,所以為含德之厚也,不見少壯老之氣有三變者此也。 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 林氏曰:知者不言二言者不知,謂道不容言也,必塞兌閉門,而藏之於密,必挫其銳而磨礱之,使無圭角,必解其紛而調理之,使不紊亂,必和光同塵而自不眩露,此所謂至玄至妙,同然而然之理也,何氏曰: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人也,古之人天而不人,道本自然,行者能得,聞者能言,知道者以道深妙故不言,昧道者以道相煩故不知,塞其兌者悅不以道不悅也,閉其門者由不以道不由也,挫其銳者破險峻之圭角也,解其紛者離邪見之纏網也,和其光者守智如愚也,同其塵者忘機混跡也,此六者必以其道,則行真歸身,能通其玄德,與天為徒,故曰玄同,○呂氏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蓋道存乎默,貴乎簡,默而辯簡而當,莊子曰:知之者終日言而未嘗言,不知者終日言而未嘗知,至人知道以心而不以辯,貴行而不貴言,談道者以辯而不以心,喪道而不喪說,倘然而齧缺之問王倪,四問而四不知,乃真知也,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至人能塞其兌,收視返聽,況默守神,胎仙泰定矣,能閉乎門,退藏於密,禍患不能入,邪氣不得襲矣,能挫乎銳則以深為跟,剛強息矣,能解其紛則以約為紀,繁亂除矣,能和其光則不炫耀,能同其塵則不與物競,夫如是則復於至幽,歸乎至一,至幽謂之玄,至一謂之同,無可無不可矣,○李氏曰:多言獲利,不如默而無害也。 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林氏曰:有此玄同之道,則天下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言其超出於親疏利害貴賤之外,此道之所以為天下貴也,○呂氏曰:造道之微,不與陰陽為用,超於形數之外,上與造化者遊,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友,無外於物,安能親也,無求其惡,安能疏也,無求於用,利莫侵也,無心於物,害莫及也,高爵厚祿,不足動其心,是不以榮為貴也,蒙垢受恥,不足移其志,是不以汙為賤也,可以存生,可以養形,所謂道之至高至極,舉天下不可得而及之,○吳氏曰:我既玄同,則不能親疏利害貴賤我矣,恩雖如父母,而人與之相忘,不可得而親也,邈然如途人,而人不認相遠,不可得而疏也,外名位貨財,而人莫能相益,不可得而利也,外死生禍福,而人莫能相損不可得而害也,勢雖如君長,而人與之相狎,不可得而貴也,眇然如匹夫,而人莫能相慢,不可得而賤也,凡此六者,人所不能,而己獨能之,故為天下之最貴也。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呂氏曰:正者道之常也,奇者道之變也,無事者道之真也,以正教為治,則足以盡為政之道,以奇謀用兵,則足以應一時之變,古之聖人,立可久可大之基,初非所以用兵為心也,不得已而後有征伐之事,故以治為正,以兵為奇也,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惟體道者恬然無事,順物自然,何思何慮,雖不取天下而天下自歸之矣,以己言之,心平志定,氣血和暢,則外魔不侵,自然神宇泰定,天光秀髮,亦猶治國之行其道,則邊境寧謐也,若乃六賊未除,七情未去,則吾身之患猶在,方其塵念一起,業火自焚,是不得已之時也?強兵不得以不用殺機不得以不發,亦猶四夷八蠻交侵中國,而六軍之師有不能自已者矣,故曰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且何以知天人之意哉,蓋以治國用兵取天下之事而見之也,○吳氏曰:正者法制禁令,正其不正之謂,管商之徒以正治國者也,帝王之治國,則以修身齊家為本,而不恃法制禁令以為正,奇者權謀詭詐,譎而不正之謂,孫吳之徒,以奇用兵者也,帝王之用兵則以弔民伐罪為心,而不尚權謀詭詐以為奇,故奇者僅可施之於用兵,而不可以治國,正者僅可施之於治國,而不可以治天下,無事者,三皇無為之治也,如天不言而四時行,百物生,不期人之服從,而天下無不服從,故惟無事者可以取天下也,○林氏曰:以正治國,言治國必有政事,以奇用兵.,用兵則必須詐術,二者皆為有心,無為而為,則可以得天下之心,故曰以無事取天下,吾何知其有心之不可,而無心之為可,以此道也。 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民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呂氏曰:夫生民之所以貧富壽夭,付之自爾,未嘗容心於其間,苟禁網繁密,民多避忌,不敢雲為,舉措失業,日愈貧窮矣,故至人之接物,以無事為真定,以有事為應跡,有事無事,常在定中,若處喧而無惡,涉事而無惱,此為真定,以無事無念為常也,且心猶君也,氣猶民也,多忌則心神不安,元氣彫零矣,故曰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夫利器者,權也,權勢,人主之斧斤,人臣豈得而用之哉,且一人之器,天下皆得而用之,是倒持太阿而授之以柄也,權既下移,則國家昏亂矣,其於己也,心不能純一,反為七情六慾之所制,神明安得而不昏濁矣,故曰人多利器,國家滋昏,夫技巧者,工妙也,人君不能無為,志在淫奢,則民為雕琢服玩金玉奇怪之物,苟容取媚,投其所欲矣,其於己也,不能絕物而溺於澴玩好,日已滋深,則大樸耗散,去道遠矣,故曰人多技巧,奇物滋起,夫法令者刑教也,剋核太至,嚴威酷烈,而舞文弄法奸宄之吏得以滋其惡,民不勝其弊,小則盜財,大則盜國矣,其於己也,拘於小法,執著傍門,外境滋奪,心靈攖亂,盜我之真,賊我之性者,紛如也,故曰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何氏曰: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言國之多制也,山澤各有守,關市各有征,微斂無度,民人苦病,如晏子所對齊侯者,觸手犯禁,民不堪命,豈非忌諱多而彌貧乎,忌諱少則安業矣,經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若民多利器,則國家滋昏,慮其竊上之機權也,故曰工無淫巧,其器完而不飾,若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慮其敗俗之樸素也,上無苛令,其事任而不擾,若網密文峻,奸宄不勝,則流為盜賊之歸者,慮其法令之過也,然後益知我無為而民自化等語,古聖人不我欺也,○李氏曰日:多忌諱,多利器,多技巧,多法令,皆不正也,上無忌諱則民裕,絕槽謀則民化,薄稅斂則民富,道之以德則民樸。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 呂氏曰:老君為萬教之祖,猶舉故聖人云,守之以謙,不敢自陳也,故有國有民,無所製作,未嘗不以無為為治,則民遂其生,庶俗自化矣,夫煉真之士,以我為神,以民為氣,神凝無為,元氣自化為液,液自化為血,血自化為筋,筋自化為骨,骨自化為髓,髓自化為精,精自化為玄珠,玄珠自化為金丹,陰符經所謂萬化生乎身是也,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節用愛人,去華務實,未嘗不以儉嗇為先,則民厚其業,家自富已,煉真之士,常無慾則息長,息長則氣滿於三田之內,故曰我無事而民自富,安靜不言,淡泊自守,未嘗不以厚本為意,則民抱天全,其俗純正矣,夫人神躁動,則氣息麤驟,神寧謐則百關調暢,元氣自正矣,故曰我好靜而民自正,無慾沖虛,崇本棄末,未嘗不以簡要為務,則民誇企,其性自樸矣,煉真之士,元神恬寂,慾念不生,氣煉真凝,成胎結象,故曰我無慾而民自樸,○何氏曰:我無為而民自化,若為者敗之,民反不化矣,我好靜而民自正,若動而失之,民反不正矣,我無事而民自富,若多爭則多患,民反不富矣,我無慾而民自樸,若多欲則多累,民反不樸矣,此至治之要道也,昔蓋公善治黃老,所與曹參言者,惟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曹參得其術,相齊國九年,大治,○李氏曰:無為無慾,無事好靜,皆正也,以此治國,則海晏河清,以此行道,則道泰時康,以此修身,則氣固神凝,一人正,萬人皆正,一心正,萬化皆正,一身正,萬事皆正,正之義大矣哉。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三 盱江危大有集 第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呂氏曰:古之君天下者,治必有亂對,安必有危對,當其國家安靜,則易為維持,及其傾危,則難於守禦,故周書曰: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蓋芽蘗未堅,則其脆易破,悔吝未著,則幾微易散,取之己也,少壯身安之時,易於行持,見功猶速,蓋疾病未兆,其修煉則易謀而易成,暨乎嗜慾過多,神衰精損,疾病一作,便逐逝波,儻保養得宜,神氣沖和,或染微痾亦易治也,故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且未疾之人,易為醫也,未危之國,易為謀也,若預為之防,則未然之禍,何由而萌,若先為之計,則未形之患,何緣而起,是以聖人不畏多難,而畏無難,況禍福本相倚伏,自其胎基之未兆而慮之,禍可轉而為福,任其已然忽之,福可移而為禍,不可救藥矣,故治身調心之道,盍亦預防其情慾,和適其神氣,而使之不亂也,○李氏曰:按上章之義,其安易持,言作事謀始,修真志士,正心於思慮之先,抑情於感物之前,則心易正,情易絕,苟治事於已亂,遠禍於已萌,不亦難乎,○林氏曰:方其安時,持之則易,及至危則難持矣,事之未萌,謀之則易見,其形見則難謀矣,脆而未堅,攻則易破,及其已堅則難攻矣,事必為於未有之先,治必謀於未亂之始。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呂氏曰:患不預防,惡不杜漸,其由植木乎,初生於毫末,可拔而絕之,甚易為力矣,及其合抱,青青百尋,烏可伐哉,又若築臺焉,起土於一畚,可蹴而起之,又何難哉,及其九層也,聳百尺之勢,烏可毀哉,又若遠行,始於跬步,可旋踵而返,及其千里,長涉渺渺,烏可還哉,故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李氏曰:積小成大,不可救也,故易有履霜堅冰之戒,傳曰: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林氏曰:合抱之木,其生也必自毫末而始,九層之臺,其築也必自一簣之土而始,千里之行,必自發足而始,凡此以上,皆言學道者必知幾。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呂氏曰:有為於分別,則敗其自然,有執於欲利,則失其精神,未若安其所安,守其所守,則治而不知其治,為而不見其為矣,聖人察夫事之所敗,起於有為,不為則何敗之有,意之所失,失有所執,不執則何失之有,治身有為,則形勞神役,心靈疲薾,有執則偏滯方隅,不離眾有,去道遠矣,曾未嘗無為無執,天真純粹,故亙萬劫而無敗,無象可執,何失之有,○何氏曰:聖人作事謀始,善始善終,曾不敢輕於有為,執其所見,蓋懷微妙,抱樸質,不敢起天下之爭心,循理而舉事,吾何為,因時而立功,吾何執,名各自命,事由自然,吾何敗何失。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呂氏曰:世人雖務於善事,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皆初勤而後惰,始樂而終厭,幾於成而覆敗之,良由抱一不固,則胎真不凝,丹液漏洩,故乃曰氣亡液漏非己形,若夫至人,則用志不分,始終如一,萬神自正,孰能敗之,○何氏曰:凡民好為者,以因循為無能,好執者以通變為無守,所以事敗於垂成,此言不能慎終如始,而為有初鮮終之戒。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呂氏曰:至人非無慾也,欲人之所不欲,不以物易性,則難得之貨又奚貴之有,非無學也,學人之所不學,不以搏溺為心,凡眾人之所過,吾得以復之,故曰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至不益生,不助長,順物自然,無容私焉,道可以為親,德可以為友,以道德輔佐其體,觸事莫非自然而然,曷敢有所為也,○吳氏曰:聖人之欲,以不欲為欲,聖人之學,以不學為學,難得之貨,人所欲者,不貴重之,是不欲其所可欲也,故曰欲不欲,眾人之所趨者,我則不趨,眾人掉臂過之而不顧者,我則還反其處,是不學眾人之所學也,故曰學不學,凡此不欲不學者,蓋以萬物之理無為而自然,故吾亦無為,與萬物同一自然,如輔之以輪輻,相依附而為一也,○何氏曰:此章先言為之於未有,中言為者敗之,末又言不敢為,然則為者是乎,不為者是乎,皆是也,豈不曰為無為,則無不治,○林氏曰:眾人之所不欲者,聖人欲之,眾人之所貴者,聖人不貴之,借喻語也,眾人之所不學者,聖人學之,眾人之所過而不視者,聖人反而視之,復返也,此亦借喻語也,聖人惟其如此,於事事皆有不敢為之心,而後可以輔萬物之自然。 第六十五章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呂氏曰:古之時善為治化民者,以道集虛,以性開天,正心誠意,欲導斯民於樸質之地,盛德容貌,終日如愚,使民終身由之而莫之所以然,善以道自治者,非顯彰其光耀,以眩惑於世俗,同乎無知,抱樸而已,○吳氏曰:上古無為而治其民,淳樸而無知,後世有為而治其民,澆偽而有之,是以難治也,○林氏曰:聰明道之累也,聖人之教人,常欲使之晦其聰明,不至於自累,故曰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智巧多則民愈難治,故以智治國者,反為國之害也,○李氏曰:將以愚之者,謂其政悶悶也,民之難治,以其智多者,謂其政察察故也。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於大順。 林氏曰:以智治國者,反為國之害,蓋上下相尋,皆以智巧,則亂之所由生,故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兩者,智與不智也,能知智之為賊,不智之為福,則可為天下法矣,能知此法,則可以謂之玄妙之德,深矣遠矣者,歎美之辭也,大順即自然也,○呂氏曰:夫弓弩畢弋之智多,則禽亂於上矣,鉤餌網罟之智多,則魚亂於水矣,智詐漸毒,頡滑堅白解垢同異之變多,則俗惑於辯矣,夫上以智御下,則下以智應上,故上下殽亂,奸臣賊子侵權怙勢,何所不有,此不謂之以智治國而何,且古之有國者,結繩畫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不治而自治,所以開人之天,曾未若開天之天,此不謂不以智治國而何,若治身而以智自役,則神明不安,烏得不盜其真氣乎,生而不以智為者,謂之以智養恬也,智與恬交相養,則百神平泰,萬氣皆融,非忘形抱道者,孰能此乎,故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蓋用智者蠹政害民,不用智者善政養民,兩者楷模而法式之也,既知楷式而不用其智,致斯民於富壽,循天之理,與天同德矣,故曰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夫玄德者,深不可測,遠不可窺,至幽至微,不可察也,然觀其用似與物違反,究其理則與物同歸,入於自然之境而無所逆也,至人者與世俗萬事相反,而復乎素樸,同於大通,大通則無礙矣,故曰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何氏曰:聖人不以智治智,與天下相尋於機巧法術之中,而以愚治智,挽之歸簡易平直之道,有由也哉,故曰上,誠智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何以知其然也,夫弓弩畢弋機變之智多,則鳥亂於上矣,網罟罾苟之智多,則魚亂於水矣,智詐漸毒,頡滑堅白解垢同異之智多,則人惑於辯矣,故天下每每大亂,罪在好智,自三代以下是矣,以智治國,則賊夫民,不以智治國,乃福夫民,知此兩者亦楷式,乃有國者之良法,常守此良法,則德玄且深且遠矣,故曰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人卒雖多,其主君也,君原於德而成於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者無為也,天德而已矣,與物反者,彼以其智,我以其玄,彼以其賊,我以其福,相反而不相入也,正言若反,乃至大順,順之至也,豈在用私用智,與物相靡相刃,而莫之能止也,○李氏曰:無為寬大,治平天下,民之福也,有為謹嚴,宰制下民,國之賊也,民之難治,以其多事,是以聖人以無為清靜治國,使夫知者不敢為也,雖與物相反,反貫自然,民遂其生,獲百倍之慶,天下治平,成大順之化,盡此道者,是謂玄德。 第六十六章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故能為百谷王。 呂氏曰:江海之王百谷者,謙卑處下,虛以待之,無為為求,而百川自然來也,由此觀之,卑損之為道也大矣,人身以臍間下丹田為氣海,乃五臟六腑生氣之本,一萬三千五百息之源,十二經脈之祖,人能謹守下丹田氣海,守之不間,則百關之氣自然朝之,○何氏曰:江海不讓細流,故能成其大,自有王百谷氣象,然非強為大也,水無分東西而分於上下也,海居下則百谷斯朝宗矣,經曰: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於江海,此道何道也,聖王知雄守雌也,○林氏曰:百谷之水皆歸之於江海,江海為百谷王之尊,而乃居百谷之下,此借物以喻,自卑者人高之之意。 是以聖人欲上人,必以言下之,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是以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樂推而不厭。 呂氏曰:聖人能體謙下之道,將欲處人之上,故必先以其言下於人者,知滿之必招損也,故言則謙柔,名則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日崇,大寶彌固,自然為物所推而居於上矣,將欲首出庶物,必先身謙言遜,退在人後者,蓋謹身順道,不以先物,故能為物所推,而處於先矣,故曰是以聖人欲上人,必以言下之,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故能處人之上而不以為重,其從之也輕,處物之前而不以為害,其利之也眾,不重故不輕,不利故不害,利害輕重,付之自爾,其何容心哉,故天下共黃老清靜之化而無厭者,以其謙卑之德所至,故天下樂推而不厭,上學之士,天下自然欽敬,上於人先於人,謙光而尊,德之所致,何厭之有,○何氏曰:聖人心如太虛,道如天地,以柔靜待天下,又何欲焉,欲上人,欲先人,示人以可則可效,順人情而言之也,聖人何心哉,人皆取福,己獨曲全,故處民之上而彼不以為重,而壓己自下者,人高之也,人皆取實,己獨取虛,故處民之前而彼不以為害,而傷身自後者,人先之也,托小包大,志弱事強,常寬容於物,不削於人,常情所惡而忌者,變為樂推,無復厭教,○吳氏曰:以言下之,謂卑屈其言而不尊高,以身後之,謂退卻其身而不前進,然此皆聖人謙讓之盛德,非有心於欲上人欲先人,讀者不以辭害意可也,○林氏曰:聖人非欲上人先人而後為此也,其意蓋謂雖聖人欲處人上人先,猶且如此,況他人乎。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呂氏曰:聖人常以虛為身,以無為心,心形既定,物孰可爭,書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此之謂也,夫至人者忘其耳目,遺其肝膽,消殞萬緣,泯絕身世,和以天倪,與物委蛇,而天下孰與爭乎,○何氏曰:人心天理,可以道感,不可以力爭也,以其不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所守者約而服從者眾,理也,老子嘗語文子曰:聖人欲貴於人者,先貴人,欲卑人者先自卑。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器四 盱江危大有集 第七十三章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 林氏曰:勇於敢為者,必至於自戕其身,臨事而懼,是勇於不敢也,活者可以自全也,敢者之害,不敢者之利,二者甚曉然,天道惡盈.而好謙,則勇於敢者非特人惡之,天亦惡之也,而世人未有知其然者,故曰孰知其故,聖人猶難之者,言聖人於此道為難能也,○何氏曰:強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此勇於敢,則殺之戒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此勇於不敢,則活之道也,為此說者,言君子則吉,小人則凶也,然此二者或利或害,為善得吉故多,其幸而罹於凶者有矣,為惡未始不及於凶,其倖免者亦時有焉,由前之說,吉凶之於善惡,猶影響也,由後之說,禍福之來,似不在我,常人之慮,遂以天道好惡有不可知,其故有不可知,其事有不可信者,聖人畏天命,修身以俟,曾不敢以常人之見而輕用其心也,惟知天之不假易,而其難其慎,又豈無其故哉,○李氏曰:接上章民不畏威,言世人不畏公法,敢以好勇,殺身之本也,勇於不敢,終身無害,勇於敢,血氣之勇也,勇於不敢者,義理之勇也,天之所惡,造化不容也,孰知其故,知則不敢,是以聖人猶難知者,不敢輕示也。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林氏曰:聖人之於道,雖以無為不爭,而是非善否,一毫不可亂,此數句又以天喻道也,○何氏曰:天雖剛德,猶不於時,此不爭也,而人眾勝天,天定勝人,乃勝之善者,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感必有應,應復為感,乃應者不召而自來,如日月寒暑之往來,天高日鑒於陟降,誰其召之,繟然而善謀,古韻繟緩也,寬也,於義為長,如作默然,則與不言之意重,如作坦然,則與不爭之意復,天道雖似悠緩,而其巧於報應,尤甚於人之機謀,則似有神其筭者,繟然寬緩,如書雲須暇之意,故天網恢恢乎有容,雖不密,亦不漏也,○河上公曰:繟寬也,天之網羅恢恢甚大,雖曰疏遠,而察人之善惡,無有所失,○董氏曰:此章告人當勇於道,不當勇於力,繼明天道之自然,而末又戒之天網之不漏,使人信之無疑也。 第七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林氏曰:此章言人之分別善惡,自為好惡,至於泰甚者,皆非知道也,故以世之用刑者喻之,言用刑者不過以死懼其民,而民何常畏死,使民果有畏死之心,則為奇邪者吾執而刑之,則自此人皆不敢為矣,故曰吾得執而殺之,孰敢,今奇邪者未嘗不殺,而民犯者日眾,則民何嘗畏死哉,○吳氏曰:奇不正也,使民常有畏死之心,而奇邪為惡之人,吾得以執而殺之,則人人知畏,孰敢為惡,然雖殺惡人,而人之敢為惡者不止,則是民愚不知畏死,雖為惡者必遭刑殺,彼亦無所懼,上之人奈何以死懼之,而輕易殺人乎,○河上公曰:老子傷時王不先道德化民,而先刑罰。 常有司殺者,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林氏曰:殺者造物也,天地之間為善為惡,常有造物者司生殺之權,其可殺者造物自殺之,故曰常有司殺者,為國而切切於用刑,是代造物者司殺也,以我之拙工而代大匠斲削,則鮮有不傷其手者,此借喻之中又借喻也,此章亦因當時嗜殺,故有此言,其意亦豈盡廢刑哉,天討有罪,只容無心可也,○吳氏曰:不以殺人懼其民,則為惡之人可不殺乎,曰有司殺者在,司殺者天也,惟天能殺人,惟大匠能斲木,人而欲代天殺人,猶非匠而欲代匠斲木也,代匠者其手必多有傷,以譬代殺者,其身必有害也,蓋不有人禍,必有天刑,○何氏曰:夫刑威雖一人之權,而非一己之所得私,常有司其刑殺者,人主政不欲以己代之,孰為司殺之司?上有司於冥冥之中者,天討有罪,五刑五用是也,下有司於昭昭之中者,書曰:士制百姓於刑之中是也,人主中持其柄,折民惟刑,有不得已者,則奉天憲,付有司,以示平民之治,曰百姓自有罪爾,自有罪,予一人何心焉,殺人者天也,士也,非我也,人誰得而怨其上者,此而不行,乃拂天之理,倚官之刑,認作威為己事,是猶大匠宜斲,彼袖手旁觀,而吾血指汗顏以代之,豈不傷哉,人主以天人之心為心,欲善而民善矣,焉用殺,有君如此,則天下遷善遠罪,皆樂其生而重其死,導迎和氣之大者,此聖人言外之意也。 第七十五章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林氏曰:食稅之多,言取於民者太過也,上之有為,言為治者過用智術也,上貪利則民愈饑,上好智則民愈難治,○吳氏曰:食謂君所食於民者,稅則民之所出以供上之食者也,上多取於民,則民貧而饑矣,上有為而以智術御其下,則下以奸詐欺其上,而難治也,○呂氏曰:民者國之本也,八政以食為先,食之為論以鄙,而司農以為大計,其如此用在於民,稍失其宜,為害亦大,聖人授之田,勸督百官,使不違其時,征輸有制,使不傷其力,疏為九一之法,定為什一之賦,務從其輕耳,倘中或違民之時,奪民之力,以非常之求,供無厭之歡,民困其稅敵之重,薾爾疲療,民有饑色,野有餓食孚,盜賊貧窮,變詐百出,奸生於國,人莫之知矣,身以氣為民,氣足則神全,今言其饑,是氣之不滿也,是其不能忘言塞慾,故曰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古之民安居樂俗,耕而足食,織而足衣,孰雲難治乎,若上以有為有欲有事,網密令苛,政煩信弛,故擾其民而民不勝其擾,故難治也,譬之己也,氣之難清而易濁,息之易粗而難柔,況有為而擾之乎。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惟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林氏曰:凡人過於自愛,反以喪其身,飲食太多,亦能生病,此其一也,過於自愛自養,欲其謀生,故曰求生之厚,輕用其身以自取死,故曰輕死,忘其身而後身存,故曰無以生為者,賢於貴生,貴生猶前章曰益生,求生之厚者也,貴猶勝也,○吳氏曰:輕,易也,生生之厚,謂求生之心太重也,賢猶勝也,貴生謂重其生,即生生之厚者也,求生之心重而保養太過,將欲不死而適以易死,至人非不愛生,順其自然,無所容心,若無以生為者,然外其身而身存,賢重於其心以貴生,而反易死者也,○何氏曰:夫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所謂與造物者為人,而遊乎天地之一氣,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反覆始終,不知端倪,茫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為之業,則不以物傷生,此乃過於贊厚其生,天下亦賴以全其生,豈不美哉。 第七十六章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呂氏曰:夫道者神之主,神者氣之主,氣者身之主,道存則神存,神存則氣存,故人之生也,含元和之氣,抱真一之精,形全神旺,萬氣朝元,流通不息,故其柔弱可知也,及其死也,元和之氣散,真一之精竭,形虧神逝,百體堅強矣,故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嘗試論之,萬物草木之生也,天地之氣流行乎其內,陰陽之氣潤澤乎其外,春氣一動,膏雨遍沾,芽蘗敷榮,鮮妍秀髮,風霜纔扇,殺氣相仍,枯槁變更,柯條凋謝,有識者以道存亡為生死,無識者以氣聚散為桔榮,故曰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搞,○吳氏曰:人生則肌膚柔軟而活動,可以屈伸,死則肌膚冷硬而張直,而不能屈伸也,草木生則枝莖軟脆,死則枝莖枯槁堅硬也,○林氏曰:柔弱堅強,皆借喻也,老子之學主於尚柔,故以人與草木之生死為喻。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呂氏曰:陽氣之所居,木可卷而草可結也,陽氣之所去,水可凝而冰可析也,故神明陽氣,生之根也,柔弱滋潤,物之芽也,欲剛者必以柔守之,欲強者必以弱保之,今夫堅強不能養和也,與物為敵,豈免傷乎,柔弱者不失中也,與物同波,故能全其生也,○何氏曰:天下之柔弱者,道也,氣也,所以能貫天地而包萬物,故人物與生為徒者,必其道與氣存焉,與死為徒者,必其道與氣去之,○林氏曰:徒類也,○吳氏曰:上文言人與草木之形體,生則柔,死則堅,推此物理,則知人之德行凡堅強者不得其死,是死之徒也,柔弱者善保其生,是生之徒也。 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共,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呂氏曰:兵,凶險之器,鬥爭之具也,所觸之境,與敵對者也,恃其強而輕其敵,非義也,不義而輕於用事,豈勝乎,故曰兵強則不勝,木之小也柔且弱,及其強則合拱矣,木猶如此,況於人乎,況於國乎,故曰木強則拱,強大者勇敢之士,柔弱者君子之道,推以力者強大為勝,推以德者柔弱為勝,故天下有常勝之道曰柔,有常敗之道曰剛,蓋世之人任力不任德,忘本而逐末,達者以道觀之,則柔弱勝剛強,此理之必然者也,○何氏曰:齒剛則折,舌柔而存,理也,共如木墓拱之拱,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也,兵強則反不勝何也,以其恃國家之大,矜人民之眾,欲見威於敵國者,故曰驕兵,兵驕者滅也,強大處下,柔弱處上,非但以木為喻,而以柔道理天下,乃君上之道,如妄自尊大,不過井蛙之見耳,為人上者,可不鑒哉,非但道家以卑弱自持也,○林氏曰:兵之恃強者必不勝,木之初生者皆柔,久則堅強,至於拱把,則將枯矣,故知道者以柔弱為上,堅強為下,○吳氏曰:共,兩手所圍也,○董氏曰:此章言柔弱可以保沖和之氣。 第七十七章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呂氏曰:天法於道,與道同功,無為而成,不言而化,四時資之以行,百物待之以生,未嘗差忒,而不失公平正直之理,故曰天之道其猶張弓乎,夫工人之為弓也,無殺無生,無吸無張,制以規矩,督以準繩,弦高急者寬而緩之、弦弛下者攝而上之,其有餘者削而損之,其不足者補而益之,故弓可抨而矢可行也,人君道當法天道,抑強扶弱,損有利無,弛之張之,調之練之,百發百中,以準的為道,虧盈益謙,稱物平施,相為表堙A與夫天道均其用也,得之於心,應之於手,故曰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李氏曰:接上章強弱之義,損有益無,天道也,強大者必受損,柔弱者必受益,○董氏曰:天道無私,皆當適中。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呂氏曰: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有為而卑者,人道也,主道化者天道,宰禮法者人道,蓋天地有餘則損,不足則與,非有心者所能得遠,非無心者所能得近,感而遂通,默而行之者也,人則不然,性失中而情不一,好高惡下,奉有棄無,不能同天道損益,去道遠矣,○林氏曰:天之於物,每每然也,而人之為道,何為而不然,乃欲損人而益己,欲以天下之不足,而為一己之有餘,失天意矣。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惟有道者。 呂氏曰:且夫有餘者不可不損,其不足者不可不補也,故有道者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以天下之子而為子,其待人也如此之重,其待己也不輕矣,非聖賢之心,其孰能為是也,故曰孰能以有餘奉天下,惟有道者,○林氏曰:惟有道之人,乃能損我之有餘,以奉天下,○李氏曰:惟有道者則天而行,損情益性,損多益寡,損己益人,損有餘補不足,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其不欲見賢。 呂氏曰:聖人圓通為智,因物為心,敕韭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無自伐之心,施為而不矜恃其美,無自滿之志,功成事遂而不居,其不欲人知其賢德也,若昭昭於世,則是自賢,豈有道之士乎,○林氏曰:聖人雖有為於天下而不以自恃,雖功成而不居其功,雖有至賢之行而不欲以此自見,此為道日損,必至損之而又損也,○吳氏曰:聖人之功,能蓋天下,此其有餘者也,不自恃其所為之能,而若無能,不自居其所成之功,而若無功,不欲顯示其功能之賢於人,皆損己之有餘也。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狀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五 朝議郎使持節漢州諸軍事守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賜緋魚袋臣王真上 右臣伏以君之至明貴,能下聽臣之至誠,貴有上聞,微臣性識庸愚,智慮寡薄,久從戎府,不到朝廷,特蒙陛下曲貸殊私,擢居重任,四年之內,再領方州,無分聖主憂勤,不救生靈罷弊,胡顏屍素,久冒寵榮,夙夜兢慚,啟處無地。臣每伏念筋力駑鈍,無可以驅馳,身命輕微,不足以報效,退難補過,進實思忠,願獻芻蕘,庶裨萬一。至於上明天道,中酌人情,下稽地理,莫不竭盡臣子之誠,冀報君父之德。惟詩也三百,義必在於無邪,惟經也五千,理必歸於自正。伏惟皇帝陛下,體至道,為人君,以無事理天下,一自臨馭,萬國康寧,日月不照之鄉,聲教猶暨,霜露表均之地,恩信仍加,刑罰措而得謂無冤,干戈戢而亦不復用,無為無事,雖休勿休,海內歡娛,天下幸甚。是以微臣狂簡,輒敢竊疏前件論兵要義述上下兩卷,今離為四卷,並敘表等,不揆荒蕪,用申懇款,伏乞聖慈昭鑒,俯賜優容,布問公卿,式明穿鑿,然後退死溝壑,臣所甘心,瀝血吐誠,伏待罪責,不勝悃迫,戰越之至,謹差子將尚璀,謹具別封進上。謹奏。 元和四年七月日 手詔 敕王真、尚璀至省,所陳獻具悉。卿職在藩條,誠存裨補,本乎道德之旨,參以理化之源,用究玄微,有玆述作,省閱之際,嘉歎良深,秋涼,卿比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二十九日 敘表 臣真言:臣聞昔者庖犧氏作,承天地,理萬物,猶以為 皇道不足,故寂然思化,精義感通,然則天既不言而生,地既不言而育,故河出龍圖,洛出龜書,所以示其文也。由是得以畫卦象,制文字焉。逮夫智慧萌生,真樸潛消,則文字之理又不足,故載誕我玄元皇帝以代天地而言,將善救其弊者也。是以諄諄然五千之文,慇勤懇惻,斯亦至矣。可謂啟道德之根源,絕言語之枝葉,比之文章,則三辰昭回於天也,擬乎動植,則萬物充盈於地也。論其教戒,則百行全備於人也。何謂禮者亂之首,亂猶理也,亂矣非禮則無以理之,故曰亂之首也。夫文者武之君也,武者文之備也,斯蓋二柄兼行,兩者同出,常居左右,孰可廢墜,故曰忘戰則危,好戰則亡,是知兵者可用也,不可好也,可戰也,不可忘也。自軒轅黃帝以兵遏亂,少昊以降,無代無之,暨於三王之興,雖有聖德,鹹以兵定天下,則三王之兵,皆因時而動,動畢而後戢,戢即不復用也。及至嗣君,或驕或僻,或暴或淫,或怒或貪,或矜或忌,乃為我師我旅我國我家,動必取強,用必求勝,載窮載黷,且戰且前,或不戢而自焚,或無厭而取滅,塗萬姓之肝腦,決一人之忿欲,毒痛海內,災流天下,是以 道君哀其若此,又不可得而廢去,遂不得已而用之。夫聖人用兵之道,不以其慍怒也,不以其爭奪也,不以其貪愛也,不以其報怨也,蓋整而理之,蓄而藏之,以謹無良,以威不穗,非用之於戰陣,非用之於殺伐,非用之於田獵,非用之於強梁,此聖人用兵之深旨也。又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人之所甚惡也,若以逆德用凶器,行人之所甚惡,豈容易哉,故曰上德者天下歸之,上仁者海內歸之,上義者一國歸之,上禮者一鄉歸之,無此四德者,人不歸也。人不歸即用兵,用兵即危之道也,故謂不祥之器,又曰死地。所以王者必先務於道德而重用兵也。抑臣又聞之創業之主亡,亡以成其功,繼體之君存,存以保其位,故聖人以必不必則兵戎可得而戢,眾人以不必必之,則戰伐益興,故 道君非獨諷其當時侯王,蓋亦防其後代人君,輕用其兵也。由是特建五千之言,故先舉大道至德,修身理國之要,無為之事,不言之教,皆數十章之後,方始正言其兵,原夫深衷微旨,未嘗有一章不屬意於兵也。何者?伏惟道君降於殷之末代,征伐出於諸侯,當其時王已失眾正之道也久矣,且不得指斥而言,故極論沖虛不爭之道,柔弱自卑之德以戒之。夫爭者兵戰之源,禍亂之本也,聖人先欲煙其源,絕其本,故經中首尾重迭,唯以不爭為要也。夫唯不爭,則兵革何由而興,戰陣何因而列,故 道君叮嚀深誠,其有旨哉,其有旨哉。夫天地何言,陰陽不測,是以 道君強為之名而立文字,欲人知之,使其行之,非難知也,非難行也,況我國家,祖有道而宗有德,流聖裔而派仙源乎,唐哉皇哉,不可得而稱也。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聰明文思,濬哲溫恭,鑽十葉之鴻輝,傳千億之命緒,闡皇道而育萬物,弘帝德而貞百度,寂然不動,神而化之,戢干戈於方興之時,卻行陣於已列之地,無為無事,上德上仁,貴五千之至言,賤百二之重險,結繩而理,大化克被於生靈,擊壤之歌,至德亟聞於野老,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臣少習儒業,長無武功,睹昇平於明盛之時,賴亭育於仁壽之域,是以不揆庸陋,敢侮聖人之言,甘心從鼎鑊之誅,儌倖納芻蕘之志。臣伏以道德經文,遠有河公訓釋,中存嚴氏指歸,近經開元註解,微臣狂簡,豈敢措詞。今之所言,獨以兵戰之要,採摭玄微,輒錄道德經中章首為題,序列如左,各於題後粗述 玄元皇帝聖旨,或先經以始其事,或後經以終其義,謬將臆度,用達管窺,既無百中之能,庶均萬分之一,因號曰道德論兵要義述,詞理荒鄙,塵瀆宸嚴,無任惶懼戰越之至,謹言。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五 朝議郎使持節漢州諸軍事守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賜緋魚袋臣王真上 道可道章第一 臣真述曰;夫稟二氣而生居三才之際,靈於萬物者,謂之最靈,靈於最靈者,謂之聖人,聖人代天地而理萬物者也。於是因言以立道,因道以制名,然異於真常之元,故曰可道。既為萬物之母,故曰可名。又天地之道,無跡可尋,故曰常無慾以觀其妙,聖人之作有物,有物可睹,故曰常有欲以觀其徼。觀猶示也,且乾坤之用,因無入有,是以同出異名,變化之理,因有歸無,是以同謂之玄。蓋天地之道,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是為一玄也。聖人之道,代天理物,各正性命,復為一玄也,故曰玄之又玄。是以道君將明王者治天下,安萬國,正師旅,孰不由於此戶者也,故曰眾妙之門。臣伏惟玄元皇帝所建五千之文,將垂億兆之祀,同天地之覆載,比日月之照臨,利將無窮一,人受其賜,故王者得之可以適天下,諸侯得之可以安萬邦,卿大夫得之可以凝庶績,士庶人得之可以知其所歸,若好徑之徒,不遵此道,必有倒行之悔,矧其違易即險,而欲僥倖者哉。微乎微,至乎至,不可得而言也已,是以初標道非常道,指其殊塗而同歸,末言眾妙之門,明其百慮而一致,冠於篇首,誠有旨哉。 天下皆知章第二 臣真述曰:夫美者對惡之謂也,今天下之人,皆知美之為美者,此已知其惡也久矣,皆知善之為善者,此已知其不善也久矣,故其下文雲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夫物既有名,人既有情,則是非彼我存乎其問,是非彼我存乎其間,則愛惡起而相攻矣。愛惡起而相攻,則戰爭興矣。夫戰爭者不必皆用干戈斧鉞也,至於匹夫之相手足,蟲獸之相爪牙,禽鳥之相觜距,皆爭鬥之徒也。然至於王侯之動,即無不用其金革矣。為患之大,莫甚於斯,故偃武修文,興利除害,其事既理,故曰無為。其教既行,故曰不言,是以雲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也。夫無為之事,蓋欲令潛運其功,陰施其德,使百姓日用而不知之,此之謂無為也。夫不言之教,蓋欲令正身率下,而不欲使躬之不逮也。古者言之不出,同此義也。夫王者無為於喜怒,則刑賞不濫,金革不起,無為於求取,則賦斂不厚,供奉不繁,無為於愛惡,則用捨必當,賢不肖別矣,無為於近侍,則左右前後,皆正人矣,無為於土地,則兵革不出,士卒不勞矣,無為於百姓,則天下安矣,其無為之美利,信如是哉。又萬物作焉而不辭者,言上下皆得自然之分,悉無言辭也。又生而不有其恩,為而不恃其德,獨立造化而不居其功,不估其強,卑以自守,所以事業簡易而長不離其身,故曰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臣真述曰:夫聖人之理,不伐其善,不顯其長,上行其風,下承其化,既絕矜尚,遂無鬥爭,非謂其不用賢能而使人不爭也。且自三皇五帝至於王霸,未有不上尊三事,下敬百寮,外資卿相之弼諧,內有后妃之輔助,此奚謂其不尚賢乎哉,必不然也。又難得之貨,皆是遠方異物,若在上貴之無饜,則在下之人供輸無已,更相求取,非盜而何。盜賊既興,兵革斯起矣。又珍物麗容,是人之所欲,而聖人達理,不蕩於胸中,故其心不可得而亂也。是以聖人虛其心者,除垢止念也,實其腹者,懷忠抱信也。弱其志者,謙柔不犯於外也。強其骨者,堅固有備於內也。常使人無知無慾者,蓋率身以正人,故使夫智者亦不敢為也,故此下文雲為無為者,直是戒其人君無為兵戰之事也。語曰舜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若人君皆能如舜之德,則天下安得不治矣,故曰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道沖而用章第四 臣真述曰:此章言人君體道用心,無有滿溢之志,長使淵然澄靜,如萬物之祖宗,則自然挫折鋒錯之銛銳,解釋紛擾之雲為,故能和其光耀,降嚴威也。同其塵雜,捨垢氛也。然玄元深歎此有道之君,能存其至德如是,故雲吾不知其誰之子,像帝之先,言似天帝之先也。 天地不仁章第五 臣真述曰:此言不仁者,猶下經雲不德也,言天道與王者同施仁恩,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且不責生成之報焉。王者既不責於人,則刑罰自然不用矣,刑罰不用,則兵革自然不興矣,兵革不興,則天下自然無事矣,故曰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言國君能調和元氣,應理萬機,如橐籥之用焉,終無屈撓之弊也。又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故曰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其此之謂乎。 谷神不死章第六 臣真述曰:谷,養也,又虛空也,言神氣游息於虛空之中,故得長存也。玄天為鼻,牝地為口,天根於清,地根於寧,此言人君長能固守清寧之道,以理其天下國家,則自然無動用勤勞之事,故曰用之不勤。 天長地久章第七 臣真述曰:夫天清而運動不已,地寧而安靜無窮,皆以其順自然之化,無獨見之專,不矜其功,不厚其生,施陽布陰,復不為主,故能長生也。是以聖人能則像天地之德,清寧沖虛,不敢為天下先,故能長先矣。又外其身者謂不矜貴其身,則憂患不能及,所以得其身長存也。又經曰:及吾無身,吾有何患,非此之謂歟。若夫人君克己復禮,使天下歸仁,既得億兆歡心,蠻夷稽顆,自然干戈止息,宗廟安寧,故曰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章第八 臣真述曰:此一章特諭理兵之要深至矣。夫上善之兵,方之於水,然水之溢也,有昏墊之災,兵之亂也,有塗炭之害,故水治則潤澤萬物,通濟舟楫,兵理則鎮安兆庶,保衛邦家。若理兵能像水之不爭,又能居所惡之地,不侵害者,則近於道矣。是以兵之動息,必當擇利而處之,故曰居善地也。主將之心,必在清澄深淨,故曰心善淵也。兵者類多凶害,故戒之曰與善仁也。夫軍旅之政,失則為亂,故曰政善治也。兵者所尚謀慮精微,故曰事善能也。凡興兵整眾,應敵救災,必當其期,故曰動善時也。既上文具標七善不爭之德矣,此又重雲夫惟不爭,故無尤者,臣伏以道君之意深切誨諭者,正欲勸其人君無為於上,不爭於下爾。夫無為者,戢兵之源,不爭者息戰之本,若王侯能明鑒其源,洞觀其本,簡其雲為,息其爭鬥,則金革寧矣。臣又竊嘗習讀五千之文,每至探索奧旨,詳研大歸,未嘗不先於無為、次於不爭,以為教父。凡人之情,不能無爭,唯聖人乃能無爭。又爭之徒眾矣,今臣略舉梗概,皆起於無思慮,無禮法,不畏懼,不容忍,故亂逆必爭,剛強必爭,暴慢必爭,忿至必爭,奢泰必爭,矜伐必爭,勝尚必爭,違愎必爭,進取必爭,勇猛必爭,愛惡必爭,專恣必爭,寵嬖必爭,夫如是,王者有一於此,則師興於海內,諸侯有一於此,則兵交於其國。卿大夫有一於此,則賊亂於其家。士庶人有一於此,則害成於其身,是以王者知能官人,能安人之道,必當先除其病,俾之無爭,則戰可息矣。戰可息矣,則兵自戢矣,是故其要在於不爭。且夫爭城殺人盈城,爭地殺人滿野,語日君子無所爭,又日在醜不爭,爭則兵,矧乎王者,豈固有爭乎哉。故下經末章云: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此所謂知終終之之義也。 持而盈之章第九 臣真述曰:夫兵者人情之所恃賴也,且匹夫之徒,帶三尺利劍,持數寸匕首,至有憑凌天子,劫脅諸侯,或邀盟於前,或請命於後,往往而得,矧乎當九五之位,全億兆之師,尊居一人,下臨萬物,乃知持盈不易,揣銳實難,故曰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此道君又以時人最所重者金玉,故指以為戒,冀其能保惜之,用存兢惕之意也,此又特戒其王侯,令守彼謙沖,去玆奢泰,永言伊戚,無至自貽,故下文又雲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此言身退者,非謂必使其避位而去也,但欲其功成而不有之耳。故經雲夫唯不居,是以不去,其此之謂乎。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器六 朝議郎使持節漢州諸軍事守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賜緋魚袋臣王真上 大道廢章第十八 臣真述曰:大道既隱,下德有為,仁義之行,遂從此始,巧智小慧,大偽生焉,孝慈出於不和,忠臣生於昏亂,玆亦美惡相形之謂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臣真述曰:此言絕有跡之聖,棄矜詐之智,則人受大利矣,故曰百倍。又仁生於不仁,義生於不義,今欲令絕矯妄之仁,棄詭譎之義,俾親戚自然和同,則孝慈復矣。又絕淫巧,棄私利,則兵革不興,兵革不興,則盜賊不作矣。然猶恐後代不曉正言若反之意,故又曰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思寡慾。夫見素者,外其質野之容,抱樸者,內其真實之意。又思慮嗜欲者,人之大性存焉,可節也不可絕也,故勸王侯令少之寡之,則國延其祚,人受其賜也。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臣真述曰:絕日益之學,則無憂矣,唯之與阿,善之與惡,相去甚近,又戒其人曰,何故不恭而好慢邪,去善而為惡邪,豈不甚惑哉。故曰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今眾人熙熙然,大荒乎嗜欲,常如對享太牢之饑,共登陽春之臺,縱放其情,無央極哉。是以道君曰我獨怕然靜默,若嬰兒之未有所知,有如乘其車乘,悠悠未有所止,此蓋示人以謙卑退讓之貌,不學眾人矜誇炫耀,自言智慧有餘也。故下文又曰: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言我豈若愚人之心哉,言非也。我但昏昏悶悶,忽忘若晦,寂而無所止,獨頑似鄙,獨異於人。而貴食母,夫食者服也,母者道也,蓋欲勸君服道於身,以處無為之事,則兵革自戢,天下獲安矣。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臣真述曰:孔,甚也,言甚大德之形容,謂天地也。天地因道而生,承道而化,故曰唯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言太初之氣,從無入有之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言太始之氣,因有成形之謂,窈兮冥兮,其中有精,言男女媾精,萬物化生,雖在窈冥之中,常不失其信,故曰自古及今,其名不去。又言萬物始生,皆自於恍惚窈冥之中,故曰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臣真述曰:此章所言曲者,謂柔順屈曲之義也,非謂回邪委曲之徒也,自此以下,皆正言若反之意,是以聖人抱一者,唯抱此曲全之道以為天下之法式也。又從不自見以下四節,皆不爭之道也。故曰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天下莫能與之爭,則兵戰自然息矣,故曰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以此曲全之道而歸根於正靜者也。治軍治國之道,先此為妙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臣真述曰:希言者無為無事之謂,但使為上者希其言,省其事,即合於自然之道也。又理國理戎,皆忌於繁促猛暴之政,故舉飄風驟雨之喻以明之。夫同道同德之順也,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以其迷日固久,同失之人,各自得之,亦俱不知是失,故曰失亦得之也。信不足者,此言下信不足,亦由上之人不信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臣真述曰:凡踶跂闊步之人,皆不得正立而安行者也,此論躁競之徒,舉兵動眾,皆不得中正之道也。而況自見其明,自是其彰,自伐其功,自矜其長,故聖人舉此餘穢之食,贅醜之行,總皆惡之,則有道者安得而處之哉。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臣真述曰:此一章極言道體無狀之狀,無象之象,無名之名,無物之物,故曰強為之名曰大。凡言大者,無窮無際之謂也。且群方廣大,道無不之。 之猶逝也,逝而不已必遠,遠而至極必還,故日返也。此言道之周行,無所不在,故為天下之母。母者道之宗,宗者一也,故經曰王侯得一以為天下貞,此所謂能以眾正可以王矣。是以三才相法以至於道,道乃法其自然,故王者法其自然,則能事畢矣。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臣真述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又靜者仁之性也。古之所謂君子者,通言天子與諸侯也。終日行者,言君子假如終竟一朝一日之行,亦必須崇備法駕,居其輜重之中,以謹其不虞也。輜重者,兵車營衛之具也,又言人君雖有離宮別館,超然高邈,豈可以萬乘之重自輕於天下,此又深戒其單車匹馬,潛服微行之失。是以輕舉則失於為君使臣之禮,躁動則失於為臣事君之義,豈可不畏哉。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其是之謂乎。 善行無轍跡章第二十七 臣真述曰:無轍跡者,行無行也。無瑕謫者,守中也。不用籌策者,戰必勝也。不可開者,守必固也。不可解者,無端緒也。此五善者皆聖人密謀潛運,不露其才,不揚其己,不顯其邊,不呈其形,常欲令戢兵於未動之際,息戰於不爭之前,是以國無棄人,人無棄物,此皆襲用明聖之妙道,以至是乎。又聖人不立德於人,不衒仁於物,但使百姓日用而不知,故亦不尚師資之義,然恐眾人不寤至理,以為大迷,深論奧旨,誠為要妙也。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臣真述曰:夫為人君者,己有雄才英略,盛容猛氣矣,又居至尊之位,處兆人之上,六軍環衛,百司具存,不惡而嚴矣,不怒而威矣,故常欲令守其雌靜,如為天下之溪。溪者沖虛容受,藏疾納污之地也。夫如是,則其德常不離於身也。復歸於嬰兒,言其守道懷德,其性還如嬰兒,真常未散,使矯偽之端不能入其心境也。又雖知其明白皦潔,要令常守拱默闇然之道,乃可為天下法式。夫如是,則其德無有差忒,復歸於中正之極也。夫榮辱者相隨之物也,人君能知其榮華倏忽而來,常思困辱襲其後者,則為天下谷。谷與溪義同也,以是道德常足,復歸於樸。樸者元氣之質也,故聖人散樸則為器量,用人則為官長。大制者謂制天下國家也。夫制天下者,豈有細碎割截之事邪,故曰大制不割。 將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臣真述曰:此一章道君特言非望之人,將欲取天下而為之者,吾已見其不得也。為之者,謂興動兵戎之事也,故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不可為者,言不可用干戈而取之也。若以此為之者,必敗也,以此縱有暫執而得之者,亦旋而失之也?故物有行有隨,有煦有吹,有強有羸,有載有隳者,皆禍福之倚伏也。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將欲立於中道,守之無怠,戒之至也。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器七 朝議郎使持節漢州諸軍事守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賜緋魚袋臣王真上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臣真述曰:上德者與道同體,所謂三皇之時,不可得而稱也,故曰不德。下德者為道之用,所謂五帝之時,親愛萌生,故曰有德。仁義禮者,兼而行之,所謂三王之初,防患救亂之功興矣,若總而論之,將以理天下國家以及於身,其揆一也,故曰三皇五帝之與三王蓋殊事而同心,異路而同歸者也。是以道德仁義禮,王者當兼而用之,亦猶五材相資,闕一不可也。道君所以援古及今,明其失得者,蓋以其干羽寢於兩階,金革興於三代,忠信既薄,玉帛空行,優劣於下衰,跂及於前古。夫禮失則亂,救亂者必以禮,亂猶理也,言禮者理亂之首也。然道君之意蓋欲其時王捨禮而行義,去義而成仁,除仁而尚德,違德而適道,故曰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是以去彼禮義之薄,取此道德之厚,將以為王者之理化也,豈不至哉,故曰去彼取此。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臣真述曰:夫唯道君廣引天地神谷及萬物之得一者,觀其指歸,皆在於戒侯王也。以,用也,故若曰天地無用其清寧以自安泰,當須常恐有裂發之變也,神谷無用其靈盈以自恃,當須常恐有歇竭之困也,萬物無用其生成以自長久,當須常恐有絕滅之時也,侯王無用其貴高以自強大,當須常恐有顛蹶之禍也。故曰以賤為本也,非乎。夫不自強大則不爭,不爭則兵戰自息,兵戰自息,則長保天祿矣。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臣真述曰:此言萬物動出芸芸,無不反歸於根,故曰反者道之動。夫常物之動,動之於動,唯道之動,動之於靜,故曰反者道之動。反猶復也,其見天地之心乎。天地以靜為心,動為用,今反其動是復其靜也,故曰反者道之動也。是以聖人慎其動而常處無為,深達歸根守靜之義,乃能知常。能知常然後能不妄作,能不妄作故為之明。又柔弱者道之用,言聖人必用柔弱之道以勝天下強暴之人也。又物猶事也,凡天下之事,皆生於有,有生於無,是以聖人常處無為之事,歸復於靜則萬物皆得自然生成,不假雲為動作,故曰有生於無。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臣真述曰:若聖與賢,猶多品彙,凡百庶士詎知等夷,故道君於此略舉上中下三級,以明識道之探淺爾。文宣王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則上士勤行之志,可得而知矣。又以可上可下之性,故有若存若亡之譏。夏蟲疑冰之談,故有聞道大笑之說。故復建立其言有之曰:明道若昧,此言天之德也,雖赫赫在上,常如闇昧也。進道若退,此言地之德也,雖蒸蒸在下,常卑退也。夷道若纇,此言人君之德,雖巍巍則天,常同眾類,不自標異。夫如是,故雖上德之君必如溪谷之卑下,虛受納污也。雖大潔白之君,亦常如自居穢辱也。雖廣大悉備,常若不足也。雖欲立德於人,又須常畏人知,故曰若偷也。雖體道真實,常若渝變也。大方無隅,寧見圭角。大器晚成,不求速達。大音希聲,必震墊藏。大象何形,無狀之狀,道本無名,強為之名字,作萬物母,皆假借自然而生育之,故曰善貸且成。夫人君執德,謙柔用晦,無為之若此,天下其孰能與之爭,既無所爭,則兵革自然戢藏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臣真述曰:夫元氣始生,生生不已,故有萬物盈乎天地之間。又萬物之出,莫不皆負背陰肅之氣,抱向陽和之中,中而和者,乃得為人,故謂之最靈。既靈且智,是能知損益之義,乃稱號其所惡者,蓋欲自取其損,以冀其益爾,故曰物有損之而益,益之而損,其是之謂歟。言人之教戒,亦當須取我此義以教戒之,言若不知損益之道,但恃眾好兵,暴強輕敵,必當摧辱破敗,覆軍屠城,即是失其死。所明矣。故曰強梁者不得其死。夫治天下國家,禍之大者,莫過於此,是以雲吾將以為教父,言教戒之重者,亦莫過於此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臣真述曰:至柔者謙虛清靜,所謂自然之氣也。至堅者剛強運動,所謂有為之徒也。夫柔靜剛動,弱必勝強,故曰馳騁天下之至堅。若人君能以精微密妙之道,致無為之理,則無所不入,故曰無有入無間。無為之事,亦所謂清靜致理,無為戎馬之事也。不言之教,欲其正身率下,則人從之,不待其言也,故曰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也。又經曰:行不言之教是也。然聖人之治,無以加於是乎,又道君歎其當代罕能行之,故曰天下希及之。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臣真述曰:名者祿位也,爭者忘其身,貨者財寶也,貪者輕其死。夫名疏於身,身多於貨,雖甚愚者,猶必知之。及在得喪之間,與奪之際,則中智之徒盡未能免其惑也。故唯聖人能知戰鬥之可息,不爭其名,知財貨之可足,不害其身,不多藏,不厚亡,是終厥身而辱殆所不能及,故可以長久也。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臣真述曰:夫聖人雖處萬全之地,亦不矜其成,常若虧缺,故其用也,終無弊敗之憂,雖居至滿之勢,亦不驕其盈,常自謙虛,故其用也永無窮困之厄,又直於其人,曲於其己,故曰若屈。藏其機微,用其質樸,故曰若拙。際其文詞,絕其給佞,故曰若訥。且此上文數節詳其大歸,終本於清靜之德,故引躁靜相形,寒熱相用之義以證之。夫清靜者,無為也,無為者,亦謂無為於兵戰之事,乃可為天下之長也。又經曰:我好靜而人自正,又曰: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皆此類也。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臣真述曰:夫去奔走之馬,糞荊棘之田,非有道歟。四郊多壘,戎馬生於其間,非無道歟。是以人君恣可欲於心,則天下之人皆得罪矣。嗜欲至而不知止足之分,則天下之人皆受禍矣。又人君所欲盡得,則天下悉罹於殃咎矣,必也上之人能知足之為足,則天下之人孰不常足矣。 不出戶知天下章第四十七 臣真述曰:夫人君則天效地,恭己正南面,無為於上,垂拱而已,無不為於下,各有司存,自然百度惟貞,萬物鹹若,何必行而後知,見而後名,為而後成也。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臣真述曰:為學者謂傳習前王禮法,政令滋章,故曰日益也。為道者謂善閉七門,克持三寶,故曰日損也。夫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故曰損之。聖人之道,損有餘奉天下,故曰又損之。能用此道,自然以至於無為矣。夫聖人少思寡慾,偃武修文,自然無所云為也。又天下之利,知無不為,故曰而無不為也。又聖人為君常無為無事,以百姓心為心,乃可以取天下之心也。及其有事也,則以賦稅奪人之貨財,及其有為也,則以干戈害人之性命。夫如是,則親離眾叛,國滅人危,又何可以取天下之心哉,故曰不足以取天下。 道德經論兵要義述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器八 朝議郎使持節漢州諸軍事守漢州刺史充威勝軍使賜緋魚袋臣王真上 治大國章第六十 臣真述曰:治天下國家之人,似烹煮小魚也,當以安靜不撓為本,既以安靜為本,自然不失其道。道既不失,陰陽大和,陰陽大和,則風雨時若,風雨時若,則百靈獲安,百靈既安,則妖精之徒不能為變怪之事,故曰其鬼不神。且明王在上,兵革不興,信順之人,天地福祐,是以聖神協應,盛德交歸焉,不亦宜乎。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臣真述曰:此章極言王者常以謙下為德也,豈以兵革強力而求勝負於其間哉。夫大國小國之交,人事兼畜之義,考其情理,豈非各務其所欲耶。夫各求其所欲,必則大者宜為下明矣。凡謙卑之道,皆損上益下,其用在上,不在下也,故易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其是之謂乎。 道者萬物章第六十二 臣真述曰:聖人所以寶此道者,以其可保,保養天下之人也。夫天下之人,善者少,不善者多,其可盡棄之耶。是以聖人立天下,置三公,務戢干戈,不用刑罰,美其言,尊其行,冀其遷善,理而化之,故為天下貴。何拱璧駟馬而欲較其優劣哉。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臣真述曰:至道之君,端拱垂衣而治,故曰為無為也。偃武不爭,故曰事無事也。含道存神,故曰味無味也。夫萬國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尚有咨嗟,王者之心,豈限大小,寧論多少,皆當以德綏之,俾無怨咎,故曰報怨以德。夫天下難事必作於易者,言人君若有所慢易,則必有禍難之事生於其間也。天下大事必作於細者,言人君不矜細行,終累大德也。是以聖人防微以至於著,積小以成其大,若於已著已大而後為之,則不及已,故曰終不為大,乃能成其大。若故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理固然矣。又簡易之道,則易從也,慢易之失,則難生也,是以聖人猶難之者,重慎之至,然後能於萬事萬機竟無所難,故曰終無難。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臣真述曰:此章全言成敗在人,始終有道,聖人以此不敢妄動以求速成者也,是以居安思危,故曰易持也。先天不違,故曰易謀也。忽有奸宄作難,必當乘其危脆之初,破之必易,接其細微之始,散之無難,故曰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此皆以先見先覺未萌未兆之前,欲早為之,恐其滋蔓,即難圖也。又大樹生於纖毫,高臺起於覆簣,遠行發於自邇,此三者皆明積小以至於大,由近以及其遠,若循涯而俟之,則必至之期也。若過分而求之,則欲速之累也,故師旅之事不可為,為者必當自敗也,干戈之器不可執,執者必當自失也,是以聖人無所為,無所執,故無以敗,無以失,明矣。又世間之人皆從事多疑,臨途好徑,行師守國,多於垂成而自敗之,此皆是失其本末,迷於始終者也。故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人之所不欲,故曰不貴難得之貨,學人之所不學,故曰復眾人之所過,蓋欲輔助萬物,使自然而成熟之,終亦不敢專擅獨見,有所云為者也,故曰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詐所藏也,將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所在也,故曰人之難治,以其智多。又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何者,凡眾庶之徒,恆性淺劣,智慮未發,狙詐先行怨讟,豈辨於是非逆順,寧知其撫虐,或蟻聚於州黨,或蜂起於河山,一凶首謀,萬人隨唱,征伐之舉,恆必由之,此亦非謂其用智治國即為國之賊也,言其使眾庶之徒多智,即盡能為國之賊害也,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樸素者,乃所以為國之福祿也。若國君常能知此兩者,即自為楷模法式,是謂與天同德也。夫其玄德深矣遠矣,欲令人君則之象之,自然與萬物反其樸素,則天下之人必能至於大順,故曰然後乃至大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為喻者,蓋欲其人君謙柔卑巽之極也,夫謙柔卑巽之極,乃得天下之歡心,得天下之歡心,然後得樂推而不厭,得樂推而不厭,則自然上下無爭。夫不爭之義,與天同德,美利萬物,不言善應,周流六虛,不謀善勝,且天下之人孰能與不爭者爭乎哉,必不然矣。 天下皆謂我大章第六十七 臣真述曰:此章欲明三寶之要,先舉我大之文。夫大者道之體也,下士不知,故謂似不肖,此欲其人君深詳三寶之義,保而持之,故先開用捨之端,以明慈儉之德也。夫言慈故能勇者,謂以一人之慈心,而得天下之死力,非能勇而何。夫言儉故能廣者,謂以一人之儉嗇,而得天下之富有,非能廣而何。是以三皇用之以剋九黎,五帝用之而去四凶,湯武用之而以兵勝天下,成康文景用之而刑罰皆措。及其桀紂捨之而國滅,幽厲捨之而身亡,秦羸捨之而二代夷戮,項籍捨之而五體割分,漢武捨之而天下臧半,曹公捨之而吳蜀鼎峙,故曰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夫言捨其慈者,謂去其慈愛於人,人無死力之報,乃以一人之膽烈,欲敵天下之仇讎,安可施其勇敢哉。夫言捨其儉者,謂不知愛嗇,厚其聚斂,奢其宮室,加其師旅,財穀皆空,君孰與足。又經曰:後其身而身先,又云: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常不敢為天下先,而終為天下先矣。故自黃帝至於文景用之之效也如彼,自桀紂至於曹公捨之之驗也如此,故曰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善為士者不武章第六十八 臣真述曰:夫體道之君,皆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奚武之所尚哉。又善戰者不敗,必以恬淡為上,既曰勝而不美,猶以悲哀喪禮而處之,何怒之有哉。又聖君德合天地,自然無爭,故曰善勝敵者不爭。夫王者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故用輔弼之臣,則比之股肱心膂,用將帥之臣,則跪而受鉞,行而推轂,此必先得其心,後用其力者也。故曰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不爭之德,可以配天立極,故曰古之極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臣真述曰:道君謙讓,不能自言,故假用兵者有言也。夫兵者必以先舉者為主,後應者為客也,且聖人之兵,常為不得已而用之,故應敵而後起。應敵而後起者,所以常為客也。進少退多者,是沉機密用,重敵之意也。故雖有敵至,我則善師而不陣,善師而不陣,即自無征伐矣,故曰行無行也。既無征行,即我之師徒抱義以守,何攘臂之有哉。夫有道之君,縱有凶暴之寇,妄動而來,我師告之以文詞,舞之以干羽,彼必聞義而退,自然無敵,故曰仍無敵。敵既退卻,干戈戢藏,故曰執無兵。兵既戢藏,恐其忘戰,故又戒之曰: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輕敵者謂好戰於外,無備於內,與其無備於內,寧好戰於外,好戰於外,猶有勝負,無備於內,必至滅亡。夫聖人在上,誠無敵於天下,然以其時主理亂言之,則敵亦眾矣,何者,書云:撫我則後,虐我則儼,若然者即天下皆吾敵也,一國亦吾敵也,一鄉亦吾敵也,一家亦吾敵也,一身亦吾敵也,故王者不遺卑小之臣,即得萬國之歡心矣。公侯不侮於鰥寡,即得百姓之歡心矣。卿大夫不失其臣妾,即得小大之歡心矣。士庶人不忘於修身,即得真實之歡心矣。夫然乃可以全吾所寶矣。吾寶者身與位也,故曰抗兵相加,哀者勝矣。凡言哀者口慈愛發『於哀誠之謂也。若上存慈愛之心,不失使臣之禮,下輸忠勇之節,盡得事君之義,即何向而不勝哉,故曰哀者勝矣。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欲一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 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或字伯陽,按道家經籍所說,則挺生空洞之先,變化自然之妙,而常居天上,代為帝師,此則六合之外事,故略而不論也,非其逕庭之語者,舉其大藥,云:老子母感大流星而有娠,應見於李氏,降生於商室,於商十八王陽甲之十七年,歲在庚申,寄胎託娠,經八十一年,極太陽九九之數,其母常逍遙李樹之下,而生老子,老子生而皓首,故能言,因指李曰:此吾姓也,又云:父姓李,名無果,母尹氏,名益壽,當商二十二王武丁之九年,歲在庚辰,二月十五日卯時生也,或雲老子身長八尺八寸,黃色,美眉,廣顆,聃耳,大目,疏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淵,鼻有雙骨,耳有三漏,足蹈二午,手握十文,蓋察氣至清,而受形特異,生於楚國苦縣瀨鄉曲仁裡,渦水之陰,至紂二十一年丁卯歲,居岐山之陽,西伯聞之,詔為守藏史,武王克商,轉為柱下史,歷成、康之世,潛默卑秩,居周久之,見周衰而退官,至昭王二十五年癸丑歲,五月二十九日壬午,乃乘青牛薄軬車,徐甲為御,遂去周,關令尹喜,周大夫也,姓尹,名喜,字陽公,著書九篇,說道德之事,或今西昇經是,又莊、列所引之句或言善內學星宿,服精華,隱德行仁,時人莫知也,喜姿形長美,雅好典墳,善天文秘緯,仰觀俯察,莫不洞徹,雖鬼神之變無以匿,其情大度恢傑,不修俗禮,慈儉博愛,損身濟物,入為東宮賓友,出補函谷關令,每望霄漢,有升虛之思,老子未至關時,喜登樓四望,見東方有紫雲西邁,知有真人當過京邑,乃戒嚴,門吏掃路焚香以俟應兆,至七月十二日甲子,老子到關,喜擎腮曲拳,邀迎就捨,巾櫛盥漱,齋戒問道,至於十二月二十五日,退官託疾,二十八日,授道德二篇,喜叩頭請隨老子西祖流沙,老子曰:汝未得道,惡能隨吾遠適,夫流沙異域,獷俗難化,而何衛可禦邪,唯生道入腹,神明皆存,而能除垢止念,靜心守一,千日清齋,鍊形入妙,而後可尋吾於蜀郡青羊之肆,其若之何,喜唯唯而謝,老子忽然騰空,冉冉升乎太微,喜候光景斯散,影響蕭寂,樓居清齋,屏絕童隸,誦經三年,精思千日,心凝形釋,骨肉都融,已而窮數達變之微,因形移易之妙,無不盡之矣,於是去家,超然高蹈,既往青羊之肆,乃會老子,老子命喜為文始先生,俱遊乎流沙之域,或日昭王時出關,化導西胡,至幽王時,卻還中夏,故孔子適周,嚴事老子而問禮焉,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烏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是時天下闇,王道衰,故再出關,或言二百餘歲,以其修道而養壽也,老子受學於容成,問道於常摐,皆古之隱君子也,老子之子,名宗,宗仕魏,為將軍,封於段干,宗之子注,注之子宮,宮之遠孫假,假仕於漢孝文帝,假之子解,解為膠西王印太傅,因家於齊,夫有天地,則有道術,道衛之士,何時暫乏,自伏羲以來,至於三代,顯名道士,世世有之,論之老子,本亦人靈,蓋得道之尤精者也,時俗見其久壽,又生而皓首,故曰老子,老者尊稱也,子者通號也,人受命自有通神達見者,稟氣與常人不同,應為道主,故能為天神所濟,眾仙所從,是以所出度世之法,若九丹八石,玉醴金液,存真守元,思神歷藏,行氣鍊形,消災辟惡,治鬼養性,絕穀變化,默固教戒,役使鬼魅,皆老子常所經歷救世之衛,非至極者也,已而治家治世,皆大道之土苴,聖人之餘事也,老子恬淡無為,專以長生為務,故在周雖久,而名位不遷者,蓋和光同塵,內實自然,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無為,故著書稱微妙難識,道成乃去,是所謂博大真人也,且老子之子孫,祭祀不輟,而升於玉京,莊子之鼓盆,送妻而入侍帝宸,皆為道之宗師者,使後世之人,信長生之可學,非神異,而學不能及也,是曰方外之教,有淳古之風焉,歷代尊崇廟貌不絕,至唐乾封元年,高宗詔贈老子為玄元皇帝,光宅元年,太后詔贈尹氏為先天太后,故為有唐聖祖焉,昔老子著書曰道德二篇,今曰老子道德經者,當是關尹受書之後標題雲耳,夫道者杳然難言,有物混成,強名曰道,以其通生萬物,故訓曰通,又道,蹈也,況道路之道,使人佩服其言,而履行之也,道者德之欽,有道則必有德,德得也,內得於心,外得於物,得而不喪也,故物得以生,謂之德,有德則必全道,道德相須而不相離,故曰道德也,經者常也,法也,言其理有常可法,如九經可法之義,又經者書之尊稱也,今言道經上,德經下者,上篇之首取其道可道,非常道,下篇之首取其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而題之也,後之說者,故隨文生義,言道非德無以顯,德非道無以明,道無為無形,故居化物之先,德有用有為,故在生化之後,道衰而有德,德衰而有五常,是明道德為眾行之先,五常之本,故道經居先,德經次之,上、下二卷,法兩儀之生育,八十一章,像太陽之極數,是以上經明道以法天,下經明德以法地,天數奇,故上經三十有七章,地數偶,故下經四十有四章,此皆起自先賢,且仍舊貫,此經以重淵為宗,自然為體,道德為用,其要在乎治身、治國,治國則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慾而民自樸,治身則塞其兌閉其門,谷神不死,少私寡慾,此其要旨,可得而言也,若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淵之又淵,眾妙之門,殆不可得而言傳也,故遊其廊麻者,皆自以謂升堂睹奧,及其研精覃思,然後於道,知其秋毫之端,萬分未得處一焉,輒依師授之旨,略纂昔賢之微,其如悅惚杳冥在達者之自悟耳。 老子論 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其著書所以傳道,其垂教所以救時,救時之弊不同,故跡之出亦異,其跡既異,故立言有不同,使後世之士於此異觀,而以孔、老為殊訓也,苟通其道而不窒以時,會其心而不拘以跡,得其意而不泥以言,則諸聖之書相為終始,固未嘗少戾也,自三代之季,聖王不作,天下溺於文勝之弊,無以反其情性,而復其初,道降德衰,未有甚於此時者也。 老聃氏生於周,以濡弱謙下為表,以虛空不毀萬物為實,故其去藏室而隱也,關令尹喜請著書,遂作八十一章,以暢道德之旨,其辭簡,其理遠,以深為根,以約為紀,以本為精,以末為粗,必欲使斯民復結繩之樸而後已,其所以扶教救時,可謂切至矣,不幸後世不見天地之全功,聖人之大體,儒者若馬遷氏,至謂學儒者黜老,學老者黜儒,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楊雄氏曰:絕滅禮樂,吾無取焉,韓愈氏曰:坐井觀天,其見者小也,三君子者一,何不知聖人之甚歟,蓋道猶歲也,聖人時也,夏以生出為功,秋以收斂為德,一則使之榮華而蕃鮮,一則使之凋悴而反本,相因而歲功成焉,且自伏羲始造法,迄於堯、舜、三代,禮樂製作,炳然大備,則夏之時也,當老子之時,禮文過度,若不斂浮華而歸道德,聖功何由而成哉,其言失道而後德至,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者,謂天下莫尊於道德,而莫卑於禮,苟自禮反之於仁義,仁義復歸於道德,其於治天下有不足為矣,所以黜仁義禮智,而皆以道德著書詔天下,後世其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夫太易之初,渾淪而已,無形體之可見,無氣質之可名,逮乎易變而為一,始有數矣,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者究也,乃復歸而為一,即其所生而歸之也,如此變化往復,何有窮盡,故老氏著書九九篇,以明陰陽消息,禍福倚伏,天道往來,人事終始,無不備焉,孔子與老氏同時,皆著書以垂不朽,孔子曰:我學不厭,老氏則絕學,孔子曰:必也聖乎,老氏則絕聖,孔子貴仁義,老氏棄仁義,孔子舉賢才,老氏不尚賢,孔子曰:智者不惑,老氏曰:以智治國,國之賊,其立言大率相反,是豈故相乖背耶,蓋孔子立道之常以經世變,老子明道之本以救時弊,其勢不得不然也,絕學則使已任其性命之情,而造坐忘日損之妙,絕聖則使人安其性命之情,而無驚愚明污之志,棄仁義,則無彆躉踶跂之私,使天下不獨親其親,子其子,而同歸於孝慈,不尚賢,則無儒、墨畢起之爭,使天下無誇跂相軋之心,以智治國,國之賊,言澆偽多而智愈困,孰若政悶悶而民淳淳哉,其所以立言不同者,以此及莊周之書,寓言十九,發明玄旨多假孔、老相為問答,而傳亦載其問禮之事,使其道異耶,何為有竊比老彭及猶龍之語,是必有名異而實同者,後世束教之士,以跡觀聖人相去益遠矣,老子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萬世之後,一遇聖賢,既以其所知行之,而成清靜之治,又以其所言發之,而為博大之書,使四海還淳,道德不廢,抑何幸歟,抑何幸歟。 文康公葛邲次仲述 碧虛子陳君景元,師事天台山鴻濛子張無夢,得老氏心,印有道德經藏室纂微篇,蓋摭諸家註疏之精華,而參以師傳之秘文,義該贍道物兼明,發揮清靜之宗,丕贊聖神之化,熙寧中,召對便殿,因進所著,睿眷殊渥宣附道藏,鎮諸名山,四海學徒,典刑是賴,仲庚西蜀末訪道東南,課習是經,垂髻逮白,義海重玄,望洋竊歎,幸窺纂微之要,若披雲霧而睹日月也,第以世無善本,流行未博,敬就藏恢詳加校正,募化善士,命工刊梓,以傳不朽,上答玄元道祖立言開教之恩,次酬父師生成訓迪之賜,普祈同志,潛心玩繹,因言會道,俱證無為,益衍真風,保安國祚,庶表林下野人報本之萬一雲。 皇宋寶祐戊午上元日,瞻山靈應觀開山管轄住持觀事臣楊仲庚拜手饉書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一 碧虛子陳景元纂 道經 上篇明道以常道為宗,常道者,虛心以待物者也 道可道,非常道。 夫道者,杳然難言,非心口所能辯,故心困焉,不能知,口辟焉,不能議,在人靈府自悟爾,謂之無為自然,今標道者,已是強名,便屬可道,既雲可道,有變有遷,有言有說,是曰教典,何異糟粕,嘗試舉揚,且從訓釋曰:道通也,萬物得之,無所不通,亦曰:道蹈也,取道路以為稱,說文曰:一達謂之道,先賢令人體而行之,故日道也,至於仁、義、禮、智、信,皆道之用,用則謂之可道,可道既彰,即非常道,常道者,自然而然,隨感應變核物不窮,不可以言傳,不可以智索,但體冥造化,含光藏暉,無為而無不為,默通其極耳,嚴君平曰:可道之道,道德彰而非自然也,今之行者,晝不操燭,為日明也,日明者,不道之道常也,操燭者,可道之道彰也,夫著於竹帛,鏤於金石,可傳於人者,可道之道也,若乃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者,常道之道也,五千文之蘊發揮自此數言,實謂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也。 名可名,非常名。 道者體也,名者用也,用因體生,名自道出,既標其名,即可稱用,稱用既立,故曰可名,可名既著,即非常名,常名者,謂應用無方,支離其德也,嚴君平曰:可名之名,功名顯而非素真也,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視之猶眾庶,此真守常名者也。 無名天地之始。 無名者指道而言也,萬化未作無以強名,及妙本之始,既降渾淪之樸將離,則易之太極生兩儀也,嚴君平曰:無名,無朕與神合體,天下恃之,莫知所以變於虛無,為天地始,此體道者也。 有名萬物之母。 有名者指天地而言也,天施地化,茂養萬物,亭之毒之,如母養子,故曰有名,萬物之母,夫大道杳冥,豈繫乎有名無名哉,聖人約用立教,以明本跡同異爾,凡日新之道,皆日無名,是故始萬物者,為無名,成萬物者,為有名也,嚴君平曰:有名者之為化也,尊道德,貴神明,師太和,則天地,故為萬物母,此用道者也。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欲者遂境生心,妙者要又微之極也,徼邊隅也,大道邊有小路,曰徼又歸也,夫虛無之道,寂然不動,則曰無慾,感孕萬物,則曰有欲,無慾觀妙守虛無也,有欲觀徼謂存思也,嘗謂真常即大道也,無慾有欲,即道之應用也,道本無物,物感道生,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上士知微知章,睹其未然,已盡其妙,故曰常無慾,以觀其妙,中士因循任物,見其群村,乃得其用,故有萬不同真理難測,但覘其邊徼耳,又解曰:夫人常體大道之微,守清靜之要,復性命之極,不為外物所誘,則志意虛澹,可以觀道之要妙,造徼之至極,嚴君平曰:心如金石,形如桔木,默默隅隅,志如駒犢者,無慾之人,復其性命之本也,有欲之人,食遂境物,亡其坦夷之道,但見邊小之繳,迷而不返,喪失真原,先賢或以謂無慾者,體道內觀化及群品無所思存,忘其本跡也,有欲者,從本起用施於可道,立教應物,成濟眾務,見物所終了知歸趣,前以約身為說,後以化民為言,修身治國此兩者同,理無不備也。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欲二 碧虛子陳景元纂 道經 上善若水。 上善者標人也,若水者舉喻也,夫志人虛懷無慾,應變隨時,不逆諸綠,處善忘善,故曰上善,水能方圓凝釋,深淺浮沉,順道涵虛,鹹有其理,唯至人兼而通之,故曰若水,且水蘊三能之近道,七善之利物,謂下文也。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此三能之近道也,水性平靜,散潤一切,天無水則陽旱,地無水則塵飛,利澤萬物,故曰善利,此一能也,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去實歸虛,背高趨下,壅之則止,次之則流,聽從於人,故曰不爭,此二能也,人之情惡,處下流好居上位,而水則就卑受濁,處惡不辭,令物潔白,獨納污辱,處眾人之所惡,此三能也,幾,近也,夫水利物,則其仁廣大,不爭,則其德謙光,處惡,則其量忍垢,舉水性之三能,唯至人之一貫德行如斯,去道不遐,故曰近爾,又解曰:水為氣毋王於北方,其數六,北方者陽德之始,陰氣之終也,生數一與道同也,道亦謂之一,道一者無一之一,水一者有一之一也,無一之一為道之體,有一之一為道之用,明水者道之用,故曰幾於道也。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至人所居,善執謙下,順物自然,化及鄉黨,如水在地,善就卑下,滋潤群物,故曰居善地,此一善也,至人之心,善保虛靜,洞鑒幽微,湛然通徹,如水淵澄,波流九變,不失明靜,故曰心善淵,此二善也,至人若與,善行仁慈,惠及天下,不懷親愛,如水膏潤,善能升降,無不霑濟,故曰與善仁,此三善也,至人之言,善守誠信,不與物期,自然符契,如水景物,妍醜無差,流滿輒移,行險不失,故曰言善信,此四善也,至人從政,善治於民,正容悟物,物自順從,如水清平,善定高下,滌蕩群物,使無塵穢,故曰政善治,此五善也,至人臨事,善能任物,隨器授職,不失其村,如水柔性,善事方圓,能隨形器,無用不成,故曰事善能,此六善也,至人動靜,善觀其時,出處應機,能全其道,如水之動,善隨時變,冬凝夏液,不差其節,故曰動善時,此七善也。 夫唯不爭,故無尤矣。 唯獨也,此結上三能七善之辭也,至人之所用心行事,出處語默,皆全於妙道,合乎物宜,而常守雌靜不與物爭,物既不爭,安有尤過之地,又尤怨也,言天下獨有不爭之人,無所怨尤之者。 道體虛無,而水數一,唯至人用之,則幾於道,又不盈而善持,故次之以持而盈之。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盈滿也,已止也,夫執持盈滿之物,而不知謙損者,必見其傾覆矣,慎其傾覆之禍,不如早圖休止,此垂械也,嚴君平作殖而盈之,謂積其財寶也。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揣度也,又治也,銳銛利也,言人但知銛利慾心,而貪趣富貴,殊不知揣度妄情,思治僑恣,禍患之來,不可長保,君平曰:富貴之於我,猶登山而長望也,令勢之於我,猶奔電之忽過也,言不可長保也,鴻烈解曰:白公勝得判國,不能以府庫分人,七日石乞入曰:不義之得,又不能佈施,患必至矣,不能與人,不若焚之,元令人害,白公弗聽也,九日葉公入,乃發太府之貨,以與眾出高庫之兵以賦民,因而攻之,十有九日,而擒白公,夫國非其有也,而欲有之,可謂至貪矣,不能為人,又無以自為,可謂至愚矣,譬白公之音也,何以異於臬之愛其子也,故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此明盈難久持理之必然也,夫金玉滿室,徒為潤屋,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筐擔囊而趨,雖有智者,莫之能守,故像有齒而焚身,雞畏犧而斷尾,禽獸尚如此,人何不思之,嚴君平、王弼本作金玉滿室。 富貴而僑,自遺其咎。 遺與也,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之,故好陵人,欺陵日恣,殃咎必來,非自與而何,君平曰:金玉之與身,而名勢之與神,若冰若炭,勢不俱存,故名者神之穢也,利者身之害也,養神之穢,積身之害,損我之所成,而益我之所敗,得之以為利,失之以為害,則彼思慮迷,而趣捨悖也,又曰:益我貨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患生於我,不由於人,福生於我,不由於天,陸希聲曰:持大器而滿盈,雖懼之,不如早止,居大位而亢極,雖憂之,不如早退,揣勢利而銳意,雖得之,不可永保,貪金玉而滿堂,雖有之,不能長守,貴而僑則得其禍,富而僑則益其過,憍生乎心,答自於己,豈可怨天尤人乎。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此結義也,夫大功既成,顯名已遂,而不知休退者,何人哉,高烏盡而良弓藏,狡兔死而獵狗烹,勢使然也,惟體天道之盈虛,知進退存亡者,至人哉。 外物盈滿,理必傷生,與其銳心於富貴,不若抱一而無咎,故次之以載營魄抱一。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道家以陽神曰魂,魂樂生,陰鬼曰魄,魄好殺,魂則遊,魄則靜,白虎通曰:魂者云云也,營者不定貌,故謂魂為營也,舊說載乘也,營魂也,又謂營,護陽氣也,魂為陽精,魄為陰靈,陽精喜動遊,故仙書有拘留之衍,陰靈喜浮惑,故仙書有制伏之法,使其形體常乘載陽精陰靈,抱守太和純一之氣,令無散離,永保長年矣,夫道之抱一如鎰之含明,明豈離鑑乎,此教人養神也,今解曰:人欲抱一之衛,當令心無散離,若無散離者,即是乘載魂魄抱守純一之道也,能如嬰兒乎,下皆以此義釋之。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舊說曰專,一也,任也,氣者沖和妙氣,又自然之氣也,夫人卓然獨化,稟自然沖和妙氣,氣降形生,自無染雜,若乃專任沖妙,知見都忘,氣自純和,形自柔弱,不為眾惡所害,是得嬰兒之全和也,此教人養氣也,今解曰:能如嬰兒乎者,言人欲專氣致柔之衛,當如嬰兒純和,若能如嬰兒純和,即是得專氣致柔之衛也。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舊說曰滌,洗也,除,遣也,玄覽,心照也,疵瑕,病也,人當洗滌塵垢,除遣五情,內外清虛,心照萬事,瑕疵之病,瑩然不生,此教人修心也,自此上三事約人修身,自此下三事勸人治國,經曰: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天下,其德乃溥也,今解曰:人欲洗心除垢冥察內外之事,能自省己躬,無疵瑕之病,即是滌除玄覽之法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舊說曰治國者,愛民如赤子,臨政不可苛虐,賦役不可傷性,務農簡事使民各遂其業,而安其生,斯無為之化也,今解曰:人君欲愛養萬民令不傷天性,治國務農,使無繁細當能清靜無為,即是愛民治國之術也。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門者,自然之門也,自然生太極,太極生天地,天地生陰陽,陰陽生萬物,萬物生死由之而往來,故謂之天門,開謂散施,闔謂歙斂,開則生成,闔則衰滅,雖生萬物,而未見其生生者,雖死萬物,而未見其死死者,生生死死,而莫見其形,得不謂之自然乎,能體自然,其唯大人乎,大人量包宇宙,氣含陰陽,所為雌靜,則生死王衰不入於胸中,雌靜者,自然之妙用也,此戒治身治國者,當以雌靜是守,舊說曰:天門者,北極紫官之門也,天有北極,星在紫官之內,宮內又有五帝,迭相休王,故門有開闔也,開則為泰,闔則為否,故春時青帝門開,餘門皆闔,四時之例如此,且五運終始,曆數之變,興廢不常,唯聖人知天知命,常守雌靜,則不為變動所傾,故永亨元吉也,或以治身論者天門謂鼻、口也,開闔謂喘息呼吸也,言人雌靜柔和,則氣息深遠,綿綿微妙,致其精神,恬然自在無為也,今解曰:天門開闔休王者,乃曆數之常,唯能雌靜謙下,故陰陽不能移,寒暑不能變也。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舊說日明,謂慧照也,治身者雖有慧照之心,聰明通達,若無見聞,治國者其德明白如日月之照,四達海內,當塞聰蔽明,能如無知,使天下百姓日用不知,是謂有道,今解曰:欲得智慧,明白四達,天下者先須收視反聽,常守無知,即是明白四達之原也。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言修身治國,能行上六事,即如道之生,物不塞其原,任其自成,而已德之養,物不禁其性,任其自成,而已德萬物卓爾,獨生聖人,豈有乎哉,群類各自營為,聖人何恃乎哉,物自長養,聖人安所主宰乎哉,斯乃忘功忘物,洞入冥極,是謂玄德也,王弼曰:玄德者,有德而不知其主,出乎幽冥者也。 抱一不離專氣,致嬰兒之和,和則物歸如輻之輳轂,故次之三十輻共一轂。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此明有無功用,相資而立,周禮考工記說:車蓋圓以象天輿,方以法地,三十輻以像一月之數,夫月之縣天,流行不息,車之輾地,運轉無窮,是故車以象月,三十日共一月,亦猶三十輻共一轂耳,當其轂中空虛,輪得以轉行,車中空虛,人所以載其上,故其空無之處,是有轉行容載之用也,君平以謂太古聖人之牧民也,因天地之所為,不事乎智巧,飲則用瓢,食則用手,萬物齊均,無有高下,及至王者有為,賦重役煩,百姓罷極,上求不歌,貢獻遼遠,男女負戴,不勝其任,故智者作為推轂,駕馬服牛負重政遠,解緩民勞,後世相承,巧作滋生,雕琢斑轂,朱輪飾以金銀,加以翠璣,一車之費,足以貧民,是以老氏傷創作之害道德,明為善之生禍亂也,故舉車器室三事,說有無利用之相資,因以垂戒雲。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欲三 碧虛子陳景元纂 道經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言上古善以自然之道治身、治國而為士者,其德用淵微,神明遠妙,智照望冥,精誠通達,是以體貌深厚,孰能知識老哉,故道大似乎不肖,列子居鄭而人莫識,此乃古之善為士者也。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有道之士,德量深遠,難可知識,恐後世無以為師法,故強為說其容狀,指陳表儀,謂下文也。 豫若冬涉川。 豫猶豫也,言有道之士,順從自然,弗逆萬物,不為福先,不為禍始,然而舉事退藏,輒加重慎,雖履坦途,常憂沒溺,有如寒沍之月,揭涉長川,其心豫然而疑難,恐沈於不測之淵也。 猶若畏四鄰。 有道之士,常履虛無而不敢有為,故出處而深思猶然,而畏慎謹於去就,而慮幽明之司察,有如世人避禁,而畏四鄰之竊知,此戒之深也。 儼若客。 有道之士,儼然端謹,心無散亂,如賓對主人,曷敢造次,言無事無為也,如束郭順子正容悟物,使人意消,故田子方師仰之李捨光居於暗室,如對君父,故司馬子微激賞之此,可謂能儼若客也。 渙若冰將釋。 有道之士,外雖矜莊,內心閑放其智,智如春冰之釋,渙然伴散,凝滯都亡。 敦兮其若樸。 敦者淳厚貌,樸者質素貌,又形未分日樸,言有道之士,天資淳厚,質素未分,語默恬和,無文飾也。 曠兮其若谷。 曠者寬大之稱,谷者含虛之竅,言有道之士,德淳厚而不顯,器寬大而含容,任善惡之去來,如空谷之應答而常虛也。 渾兮其若濁。 雜波流日渾,不分明日濁,言有道之士,內心清靜,外雜波流,若濁水之不明,曷分別乎妍醜,已上七事,治國則民不識不知,復乎太古,修身則和光同塵,冥乎至道。 孰能濁以澄,靜之徐清。 言有道之士,心同淵泉,即其濁以澄,靜之則徐復其清矣。 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言有道之士,支離其德,當其安以久,而動之則徐全其生矣,舊說雲至人外示混濁不異,凡流內本澄清,同乎道體,徐徐而登,假於清真也,復為學人,恐安此徐清之道,久而不遷,住於諸境,故勉之令動別求勝法,逮及徐徐漸生,不住諸相,以至生生不絕也,一本作孰能濁以靜之而徐清,孰能安以動之而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言人保守此徐清徐生之道者,善能謙以自牧,安其虛靜,夫唯不盈者,再舉獨有至人,不矜恃盈滿,故能常守弊陋,雖有新成之功,而能持勝不動,更求進嚮,復增上善,不住小成,斯乃聖人之深趣也。 善士師古,識量深微,敦樸空曠,得幽谷虛極之道,故次之以致虛極。 致虛極,守靜篤。 致得也,言人能心無愛慾,得沖虛之道,參杳冥之極,復能常守清靜,則德化淳厚矣,列子曰:莫如靜,莫如虛,靜也,虛也,得其居也,西升經曰:人能虛空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嚴君平曰:道德虛無,故能稟授,天地清靜,故能變化,陰陽反覆,故能生殺,日月進退,故能光曜,四時始終,故能育成,釋虛無則道德不能以然,去清靜則天地不能以存,往而不反,則陰陽不能以通,進而不退,則日月不能以明,終而不始,則萬物不能以生,是故有而反無,實而歸虛,心無所載,志無所彰,無為如塞,不憂如狂,抱真履素,捐棄聰明,不知為首,空虛為常,則神明極而自然窮矣,動作反身,思慮復神,藏我於無心,載形於無身,不便生者,不以役志,不利天者,不以滑神,事易而神不變,內流而外不化,覆視反聽,與神推移,上與天道,下與世交,神守不擾,生氣不勞,趣拾屈伸,正得中道。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人生而靜,天之性,今言致虛極守靜篤者,使人修之,復於妙本也,非止於人,蓋萬物之並動,作者未有不始於寂然,而發於無形,生於和氣,而應於變化,及觀其復也,盡反於杳冥,而歸於無朕,以全其形真也,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天地之心謂寂然至無也,君平曰:天地反覆,故能久長,人復寢寐,故能聰明,飛烏復集,故能高翔,走獸復止,故能遠騰,龍蛇復墊,故能章章,草木復本,故能青青,化復則神明得位,與虛無通,魂休魄息,各得所安,志寧氣順,血豚和平,此皆暫爾復靜,猶能精神,況久歸至道者乎。 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日覆命,覆命曰常。 芸芸茂盛貌,謂草木植物之類也,或作云云,動作貌,眾多貌,謂飛走動物之類也,以義推之,動植雖殊,鹹歸其根,虛者沖漠之謂,靜者寂怕之謂,沖漠寂怕者,乃動植之根本也,且無者有之本,靜者躁之君,動之極也,必歸乎靜,有之窮也,必復乎無,草木之根重,靜處下,則長生,花葉輕,動居上,則凋落,物尚如斯,何況人乎,故聖人舉喻,使民息愛慾之心,歸乎虛靜之本,則可以復其性命之原矣,性命之原,即杳然冥然,視不見而聽不聞者也,此唯明哲之自悟爾,能悟之者,則行住坐外不離乎虛靜寂寞,而應變不遷,是得常道,而覆命者也。 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此言常道之難,如此知猶悟也,悟常道者,神變無方,性無所不通,氣無所不同,不知萬物之為我,我之為萬物,故能蹈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實不破,千變萬化,不可窮極,此神合常道者也,其次則毓質不衰,顏如處子,住世千載,馱而上仙,此形同常道者也,其次則語默有法,出處合時,動與陽同波,光而不曜,靜與陰同德,用晦而明,世累莫干而身無咎,此能用常道者也,若以治體為宗,則用常道為上矣,故日知常日明,或作日明者,言日益明達,此有漸之說也,既悟常道,當如上說,或不悟常道者,反以神變為妖,長生為誕,虛極靜篤,為空曠歸根,傷命為滅亡,不知強知,不識強識,舉心偽妄動,作皆凶易,所謂不常其德,或承之羞,故日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知常道者,應用萬物,善救無棄而無所不包容也,包容動植,於己無私,則襟懷蕩然,而至公矣,至公無私,則德用周普天下,無不歸往者矣,王,往也,人既歸往,天將祐之,理同自然,於物無逆,是曰真人,而能出有入無,冥乎大通,久與道合,莫知窮極,則水火不能害,金石不能殘,世息莫侵,有何危殆。 致虛守靜,歸根覆命,是知常,知常之人道同大上,故次之以太上。 太上下知有之。 太上者,謂太古之上,無名號之君也,所謂上德不德者也,其德無上可加,故曰太上,雖有君位,而不以尊自稱,任物自然,各正性命,故其教無為,其治無跡,隨時舉事,因資立功,百姓日用而不知其道,但知有君上而已,謂帝何力於我哉,莊子曰: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行而無跡,事而無傳,此太上之世也。 其次親之,譽之。 上德既衰,仁義章顯,故天下被其仁者,親而附之,懷其義者,譽而舉之,莊子曰:及至聖人,整躉為仁,踶跂為義,而天下始疑矣,疑則親譽生焉,又曰:舜有羶行,百姓悅之,故三徙成都,堯聞其賢,舉之登庸,因而禪位,此親之、譽之也。 其次畏之,侮之。 仁義失而刑法立,刑法立則禁令嚴,禁令嚴而民畏之,夫禁令雖嚴,而權詐為事者,民從其化,而為欺罔,民歡罔則侮上之深者也,鴻烈解曰:太上仁化,謂太上下知有之也,其次使不得為非,謂親之、譽之也,其次賞賢而罰暴,謂畏之、侮之也。 信不足,有不信。 心有愛之謂誠,言可復之謂信,信全則天下安,信失則天下危,今既權詐聿興,欺罔並起,君信不足於下,故下有不信之心應之,夫上之化下也,如明鎰之接形容,而理無差焉,王弼曰:御體失性,則疾病生,輔物失真,則疵釁作,信不足焉,則有不信,此自然之道矣。 猶其貴言。 自親而下已喪太上無為之化,不能復淳古之風,猶其貴重言教,執守陳跡,以為化方,雖然失道遠矣,不猶愈於忽言不信,而致犯上作亂者乎。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欲四 碧虛子陳景元纂 道經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夫聖賢之士,博通古今,鉤深致遠,廓然見獨,而蟠曲才能,未嘗顯耀者,欲遠害全身也,聰達明察,功業顯著,心直如矢,志端如弦,常枉己屈伏,而不自伸者,此則大直之士也,又解至人不與物逆,物來枉已,則屈伏以受之,彼必內省知非,則直自歸之,故曰枉則直也,夫陵原川谷之變,高下不常,川谷窪下則水就而滿之,陵原高峻則雨剝而頹之,人之謙下則眾仰而歸之,以致其光大,故曰窪則盈,人有賢才而能支離其德,弊薄其身,則眾共樂推,而其道日新矣,故曰弊則新,夫少者簡易之謂,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西升經曰:子得一,萬事畢,多者博學之謂,莊子曰:文滅質博溺心,列子曰:路多岐則亡羊,學多方則喪道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經曰:道生一,一者道之子,謂太極也,太極即混元,亦太和純一之氣也,又無為也,聖人抱守混元純一之道,以復太古無為之風,可以為天下法式,何以謂一,為無為也,經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莊子曰: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以此可明矣,自曲則全下六事,尚有對治之跡,此雲抱一,無為,可以兼包之,故為天下式。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此四事,皆無為之識,夫聖人無為,何嘗顯見己之才能,則天下自然稱其明矣,河上公曰:聖人雖明,不自見千里之外,乃因天下之目以視之,故能明達,夫能用天下之目者,亦不自顯見之意也,音訓雖異,其旨略同,且聖人虛靜,何嘗自是而非人,蓋彼我都忘,則天下自然稱其是,而其德彰矣,聖人恬愴,何嘗自伐取其德美,則天下自然稱其功業矣,聖人寂莫,何嘗自矜大其賢貴,則天下自然稱其有道而長存矣。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鴻烈解曰:趙簡子死,未葬,中牟入齊,已葬五日,襄子起兵攻之,圍未合而城自壞者千丈,襄子擊金而退,軍吏諫曰:君誅中牟之罪,而城自壞,是天助我,何故去之,襄子曰:吾聞之叔向曰:君子不乘人於利,不迫人於險,使之治城,城治而後攻之,中牟聞其義,乃請降,故曰: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夫聖人純一,無為,何嘗有爭競之心哉,經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蟲獸尚爾,況於人乎,然而上古有此曲全之語,豈今日之寓言哉,人能行之,誠有全德之美,而歸之於身,此再三勸勵之深旨也。 曲全抱一,不矜不伐,不矜伐則希言,故次之以希言自然。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易曰: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貴其希疏而戒其不常也,言希疏則合自然,夫至人有問即應,接物即言,動靜以時,故合自然,以諭風雨時若,則利乎萬物,暴卒不常,則為害,飄猛烈也,驟暴急也,從旦至哺,為終朝,自早及暮,為終日,夫山澤相通為此飄風,陰陽噴激作此驟雨,蓋由陰陽失節,和氣不洽而致此,故不能長久也,以況於人,語言違戾,喜怒不常,其於純和,寧不喪乎。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設問誰為此飄風驟雨者乎,答是天地之所為也,夫形之大者,莫過乎天地,氣之廣者,莫極乎陰陽,陰陽相擊,天地交錯,而為猛風、暴雨,尚不能崇朝終日,何況人處天地之間,如毫末之在馬體,況敢縱愛慾任喜怒,暴卒無節,趣取速亡,不亦悲乎。 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從為也,順也,夫道,虛無自然安靜簡易之謂也,言人為事,當從順於道,希言愛氣,永保天和,豈可若飄風驟雨而不久長也,然而順道者,動與陽同波,靜與陰同德,聚則成形,散則成氣,出有入無同於妙道行乎,德者,內全諸已,不喪精神,外濟於物澤及蒿萊,功成不居,同於上德趣嚮,失者,以嗜欲為樂,韁鎖為榮,茶然痕役,而心不悔,甘乎死地,同於喪失也。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言氣類相感有如此也,夫體冥妙道者,非但民之樂推,而大道之君亦得其人矣,功合上德者,非但民之仰戴,而至德之士亦得其人矣,心溺於喪失者,非但屍魄之欣樂,而失喪之徒亦得其人矣,蓋各以類應也,是以信乎道者,得其道,信乎德者,得其德,不信於道,輕忽於德,故道亦不應,德亦無稱,天下豈有信之者哉,故曰:信不足,有不信。 希言寡辭自然同道,道同德洽而無跨跂,故次之以歧者不立。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跂者舉踵而望,又進貌,跨者,夾物也,又超略貌,夫饕餮冒進之夫,跂望非分欲求寵榮,雖苟得之,有若延頸舉踵,何能久立乎,而又才力卑劣,欲超略勝人,眾共蔽之,使不得言,跨步夾物,心欲速達,何由得行乎。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曲則全,第二十二章,明聖人無為不自矜伐,而未嘗彰顯,此章言小夫則不然,自見己之才美賈衒而蔽人,其於事也,豈得明乎,自是而非彼,美己而惡人,其於理也,豈得彰乎,仁不濟物,義不裁非,自取名譽,以為光耀,其於治也,豈有功乎,矜大己能,以壓愚下,其於道也,豈得長乎。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附形日贅疣之類也,已上自矜等行,其於無為常道,猶棄餘之食,適使人惡,附贅之形,適使人醜,凡物尚惡之,況有道之士,曷嘗厝身處之乎,跨跂贅行,有道不處,其跡混成,故次之以有物混成。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有物混成者,道之宗也,故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夫至理湛然而常存,故謂之有物,真道萬派而莫分,故謂之混成,然混成不可得而知,萬物由之以生,故曰有物混成也,先天地生者,道之元也,經曰:吾不知誰子象帝之先,莊子曰:夫道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此皆標道之大體也。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寂者無聲,寥者無形,既雲有物混成,尋其形聲,窗真空洞,無象無質,故曰寂寥,夫大塊卓然,無物可比,且形影因待,猶言獨化,況妙道廓然,何物能偶,故曰獨立,物雖千變萬化,出生入死,而妙道未嘗遷革,故曰不改,且道之用也,散則沖和之氣褊於太無,斂則純精之物藏於黍粟,周流六虛,應用不窮,故曰不殆,物無大小,皆仰於道,得之則全,離之則頂,生之成之,鹹有所賴,故曰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夫大道無形,故紙聽莫聞,搏取不得,既無形聲端緒,故不知其名,然而前稱有物,則有體用,體用既彰,通生萬物,就用表德,字之曰道,包含天地,其體極大,故強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逝往也,凡物之大,皆有邊際,唯道無窮,無極往,無涯畔,故大曰逝,愈逝愈遠,莫究其源,故逝曰遠,雖遠出八荒之外,而收紙反聽湛然於方寸之間,若鑑之明應而不藏,故遠曰反,反覆也,往而還復,沒而復生,陰而復陽,皆道之化也。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 道為天地之始,曠蕩無不制圍,萬物得之則生,士民懷之則尊,故曰道大,天者顛而在上,運動不息,覆物無窮,故曰天大,地者凝而在下,寂然不動,柔順安靜,厚載無窮,故曰地大,王者清靜無為,化被萬物,黔黎之首,不敢與天地道為比,故雲亦大也,域中四大,謂道天地王也,域者限也,夫道大包宇宙,細入秋毫,或超象外,或處域中,自地而上,皆屬於天,不叉高遠蒼蒼之謂也,天在地外,地處天內,王者人倫之尊,居九州之問,皆處於域中,故曰域中四大也,而王者參天地之道,秉萬物之權,於四大之中,預其一焉,莊子曰:莫神於天,莫富於地,莫大於帝王,帝王之德,配天地,可不慎乎。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此戒王者,當法像二儀,取則至道,天下自然治矣,夫王者守雌靜則與陰同德,所載無私,是法地也,又不可守地不變,將運剛健則與陽同波,所覆至公,是法天也,復不可執天不移,將因無為,與道同體,其所任物,鹹歸自然,謂王者法天地則至道也,非天地至道之相法也,宜察聖人垂教之深旨,不必專事空言也。 混成之道,是謂彊名,彊名四大,王居其一,王者以重制輕,故次之以重為輕根。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夫草木花葉輕脆而居標枝者,則為風霜之所零落,根本堅重而處於深下者,則物莫能傷而長存,以況治身治國,當以厚重為根本,夫龍蛇蟠屈沉靜,則能變化升騰,虎豹威猛躁動,故遭射獵夭虧,以況治身者,心安靜則萬神和悅,故無嗜欲奔躁之患,治國者,君無為則百姓樂康,故無權臣撓亂之憂也。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 輜屏車,又大車也,重者重其行事也,夫至人君子,未嘗容易其言行,凡所行又具輜車,所言必重其事,言行尚爾,況於至道,豈敢須臾離乎,或以輜訓靜者,亦戒其靜與重也,又解行邁之人,未嘗遠離其輜車重載者,以其衣食之資所在也,苟遠而棄之,則有委困道途之患,以況君子,若離道之重靜,以行輕躁其於身,患豈為細哉。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欲五 碧虛子陳景元纂 道經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以用也,夫賢臣用自然之道,輔佐聖君者,當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義次之,仁義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賞罰次之,此用道輔佐聖君之術也,是以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夫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豈可示強兵於天下,兵之兆在心,懷患未發兵也,疾紙作色兵也,傲言推校兵也,侈鬥攻戰兵也,此四者鴻細之爭也,且人以暴陵物,物必傷之,是謂獸窮即搏,故曰其事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師旅所居之處,叉多害物,侵民妨稼,致田荒室露,荊棘亂生,又大軍一過,誅戮無涯,生死之冤感傷和氣,陰陽凶變必水旱繼生,治身解則多事為師旅,煩惱為荊棘,嗜欲為大軍,疾病為凶年,隨義縱橫,淵旨莫盡。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僑。 夫兵之害物也,神人共惡之,然而明王聖主,未嘗去者,其所自來上矣,庚桑子曰:原兵之所起與始有人俱,又曰:有以咽藥而死者,欲禁天下之醫非也,有以乘舟而死者,欲禁天下之船非也,有以用兵喪其國者,欲禁天下之兵非也,兵之不可廢,譬水火焉,善用之則為福,不善用之則為禍,是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罰不可偃於國,征伐不可偃於天下,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偃兵也,故以道輔佐人主者,當守雌靜,不敢以兵強天下,不得已而應之,故曰善用也,果勇也,言善用師者,勇於濟難而已,不敢以兵刃取強於天下也,雖有果敢濟難之勇,勿矜其能,勿伐其功,勿憍其心,是謂善用者也。 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言雖果敢濟難止敵,然皆不得已也,但當以除暴為事,非用果以為強也,夫草木之生也柔脆,其壯極則枯落,人之幼也柔弱,其壯極則衰老,以喻用兵壯武則暴興,暴興則敗矣,既敗則不得謂之有道,非道之事不可法則,而行不如早止也,故義兵主,應兵勝,忿兵死,驕兵滅,善用兵者,次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貪不驕,不得已而後應之,義在除敵救人,非恃力好戰也,治身解曰人之枯槁,因不行道,不行道者,早死而已矣。 佐主當以道德,不可以佳美強兵,故次之以夫佳兵。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佳者好也,尚也,夫好尚兵戈以為服玩者,是尚不善之器用也,且兵戈之屬,傷人形神,唯凶頑者樂為也,凡物尚或惡之,況有道之士曷嘗處之乎。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 天地之道,左陽而右陰,陽主德生,主柔弱,陰主刑殺,主剛強,故君子平居則以有德者居左,戎事則以有勇者居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此重疊而言,是經解經也,夫兵既主殺,主剛強,以傷害為用,是謂不善之器也,君子以無為自然為心,道德仁義為用,兵只可以為武備,固非君子常用之器也。 不得已而用之,恬簷為上。 夫蠻夷猾夏,寇賊姦宄,故有道君子不得已而用之,然未嘗為起戎之首,故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皆不得已也,蓋義兵以剋定禍亂應敵為用,非食土地利財寶也,莊子曰: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斯所謂不戰而善勝,恬憺為上也,又解不亂日恬,夷心日憺,事至而不動撓者,此治身之法也。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天地之大德曰生,人物之所以共貴也,今不能以德懷來,而興師用兵,殺伐求勝,豈有道者之所佳美哉,列子曰:趙襄子使家臣攻翟,勝之而有憂色,此賢主持勝也,故曰勝而不美,然而有美之者,是好樂殺人也,樂殺人者,非但人不歸附,亦將有殺之者矣,此凶暴好殺之士,不可使得志於天下,苟得志,必逆天之德,縱行誅戮,天豈祐哉。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 左為陽主生,故居常則尚左吉也,右為陰主死,故喪禮則尚右凶也,禮記?檀弓曰:夫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尚右,夫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當復尚左,夫上將軍專殺則處右,偏將軍不專殺故處左,言用兵之道,同於喪禮,今上將軍居右者,是以喪禮處置之也。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則以喪禮處之。 夫義兵者不得已而戰也,戰勝則殺人多,勝而不美,故悲哀而傷泣之,上將軍居右,右位主喪故也。 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君子所貴,唯道之常,故次之以道常無名。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 夫道於大不終,於小不遺,包羅萬有,貫穿毫微,虛中藏實,陽內含陰,所謂道,非常道,名,非常名,故曰道常無名,既而無名,即非器用,器用.未彰,乃謂之樸,道樸微妙,故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是謂之小,夫世之材器,有明可以役其紙,有聰可以役其聽,有心可以役其志,有勇可以役其力,有辮可以役其詞,有巧可以役其事,此諸有名,皆無為者之所役使,唯道樸無名,故天下莫敢臣,夫侯王若能執守無為之本,恍然在上,寶然虛懷,則外物不能累其真,嗜欲不能滑其神,萬物將自賓,四民無不服矣。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天無為則陰氣降,地無為則陽氣騰,兩無為相合,則和氣並甘露垂而嘉祥生,此乃侯王道矣,天地德洽神明也,經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歌而民自樸,此皆不待命令,而自然從化均平也。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始者道也,無名也,即道常無名也,有名者萬物之器用也,夫道始無名,能制御有名之物,是為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名器者,亦盡為王者之所有,名分既立,尊卑是陳,不可越於上下,故亦將知所止,足能知止,足是自知曰明,既明且哲,豈有危殆乎,河上公本作天亦將知之,言人能法道行德,天亦將知之,隨註解釋義理相通。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道之在天下,無所不遍,上則清都紫 府,下則瓦譬稊牌,順之則昌,逆之則亡,侯王能守清靜無為,則上感和氣,下得民心,本末相洽,無不被其澤矣,是猶川谷之流,與江海源通,順之則浸潤萬物,逆之則滂湃為沙也, 守道則萬物賓服,能自知而知人也,故次之以知人者智。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知人而分別之謂智,故知言之所以知人也,是謂適人之智,而不自知也,自知而默守之謂明,故知而不言所以知天也,是謂自適其明而已,此超乎智之上也。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勝人者不常勝之道也,不常勝之道曰強,強而有力遇不及己者則勝,至於如己者則殆矣,自勝者常勝之道也,常勝之道曰柔,柔能自謙,物必推先,謂不勝而自勝,不任而自任,常安無殆,非強而何。 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知足者謂止其欲也,欲心不侈,儉嗇自足,可謂富矣,強行者謂勤而行之也,勤行必獲,可謂有志節矣,莊子曰:曾子居衛,縕袍無表,顏色腫嗆,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絕,捉衿而肘見,納履而踵次,曳維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斯所謂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也。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所者謂天之所受壽夭、窮達、貴賤、貧富也,保其常理,安之於命,不以得喪動其懷,是能久矣,如是則當生不以生為樂,知脩然而來,遇死不以死為憂,知脩然而往,直順命以待終,不殘生以自喪,故曰壽也,嚴君平曰:不知人則無以通事,不通事則無以交世,不自知則無以知天,不知天則無以睹未然,不勝人則無以在上,不在上則無以為王,不自勝則無以自得,不自得則無以得人,不知足則無以知富,不知富則無以止欲,不強行則無以順道,不順道則無以得意,動作非任無以得和,不得和則無以久生,不久生則無以畜精神,精神不積無以得壽,故立身經世,興利除害,接物通變莫廣乎知,人攝聰畜明,建國子民,達道之意,知天之心,莫大乎自知,柄政履民,建法立儀,設化施令,正海內臣諸侯莫貴乎勝,人奉道德,順神明,承天地,和陰陽,動靜進退曲得人心莫崇乎自勝,治家守國,使民佚樂,處順恭謹,慈孝畏法,莫高乎知足,遊神明於昭昭之間,恬憺安寧,尊顯榮華莫善乎得意,任官奉職,事上臨下,成人之業,繼人之後,施之萬民莫過乎可久,天地所貴,群生所恃,居之不厭,樂之不止,萬福並興,靡與爭寵莫美乎壽,陸希聲曰:知出於外謂之智,如日火之外光,知反於內謂之明,如金水之內景,用弱以勝人之暴為有道之力,守柔以自勝其躁為有德之強,知足於利慾者,不亡其大業,故謂之富強,行仁義者,可至於盛德,故謂之有志,動而不失其所常,故可久,身死而道不亡,故謂之壽。 知人則勝人,自知則知天,已而不失其所,死而不亡,汎然無繫、得其道歟,故次之以大道汎兮。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汎兮無繫著貌,夫道至高無上,至深無下,平乎準而直乎繩,圓乎規而方乎矩,包裹宇宙而無表裹,洞同覆載而無所該,汎汎兮滿乎太空,而無所繫著者,其唯道之體乎,或可於左,或可於右,皆逢其源,而無所不周者,其唯道之用乎。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欲六 碧虛子陳景元纂 德經 下篇明德,以不德為元,不德者,忘德以應用者也。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德者得也,內得於心,外得於物常得而無喪,利而不害,物得以生謂之德也,本由蘊道故有德,有德而無名,道之深也,有德而有名,道之淺也,道有深淺,故德有上下,所謂上德者至德也,至德者深矣,遠矣,與物互矣,人不見其跡,則謂之不德,以其含光匿耀,支離所為,使百姓日用而不知,其德全矣,故曰有德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下德者跡用漸彰至一朵散,因循任物,物保其安己,天下稱之,歸美於已遠於至德也不喪,己遠於至德也, 故曰無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夫有上德者,性受自然之至妙,命得元氣之精微,神貫天地,明並日月,無思無慮,心自無為,忘功忘名跡,無以為用也,謂無用己為而自得也,古本作上德無為而無不為,言上德之人,心既寂默,性亦恬憺,縱心所好,不違自然,任性所為,不逆萬物,故無為而無不為。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下德降於上德者也,性受自然之平淡,命得元氣之純和,神配陰陽,明效日月,民皆仰戴,鹹共樂推,故曰有以為,古本作下德為之而無以為,言下德之人心存仿像,執守沖虛,應物臨機,不敢造次,故曰無以為。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博施兼愛,皆可為也,可為而無偏私,故言上仁,有心濟乎群品,故言為之,功成不居,事遂不宰,故無以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者宜也,有所宜必有所虧,處於事類而無所不宜,故曰上義,有宜有利,故為之,其所為者,皆由裁非斷割,而有以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攘臂謂攘除衣袂以出臂也,仍引也,夫禮者履也,謂履道而行,辮上下,定責賤,謙恭和柔使無爭心,斯禮之本也,故稱上焉,玉帛交馳,威儀相答,擊跽曲拳,進退顧揖,此禮之文也,故為末焉,莊子曰:大禮與天地同節,又曰:以禮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古聖制禮,使人定心氣,整容貌,故曰為之,然而中下之士,喪本崇末,曲說煩多,不能應答,故曰莫之應,此失禮之微者也,而有鮑然作色奮臂,仍引指陳去就為爭競之端,又失禮之甚者也,老氏舉渾淪分散,一至於此,在下文也,嚴君平曰:虛無無為,開導萬物,謂之道人,清靜因應,無所不為,謂之德人,兼愛萬物,摶施無窮,謂之仁人,理名正實,處事之宜,謂之義人,謙退辭遜,恭以守和,謂之禮人,此五者,皆可道之陳跡,非至至者也,至至者一尚不存,安有其五。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夫道德仁義禮,五者之體,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一既分矣,五事彰而跡狀著,故隨世而施設也,道者德之體,德者道之用,離體為用,故失道而後德,德者得也,物得以生謂之德,有生必愛,故失德而後仁,仁者親也,親愛物宜,故失仁而後義,義者宜也,宜則謙恭,故失義而後禮,禮者履也,履道成文,簡直則易行,煩曲則殼亂也,失者亡也,末盛而本亡,自然之理也,嚴君平曰:帝王根本,道為之元,德為之始,道失而德次之,德失而仁次之,仁失而義次之,義失而禮次之,禮失而亂次之,凡此五者,道之以一體,而世主之長短也,故所為非其所欲,所求非其所得,不務自然而務小薄也,夫禮之為事,中外相違,華盛而實虧,末隆而本衰,禮薄於忠,權輕於威,信不及義,德不逮仁,為治之末,為亂之元,詐偽所起,忿爭所因,謂下文也。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夫忽道德仁義,而專以禮教為用者,豈非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乎,若乃尊道德七義,而兼用禮教者,是禮之上也,則何往而不治哉,莊子曰:聖人行不言之教,道不可致,德不可至,仁可為也,義可虧也,禮相偽也,此與亂之首義同。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夫修崇禮教者智也,智為先見,故曰前識,識既先物,安能忘懷,故以智治國國之賊,豈非道之華而愚之始乎,若乃藏識藏智,何思何慮,則反其質素矣,禮煩則亂,智變則詐,此必然之理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大丈夫者,有道之士也,文子曰:大丈夫恬然無思,憺然無慮,行乎無路,遊乎無怠,出乎無門,入乎無房,屬其精神,偃其知見,漠然無為,而無不為也,夫如是,則所處自然樸厚,合乎上德也,居忠信而務誠實,曷嘗華綺詐偽哉,是故去彼禮義之淺末,取此道德之大本也,古本四句並作處字。 有妙道然後萬物生焉,天地之大德曰生,物得以生謂之德,不德之德故曰上也,在德不失,故曰下也,上下雖殊而各得其一,故次之以昔之得一。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 昔者往古也,一者元氣也,元氣為大道之子,神明之母,太和之宗,天地之祖,結為靈物,散為光耀,在陰則與陰同德,在陽則與陽同波,居玉京而不清,處瓦號而不溷,上下無常,古今不二,故曰一也,藏乎心內則曰靈府,升之心上則曰靈臺,寂然不動則謂之真君,制御形軀則謂之真宰,卷之則隱入毫竅,舒之則充塞太空,西昇經曰:子得一而萬事畢,人能虛心待之一自歸已,莊子曰: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又曰: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天者,純陽之氣也,且天得之,故能剛健運動,穹窿廣覆,垂象清明,萬物資始焉,地者純陰之質也,且地得之,故能信順柔弱,盤磚厚載,安寧不動,萬物資生焉,神者妙萬物以為言也,且神得之,故能通變無方,反覆不窮,正直靈響,應物無盡焉,谷者漢之絕深者也,且谷得之,故能氣運水注,盈滿不竭焉,萬者數之大,物者形之可見也。物得之故能生生成成而不歇滅焉,侯者五等之爵,王者君之通稱,得之故能永有大寶,無思不服,而為天下正焉,夫上五事能致清寧靈盈,生者皆由君道正使然也,正者,得其沖一之謂,沖一,失則凡物喪亡,在下文也,開元御本作其政之無一也,二字於義闕焉,此取古本為正,嚴君平本無萬物得之以生並下文萬物無以生將恐滅十四字,以人為萬物之靈,侯王為人之君,故總而言之也,有之則文句備,略之則義未闕,於理亦通。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無以者,致械之辭也,天者,陽之德表君象,言天無以清,自恃若恃之,則失至明之道,致陰陽繆戾,紀綱弛絕,沖一不運,將恐有開裂之兆,且陽氣之亢也,必為災衰,沖和之散也,必致開裂,故陰陽書曰:天裂者,陽氣不足,君德衰微也,自此以下,皆垂誡之辭也,夫地者,陰之德表臣象,言地無以寧,自恃若恃之,則失安靜之道,致剛柔卷折,山川崩缺,沖一不守,將恐有發洩之應,且陰氣之極也,必有水沴,沖和之消也,必致發洩,故陰陽書曰:地震者,陰氣有餘,臣道失職也,夫神者,靈變也,凡物精通皆有其神,陰陽不測者也,言神無以靈,自恃若恃之,則失至變之道,致禍生怪,祆祥勃興,沖一不居,將恐有廢歇之時也,故神失道則傷民,民被傷則反毀之,毀之無神,非歇而何,谷者,虛以待物者也,言谷無以盈,自恃若恃之,則失流潤之道,致崩夷之憂,沖一不通,將恐有枯竭之隔,枯竭則繫於邦國,故洛枯而夏亡,河竭而商喪也,物有形質當任遷,言物無以生,自恃若恃之,則失順從之道,致循逆生性,沖一散去,將恐有滅亡之期,王者貫三才而為主,統萬物而有之,當謙以自牧,寄託群才也,言侯王無以貴高,自恃若恃之,則失清淨之化,百官失職,萬民不歸,致蹶敗之虞,顛仆之禍,自此已上,雖叔天地等事,會歸戒於侯王,侯王尚耳,況黎庶乎。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自此以下,結成其義也,夫貴者,豈自貴哉,必由賤者所奉,然後貴耳,此以賤為本也,高者豈自高哉,必綠下者所戴,然後高耳,此以下為基也。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孤寡不穀三者,皆人之鄙惡,而侯王以為稱者,謙以自牧,不矜其尊也,豈非以賤為本邪,而雲非乎,言實以賤為本耳。 故致數譽,無譽。 有道之君,忘名忘己,天下數譽,而不加勸,天下數非,而不加沮,惡識所以貴不貴哉,開元御本作故致數輿,無輿,言就輿數,則有輪棘箱軸群材之名,無有名為輿者,合之則輿矣,就國求之,則有士農工商萬民之號,無有名為國者,合之則為國矣,忽群材輿何以成,棄萬民國何以存,此重戒侯王,令愛民也。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琭琭玉貌,落落石貌,言有道之君,不欲顯耀,琭琭如玉,冥心韜光,落落如石,此能守沖一之道,為天下正者也,古本作若玉若石,傳奕、徐鉉取之。 得一貴高,以賤為本,自稱孤寡,反覆謙下,故次之以反者道之動。 反者道之動。 反者復也,變也,虛靜者,物之本,物之將生,先反覆虛靜之原,及其變也,出虛靜而動之,是先反而後動,故曰易復卦曰:剛反動而順以行,是以出入無疾,此之謂也弱者道之用, 既反虛靜為道之動,則柔弱雌靜,實道之用也。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欲七 碧虛子陳景元纂 德經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卻屏去也,糞治田也,天下有道,言時泰也,時泰則萬民昌而宗廟顯,宇內安而諸侯賓,四海清夷,兵革寢息,人多務本,戶競農桑,屏去走馬之武功,而歸治田之常業也,故天心和洽,群物樂康也。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郊交也,二國相交之境也,天下無道,謂時否也,時否則百職廢而主上憂,帑藏虛而水旱數,郡縣盜起,強弱相陵,人皆失業,習尚戰爭,自然戎駭之馬生於郊境,故陰陽隔閉,庶類悽愴也。 罪莫大於可欲。 夫人有可尚欲愛之心,則非理貪求火馳不反,是故逐秋毫之微者,失太山之重,縱僑奢之情者,必荷校之凶,為罪之因,莫重乎此,列子曰:齊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適常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史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故,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觀於濁水,而迷於清淵也。 禍莫大於不知足。 禍害也,夫可欲者於貪求之中,尚有數耳,不知足者,凡經歷於目而無一可拾,滿不知損,亡敗及之,故禍釁之發莫大乎不知足也。 咎莫大於欲得。 咎殃也,夫物之經目,猶有限也,天下之物,見與不見,鹹欲得之,使盡在己,而靡有孑遺者,此無道之甚也,豈唯禍及一身,抑亦殃咎來世,夫罪者言人違於禁令,初犯其非名之為罪,道家悔過,經曰:初犯為罪,亦名為過,過言誤也,犯過一千八十為禍,禍重於罪矣,犯過二千一百六十為咎,咎又重於禍矣,此三者皆無道之所為也,小則害身,大則喪國,得不戒哉。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夫外物雖足而心不知足者,是謂不知足也,外物不足而心常足者,是謂知足也,高士傳曰:嚴君平與蜀郡富人羅沖相善,聞君平辟命不起而問之曰:何不往仕,君平曰:無能自發,沖即為備車馬衣糧僕從,君平曰:吾病耳,非不足也,我有餘而子不足,奈何以不足奉有餘,沖曰:吾一席萬金,子無甔石之資,而曰有餘謬矣,君平曰:吾嘗宿於子之家,人定而役未息,晝夜汲汲,未有足時,今我以卜為業,不下席而錢自至,餘錢尚有數萬,上塵厚寸,不知所用,我有餘而子不足乎,沖退而欺曰:益我貨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若乃知足之足,安有戎馬生於郊禍咎之重大乎。 道無不在,何必遠求,故次之以不出戶。 不出戶,知天下。 夫聖賢之為治,必先身心以度之,自近而及遠也,不下廟堂而知四海之外者,因物以識物,因人以知人,當食而思天下之飢,當衣而思天下之寒,愛其親知天下之有耆老,憐其子知天下之有稚幼也,夫如是又何出戶而知天下哉。 不窺牖,見天道。 夫人七尺之軀,四支、九竅、五藏、六府,賅而存焉,是以身之元氣與天道相通也,人君守形清靜,則天氣高明而自正,人君縱其多欲,則天氣昏暝而煩濁,人君者,與二儀同其德,日月參其明,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不假窺牖望,而天道自明矣,嚴君平曰:是以聖人不出戶,上原父母,下揆子孫,危寧利害反於己,故明於死生之說,察於是非之理,通於利害之原,達於治亂之本,以己知家,以家知彼,事得其綱,物得其紀,動知所之,靜知所守,道德為父,神明為母,清靜為師,太和為友,天下為家,萬物為體,視彼如己,紙己如彼,心不敢生,志不敢舉,捐棄知故,絕滅三五,因而不作巖居穴處,不殺群類,不食生草,未成不服,未終不採,天地人物,各保其有,此所謂以一體之中,法天地萬物也。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失道之君,不能法天行道,而恃聰明察物,求之愈遠,知之愈匙,君平曰:稽之天地,驗之古今,動不相違,以知天地之道畢於我也,家者知人之根本也,身者知天地之淵泉也,觀天下不由身,觀人不由家,小近大遠,小知大迷,去家出戶,不見天下,去身窺牖,不知天道,其出愈遠,其知益少,周流四海,其迷益甚,求之益大,功名益小,不視不聽,求之於己,天人之際,大道畢矣,記曰:欲治天下先治其國,欲治其國先治其家,欲治其家先治其身,欲治其身先治其心,欲治其心先誠其意,故君子不誠,無物皆反,推於身心之謂也。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 夫聖人不行天下,而察知人情者,以身觀身,以內知外,所謂獨悟也,不見天象而能名命天道者,原小以知大,明近以諭遠,所謂冥覽也。 不為而成。 聖人無為而化成天下,蓋明物性自然,因任而已矣,孔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 不行而知,不見而名,蓋因學悟,故次之以為學日益。 為學日益。 可道可名既彰,而崇德尚賢滋起,則為學之士,博覽多識,日益聞見,遞相誇企,喪滅淳風,而不自知也。 為道日損。 夫道因為學日益,既益即損,而知子守母復初歸根也,復初歸根,先去智原,乘要執本日損,雲為漸入虛妙也。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夫損之者,無贏而不遣,遣之至乎忘惡,然後無細而不去,去之至乎忘善,惡者非也,善者是也,既損其非,又損其是,故曰損之又損,若乃是非都忘,欲利自泯,性與道合,以至無為,已既無為,不與物競,而任萬物之自為也,自為則無不為矣。 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聖賢行道,先修身心,然後及乎天下,上言治身以無為,此言治天下以無事,故聖賢之用心,常慮一物之失所,將欲救弊亂之要,在於取天下人之心,取天下人之心,當以無事為衛,無為為教,無慾為寶,自然俗化清靜,民皆樂推而不猒也,若以有為有事,政煩民勞,重足而立,側自而詆,則百姓望而畏之,何足以取天下人之心哉。 既益反損,損至無心,故次之以聖人無常心。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聖人體道虛心,物感斯應,感既不一,故應無常心,然百姓之心,常欲安其生而遂其性,聖人使人人得其所欲者,豈非以百姓心為心乎,莊子曰:至人用心若鎰,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此,聖人無常心也。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夫百姓有好善之心者,聖人不違其性,應之以善,其性本善者,聖人固以上善輔之,使必成其善,苟有不善之心,聖人亦以善待之,感上善之德,而自遷其心為善矣,則天下無有不善者,此乃聖人順物性為化終,不役物使從己也。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夫百姓有好信之誠者,聖人不奪其志,應之以信,其信確然者,聖人固以大信輔之,使必成其信,苟有不誠其信者,聖人亦以信待之,而不信者感大信之德,而自發其誠為信矣,則天下無有不信者,此乃聖人能任物情,非愛利之使為也。 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 惵惵憂動貌,又不停也,渾者無分別也,古之人君在天下也,雖治跡憂動,同乎民事,而心常虛澹,冥乎自然,故能體化合變無往不可,磅礎萬物以為一,而無物不然,為天下之民,渾其心而同其欲,順其性而同其化,孰弊弊焉,勞神苦思,以事為事,然後能乎,陸希聲曰:聖人在,天下佽艙M,應彼物感,未嘗少息,而其心渾然,與天下為一,未嘗自有所為,故仲尼之所絕者有四,謂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是以能無可無不可,無為無不為也,河上公本作怵怵,王弼本作歙歙。 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注傾也,用也,聖人以無為德化,不逆萬物之情,故百姓被其聖德,而各遂其能,明者為詆,聰者為聽,皆傾注其耳目,以傚聖人自然之法,而聖人冕流垂目,難績塞耳,不勞身於聰明,不察物於幽隱,撫念蒼生,皆如赤子,故曰孩之。 無常心則渾然,應變皆孩之,則冥其生死,故次之以出生入死。 出生入死。 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道生一氣一氣變而有物,故謂之出生,生之極也,變而無形,故謂之入死,此乃有始有卒,未出乎域中者也,出乎域中者,生死曷嘗係哉。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欲八 碧虛子陳景元纂 德經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含懷也,夫至人純粹,懷德深厚,情復於性,憺怕無慾,狀貌兀然,比於赤子,赤子者,取其純和之至也。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 毒蠆、蜂螢之類,以尾端肆毒,曰螫,猛獸、虎豹之類,以爪拳按,曰據,攫烏、鵰鶚之類,以羽距擊觸,曰搏,夫至人神矣,口答然喪偶如赤子之無心,故神全而物莫能傷也,嚴君平曰:夫赤子之為物也,知而未發,通而未達,能而未動,巧而若拙,生而若死,新而若弊,為於不為,與道周密,生不生之生,身不身之身,用無用之用,聞無聞之聞,無為無事,無意無心,不求道德,不積精神,既不思慮,又無障載,神氣不依,聰明無識,柔弱虛靜,魂魄無事,樂無樂之樂,安無慾之欲,生不枉神、死不柔志,故能被道含德,與天地同,故蜂蔓蟲蛇,無心施其毒螫,攫烏猛獸,無意加其據搏也。 骨弱筋柔而握固。 明赤子之全和,喻至人之純德,赤子未知喜怒,而拳握至堅者,其真性專一故也。 未知牝牡之合而歧作,精之至。 ?者赤子之命源也,赤子情慾未萌陽德自動者,真精之氣運行之所至也,以況至人虛心無情,氣運自動,而諸欲莫干也,?作,古本為全作,王弼曰:作,長也,無物以損其身,故能全長也,上清洞真品曰:人之生也,稟天地之氣為神為形,受元一之氣為液為精,天氣喊耗,神將散矣,地氣喊耗,形將病矣,元氣喊耗,命將竭矣,故帝一迴元之道,泝流百脈,上補泥九,腦實則神全,神全則形全,形全者百關調於內,邪氣亡於外,髓凝為骨,腸化為筋,純粹不雜,長生可致矣。 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 號啼也,啼極無聲日嗄,又聲嘶也,赤子終日嗥啼,而啞不嘶散者,天和之氣至全也,故真人之息以踵其啦不哇,和氣全也。 知和曰常,知常日明。 赤子以和全真,至人知和為貴,故用之為常道,知常不變,守之自明,此含德之厚者也,杜光庭曰:五常備具日和,夫人於身和則德充而合真,於國和則化周而祚永,處眾和則合禮,行師和則有功,和之為義大矣哉,此知和知常,而全德自明也。 益生日祥,心使氣日彊。 祥者吉凶之兆,夫一受成形,素分已定,非理益之,必致凶祥,莊子曰: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夫心有是非而氣無分別,故任氣則柔弱,使心則彊梁,又志能動氣,氣能動志,以心任氣,氣盛心彊,莊子曰: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是心使氣也,益生使氣失道者也。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物之壯也,必至枯老,心之彊也,必至凶暴,且道以柔弱為用,今以彊壯為心者,謂之不道,老氏故戒之云:不道之行,無如早止已,止也死也,言不行道者,早死也已。德厚靜默,了悟忘言,故次之以知者不言。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夫知道者以心而不以辯,貴行而不貴言,談道者以辯而不以心,喪道而不喪說,嚴君平曰:五味在口,五音在耳,如甘非甘,如苦非苦,如商非商,如羽非羽,而易牙、師曠有以別之,其所以別之者,口不能言也,音味尚爾,況妙道乎,莊子曰:智北遊首音三問,無為謂而不答,非不答也,不知答也,意與此合,西昇經云:道自然,行者能得,聞者能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所以言者以音相聞,是以故談以言相然,不知道者,以言相煩,不聞不言,不知所由然,? 譬如知音者識音以絃,心知其音,口不能傳,道深微妙,知者不言,識音聲悲,抑音內惟,心令口言,言者不知,此在能行能言者也。 塞其兌,閉其門。 此與第五十二章文同而旨異,彼則約道清靜,以塞嗜欲愛悅之端,此則宗道無言,故興損聰棄明之說,夫道無形,不可以目紙,不可以口傳,故心困焉,不能知,口辟焉,不能議,此至人所以不待收視緘囗,而自然塞兌閉門也。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此已出第四章,彼則就道以論功,此則據人以明行,至人與天同心而無知,與道同身而無體,則進銳紛亂之心,於何而有,光塵分別之意,於何而生哉。 是謂玄同。 夫至人之遊處也,顯則與萬物共其本,晦則與虛無混其根,故語默隨時而不殊,卮言日出而應變,是謂玄同也。 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上交於道而不餡,舉世譽之而不勸,故不可得而親,下交於器而不瀆,舉世非之而不沮,故不可得而疏,澹泊無砍,守分知足,不可得而利誘也,處卑不辱,在醜不爭,不可得而陷害也,爵祿不能汙,權勢不能動,何得而貴寵哉,失志不屈,居貧愈安,何得而賤鄙哉,至人行此六者,不榮通,不醜窮,無天怨人非,無物累鬼責,故為天下貴。不合自治,而治物,以政故,次之以政治國。 以政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以用也,政者政教也,有為之君,用政教為治者,民雖不濫而凋弊日深,跡用既彰,安能長久也,霸王之君,以奇謀用兵者,國雖不傾而禍亂日積,怨望既多,安能永固也,夫有道之君,將欲取天下之心,為可大可久之業者,莫若無事,故第四十八章雲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此老氏垂教治天下太平之法也,政,河上公本作正。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老氏自設問答,言我何以知天人之意如是哉,以今時所見,可以言之,謂下文也。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忌諱禁令也,夫君不能無為,而以政教治國,禁網繁密,民慮其抵犯,無所措手足,避諱不暇,弗敢雲為,舉動失業,日至貧窮。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利器權謀也,君不能安靜,而以智變為務,上下欺給,則民多權謀,偷安其生,包藏禍心,日至昏亂。 人多技巧,奇物滋起。 仗巧工俠巧妙也,君不能無事,而以機械為好,志在奢淫,則民尚雕琢,服玩金玉奇怪異物,日益滋生,古本作民多智慧,邪事滋起。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法令刑教也,君不能無慾,而以刑法作威,民雖苟免其罪,然而不足則姦先生,小則盜鈞,大則竊國也,河上公本作法物滋彰。 故聖人云。 老氏不敢自專其言,故舉聖人云,或謂老氏為周柱下史,遍觀上世遺書三墳古文,故舉以證之。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慾,而民自樸。 我者治世之君自稱也,言我無為承天,無所改作,民遂其生,其俗自化也,我無事騷擾,節用儉嗇,民厚其業,其家自富也,我安靜不言,憺怕自守,民抱天和,其俗純正也,我無慾沖虛,去華崇本,民無誇企,其性自樸也,苟有為有欲,而望致民於富壽之域,吾未見其可也,莊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河上公本又有我無情而民自清,注曰修道守真,絕去六情,民自隨我而清也。 治國化民,莫若無事,無事則其政寬裕,故次之以其政悶悶。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開元御疏曰:悶悶無心寬裕也,淳淳質樸敦厚也,言無為之君,政教寬大,任物自成,政無苛暴,故其俗淳樸,安於清靜,而日益敦厚也,古本作偆偆,王弼本作惇惇。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開元御疏曰:察察,有為嚴急也,缺缺,凋弊離散也,言有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繩人,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人凋弊而離散,動觸禁網,畏而避之,由是風化日益殘缺也。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難一 碧虛子陳景元纂 德經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 夫家國安靜,易為維持,及將傾危,則難守禦,袤心未兆,易謀消滅,惡狀已形,難圖泯絕,孽芽尋脆,易為破除,枝榦既成,難乎拾擊,悔吝幾微,憂虞易散,凶咎已彰,其災莫追,古本作其脆易判,或作泮。 為之於未有。 為謂脩除也,夫家國未傾危,寰心未萌兆,若預為之防,則未然之禍曷由而有。 治之於未亂。 治者救也,夫孽芽未成,凶咎未著,若救治在先,無巨惡之害矣,嚴君平曰:未疾之人易為醫,未危之國易為謀,萌芽之患易事也,小弱之禍易憂也,何以效之,曰任車未虧,僮子行之,及其傾覆也,顛高墮谷,千人不能安,卯之未拾也,一指摩之,及其為飛鴻也,奮翼凌雲,曹繳不能連也,胎之新乳也,一繩制之,及其為虎也,執韋獸食牛馬,劍戟不能難,羅網不能禁也,故漣滴之流而成江海,小蛇不死化為神龍,積微之善以至吉祥,小惡不止乃至滅亡。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此三者喻不見幾慎微以致後患也,患不預防,惡不漸杜,其猶植木乎,初生於毫末,可拔而絕之,及其合抱也,本據乎陰崖,梢侵於陽嶺,青青百尋,鬱蔽日月,惡可伐哉,此明自性而生也,又如築臺起土於一畚,可蹴而圯之,及其九層也,聳百仞之高,擬丘陵之大,惡可毀哉,此明積習而成也,又如遠行之人始於跬步,可旋踵而返,及其千里也,長川渺瀰,峻嶺巇嶼、途隘而可畏,路僻而多岐,惡可還哉,此明遠行不止也,易曰:履霜堅冰,至此之謂也,九層古本作九成。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夫有為於分外則廢敗自然,有為於中欲利則廢敗精神,然而執有好名息至身失,執勇好敵禍來國失,良由不能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也。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夫事之所敗,敗於有為,不為何敗之有,意之所失,失於有執,不執何失之有,是以聖人措意不在乎小成,而常以虛靜恬淡寂寞無為為心,自然無為,無執,無敗,無失,莊子曰:南海之帝為絛,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絛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此為者敗之之證也。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幾近也,言世俗之人,雖從務於善事,皆有始而無卒,先動而後惰,功祟近成不瓏戒慎,乃覆亡敗也。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此重申戒勸也,夫世俗若能慎末如初,則所為無不成矣,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難得之貨謂金玉珠犀也,世俗以不欲為憂,聖人以不欲為樂,聖人貴清靖節檢,世俗貴貪獨奢侈,是以世俗所不欲者,乃聖人之所欲,故視金玉如遺土也。 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 世俗損天真以務外學,而失分內之真性,聖人守自然而不學,保分內之天和,然世俗以不學為過,聖人以不學為真學,故曰復眾人之所過也。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人生而靜,天之性也,聖人以不欲不學為教者,以佐萬物之自然,使各遂其性,而不敢造為異端,恐失其大本也, 持之無敗者,審其未兆未亂之歡,無失宗法輔物自然,古之善道也,故次之以古之善為道者。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古之善為道治身化民者,自脩胸中之誠,使道,洽於物而治名不彰,物任其能而親譽莫間也,不欲明其教令,使物欣欣悴悴而智詐萌生,將以導斯民於質樸,而復自然也,此說古之有道,以勸於今也。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民之多智,則姦先生焉,雖有法令而無所畏,故曰難治也,莊子曰:上誠好智在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何以知其然耶,夫弓弩畢弋機變之智多,則烏亂於上矣,鈞餌網罟罾苛之智多,則魚亂於水矣,削格羅落罝罘之智多,則獸亂於澤矣,智詐漸毒頜滑堅白解垢同異之變多,則俗惑於辮矣,故天下每之大亂,罪在於好智。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 夫人君任用智詐之臣治國者,必以權謀蠹政為事, 政民擾亂是國之賊也,經曰:智慧出,有大偽,又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也。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夫人君任用淳德之士治國者,則必以無為,簡易為事,致民安靜,是國之福也,經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又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杜光庭曰:君猶表也,表正則影端,表邪則影曲,正則人隨而正,邪則人從而邪,邪正淳漓匪由他也,用智謀之臣,則權令興,用忠厚之士,則風教淳,人化淳和,國乃豐泰,此為福也。 知此兩者,亦楷式。 兩者謂用智與不用智也,夫用智者害政蠹民,為國之賊,以致亡身喪家,是以為不用智者楷模法式也,夫不用智者,德政澤民,為國之福,以致榮鄉顯族,是亦為用智者之楷模法式也,古本作稽式,稽考也,謂考古法式。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玄深也,冥也,人君當知福可任而賊可去,致黔首於富壽,是有深冥之德也。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夫聖人之玄德,深不可知,遠不可窺,然觀其述似與物違戾,究其理則與民同歸,然後入於自然之境,而無所不然者,謂之大順矣,嚴君平曰:愚智之識,無所不克,清天寧地,為類陰福,眾世莫見,故曰玄德深矣不可量測,遠矣不可窮極,與物反矣,莫之能克,列子曰:堯治天下十五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不知億兆之願戴已歟不願戴已歟,顧問左右,左右不知,問外朝,外朝不知,問在野,在野不知,堯乃微服游於康衢,聞兒童謠曰: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堯喜問日:疇教爾為此言,兒童曰:我聞之大夫,問大夫曰:古詩也,堯還官,召舜因禪以天下,舜不辭而受之,此謂玄德深遠,乃至大順也。 善為道者,不逆於寡,德量深遠,如水朝宗,故次之以江海為百谷王。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 開元御疏曰: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致也,易云:地道變盈而流謙,地道用謙則百川委輸而歸往,聖人用謙則庶人子來而不厭,嚴君平曰:江海之王也,非積德累仁加恩惠以懷之也,又非崇禮廣遜飾知巧以悅之也,又非出奇行變起權立勢奮武揚威以制之也,清靜處下虛以待之無為無求而百川自為來也,百川非聞江海之美被其德化而歸慕之也,又非拘禁束教有介導而趨之也,然所以貫金觸石鑽崖漬山赴江海而無還者,形偶性合事物自然也,由此觀之,卑損之為道也大矣,百害不能傷,智力不能取,不戰而強,不威而武,默然無為,與萬物市譬,夫谿谷為卑,故能達而不窮,江海處下,故能王而不休也。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聖人謂能體江海之下流者,將欲處人之上,必先以其言下人者,知滿必招損,故言則謙柔,名則孤寡,而盛德日崇,大業彌固,自然為物所推舉於上矣。 欲先人,以其身後之。 將欲首出庶物,必須身謙言巽,退在人後者,蓋謹身順道,不以先物,故能為物所推讓於先矣。 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聖人臨大寶之位,居至極之尊,勞一身而逸萬民,薄眇躬而厚庶物,民皆忻戴,猶以為輕處物之前,民得以治,故人皆悅隨,安有所害哉。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夫有道之君,韋生就之,如日望之,如雲推崇,為主而無厭倦,以其謙偽之德所致也。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謙德化下,下皆化而為謙退也,故聖人常以虛為身,以無為心,心形既空,物孰與爭,陸希聲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之為德,卑以自牧,故江海以謙為德,而為百谷所歸往,聖人以謙為德,而為天下所先上,夫聖人豈欲先上哉,天下樂推而不厭耳。 江海居下流,聖王處謙卑,俗尚強梁,以雌靜為不月,故次之以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篇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難二 碧虛子陳景元纂 德經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剛決為勇,鈴果為敢,夫剛毅之人,無所畏忌,見威不懼,必果無迴,恃其兇頑,便施誅戮,故曰勇於敢則殺,夫懷道之士,饉於去就,檢身知退,靜順柔和,弗敢有為,不忍殺傷,故曰勇於不敢則活。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 兩者謂敢與不敢,殺與活也,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以慈為實,而不樂殺人也,死者人倫之荼毒,含生之類皆惡之,勇於果敢者殺之道也,勇於慈仁者活之道也,若以此義守而不變,是未明天地殺生之權也,今日或利或害者,是於殺活有所未定邪,夫人為不善於顯明之處,人得而誅之,為不善於幽閑之所,鬼得而殺之,此雖大聖之慈,天道之仁,不能憫救也,若乃宥而赦之,必有反報之禍,夫有可以殺而殺之者,有可以活而活之者,有可以殺而不可殺者,有可以活而不可活者,有活之而為禍者,有殺之而為福者,何邪,然天之所惡,而人孰知其故,若非體真造化,安知禍福之端,利害之元,雖有聖人之明,猶難於勇敢之事,況非聖人而敢私心殺活哉,故猶難之也,嚴君平曰:凡此二功,勇敵敢均,計策外馳,射身相非,與天異意,與地異心,奮情舒志,各肆所安,或以千乘變為亡虜,或以匹夫轉為君王,故物或生之而為福,或生之而為禍,或殺之而為福,或殺之而為賊,二者深微,莫能窮測也。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大天道自然平施不逆萬物,而萬物自專之,豈與人校其敢與不敢,殺與活哉,然而人自服從者不與物爭,而能善勝者也,所謂勝物而不傷二田勇敢也。 不言而善應。 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福善禍淫之應,信不差矣。 不召而自來。 天道高遠,又無言教,何嘗呼召萬物,而萬物皆背陰嚮陽,春生秋實者,陰陽生殺之正令也。 默然而善謀。 開元御本、河上公本並作譚然,嚴君平今作默,王弼本作坦,夫天道寂默無情,至公不二,行吉者以吉祥報之,行兇者以凶祥報之,其於人倫生殺之威,像緯行度之軌,未嘗差忒,豈非善能謀畫者也。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張自然之羅,故曰天網,縱太虛之寬,故曰恢恢,四達皇皇是謂練,幽明難逃是謂不失也, 勇敢則殺,常不畏死,故次之以民常不畏死。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不畏死有二義,達者得其常理而不畏死,愚者失其常理而不畏死,夫人生而靜天之性,樂生惡死人之常,耕而食,識而衣,安其居,樂其業,養生葬死,此世之常禮也,夫民存常性,官守常法,而無枉濫,皆得其死,民生死得常,則何畏之有,逮德下衰,不能無為,禁網繁密,民不聊生,盜竊為非,欺給生亂,小恐惴惴而懷驚,大恐縵縵而忘死,如何刑法滋深,主司暴酷,更以大辟族誅之令恐懼良民哉,古本作如之何其以死懼之。 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畏死亦有二義,養生謹慎之人畏天死而脩德也,造惡偷安之人畏刑死而矯法也,且人之自然也,捨餔而熙乎,憺怕鼓腹而遊乎,混茫而不知老之將至,此順化之民也,今乃法令滋彰,動入死地,是使民常畏死也,民畏死則偷安其生,而興奇變姦詐之心以矯其法令,姦詐生而禍亂作,則主司者得專執而殺戮,砍其姦詐絕蹤,誰敢犯之者也。 常有司殺者殺。 河上公曰:司殺者謂天居高臨下,司殺人之過,天網恢『恢,疏而不失,言天鑒孔明無所不察,何須椎相梡斷深嚴刑典也,杜光庭曰:司主也,大之養人也,厚愛人也,至南宮丹籙賞善而司生,北官黑簿紀過而主死,天地萬神司察善惡,以懲以勸,俾其革惡而遷善也,故有功者延年,有罪者奪算,毫分無失,如陽官之考較焉,天有司命四司之星,在虛危之間,主人功過年壽,所謂天之司殺也,斜察罪福,使世人知脩善戒惡焉,人君以善教人,動懷慈恕,其不善者,天之司殺當自殺之,天網寬大,疏而不漏,違天反道,於何逃罪哉。 夫代司殺者,是謂代大匠斲。 夫主司荷察、專任刑法,峽代造化生殺之權者,如拙夫之代良工也。 夫代大匠斲,稀有不傷其手者矣。 夫以拙夫而代良匠斯木,豈唯殘材毀撲,抑亦傷手碎指矣,以喻主司代造化生殺之權,而輕肆其刑政,不惟俟害良民,抑亦斷喪和氣,夫天道高明,人識近蔽,用近蔽之人代高明之天,以政物理繆誤,而失自然之治矣。 民不畏死,惟懼於飢,故次之以民之飢。 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 夫民者,國之本也,政令煩則賦斂重,民貧乏則國本弊,是以君待民而食,上資下而立,君稅取多則上下同飢,剝下盈上則君人俱弊,杜光庭曰:立法垂憲,古有明文食也,充君之庖稅也,輸國之賦,什一之稅,務在其輕,賦重則民貧,賦輕則民足,民足則國泰,民貧則國危,理在酌中,法無太酷,所以鑄刑書而物怨,作丘賦而邦貧,齊侯以重欽致亡,田氏以厚施成霸,皎然目君宜鑒焉。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有為則政煩,無為則簡易,易則易從,煩則難治,夫上有擊鮮玉食之猒,則下有腐埃糟糠之美,網密令苛,故難治也。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夫政令煩苛,賦斂重大,而民亡本業,亡業則觸法犯禁,輕就死地,以其各求養生之具太厚,致有蹈水火而不懼,逆白刃而不驚者,故曰是以輕死。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也。 夫貪生趨利,如羊就屠,自速其死耳,獨有外形忘生者,處阜隸而不辱,食草蕾而常甘,雖世事嶮巇,亦陸沈而安隱,是有以異乎貴生者也,貴生,益生也,又自貴也,目貴其生者,謂身欲安逸,口欲厚味,形欲美服,目欲好色,耳欲音聲,若不得,則大憂以懼,以至乎過責分外而輕入死地也 民飢則精神散而輕死,足則柔和全而重生,故次之以民之生也柔弱。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 夫民之生也,含元和之氣,抱真一之精,形全神王,故其百骸柔弱,及乎死也,元和之氣散,真一之精竭,形虧神亡,故百骸堅強也。 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夫萬物草木生也,則天地之氣流行乎內,陰陽之液潤澤乎外,故春條青青而可結,夏葉敷榮而可巷者,柔脆也,逮乎死也,則天地之氣消散乎內,陰陽之液乾燥乎外,故秋實丹黃而凋落,冬枝焦朽而可折者,枯槁也,前明有識,此舉無情,無情者,以氣聚散為榮枯,有識者,以道存亡為生死。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開元御疏曰:草木生則柔脆,死則堅強,則知人為堅強之行,是入死之徒,為柔弱之行,是出生之類也,嚴君平曰:陽氣之所居,木可巷而草可結也,陽氣之所去,水可凝而冰可折也,故神明陽氣生之根也,柔弱物之藥也,柔弱和順生長之具,而神明陽氣之所託也,萬物隨陽氣以柔弱也,故堅強實死之形象,柔弱潤滑生之徒類也。 是以兵強則不勝。 玉真曰:夫兵者,凶險之器,鬥爭之具,所觸之境與敵對者也,兵強則君逸而將橋,將僑則卒暴,以逸君御憍將,僑將臨暴卒,且敗覆之不暇,何勝敵之有哉,故桀、紂以百萬之師而傾四海,始皇以一統之業而喪九州,項羽忽霸而遽亡,王莽既篡而旋滅,符堅狼狽於淮水,隋煬分崩於楚宮,此數家之兵皆多至數兆,少猶數億,無不恃其成以取敗,此皆兵強不勝之明驗也,又兵者求勝非難,持勝其難,唯有道之君乃能持勝,向數君之敗,皆由不能持勝之過也。 木強則共。 開元御疏曰:木本強大,故處於下,枝條柔弱,共生於上,蓋取其柔弱者在上,強梁者在下故也。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夫木之強榦大本常處於下,柔條弱枝常處於上,木猶如此,況於人乎,況於國乎。 生氣存則柔弱,柔弱者謙之道,天道好謙,故次之以天之道。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 開元御疏曰:天道高遠,非喻莫明,故舉張弓之法,以昭天德之用。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難三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疏鈔序 老子道德五千言,行於世者,千五百年矣,燦然如日月之麗天,固不待贊,古今註釋,不啻百餘家,顧淺深詳略雖有不同,至於發揮妙理,啟迪人心,要皆有功於聖人之門者也,竊嘗觀碧虛陳君所解,中間貫穿百氏,剖析玄微,引證詳明,本末畢備,尤為近世所貴,然初機之士開卷茫然,往往有望洋之歎,太霞真人性純德粹,問學該通,號為羽流宗匠,執經講演垂五十年,可謂陞堂睹奧矣,迺於靜練之暇,撰成科文義疏七卷、纂微開題及總章夾頌各二卷,丁寧觀縷蓋數十萬言,意欲使學者沂流而知源,因博以求約,如躡梯蹬以陸九層之臺,舉足愈高而所見益廣,及乎造重玄之極致,悟大道之強名,體用兩忘,有無雙遣,超然自得於荃蹄之外,然後敬為此老,拈一瓣香,庶幾不負平昔用力之勤也,書成既久,祕而不出,鳳翔張公大師、美原白公顯道再三懇請,欲鏤版以廣其傳,京兆劉伯英贊而成之,且囑僕為序引,其心俱可尚,故樂為之書,浮陽李庭序。 天地萬物之一,會於聖人之心,明於聖人之言,觀聖人之言,不察其所從出,無惑乎事物之多,紛紛藉藉,有萬不同,而莫能為之總持而兼攝也,夫道生於一,散於萬,不知萬之歸於一者,皆推本窮源之學不講也,老子道德經之所從出者,一而已矣,曰上,經,曰下經,似不一也,未嘗不一也,曰八十一章,日五千言,似不一也,未嘗不一也,蓋以天地萬物之一寓於上下經、八十一章、五千言之中,使天下後世,由於一而知夫一也,夫一之理,廣大渾淪,難乎擬議形容也,謂之有邪,則不得於言,謂之無邪,則不離乎物,方天地萬物未形之先,是一也,已萌乎其中,及天地奠位萬物品彙之後,是一也,無所往而不在,天地得一而為天地,萬物得一而為萬物,聖人得天地萬物之一開悟天下,後世蓋非一言一論所能究? 悉,此老子道德五千言所由以作也,碧虛子生乎千載之後,虛心守一,得玄學之傳,為之纂微開題,其言至矣,而太霞真人以謂碧虛子博極旱書,敷引廣奧,非讜學護聞之士所能窺測也,況變故之後,典籍焚蕩,無所考閱,恐久而失其傳也,於是乎推本碧虛,質以平昔所學,更互演繹,著為科文疏鈔,又附之以總章,無慮數十萬言,支分節解,脈絡通貫,曲暢旁肣謘A鉅細畢舉,遂為完書,蓋其慮之也至,故言之也審,憂之也深,故說之也詳,碧虛子之所述,殆無餘蘊矣,噫,是經也,老子作之,碧虛纂之,太霞又從而釋之,何經歷世數之久而述作之多,蓋一之理難乎擬議形容也,雖然,後之學者,不可畏高而怯其難,亦不可踐等而為之易,必也睿思明辨,日就月將,孜孜汲汲,無少間斷,深玩而實體之,則是一也,洞然胸中,有不期悟而自悟者矣,將見自凡趨聖,超然物外,神遊八極,身居閬苑者,未必不由玆學始,其緒餘土直,猶足以齊家、治國、平天下雲,沖素大師美田白公顯道、葆光大師長安劉公伯英,同鳳翔張公大師鏝梓以行於世,且以蒲城覺公講師公叔書來抵余,願丐序引,姑為題其端首焉。 大蒙古國歲己酉秋,七月既望,宣差陝西規措三白渠副使太華郭時中序。 康節先生云:先天圖,心法也,心乎,心乎,天地間一大義理之府乎,太易六十四卦,潔爭精微之旨,皆自心畫中來,二帝三王精一執中之傳,皆從心法中出,沬泗師弟子一貫忠恕之妙,皆由心學中得,靈府淵微之地,古初聖賢以此而極深研幾,探賾索隱,此而超凡入聖,悟道參真,學者欲悟先天圖之祕,絫道德經之奧,大抵自一心而入,千萬世而下,以心印心,以聖契聖,得老氏不言之教,抉先天未露之機,獨惟太霞真人為能得之,方其漱藝苑流詞源,濟濟乎儒中領袖,迨其造道閫探玄機,井井然教門準繩,恩沐兩朝,名高千古,向棲神華嶽,風賓樹友,睥睨世塵,真履實踐有日矣,丁未冬平凍元帥王公加禮延請,我真人不遠千里惠然肯來,鞭鸞跨鶴,以崆峒為久駐之地,宛然廣成子之復出,山川改觀,草木增輝,薰蒸乎和氣之襲人,洋溢乎教聲之盈耳,聞下風而望餘光者,豈特陝西數十州而已哉,蓋寸地明而太空無礙,靈臺徹而止水湛然,霽月光風,一襟酒落,冰輪玉鑑,胸次昭融,以一心自得之學,造二經無為之旨,開題訓注,援經引子,奧義冰釋,科文疏解,摭古驗今,草疑睨消,言言皆玄妙之門,字字盡真常之理,開者易悟,悟者易得,老氏胸懷本趣,燦若日,玄中有悟,妙處無疑,讀之者耳目惺憾,覽之者形神混合,目曰道德真經疏義,後生晚學,如披雲霧睹青天,登崑崙獲片玉,幸惠後學,豈不偉歟,元帥王公一日登諸生於庭,囑僕曰:真人道德真經疏義與老氏同一心法,誠後學所未見,道侶中,西岐張公大師已為鏝諸梓矣,猶恐流傳未廣,欲從是邦點庭珪之漆,貯蔡生之楮,廣為印施,以大其傳,為學者抽關啟鑰,真大惠也,子盍為引其端,予應之曰:隋珠、趙璧,安用賈乎,僕素不才,何足以知聖人邪,固辭,弗獲,僣為贅贊,是猶模倣天地,繪畫日月,多見其不知量雲,若夫得魚忘筌,得兔忘蹄,得像忘言,又在後之造道者自得爾。 時己酉無射,寓平涼貢士馮複述。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一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碧虛真人曰:夫老子道德二經者,統論空洞虛無、自然道德、神明太和、天地陰陽、聖人侯王、士庶動植之類而已矣,所謂廣大而無不蘊,細微而無不襲者也,是故司馬遷稱之曰:九經浩浩,不及二篇之約也,今將釋此經,先明垂經之主,次顯造疏之人,夫此經者乃太上老君所說也,纂微者陳君碧虛真人之所作也,開題者亦真人之所自述也,太霞老人不揆淺陋,浪述科文疏義,兼以消釋開題,庶使學人識玄元應世垂經之本末,知真人開發玄元之次序,由此科文而入之也,以蠡落戈切,測海,以管窺天,真所謂不知量也,今將開題,大判分為二十門,具列於後。 一者明碧虛真人始纂微開題之義 二者正釋開題,首明太上姓字鎰號,次明或為萬天主,或為百王師,隱顯之跡 三者明太上感孕託胎降生時代年月日時所據也 四者明太上降生之後,聖貌端嚴,具七十二瑞相,八十一種好,及所居之鄉國也 五者明太上隱聖同凡,潛居卑秩以佐時主,並去週年代也 六者明關令真人本傳及瞻星望氣,知有聖人度關之兆 七者明太上度關歲月,及再約尹真人於蜀都青羊肆相會之事 八者明太上至幽王時,復還中夏,廣聖義 謂平王時復來中夏,孔子得以問禮,而嘆其猶龍 九者明太上知周道衰,故再出關,變名易號,晦迸師凡,壽數短長,莫有知者 十者明太上懷道抱德,隱聖同凡,世系綿長,子子孫孫,祭祀不輟 十一者明太上乃得道之靈,受老子之號 十二者明太上具神通力,應為道主,垂世立教,千方萬法,以救於人 十三者明太上以恬淡無為,守之於內,和光同塵,應之於外,故稱為傅大之真人 十四者明老莊亦有妻室子孫,然為大道之宗師者,欲使後人知長生之道,可力學而致,非神異而學不能及也 十五者明太上玄恩普被,聖德遐長,歷代尊崇,廟貌不絕,故有唐尊為聖祖焉 十六者明後人受此二篇之後著經字之由 十七者正明道德訓釋之義 十八者正明經訓之義,及上下二經八十一章取法之旨 十九者明道德二篇之宗本,治國治身之大旨 二十者明碧虛真人纂集訓釋之由,發揮道德之義,以遺後學耳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難四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題曰凡題曰者,即是碧虛之開題也,老子姓李,名耳,字聘,或字伯陽,按道家經籍所說,則挺生空洞之先,變化自然之妙,而常居天上,代為帝師,此則六合之外事,故略而不論,非其逕庭之語者,舉其大概雲。 疏曰:此第二門正釋開題,首明太上姓字鎰號,次明或為萬天主,或為百王師,隱顯之跡,就此門中,復分為二段,其一明太上姓字鎰號,其二明太上或為萬天主,或為百王師,隱顯之跡,一明姓字鎰號者,題曰老子姓李,名耳,字聘,或字伯陽,或雲謐號曰職,老子者,太上之內號也,老子之號已具於第十一門詳解,老子姓氏曰李,論其得姓之由,載於第三門中詳解,今將諱字鎰號之原,次第釋之,其諱曰耳,字曰聘,或字曰伯陽,或鎰日聘,廣聖義引元君內傳云:老君在世,凡有九名,一名耳,字伯陽,二名雅,字伯宗,三名忠,字伯光,四名石,字孟公,五名重,字子文,六名定,子元陽,七名元,字伯始,八名顯,字元生,九名德,字伯文,或雲三十六號,或雲七十二名,或雲姓字渺邈,從劫至劫,非可悉紀,今顯行於世者,唯第一名耳,字伯陽是也,鎰日聘者,夫人之生則有名,有字,有號,死則有鎰法也,或因其德,或象其形,為鎰也,耳大而垂日聘,老君生而耳大,復有三漏,其狀恥然而垂,乃大聖之異相也,故後人追鎰日老聘,此太上名字鎰號之所據也,其二日百王師、萬天主者,題日按道家經籍所說,挺生空洞之先,變化自然之妙,而常居天上,代為帝師,道家經籍者,乃玄都寶藏、三洞四輔、龍章鳳篆之書,故以經籍總言之也,於內言我太上挺生空洞之先,變化自然之妙,夫挺者時挺拔擢韋類之義,空者,虛也,洞者,通也,無也,混沌之先,寂然有無,惟空無洞達虛極自然而已,按廣聖義云:夫老君生於無始,起於無因,為萬道之先,元氣之祖也,當是時也,無光無象,無色無聲,無端無緒,杳杳冥冥,故日空洞,又曰老君以虛無為體,自然為性,莫能使之然,亦莫能使之不然,不知其所以然,亦不知其所以不然,故曰自然,言我太上老君上無復祖,唯道為身,合則成形,散則為氣,稟自然之妙,掌造化之權,當混沌未分之前,空洞無有之上,其道體具身,已特然挺出,兆現於此時矣,經云:吾不知其誰之子,像帝之先,此之謂也,常居天上者,謂遊歷諸天,為萬天之教主也,按猶龍傳云:昔尹君真人隨老君西入流沙訖,復從聖駕上遊三境九天,以至於萬天,太上每至一天,但見彼天帝王,金童玉女,千乘萬騎,瑤幢羽蓋,仙樂滿空來迎,太上老君至彼天中,遊諸宮闕,為彼天人廣說妙法,而為教主也,又別至一天,其儀仗、音樂、遊宴、宮觀,說法傳經,例皆如此,以至遍歷萬天,莫不皆然,又按廣聖義云:老君時亦上朝元始,疏平聲,奏罪福,中謁玉晨,校錄九宮,下統三界死生之簿,但見百億天王拜手在前,咨求風雨水旱,豐儉逆順,死生善惡之事焉,以至遊行萬天,弘揚道化,而有一老君凝然常在太赤天、太清境、太極宮中矣,故雲常居天上也,代為帝師者,廣聖義云:老君於上三皇時,人尚淳樸,以龍漢元年,號玄中大法師,以上清聖教一十二部,大乘之道開度天人也,老君於中三皇時,赤明元年,號有古先生,出靈寶真經一十二部,中乘之法開化一切,救度兆民也,老君於下三皇時,人心樸散,以開皇元年,號金闕帝君,降洞神真經一十二部,小乘之法開度群品也,此上中下三皇時所留經教三十六部,祕於上天,未傳於世,按玄綱論?神道設教章云:初祕上玄,末流下土是也,後至伏犧時,人已澆漓,未有法度,老君以清濁元年,號鬱華子,下為師,說元陽經,教伏犧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仰觀俯察,制嫁娶叔人倫之道焉,神農時,人食禽獸,茹毛飲血,老君以清漢元年,號大成子,下為師,說元精經,教以化生之道,於是播百穀以代烹殺,和百藥以治百病,於是嘗柔得禾,嘗柳得稻,嘗榆得黍,嘗槐得豆,嘗桃得小麥,嘗杏得大麥,嘗荊得麻,百穀既登,禽獸免害,止殺所以長善,除惡所以全生,不食血肉,人無疾苦,五穀養性,人無宿業,其利人也大矣,祝融時,人食生玲,未知火食,老君以天漢元年,號廣壽子,下為師,說按摩通精經,教以陶鑄為器,以變生玲,人得保其壽焉,自下三皇以後,伏犧以前,人無典禮,烏獸同群,老君以道化天下,漸漸生心辨形食味,參以五行,廣施經法,勸化兆人矣,老君自伏犧以後,示以世法,於是制禮樂以叔尊卑,造衣章以別貴賤,作官室以代巢穴,取諸大壯,為舟車以濟不通,取諸渙,制棺槨衣薪,取諸大過,造弧矢以威不順,取諸睽,立刑法以戒兇暴,取諸噬嗑,造書契以代結繩,取諸央,以至服牛乘馬,引重致遠,取諸隨,日中為市,交易而退,又取諸噬嗑,未耜杵臼之利,取諸益,重門擊柝之規,取諸豫,並老君教於時君,以化於物也,黃帝時,老君號廣成子,居崆峒山,黃帝詣而師之,為說道德經及道戒經,教以治國治身之道,帝行之,跨火龍而白日昇天矣,其道德經於此為初傳,顓頊時,老君下為師,號赤精子,居衡嶽,授帝微言經,教以忠順之道,帝譽音酷時,老君下為師,號錄圖子,居江濱,授帝黃庭經,教以清和之道,帝堯時,老君下為師,號務成子,居姑射山,授帝政事離合經,教以康謹之道,虞舜時,老君下為師,號尹壽子,居於河陽,授帝道德經,教以無為孝悌之道,帝行之,天下從其化,故孔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其道德經於玆第二傳矣,夏禹時,老君下為師,號真行子,居於商山,授禹德戒經,教以勤儉之道,又授靈寶五符、檄召鬼神之法,於是禹行之濬九江次百川而通江海矣,殷湯時,老君下為師,號錫則子,居灊音港,又音尋山,授帝長生經,教以恭敬之道,科日:大聖真元祖,生於浩劫先,來為百王師,去作萬天主,像經垂眾號,龍德被韋生,一千二百名,讚揚無窮盡,題曰:此六合之外事,故略而不論也者,莊子齊物論云: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者,天地四方是也,言所以論之者,皆六合之外事,非經世之書雲存者在也,聖人存在而不敢非斥之,故但雲存而不論也,題雲非其逕庭去聲之語,舉其大果雲者,莊子逍遙遊云: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逕庭者,過差也,大藥者,大綱也,言此上諸說,皆方外之談,其不近人情者宜矣,非其過差之言,舉其大綱而已,故題雲六合之外事,故略而不論也,非其逕庭之語,蓋舉其大概雲。 題曰:老子母感大流星而有娠,應見於李氏,降生於商室,於商十八王陽甲之十七年,歲在庚申,寄胎託娠,而經八十一年,極太陽九九之數,其母常逍遙於李之下而生老子,老子生而皓首,故能言,因指李曰:此吾姓也,又雲父姓李,名無果,或雲靈飛,母尹氏,名益壽,當商二十二王武丁之九年,歲在庚辰,二月十五日卯時生也。 疏曰:此第三門明老子感孕託胎降生時代年月日時之據也,即此門中,復分為二節消釋,其一明感孕託胎朝代歲時,其二明得姓之由及降生時代歲月也,一明感孕託胎朝代歲時者,題曰老子母感大流星而有娠,應現於李氏者,按廣聖義所引元君內傳云:夫老君在天為眾聖之尊,先億劫而行教,以無為常存之道,化為天人,生於億劫之前,為萬聖之君長,故元始天尊、玉晨道君賜其真號日太上老君,在於五太之前歷劫以來有此號矣,雖代代應現為帝王師,而未有降世誕生之逵,乃於九清之上,命玄妙玉女降於人問,為天水尹氏之女,嫁李靈飛為妻,老君乘日精駕九龍車,化為五色流珠,或雲流星,下入玄妙玉女口中而寄胎託孕,歷八十一年矣,又按廣聖義云:寄胎慧者,老君愍時凋弊,乃欲隱聖同凡,反神降生,以救於世,遂於殷第十八王陽甲之十七年庚申歲,託孕於玄妙玉女,就此門中分為五別,一者大道應化,託孕人間,乘日精為五色之象,以明太陽之德,二者乘九龍之車,凝結變化五色玄黃,下入玄妙玉女口中,又明九龍陽精之華也,三者處胎寄慧,與俗不同,八十一年,極太陽九九之數,然後乃生,四者玄妙玉女感孕之後,容貌益少,神氣安閑,八十一年,悅豫無比,此聖人降跡之異也,五者聖母所居之室,四時和暢,六氣調平,冬無凝寒,夏無煩燠,祥光照室,靈風滿庭,眾惡不侵,萬靈潛衛,故八十一年不覺為久,此明大聖感孕託胎與常人不同也,此為太上感孕託胎朝代歲時之所據也,故題雲老子母感大流星而有孕,應現於李氏者也,其二明得姓之由及降生時代歲月之所據也者,題曰:其聖母常逍遙於李之下而生老子,老子生而皓首,故能言,因指李曰:此吾姓也者,夫聘聖當殷王之代,憫時凋弊,欲降聖同凡,反神示跡,乃暫假胞胎而孕育,大彰神變以救於世,故託跡父母而降生焉,按本紀雲父姓李,名無果,一名靈飛,一名虔會,母日尹氏,名益壽,當殷二十二王武丁之九年二月十五日時,聖母適逍遙於李樹之下,剖左腋而生老子,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此吾姓也,又以手指上下,曰天上天下,唯吾獨尊,世間之苦,何足樂聞,我當開揚道法,普度一切動植眾生,周遍十方,下及幽牢,應度未度,鹹悉度之,已而千真萬聖遍滿空際,悉來衛護,政感空中聖賢,共讚十號雲;一曰太上老君,二曰圓神智,三曰無上尊,四日帝王師,五日大丈夫,六曰大仙尊,七曰天人父,八曰無為上人,九日大慈仁者,十曰真元教主,此諸聖真空中所讚之十號也,俄而又感九龍吐水,以浴聖姿,吐水之地,因成九井,今亳州太清宮,號九龍井,至今存焉,此亦出化胡經所說,夫大聖降世,異跡其有如此,原夫老君李氏之姓,其說甚多,且按大唐天漬玉牒云:夫聖祖其先本顓頊之後,顓頊生大業,大業生媧音瓜,媧娶有喬氏之女,感月光貫昂,而生咎繇,咎音皋,繇音姚,生伯翳,伯翳生理徵,伯翳之後代為士師,至理徵避桀之亂,遁居伊侯之墟,因食李實,改理為李氏,此言咎繇之後,以理獄為功,遂以理為姓,其後子孫或為裡氏,至伊侯之墟避難,遂改裡為李氏,理徵生利貞,當殷湯之時也,利貞生昌祖,昌祖仕陳為大夫,因居苦縣,昌祖生明,明為陳相,葬瀨鄉之北立廟,因有相城,明生慶賓,慶賓生靈飛,一名虔會,慶賓、靈飛皆白日昇天矣,前雲指樹為姓,因姓李氏,以此考之,或姓理,或姓裡,或姓李,音聲雖同,其字則異也,此隨時變易不足取也,唯指樹為姓,杜天師以為當矣,隋薛道衡老君碑云:感日載誕,莫測受氣之由,指樹為姓,未詳吹律之本,以此論之,指樹為姓似為允當,其次論降生時代歲月者,按廣聖義云:夫老君乃至道之祖,元化之宗,長於上古,而不為先,生於末代,而不為後,況億劫之前,即弘道化,豈復胞胎誕育而謂之生邪,今言降生者,蓋表跡人間,示有始也,誕形聖母,示有生也,母事元君,示有尊也,今按諸經誥前後降生,略有三度。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難五 太霞老人薛政玄述 題曰:至紂二十一年丁卯歲,居岐山之陽,西伯聞之,韶為守藏史,武王克商,轉為柱下史,歷成康之世,潛默卑秩,居周久之,見周之衰,因而退官,至昭王二十五年癸丑歲五月二十九日壬午,乃乘青牛薄章車,徐甲為御,而遂去周。 疏曰:此第五門明隱聖同凡,潛居卑秩,以佐時主,及去周之年代也,就此門中,又分為二,其一明潛居卑秩,其二明去週年代,一日港居卑秩者,題日紂二十一年云云至因而退官,夫岐山者,即今之鳳翔府岐山縣是也,乃昔日文王為西伯時所居之國也,伯者,五等之爵也,當紂之末年,文王守岐山,為西方之伯,有聖德焉,人心歸服者眾,故魯語孔子云: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當是時也,老子居岐山之陽,號燮邑子,以觀西伯之化,西伯聞之,徵為守藏史,作赤精經教以仁信之道,西伯行之,禮賢好義,鳳集於岐山,禮記云:周之興也,鸑音嶽,鷟音濯,嗚於岐陽,遂以岐山為縣之名,鳳翔為府之號,鳳翔城之北一十八里,有老子故居之處,至有唐建啟聖宮,武王克殷,老子號育成子,作璇璣經,武王師之而有天下,成王時號經成子,康王時號郭叔子,老子仍為柱下史,至昭王時,太上見周道將衰,因而退官焉,自文王至昭王,皆在於周,猶為史官,故曰居周久之,潛默卑秩,以佐時主也,其二明去週年代者,題曰:至昭王二十五年癸丑歲五月二十九日壬午,乘青牛薄本叟車,徐甲為御,而遂去周者,此去周之年代也,薄章者,輕車之名也,徐甲者,御太上之車者也,姓徐,名甲,老君謂曰:吾欲往西海大秦、罽賓、天竺、安息諸國,今汝御車,與汝雇直日百錢,侯諸國還,以金頓償之何如,甲如其言,御車由函谷而至終南山下,老君欲試之,乃令牧青牛於野,以吉祥草化為一女子,姿容絕整,行及牧牛之所,輒戲以言,甲惑之,以老君遠適流沙,必無返期,遂廢約,矯詞詣關令,執牒訟老君索雇金也,老君曰:汝隨吾已二百餘歲,當還汝七百二十萬錢,且汝昔已命盡,吾以太玄生符投之,即再活汝,奚不念此,汝還我符,則我償汝金,言訖符自口中飛出,至老君前,文篆如新,甲復化為枯骨矣,關令憫甲違心復死,仍欲觀老君起死之術,遂稽首懇告於前曰:甲之雇直,喜輒代還,願大聖哀矜,赦其罪戾,賜以更生,則幸矣,老君納關令之言,即再以符投枯骨中,則復如故,老君曰:吾不責汝,汝負本約而道自去,汝故死爾,遂給雇直欲遣之,甲伏地搏頰曰:已沐聖慈,曲赦罪戾,令此枯骨,復見光明,刻骨銘心,願從雲駕,太上竟弗許終隨之,此太上去周之年代,乃徐甲御車因由也。 題曰:關令尹喜,周大夫也,姓尹喜,字公陽,著書九篇,說道德之事,內學星象服精華,謂日精月華也,隱德行仁,時人莫知也,又曰:喜母晝寢,夢天降電光流繞其身,咽之而後生喜,喜生有雙光若日,飛遊其側,目有日精,姿形長美,雅好典墳,善天文秘緯,仰觀俯察,莫不洞徹,雖鬼神之變,無以匿其情,而大度恢傑,不修俗禮,慈儉博愛,損身濟物,入為東宮賓友,出補函谷關令,每望霄漢,而有昇虛之思,老子未至關時,喜登樓四望,見東方有紫雲西邁,知有真人當過京邑,乃戒嚴門吏,掃路焚香,以俟應兆。 疏曰:此第六門明尹喜真人本傳,乃瞻氣望星,知有聖人度關之兆也,其真人本傳之行事,太上度關之應兆,開題已詳,不假消釋。 題曰:至七月十二日甲子到關,喜擎跽曲拳,邀老子就捨,進巾櫛盥漱,齋戒問道,至於十二月二十五日,退官託疾,二十八日,授道德二篇,喜叩頭請隨老子西祖流沙,老子曰:汝未得,惡能隨吾遠適流沙乎,夫流沙異,獷俗難化,而何術可禦邪,唯生道入腹,神明皆存,而能除垢止念,靜心守一,千日清齋,鍊形入妙,而後可尋吾於蜀都青羊之肆,其若之何,喜唯唯而謝,老子忽然騰空,冉冉昇乎太微,喜候光景斯散,影響蕭寂,樓居清齋,屏絕童隸,誦經三年,精思千日,心凝形釋,骨肉都融,已而窮數達變之微,因形移易之妙,無不盡之矣,於是捐家棄館,超然高蹈,既往青羊之肆,乃會老子,老子命喜為文始先生,而俱遊乎流沙之域。 疏曰:此第七門明太上度關傳經歲月,及再約尹真人於青羊肆相會之事,就此門中又分為二,其一明度關傳經時日,其二明再約青羊肆相會,一日明度關傳經時日者,題雲七月十二日甲子,老子到關,喜擎跽曲拳者,莊子?人間世云:顏回日擎跽曲拳,人臣之禮也,擎必手也,跽跪膝也,曲拳折腰也,授道德二篇者,按尹喜內傳云:真人本為周康王大夫,善瞻天象,遂於所居之宅,結草為樓,即今終南山下號樓觀者是也,每登樓瞻望,見有紫氣浮關,融風三至,天理星西行,乃知有聖人度關,至昭王時,請出為函谷關令,掃路焚香,以俟應兆,乃戒嚴門史孫景等曰:若有車服異常,形容殊俗者,勿聽度關,急來為報,至昭王二十五年癸丑七月十二日甲子,老君駕青牛之車,徐甲為御,無極先生、鬼谷先生、太極先生從焉,到關求度,門吏孫景曰:明府有教,願翁少留,於是入白關令曰:有一老翁,皓首恥耳,乘青牛薄章車從東而來求度,喜曰:聖人來矣,我當見之,即加朝服出迎,具弟子禮,而邀之曰:願聖人暫留神駕,老君謝曰:吾貧賤老翁,家在關東,田在關西,今暫往取薪,何故見留,幸相聽度,吾無所取勞,子懇倒若斯,有誤展敬爾,老君如此謙辭,此一試也,喜復稽首曰:竊謂非往西莊,願暫留神駕,老君又曰:吾開道竺乾,有古先生善入無為,不終不始,永劫綿綿,是以昇就道經歷關,子何妄留邪?此二試也,喜曰:今睹聖人真姿超絕,乃天上至尊,何邊夷之可往觀乎,願不託言,少垂哀憫,老君曰:子以何所見而知之?喜曰:去冬十月,天理星西行過易,今又自秋朔,融風三至,加之東南紫氣狀如龍蛇而西度,此真人度關之驗也,喜少好天文秘緯,凡仰觀俯察,未嘗不驗也,昨乾象如此,故知當有聖人度關,自爾以來,風夜思存,未嘗暫懈,今似有道綠,果遇神駕,願垂慈誨,開濟沈冥,老君以三試皆過,乃怡然含笑曰:吾知子與道有綠,故來相試,且子既知吾,吾亦知子矣,如此反覆再三,然後聽喜所請,故四皓云:觀老君與尹生,豈不冥悟先機耶,然而執此謙辭者,欲教世人授受之禮爾,於是邀老君就捨設座,行弟子禮,北面而事焉,老君曰:汝欲與世傳洪大道乎?喜曰:大聖將隱,乞為喜著書,於是遂授道、德二篇焉,按廣聖義云:據周昭王二十五年癸丑七月十二日甲子為老君過關之年月也何則?喜為康王大夫,至昭王時為函谷關令,即得與老君相見也,若據臧玄靜云:幽王時,西出隴關,即與此過函谷關年月不同矣,況幽王元年庚申,十一年庚午,年內又無癸丑,此為誤矣,又文如海云:成王二十二年癸丑度關,此又在尹喜之前,即與太上不得相見也,亦為悅矣,又云:平王四十三年癸丑度關,此又在尹喜之後,年代懸遠不同,皆為俟耳,今詳按古今,以昭王二十五年癸丑七月十二日甲子度關為定,年代相合,可無疑焉,過關日月已具於前,夫說經時日者,按 廣聖義 所引葛仙翁內傳云:黃帝時,老君號廣成子,居空同山,為帝說道、德二經及五茄之法,應號五聖圖,又老君內傳云:老君帝舜時號尹壽子,居於河陽,為帝說道德經,教以孝悌無為之道,帝行之,退身讓物,尊道貴德,所以舉十六族,謂八元八凱也,竄四凶,明四目,達四聰,外撫百姓,內親九族,天下之人從而化之,孔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諸家所說,皆言周昭王二十五年癸丑歲七月十二日甲子度關,至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尹喜託疾退官,至當月二十八日受道、德二篇焉,史記列傳云:老子為尹喜著書五千餘言,又王子年拾遺記云:老子當周時,居景室山,常與五老人談天地造化之事,著書十萬餘言,其後刪其繁蕪,作五千言矣,今按河上公授漢文帝上下二經章句序云:謂帝曰:余注是經以來,已一千七百餘年矣,凡傳三人,連子四矣,勿示非其人,足明此經非特為尹真人所說也,亦非景室山中所著也,又按列子引黃帝書谷神不死一章,則黃帝時,老君號廣成子,為帝說此道、德二篇,所以黃帝著書,全引此一章為證,昔沖虛真人為諸弟子說天瑞之時,據於黃帝書中所見,即稱為黃帝書 也,亦如莊、列書中引用老聘、孔子為證者甚多,故後人凡有著述復引用莊、列為證者,亦不少矣,但雲莊子雲,列子雲,不曰老聃雲,孔子雲也,亦同矣,又按傳經年代推之,若是周昭王時,特為尹喜著書為始,至漢文帝時,未及千年,則河上公不得雲余注是經以來,已一千七百有餘年矣,凡傳三人連子四矣,以此考之,年數不同,足明此經當黃帝時為初傳,帝舜時為再傳,尹喜時為第三傳,漢文帝時為第四傳也,故雲凡傳三人連子四矣,竊疑一千七百餘年,當為二千三百餘年矣,何哉?自黃帝歷顓頊、高辛、唐虞之世,大約三百八十五年,又自舜歷三代經秦至漢孝文帝元年,計二千一年,上自黃帝,下及漢文帝,通計二千三百八十六年矣,竊原葛仙翁修撰河上公二經章句序以來,迄今歲月既遠,當是此二千字,後人誤寫作一千字,三百字誤作七百字,或開板時刊鏤之誤也,且夫黃帝迄舜之世,大約三百八十五年,舜壽一百歲,在位三十九年,禪位於禹,自禹至桀,子孫相承一十七代,四百三十二年,為湯所伐,自湯至紂,子孫相繼三十一代,六百二十九年,為周所滅,周自武王及赧王,子孫相承三十七代八百六十七年,為秦所並,秦昭襄王四十九年丁未滅周,自始皇終子嬰,共四十五年,為漢所伐,漢高祖、呂後、惠帝至文帝元年相繼二十八年,上自黃帝,下及漢文帝,都計二千三百餘年,亦已明矣,又疑注字,亦宜作著字,何哉?夫注者箋注義,著者顯著義,又著者作也,竊謂當黃帝、堯、舜時,皆是聖人創作救世法度之書,亦未有箋註疏解之理,是故宜雲余著是經以來已二千三百餘年矣,猶言自黃帝顯著此經為始,後至舜及喜與文帝時止,是傳授而已,故雲凡傳三人連子四矣,藻鎰之士,宜詳之焉,故科雲明太上傳經之時日者,以此也,其二明太上與尹喜傳經之後,再約蜀郡青羊肆相會者,題曰:喜叩頭請隨老君西祖流沙,老君曰:子未得道,惡能隨吾遠適流沙乎,夫流沙異域,獷俗難化,獷頑愚貌,而何術可禦邪?唯生道入腹,神明皆存,而能除垢止念,靜心守一,千日清齋,鍊形入妙,而後可尋吾於蜀郡青羊之肆,其若之何,喜唯唯而謝,老君傳經已畢,乃忽然冉冉升乎太微,太微者,天像有紫微垣、天市垣、太微垣也,紫微垣者,北極大帝之所居也,天市垣者,南極大帝之所居也,太微垣者,天皇大帝之所居也,廣聖義云:老君在星為天皇大帝,故雲升乎太微也,西昇經云:老君說經既畢,忽焉不見,斯須宮室光燄五色玄黃,喜出中庭叩頭曰:願神人復一見,授以一要得一以守元,即仰視睹懸身空中,去地數十丈,其狀金人,存亡恍惚,老少無常,曰:吾重誡爾,爾其守焉,除垢止念,靜心守一,眾垢除,萬事畢,吾道之要,誡竟即隱,喜候光景斯散,影響蕭寂,乃樓居清齋,屏絕童隸,誦經三年,精思千日,心凝形釋,骨肉都融,心凝形釋,骨肉都融者,列子師老商氏友伯高子,學乘風之道,至九年之後,橫心之所念,橫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夫子之為我師,若人之為我友,內外進矣,而後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無不同也,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隨風東西,猶木葉乾殼,竟不知風乘我耶,我乘風乎,凝定也,釋廢也,融和也,言內則心神凝定,外則百骸九竅混然和而為一也,列子又云:心死形廢,故雲心凝形釋,骨肉都融,言尹真人亦至於如此之妙用者也,已而窮數達變之微,因形移易之妙,無不盡之矣,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沖虛經周穆王篇云:老成子學幻於尹文先生之辭也,尹文先生謂老成子曰: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注雲窮二儀之數,握陰陽之紀者,陶運萬形,不覺其難也,亦猶真人得太上傳道之後,乃能窮天地萬物之數,達陰陽造化之變,以至分形散影之衛,隱顯變通之妙,無不盡之矣,於是捐家棄館,超然高蹈,既往青羊之肆,乃會老子,老子命喜為文始先生,而俱遊乎流沙之城,爾夫青羊肆者,乃太上第三度降生之所也,已具降生門中消釋,既與真人再會,乃隨從雲駕上道諸天,下歷流沙八十一國,開化於西極也。 題曰:或曰昭王時出關,化導西胡,至幽王時,復還中夏,幽王乃周之第一十三王也,廣聖義稱平王時復來中夏,平王乃第一十四王之時也,故孔子適周,嚴事於老子,而問乎禮,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爾,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六水切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者,若是而已矣,孔子去,謂弟子曰:烏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網,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增,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難六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題曰:時天下暗,王道衰,故再出關,或曰老萊子,或曰太史儋都甘切,或曰百有六十餘歲,或雲二百餘齡,以其修道而養壽也,或曰受道於容成,問道於常樅,世莫知其然否,皆謂之隱君子也。 疏曰:此第九門明太上知周道衰,故再出關,變名易號,晦跡師凡,壽數短長,莫有知者,時人號隱君子焉,當幽、厲之世,天下昏暗,周道衰微,是故太上變名易號,以自韜晦,或號老萊子,或號太史儋,一說雲老萊子,年七十餘,尚有母在堂,每服斑斕之衣以事其親,或徉自顛仆,輒效嬰兒啼,以悅樂於親,其至孝也如此,太史儋,當幽、厲之時,世為史官,皆老子之隱號也,或雲受道於容成,列子云:唯黃帝與容成子居崆峒之上,同齋三月云云,是知容成者,當黃帝時人也,或雲問道於常樅,常樅者,不知何代人,亦未詳所據,蓋當時有道者也,夫太上者,乃大道之祖,萬法之宗,或為萬天主,或為百王師,豈復待師友而後知邪,蓋謂道不可無師尊,教不可無宗主,故假託師資以明其傳授之法也,皆寓言爾,亦如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意同,或雲百有六十餘歲,或雲二百餘齡,以其修道而養壽也,見周道衰,故再出關,或隱或顯,世莫知其然否,時人謂之隱君子也,故史記老子傳云:老子或隱或顯,在世二百餘年,西入流沙,不知其所終,蓋隱君子也,夫君者,有道之美稱,子者,有德之嘉號,又古人稱師曰子,凡為人之師,有道有德,故稱君子,是知君子者乃君師之稱也,禮記云:夫為學者,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為君為師,其德光大,故謂之君子,又解云:有道有德,雖在眾庶之中,為人所敬,亦謂之君子,寡道鮮德,雖居高位之上,為人僧惡,亦謂之小人,故道比於君,德比於師,然後為之君子,凡世之人理猶若此,況玄元皇帝太上老君,為道德之宗主,作帝王之師範,號曰君子,不亦宜乎,以其港龍卑秩,出處莫測,故謂之隱君子也。 題曰:老子之子名宗,宗仕魏為將軍,有功封於段干,宗之子注,注之子宮,宮之遠孫假,假仕於漢孝文皇帝,而假之子解,解為膠西王印太傅,因家於齊,印者膠西王之名也。 疏曰:此第十門明太上懷道抱德,隱聖同凡,世系綿長,子子孫孫,祭祀不輟也,其事題文已明,別無意義,不必詳解。 題曰:夫有天地則有道術,道衛之士何時暫乏,自伏犧以來,至於三代,顯明道士,世世有之,論之老子,本亦人靈,蓋得道之尤精者也,時俗見其久壽,又生而皓首,故曰老子,亦曰老者尊稱也,子者通號也。 疏曰:此第十一門明太上乃得道之靈,受老子之號也,原夫天地開闢之始,人心純一,道樸未散,雖道術之名未彰,而道術之理已流佈於人間矣,至伏犧之後,書契始興,漸有法度,道衛之士,由是顯名,爰自三皇五帝以來,三王五霸而下,我太上代代為師,以教時君,創製法度,利於後世,故有方術之號,世不乏人,故題雲顯名道士,世世有之也,唯吾太上,本亦人靈,得道之尤精者也,世人見其久壽而常現老容,故號老子,按廣聖義云:夫老子者,乃瓊胎寄慧八十一年,誕聖之辰,生而皓首,聖母為之立號,以示世人,就此門中分為五別,一者聖人降跡,與俗不同,聖母為之立號,欲謂之老,又是初生,欲謂之子,又復白首,兩字兼稱,故號老子,二者明道與俗反,夫老者長年之稱,子者幼稚之號,世人先幼而後老,太上先老而後幼,欲明攝跡歸本也,三者言老者考也,以考校眾聖為名,子者孳也,以孳生萬物為義,所以老君為萬物之父母,眾聖之宗師,故有考校孳生之名,以為老子之號,四者聖人垂名,反終歸始,老者終也,子者始也,世人先始而後終,老君先終而後始,欲令世人修道反老還嬰,故號曰老子,五者委跡和光以循於世,老者以生而白首,故曰老也,子者男子之通稱,亦如孔子、孟子、莊子、列子,以姓為號,老子、鶡冠子、抱朴子、淮南子,因事為號,序訣云:老子之號,始於無數之劫,杳杳冥冥,渺邈久遠矣,斯乃不以降生老而為號也,蓋以長於億劫之前,故以老為號爾,夫以託神聖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號曰老子,老子之號,因玄而出,在天地之先,無衰老之期,故曰老子,此序訣之所證也,今詳考諸說,既不因生而立號,即是老君億劫垂教,應代表形,常現老容,故有老子之號爾,老子之號起於此時,老君之號先於億劫之前,非此一時也,又雲老君將顯明大教,布化萬方,乃曰道不可無師尊,教不可無宗主,乃師事太上玉宸大道君焉,道君即元始天尊弟子也,道君乃審道之本,洞道之元,生於億劫之前,為道氣之祖也,故曰大道君,元始天尊者,為億萬天之主,億萬天之君,最生浩劫之前,為道氣之根本也,元始天尊、太上道君,以老君天上天下,應化無窮,先億劫而化生,後億劫而長存,天天宗奉,帝帝師承,故賜其真號日太上老君,三聖相師,乃為垂教尊卑之本矣,夫太者大之極,上者高之極,老者壽之極,君者尊之極,言吾太上老君,至大至高至壽至尊,在五太之先,全四極之理,故號曰太上老君,老君之號起於此矣,又曰太上者,按廣聖義云:所言太上者,乃統教之尊名,證聖之極果也,又解曰:太者大也,無大於太,上者高也,無高於上,乃修因證果極位之稱也,亦如世人修行,自凡而得道,自道而得仙,自仙而得真,自真而得聖,聖之極位,升為太上,太上者,六通萬德無不畢備,紹法王位,統臨萬聖,即得居此尊極之名,如世間皇帝,代代紹位之後,皆得稱為太上皇,亦猶此也,自元始天尊之後,即有太上大道君,太上老君,太上丈人,與太上高皇帝,雖兼有此尊極之名,而不行教也,夫為萬天之主,萬教之宗者,唯我太上大道君、太上老君爾,所以於三洞四輔,乃至群經,皆得著太上二字,以冠其首,故曰太上者,乃統教之尊名,證聖之極果也,夫老子、老君、太上之號,略解於前,若夫太上應法垂號,歷世表名,洹沙之數,無有窮盡何者?按西昇經云:上世始以來,所更如塵沙,動則有載劫,自惟甚苦辛是也,又猶龍傳云:夫老君者,挺生空洞,變化自然,智慧無窮,聖德周備,形既莫測,號亦無窮,在天為萬天之主,在聖為萬聖之君,在仙為萬仙之總,在真為萬真之先,在星為天皇大帝,在教為太上老君,或垂千二百號,或顯百八十名,或為無為父,或為萬物母,與大道而輪化,為天地之根源,浩浩蕩蕩,不可得而名也,故碧虛題云:論老子之號,言其略也,今按諸經,廣而伸之,言其詳也,太上之德,豈不大哉。 題曰:夫人受命,自有通神達見者,稟氣與常人不同,應為道主,故能為天神所濟,眾仙所從,是以所出度世之法,若九丹八石,玉醴金液,存真守元,思神歷藏,行氣鍊形,消災辟惡,治鬼養性,絕穀變化,厭固教戒,役使鬼魅,皆老子常所經歷救世之術,非至至者也,已而治家治世,皆大道之土敕雅切,苴側雅切,聖人之餘事也。 疏曰:此第十二門明太上具神通力,應為道主,垂世立教,千方萬法,以救於人也,就此門中,復分為二,其一論具神通力,應為道主,其二明垂世立教,以救於人,一者具神通力,應為道主者,題雲夫人承命,自有通神達見者見字,疑作變字,神者伸也,其字從示從申,謂出而有所示,入而無所屈,示者顯然出示於人也,申者舒伸而無所窮屈也,此神之妙用也,夫人能虛靜則合道,動用則顯神,易繫云: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又曰:陰陽不測之謂神,是知神者,倏有忽無,推移變化,幽隱而不可測度者也,故我太上老君為萬道之宗,眾教之祖,自有通神達變之妙,以為大道之主,固非常人所能及也,遂感天地神衹,無不讚仰,千真萬聖,無不歸依者,不亦宜乎,故曰:具神通力,應為道主者,良以此歟,其二垂世立教,以救於人者,題日是以所出度世之法,若九丹八石,九丹者:一曰丹華,二日神符,三曰神丹,四曰還丹,五曰餌丹,六日鍊丹,七曰柔丹,八曰伏丹,九曰寒丹,八石者:一曰玄精石,二日雲母石,三曰花蕊石,四日爐洽石,五日寒水石,六日陽起石,七曰赤石脂,八曰白石脂,又按抱朴子:八石者,丹砂、雄黃、雌黃、石留黃、曾青、礬石、磁石、戎鹽,此九丹八石者,各有褥鍊之法,玉醴金液,藏典有消玉為醴、鎔金作液之法,存真守元,思神歷藏,行氣鍊形,藏典有存三守一,行氣思神,內以鍊藏,外以鍊形,皆修行之法,消災辟惡,科典有祈禱之法,治鬼符籙有驅治考召之法,養性,經教有守靜澄心調習之法,絕穀經論有服氣、服丹、服水、服符休糧之法,變化洞經 有分形散影,升騰變化之法,厭固洞神教中有禳祀之法,教戒正一部中有屏絕世務禁忌之法,役使鬼魅,法籙有役使鬼神之訣,如上諸法,皆我碧虛真人略言之,有此數種,至於千方萬法,不可遍舉,是皆太上常所經歷救世之衛,非至至者也,已而治家治國,以至於天下,皆大道之土直,聖人之餘事也,此莊子讓王篇曰: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土直以治天下,緒餘者譬如躁絲先須抽緒而後見絲,絲譬則真也,緒譬則贏也,緒猶不真,況其餘者乎,又如擇菜者,菜其真也,土直為糞壤,黃直不精粹之物也,以上諸法,皆隨機設教救世淺末之方,故碧虛以為非至至而皆大道之土苴,聖人之餘事也,不亦宜乎,至至者,道之真以治身者是也。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開題科文疏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難七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題曰:而歷代尊崇,廟貌不絕,至唐乾封元年,高宗詔贈老君為玄元皇帝,光宅元年,太后詔贈尹氏為先天太后,故為有唐聖祖焉。 疏曰:此第十五門明太上玄恩普被,聖德遐長,歷代尊崇,廟貌不絕,故有唐尊為聖祖焉,題曰歷代尊崇,廟貌不絕者,爰自周、秦、漢、隋及唐、宋以來,莫不朝朝尊奉,代代欽崇,飾修宮宇,源源不絕,故長安終南之樓觀,乃尹真人之故宅,太上傳經之所也,至周穆王時,賁音秘,飾宮祠,訪求幽逸之人,杜沖並真人之弟尹軌,俾主領觀事,仍度道士七人,迄今八興八廢矣,又亳州太清官者,太上降生之所也,歷代修崇,皆有碑記,故漢有蔡邕碑、邊紹碑,隋有薛道衡碑,唐碑已訛缺不完,莫詳孰氏所撰,昔王希夷有詩云:雙闕已訛唐故事,殘碑猶有漢文章是也,至宋有張商英碑,皆代代修崇之明驗也,又陝西鳳翔府岐山之陽有啟聖宮,當文王時,號燮邑子所居之地也,又平陽府浮山縣有天聖觀,乃太上當唐高宗時,乘青鬃白騾顯化之地也,乃至蜀都之青羊官玉局觀,秦州之柏林觀,本號啟靈宮,又有太霄官,崆峒山之問道宮,城父縣之天靜官,北鄧山之上清宮,處處顯化,朝朝尊崇,無有窮盡,不可具陳,至有唐尊為聖祖者,當高宗乾封元年太歲丙寅二月二十八日,追上尊號曰玄元皇帝,按廣聖義解玄元皇帝四字云:夫玄者深也妙也,亦云道也天也,言至道高妙不可言詮,約妙與深,以玄為極,言深妙玄遠以明道之體也,故謂之玄,夫元者初也,本也祖也,爾雅雲肇祖元台倀落權輿始也,言太上老君為大道之根源,萬物之宗祖,處世出世之法,皆謂之本始,故謂之元,夫皇者大也,謂大道也,又曰道大曰皇,尚書序云:三皇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故曰皇,夫帝者天也,其德配天,次於道也,又曰德大曰帝,書序云:五帝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道德兼稱曰皇帝,又雲法道法天,謂之皇帝,故曰玄元皇帝也,至玄宗朝,又加聖祖二字,乃曰聖祖玄元皇帝焉,古者稱王不敢稱帝,稱帝不敢稱皇,所以有三皇五帝三王之優劣也,至秦始皇既以滅週一統天下,於是焚滅先代典籍,自我作古,將欲垂法後代,上探三皇之尊稱,下取五帝之美號,兩字兼稱,號曰皇帝,仍欲以皇帝之稱,自玆為始,故謂之始皇帝也,故有唐既尊太上為聖祖,仍下詔追贈為聖祖玄元皇帝焉,乃改谷陽縣為真源縣,當縣宗姓特給復一年,用伸尊祖之意也,至光宅元年,太后下詔追贈聖母尹氏尊號為先天太后,於太清宮之北一里立宮,號曰洞霄宮,左曰先天觀,右曰廣靈官,中曰洞霄宮,即聖母之故居也,見有遺履墳存焉,又至宋真宗朝,追上老君尊號曰太上混元上德皇帝,太上二字,已具前釋,夫混元者,言太上生於混沌之先,長於億劫之始,故曰混元也,上德者,謂太上每言功成不居,長而不宰,無德可稱,故曰上德也,皇帝二字已解於前,故曰太上混元上德皇帝,仍改真源縣為衛真縣,即今之縣名是也,故雲追贈老子為太上混元上德皇帝者以此也。 題曰:昔老子著書曰道德二篇,今曰老子道德經者,當是關尹受書之後標題云爾。 疏曰:此第十六門明後人受此二篇之後著經字之由爾,夫此道德經者,厥初太上傳授尹君真人止雲道德二篇,殊無經字,亦無八十一章之數,夫經者,常也,言此道德二篇之義為萬世常行不易之典也,是知後人受書之後尊此二篇,故升之為經也,今詳題文所論此經之一字,當是關尹受書之後標題云爾,亦如儒教五經易、尚書、毛詩、春秋、禮記之類,厥初止是逐書之本題,亦是後之學者尊師重書之禮,故升之為五經也,又如莊、列、文、麼幾四子,本為子書,至有唐玄宗朝,敬上玄虛,旌崇道典,故以莊子為南華真經,列子 為 沖虛至德真經 、文子為通玄真經,亢倉子為洞靈真經,亦此義也,況我太上老君演道德之根源,為萬教之宗祖,後之學者,尊以為經,不亦可乎,又河上公分上下二經為八十一章焉。 題曰:夫道者,官然難言,有物混成,故強名日道,以其通生萬物,故訓曰通也,又道蹈也,況道路之道,使人佩服其言而履行之也,故道者德之欽也,有道則必有德,德得也,內得於心,外得於物,得而不喪也,故物得以生,謂之德,有德則必全道,道德相須而不相離,故曰道德也。 疏曰:此第十七門正明道德訓釋之義也,題雲夫道寶然難言哉,有物混成,強名日道者,寶然,深奧之義也,夫道無形無影無色無聲,非神口之所能辯,至深至奧而不可以言詮也,故莊子曰:夫道寶然難言哉者,已具本經首章詳載,又本經雲道者萬物之奧,又度人經雲是謂玄奧難可尋,詳孟子養浩然之氣曰難言也,莊子又曰: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皆此義也,故雲夫道者窅然難言哉,又題曰有物混成,強名曰道者,此本經第二十五章之文也,已具本章消釋,今不復雲,又題雲道者通也,以通生萬物為義,故訓通也,又曰道蹈也,況道路之道,使人佩服其言而履行之也,又解曰道導也,導引也,所謂導迷令悟,引凡入聖之謂也,自然經云:導末歸本者是也,本即真性也,末即妄情也,所以導引妄情復於真性也,故曰道者導也,又莊子庚桑楚篇云:道者德之欽也,欽敬也,言德之所可尊敬者道也,題曰有道則必有德,德得也,內得於心,外得於物,使道在於我而不喪也,物得以生,謂之德,凡物之生,必始資於道氣,然後乃生,既生而養育之,則賴於德也,故經雲道生之,德畜之是也,又解云:德者成也,所以濟度眾生,令成於無極之道果,故曰德,題曰有德則必全道,道德相須而不相離,故曰道德也,夫道者德之體也,德者道之用之,用以體立,體以用明,譬如草木之有根本花果也,根本者草木之體也,花果者,草木之用也,是知花之與果皆從根本中來,若非根本,則花之與果從何而生,非花果,則根本妙用何由而顯,故知花果、根本乃草木之一體也,喻如道德體用亦然,夫根本妙用幽隱,而人所不則者也,花之與果顯明,而人所見者也,然則見於不見,皆起於一體,亦如道無形色杳冥而人所不見者也,德有作用顯著,而人所見者也,然而無之與有、隱之與顯,亦一體也明矣,按廣聖義云:道德一體而具二,義一而不一,二而不二,二而不二,由一故二,一而不一,由二故一,不可言有體無體,亦不可言有用無用,蓋是無體為體,體而無體,無用為用,用而無用,尋其體也,離空離有,非陰非陽,視聽不得,搏觸莫辨,尋其用也,能權能實,可左可右,以小容大,以大容小,體既無窮,用亦莫盡,是知道德體用之義,固不可思而議之也,斯可體用兩忘,有無雙遣,方至此理也,故題文所論有德則必全道,道德相須而不相離,故曰道德也,是故司馬遷云:為陰陽者繁而致惑,為儒者博而多慮,為墨者苦而傷性,為名者華而少實,為法者酷而薄恩,唯老氏之教,稱為大道焉,清虛無為,使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無所不宜,旨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其實易行,其辭易知,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為萬物之主,是以先黃老而後六經,獨嘆道家為清尚焉,故曰九經浩浩,不及二篇之約也, 題曰:經者常也,法也,言其理有常可法,如九經可法之義也,又經者,書之尊稱也,今言道經上德經下者,上篇之首取其道可道非常道,下篇之首取其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而題之也,後之說者,故隨文生義,言道非德,無以顯,德非道,無以明,道無為無形,故居化物之先,德有用有為,故在生物之後,道居先故處上,德居後故處下,又道衰而有德,德衰而有五常,是明道德為眾行之先、五常之本,故道經居先,德經次之,上下二卷,法兩儀之生育,八十一章,像太陽之極數,是以上經明道以法天,下經明德以法地,而天數奇,故上經三十七章,地數偶,故下經四十四章,然則起自先賢,且仍舊貫。 疏曰:此第十八門正明經訓之義,及上下二經八十一章取法之旨,就此門中,又分為二,其一正明經訓之義,其二明上下二經八十一章取法之旨,一日正明經訓之義者,題曰經者常也,法也,言其理有常可法也,如九經可法之義也,又經者,書之尊稱也,按廣聖義中所解,經者諸家解釋凡有四義:一由、二徑、三法、四常也,一由者,言三世天尊,十方聖眾,皆由經教證聖成真也,二徑者言開通道理,導達眾生,為學者之津梁,登真之徑路也,三法者,言真趣玄妙,至理精微,可以為群生之楷苦駭切模,眾聖之法式也,四常者,言妙理深遠,冥寂玄通,萬代百王,不刊之典也,具此四義,總稱為經,其或結氣成文,凝雲作篆,字方一丈,八角垂芒,或玉字瓊章,龍書鳳扎,劫初降世,劫末歸天,或刊玉鎢金,竹木縑紙,流傳演化,篆隸隨時,雖贏妙不同,皆玄聖真訣,為治病之良藥,乃出世之妙門也,假使代變時移,金消石化,而我道德真經 垂世立教,常佈於人天,萬劫長存,以為修身治世之達道,證果登真之法式,故曰經也,其二明上下二經及八十一章取法之旨者,題曰道經上德經下云云,起自先賢,仍且舊貫者,題文已明,不必詳解,又觀唐明皇疏序云:而經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次之,然體用之名可散,而體用之實不可散也,真實凝然之謂體,謂妙體也,應變隨機之謂用,謂妙用也,故經雲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語其出則分而為二,咨其同則混而為一,故曰可散而不可散也,則上經曰是謂玄德,又曰孔德之容,又曰德者同於德,又曰常德不離,故雲道資於德,下經曰失道而後德,又曰反者道之動,又曰道生一,又曰大道甚夷,故雲德宗於道,是其體用互陳,遞明精要,不必定名於上下也。 道德真經藏室纂微手鈔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難八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纂云:支離所為者,已具首章消釋,又云:百姓日用而不知者。 鈔曰:易繫雲;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此言上德不以德為德,故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纂云:下德者進用漸彰,至一澆散。 鈔曰:一至一者,莊子?繕性篇云:古之人在混芒之中,與一世而得淡漠焉,當是時也,陰陽和靜,鬼神不擾,四時得節,萬物不傷,韋生不夭,人雖有知,無所用之,此之謂至一,當是時也,莫之為而常自然,逮德下衰,及燧人伏犧始為天下,是故順而不一,今碧虛取以為證,雲下德者,進用漸彰,至一澆散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纂云:無思無慮,而心自無為,忘功忘名,而迸無以為。 鈔曰:無思無慮者,莊子?知北遊篇云:知北遊於玄水之上,登隱井音焚之丘,而適遭無為謂焉,知謂無為謂曰:予欲有問乎若,何思何慮則知道,何處何服則安道,何從何道則得道,三問而無為謂不答也,非不答不知答也,知不得問,反於白水之南,登狐闋之上,而睹狂屈焉,知以之言也問乎狂屈,狂屈曰:唉五來切,予知之,將語若,中欲言而忘其所欲言,知不得問,反於帝官,見黃帝而問焉,黃帝曰: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知謂黃帝曰:我與若知之,彼與彼不知也,其孰是邪,黃帝曰:彼無為謂真是也,狂屈似之,我與汝終不近也。又易繫云: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夫天下之動正夫靜者也,天下之眾正夫一者也,以靜為本故無思也,以一為主故無慮也,然則動者紛紛其塗固以殊也,及悟諸靜則同其所歸也,眾者擾擾,其慮或以百也,及適諸一則不二其所致也,以靜而得一,亦何思而何慮焉,是以聖人治天下,不言而人信,無為而化行,蓋得諸此也,故碧虛曰:無思無慮,而心自無為,又雲忘功忘名,而進無以為者,如莊子?逍遙遊云: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故曰忘功、忘名而進無以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纂云:神配陰陽,明勳日月,民皆仰#1戴,鹹共樂推,麟鳳見而嘉祥來,歌謠彰而有以為也。 鈔曰:前漢列傳第二十八云:公孫弘,苜川薛人也,武帝元光五年,徵賢良文學對策,弘曰:臣聞之氣同則從,聲比則應,今人主和德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應矣,故陰陽和,風雨時,甘露降,五穀登,六畜蕃,嘉禾興,朱草生,山不童,澤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則無疾,無疾則不夭,故父不喪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並日月,則麟鳳至,龜龍在郊,河出圖,洛出書,遠方之君,莫不說義奉幣而來朝,此和之極也,又雲歌謠彰而有以為也者,孟子萬章章句上云:舜相堯二十有八載,非人力所能為也,天也,堯崩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於南河之南,天下朝覲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獄訟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樞歌者不樞歌堯之子而樞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後之中國,踐天子位焉,今碧虛取以為說,雲神配陰陽,明效日月,民皆仰戴,鹹共樂推,麟鳳見而嘉祥來,謂歌彰而有以為也,此證解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之應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纂云:夫禮者履也,謂履道而行,辨上下定貴賤。 鈔曰:辨上下者,易履卦大象曰: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者是也。 纂又云:玉帛交馳。 鈔曰:如魯語?陽貨篇云:孔子曰: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又曰:威儀相答者,禮記中庸曰:禮揮三百,威儀三千,一言以蔽之,曰無不敬,夫禮主於敬,樂主於和,有威可畏謂之威,有儀可法謂之儀,夫玉帛者,禮之物,以表其意者也,鐘鼓者,樂之器,以導其和者也,是知嚴敬中和者,禮樂之本也,玉帛鐘鼓者,禮樂之末也,故曰玉帛交馳,威儀相答,擎跽曲拳,進退顧揖,此禮之文也,故雲末焉,其或交馳相答而莫之應,則至於攘臂而仍之也。 纂云:孔子曰:大禮與天地同節。 鈔曰:此禮記樂記篇之文也,雲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傷,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舊纂本以孔子字作莊子字誤也,今改而正之,又曰:以禮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者,此莊子大宗師篇之文也,既雲大禮與天地同節,又以此為翼而行於世,則惡有攘臂之亂哉。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纂云:莊子曰:聖人行不言之教云云,其唯大人乎。 鈔曰:此莊子知北遊篇之文也,纂文已詳,不必重序,大抵證解禮者道之華,而亂之首之義也。 纂又云:德和也,至信行容體而順乎文禮也。 鈔曰:此莊子?繕性篇之文也,其纂文已備,不須重錄,故碧虛取此南華數端,以為證解者,此足見老莊之旨,於道德仁義禮樂忠信,豈有忽棄者哉,但明其本末次第之失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纂云:以智治國,國之賊。 鈔曰:此本經第六十五章之文也,已於本章消釋。 鈔曰:纂又雲何思何慮者,此易繫之辭也,已具前釋。 纂云:禮煩則亂。 鈔曰:上文按尚書?說命中篇云:惟說命總百官,乃進於王曰:嗚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有其善,喪厥善,矜其能,喪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無啟寵納侮,無恥過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於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祭杞不欲數,數則黷,黷則不敬,事神禮煩,則紊亂而難行也。王曰:旨哉,說,乃言惟服,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王忱氏任切不艱,允協於先王成德,惟說不言有厥答,今碧虛又取此以智治國國之賊,以證解前識者道之華,蓋智者在人意識之前也,奈智變則詐,禮煩則亂,豈非道之華而愚之始也哉,又豈若藏智藏識,無思無慮,而反於厚實者邪。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纂云:大丈夫者,剛健純粹有道之士也。 鈔曰:剛健純粹者,易乾卦文言云:剛健中正純粹精也,言大丈夫稟此剛健純粹之氣而生,故為有道之士也,能去彼禮智之華薄,取此道德之厚實,斯可謂敦其本而棄其末者也,故雲去彼取此。 纂云:文子曰:大丈夫恬然無思,淡然無慮,行乎無路,遊乎無怠,出乎無門,入乎無房,屬其精神,偃其知見,漠然無為,而無不為也。 鈔曰:此文子道原篇云:老子曰:大丈夫謂能體道之人也,恬然無思,淡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車,以四時為馬,以陰陽為務,行乎無路,遊乎無怠,出乎無門,入乎無房,以天為蓋,則無所不覆也,以地為車,則無所不載也,四時為馬,則無所不使也,陰陽御之,則無所不備也,是以聖人內修其本,而外飾其末,屬其精神,屬音燭,係也,專也,偃其知見,故漠然無為而無不為,無治而無不治也,所謂無為者,不先物為也,無治者,不易自然也,無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故碧虛取此,以證解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也。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 鈔曰:一者乃道之子,沖和之妙氣也,作陰陽之本,為萬物之母也,施而用之,則升而為雲,墜而為雨,散而為風,擊而為雷霆,擊而有光耀者為電,古今不二,終始無窮,一之為言,其大矣哉。 纂云:在陰與陰同德,在陽與陽同波。 鈔曰:乃莊子刻意篇文也,已於道經詳載之,又雲處瓦甓而不溷者,此莊子?知北遊之文也,已具三十二章中詳矣,此言道之一氣,無所不在也。 纂云:寂然不動,則謂之真君,制御形軀,則謂之真宰。 鈔曰:寂然不動者,易繫云: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故者是也,又云:真君真宰者,莊子?齊物論云: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百骸、九竅、六藏,賅音該而存焉,吾誰與為親,汝皆說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是也,纂又引西昇經曰:子得一而萬事畢者,已具前釋。 纂云:莊子曰: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又曰:虛室生白,吉祥止止。 鈔曰:此皆莊子人間世篇雲,顏回謂孔子曰:回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如字去聲葷者,數月矣,若此則可以為齋乎,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顏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實自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謂虛乎。 夫子曰:盡矣,瞻彼闋音缺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謂坐馳,所取證者,如斯而已矣,纂又雲萬物資始者,此易乾卦彖辭云:大哉乾元,萬物資始是也,又曰萬物資生者,此亦坤卦彖云: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坤厚載物,德合無疆是也。纂又云:神者妙萬物以為言也者,此易說卦之文也,已具前解,今碧虛取此數節之文,用證解得一之理,所謂一者,元氣也,夫此元氣者,能陰能陽,而不屬於陰陽,升玉京金闕,而不以為清,處瓦號荔薜,而不以為濁,乾元以之而資始,坤元以之而資生,以其制御有為,則真宰出焉,以為寂然不動,則真君見焉,以其至虛而為群生之本,以其至寡而為萬物之宗,得乎此者,物無不生,事無不畢,故曰天得一以清, 纂云:且侯王得之,故能永有大寶,無思不服,而為天下平正焉。 鈔曰:無思不服者,毛詩?大雅文王有聲篇云:鎬京辟雍,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需哉,言武王作邑於鎬京,箋云:自由也,言武王於鎬京行辟雍之禮,由四方而來觀者,皆感武王之德化,中心無不歸服者也,又云:皇王需哉者,皇大也,烝君也,此美武王德化大而能君之者也,今碧虛引此者,言當時武王行辟雍之禮,遂感四方,萬國懼心而說服者,亦由得一而正之所致也,故雲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一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持而盈之章第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衍義云:楚白公勝得荊國不能以府庫分人。 鈔淮南子鴻烈解道訓篇云:白公名勝,常封於白,故雲白公勝,乃楚平王之孫太子建之子也,義中載之已全。 衍義云:春秋魯襄公二十四年,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 鈔:鄭人病之,子產寓書,子產名僑,鄭之上卿,寓書寄書也,以告宣子,範文子之子也,為執政上卿,行晉國事,義全不復重錄。 衍義云:春秋昭公二十二年,王子朝、賓孟有寵於周景王,王與賓孟說,欲立之。 鈔:王子朝,景王之長子,賓孟亦名孟起,子朝之傅也,賓孟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雞犧雖見寵飾,然卒當見殺,若人見寵飾,則當貴盛,言異於雞,使犧在己,喻子朝欲使王早寵異之。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衍義云:易云: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斯有亢極之悔。 鈔周易乾卦之文言曰;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此明上九之義,不知進退存亡得喪,言此上九,所以亢極有悔者,由有此三事,若能三事備知,雖居上位,不至於亢也。 衍義曰:日中則反,月滿則虧,四時之運,功成則去。 鈔杜天師義曰:日中中月滿滿,暑往即寒來,春榮即秋落,天道然也,人能體盈虛於天道,忘功忘名,退身辭盛,如彼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 衍義云:如漢留侯張良,即子房是也,封萬戶位列侯,於良足矣,棄人間事從赤松子遊耳,宣帝時,疏廣字仲翁,兄子受,皆東海蘭陵人,廣為太子太傅,受為少傅,廣曰:吾聞知止不殆,知足不辱,又聞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父子遂辭病,上許之,上賜金三十斤,太子賜金五十斤,上疏乞骸骨而歸,此豈非身退天之道乎。 載營魄章第十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衍義云:以車乘人謂之載,以人登車亦謂之載。 鈔廣聖義云:載營魄也,言人之身,神氣所居,魂魄所捨,以身運載,如車載物,西昇經云:身者,神之車也,既以喻車,固當運載矣,虛魄者,陰氣有象,人之形也,陽氣無形,人之神也,形之具也,而陽氣未附,則塊然無知,如頑石枯木,陽氣既降,即能運動,故以形為魄,魄屬陰也,以神為魂,魂屬陽也,凡人有纖毫之陽氣未盡,則不致於死,有纖毫之陰氣未盡,則不至於仙,所以鍊陰氣盡即超九天而為仙,與陽為徒也,鍊陽氣盡即淪九泉而為鬼,與陰為徒也,故當保守陽魂,營護陰魄,以全其生,抱一守道,而不使之暫離也。 衍義云:屈原離騷云: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征也。 鈔:屈原者,楚三閭大夫也,離騷,屈原文籍之篇目也,載營魄者,即運載魂魄而登霞,霞則赤氣騰而為霞,雲者山川之氣,掩者去也,掩去浮雲,運載魂魄,跨赤霞而飛騰,掩去浮雲而上升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兄乎。 衍義云: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蹶者趨者,是氣,而反動其心。 鈔孟子公孫丑章句上之辭,公孫丑孟子弟子,齊人也,見孟子言志至而氣次,故問:如此則專持其志可矣,又言:無暴其氣何也,曰:志一則動氣,註:一專一也,蹶顛躓也,趨走也,孟子言志所向專一,則氣固從之,然氣之所在專一,則志亦反為之動,如人顛躓趨走,則氣專在是,而反動其心焉,所以能持其志,而又必無暴其氣也。 衍義云:終日號而嗌不嘎,和之至也。 鈔本經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之文也,蘇註:心動則氣傷,氣傷則號而嘎,終日號而不嘎者,是以知其心不動而氣和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衍義云:脩之身其德乃真,脩之天下其德乃普。 鈔碧虛真人纂微云:近取諸身而遠及天下也,夫脩道於身,少思寡慾,益壽益筭,諸偽鹹盡,蘇解:明身既脩,推其餘以及外,雖至於治天下可也。 天門開闔,能無雌乎。 衍義云:天門者,自然之門也,自然生太極。 鈔莊子庚桑楚篇 之辭,郭象註:天門者,萬物之都名也,謂之天門,又雲眾妙之門也,成法師云:天者自然之謂也,夫天然之理,造化之門,徒有其名,竟無其實,但見一切萬物皆自此門而生出,故經雲眾妙之門也。 衍義云:莊子曰: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 鈔莊子庚桑楚篇 之辭,其文已詳,又易繫云:闢戶謂之乾,闔戶謂之坤,一闔一闢,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衍義云:如鏡之照物。 鈔碧虛:取以為說鏡者鑑也,言鑑之含明本來瑩淨,有時而昏暗,則為塵垢附之也,若拂去塵垢,則一切萬物無不照了,此喻人修道載運魂魄抱一,而不使之離,則一性自明矣。 衍義云:故治國者,雖其德明白如日月之照臨,當收視反聽,塞聰蔽明,使百姓日用而不知。 鈔廣聖義云:明白慧照也,慧照之明照,無遠近當息念,忘心猶若無知,或矜其有知,則有所執而失道也,人君負獨見之明,以治其國,其政察察,民凋弊矣,老君戒之,令忘功息照,亦猶黈纊塞耳,以閉其聰,冕旒垂目,以杜其明也,此亦收視反聽,塞聰蔽明之義,百姓日用而不知,前文已具,不復再錄。 三十輻章第十一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衍義云:周禮?考工記:車蓋圓以象天,輿方以象地,所載明白,不復再具。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衍義云:古者穴居。 鈔易繫辭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卦取大壯,上古者言未造宮宇之前,止是夏巢冬穴,故制室宇以代之。 衍義云:詩云:陶復陶穴,謂穿鑿穴中之土以覆其上。 鈔毛詩?文王之什綿之篇云:古公亶甫,陶復陶穴,未有家室,古公者,邠公也,古,言久也,亶,公字也,文王之祖,處於那,以德化人,歸之者眾,未有居室,陶其土而復之,陶其壤而穴之,父子夫婦居謂之家,箋云:諸侯之臣稱公曰君也,復者,復於地上,鑿地曰穴,皆如陶焉者,今之瓦窯是也。 衍義云:莊子曰:室無虛空,則婦姑勃蹊,謂爭路也。 鈔莊子外物篇云:言室中不空,蹊路派隘,則婦姑爭路而行,婦合順於姑,以為孝敬,今乃爭路,無所往來,以容其私,則反戾鬥爭也。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衍義云: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鈔易繫辭文也,廣聖義曰:形而上者道之本,清虛無為處乎上也,形而下者道之用,稟質流形處乎下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二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寵辱章第十三 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衍義云:子列子窮有飢色,義中載之已詳,楚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 鈔:令尹官名,楚上卿執政者,子文,姓鬥,名穀於菟,其為人也,喜怒不形,物我無間,然其三仕三已,皆出於天理,而無人欲之私也。 衍義云:柳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鈔論語微子第十八:柳下惠魯僖公時人:姓展名獲,字季禽,居柳下而施德惠,一雲惠,謚也,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士師,獄官,黜三出不去,而辭氣雍容,如此可謂知矣,然其不能枉道之意,則有確乎,其不可投者,是則所謂必以其道而不自失焉者也。 衍義云:正考父三命循牆而走,則無若驚之心矣。 鈔莊子雜篇列禦寇第三十二:正考父宋湣公之玄孫,弗父何之曾孫一命而傴,再命而僂,三命而俯,循牆而走,孰敢不軌,疏:考成也,父大也,有考成大德而履正道,故號正考父,則孔子上代祖宋大夫也,士一命,大夫二命,卿三命也,傴曲循牆並敬容極恭卑退若此,誰敢將不軌之事而侮之耶。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謂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衍義云:隳支體,黜聰明,離形去智,通於大同,則無入而不自得也。 鈔莊子內篇云:顏回答仲尼之辭,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疏:虛心無著,故能端坐而忘,仲尼蹙曰驚悚貌也:何謂坐忘,顏回曰:隳支體,疏:隳毀廢也,黜退也,除也,雖復聽屬於耳,明關於目,而德明之用本乎心,靈既悟一,身非有萬境皆空,故能毀廢四照百體,屏黜聰明心智者也,大通,猶大道也,道能生萬物,故謂道為大通也。 衍義云:若孔子之毋我。 鈔論語卷第五子罕第九,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晦庵云:絕無之盡者,毋史記作無是也,意私意也,必期必也,固執滯也,我私己也,四者相為終始,起於意,遂於必,督於固,而成於我也,蓋意常在事前,固我常在事後,至於我又生意,則物慾牽引,循環不窮矣。 衍義云:南郭子驀之喪我。 鈔莊子齊物論云:南郭子綦隱幾而坐,仰天而噓, 焉似喪其偶,同天人均彼我,故外無與其歡,而 然解體,若失其匹配,顏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幾者,非昔之隱幾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也吾喪我,汝知之乎,此亦譬吾無身之謂也,言能如此者,向之寵辱大息,何緣及之。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衍義云:若舜時子州支父。 鈔莊子讓王篇:舜讓天下於子州支伯,一名支父,曰:予有幽憂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疏:姓子,名州,字支伯,懷道之人隱者也,舜知其賢,讓以天下,支伯云:幽深也,憂勞也,言我滯境幽深,囿心憂勞,且以修身,庶令合道,未有閑暇總理萬機也。 衍義云:越之王子搜之徒是也。 鈔莊子讓王篇:越人三世弒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穴,南山洞也,而越國無君,求王子搜不得,從之丹穴,王子搜不肯出,越人薰之以艾,乘以玉輿,君之玉輦也,王子搜援綏登車,仰天而呼曰:君乎君乎,獨不可以捨我乎,王子搜非惡為君也,惡為君之患也,若王子搜者,可謂不以國傷生矣。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衍義云:能玄能黃。 鈔易曰:天圓上,其色玄,地方下,其色黃,列子天瑞篇云:能宮能商,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圓能方,能短能長,政和曰有所知,有所能,在道一偏非全之盡之者也,而無知而無不知,無能而無不能,則無不該也,無不褊也,何所不能哉,玄黃色也,官商聲也,陰陽氣也,柔剛材也,圓方器也,短長形也,變化所為,皆在是矣。 衍義云:在下與瓦礫同寂。 鈔莊子智北遊: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疏:居在郭東,故號東郭子,則無擇之師東郭順子也,問莊子曰:所謂虛通至道,於何處在乎,莊子曰:無所不在,東郭子曰:期而後可,指名所在,莊子曰:在螻蟻,曰:何其下耶,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耶,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耶,曰:在屎溺,東郭子不應,莊子曰:夫子之問,固不及質。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衍義云: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 鈔列子天瑞第一:子列子者,載子於姓上者,首章云:是弟子之所記故也,義中已詳,不復錄之。 豫若冬涉川,猶若畏四鄰。 衍義云:閑邪存誠。 鈔周易乾卦九二爻辭正義云:閑邪存其誠者,言防閑邪惡,當自存其誠實也。 衍義云:若東郭順子正容悟物,使人之意消。 鈔:莊子外篇田子方:正容悟物,使人之意消,西華法師成玄英疏曰:出聞無道之物,邪僻之人,東郭子正容儀,令其曉悟,使惑亂之意自然消除也,全文已於上善若水第八章中載之詳,今不復雲。 衍義云:李含光雖處暗室,如對君父,司馬子微激賞之。 鈔:李含光者,高道傳第九云:道士李含光者,晉陵人也,年十二,篤好學道,雖處暗室,如對君父,人見之情色外斂,先工篆隸,或稱過其父,一聞之終身不書,後師貞一先生,司馬子微雲篆寶書,傾囊相付,且曰:真玉清仙客也,今取此二人為證,言其操持敦厚,嚴敬如此,可謂儼若客也,如處暗室,翎聖真君語云:上臨之以天鑒,下察之以地祇,明有刑罰相繼,暗有鬼神相隨,出處語默,善惡自知,惟正可守,心不可欺。 孰能濁以止,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衍義云:易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鈔易繫上辭云: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 衍義云:道集虛故也。 鈔莊子庚桑楚云:胸中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虛,虛則無為,而無不為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三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下之有之,其次,親之,譽之。 衍義云:左傳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之類。 鈔春秋襄公二十四年,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丐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謂劉累也,事見昭二十九年,在商為豕韋氏豕韋國名,東郡白馬縣東南有韋城,在周為唐杜氏,唐、杜二國名,殷末豕韋國於唐,周成王滅唐,遷之於杜,為杜伯,杜伯之子隰叔奔晉,四世及士會,食邑於范,復為范氏,杜今京兆杜縣,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史佚周任臧文仲,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枋,世不絕 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衍義云:上如標枝,下如野鹿。 鈔莊子天地篇:門無鬼答赤張滿稽云: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下如野鹿,疏:上既無為,下亦純樸,譬彼野鹿,絕君王之禮也。 衍義云:莊子曰:及至聖人,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天下始疑矣。 鈔莊子馬蹄篇云:及至聖人,蹩躠用力貌,強行兼愛之貌,踶跂,矜侍貌,詐立裁非之貌,蹩躠踶跂,皆用心為仁義之貌。 衍義云:堯仁如天,就之者如日,舜有羶行,百姓悅之,故三徙成都,至鄧之墟,來者十有萬家。 鈔莊子徐無鬼篇之文,疏:舜避丹朱又不領眾聚,故三度逃走移徙避之,百姓慕德從者十萬,所居之處自成都邑,至鄧墟,地名也。 衍義云:康衢之童謠詠堯。 鈔列子伸尼篇云:堯乃微服游於康衢,聞兒童謠曰: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蒸眾也,夫能使萬物鹹得其極者,不犯其自然之性也,若以識知制物之性,豈順天之道哉。 衍義云:百姓之謳歌舉舜譽之也。 欽孟子萬章章句上:孟子答萬章云:舜相堯二十有八載,非人之所能為也,天也,堯崩,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於南河之南,天下諸侯朝覲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訟獄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故曰天也,南河在冀州之南,即豫州也,訟獄謂獄不決而訟之也。 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 衍義云:商人作誓,而民始叛,周人作會,而民始疑。 鈔春秋昭公四年,楚子靈王會諸侯於申,會於申邑,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言諸侯不苟從服,禮以為歸,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註云:六王之事,謂啟有釣臺之享,湯有景亳之命,武王有孟津之會,成王有歧陽之蒐,康王有酆官之朝,穆王塗山之會也,二公之事,謂齊桓召陵之師,晉文踐土之盟也,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會仍國,有緡叛之緡國之君,商紂為黎之蒐,紂蒐於東夷之黎國,蒐春獵名,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中岳大室也,夷狄叛周,因此叛周,皆所以示諸侯汰也,侈也,諸侯所以棄命也。 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商書有湯誓之文,周有牧野孟津之會。 衍義云:心有孚之謂誠。 鈔易中孚卦九五:有孚,孿如無答,孿如者,繫其信之辭也,處中信以相交之時,居尊位以為孿物之主,信何可捨,故有孚,有孚故得無咎也。 衍義云:言可復之為信。 鈔論語學而第一,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衍義云:齊桓不背曹劌亦云曹沬之盟。 鈔史記:曹沬者,魯人也,以勇力事魯莊公,莊公好力,曹沬為魯將,與齊戰,三敗北,莊公懼,乃獻遂邑之地以和,猶復以為將,齊桓公許與魯會於柯而盟,桓公與莊公既盟於壇上,曹沬執匕首劫齊桓公,齊桓公左右莫敢動,而問曰:子將何若,曹沬曰:齊強魯弱,而大國侵魯亦以甚矣,今魯城壞,即壓齊境,君其圖之,桓公乃許盡歸魯之侵地,既已言,曹沬投其匕首下壇,北面就群臣之位,顏色不變,辭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約,管仲曰:不可,夫貪小利以自快,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與之,於是桓公遂割魯侵地,曹沬三戰所亡之地,盡復與魯矣。 衍義云:晉人不棄伐原之言。 鈔:晉人伐原,文侯將兵士伐原,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寶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含而原自降,諸侯自此歸附,如伐原之信也。 衍義云:吳起不虧移轅之賞。 鈔史記:吳起,魏將也,欲伐秦,恐士卒軍人不信,乃埋一車轅於市東門,書曰:如有人能移此轅於西門者,即給土田宅百畝,黃金百斤,三日,無人敢移,更書曰:能移者,給土田宅五百畝,黃金百斤,時有一人來移,依賜之,於是召募人伐秦,遂剋,此則不虧移轅之賞也。 衍義云:魏侯不乖虞人之期。 鈔史記:魏侯,魏文侯也,虞人,山澤之官也,文侯與虞人期獵,明日欲發,適與群臣飲酒樂,而天大雨,命駕適野,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將安之,文侯曰:吾不息於禽獸,吾與虞人期,豈可無一會期哉,恐失信,遂冒雨以赴也。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衍義云:莊子曰:魚相忘乎水,人相忘乎道術。 鈔莊子大宗師篇云: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沬,不如相忘於江湖。 智慧出,有大偽。 衍義云:莊子曰:去小智而大智明。 鈔莊子外物篇云:去小智而大智明,小智自私,大智任物。 衍義云:好行小慧,難矣哉。 鈔論語衛靈公第十五:子曰: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小慧私志也,言不及義,則放僻那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則行險僥倖之機熟,難矣哉者,言其無以入德,而將有患者也。 衍義云:莊子曰:夫馬之真性,在乎齕草飲水翹足而立。 鈔莊子馬蹄篇之文,義中載之已詳,不復具載。 衍義云:太古之時,民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 鈔: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民能以此矣,疏:之適也,赫胥上古帝王也,亦言有赫然之德,使民胥附,故曰赫胥,蓋炎帝也,云云含哺而熙戲,與嬰兒而不殊;鼓腹而遨遊,將童子而無別。 衍義云: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懸跂仁義以慰天下之心。 鈔莊子馬蹄篇,疏:屈曲折旋行禮樂以正形體,企慕以慰心靈,於是踶跂自矜,好知自與,矯詐經營,利祿爭歸,而不知止,噫聖跡之過者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四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小則得,多則惑。 衍義云:藺相如屈於廉頗是也。 鈔:廉頗、藺相如同仕於趙,頗位在相如之下,因怒曰:吾有功於國,而居相如之下,吾所恥也,途見相如,吾必辱之,相如知其言,常引車以避之,其從者怪而問之曰:相國不畏強秦,而懼廉頗何也,相如曰:秦所以不敢輕趙者,畏吾與頗將軍而已,吾若與頗將軍相遇,兩虎既鬥,勢不俱全,趙國之危,秦國之利也,吾所以避者,存國耳,豈私於身乎,頗聞之,負荊肉袒而謝焉,此乃彼必懼而自修整,以己之直能正於曲之效也。 衍義云:人有賢才而能支離其德。 鈔莊子人間世云:支離疏者,頤隱於臍,肩高於項,會撮頭髮也指天,五管五臟在上,兩髀為脅,挫鍼治繲,足以餬口,鼓筴楪蓍也,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間,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工,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六石四斗曰鐘,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支離其德者,不彰其用,不顯其名,人能體此修身,豈不能保其常名哉。 衍義云: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鈔繫辭上云: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註:天下之理莫不由於易簡,而天下萬事之理並得其宜矣。 衍義云:莊子曰:文滅質,博溺心。 鈔莊子繕性篇云:知不足以定天下,然後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滅質,博溺心,疏云:博學而濟世,不知質是文之本,文華則隱滅於素,質博是心之末,搏學則沒溺於心靈,唯當絕學而去文,方會無為之美也。 衍義云:列子曰:學者以多方喪生。 鈔:列子說符篇云:心都子曰:大道以多歧亡羊,學者以多方喪生,盧註:羊以喻神,守神不失為道也,一失其羊而奔波歧路,不可得矣,但守其神,為無喪無得而為無待也,多方於仁義,亦若是矣。 衍義云:庚桑子曰:萬人操弓,共射一鵰,鵰無不中。 鈔列子清神第一云:夫一哀一樂,猶搴正性,況萬物之眾,而能拔擢以生心神哉,故萬人彎弧以向一鵠,鵠能無中乎,此言鵠是奸黠之鳥,故人皆之於射此,喻人心萬端,情亂心蕩,如彼鵠中靜也,萬物眩曜,以惑一生,生能無傷乎。 衍義云:惟水為幾於道,一西一東,而物莫不能傷。 鈔孟子告子章句上,告子曰: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此言水性順下,利物不爭,而物亦莫之傷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衍義云:虞舜明四目。 鈔尚書舜典之文,月正元日,舜格於文祖,詢於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註:詢謀也,闢開也,舜既告廟即位,乃謀治於四岳之官,開四方之門,以來天下之賢俊,廣四方之視聽,以決天下之擁蔽。 衍義云:淮南子載:趙簡子死,未葬,中牟不助祭,襄子起兵攻之,鈔出淮南子,載之已詳,不復錄之。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衍義云:希者疏也,少也,易曰: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 鈔易繫辭之文也,雲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此六種之辭,唯吉人之辭寡,所以證解希言自然也。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衍義云:人處天地之間,不似毫末之在馬體乎。 鈔莊子秋水篇云:人處天地之間,不似毫末之在馬體乎,此其比萬物也,不似毫末之在馬體,小大之辯,各有階級,不可相跂,曾何足以介懷也。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失之,信不足,有不信。 衍義云:人以類相從,故虎嘯風生。 鈔易乾九五之辭云:雲從龍,風從虎,龍是水畜,雲是水氣,故龍吟景雲生,是雲從龍也,虎是威猛之獸,風是震動之氣,故虎嘯則谷風生,是風從虎也,有情感於無情,此明氣同則應也。 衍義云:鶴鳴子和。 鈔易上繫辭:鶴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正義云:鳴鶴在幽陰之處,雖鳴在幽陰,其子在遠而和之,以其同類相感召故也,我有好爵者,言我有美好之爵在身,不自獨有,吾與汝外物其靡散之,謂能散於外物,物亦感我之恩,亦來歸從於我。 衍義云:性殊則肝膽楚越,性分異也,道合則夷夏同人,以類相從,物無違者,猶方諸挹月而水流。 鈔:東海方諸之間,有巨蚌,長尺有二寸,因名方諸,取其殼以柔白,拭之良久,以月照之,以器承之,則得水焉。 衍義云:陽燧照日而火就。 鈔:陽燧者,範金為器,其形如杯,或類鏡焉,以玄繒潔之,以日照之,以艾承之,則得火焉,二者因日月之光,以氣類相感,而生水火焉。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衍義云:趺者舉踵而望,跨者以跨挾物也。 鈔唐杜天師義曰:以足脂躡地謂之跂,暫有延望而希久立,斯為難矣。 延頸舉踵,陳後長門賦望幸之詞也,跨挾於物而求久行,亦不可得也,喻人不能推心,信真,懷疑於道,暫具一念,便望有成,難矣哉。 衍義云:豈不聞壽陵餘子之學行於邯鄲,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直匍匐而歸耳。 鈔莊子秋水,西華法師疏:壽陵,燕之邑,邯鄲,趙之郡,弱齡未壯,謂之餘子,趙郡之地,其俗能行,故燕國少年遠來學步,既乖本性,未得趙國之能,捨己效人,更失壽陵之故,是以用手踞地,匍匐而還也。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衍義云:陽子居南之沛,至於粱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嘆曰:始於汝為可教,今不可也,以其驕氣愈於往昔也,陽子居請問其過,老子曰:而睢睢,而旴旴,而誰與居。 鈔列子黃帝篇云:陽朱,字子居,雲睢睢旴旴,何自居處,而誇張若此,睢則逆而不順,旴則干而不直,蓋內視己敗,而外若有營之意。 衍義云:若坎井之蛙,謂東海之鱉曰:吾樂歟,吾出跳乎井幹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則接腋持頤,蹶泥則沒足滅附,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坎井之樂,此亦至矣,子奚不時來入觀乎,東海之鱉左足未入,而右月來已縶拘束矣,於是遠巡告之海曰:坎井之蛙,聞之矢見矢見皆驚視自失貌然自失也,豈非自是者不彰乎。 鈔莊子秋水篇,西華法師疏;坎井猶淺井也,蛙蛤蟆也,幹井欄也,甃井中累磚也,跗腳趺也,腋臂下也,頤口下也,東海之鱉,其形宏巨,隨波遊戲,暫居乎陸,而蛤蟆小蟲,處於小井,形容既劣,居處不寬,自得於井中,見巨鱉而不懼云:我出則跳出井欄之上,入則休身乎破磚之崖,游泳則接腋持頤,蹶泥則滅跗沒足,顧瞻虷蟹之類,俯視科斗之徒,逍遙快樂,無如我者也。 衍義云:自伐者,若鄭人緩呻吟裘氏之地,祗三年而緩為儒,河潤九里,澤及三族,父母妻。 鈔莊子列禦寇篇之文,其文已全,不復重錄,疏:呻吟詠讀也,裘氏地名也,祇適也,鄭人名緩,於裘地學問,適經三年而成儒,道、儒、墨相與辯,其父助翟,十年而緩自殺,此豈非自伐者無功乎。 衍義云:自矜者,若晉史齊王同起兵討趙王倫,其文詳,不復錄,侈於性則盈。 鈔莊子駢拇篇云: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於形,附贅懸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太上老君說補謝八陽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道言:天地水三官,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南北二鬥,五土八卦,大地十二諸神,十方眾聖,盡來聽言。 老君曰:為見四方三界、國土州縣、城市鄉坊,每有動土興工,修造宅宇,添新換舊,東西南北,四維上下,種種施工,建修之後,頻遭三災九厄,十苦八難,土氣流行,生死輪迴,劫劫殃深,無由解謝,乃敕日遊月煞將軍,太歲遊龍伏龍,天煞地煞歲煞月煞日煞時煞,大煞小煞災煞劫煞,六甲六神,天中十二神,地中十二時神,黃旛豹尾官符病符死符,蠶官蠶命蠶室奏書,大耗小耗五土八卦門丞戶尉,行年本命星官,天上地下千二百禁忌諸神,已往未作動土興工,修造之後,但當燒香受持供養,讀誦此經,永無忌諱,土氣潛藏,普令和順,國土安樂,干戈永息,風雨無愆,民安物泰,萬事昌榮,出入水陸,公私利益,非橫不生,家門肅睦,眷屬和平,入宅大吉,常納光明,龍神擁護,鬼祟潛形,災消禍散,福祿臻盈,諸如所願,天下太平,永保元吉,克遂心誠,人天奉法,依律敬焉。 【太上老君說補謝八陽經】 太上說十煉生神救護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四 爾時 太上老君分形變化,廣歷十方,興隆教法,救度存亡,隨於帝代,為其師範,教諸眾生,常令誦念: 東方慈悲救苦天尊 南方好生救苦天尊 西方平等救苦天尊 北方大慈救苦天尊 東北方普濟救苦天尊 東南方無量救苦天尊 西南方等觀救苦天尊 西北方惠化救苦天尊 上方遍慈救苦天尊 下方廣度救苦天尊 老君曰:受吾指教,敬誦十方救苦天尊名號,能為拔贖苦魂,令得悟解。汝等四輩眾生,應有三業六根,殺生偷盜邪淫、貪嗔嫉妒、愚癡顛倒、妄言綺語、惡口兩舌、罵詈咒詛、違天逆地、不孝不義、不仁不直,罪根無量,致招殃咎。若能奉此真經聖號,俱蒙解脫,孤魂滯魄獲生天堂,塵沙罪咎盡使消除,又或見存四輩眾生,能常清靜持誦此經,凡諸厄難,亦得蠲消,壽命延長,身心安泰,稽首歸命天尊,敬信奉行。 【太上說十煉生神救護經】 太上飛步五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五 步五星,初未登星罡之時,及訖下罡之時,並先存五星之精,在我五臟之中。存畢,叩齒五通,咽液五過,微祝曰: 五星列照,煥明五方,水星卻災,木德致昌,熒感消禍,太白辟兵,鎮星四據,家國利亨,名刊玉簡,錄字帝房,乘飆散景,飛騰太空,出入冥無,遊宴十方,五雲覆蓋,招棒攝風,設使萬靈,上為仙公。 畢。正心向罡口 ,當上下之際而存祝也。閉氣上罡,當先呼五星名字,及夫人名字畢,乃越罡蹈星。先舉兩足上太白,從太白登鎮星,從鎮星登火星,從火星登木星,從木星登辰星,從辰星還躡太白。凡三過,乃更閉氣上罡,案舊往還十五過。每至星所,輒呼星君及夫人名字,左手撫心,祝曰:飛仙。 東方歲星真皇君,諱澄瀾,字清凝;夫人諱寶容,字飛雲。 南方熒惑星真皇君,諱維渟,字散融;夫人諱華瓶,字玄羅。 西方太白星真皇君,諱寥凌,字振尋;夫人諱飆英,字靈恩。 北方辰星真皇君,諱啟咺,字精源;夫人諱玄華,字龍娥。 中央鎮星真皇君,諱藏陸,字耽延;夫人諱空瑤,字飛賢。 北斗第一太星,黃錦帔,丹青飛裙。 北斗第二元星,青錦帔,綠羽飛裙。 北斗第三真星,青錦帔,繡羽華裙。 北斗第四鈕星,紫錦帔,黃華羽裙。 北斗第五剛星,朱錦被,紫青飛裙。 北斗第六紀星,朱錦帔,青繡飛裙。 北斗第七關星,丹錦帔,青華羽裙。 北斗第八帝星,紫錦帔,繡用飛丹裙。 北斗第九尊星,綠錦帔,翠羽華裙。 右頭並頹雲髻。 經曰:行事時,皆北向執隱書而為之者,謂始學真妙,未涉微遠,不解星位之首向,不識玄斗之指建,故當北向執書,以漸求之耳。若既解書意,識星轉之隨時,自宜隨斗所指,按而存步,如此則無有常向,不為皆向北也。夫一切北向,自為始學者耳。恐此將可以意通觸類,不足復問邪。 太上真人步五星之道,以政五星降室。閉氣上罡,先呼五星、星夫人名字畢,乃越罡蹈星。謂始上罡硬頓往,呼名字畢,乃越罡蹈星耳。若每至星上,得復重心呼所至星處之名字,益其佳也。若煩重攤常,祖可按舊而行耳昔鬱涉公、北連子生、長陵老人,皆此法而得升天,不以煩難為辭也,所謂治生者俟。商飯之汲汲,豈憚臉灘哉,所期唯錢貨而已耳。若使求道常如賈販之用心,亦有何不得仙耶。但惜初學者,皆言專盡勤至,而彼輒懈縱。有似車之將故而百節緩落,又似負重之牛造遠足蹇。夫學者之所患,而為得之者之所笑,皆如此輩事耳。苟能心研內鏡者,是為感發乎神,將有靈人發子之蒙,攜辰景之輿矣。五星圖布,常向南也。以太白位在西,歲星在束,按而施之。所以爾者,五星隱伏,縱橫無常,不如北斗列象,恆在故一,以定位於五方,不得隨星之所在也。三八景合二十四神,以次念之,亦可一時頓存三八,亦可平旦存上景,日中存中景,夜半存下景,在人意為之也。若外身幽巖,屏絕人事,內念神關,攝真朝氣,將可平旦頓存三八景,三時又各重存一景,益當佳也。但人間多事,此煩難常行耳,事不得常益自薄。昔西城王君、桐柏上真,皆按此道也。按苞玄玉籙白簡青經云:不存二十四神,不知三八景名字者,不得為太平民,亦不得為後聖之臣。 欲飛登木星之法,常思見歲星,當正心視星,以右手撫心,畢而禮之,左手掩兩目,乃九閉氣,又叩齒二十七通,咽液九過,臨閉目,心呼歲星中真皇之君、君夫人名諱字三過畢,曰:願得與始陽青皇真君、君夫人共乘八景碧輿,上登太上官。言畢,乃臨閉目於手下,向星而咒曰: 天光交和,精流東方,仰望九門,飛霞散鋒,始陽碧臺,中有青皇,青牙垂暉,映照九方 鬱燦夫人,字曰飛雲,齊服靈錦,龍帔虎裙,腰帶鳳符,首巾華冠,出無入虛,遨遊太無 前策青帝,後從千神,來見迎接,得為飛真,上登玉清,高上之房。 祝畢,去手勿復掩目,臨目視星,之光二十七吞,存九芒盡來入喉中。都畢,又叩齒三通止。 欲飛登火星之法,思見熒惑星,當正心視星,以左手撫心,畢而禮之,右手掩口,乃三閉氣,又叩齒二十七通,咽液九過,臨閉兩目,心呼熒惑中真皇君、君夫人諱字三過畢,曰:願得與丹火赤皇君、君夫人共乘八景丹輿,上登玉清官。畢,乃向星微祝: 玄象流映,丹光南冥,仰望三門,朱雲絳城,中有丹皇,名曰維停,夫人內照,是為華瓶 齊服雲霜,鳳華龍鈴,腰帶虎書,首巾飛青,出無入玄,翔遨五城,前導赤帝,後從六丁 來見招延,得真之名,上登玄虛,金書玉清。 祝畢,去手勿復掩口,臨目視星,服星之光二十七吞,存令三芒盡來入喉中。都畢,叩齒三通止。 欲飛登金星之法,思見太白星,當正心視星,以右手撫心,畢而禮之,左手掩兩鼻孔,乃七閉氣,又叩齒二十七通,咽液九過,臨閉兩目,心存太白中真皇君、君夫人諱字三過畢,曰:願得與太素少陽君、君夫人共乘八景素筆,上登玉清官。畢,又向星微祝: 七氣艷飛,光照西方,仰望七門,靈闕激鋒,素暉燭映,德標金宗,中有少陽,號曰白皇, 夫人靈恩,治在玉房,齊服皓錦,流鈴虎章,首建扶晨,腰佩金璫,出有入虛,游步玉罡, 前導白帝,後從六庚,來下見迎,北登墉宮,名書上清,得為真公。祝畢,去手勿復掩鼻,臨目視星,服星之光二十七吞如法。 欲飛登水星之法,思見水星,正心視星,以兩手撫心,畢而禮之,舉兩手以掩兩耳,乃五閉氣,又叩齒二十七通,咽液九過,臨閉兩目,心呼辰星中真皇道君、君夫人名字三過畢,曰:願得與辰星皇君、君夫人共乘八景蒼輿,上登上清上元宮。畢,又向星微祝: 五氣玄飛,光流北方,仰望五門,蒼闕鬱繁,激芒達觀,靈映景雲,中有黑皇,厥字精源, 龍娥紛藹,俱理玄關,齊服蒼被,紫錦飛裙,腰佩虎符,首建蓮冠,出凌九虛,入嚮玉津, 前導黑帝,後從六壬,來下見迎,上登紫房,名書太上,得為玉真。 祝畢,去手勿復掩耳,如法。 欲飛登土星之法,思見鎮星,正心視星,以兩手撫心,畢而禮之,左手以掩洞房上,乃四閉氣,又叩齒二十七通,咽液九過,臨閉兩目,心呼鎮星真君、君夫人諱字三過畢,曰:願得與中央太皇道君、君夫人共乘八景黃輿,上登上清宮。畢,又向星微祝: 四氣徘徊,合注中元,仰望九極,旁觀四門,黃臺紫房,垂鋒散芒,靈光鬱散,天華落軒, 中有黃皇,厥字耽延,夫人潛德,是為非賢,理和命氣,導玄灌元,齊服黃雲,帔龍錦裙, 腰佩金符,首巾紫冠,出凌玄空,展光金門,前導黃帝,六己衛軒,來下見近,上登天關, 金書太上,琅簡刻名,飛行太空,得為玉卿。 祝畢,去手勿復掩洞房,如上法。 明堂內經開心辟忘符 開日旦,向王方,朱書,再拜服之,祝曰: 五神開心,徹聽絕音,三魂攝精,盡守丹心,使我勿忘,五藏遠尋。 再拜畢祝,祝畢乃服,服畢,咽液五過,叩齒五通。勿令人見。若不用開日,以月旦、月十五日、二十七日,一月三服,一年便驗,秘符也。 太虛真人口訣:以春乙卯日,夏丙午日、秋庚申、冬壬子,冥外時,先擣硃砂、雄黃二物,分等細 擣之,以綿裹之,使如棗大,臨外時以塞兩耳中。此消三屍鍊七魄之道,秘法也,勿令有知者。明日日中時,以東流水沐浴,沐浴畢,更整飾床席,易著衣服,浣故者,更弊屐,洗澡之。都畢,又掃酒於寢床下,通令所住一室盛潔也。更安枕臥,向上閉氣,握固良久,而微祝曰: 天道有常,改易故新,上帝吉日,沐浴為真,三氣消屍,朱黃安魂,寶鍊七魄,與我相親。 此是消鍊屍穢之上法,改易新形之要訣也。四時唯各取一日為之。 太虛真人曰:先師見教,以五達之日,日出三四丈許,正立,以心對日,存三魂神與日光俱入心中,良久,閉氣三息,咽液三過,微祝曰: 太陽散暉,垂光紫青,來入我魂,照我五形,卻鬼試心,使心平正,內徹九氣,外通胎命,飛仙上清,玉籙已定。 畢,以手拭目二七,叩齒二七,都畢。此法使人三魂凝明,丹心方正,萬邪藏術,心試不行,真要道也。常當行之。 諸以五達日,向日趨令嚏。若不得嚏,以軟物向日引導鼻中,亦即嚏也。嚏畢,祝曰: 天光來進,六胎上通,三魂守神,七魄不亡,承日嗚嚏,與日神同,飛仙上清,位為真公。 祝畢,拭目二七。是內精上交日光,三魂發明於內,使人開心神,解百精,流轉於內府也。若非五達日,可不須爾也。 以五達之日,北向五再拜,心呼上真皇君夫人名字三過畢,叩齒五通畢,解巾長跪,謹啟: 五星日月上皇高真道君、道君夫人,玉清太上上清上皇上帝大道聖君幾前,因自陳七祖父母以下及一身千罪萬過,上世以來乞願得解脫,三官告下諸司,使罪名離釋,削除黑籍,乞願得與五星之真,俱奔華辰,上登上清,交行玉門,上登玉清,高上之房,上登玄虛,金書玉清,名書上清,得為真公,名書太上,得為玉真,飛行太空,得為玉卿。 【以上缺符】 【太上飛步五星經】 太上飛步南斗太微玉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五 南上太虛真王南嶽赤君松子,學道時,來即乘龍駕鳳軒,於太微之室藥玉瓊房也。偃息朱明,坐廕苦木,消氣於虛,藏神於無,玄精不開以道,為我握固以天。上清丹華紫靈真女,映曜羅之暉於景霄之外,飛登玉緯,旋行朱綱,招洞陽之真,把南辰之柄,逍遙太微,逸響九清,雲回電滿,身合杳冥,下觀世界。以赤君金顏淑資,德方行圓,心空無塵,如夜半月,念斷離業,如水中蓮。以下教赤君上真高上之道,飛斗丹天足躡南辰太微玉經。道言空洞,植根於有無之表,二曜懸精於太虛之間,蔓秀芒於兩極之際,赤杲流演,六星麗天,所以大象有物,鴻濛發源,必自南鬥,陶冶烹治成焉。故六合為匡郭,六儀為鼎器,兩儀為水火,盈縮為進退,太一臨爐,帝君推策,飛丹九千萬歲,三辰布煥,群星紀綱焉。故天為蓋,地為輿,日月為輪,四時為馬,巾南辰,佩北斗,建皇極,作萬物,是太微妙旨,高真祕言。南昌丹陵,六星為貴,躡之者先知真名,然後佩服真形,有履其魂,次躡其魄,然後登星,往返三周,六辰映形。行之五年,為上清之真,九年見六真,告其至情,與兆同倫。十五年手結朱網,坐主萬靈,乘六飛龍昇乎玉清。 南斗六星真 花闊廉持竟井 一星符 二星符 三星符 四星符 五星符 六星符 丹書青素,方六寸。三日、六日、十六日、二十三日、二十六日,南向再拜服之。祝曰: 太微綠景,真氣洞開,絳珠丹實,貫蒂玉階,彤光寶宮,龍虎紫文,有無嬰兒,朱繡錦裙,腰帶玉鈴,對御北清,吞芒躡景,與帝同興,鳳輦虎旗,翊侍真卿,我為道主,億劫無傾。 又丹書青素,廣等六寸,錦囊帶心前,飛登行事,凶事悉解,著新淨衣。 五星魂名 玦珍珀琳瑛 魂五星,自玦步起,雙足至瑛上,往返三過。存我同登星,有五真人,著朱衣,戴玉冠,形如嬰兒,與我俱行。因垂兩手,以二指各捻虎口,叩齒五通,登言曰: 巍峨洞清,南魂五星,流轉天維,陸降上靈,丹袍玉顏,諧我攜登,神師帝友,離合無形, 坐吒仙聖,太極太清,身飛迅嗚,四一合明。 步圍九尺碧地,以青點星,以黃為綱。 七星魄名 釗鏤鑑鏗鏐鎬鋪 魄七星,自釗步起,隻足至鋪,往返三過。存我登星,有七玉女,著黃衣,頂寶髻,形如嬰兒,與我同行。因舉兩手,以大指捻三指根紋,叩齒七通,登言曰: 旋朱貫霞,孕光丹靈,七玉女美,媚蔓天精,縝雲散絲,黃裳大神,坐神草昧,含引氤氳, 與我道樞,靈邁苦塵,金輦大輅,龍衣被身,正坐明堂,衛列萬神,扶登七映,調理玉清。 步圍九尺碧地,以黃點星,以朱為綱。每步魂魄時,一星輒祝一名,存一神,後亦如之。燒香左右。飛斗六辰之道,約其步之修阻,凡雙足一步,不可至星,當緣綱為丁綱,令至星上,雙足可也。雙足步星不可及者,復雙足緣綱,令隻足據綱可也。隻足躡也,雙足步也,躡綱也。蹈星綱空,位為仙王。 六星祕諱 朱光帝堯昌明 此六星祕諱,知之神仙。臨星憶之,開洞房之光,禁萬天之正氣。 第一寶光玉玄上真道君,治丹玉瓊華藥闕。 初登第一星時,脫履席外,先前左足,以右足根並前足,右二指捻大拇指根紋,垂左手,三嚥氣,存玉玄上真道君,著丹錦朱袍,狀如嬰兒,在天星藥闕中,口吐紫氣,注我百骸,煥然金光,與空等無異色,我當忘形祝曰: 煥然太極,神光流金,丹華紫闕,上上高尊,化玉孩子,開我金門,紫霄鬱回,洞煥九清, 渺冥虛觀,恍惚忘形,主生帝宮,為至道根。 右名曰謁星玉玄。 第二丹精玄明寶室上真道君,治七寶藥金華闕。 登第二星時,以右手按山源,以左手按兩眉之交三九過,閉氣七息,存寶室上真道君,著紫繡羽袍,腰流金鈴,狀如嬰兒,坐丹床,道君兩手攜南斗六星,如絳弦貫流珠,丹光煥徹,擲入我泥丸中,令定位照我,身神森然,如纍目瞳,祝曰: 身浮丹綱,履登神精,寶室真王,呼吸風雷,繙珠揉卿,飛景泥丸,紫黃轉回,金房氣宣, 俯控億空,形載飛龍。 右名曰丹精鍊生。 第三靈瑤寶曜赤天上真道君,治金洞虹城丹英光闕。 登第三星時,以手掩兩耳,俯存我足下,周回五百里,轉如車輪,有紫雲合沸,如釜中湯聲,沸氣鼓數百千里雷,星光中有嬰兒,無衣,長六分,自星中跳入我口中下.極紫戶。祝曰: 朱煙洞合,星光交纏,黃淫高空,鎮制赤天,通我心神,化景玉仙,乘氣涵風,身入玉房,笑辱庶彙,垂裳帝軒,調丹布黃,真宰真君。 右名曰飛真化形。 第四景明碧虛真王天德上真道君,治九靈粹極紫陽朗訣金明玉闕。 登第四星時,垂手左右握,都關目閉氣,登星,存星開如蓮花,見道君柔形嬰兒,著綠錦寶衣,手柄金鉞,坐青玉之猊座,口吐青氣,入我肝中九過,思肝中之氣化成寶珠,光流威明,內有童子,巾青帔玄,手援玉琴,其聲漻然,透一體內,間關平怡,良久,祝曰: 天魂九靈,火弟木兄,生光滋流,鬱蔥精明,道君柄鉞,童子鼓琴,青煙妙微,薰我神窗, 面見紫皇,錫我帝臺,虎書金廓,建候北清,金形飛空,神道一冥。 右名曰凝精華童。 第五極真太玄寶仙玉皇太上上真道君,治紫暉霞陽洞神玉闕。 登第五星時,叉手當星跪,叩齒七通,閉氣。次以手嗚腦戶,令習習有聲,思見風雷水火勃發左右,我因藏氣星光之心,忘形棄生,不知所之。又憶我身忽成嬰兒,著朱花繡帔,溶溶於內,祝曰: 真極亦化,化極歸真,水火風雷,役使萬靈,忘我生死,徹知幽冥,念失氣寐,天地返相, 以憶所至,湛然之身,胎形芳雅,仁德回元,超神劫初,與混芒並。 右名曰攝生遯真。 第六紫宸絳房玄玄大帝玉真上德道君,治光玉玄臺六華雲闕。 登第六星時,正身向圖再拜,閉氣,思星出一龍,龍作珠色,靈光紫霞,散照無外,六星魂魄及以神身,攜手笑接,乘龍高昇碧霄,蕊彩億萬之程,上合空洞無真之真。再拜祝曰: 六氣浩蕩,為道為玄,神物無常,隨作隨遷,我入天一,混化精輪,萬萬離合,長獲勝先, 燕登金闕,循簡帝真,裹囊陰陽,再光再昌,聖人神人,是空是塵。 右名曰攝真六龍。 步祝都竟,貯圖函中,燒香,乃復。六星南辰朱綱上道,以授高真之得道者,翱翔玉清玉帝高靈。上清丹華紫靈真女,始學赤君,赤君授我於丹玉瓊闕絳臺鳳軒之間。行之者位為仙卿,行之者為太上真人矣。盟用金珠六枚,絳紋六十尺,以贄告南辰,奉禮六真。慢之者,不得為仙,三官考魂。此至道之精,真玄之母也。 【以上缺符】 【太上飛步南斗太微玉經】 皇天上清金闕帝君靈書紫文上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六 五老上真仙都君受,聖君命授青童君,青童君以傳王遠遊,使下教骨相玄名有仙籍之人,應得此文者。 方諸東宮東海青童大君,清齋於靈榭丹闕黃房之內三年,時乘碧霞三靈流景雲輿,建帶飛青翠羽龍帔,從桑林千真,上詣上清金闕,請受靈書紫文上經。金闕中有四帝君,其後聖君處其左,居太空瓊臺丹玕之殿,侍女眾真三萬人,毒龍雷虎玃天之獸,備門抱關,蛟蛇千尋,衛於牆析,飛馬奔雀大翅之烏,叩啄奮爪,陳於廣庭,天威煥赫,流光八朗,風鼓玄旍,迴舞旄蓋,玉樹激音,琳草作籟,眾吹雲歌,鳳嗚青泰,神妃合唱,鵬舞鸞邁。青童既到,匍匐而前,捧首北面而言曰:小臣梵湄,敢獻言於聖帝明皇幾前,在昔統拔太虛,領宰飛真,察五靈之廣肆,司玄師之逸觀,騰濯清陽,嗚鈴素町,朗秀三觀,菴藹妙覺,廓落靈囿,濯瀾青谷,是以逡巡長羅,高步玄老,齊九鸞於閬崿之墟,放流光於冥華之上,浪達雙玄,窮標靈觀,沖漠靜於龍空,藏毫芒於丹室,啟神扉而委化,隨形遷而散累。是其時也,纏梏披越,神氣微夷,蕭脫五神,流練空洞,鱗躍碧津,慷慨條暢,雖自足於八觀,實無闌於霄映矣。顧念真才未啟,靈璞寢磨,欲使風灑蘭林,奏籟雲涯,發拔七爽,剖凝喻幽,不審靈書紫文,可得而下教乎。於時後聖君方擁機外化,高拂遐想,方注筆於大洞玄經,以教授諸上真左卿,及靈童玉女數百人也。既不耳青童之陳辭,又未暫綴詠於視矣。於是青童君重啟,伏膝進行,固請不已。爾乃聖君良久推機偃處,忽爾長歎曰:苦辭玄達,精誠來悟,子甩心之至矣。於是指點虛域,有愍焉之容也。爰乃引雲鈞之琴,撫而彈之,清靈響粲,激落百音,瓊振九虛,徹朗太霄,而歌大洞神州之章,凝魂之曲,玄詩靈藻,天韻希微,領照仲氣,頻音清徽,其辭曰: 玄虛上清氣,三素凌華濛。淵嚮啟靈扉,七門扇羽童。豁落丹霄觀,清寥冥運彰。有覺悟玄會,涯棲飛太空。腸臺太洞野,幽逸英芝光,遺界翳虛輪,絕宅自冥通。高會玄辰闕,寒首朝玉皇。神映朱靈音,虛鼓響瓊鐘。九轡縱雲軿,逍遙紫霞峰。丹陵啟碧室,綠庭披五房。金闕煥嵯峨,藹沬木蓋切上清宮。味此日月華,盼彼無形方。玄致三靈覺,蕭條劫仞中。何為當塗坐,五難乘子胸。何不御赤嬰,乘我泥丸公。不死亦不生,不始亦不終。 於是聖君吟歌畢,顧引青童使坐,設流霞之漿,環剛之果,赤樹白子,絳木青實。乃命五老上真仙都左公,開紫蕊玉笈雲錦之囊,出靈書紫文上經,以付青童君,下授有玄宮玉名,當為真人者。青童君退席,稽首拜而受之,以還方諸東宮。 靈書紫文上經,是後聖李君自少學道,所受修行要文者也。乃太微天帝、紫微上真天帝玉清君,二天帝口傳之訣,為真之法,上皇大度要事,皆料拔撰集施行祝說,先後相比條例,相次為一卷,刻以紫玉為簡,青金為文。於是龜母案筆,真童拂筵,天妃侍香,玉童結編,名之曰靈書紫文上經,以付五老上真仙都左公,藏於紫蕊玉笈,盛以雲錦之囊。侍文者命玉女十人,在文之左右,侍聖君列紀者,命玉童十人,並司察有書之道士,言功糾罪,上聞上清玄中先師。大過被考於三官,小過奪紀以促年,大罪禍及於三祖,小罪止身以受殃,輕慢則神去,污穢則文藏也。學仙者開視靈文,皆當起拜,盥手燒香也。天靈司察,可不慎敬矣。諸非傳授,皆不得妄說篇目,說則犯洩漏天文之科。 上清金闕靈書紫文,採飲飛根吞日氣之法,昔受之於太微天帝君,一名赤丹金精石景水母之經也。當常見日初出之時,乃對日東向,叩齒九通畢,心中陰咒,呼日魂之名,日中五帝之字曰:日魂朱景照韜綠映迴霞赤童玄炎飆像。 凡心祝呼此十六字畢,仍瞑目握固,存見日中五色流霞,皆來接一身,下至兩足。又存令五色上至頭頂,於是日光流霞五色,俱來入口中。又日光流霞之中,自復有紫氣,大如目童者,累重數十,炫煥在五光之中,名之曰飛根水母也。並俱與五氣來入口中,向日吞霞,作四十五嚥氣。嚥氣畢,又咽液九過,畢,又叩齒九通,微咒曰: 赤廬丹氣,圓天育精,剛以受柔,炎火陰英,日辰元景,號曰大明,九陽齊化,二煙俱生, 凝魂和魄,五氣之精,中生五帝,乘光御形,採飛以虛,輟根得盈,首巾龍華,披朱帶青, 轡烏流玄,霞映上清,賜書玉簡,金閣刻名,飲食朝華,與真合靈,飛仙太微,上昇紫庭。 畢,向日再拜。真仙之中,萬人已上,無有一人知日魂之名者矣。此道玄妙,非血食臭骸可得聽聞者也。天陰無日,可於室中所臥潔處,存而為之。清修道士,精通上感者,都可不待見日而修之也。若道士休糧山林,長齋五嶽,絕塵人間,遠思清真者,得日日飲日根之霞,吞太陽之精,則立覺體生玉澤,面有流光也。如其外累人事,未獲靜形,浮遊世路,心拘榮網者,要以月朔、月三日、月五日、月七日、月九日、月十三日、十五日、十七日、十九日、二十五日,案而為之如上法,一月之中十過也。此日是日魂下接,飛根盈滿,水母辟夢之時也。行之十八年,上清當鍊以金真,瑩以玉光,位為玉皇,飛行太空,乘華三素,以映天下。 太微飲日氣開明靈符 若不能常以月晦夜半書符者,要不可失奇月晦也。 右月晦夜半,朱書青紙上,東向吞之,以先告日魂也。臨飲符時,閉氣,左手執符,心祝曰: 太微丹量闕,名曰開明,致日上魂,來化某形,平旦嚴裝,發自圓庭,飛華水母,日根金精,紫映流光,號為五靈。祝畢,乃飲符。 上清金闕靈書紫文、採飲陰華吞月精之法,昔受之於太微天帝君,一名黃氣陽精藏天隱月之經也。當思見月初出之時也,乃對月西向,叩齒十通,畢,心中陰祝,呼月魄之名,月中五夫人之字曰:月魄曖蕭芬豔翳寥婉虛靈蘭鬱華結翹淳金清熒艮容臺標。 凡心祝呼此二十四字畢,乃瞑目握固,存見月中五色流精,皆來接一身,下至兩足。又存令五氣上至頭頂,於是月光流精五色,俱來入口中。又月光精之中,自復有黃氣,大如目童者,累重數十,相隨在月精光五色之中,名曰飛黃月華之精也。並俱與五氣來入口中,向月吞精,作五十咽畢,咽液十過畢,又叩齒十通,微祝曰: 黃情玄暉,元陰上氣,散蔚寒飆,條靈斂胃,虛波瀾穎,挺濯淳器,月精夜景,玄宮上貴, 五君夫人,各保母位,赤子飛入,嬰兒續至,迴陰三合,光玄萬方,和魂制魄,五胎流通, 乘霞飛精,逸虛於東,首結靈雲,景華招風,左帶龍符,右佩虎章,鳳羽朱帔,玉珮金璫, 騫樹結阿,號曰木王,神基控根,有虧有充,明精內映,玄水吐梁,賜書玉札,刻名雲房, 飲食月華,與真合同,飛仙紫微,上朝太皇。 祝畢,向月再拜。存日月,坐立任所便耳。仙官之中,無有一人知月魄之名者矣。其真人當時有知之者,若天陰無月,可於室中為之。施行要訣,如飲日光法。夕夕為之,則立覺體生光照,目有飛精也。要法月二日、四日、六日、八日、十日、十四日、十六日、十八日、二十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一月之中十一過,亦足成仙也。此日之夕、是陰陽之合,三氣盈溢,月水結華,黃神下接之時也。行之.一十八年,上清當鍊魂易魄,映以玉光,乘玄轡景,飛行太空。 紫微飲月精太玄陰生符 若不能常以月晦夜半書符者,要不可失偶月晦也。正月為奇,二月為偶。 右月晦夜半,黃書青紙上,東向飲之,先以告月魄也。是時當先飲開明靈符也。飲月符,閉氣,右手執符,心祝曰: 紫微黃書,名曰太玄,致月華水,養魄和魂,方中嚴事,發自玄關,藏天隱月,五靈夫人,飛光九道,映朗泥丸。祝畢,乃飲符。 太微靈書紫文拘三魂之法 月三日、月十三日、月二十三日夕,是此時也,一二魂不定,爽靈浮遊,胎光放形,幽精擾喚。其爽靈、胎光、幽精,三君是三魂之神名也。其夕皆棄身遊遨,飆逝本室,或為他魂外鬼′所見留制,或為魅物所得收錄,或不得還及,離形放質,或犯於外魂,二氣共戰、皆躁競赤子,使為他念,去來無形,心悲意悶也。道士皆當拘而留之,使無遊逸矣。拘留之法,當安眠向上,下枕伸足,交手心上,瞑目閉氣三息,叩齒三通,存心有赤氣如雞子,從內仰上出於目中,從目中出外,赤氣轉大覆身,下流身體,上至頭頂,變而成火,因以繞身,使匝一身,令內外洞徹,有如然炭之狀。都畢。其時當覺體中小熱,乃又叩齒三通,畢,存呼三魂名,爽靈、胎光、幽精,三神急住,因微祝曰: 太微玄官,中黃始青,內鍊三魂,胎光安寧,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鑒者太靈,若欲飛行,唯得詣太極上清,若欲飢渴,唯得飲徊水玉精。 太微靈書紫文制七魄之法 月朔、月望、月晦夕,是此時也,七魄流蕩,遊走穢濁,或交通血食,往鬼來魅,或與死屍共相關入,或淫惑赤子,聚姦伐宅,或言人之罪,詣三官河伯,或變為魍魎,使人厭魅,或將鬼入身,呼邪殺質。諸殘病生人,皆魄之罪,樂人之死,皆魄之性,欲人之敗,皆魄之疾。道士當制而勵之,鍊而變之,御而正之,攝而威之。其第一魄名屍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陰,第四魄名吞賊,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穢,第七魄名臭肺,此皆七魄之陰名也,身中之濁鬼也。制檢之法,當正臥,去枕伸足,兩手掌心掩兩耳,令指端相接,交於項中,閉息七過,叩齒七通,存鼻端有白氣如小豆,須臾漸大,以冠身九重,下至兩足,上至頭上。既畢,於是白氣忽又變成天獸,使兩青龍在兩目中,兩白虎在兩鼻孔中,皆向外,朱雀在心上,向人口,蒼龜在左足下,靈蛇在右足下,兩耳中有玉女,著玄錦衣,當耳門,兩手各把火光。良久,都畢。又咽液七過,叩齒七通,呼七魄名畢,乃微祝曰: 素氣九回,制魄邪凶,天獸守門,嬌女執關,鍊魄和柔,與我相安,不得妄動,看察形源,若汝飢渴,聽飲月黃日丹。 右祝誦都畢,於是七魄內閉,相守受制。若常行之,則魄濁下消,反善合形,上和三宮,與元合靈。 人一身有三元宮神,命門有玄關大君,及三魂之神,合七神,皆在形中,欲令人長生,仁慈大吉之君也。其七魄亦受生於一身,而與身為攻伐之賊,故當制之。道士徒知求仙之方,而不知制魄之道,亦不免於徒勞。 三元宮所在,其上元宮,泥丸中也,其神赤子,字三元先,一名帝卿;中元宮,絳房中心是也,其神真人,字子南丹,一名中光堅;下元丹田宮,臍下三寸也,其神嬰兒,字元陽昌,一名谷下玄。此三一之神矣。欲拘制魂魄時,皆先陰呼其名,存三神皆玉色金光,有嬰孩之貌,中上二元皆衣赤,下元衣黃,頭如嬰兒始生之狀也。行道服氣時,亦存呼名字。 命門,臍也,玄關是始生胞腸之通路也。其中有生宮,宮內有大君,名桃康,字合延,著朱衣,巾紫蓉冠,坐當命門,其三魂神侍側焉。大君常手執天皇象符,以合注元氣,補胎反胞。暮臥,先閉氣二十四息,乃心祝大君名三通,因咽液五十過,又三叩齒,微祝曰: 胎靈大神,皇綱天君,手執胞符,首冠紫冠,黃迴赤轉,上精命門,化神反生,六合相因,形骸光澤,玉女棲身。 畢。能常行之十八年,大君將能左激三田,右御三氣,田化成飛舉,氣化成玄龍,仰役二十四神,俯使魂靈,呼陽官六甲,召陰官六丁,千乘萬騎,白日昇天,皆桃君之感致也。 太微天帝君天皇象符 一名帝君九迥元五通八間符。若禮祝於別室,當先書此符,盛以錦囊,佩之,然後乃得行之。 右天皇象符,以付生宮大君桃康合延,合元上氣,理胞運精。朱書青紙,月旦、月望夜半,北向服之,以左手執符,閉氣,心祝曰: 天帝玄書,皇象靈符,以合元氣,運精反胞,萬年嬰孩,飛仙天樞,生宮大君,披丹建朱,首戴紫蓉,與我同謀。 畢,乃服,服畢,起再拜。服符時,於所寢狀上也。 若道士有行還精之道,回黃轉赤,朝精灌命,注津溉液,使男女共丹,面生玉澤者,宜知大君之名要,服象符以不老矣。若徒行事,而不知神名,還精而不知服此符,不見其祝說,不測其宮府所住者,雖獲千歲之壽,故自歸屍於太陰,徒積歷紀之生,故應還骨於三官也。道士暮臥,常存大君,為祝說之法,朔望服符,以運胎精之益者,如此亦成仙人,可不煩男女還補之術也。然御女以要飛騰,回氣以求天仙,嶮巇甚於水火,殺伐速於斧釿,自非灰心抱一之性,殆不可以此取喪失者也。中才行之,所謂吞劍而欲喉咽不傷,當可得耶。生宮大神君,忌人食生血,忌燒六畜毛,忌燒葫蒜皮葉,及諸葷菜輩,皆伐亂胎氣,臭傷嬰神,慎之焉。 【以上缺符】 【皇天上清金闕帝君靈書紫文上經】 洞神八帝妙精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七 齋持八戒法 帝君曰:一切動靜去來,雲為善惡之數,要申三五,名同事異,前後互行,更相統攝,終歸一源。一源窈冥,深邃眇邈,難可卒至,緣歷遂多。多法以治多欲,欲多不可須祛,防遏斷除,使之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無不為則有欲非其欲矣。欲以益物,己無復須,己無復須,所須足矣。足矣在己,無損於他,他無所損,己又益焉。益物非以求增,增損都自無矣。我無增損,增損在物。物順物自益,非我益之也。物逆物自損,非我損之也。損益非我,我為損益之主。主非我求,求我是物。使感生化,化物物順。順以守靜為先,靜能安動,動以緣靜安定。安定之階,以齋為本,齋以齊整為急。急以齊整身心,身心齊整,保無亂敗。敗起多端,大略有八:一者殺生自活,二者盜他自供,三者淫慾放意,四者妄語為能,五者醉酒恣適,六者雜臥高廣大林,七者競翫香愛華飾,八者耽著歌舞作倡。勵心之子、學聖真仙,不為此八事,則八敗無從起,八敗無從起,則八成自然立。立久不失,延年保命,神通洞達,智慧淵注,能隱能顯,與世和光。是故齋者,受持八戒:不殺則怨報之敗不起,慈仁長壽之成自立;不盜則窮苦卑退之敗不起,富饒廉讓之成自立;不淫則孤獨憂傷之敗不起,貞素蕭邈之成自立;不妄語則欺誣枉濫之敗不起,悟愉貞確之成自立;不醉則昏迷荒狂之敗不起,智慧聰達之成自立;不臥高廣大床,則癡渾死懼之敗不起,清淨無畏之成自立;不香愛華飾,則纏縛毀廢之敗不起,光鮮解脫之成自立;不歌舞作倡,則悲怨搖蕩之敗不起,和音柔暢之成自立。此敗不起,此成自立,如影隨形,未嘗謬矣。能使八敗不起,八成自立,修齋持戒,佩服神符,思真行道,通而無窮,顯驗必速,皆如所期也。 三皇三一經 三皇所受,要在三一:太一、真一、玄一,是謂三一者也。號為三元,元氣生神,神氣降人,人成神矣。 頭上上元神,字元先。太一君也,非心也,天神也。心守之,合天也,與天合,號神人。此神之號南極老人,下在太一宮中。人頂上直下三寸,名太極官,一號太一官。常以平旦、日出、日中,甲午之日,呼之曰:南極元先太一君,某欲得神丹長生之道。因瞑目念心中太一童子,衣絳衣,其氣色正赤黃如日,九十息頃止。 心中中元神,字玄堅,太一中極君也,在脾中,脾為玉堂,一曰玉房太一偃息宮。 養兆身。常以雞鳴食時、日昳黃昏,戊辰、戊戌、己未、己丑之日,呼之曰:中極玄堅太一君,某欲得真人黃庭神仙之道。因瞑目念黃氣滿胸中,脾上有一人,五十息頃止。 臍下下元神,字玄妙,北極谷玄道母也。腎為雙合宮,對上南極,故號北極。常以夜半時,甲子、戊子、丙子、庚子、壬子之日,呼之曰:北極谷玄道母,某欲得金液醴泉可飲食者。因瞑目念腎間有白氣,中有神龜,龜上有玄女,右有司命,左有司錄,見之呼曰:司錄六丁玉女,削某死籍,更著長生玉曆。呼神法,皆重言之,然後道某欲得長生也。 能知三神字,依日時修之,可延年、可不死、可變化、可神仙。此三神者,天神道君,三元貴神,人之先也。常念勿忘,獨靜心存,見神赤貌。若在眾中,見神衣冠,各有服色,了了然焉。 太一者,胞胎之精,變化之主,魂魄生於胎神,命氣生於胞府,變合帝君,混化為人。故太一之神,生之母也。帝君之尊,生之父也。父母本合,號曰元氣,應化分形,號曰父母。母稱太一,名務猶收,字歸會昌,又名解明,一名寄煩。知此名字,慎勿告人,存之在身,長生不死。帝君名逢凌梵,字履昌靈神。夫人知者,形不入地,玉童玉女,侍入九天。天神是此帝君之子。帝君治太極宮紫房,與太一混合,亦號太一元君,非男非女,光明妙絕,或為老君,或為嬰兄,應感無窮,變化無極也。 陽歌九章 齋直持戒,守一和神。精感遐徹,九天帝皇遣神童來下,侍衛錄圖。並命玄女詠陽歌九章,以宣通妙氣,布吉消凶。學者行道巡迴之時,宜習誦之,以會神契也。 清韻陽歌梵,飄飄徹十方。青青萬卉耀,攜我造九重。西絃抗音調,感悟東王公。 元洞啟運首,始陽萌萬芽。和風振瓊條,高林耀雲羅。句芒勸植善,日羽煥東遐。 仙賢遊玄圃, 飛梵起瑤笳。 控景太霞室,齊輪九天庭。眾仙抗飛梵,陽歌時流聲。自非靈人德,焉能禮仙真。 惠和陰陽歌,二儀稟於天。棲憩志仙飛,不樂時所牽。未覺凌虛遠,超超已高玄。 悟歎馳競子,不知養命根。 鬱已盛陽茂,吟詠南金梁。融風拂林表,朱鳳互來翔。鳴梵乘虛起,逍遙奏九章。 結駕素林秀,命節扣金鐘。鳳吟八音和,真華耀玉容。陽歌仙房上,飛簫兼來從。 吾我自相韻,誰能明契中。 遊浪崑蓬杪,迢迢戲玄都。泠泠高仙客,窈窕詠陽歌。齊聲九絃唱,德合妙音和。 明燈續長夜,玄炅照幽堂。飛梵鳳林表,清風拂玉璫。陽歌交來唱,四軒耀朱光。 烈烈廣寒庭,遼遼讌仙室。玄冥唱陽歌,八景披雲出。鍊沐含陽精,長梵詠太一。 自非篤志賢,安能好遙逸。 九皇圖 初天皇 天皇君長九寸,披青錦帔,著青錦裙,戴九天寶冠,執飛仙玉策。 初地皇 地皇君長九寸,披白錦帔,著素錦裙,戴三晨玉冠,執元皇定錄之策。 初人皇 人皇君長九寸,披黃錦帔,著黃錦裙,戴七色寶冠,執上皇保命玉策。 右初三皇,是虛無空之變化,應感同人,同而又異。學士存之,男女不得和混,勿履殗穢,有犯考由左官。三年不犯,神降對言,授長生之訣,登三清之宮也。 中天皇 天皇君人面蛇身,十三頭。平初元年十一月八日出治。姓望,名獲,字閏。將從青雲中陣兵萬萬九千人,主治雲中百二十魑鬼,千二百遊行鬼賊、萬二千陰邪之魁。 中地皇 地皇君人面蛇身,十一頭。太始元年七月五日出治。姓嶽,名鏗,字紫元。將五嶽嶽兵萬萬九千人,主治八荒四極三河四海山川溪谷龍蛇龜鼇電鼇老魁為人作精祟者。 中人皇 人皇君人面龍身,九頭。太平元年正月三日出治。姓愷,名胡桃,字文生,將天地水三官兵萬萬九千人,主治一切七世父母、三曾五祖三鬼五神、內外男女傷死客亡、墮水產乳、惡禽猛獸木石所殺、刑嶽刀兵之鬼,為人作精崇者。 右中三皇,是玄元始之應變。學士齋戒,傳道行法,救患消災,存思啟告,請此皇君,將從兵士,與中天大將軍一人、三五大將軍三人,兵士各百萬眾,一合同集,齊心併力,率某身中吏兵,各典所主,宣行神氣,布散威風。助某收治逆鬼,惡史凶人,悉皆誅戮,奉承禁忌,蕩除六天故氣,精魔鹹即降伏,使神役鬼,應心即驗,所治者愈,所召者到,所求者得,所申者通,功成事立,以為效信。 後天皇 天皇君人面蛇身,姓風,名庖犧,號太吳。 後地皇 地皇君人面蛇身,姓雲,名女媧,號女皇。 後人皇 人皇君牛面人身,姓姜,名神農,號炎帝。 右後三皇,玄元始三氣化為三元,變為三台,應形以異,率異歸同。學士建功,像效三台。仁禮信義智為五通,通此五德,三五氣和,八達六通,成真聖也。 右九皇君,其神本一,其應則殊,引初及中,階級亦異,至於極詣,故復還同也。初皇不言為化,中皇微言以教,後皇結繩而治。學士諦識九皇,先學後三,須能結繩,次至微言,乃極無言,與道同。 招真降靈符 天皇招真符 地皇招真符 人皇招真符 右三符,薄紙廣一寸,長三寸,向皇屬方硃筆書之。用滿日王相時,臨登壇,水服之。真神靈官,即來降己,晻曖見形,久則分明也。受事竟,未拜謁,便服此符,後欲服食,復向屬以次吞之。亦可向東,以水服之。一皇一符,二皇二符,三皇三符,合六符也。未能服食,可以白素方五寸,朱界綠書之。清齋,王相日啟皇君,卷內絳囊中,綴之心前。失食不饑,飽亦不病,久久存皇君,神氣降符中,真靈附兆身,叉成神仙矣。 昇天符 右一符,以竹中白衣方三寸,青筆向王書之。受道畢,行功竟,歡昇天,先服此符,乃飛去也。昔衛叔卿授李少君,登天之日傳。 凡學道修真,功行未備,不能通神,洞見禍福,皆當沐浴浣濯,閑居燒香,讀經覽圖,鍊戒思省身心,首過改惡。其同志人,獨建立善,有同好者,共相勸勵,損己濟物,守本崇源。憑估三尊,乞功德成就。欲驗法自試,施用皇文,或傳授啟告、招真降靈,皆先靜寂定心,清齋服符,安臥求夢,訣判吉凶,登壇入室,有疑勿行。當如精潔,久久有徵。慎勿褊促,冒疑強行,人神相誤,殃考無原,詳審諦憶,無負今言。 西城要訣三皇天文內大字 西城仙人施用立成,隱之玄丘之陰。帛公記錄天漢元年正月三日受。 西城仙人王君曰:天地合德,乃共長存。然其中含妙資陰陽之真。陽佈於外,則品物鹹章,陰湊乎內,則鬼神致妙。斯乎鹹章,乃群品鼓動,致乎存妙,然後眾物可殫。苟得其法,則祆精可使,若獲玄數,神祇立至。不精不慎,更為損害。 帛公曰:前漢太初二年,王君明授余大道之訣,使燒香清齋,三日三夜乃見告。 仙人曰:無名之名,蓋我之宅。有名之名,樂我之橐。無作之作,令我之德。有貨之貨,亡我之賊。罪莫大於淫,禍莫大於貪,咎莫大於讒。此三者,禍之車也。小則危身,大則殘家。 仙人曰:少不學道真,年衰更心營。已病方事醫,臨死乃求生。譬渴乃穿井,飢乃趍起耕,俱無及矣,必反窈冥。 仙人曰:夫欲學道修真,延壽長生,當避諸禁忌如左: 禁無施洩命夭沒,禁無大食氣脈閉, 禁無大飲膀胱急,禁無大溫消髓骨, 禁無大寒傷肌肉,禁無寒食生病結, 禁無涕唾失肌汁,禁無久視令目蔑, 禁無久聽總明閉,禁無久泣神悲慼, 禁無卒呼驚魂魄,禁無內念志恍惚, 禁無恚怒神不樂。 仙人曰:人但知食可以療飢,不知學道可以療死。人但知飲可以止渴,不知修道可以止命。人但知容媚為好,不知存神以益壽。人但知良藥可去病,不知服食已助己。人但知夜可以逃身,而不知為藏形之數。人但知僻側之避難,不肯為變化之法。人但知請求天命,不知留己則生身。道深則知方,養至則命通。 仙人曰:太陰之草,名曰鉤吻,得如食之,入口便死。太陽之草,名曰黃精,得如食之,可以長生。而世俗之徒,信鉤吻之殺人,不信黃精之益壽,但畏鉤吻之毒,不知黃精延命。但知畏死,不知尋生。此六溺之夫,五濁之徒。爾若能棲心事外,始可與言求生。 仙人曰:於是告小丹法,用雄黃,柏子、拘魂制魄之方,用籤之如左:治柏子千下,細簁去滓,松脂十斤,以和柏子。雄黃一斤,色如赤李者,合藥中,復擣如法。蒸藥一日,引之如飴。正坐北向,平旦頓服五丸,百日之後,與神交。 又小丹法 用水銀、丹砂、雄黃,凡三物,各使分等治,和以白蜜,丸如大豆。清旦早起,無雲霧日,東向服七丸,漱以華水。一日再服,服之三年,身有光,長服可不死。 拘魂法 夫拘魂制魄,三一當分泥丸、絳官、丹田。三者一體之靈府。暮臥思存,日如徑一尺鏡大,使去面五寸,遊於泥丸三府之間。朝存月,大小法度如存日。此道使人心堅神正,魂魄不邪,乃令妖精畏之,百鬼可得而制者也。 仙人曰:余復受此法,乃頓伏不起。師曰:法淺未足總邪。余乃稽首,有言於仙人曰:少以不才,羈累世業,三隅未返,遠尋生途,妄存道旨,於今十年。然後知聖妙之法,不死之驗,已微灼矣。夫鳥獸睹幽房而慼高宇,是人之所安。積川重淵,魚鼉之所便,人民之所惡。方之於己,唯道是親。既受玄旨治身之方,當奉以施行,與身同處,而意猶鑽仰,心雖未盡在。昔嘗聞役使鬼神之數,召致百靈之法,安坐則群邪立湊,施發則千祇合和,未審則逆察冥漠,有害乃咄嗟卻禍。實聞其法,未睹其文。然天地有常,道德而弗教也。猶扁鵲不以人死而棄其針也,願蒙啟悟以開其心。師乃使余還坐,見語:子未可教大道,後三年將語子也。乃退席卻反,執巾櫛三年竟,未及啟白,師曰:汝可成也。可更齋三日,燒香沐浴,告汝要道,三皇天文大字、太清中經金液神丹之法。汝洩非其人,滅族,父母之鬼,受刑於玄丘也。余拜曰:昔卞和斷足而不釋璞者,識真之諦也。今賜一言,更生之願,謹無洩矣。 仙人曰:皇文乃是三皇以前,鳥跡之始大章者也。三皇安業,則天和地靜,紀綱陰陽,維制鬼神,伏辜萬精,與身俱生。乃王母之所玩貴,仙官之所崇仰,真寶文者也。世有此文者少,有之者,泰玄仙都九老仙君,輒遣一直符,衛此真文,書白錄者有過,可不慎哉。有之者但以瞽行,朝夕正心,拜敬斯經,則可享其所盡,五兵五毒,災禍之鬼,一不敢視,若施用之者,豈可論邪。今為疏禁忌節度、仙官校錄,致人罪考如左,子勤而戒之。 授經非其人,自說及天文,罪至有天文,罪至族刑,死父母之鬼,受罰於太玄都。 授經齋三日,受經齋三日,燒香沐浴,禮拜而施用。如不爾者,身面生瘡。 授經後而不相愛,愛經後而不相親,使鬼召神無度,鞭撻眾精無已,九天丈人使亂其胸心,及四肢血傷,志向終敗。 受經畢,至甲子日夜,西向存三皇文三卷,相去一尺許。畢,乃起向西,三拜大字,存於東方一拜。衣不借人,違之者神不附體,求道無應。 修道之科也。奉之者昌,反之者必亡,余伏受節度畢,師出懷中立成,如左: 高上名,靜齋五日,丹書帛五寸,蓋著靖室中。召高士太和,食頃立形至。 天皇名,召司命。青書絲一尺,清齋七日,著應中,食頃,司命形見,可問吉凶,勿久留之。 高天名,可召司錄,如召司命法,婦女帶淫目心閉。 太上名,可召司陰,亦如召司命法,書帶此符辟兵。 皇天名,可召司危。告齋三日,赤書青,著淨屋中,司危立至,可問吉凶。 蒼天名,可召天神。齋五日,丹書素五寸,以丹著室中。 高皇名,可召河伯,如召山神法。著水中,河伯立至,可問水早。 上帝名,可召大丞相。告齋三十日,丹書黃,著室中。立至,可問立身可否、吉凶。 天帝名,可召九天父母,齋如丞相法,問我後世及求願,帶此書無傷。 齋四日,丹書紙上,召六丁於室中。 齋四日,召日月將軍於宅中 齋五日,召日遊。 齋五日,召蜚廉。 齋七日,召天御史。 齋五日,召社公。 齋六日,召土公。 齋五日,召阡陌亭長。 齋五日,召百邪之長。 齋五日,召門丞戶尉。 齋五日,召百蛇之精。 齋五日,召河中童。 齋五日,召太一。 齋七日,召天一。 齋三日,召魂神魄鬼。 齋五日,召百鳥之精,鳥頭人身。 齋四日,召地中百精之神。 齋七日,召九天錄史。 齋七日,召九天扶命。 齋九日,召北斗。 齋九日,召南鬥。 齋二十日,召百里精。 齋十日,召東嶽君。 齋十日,召西嶽君。 齋十日,召南嶽君。 齋十日,召北嶽君。 召中嶽君,主丹。欲作神丹,先召問一生度。 召四瀆夫人,齋日同。 右召五嶽及四瀆,皆丹書,若東嶽君用青一尺也,皆於山草之間,通不令人見,召時也。 齋七日,召河中夫人,丹書絳水上。 齋六日,召六甲父母,丹書帛於陰室。 齋五日,召北君夫魁綱主者。 齋十日,召南海夫人。 齋十日,召高仙君。 齋五日,召平山大王。 齋十日,召蓬萊地主。 齋七日,召高仙玉女。 齋百日,召王母,青書帛一尺,於淨屋之中,拜而與之。 齋七日,召衡山世子。 齋七日,召都官司命夫人,主變化,先召之法。 齋百日,召九天父母之世種。 齋百日,召黃山大伯中明子。 齋二十日,召鬼使,使如人隨所向也。 齋三十日,召虎豹之精,於山中,丹書楓木一尺,廣四寸,精亦人也。 齋十日,召百草之精,丹書鋒一尺,於草間,亦人也。 齋五日,召百木之精。丹書黃一尺,於林間。 齋九日,召河中將軍。 齋千日,召海中三大夫。 齋七日,召源瀆攝都尉。 齋五十日,召北斗父母。 齋百日,召西嶽父母。 齋百日,召東嶽父母。 齋百日,召南嶽父母。 齋百日,召北嶽父母。 齋百日,召中嶽父母。 齋五十四日,召四瀆父母。 右用繒廣九寸丹,所用色也。書於室中,隨方面所用色。 齋三十日,召三河父母。 齋二十日,召九江夫人。 齋五日,召天門吏。 齋九日,召百靈魃魅,可取役使。 齋十三日,召三公父母。 齋百日,召東王父。丹書碧於淨室,廣一尺八寸,認而與之。 齋百日,召天皇君。 齋百日,召人皇君。 齋百日,召地皇君。帶此於心前,令人髮不白,延年長生。 齋百日,召九都仙伯。 齋百日,召太山君王。 齋百日,召天帝遊女。 齋三十日,召東越三王。 齋五十日,召洛水將軍。 齋十日,召地胇丈人。 齋三十日,召土地百鬼師,以供使役。 齋七日,召土地百傷,亦可使。 齋十日,召玉女子安。 齋三十日,召高皇太祖,符著衣領中,人為之服。 齋三十日,召高上聖母。 齋百日,召司陰世祖。 齋三十日,召西海趙夫人。 齋九十日,召九氣丈人。入山帶此,蛇朅遠人一里。 齋七日,召正一功曹。 齋二十日,召西嶽世子。 齋三十日,召太一丈人。 齋三十日,召七世祖父母埋符於門,死者不還家。 齋三十日,召吒水王、南嶽郎,二人俱。 上從高上名至天帝名,合九行,下注所施召,與鮑公內經節度有異。若按王君施行,當從九行所注。 書符之法,不得與眾共筆共墨共硯。皆燒香清齋,在密處。齋日畢,夜於潔宅淨屋之中,隨月建仙衣,服而召之。召天神者,以字向上。召五嶽三河江海百地之靈,皆以字向地。倚立須臾,則或睹所召到矣。天地神祇,及山川之精,或形如人,或鳥獸頭人身,或鳥獸龍蛇身人頭,或長或短,或香或臭,或媚美色,或可畏惡。當正色靜躬,不得恐怯,然後按事而問之,彼亦登時答對。又天神來,不得久留,當即遣之,問非其道亦殺人。皆丹書,襟廣一尺二寸,長亦同。書不得中息而語也。若己疏,用五色,節度廣挾之制,一如之。其無注記用繒色長短廣狹者,一如丹書,襟廣長尺二,置以室中。室中或家人,經死亡穢殗,或履乳婦,或六畜生產,皆為不整,雖齋戒精勤,而天靈不至也。 抱樸密言 抱朴子曰:洪聞五濁之世,則真源不立,譬於清水流乎濁波之川,不得獨激其鏡灼矣。按天文所召,體在其家,家自無緣,都無有十餘日不見穢汙者也。如此當不如意,已分明矣。例欲在山,唯獨處不交人也,好齋而待之,必如反掌也。洪以鹹和元年四月戊午,於所居西,養特牛近二十頭,時既有荒飢,家道述否,又縣多虎災,不可防遏,虎來侵損群牛,前後百日,已六七頭矣。爾乃出別止,告齋十日,按法召高山君,使斷暴虎之害。夜乃行事,頃久乃見一人,著黃單衣,戴進賢冠,冠上又有赤鳥形,長短中人,手指可長一尺許,昂昂甚有威儀,自稱為高山地主。吾因有言,令斷虎害,見答唯唯。虎取牛時,此君球先射之,中髀,箭登時折在肉中。尋竹中死虎,果髀破,又得球箭鐵,益審明也。自後一里虎暴遂絕。初受此文,唯先召高山君耳。自後數召土公、社公及小鬼,或河瀆之小神,皆如言登時到。但洪精誠微薄,心未專正,未敢自信,難召天皇世祖、五嶽十將、三天九仙之大神,恐不得宜序,而禍見及也。 三皇文及大字,皆仙人王君所集撰,抄撮次第為一卷,可按而用之。往聞鮑南海說:天文三皇大字,有四萬言。洪所見者疑少。鮑云:是三天八會群方文也,隨其所用,按而集之。此所撰立成,當不盡也。鮑云:彌演天道,與真人參,情當歸其本也。要召役施行,皆當詳而獲福,寧可輕哉。按科不敬,交致罪考,何況召致失據乎。鮑君不以洪淺薄,乃見授三文要道,但才極凡流,遂不能究洞神鬼之幽耳。長房、賀然、談昌、慱生、方展、趙准,並役使鬼神,撻戮萬靈。而此數子,亦因術驕奢,不正其身,遂並不獲其終,豈不悲哉。人間之交,猶存沖卑,以自先持,時有不免於罪罰者,況為鬼神主者。當使心形不負於毫末,適乃過半耳,而可縱恣其本性邪。洪嘗聞:李先生道經之宗。李先生自說:往在瀛州,詣董仲君。仲君有九天大有經四卷,小有經四卷。字方二寸,落落疏秀,卷大如五寸竹。按目錄雲有百萬言。先生疑其文少字多。仲君言:此文非世上文也,乃三天八會之大章也。一字有三十三字,東西上下,隨形所用分集之。指擿大有上數字見授,真上宿之奧典也。以此方三皇內文天文大字,何緣四卷無四萬言也。又鮑先生節解說:三皇大字,抄出大小有文,而別名之耳。如是而論,益了了也。又齋日當以三皇大字著左右也,心常正思,慕其靈象也。又宜傍存六甲直符,今日甲子直符王文卿也。 【以上缺符】 【洞神八帝妙精經】 太上老君內觀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老君曰:天地媾精,陰陽布化,萬物以生。承其宿業,分靈道一。父母之和合,人受其生。始一月為胞,精血凝也;二月成胎,形兆胚也;三月陽神其為三魂動而生也;四月陰靈為七魄長靜鎮形也;五月五行分藏,以安神也;六月六律定腑,用滋靈也;七月七精開竅,通光明也;八月八景神具,降真靈也;九月宮室羅布,以定精一一也,十月氣足;萬象成也。元和哺為-食,時不停也。太一帝君在頭曰泥丸君,總眾神也。照生識神,人之魂也。司命處心,納生元也。無英居左,制三魂也三魂也。白元居右,拘七魄也。桃孩住臍,深精根也。照諸百節,生百神也。所以週身,神不空也。元氣入鼻,灌泥丸也。所以神明,形固安也。運動住止,關其心也。所以謂生,有由然也。予內觀之,歷歷分也。心者,禁也,一身之主。心能禁制,使形神不邪也。心則神也,變化不測,故無定形。所以五藏藏五神:魂在肝,魄在肺,精在腎,志在脾,神在心。所以字殊,隨處名也。心者,火也。南方太陽之精主火,上為熒惑,下應心也。色赤,三葉如蓮花,神明依泊,從所名也。其神也,非青非黃,非大非小,非短非長,非曲非直,非柔非剛,非厚非薄,非圓非方,變化莫測,混合陰陽;大包天地,細入毫芒;制之則正,放之則狂;清淨則生,濁躁則亡,明照八表,暗迷一方。但能虛寂,生道自常;永保無為,其身則昌也。以其無形,莫之能名,禍福吉凶,悉由之矣。所以聖人立君臣,明賞罰,置官僚,製法度,正以教人,人以難伏,唯在於心。心若清淨,則萬禍不生。所以流浪生死,沉淪惡道,皆由心也。妄想憎愛,取捨去來,染著聚結,漸自纏繞,轉轉繫縛,不能解脫,便至滅亡。由如牛馬引重趍泥,轉增陷沒,不能自出,遂至於死。人亦如是,始生之時,神元清靜,湛然無雜。既受納有形,形染六情,眼則貪色,耳則殢聲,口則耽味,鼻則受馨,意隨健羨,身欲肥輕。從此流浪,莫能自悟。聖人慈念,設法教化,使內觀己身,澄其心也。 老君曰:諦觀此身從虛無中來,因緣運會,積精聚氣,乘業降神,和合受生;法天像地,捨陰吐陽;分錯五行,以應四時。眼為日月,髮為星辰,眉為華蓋,頭為崑崙,布列宮闕,安置精神。萬物之中,人最為靈。性命合道,人當愛之。內觀其身,惟人尊焉。而不自貴,妄染諸塵,不淨臭穢,濁亂形神。熟觀物我,何疏何親。守道長生,為善保真。世愚役役,徒自苦辛也。 老君曰:從道受分謂之命,自一稟形謂之性,所以任物謂之心,心有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出謂之志,事無不知謂之智,智周萬物謂之慧,動而營身謂之魂,靜而鎮形謂之魄,流行骨肉謂之血,保神養氣謂之精,氣清而駃謂之榮,氣濁而遲謂之衛,總括百骸謂之身,萬象備見謂之形,塊然有閡謂之質,狀貌可則謂之體,大小有分謂之軀,眾思不測謂之神,邈然應化謂之靈,氣來入身謂之生,神去於身謂之死,所以通生謂之道。道者,有而無形,無而有情,變化不測,通神群生,在人之身則為神明,所謂心也。所以教人修道,則修心也,教人修心,則修道也。道不可見,因生而明之;生不可常,用道以守之。若生亡則道廢,道廢則生亡,生道合一,則長生不死、羽化神仙。人不能長保者,以其不能內觀於心故也。內觀不遺,生道長存。 老君曰:人所以流浪惡道,沉淪滓穢,緣六情起妄而生六識,六識分別,繫縛憎愛,去來取捨,染著煩惱,與道長隔。所以內觀六識因起六欲。識從何起?識自慾起。慾從何起?慾自識起。妄想顛倒,而生有識。亦曰自然,又名無為,本來虛靜,元無有識。有識分別,起諸邪見。邪見既興,儘是煩惱。展轉纏縛,流浪生死,永失於道矣。 老君曰:道無生死,而形有生死。所以言生死者,屬形不屬道也。形所以生者,由得其道也;形所以死者,由失其道也。人能存生守道,則長存不亡也。 老君曰:人能常清靜其心,則道自來居。道自來居則神明存身,神明存身則生不亡也。人常欲生,而不能虛心,人常惡死,而不能保神,亦由欲貴而不用道,欲富而不求寶,欲速而足不行,欲肥而食不飽也。 老君曰:道以心得,心以道明。心明則道降,道降則心通。神明之在身,由火之因卮也。明從火起,火自炷發,炷因油潤,油藉卮停。四者若廢,明何生焉?亦如明緣神照,神託心存,心由形有,形以道全,一物不足,明何依焉?所以謂之神明者,眼見、耳聞、意知、心覺,分別物理,細微悉知,由神以明,故曰神明也。 老君曰:虛心者遣其實也,無心者除其有也,定心者令不動也,安心者使不危也,靜心者令不亂也,正心者使不邪也,清心者使不濁也,淨心者使不穢也。此皆以有令使除也。四見者,心直者不反覆也,心平者無高低也,心明者無暗昧也,心通者無窒礙也。此皆本自然者也。粗言數者,餘可思也。 老君曰:知道易,信道難;信道易,行道難;行道易,得道難;得道易,守道難。守而不失,乃常存也。 老君曰:道也者,不可言傳,口受而得之,常虛心靜神,道自來居。愚者不知,勞其形,苦其心,役其志,躁其神,而道愈遠,而神愈悲。背道求道,當慎擇焉。 老君曰:道貴長存,保神固根,精氣不散,純白不分。形神合道,飛昇崑崙。先天以生,後天以存,出入無間,不由其門。吹陰煦陽,制魄拘魂。億歲眷屬,千載子孫。黃塵四起,騎羊真人。金堂玉室,送故迎新。 老君曰:內觀之道,靜神定心,亂想不起,邪妄不侵,固身及物,閉目思尋,表媯穇I,神道微深。外觀萬境,內察一心。了然明靜,靜亂俱息。唸唸相系,深根寧極。湛然常住,杳冥難測。憂患永消,是非莫識。 老君曰:吾非聖人,學而得之。故我求道,無不受持,千經萬術,惟在心也。 【太上老君內觀經】 太上老君說了心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若夫修道,先觀其心。心為神主,動靜從心。 心動無靜,不動了真。心為禍本,心為道宗。 不動不靜,無想無存。無心無動,有動從心。 了心真性,了性真心。心無所住,住無所心。 了無執住,無執轉真。空無空處,空處了真。 老君曰:吾從無量劫來觀心得道,乃至虛無,有何所得。為諸眾生,強名得道。 老君曰:吾觀眾生不了其心,徒勞浩劫,虛役其神,於心無了,永劫沉淪。依吾聖教,逍遙抱真。 【太上老君說了心經】 太上老君內丹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老君曰:夫學長生久視、不死之道,先須理心、正行,然後習氣。道則有三,上有還丹金液,中有神水華池,下有五金八石。衛亦有三,上有神仙抱一,中有富國安民,下有強兵戰勝。若得其一,萬事畢矣!.神仙抱一者,玉爐垣赫,姥女端嚴,嬰兒含嬌,深根固蒂,五行匹配,八卦相連,此之謂上也。富國安民者,龍盤金鼎,虎繞丹田,黑白真金,鉛汞至寶,水火既濟,曰月騰輝,一片火輪,九年丹鼇,此之謂中也。強兵戰勝者,一殿恢張,三峰蒼翠,表夫妻之心意,放龍虎以往來,兩賡玄關一泥丸道,此之謂下也。 老君曰:夫煉大丹者,精勤功行,清靜身心。僻靜深山幽玄石洞,絕於鸚犬,斷卻是非,不睹外物,不聽外聲,一心內守,無勞外求。大凡修道,必先修心。修心者,令心不動。心不動者,內景不出,外景不入,內外安靜,神定黑和,元黑自降,此乃真仙之道也。 老君曰:聖人以身為國,以心為君。心正則萬法皆從,心亂則萬法皆廢。復以精氣為民,民安則國霸,民散則國廢。 老君曰:修生之法,保身之道,因氣安精,因精養神,神不離身,身乃長健。凡修大道,利於生靈之性,發人智見,使人達道,得天沖虛之氣也。 老君曰:心有所愛,不用深愛。心有所憎,不用深憎。如覺偏頗,即隨改正。處富者勿謂長富,居貧者勿謂長貧。貧富之中,常當奉道。道不在煩,心不可亂。勿思衣食,勿思嗜慾,勿思名利,勿思榮辱,抱一守中,自然之道也。 老君曰:夫煉大丹者,固守爐鼇,返老還童,功成行滿,氣化為血,血化為精,精化為髓。一年益氣,二年益精,三年益脈,四年益肉,五年益髓,六年益筋,七年益髮,八年益骨,九年益變形神,身中有三萬六千精光神,居身不散。身化為仙,足下雲生,頂中鶴舞,號曰長生。修功不息,關節相連,五臟堅固,內黑不出,外黑不入,寒暑不侵,兵刃不傷,昇騰變化,壽齊天地,玉女侍衛,玉童相隨,上佐玉皇,下度黎庶,號曰真人。 老君曰:玄中有玄是我命,命中有命是我形,形中有形是我精,精中有精是我氣,氣中有氣是我神,神中有神是我自然之道也。 老君曰:長生之體,久視之門,洗心易行,乃成正真。然除想化物,要掙六根,邪魔遠離,眾病無因,通幽顯聖,無不成真。須明恍惚,輔弼帝君。太上曰:自己三清,何勞上望?自己老君,何勞外覓?知之修煉,謂之聖人矣。 【太上老君內丹經】 太上內丹守一真定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南嶽七金寶山慶華紫光天母傳 仰聞 大道,混沌始分,分立天地,日月經緯,交合元氣,陰陽之精。道法生成,保命養形。世人茫昧,貪慾夭生。今傳聖義,兆當敬行。 元始上帝告諸新學眾真曰:我有妙道,久秘發言。夫動二以為陰,靜一以為陽。二則有變,一則守常。知常悟明,抱一爽靈。兆欲久視,當服金晶。定神御氣,真息綿綿。綿綿存之,玄中之玄。中田流火,陰魄上迎,坎離交固,變化自然。惟定為本,是名靈根。光明赫奕,自照乾坤。綠腸丹髓,萬世長存。陰去陽純,白日超昇。 於是玉宸大道君曰:此為一身之寶,萬氣之母。兆得其母,六子生焉。兆當精思其義,守其真定,自然形神俱妙,與道為一,與天為徒,與莫大焉。是時新學諸真聞是妙道,退居靜室,專一靜思,反其太初,成至真道。 【太上內丹守一真定經】 太上老君內日用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夫日用者,飲食則定,禁口獨坐,莫起一念。萬事俱忘,存神定意,口唇相牯,牙齒相著,眼不視物,耳不聽聲,一心內守,調息綿綿。微微輕出,似有如無,莫教問斷,自然心火下降,腎水上昇,口內浴津自生,靈真付體,自知長生之路。十一.一時辰,常要清靜。靈臺無物為之清,一念不起為之靜。身是黑之宅,心是神之捨。意行則神行,神行則黑散。意住則神住,神住則氣聚。五行真氣,結成刀圭,自然身中有聲,行處坐外,常覺身體如風之行,腹內如雷之嗚,陣和氣透,醞酬灌頂,自飲刀圭耳。聽仙音無弦之曲,不撫而自聲,不鼓而自嗚,神黑相結,如男子懷孕,得觀內境,神自言語。是虛無之宅,與聖同居,煉就九轉,結成大丹,神自出入,與天地齊年,日月同明,脫離生滅矣。每日休教有損失,十二時辰常要清靜。黑是神之母,神是黑之子,如鸚抱卵,切要存神養黑,能無離乎?妙哉,玄之又玄。人身中有七寶事,為富國安民,精黑血滿也。精是水銀,血是黃金,黑是美玉,髓是水晶,腦是靈砂,腎是球璨,心是珊瑚,此是七寶,歸身不散,煉就大藥,萬神盡登仙矣! 【老上老君內日用妙經】 太上老君外日用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敬天地,重日月。懼國法,依王道,孝父母。上謙讓,下和睦。好事行,惡事止。成人學,破人斷。高知危,滿知溢。靜常安,儉常足。慎無憂,忍無辱。去奢華,務真實。掩人非,揚人德。行方便,和鄰里。親賢善,遠聲色。貧守分,富施惠。行平等,休倚勢。長克己,莫嫉拓。少怪貪,除狡猾。逢冤解,積人行。許不違,話有信。念孤寡,濟貧困。救危難,積陰德。行慈惠,休殺生。聽忠言,莫欺心。依此行,可超昇。 【太上老君外日用妙經】 太上說轉輪五道宿命因緣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八 爾時 太上老君在迦維羅衛國精舍中,與諸天仙、地仙、仙童、玉女等一千二百五十人俱。九月長齋,一時訖,竟從神捨中出,往到捨衛國祇樹下給孤獨園。二國中間,有一大樹名屍俱類,高一千八百六十里,枝葉方圓覆六百三十里。其樹上有子數千萬石,食之甘香,其味如蜜。甘果熟落,人民食之,眾病自愈,耳目精明。吾坐樹下,是諸仙等取果食之。 左玄真人告諸仙等,吾觀天地萬物,各有宿命因緣。諸仙等即前作禮,長跪白天尊言曰:何等宿命因緣,此諸弟子願聞也。唯具演說,開化未聞。真人答曰:善哉,若有樂聞者,一心諦聽。 道言:夫人作福亦如此樹,小小漸大,收子無限。人今生在世,豪貴為帝王國主,諸侯方伯,此人先身從禮拜三寶中來。今身為人大富,財物無量者,此人先身從佈施中來。今身為人長壽,無有疾病者,此人先身從持戒中來。今身為人端正,顏色潔白,暉容第一,手足柔奕,眾人見之,皆各喜悅,視之無厭者,此人先身從忍辱中來。今身為人精進,無有懈怠者,此人先身從福德精進中來。今身為人安詳,言行審諦者,此人先身從精思中來。今身為人聰明,達解經法,讚揚妙法,開悟愚蒙,人聞其言,莫不諮受宣明為珍者,此人先身從智慧中來。今身為人音聲清澈者,此人先身從歌詠三寶中來。今身為人潔淨,無有疾病者,此人先身從慈心中來。 諸仙等上白天尊曰:雲何為慈心。左玄真人答曰:一慈念眾生如母愛子。二慈念世間一切眾生各得自在。三解道意,心常歡喜。四為一切不犯眾惡。此是為慈心也。 道言:今身為人姝美者,此人先身恭敬人故。今身為人醜陋者,此人先身喜嗔恚故。今身為人無所知者,此人先身不學問故。今身為人顓愚闇塞者,此人先身不教人故。今身為人瘖啞者,此人先身無辜謗毀人故。今身為人聾盲者,此人先身不喜看經,不肯聽經故。今身為人奴婢者,此人先身負債不償,亦不禮三寶故。今身為人醜黑者,此人先身遮翳光明故。今身生在裸國人中者,此人先身輕衣裸露唐突精舍故。今身生在馬蹄人國中者,此人先身佈施作福還悔惜心故。今身生獐麂鹿中者,此人先身意驚恐人故。今身墮在龍中者,此人先身喜相調戲故。今身生惡瘡癩疾難瘥,醫藥不治,苦毒難言者,此人先身無辜鞭打眾生故。今身為人所僧,人不欲見,見不歡悅者,此人先身見人不歡喜故。今身為人,人見歡喜敬念者,此人先身見人喜悅故。今身為人,數遭縣官擊閉牢獄,節核其身,枷鎖在體者,此人先身無辜籠罩繫縛眾生不得縱意故。今身為人兔缺者,此人先身坐釣魚口缺故。如此之罪,不可不慎也。 道言:今世愚人,聞人好言善語,心不樂聞,於中兩舌亂人非是者,此人後世當作龕音答耳狗。若世人聞經,心不聽採者,後生當墮驢中。若世人慳貪獨食者,後生墮餓鬼之中,得生出世,或為獨身,或為人貧窮飢餓,衣不蓋形,食不供口。若世人好食,自噉惡食施人者,後死當作豬豚蜣蜋之中。若世人劫奪人財物,生剝脫人衣服者,後死當墮羊中,人還生剝其皮,償其宿罪。若世人喜殺,一生捕魚者,後死為水上蜉蝣之蟲,朝生暮死。若世人無辜盜取人財物者,後死出世,當生奴婢牛馬之中。若世人喜淫人婦女,不避三光者,死逕入地獄之中,男抱銅柱,女臥鐵床。後得出世,必生雞鴨之中。若世人好妄語,傳人善事以作惡言者,死逕入地獄,洋銅灌口,拔出其舌,以牛犁之。後得生世,當作鴟梟惡鳥,人聞其聲,莫不驚怖,皆言變怪,眾口咒之,必令其死。若世人喜酒耽醉者,犯三十六失,死墮泥犁之中。後生出世,愚癡甚無所知。若世人夫婦不相和順,數共鬥爭,更相驅遣者,後生墮鳩鴿之中。若世人貪人力者,後生當作象形。 道言:若世人為州郡令長者,稟食於官,奉於祿爵,或私侵於民,鞭打捶杖,逼強輸送,告訴無所考劾,擊錄不得寬縱。此人罪重,死逕入地獄之中,神經百痛數千萬劫,罪畢出世,當作水牛,貫穿其鼻,牽車挽重,大棒打之,償其宿罪。 道言:今身為人不沐浴者,此人先身從豬豚蜣蜋中來。今身為人慳貪,不讓譏辭多聲者,此人先身從惡狗中來。今身為人狠戾自用意者,此人先身從羊中來。今身為人言不安詳,不能忍事者,此人先身從獼猴中來。今身為人身體腥臭者,此人先身從魚鱉中來。今身為人趨惡行毒心者,此人先身從蝮蛇中來。今身為人好作美食,殺害眾生,無有慈心者,此人先身從豺狼虎豹中來。今身生在邊方六夷國中者,此人先身不信道法故。今身為人背傴者,此人先身禮拜三寶不申背故。今身為人疾病多有鍼灸者,此人先身作大醫師,為人鍼灸,或瘥或劇,而無功效,便取他物直之故。 道言:今身為人安序文身,直理多智,開暢妙義,人所尊貴者,此人先身宣通真義,從諸天中來。今身為人學問清徹,聰明不貪者,此人先身積福無量劫中來。今身為人潔白,花色了了者,此人先身常喜持旛華奉上三寶中來。今身為人身體口氣香潔者,此人先身行無有過,口無有惡,今故如此也。今身為人被燒死者,此人先身常喜放火,燒殺眾生之故。今身為人溺水死者,此人先身無辜以眾生投擲水中故。今身為人自縊死者,此人先身無辜以繩索繫眾生故。今身為人被遭惡虎毒蛇死者,此人先身無辜受貸殺人故。今身為人被天雷霹靂死者,此人先身為行多惡,欺罵長者,陵慢父母,污穢三光故。今身為人孤獨至老,無有兒子者,此人先身常陰懷惡憎,忌他人兒孫故。今身為人生而短命,胞胎傷墮,出世未已而早夭終,在三塗數千萬劫可得出也。 道言:今身為人眼目眇者,此人先身常不喜看經文,收拭老人眼目中來。今身為人巧匠,興造觀治工巧者,此人先身從諸天宮殿中來。今身為人明徹解了妙音者,此人先身常喜聽受經法教人中來。今身為人盲聾,六根不具者,此人常好狎人及眾生故。今身為人早失父母孤獨者,此人先身殺人父母故。生於分離,各異鄉土,為人下賤,奴婢驅使者,此人先身常好作劫賊,或破人家,或要路斷道,捉人打拍縛束轉賣,使人父母懊惱,肝心寸絕,至死無益。今償宿罪,如此之故。 左玄真人曰:吾見宿世以來,罪福如此,明可慎之。 道言:凡人作功德者,皆應身自行香福食及以轉經,不請人食,而不盡願者。如借人食,豈自得飽者乎。善思作福為惠也。 左玄真人曰:燒香行道,齋戒誦經,然燈續明,盡願以為常法佈施。得福並達智慧,無所罣礙,諸神將接,萬惡皆消,眾魔不敢復當。懈怠之人,無有精進心者,一朝疾病,無有吉利,方欲燒香,便雲作福,諸惡以降,眾魔守前,競來作諸變怪。以是之故,常當精進。罪福隨人如影響也。 道言:植種福田,如屍俱類樹,本種幾根也。諸仙等即前作禮上白太上言:本一根,小小漸大,收子無限。 太上語諸仙曰:施一得萬倍,言豈虛也。道乃頌曰: 賢者好佈施,天神自扶將。施一得萬倍,安樂壽命長。今日施善人,其福不可量。皆當得仙道,度脫諸十方。 太上告諸仙人等:世人無智,生死肉眼,不知罪福。吾以道眼睹無數劫來,至於今日。罪福報應,由如掌中視寶珠琉璃,內外無有狐疑。諸天仙人等即起,整頓衣服,作禮上白太上曰:演說斯義,未能解悟,願賜開諭。 太上曰:此名為五道輪轉宿命因緣報應經,若善男子善女人能誦詠宣傳者,功德無量。 是時,左玄真人與諸天仙人等,世聞人民聞說是經,皆大歡喜,因緣各起,圍遶三匝,稽首作禮而退。 【太上說轉輪五道宿命因緣經】 太上化道度世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九 化道品第一 爾時太上於元極元年,歲次癸丑,十月七日,詣太清宮中七寶殿內,論至真妙道。是時太上告左玄真人曰:太初混沌,天地始分,陰陽造化,萬物含靈。 太初者,混沌之始也;混沌者,天地分立之先也。以太初為祖,始分天地,配合陰陽,立其五行,分其四時之造化,以發生萬物也。 強名曰道。 道乃天地陰陽之母,五行萬物之宗,道之元形,故強名曰道也。 恍惚為形 恍惚者,澄湛之意也。謂大道視之元象,聽之元聲,遠之元則,近之元依,故以恍惚為象,以虛元為形。 隨之有理,勤志皆明 大道無形,其理幽遠,若不志勤,難明妙理。 守終如始,功行乃成 修道之人,施其功行,守終如初,大之與小,無不成矣! 持齋奉戒,淡泊為門 人以齋為戒,以戒為行,齋戒為行,用淡泊為根也。 身心清靜,無愛無憎 神好靜,而以身心是非撓之。太上以心無心,以身無身,乃虛心而實性,無身而有神,以神性共聚,乃為聖道之質也。以虛無為體,何有憎愛。 六慾不賊 六慾者,眼耳鼻舌心意也,常以舌責其味,眼觀其色,耳聽其聲,鼻嗅其香,心意繫其事,欲綠情逐物,亂其身心,皆六根之賊者也。 萬神乃遵 人身中有三萬六千之神,俱好生而不好死,若人守其玄元之、理,達無為之道,身無穢污,萬神豈不遵伏也。 修心鍊性,是吾本身 修心者,以心無心也;鍊性者,以性無性也。太上乃清靜虛無之神,玄元至德之尊。幾人去其情染,外其是非,守其大道之理,豈不為一體本身? 吾身非道,因道成真 身非道者,為道乃虛,無身則有象,道在人身,如石中之火,不擊本無,故身非道也。擊之有象,故因道成真者也。 暗合天地,杳杳冥冥 杳冥者,清虛寂湛之象也,為天地萬物,因道而生,道無形體,乃暗合在杳冥虛無之中矣! 陽形質,晝夜俱分。 天無形象,以晝夜為本;道無形象,以功行齋戒為根。 四時為信,運轉古今 四時者,春夏秋冬也。天以四時為信,道以神化為應,自元始至今,豈有失乎? 不言善應,萬物皆賓 天之不言,以陰陽四時善應,萬物稟時,而生殺自然,可不為賓伏者乎! 體之曰道,依者為真 天地之機,四時之情,若人體之運用,依而於身修鍊,三千功行成就,變幾為聖,乃升真也。 五行品第二 五行造化,陰陽至精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乃造化萬物,配合陰陽,為天地萬物之精華者也。 木火金水,四象為名 四象以道名也,嬰兒妮女,金公黃婆也。 青龍左達,白虎右馴,朱雀前立,玄武後迎。 青龍屬木,為肝在左;白虎屬金,為肺在右;朱雀屬火,為心在前;玄武屬水,為腎在後。此乃五行之所主也。 丙丁甲乙,壬癸庚辛 乃四方之正名也。 束方九黑,萬物發生;南方三黑,長養之神;西方七黑,素皓收成;北方五黑,玄天歸根。 束方九黑者,四時之首也,謂之曰和風,乃發生萬物者也。南方三黑者,謂之炎風,乃萬物之長養也。西方七黑者,謂之金風也,萬物之衰殺也。北方五熙者,謂之寒風,乃萬物之休息,各歸根本。此乃四熙之志也。 各旺八九,陰陽合形 各旺八九者,為五行逐四時,各旺七十二曰也,乃曰七十二候也。幾五曰為一小侯,七十二曰為一大候焉!立春木旺七十二曰,立夏火旺七十二曰,立秋金旺七十二曰,立冬水旺七十二曰。金木水火四時,共旺二百八十八曰之數者也。 中央戊己,四季獨尊 中央戊己者,土也,乃中央一十二黑,為五行萬物之統領也。土無正位,以四季而獨尊也,逐四時而各旺一十八曰也。為土能和養萬物,以中央為尊也。春旺薹花一十八曰,夏旺槐花一十八曰,秋旺菊花一十八曰,冬旺奈凍花一十八曰,四季共旺七十二曰。乃五行配合,共成三百六十曰,為一年之歲也。 地為五嶽,天應五星,人有五藏,一體各分 金木水火土,五行為五星,五嶽為五藏,皆同一體也,各分其類也。地之五嶽者,束方青帝,乃發生萬物,以束嶽泰山為五嶽之長也。南方赤帝,長養萬物,嶽曰衡山。西方白帝,主於收殺,嶽曰華山。北方黑帝,萬物之功成歸本,嶽曰怛山。中央黃帝,主和養萬物,嶽曰嵩山。此乃地之五行也。天應五星者,束方木德歲星君,南方火德熒惑星君,西方金德太白星君,北方水德辰星君,中央土德鎮星君也。此乃天之五行也。人之五藏者,心肝脾肺腎也,肝應其木,主於春,屬束方甲乙。心主火,應於夏,屬南方丙丁。肺主金,應於秋,屬四方庚辛。腎主水,應於冬,屬北方壬癸。脾主土,應於四季,屬中央戊己。此乃人之五行也。天道萬物之造化,皆不離於五行也。 天地與人,元同一根 天地萬物,皆稟其一熙而成形,以五行為主,用之本也。 純濁為地,天性輕清 清熙為天,濁熙為地,清處其上,濁處其下。乃以二熙,各歸其本也。 地濁無發,天清無崩 天乃輕清,虛無為象,地以濁重,純實為形。用其五行,陰陽為信,乃不言而四時自運,用其萬物為本,乃不裁而生殺自然。此二象之無為,豈有崩發者也? 人之生死,患害色身 天地萬物,根本皆一,人物有生滅者,為人物有生有死。生乃死之根死乃生之本也。物之有生,像,有象而乃為色身性有違,無滅之中那賊道淫色身患害,情有違則有滅也。天地無生為情情無為也。幾人在天地從其六根,責愛名利,,不固身命,,禍息病苦,染事著非以心神散亂任四時摧逼以至死亡而不悟也。知妙道包含於天地,惠於蠢動,養育於有情存,無不濟給者也。 隨天順地,正道長存。 人若稟天地自然之理機,審察四時之運用,可以國安民豐,克清四海用,可以家豐禮義,恩及親鄰。國主得之可以協和萬邦,統攝百寮;可以執法稟正庶人得之,可以忠良智樸紊;修身得之永劫長存矣!則成其,好其邪,失於大,五行相統制萬物,嗯,湛湛歷劫長五行造化之乃治國之用治家之農事不亂;侯非事無可以去幾作聖壽同 玄理品第三 無象曰道,合理為玄 妙道無象,以天為本也。覓道測其天理,天理合作玄機,玄機悟用成功,功滿卻同於道也。 春秋冬夏,四季相連 道之至理,如天運四時,乃法則之機本也。 周天列宿,曰月運行 周天者,一年之數也,列宿者,二十八宿。天有上清十二官,內列其宿曜纏度;地分十二地分,皆以星宿,上下照臨,如曰分十二時,以時內分刻。以大道虛元,暗合天理,分度法則,皆居一也。曰月之循環,陰陽時刻,豈有分別? 氣候時節,體道自然 氣候者,一年有二十四氣,七十二候。幾十五曰為一氣,五曰為一候,一年二十四氣、七十二候,皆以節令相應也。體道者為四時氣候時刻,乃用道之本,天地造化之機。若執天而行道,陰陽氣侯時刻,在身施用,而體道於自然者也。 雲騰雨施,風雷不潛 雲者地氣也,地氣出而騰於天,天氣相合,而成雨也。為天陽地陰,陰陽相合,而降甘雨也。萬物潤澤,長養皆不出於水也。風者,五行之和氣也,和而無剛,乃遂其四時之情性,生殺萬物,剛柔相勝。四時以此為情,萬物以此為造化,天地以此為常,雲雨以此為車馬也。雷者,陰陽二熙相擊也,為地熙屬陰,天黑屬陽。以立春之後,陽氣盛旺,炎熱在上;陰氣純玲上衝,故玲熱相交,而成聲。冬天無雷者,為立秋之後,陽氣漸衰,陰氣盛旺,陽氣消敗,而無炎熱;陰氣盛旺,純玲上升,故雷無聲也。此二象匹配,乃妙道施用,風雷不潛,乃陰陽搆合者也。 晝夜百刻,遭匝成年 凡一曰一夜,一百刻也,以刻成時,以時成曰,以曰成月,以月成年也。如人有喘息之數,一刻有一百三十五息,十刻一千三百五十息,百刻一萬三千五百息,乃以息而刻同也。天有晝夜百刻,為陰陽統領之機;人有吐納喘息,為用功匹配之理,至人若明妙道作用,天道豈有分別者也。 帝道神化,感應同天。 帝道者,道泰德勝之象也;神化者,陰陽不測之祥也。以道泰而有祥,感應合於天也。天之道泰以感,陰陽順序,四季無差,風雨應時,為天之祥也。聖人道泰以感,邦國太平,賢臣輔佐,天神應現,為國之祥也。修身之道泰以感,長生久視,清冷無為,神魂變化,為身之祥也。乃帝道神化,感應居一也。 根生一祖,枝分六源 根生一祖者,混元一熙也,萬物皆稟一熙,而生二,二黑而成形也,以一熙為根祖也。枝分六源者,為六熙也,為五行之所主也。天有六氣,乃四時風雨;人有六氣者,為噓氣屬肝,外應木,時應春,卦應震;呵氣屬心,外應火,時應夏,卦應高;嚥氣主肺,外應金,時應秋,卦應兌;吹氣主腎,外應水,時應冬,卦應坎;呼氣主脾,外應土,時應四季也;嘻氣主三焦,外應風。此乃六氣所主也。修鍊之士,不可不明。 火龍戲水,金虎綿綿 火龍者,舌也,一名赤龍,為舌,主於心。心屬南方丙丁火,乃火龍也。戲水者,為口中之津液也。舌下有脈,名曰玉泉,內有神水華池,又名瓊漿玉液,乃玉華之真醴也。此水非氣而不至,氣非水而不行。太上乃鹿駕羊車,神仙謂之瓊漿玉液,幾人謂之津唾也。幾鍊金丹,以為根本也。金虎者,金主於西方,名曰白虎,內主於肺,肺主於氣也。幾鍊丹之用,以氣行而津注,津注而氣盈,氣盈則神旺,神旺則身輕。以依時候用功,大以九年功滿,而神變;神變而形住,形住而氣住,氣住而幾身聖,幾身聖而萬神俱侍,乃以昇騰變化,身入無為也。 五行顛倒,四季循環 五行顛倒者,金木水火土相交,如水上火下,金水問隔,翻騰往來,以顛倒之義也。四季循環者,如春夏秋冬也,以如天運四時,而造化萬物;春夏秋冬四季而循環,氣侯旺衰,加喊餘閏,週流復始,乃循環之義也。大道之理,天地之機,天道運轉,豈有二乎?凡人修鍊用功,法不可執自以智,.宜鑒之以法,不應其天理之運用,皆以小衛執之,有誤於人,難逃生死也。以大道之開合,統領四時陰陽,分配節氣刻侯,生育萬物,包含於天地,用法不一,何以同天地之壽者也? 乾坤至理,宇宙機權 凡大道之作用,與天地一體,以五行真氣之運動,同四時而往還,故言乾坤宇宙之機理也。 寂靜為妙,烹鍊則玄 寂靜者,以去其是非,無有染著,薄食淡味,心無外亂,乃修養之基也。烹鍊者,以稟天地之理,以陰陽媾也交合,五行匹配,四象分別,用水火相,金木浮沈,混合萬神,烹鍊之功也。 餐津服黑,畢成飛仙 人口中之津液,乃天地之至寶,五行之秀氣也。能長養萬物,潤澤軀體,乃因津而養血,以血而養精,因精而養氣,因氣而養神,因神以養命。故鍊金丹,以津液為本也。服氣者,五行之正氣也,天地以有四時晝夜為用,人以五臟氣豚為根,若人依妙理運用,常養津服氣,功行滿畢,飛昇金闕也。往返於虛無者矣! 愚者自迷,悟者有緣 愚迷之人,共浮世之利害,繫染身心,豈知大道之有學,虛無有理也?達悟之人,雖未得其至理性,先樂其虛無,詳天地四時,運用有理;審萬物造化,生殺有情。若以志討於仙經,鹹獲於妙法,以功成果滿,身證無為之道,故神仙有緣也。訣曰:常以子後午前,面南端坐,存神握固,嗚鐘鼓各三十六通,乃用四時旺氣為頭,循環五氣,吐氣納津。一季各吐納七十二口,並土共九十口,如一季三月,四季共成三百六十口畢,又加五口,像一年三百六十,餘五曰之約,乃為一功。又依頭週而復始,三功一閏,加三十口,如同三年一閨也。數內常無差錯,漸以加功,而自然食味喊退。以飢則氣,渴則津,五穀氣衰,真氣旺,九年神化也。 【太上化道度世仙經】 太上老君說天妃救苦靈驗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傷十 仰啟敕封號無極,仁慈輔斗至靈神。 威容顯現大海中,德廣遍施天下仰。 護國救民無壅滯,扶危救險在須臾。 或遊天界或人間,或遍波濤並地府。 邪魔鬼魅總歸依,魍魎妖精皆潛伏。 變凶為吉如彈指,賜福消災若殄微。 凡人有禱捧金爐,一切歸心從懇禱。 至心歸命禮: 浦沱勝境,興化湄州,靈應威德非常,孝感神通廣大,救厄而平波息浪,扶危而起死迴生,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敕封護國庇民明著妙靈昭應弘仁普濟天妃。 啟請咒 奉請三天都總管,九天遊奕不曾停。 上聖天妃功護國,敕封靈惠衛朝廷。 頭戴花冠乘鳳輦,身披翬服仗龍形。 東列西華排鬼將,南征北討助神兵。 劍佩鬥牛光凜冽,簡書敕命掃妖精。 威容顯現人欽仰,心運慈悲雨露均。 救民護國施恩德,扶害除災利澤興。 威德周圓通上界,垂慈降世度群生。 山河社稷永安鎮,雨順風調保太平。 散影分輝遍三界,人間天上日月明。 天龍鬼神鹹恭敬,奉敕皆令達上清。 我今誓願永受持,一心歸命奉真經。 奉禮咒 陰德始生,陽光吉貞。威容烜赫,救度生民。斬鬼除魔,速達上清。三台來護,眾聖皆迎。戴天履地,步斗魁星。無憂不滅,無願不成。誦持神咒,道氣長存。 爾時太上老君在無極境界,觀見大洋溟渤、河瀆川源、四海九江、五湖水澤、蛟蜃魚龍,出沒變化精妖鬼怪,千狀萬端。有諸眾生,或以興商買賣,採寶求珍,出使遐荒,交通異域,外邦進貢,上國頒恩,輪運錢糧,進納貢賦,舟船往復,風水不便,潮勢洶湧,驚濤倉卒,或風雷震擊,雨雹滂沱,其諸鬼神,乘此陰陽變化,翻覆舟船,損人性命,橫被傷殺,無由解脫,以致捉生代死,怨怒上衝,何由救免。於是廣救真人上白天尊曰:斗中有妙行玉女,於昔劫以來,修諸妙行,誓揚正化,廣濟眾生,普令安樂。 於是天尊乃命妙行玉女降生人間,救民疾苦,乃於甲申之歲,三月二十三日辰時,降生世間。生而通靈,長而神異,精修妙行,示大神通,救度生民,願與一切含靈解厄消災,扶難拔苦,功圓果滿,白日上升,土神社主奏上三天。於是老君敕下輔斗昭孝純正靈應孚濟護國庇民妙靈昭應弘仁普濟天妃。於是天妃聽宣法音,弘是願言:自今以後,若有行商坐賈,買賣求財,或農工伎藝,種作經營,或行兵佈陣,或產難不分,或官非撓聒,或口舌所侵,多諸惱害,或疾病纏綿,無有休息,但能起恭敬心稱吾名者,我即應時孚感,令得所願遂心,所謀如意。吾常遊行天界,遍察人間,以致地府泉源江河海上,一切去處,令諸所求,悉皆遂願。 於是廣救真人聞是願言,稽首歸依,而說偈曰: 敕封輔鬥,顯跡威靈。飛符走印,統領天丁。收捕奸盜,斬滅妖精。扶危濟險,護助天兵。 邪魔永殄,疾病安寧。敬順者泰,橫逆者傾。厭息火盜,斷絕邪冥。東西南北,四方肅清。 神威震肅,家國咸寧。 英烈天妃,善慶明時。遊行三界,遍察靈祇。風雷衛護,兵將維持。中臨人世,為殄災非。 下通地府,遍告神司。枉橫者戮,殺人者誅。施人者愛,謀人者追。一心歸仰,萬物鹹熙。 急急如律令。 爾時天妃聞說偈已,稽首 天尊道前,而說誓言:一者,誓救舟船達於彼岸。二者,誓護客商,鹹令安樂。三者,袪逐邪祟,永得消除。四者,蕩滅災述,家門清淨。五者,搜捕奸盜,屏跡潛形。六者,收斬惡人,誅鋤強梗。七者,救民護國,民稱太平。八者,釋罪解愆,離諸報對。九者,扶持產難,母子安全。十者,庇護良民,兔遭橫逆。十一者,衛護法界,風雨順時。十二者,凡有歸向,保佑安寧。十三者,修學至人,功行果滿。十四者,求官進職,爵祿亨通。十五者,過去超生,九幽息對。 是時老君聞天妃誓言,乃敕玄妙玉女錫以無極輔斗助政普濟天妃之號,賜珠冠雲履,玉珮寶圭,緋衣青綬,龍車鳳輦,佩劍持印,前後導從,部衛精嚴,黃蜂兵帥,白馬將軍,丁壬使者,檉香大聖,晏公大神,有千里眼之察奸,順風耳之報事,青衣童子,水部判官,佐助威靈,顯揚正化。世間若有男女恭敬信禮,稱其名號,或修齋設醮,建置道場,或清淨家庭,或江河水上轉誦是經一遍,乃至百遍千遍,即得袪除災難,殄滅邪魔,疾病自痊,官災永息,行兵臨陣,兇惡自離,囚獄之中,自然清泰,賊寇不侵,惡言無害,田蠶呎百倍,牛畜孳生,財祿盈餘,經營獲利,行商坐賈,採寶求珍,海途平善,無諸驚恐,求官作事,遂意稱心。 是時天尊說是經畢,天龍鬼神鹹願護持,於是廣救真人復說偈曰: 金闕聖後,敕封輔鬥。天人顯跡,嶽瀆毓秀。三月建辰,下弦應候。護國靈長,嵩呼萬壽。  福不臻,何難不救。與道合真,玉皇眷佑。依經轉誦,魔靈束首。燒香散花,修齋設醮。 應有急難,即當虔告。如法受持,無不應驗。急急如律令。 真後斗仙,位列九天。上佐金闕,下及泉源。七元使者,道合自然。人間皈仰,福報無邊。 昊天罔極,降福綿延。 英烈天妃,應感無方。人間天上,成敬其名。貞風顯佑,國土清平。臣今遵奉,永保利貞。 是時廣救說是偈已,妙行天妃稽首天尊,奉辭而退。三界靈祇,天龍神鬼,鹹生歡喜,信受奉行。 天妃救苦靈符 敕符咒曰 輔斗真人,感應化生。一符一水,救濟萬民。除災去障,永保安寧。急急如律令。 齊天聖後,北斗降身。三界顯跡,巨海通靈。神通變化,順濟稱名。三十二相,相貌端成。 隨念隨應,至聖至靈。威光顯赫,護國庇民。海風吹浪,至祝降臨。一心瞻仰,顯現真身。 虛空出現,統領天兵。威神下降,鬼伏神驚。莆田土主,聖化竹林。北斗大聖,驅逐邪精。 消災散禍,家國安寧。急急如律令。 右天妃靈符,如有急告焚香,念前咒七遍,書此符,用井花水磨乳香調服,自然安好,無不應驗。 【太上老君說天妃救苦靈驗妙經】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五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衍義云:龍蛇蟠屈沉靜,則變化升騰,虎豹威猛躁動,故遭射獵夭虧。 鈔易下繫辭云: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墊,以存身也,疏:尺蠖之蟲初行必屈者,欲求在後之信也,言信必須屈,屈以求信,是相須也,龍蛇之墊以存身者,言靜以求動也,龍蛇初墊是靜也,以此存身,身存則變化飛騰可知矣,莊子庚桑楚云:庚桑子曰:姓庚桑名楚,老君之弟子,小子來,夫函車之獸,獸大如車,介而離山,則不免乎罔罟之患,其獸極大,口能含車,孤介離山,則不免羅網為其患害。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衍義云:榮如南榮之類,行以輕為速,然不可以無輜重。 鈔莊子庚桑楚之文,南榮趎蹴然正坐曰:若越之年者已長矣,將惡乎託業以及此言邪,庚桑子曰: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南榮趎羸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此言求學以輕為速,尚果七日之糧,雖有榮觀,豈容離輜重乎。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衍義云:人君為萬乘之尊,處大寶之位。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云:萬乘之國,註:乘車數也,萬乘之國,天子畿內地方千里,出車萬乘,易下繫辭云: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正義曰:言聖人大可寶愛者,在於位耳,位是有國之地,寶是有用之物,若以居盛位能廣濟無疆,故稱大寶也。 衍義云:坐招竄及,不得事君。 鈔尚書舜典云:流遣之遠出,共工於幽州,少昊氏有不才子,天下謂之窮奇,即共工也,為堯水官,幽州在北方,即幽郡之地,莊子說幽都,放放置也,放置之不得他適也,讙兜於崇山,昔帝鳩氏有不才子,天下謂之混沌,即讙兜也,為黨共工於南裔也,竄竄則驅逐禁錮之,三苗於三峗,縉雲氏有不才子,天下謂之饕餮,為堯諸侯,封三苗之國,國在左洞庭,右彭蠡居豫章,近南嶽,三峗山名,在西裔,即秦州西羌地,殛極則拘囚困苦之,鯀於羽山,鯀乃禹王之父,治水無功,四人皆包藏兇惡,不遵堯化,故投諸四裔。 衍義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鈔易繫辭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幾,謂幾微之事,當須慎密預防禍害,若不密漏洩,禍害交起,是害成也。 衍義云:左傳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 鈔:義文已備,不復重錄。 衍義云:韓信破齊,義中全備,不復再錄。 善行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筭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衍義云:猶莊子之所謂卮言,卮言者,酌中之言。 鈔:夫卮言者,莊子寓言篇云: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蔓衍,所以窮年,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曰無言,言無言,終身言,未嘗不言,,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惡乎可,可於可,惡乎不可,不可於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夫欲發言,能合乎此,有何瑕謫之過乎,故曰:善言無瑕謫。 衍義云:莊子曰: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幾乎。 鈔莊子齊物論云: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為之一矣,且得無以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已往,巧曆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已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此貴於無所適,而復於一之初,與道同體,何假籌筭乎,故曰:善計不用籌策也。 衍義云:九竅者,精神之門也。 鈔莊子智北遊篇,莊子曰:夫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而萬物以形相生,故九竅者胎生,八竅者卵生,其來無跡,其生無涯,無門無房,四達之皇皇也,此言以不來為來,以不往為往,自然之性遊無進之塗者,放形骸於無進之間,寄精神於八方之表,是以出入無門戶,來往無邊際,故能宏達四方,大通萬物也,今衍義取為精神之門,可謂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 衍義云:至於瓦號梯牌,鹹有所施,故曰常善救物。 鈔莊子智北道篇,東郭子居東郭也,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莊子曰:無所不在,東郭曰:期而後可,欲令莊子指名所在,莊子曰:在螻蟻,曰:何其下耶,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耶,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耶,曰:在屎溺,東郭子不應,莊子曰:夫子之問也,故不及質,此言道雖清高,物無貴賤,皆遂其性而無棄之也。 衍義云:淮南子載公孫龍在趙之時。 鈔:此淮南子鴻烈解道應訓篇之文,義中已備,不復重序,大抵證解常善救人,故無棄人之義也。 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衍義云:昔楚將子發好求有伎之士。 鈔淮南子鴻烈解道應訓篇之文,楚將子發,好求伎道之士,義中備載,不須重錄,大抵證解不善人,善人之資也。 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是謂要妙。 衍義云:尋其至理,出自天性,是曰獨化。 鈔:莊子形影因待者,莊子齊物論篇郭象註云:若待蛇蚹蜩翼,則無特操之所由,未為難識也,今以不識者,正由不待斯類而獨化故耳,今玄同逸士,取此以為證者,以證其獨化出自天性,何在貴愛耶。 衍義云:伯樂不能御駑駘為騏驥。 鈔:伯樂者,姓孫名陽,字伯樂,秦穆公時人,善治馬者也,駑駘者,鈍馬也,騏驥者,龍馬也,言伯樂雖能治馬,亦不能使鈍馬為龍馬也。 衍義云:良匠不能伐樗櫟為棟樑。 鈔:夫樗者,莊子逍遙進篇云:惠子姓惠名施;莊子友人,亦云門人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噢之則奧,惡木之類也其大木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捲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傲者伺傲慢野鼠而捕之東西跳梁,不避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亦猶執持聖跡之人,矯情偽行,以要前利,不避危亡,後必有患也今夫犛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又引櫟者,莊子人間世云:匠石之齊,至乎曲轅,謂曲道也崔雲道名見櫟杜樹其大蔽牛,絜約束也之百圍,逕尺謂圍其高臨山,十仞七尺曰仞而復有枝,其可以為舟者旁? 十數觀者如市,匠伯不顧,遂行不輟弟子厭觀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耶曰:已矣,勿言之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沉,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門戶則液木漏,津液脂隔不受斤斧者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今取此以為說者,言師資授受之道,若遇天性能者,可教而成材器也若無天性,雖教不成,亦如伯樂不能御駑駘為騏驥,良村不能伐樗櫟為棟樑者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六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衍義云:殺人之父者,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者,人亦殺其兄。 鈔孟子盡心章句下之文,孟子曰:吾今而後知殺人親之重也,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然則非自殺之也,一間耳,註:一問者,我往彼來問一人耳,其實與自害其親無異也。 衍義云: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下,鄒與魯鬨,穆公問曰,言為,鬥聲也,孟子對曰:凶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而君之倉庫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 衍義云:楚靈王,齊湣王、秦始皇、漢孝武,或以殺其身,或以禍其子孫。 鈔:楚靈王者,春秋昭公十三年,楚公子比、子干公子黑肱、子晢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大夫,帥陳、蔡、不羹、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四族謂薳氏、許圍、蔡洧、蔓成然,以入楚,殺太子祿及公子罷敵,使觀從從師於乾谿,而遂告之,告其兵使畔楚,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群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王曰:予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豈非天報我乎,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聽國人,王曰:眾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畔矣,曰:若忘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衹取辱焉,然丹乃歸於楚,子革,王縊於芋尹申亥氏,靈王至共家而鎰死,此豈非殺其身而禍及其子孫乎,通鑑齊湣王三十一年,燕上將軍樂毅以秦、魏、韓、趙之師伐齊,毅曰:齊王伐功矜能,謀不逮下,廢黜賢良,信任諂諛,政令戾虐,百姓怨懟,其民必畔,齊可圖也,湣王出走莒,楚使淖齒將兵救齊,因為齊相,齒欲與燕分齊地,乃執湣王而殺之,苟子曰:國者,天下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綦也,索為匹夫,不可得也,齊湣、宋獻是也,此非無道,或以殺其身乎,秦始皇正立元年乙卯至二十六年庚辰,平諸侯,滅六國,自號始皇,三十七年秋七月,於沙丘平臺崩,胡亥立,稱二世,三年,丞相趙高恐誅及其身,陰令咸陽令閻樂將史卒千餘人至望夷宮,閻樂前即二世,數曰:足下驕恣,誅殺無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為計,樂麾其兵進,二世自殺,乃立子嬰為秦王,高祖元年冬十月,沛公至灞上,秦王子嬰素車、白馬,係頸以組,封皇帝璽、符節,降軹音隻字書 云:車輪之穿為道道旁,羽引兵西屠咸陽,殺秦降王子嬰,燒秦宮室,子嬰立四十六日以至國亡身死,此豈非禍其子孫乎,漢武帝征和二年四月,帝如甘泉,秋七月,皇太子據殺使者江充,白皇后發兵反,詔丞相屈氂討之,據罷走湖,皇后衛氏及據皆自殺,胡氏曰:武帝意廣欲多,窮兵黷武,大興土木,巡遊不休,民力既殫,盜賊蜂起,而後大禍及其子孫,不亦宜乎。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衍義云:田荒石露,荊棘生焉。 鈔:田荒石露者,莊子漁父篇云:官治其職,人憂其事,乃無所陵,故田荒石露,衣食不足,徵賦不屬,妻妾不和,長幼無序,庶人之憂也,此明大軍之後,農民失業,田土荒廢,荊棘亂生,必有凶年之兆也。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強。 衍義云:自聖人畫卦,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 鈔周易繫辭下之文,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蓋取諸睽,睽者乖也,物乖則爭端興,弧矢之用,所以威乖爭也,此聖人不得已而用之,以示其威,初非嗜殺人者也。 衍義云:庚桑子曰:原兵之所起與始有人俱,又曰:有此咽藥而死者,欲禁天下之醫非也,至征伐不可偃於天下,言善以道佐人主者,當守雌靜,不可以兵強天下,若為敵所侵,不得已而應之,故曰善用也。 鈔此皆亢倉子兵道篇之文也,今取以為證者,言兵雖不可廢,亦不可恃此,戒以兵強於天下。 衍義云:春秋曰:殺敵為果。 鈔:春秋宣公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帥樂莒司寇御之,二月壬子,戰於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囚以明其生獲,獲樂莒,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大夫狂狡輅迎也鄭人,鄭人入於井,狂狡,宋大夫也,倒戟而出之,獲狂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擒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聽謂常存於耳,著於心,想聞其政令,殺敵為果,致果為毅,言易之,而反之,必為戮矣,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前日也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之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珍盡也,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詩小雅義,取不良之人相怨以亡也,其羊斟之謂乎,是知殺敵為果,即止敵也,事不得已而用兵,用以止敵,令不為寇,故曰不敢以取強。 衍義云:成湯勝夏而有暫德之言。 鈔商書仲虺湯之左相,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地名惟有慚德,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此言湯雖順天應人,然承堯舜禹授受之後,於心終有所不安,故愧其德之不古,若又恐天下後世藉以為口實也。 衍義云:歸亳而有臨淵之懼。 鈔湯語,王歸自克夏,至於亳,誕告萬方,亳湯所都,在宋州穀熟縣,俾我一人輯和也寧爾邦家,玆朕未知獲戾於上下,慄慄危懼,若將墜隕也於深淵,天使我輯寧爾邦家,其付予之重,恐其不足以當之,未知已得罪於天地與否,驚恐憂畏若將墜於深淵。 衍義云:春秋時,吳嘗破越,而有輕楚之心。 鈔春秋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衍義云:道者,長於上古而不為先,鈔莊子太宗師篇之文,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六極六合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此言道無不在而所在皆無,有物混成章中載之已詳。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衍義云:若夫蠻夷猾夏,寇賊姦宄。 鈔舜典之文,舜帝命皋陶曰:蠻夷猾亂也夏,寇劫人曰寇賊殺人曰賊姦在外曰姦宄在內曰宄,汝作士,理官也,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此舜命皋陶作士,蠻夷戎狄,猾亂中夏,害於良民,汝為士理治之,必當致其明察,乃能使刑當其罪而人無不信服也,五服,服其罪也,三就,孔氏以為大罪於原野,大夫於朝,士於市,五流,五等象刑之當宥者也,五宅三居者,流雖有五而宅之但為三等之居,如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也,不免用兵禦敵征伐而已,故曰:有道君子不得已而用之也。 衍義云:剋定禍亂,應敵為用,得雋曰剋,凶暴及人曰禍,反德肆迷曰亂。 鈔:剋定禍亂,乃齊太公姜子牙釣於磻溪,剖魚得玉璜,中有此書名曰六韜,一曰文韜,經邦立國不越天常,二曰武韜,剋定禍亂威伏八方,三曰龍韜,燮理陰陽不逾時令,四曰虎韜,善用爪牙群凶自挫,五曰豹韜,臂時戡難智在權機,六曰犬韜,探聽至微或成奇變,韜者藏也,兵機權變不可輕以示人,故以韜藏隱晦為義。 衍義云:非貪土地利財寶也。 鈔:漢宣帝時,韋賢為丞相,元康中,匈奴遣兵擊漢,屯田軍師不能下,上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奴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敢復擾西域,丞相上書諫曰:臣聞之救亂誅暴者,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於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兵應則勝,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兵忿則敗,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則破,恃國之大,矜民之眾,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兵,兵驕則滅,此五者,非但人事,是以玄同,取以為證,以證其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強,上文與文子兵道篇同。 衍義云:楚白公勝作亂,差使屈,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 鈔莊子徐無鬼篇之文,義中載之已詳,不復再錄,今取玄同以為說者,言市南宜僚、孫叔敖皆以不道之道、不言之辯而兩家之難自解,可謂不戰而善勝,恬淡而為上者也。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衍義云:孟子所謂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孟子見梁襄王襄王,惠王之子,名赫,出語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卒然問曰:天下惡乎定,對曰:定於一,孰能一之,王再問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嗜好也,甘也,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也,如有不嗜殺人者,則天下之民皆引領而望之矣,誠如是也,民歸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誰能禦之。 衍義云:列子載趙襄子使新稚穆子攻翟,勝之。 鈔莊子說符篇之文,義中載之已詳,不復重錄。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 鈔:尚左、尚右,此禮記檀弓篇之文,義中已詳,不復重錄,今取此以為說者,若有勇士戰勝而獲功,升為上將軍,居右而主殺,故雲戰勝則以喪禮處之,不足上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七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衍義云:若辯黑白。 鈔莊子外篇天運篇,莊子曰:夫鵠又作鶴,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樸不足以為辯,此言黑白得之自然,不在浴而白黔而黑也。 衍義云:智者察人之邪正。 鈔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盹焉,聽其言觀其眸子,人焉廈哉,人焉庾哉,庾匿也,此言人之邪正,觀其眸子即可見也,蓋人與物接之時,其神在目,故胸中正,則精神而明,不正,則神散而昏,以此察之,則人之邪正善惡,不可得而匿矣,故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衍義云:如別妍醜。 鈔九幽懺第五卷中云:報應因緣,如影逐形,譬如淨鏡照人,媸妍自別,善惡之業,理亦如然。 衍義云:而不能見其睫。 鈔莊子庚桑楚之文,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目毛也之間。 衍義云:復以自知。 鈔周易繫辭云:復以自知,言既能反覆求諸己,則自知得失也。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衍義云:常勝之道。 鈔列子黃帝篇之文,天下有常勝之道,有不常勝之道,常勝之道曰柔,不常勝之道曰強,二者亦知亦當作易,而人未之知,故上古之言:強先不己若者,柔先出於己者,先不己若者,至於若己,則殆矣。 衍義云:羿善射,奡盪舟,皆以力勝人者也。 鈔論語憲問第十四,南宮適問於孔子曰:即南容也,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焉,羿是有窮氏之國君也,最善於射,篡夏後太康之位而自立,其臣寒泥又殺羿而代之,春秋傳言奡乃澆浞之子也,力能陸地行舟,後為夏後少康所殺,羿與奡,皆古之多力強暴之人,終不得其死,二人恃其有力不特不能勝人,又不能自勝,此老氏之所戒人也。 衍義云: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強也。 鈔中庸第十章,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強也,衽席也,籍也,金戈兵之屬,革甲冑之屬,北方風氣剛勁,故以果敢之力勝人為強,強者之事也。 衍義云:夫子所謂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強哉矯。 鈔中庸第十章云: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強貌詩曰:矯矯武夫是也,倚偏著也,此則所謂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勝,其人欲之私,不能擇而守也,君子之強孰大,於是夫子以是告子路,所以抑其血氣之剛,而進之以德義之勇也。 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衍義云:莊子曰:曾子居衛,縕袍無表。 鈔莊子讓王篇之文,曾子居衛,縕袍謂麻組為絮,語雲衣敝縕袍也,無表,顏色種嗆種嗆剝雜也,手足胼胝,以麻縕袍絮,復無表堙A種嗆剝雜,每自力作,故生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絕,捉矜而肘見,納履而踵決,根後決也,曳縱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歌商頌響韻葉,宮商察其辭理,雅符天地聲氣清虛,又諧金石,風調高素,超絕人倫,故不與天子為臣,不與諸侯為友也。 衍義云:孔子謂顏回曰:回來家貧居卑,胡不仕乎。 鈔莊子讓王篇之辭,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衍義云:恆久也,像稱:君子以立不易方,不失其所也。 鈔周易怛卦眾辭眾曰:恆者久也,剛上而柔下,剛尊柔卑得其柔也,像曰:雷風恆,君子以立不易方,君子立身,得其恆久之道,不改易其方,方猶道也。 衍義云:列子之不化,鈔列子天瑞篇弟子告列子之辭,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因物生,不為物化,故能生於眾生,化於群化者也,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 衍義云:莊子之不死。 鈔:莊子大宗師篇云:已外生矣,而後能朝徹,朝徹,而後能見獨,見獨而後能無古今,無古今而後能不死不生,夫能同然不崇朝而遠徹,忘先後之遠接,斯見獨者也。 衍義云:釋氏之不滅。 鈔傳燈錄,惠能大師對內侍薛簡云:我說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昭然此處契長生矣,此言人生天地間,若安其素分,委任天和,乘化而來,任化而往,是則君子察人所履之行,則知壽夭,況於修至道餐元和,而不能長生乎。 衍義云:夫身如蜩甲她蛻,寓之而已矣。 鈔莊子齊物篇之辭,罔兩問於影,影曰:吾待蛇蚹蛇腹下齬齟不可以行者也,蜩翼耶,若待蛇蚹蜩翼,則無特操之所由,則尋責無極,卒至於無待,而不獨化於玄冥矣。 大道汎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衍義云:夫道至高無上,至深無下。 鈔文子符言篇云:老子曰:夫道至高無上,至深無下,上乎無上,下乎無下,能高能深,能上能下,平乎準,直乎繩,非衡而平,無所不夷,非繩而直,無處不正,圓乎規,方乎矩,非圓能圓而無圓,非方能方而無方,包裹天地而無表堙A其大無外,其細無內,洞同覆蓋而無所礙,大圓無涯,大通無滯,是故體道者不怒不喜,其坐無慮,寢而不夢,是故玄同,取以為證,以道大無方汎兮,其可左右也。 衍義云:大道無乎不在,或左或右,皆逢其原。 鈔孟子離婁章句下,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自得之,則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此體道之士,反求諸己,而自得之也。 萬物侍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 衍義云:無母何恃。 鈔毛詩小雅蓼莪篇之文,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此言萬物恃道以生,亦猶人之恃母而生成也。 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慾,可名於小,萬物歸之不為主,可名於大。 衍義云:復小而辯於物。 鈔周易繫辭第八之文,云:復小而辯於物,此言復卦於初細微小之時,即能辯物之吉凶,不遠速復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八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道常無為章第三十七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衍義云:道以無為為常。 鈔莊子天地篇之辭,故曰:古之畜天下者,無慾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又云: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德。 衍義云: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 鈔莊子胠篋篇之辭,此乃盜跖答其徒之言,由是觀之,善人不得聖人之道不立,跖不得聖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聖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衍義云:支離所為,百姓日用而不知。 鈔:支離所為者,謂其德支折離散,不彰其用,不顯其名之義也,莊子人間世篇云:支離疏者,頤隱於臍,肩高於項,會撮謂頭髮也指天,五管在上,五管五臟也,兩髀為脅,挫鍼治繲,縫衣洗院,足以餬口,鼓筴揲蓍也,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微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間,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工,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六石四斗曰鐘,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養其身,終其天年,何況支離其德者乎,若能保其常名者,如此,百姓日用而不知者,易繫辭云: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此言上德不以德為德,故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衍義云:禮者履也,謂可履而行之也,辯上下定貴賤。 鈔辯上下者,易履卦大象曰: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辯上下,定民志者是也。 衍義云:玉帛交馳,威儀相答。 鈔魯語陽貨篇云:孔子曰: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禮記中庸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一言以蔽之,曰毋不敬,夫禮主於敬,樂主於和,有威可畏謂之威,有儀可法謂之儀,夫玉帛者,禮之物,以表其意者也,鐘鼓者,樂之器,以導其和者也,是知言敬中和者,禮樂之本也,鐘鼓者,禮樂之末也,故曰:玉帛交馳,威儀相答,擎跽曲拳,進退顧揖,此禮之文也,故云:末焉,其或交馳相答而莫之應,則至攘臂而仍之也。 衍義云:擊跽曲拳。 鈔莊子人間世篇之文,顏回曰:擊跽曲拳者,人臣之禮也,擎叉手也,跽跪膝也,曲拳折腰也。 衍義云:莊子曰:大禮與天地同節,又曰:以禮為翼者。 鈔禮記樂記篇之文,云: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傷,節則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暗則有鬼神,又曰:以禮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者,此莊子大宗師篇之文也,既雲大禮與天地同節,又以此為翼而行於世,則惡有攘臂之亂哉。 衍義云:來而不往非禮也,往而不來亦非禮也。 鈔禮記篇之文,此言禮以辯上下別親疏,攘者攘除衣袂以出臂,而相仍引,施報之禮,行於彼而彼不應,則怒而相仍引也。 衍義云:一言之不讎,一拜之不中,兩國為暴骨,則攘臂而仍之。 鈔春秋:宣公十二年,楚文公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楚子曰:非爾所知也,武王克商,作頌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以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今我一戰而使晉楚之民暴骨於野,是不能禁暴矣。 衍義云:春秋時,楚宣王朝諸侯,義中備載,又云:至德之世,實而不知以為忠。 鈔莊子天地篇之辭,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蠢動而相使,不以為賜。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衍義云:此晉宋之士所以蕩而忘及,以至國破身亡而不自知也。 鈔:晉司馬昭之時三年,樵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莊老,而尚奇任俠,與陳留阮籍、兄子阮鹹、河內山濤、河南向秀、琅琊王戎、沛人劉伶特相友善,號竹林七賢,皆崇尚虛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鍾會方有寵於司馬昭,聞嵇康名而造之。 康箕踞而鍛,不為之禮,會將去,嵇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遂深銜之,山濤為吏部郎,舉嵇康自代,與濤書曰:自說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司馬昭聞而怒之,康與東平呂安親善,鍾會因譖安、康有盛名而言論放蕩,害時亂教,宜因此除之,遂殺安及康,舉此為證,正所謂蕩而忘反,以至國破身亡,正謂此也,南史宋紀謝靈運,陳郡陽夏人,秘書郎謝瑛之子,出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靈運素所愛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遊遨,偏歷諸縣,動踰旬朔,理人聽訟,不復關懷,所至輒為詩詠,以致其意,在郡一周,稱疾去職,遂移疾會稽,修營舊業,傍山帶江,盡幽居之美,與隱士王弘之、扎淳之等放蕩為娛,有終焉之志,自始寧南山伐木開徑,至臨海從者數百,臨海太守王珠驚駭,謂為山賊,論曰:謝氏自晉以降,雅道相傳,景恆、景仁以德素傳美,景懋、景先以節美流譽,方明行已之度,玄暉藻續之奇,各擅一時,可謂德門者矣,靈運才名江左,獨振而猖獗不已,自致覆亡,人各有能,玆言乃信惜乎。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衍義云:舉本經云:道生一於物為精,元氣也,元氣為道之子。 鈔:一者乃道之子,沖和之妙氣也,作陰陽之本,為萬物之母,古今不二,終始無窮,一之為言,其大矣哉,一者,元氣也,能陰能陽,而不屬於陰陽,升玉京金闕,而不為清,處瓦甓茅薜,而不為濁,乾元以之而資始,坤元以之而資生,制御有為則真宰出焉。 衍義云:謂之真君,制御形軀,謂之真宰,鈔莊子齊物論之文,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如是皆有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也。 衍義云:侯王五等之爵,王者萬乘之君。 鈔:王者四海之尊,侯者五等之二,固設五等之爵,有公、侯、伯、子、男,以佐王者也,萬乘之君,君者王也,天子也,天子提封百萬賦,六十四萬井,出戎馬百萬匹,兵車萬乘,故雲萬乘之主。 衍義云:故能永有天下,無思不服,鈔:無思不服者,此毛詩大雅文王有聲篇云:鎬京武王建都辟癰,行禮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言武王作邑於鎬京,箋云:自由也,言武王於鎬京行辟癰之禮,由四方而來觀者,皆感武王之德化,中心無不歸服者也,又云:皇王烝哉者,皇大也,烝君也,世美武王德化大而能君者也,今引此以證言萬國歡心而歸服者,亦由得一而正之所致也,故雲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衍義云:列子載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 鈔列子天瑞篇之文,云:杞國有人,殷湯封夏後於杞,周又封之,今在陳留雍丘縣,今杞州地是也,衍義中載之已備,不復重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量九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衍義云:易復卦曰:剛反動而以順行。 鈔易經復卦眾曰: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王弼註:入則為反,出則剛長,故無疾,疾猶病也,朋為陽也,故雲是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也。 衍義云: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鈔周易繫辭之文,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誠,其孰能與於此哉。 衍義云:仰觀於天,俯察乎地。 鈔易繫辭之文,註:故能彌論天地之道,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衍義云:五行有水,反流全一,而動善時。 鈔列子黃帝篇之文,已全具於道經內道沖章第四篇中,意已全今不再錄大概,反流全一者,反流則與道合,淵靜則能全一,老子曰:心善淵淵虛而靜,不與物雜,波流之變,雖或不同,而淵湛之性,動則時若,故雲反流全一,而動善時也。 弱者道之用, 衍義云:指我亦勝我,踏我亦勝我,風之行乎,太虛可謂弱矣。 鈔莊子秋水篇之文,她謂風曰:予動吾脊脅而行,則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於北海,蓬蓬然入於南海,而似無有,何也,風曰:然,予蓬蓬然起於北海,蓬蓬然入於南海也,然而指我則勝我,足酋蹉我亦勝我,折大木,蜚大屋,唯我能也,自北徂南,擊揚溟海,然人以指於風,風即不能折指,以腳足酋踏於風,風亦不能折腳,此小不勝也。 衍義云:決之東則東流,決之西則西流,則水之託於太虛,可謂弱矣。 鈔孟子告子章句上之文,告子曰: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湍者波流縈迴之貌也。 衍義云:列子曰:有形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 鈔列子天瑞篇之文,子列子曰: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此言天地形之大者也,陰陽非神識也,有形若生於無形者,天地豈有神識心性乎,若其無者,從何而生耶,假設此問者,將明萬物者有生也。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衍義云: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 鈔論語子罕第九之文,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范氏註曰:顏子聞夫子之言,而心解力行,造次顛沛,未嘗違之,如萬物得時雨之潤,發榮滋長,何有於惰,此群弟子所不及也。 衍義云:如論語之可以語上語下者也。 鈔論語雍也第六之文,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此言中人以下之質,驟而語之太高,非惟不能以入,且將妄意躐等,而有不切於身之弊,亦終於下而已矣。 衍義云:若子夏出見於紛華盛美而悅入,聞夫子之道而樂是已。 鈔史記禮書所載子夏門人之高弟也,猶云:出見紛華盛麗而悅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二者心戰未能自決,而況中人以下漸漬於失教,被服於成俗乎。 衍義云: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 鈔莊子盜跖與孔子所說之文,盜跖曰: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病瘦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八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隙也。 衍義云:亦猶章甫致賤於越人。 鈔莊子逍遙遊篇云:宋人以章甫為貨,章甫鄒魯之冠也,越人者,百越之人也,其舊俗斷髮文身,不尚冠冕,則章甫非彼所好也,故雲猶章甫致賤於越人。 衍義云:和璞見遺於楚國, 鈔:和璞者,姓卞名和,楚國人也,居荊山之下,荊山在楚地,出美玉,卞和得玉璞獻於楚王,王怒,遂刖卞和左足,楚王崩,武王立,又進,武王曰:昔誑先君,又刖卞和右足,和抱玉泣於荊山,武王崩,成王立,和將玉進之,成王使人琢之,果是美玉也,玉價無估也。 衍義云:曲士不可以語於道矣, 鈔莊子曰:曲士不可以語於道矣,此文在秋水篇,云: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道者,束於教也,此言下士不識道之微妙也,而大笑之,使下士不笑不足以見真常之道也。 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 衍義云:如孔子曰:述而不作,竊比於我老彭。 鈔論語述而第七云: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註:述者傳舊而已,作則創始也,故作非聖人不能,而述則賢者可及,竊比尊之辭,我親之辭,老彭商賢大夫,見大載禮,蓋信古而傳述者也。 衍義云:良賈深藏若虛,盛德容貌若愚。 鈔史記列傳:周幽王時,孔子適周,嚴事老子而問禮,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慾,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者,若是而已矣。 衍義云:莊子曰:不得已而後起,鈔莊子刻意篇之文,故曰聖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物先,不為禍始,感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 衍義云:漢陰丈人孑孓然以真為己任,而別乎世俗。 鈔莊子天地篇之文,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五十畝曰畦,鑿遂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愲用力貌,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蕩,其名為槔,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 衍義云:與物同波,而和其光。 鈔莊子庚桑楚之文,行不知所之,居不知所為,與物委蛇斯順之也而同其波,是衛生之經也,此言物波亦波,和光混跡,同其波流,至人無心,合於玄道也。 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衍義云:若九鼎瑚璉。 鈔:九鼎者大鼎也,黃帝內傳云:黃帝探首山之銅,鑄鼎於荊山,即今之湖城南,號曰荊山,瑚璉,魯語公冶長篇之文,子貢曰:賜也何如,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記曰黍稷之器,夏曰瑚,商曰璉,周曰簠簋,皆宗廟祭祀之器,取以貴也,故曰:大器晚成。 衍義云:莊子曰:美成在久。 鈔莊子人間世篇之文,葉公子高將使齊,問於仲尼,仲尼告之,故法言曰:無遷令,無勸成,過度益也,遷令勸成殆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可改,可不懼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十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衍義云:水之迴洑流注。 鈔迴洑流注者,列子黃帝篇九潘注云:有迴激流止之異,已於道經 道沖章第四載之,不復重錄。 無有,入於無間。 衍義云:透金貫石。 鈔列子周穆王篇之文,周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石不礙,千變萬化,不可窮極。 衍義云:周流乎太虛,上際下蟠。 鈔莊子刻意篇之文,云:精神四達,並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流通也,夫愛養精神者,故能通達四方,並流無滯,即而下蟠薄而厚地,上際逮乎玄天,四維上下,無所不極,衍義云:若列子載趙襄子率徒十萬, 鈔列子黃帝篇雲,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衍義云:聖人觀天道之自然。 鈔黃帝陰符經,神仙抱一,演道章上云: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衍義云:正容悟物,故不言而其教行。 鈔莊子田子方篇 云: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數稱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師耶,子方曰:非也,無擇之裡人也,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文侯曰:然則子無師耶,子方曰:有子之師孰耶,子方曰:東郭順子,文侯曰:則夫子何故未嘗稱之,子方曰: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虛,緣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 衍義云:皋陶喑而為大理,天下無虐刑,則有貴乎言者也,師曠瞽而為大宰,晉國無亂政,有貴乎見者也, 鈔文子精神篇云:老君曰: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萬物歸之而莫之使,函自然至精之感,弗召而來,不去而往,窈窈冥冥,不知其所以為者,而功自成,待目而照見,待言而使命,其於治也,難矣,皋陶喑而為大理,天下無虐刑,有貴乎言者也,淮南鴻烈解主術訓篇云:註雖暗乎,獄理訟能得人之情,故貴乎言者也,師曠瞽而為大宰,晉國無亂政,有貴乎見者也,淮南鴻烈解主術訓篇云:雖瞽而大治,晉國使無有亂政,故貴於有所見者也,不言之令,不視之見,聖人之所以為師,民之化上,不從其言,從其所行也,衍義引此,以證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豈虛言哉。 衍義云:言九流百氏,希有能及無為之教者。 鈔:九流者,漢志云:諸子十家,可觀者九家耳,九家者:一儒家,二道家,三陰陽家,四法家,五名家,六墨家,七縱橫家,八雜家,九農家,兵家百氏者,六經正吏之外,自為述作,自周以來,立理著書,凡百餘人,皆稱曰子,子者,男子之通稱也,不敢侔於六經,皆目之為子,為論,為記,為書,或以姓氏為稱,或以因時表號,則有常子、曾子、晏子、孟子、管子、孫卿子、魯連子、列子、莊子、庚桑子、王孫子、尹文子、公孫尼子、呂氏春秋、鄧析子、鬼谷子、陸賈、晁錯,賈誼、桓譚、崔寔、周生烈、魏朗,任嘏、裴玄、蘇彥、傅玄、唐滂、秦菁、阮武、商君、陸雲、弁子、符朗、孫武、汜勝之是也,或自立別號者,子思子、太公金匱、淮南子、鹽鐵論、說苑、新序、論衡、潛夫論、風俗通、文子、申鑒、昌言、典論、篤論、中論、萬機論、忠經、意林、道言錄、歲時記、耆舊記、法訓五教、芻蕘典語、默記、正書、正論、物理論、韓子、人物誌、成敗志、通論、正部志、緯通語、國語、越絕書、抱朴子、世要新論、析言幽求、長樂子、家語、太玄經、方言,法言、志林、搜神記、博物誌、義訓、山海經、水經、大荒記、十洲記、拾遺錄、本草、相牛經、相馬經、相鶴經、周髀、竹譜、孫子兵法,司馬兵法,孫子筭經、黃石公記、相貝經、萬畢術是也,或探玄經奧義,或探儒術禮書,或宗律曆天文,或附陰陽象緯,或拘以名法,或約以機權,各盡所長,互陳其旨,然有或為或作,乍弛乍張,各滯一隅,罕能通貫,以玆量較,難以及之於無為之道焉,惟體道之君,上德之主,志無所慮,神無所思,動若無形,寂若無有,與道相得,曠然大通,可以繼躅玄元矣。 名與身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 衍義云:身為實而名為賓,名者實之賓,捨實取賓,是謂倒置。 鈔列子楊朱篇云:楊朱道於魯,捨於孟氏,孟氏問曰:人而已矣,奚以名為,曰:以名者為富,既富矣,奚不已焉,曰:為貴既貴矣,奚不已焉,曰:為死既死矣,奚為焉,曰:為子孫,名奚益於子孫,曰:名乃苦其身,燋其心,乘其名者,澤其宗族,利兼鄉黨,況子孫乎。 衍義云:若鮑焦、子推之徒,守名累實者也。 鈔:鮑焦者,莊子盜跖篇云:鮑焦飾行非世,抱木而死,姓鮑名焦,周時隱者也,飾行非世,廉潔而守,荷擔採樵,拾橡充食,不臣天子,不交諸侯,子貢過之,謂曰:吾聞非其政者,不履其土,汙其君者,不受其利,今子履其地,食其利,其可乎,鮑焦曰:吾聞廉士重進而輕退,賢人易愧而輕死,因抱木而立枯焉,介子推者,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後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昔晉文公重耳幼時,遭後母麗姬之難,麗姬之子曰宜舊,麗姬欲立宜舊而廢重耳,故數譖於獻公,公信其言,重耳所以出奔他國,在路困乏,子推乃自割其股肉以食文公,後重耳還國,立為文公,封其從者,遂忘子推,子推作龍蛇之歌,書於營門,怒而逃去,公後悔,追子推於介山,亦云綿山,子推隱避不出,公因縱火焚其山,庶幾走出,火至不避,乃抱樹而燔死,今取二子徒守其名累其實者也。 衍義云:富者苦身疾作,貴者夜以繼日,思慮營營。 鈔莊子至樂篇云: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貴壽善也,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能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夫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婚悟,久憂不死,何之苦也,其為形也亦遠矣,由是論之,夫富貴者,貪名徇利,有終身之憂,無一日之樂,今取以證解身與貨孰多之義也。 衍義云:列士之所殉者名也,貪夫之所殉者貨也。 鈔莊子駢拇篇云:故嘗試論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子者,事業不同,名實異號,其於傷性以身為殉一也。 衍義云:伯夷死於首陽之下。 鈔莊子駢拇篇之文,伯夷死於首陽之下,已於天下皆知章第二詳悉具載,不復再錄。 衍義云: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上。 鈔莊子駢拇篇之文,盜跖者,柳下惠之從弟,名跖,徒卒九千,常為巨盜,故以盜為名,東陵者,山名也,又云:即太山也,在濟州界去東平十五里,跖死其上也。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十一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衍義云:唐堯有成功而自視缺然,乃為五帝之盛。 鈔論語泰伯第八云: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自視缺然,此莊子逍遙遊篇雲;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屍之,吾自視缺然,請政天下,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 衍義云:孔子集大成而不居其聖,是為萬世之師。 鈔孟子萬章章句下云:孟子曰: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條理者猶言脈絡,指眾音而言之也,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不居其聖者,此孟子公孫丑章句上,公孫丑曰:然則夫子既聖矣,曰:惡是何言也,昔者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聖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衍義云:柳下惠以直道事人,三黜而不去。 鈔論語微子第十八,柳下惠為士師魯之賢大夫也,名展禽,士師獄官也,出逐也,一二黜,人曰:子未可以去矣,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衍義云:雕刻眾形,而不為巧。 鈔:大巧者,莊子所謂覆載天地,刻雕眾形,而不為巧,豈有楮葉者而為巧乎。 衍義云:列子載宋人有為其君以玉為楮葉者。 鈔列子說符篇之文,義中已詳。 衍義云:若梓慶削木為鐻,梓慶魯大匠也,梓官名,慶即其名也。 鈔莊子達生篇之文,義中已全。 衍義云:不飾小說。 鈔:小說者流,蓋出稗官,街談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以造也,其書十五家,百十三篇。 衍義云:故夫子謂予欲無言,謂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鈔論語陽貨第十七之文,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衍義云:出衣絺絡。 鈔論語鄉黨第十篇之文,當暑袗絺綌,單袗也,葛之精者曰絺,麤者曰綌,必表而出之謂先著埵蝖A表絺綌而出之。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衍義云:致荷校之凶。 鈔易下繫辭之文,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易曰:荷校滅耳凶。 衍義云:若齊人之攫金,見金而不見人者也。 鈔列子說符篇之文,昔齊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適鬻金者之所,因攫金而去,吏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此言嗜欲之亂人心,如此之甚也,故古人有言:察秋毫之末者,不見泰山之形,調五音之和者,不聞雷霆之聲,蓋有意所欲而形有所忘,可不慎歟。 衍義云:春秋魯桓公十年。 鈔春秋,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衍義云:若週末知襄子請地於韓康子。 鈔春秋所載,義中已全,不必重書。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衍義云:昔漢嚴君平與蜀郡富人羅沖相善。 鈔:此文義中載之已全,不必重錄。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衍義云: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求之。 鈔孟子盡心章句上云: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言理之本然也,大則君臣父子,小則事物細微,其當然之理,無一不具於性分之內也,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晦庵註:此章言萬物之理,具於吾身體之而實則道在我而樂有餘,行之以恕,則私不容而仁可得。 衍義云:揚子曰:人心其神矣乎。 鈔揚子法言問神篇之文云:神在所潛而已矣,潛心即是天神天明,陰陽變化,天之神也,日月運行,天之明也,照知四方,天之神明,可以濁幽冥光四方,天精天粹,乾剛健中正,純粹精也,萬物作類,覆育萬物,各成其類,人心其神矣乎,在天地為神,在人為心,心乎通乎神乎,操則存,捨則亡,能常操而存者,其惟聖人乎。 衍義云:雨暘時若。 鈔尚書洪範篇之文,云:曰休徵: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曰哲,時燠若,曰謀,時寒若,曰聖,時風若,此言狂妄僣差豫怠急迫蒙昧也,在天為五行,在人為五事,五事修則休徵,各以類應之,五事失則咎徵,各以類應之,自然之理也。 衍義云:星宿錯度。 鈔:廣聖義云:帝王之理也,法天之覆,法地之載,曆象日月,敬授人時,璿璣玉衡,以齊七政,所以順天之道也,星宿錯度,乃靈寶度人經云:星宿錯度,日月失昏,亦當修齊行香誦經。 衍義云:聖人與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鈔周易乾卦九五文言曰: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言在天時之先而行事,則天道亦順應而不肯違也,在天時之後而行事,則奉順於天道而不敢逆者也,今人君能如是者,不假窺牖瞻望而天道自明矣。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 衍義云:堯之其仁如天,其智如神,舜之明於人倫,察於庶物,可謂知天下矣,惟天為大,惟堯則之,烈風雷雨,舜之弗迷,可謂見天道矣,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 鈔史記本紀云:堯謚法曰:翼善傳聖曰堯,放勳徐廣曰號陶唐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舒,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老,令舜攝天子位,政薦之於天,堯避位,凡二十八年而崩,三年之喪畢,舜踐天子位,又引舜明於人倫,察於庶物,此是孟子離婁章句下雲,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惟天為大,是魯論泰伯篇之文,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烈風雷雨,舜之弗迷者,此舜典之文,曰若稽古,帝舜曰重華,協於帝,濬哲文明,溫恭允塞,誠信充矣玄德升聞,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於百揆,百揆時叔,賓於四門,四門穆穆,納於大麓,烈風雷雨弗迷,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雷雨,舜行不迷,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此是論語衛靈公第十五篇之文,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當食而思天下之饑,當衣而思天下之寒者,此乃孟子離婁章句上云:孟子曰:禹、稷、顏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稷思天下有饑者,由己饑之,是以如是其急也,愛其親以及天下之老,愛其子以及天下之幼者,此乃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孟子答梁惠王之辭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此皆以身觀身,以家觀家,至於以天下觀天下之道也,夫如是,則又何待出戶而後知天下者哉,此言堯舜之君,能法天地無為自然之道,以化於天下,而天下如草從風,偃自然而化之也,故曰: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者以此。 衍義云:春秋鄭莊公之伐大叔段。 鈔春秋,義中已詳,不必重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十二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衍義云:莊子曰: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 鈔莊子應帝王篇云:無為名屍,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遊無朕,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衍義云:昔秦穆公嘗出而亡其千里馬。 鈔:乃左傳之文,義中載之,不復再錄。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 衍義云:昔有饋生魚於鄭子產者。 鈔孟子萬章上之文,義中載之已詳,不復再錄,又引恂恂然適其志氣,此乃論語鄉黨篇之文,大意恂恂信實之貌,似不能言者,謙卑遜順,不以賢知先人也。 出生人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 衍義云:原始反終,故知生死之說。 鈔周易上繫之辭云:故能彌綸之道,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此言以易道仰觀俯察,則知無形之幽,有形之明,義理事故也,原始反終,故知生死之說者,言用易理原窮事物之初始,反覆事物之終末,始終吉凶皆悉包羅,以此之故知死生之說也。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 衍義云:凡以九竅四支,或以三業十惡。 鈔韓非曰:十有三者,九竅四支是也,謂兩耳、兩目、鼻有二竅,並口及下二漏,共為九竅,兩手兩足故曰四支,河上公亦同此說,又以三業十惡為說者,三業謂身、口、意也,十惡謂一殺生,二偷盜,三邪淫,四犯上逆亂,五譭謗經法,六咒咀瞞昧,七陰謀恨妒,八鬥亂兩舌,九破齋犯戒,十觸汙壇場,孫登解云:天地之物,有生之類,順理者寡,逆理者眾,故安生之徒,十分之中,順理者三爾,夫生不以道,死不以理,順理者題,逆理者多,故得死之中順命者三爾,又唐明皇疏亦同此說,廣聖義云:將生不以為樂,而安其生,此生之徒也,夫當其生不以利慾亂其心,不以厚養傷其性,安其淡默,順其沖和,則神守其形,氣保於神,志和於氣,心寂於志,靜定其心,如此則不求於延生,生自延矣,不求於進道,道自進矣,此杜天師之所論也,竊謂如此保生之人,又豈止十中有三人爾,雖千百人中無一二人也,由是論之,不亦鮮乎。 衍義云:安時處順。 鈔莊子大宗師篇之文,云:且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懸解也,懸解者,無係著之貌。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衍義云:過求養生之物,太厚以致死。 鈔莊子達生篇之文,養形必先之物,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矣。 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衍義云:莊子曰:人能虛己以遊世,孰能害之。 鈔莊子山木篇之文,方舟兩舟相並曰方舟,而濟於河,有虛船來觸舟,雖有褊狹急也,不怒以舟虛故也,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耶,則不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虛而今也實,人能虛己以遊世,其孰能害之。 衍義云:若仙傳劉崗。 鈔:在神仙列傳中所載,義中已備。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 衍義云:則裸者不得不裸,鱗介毛羽者不得不鱗介毛羽。 鈔孔子家語中五帝第二十四章中之辭,此孔子答子貢之言,孔子曰:然吾昔聞諸,老聃亦如汝之言,是故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先耗也土之人醜,食水者善遊而耐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不氣息也食木者多力而不治,血氣不治,淮南子曰:多力而弗戾,亦不治之貌者也,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緒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捍,食氣者神明而壽,食穀者智慧而明,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蟲三百有六十而鳳為之長,毛蟲三百有六十而麟為之長,甲蟲三百有六十而龜為之長,躲蟲三百有六十而人為之長,此乾坤之美也,殊形異類之數,王者動必以道動,靜必以道靜,必順理而不害其所生,謂之仁壽焉。 衍義云:以至少壯老死不得不少壯老死。 鈔列子天瑞篇之文,黃帝曰: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人自生至終,大化有四:嬰孩也,少壯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嬰孩,氣專志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加焉,其在少壯,則血氣飄溢,欲慮充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則欲慮柔焉,體將休焉,物莫先焉,雖未及嬰孩之全,方於少壯,間矣,其在死亡也,則之於息焉,反其極矣。 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衍義云:莊子所謂真君,又引莊子所謂真宰是也。 鈔莊子齊物論之文,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衍義云:公、侯、伯、子、男之例。 鈔:周設五等之爵,有公、侯、伯、子、男也,先王製法則有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亦有五等,而兼王焉,人之處世,上以君其不有材器也,君舉而用之,然後爵之而尊,寵之而貴,而此尊貴,乃有窮極之時,今道以生物,為物所尊,德以畜萬物,為物所貴,生生而不絕,故生物之功常尊,成成而不窮,故成物之功常貴,豈有窮極之期乎。 衍義云: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 鈔孟子告子章句上云: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天爵以德,人爵以祿,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今孟子以仁義忠信為天爵,況道之與德又在仁義忠信之上,故雲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衍義雲;莊子釣於濮水。 鈔莊子秋水篇之文,濮水名,屬東郡,今濮州濮陽縣是也,楚王楚威王也,知莊生賢達,屈為卿輔,發使命先迷其意,願以國境之內委託賢人,王事殷繁,不無憂累之也,義中已備,不必重錄。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衍義云:退藏於密,可謂深遠。 鈔易繫辭之文,子曰:夫易何為者也,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吉凶與民同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往,其孰能與於此哉,古之聰明叡知神武而不殺者夫,原夫孔聖言退藏於密者,謂古之聰明叡知之聖人,莫不以此易道,並著之神卦之知,洗其心含養其德,退藏於密,而不顯其跡也,豈非玄德耶。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量十三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善建者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祭祀不輟。 衍義云:先固其根本,而營其標枝,鈔莊子天地篇之文,云: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此言上既無為,下亦淳樸,譬彼野鹿,絕君王之禮也。 衍義云:善以道懷抱民者,則百姓歸附而不脫離也。 鈔:衍義取善以道懷抱民者,若太王者,可謂有道之君也,去邠而從之者如歸市,可謂百姓歸附而不脫離也,故曰善抱者不脫。 衍義云:善以道抱元守一者,則精神完全而不脫失也。 鈔:抱元守一者,莊子在宥篇云:廣成子曰:來吾語汝至道,又云: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吾形未嘗衰,黃帝再拜稽首,曰:廣成子之謂天矣,是故衍義引其善以道抱元守一者,則精神完全而不脫失也,若廣成子者,可謂善以道抱元守一者也,至於修身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者,可謂精神完全而不脫失也,故曰善抱者不脫。 衍義云:若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珠玉,不得免焉。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下云: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吾將去之,去邠,踰粱山,邑於歧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蓋周之歷世,至於文武成康,皆懷道抱德之君,遂至於子孫相繼三十七代,歷年八百六十七載,其享祚綿遠,祭祀不絕也如此。 衍義云:雖繼毀廟之主,後稷、文王,郊祀之祀,不輟止也。 鈔史記:孔子在齊,捨於外館,齊景公造焉,賓主之辭既接,而左右白曰:周使適至,言先王廟災,景公覆問:災何王之廟也,孔子曰:此必釐王之廟也,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詩雲皇皇上天,其命不忒,天之以善,必報其德,此逸詩也,皇皇美也,忒差也,禍亦如之,夫釐王變文武之制,而作玄黃華麗之飾,宮室重峻,輿馬奢侈,而弗可賑也,故天殃所宜加其廟焉,以是佔之為然,公曰:天何不殃其身而必罰其廟也,孔子曰:蓋為文、武故也,若殃其身,則文武之嗣無乃殄乎,故當殃其廟以彰其過,俄頃,左右報曰:所災者釐王廟也,景公驚起,再拜曰:美哉聖人之智過人遠矣。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衍義云:親戚和睦,事業修治。 鈔尚書堯典曰:克明使德,以親九族,註云:言堯能明俊德之士任用之,以睦高祖玄孫之親,謂高曾祖父己子孫曾玄共為九族也,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張氏解曰:言堯克明俊德,所以修身者也,以親九族,則修之家者也,平章百姓,則修之國者也,協和萬邦,則修之天下者也,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平天下,治之序也。 衍義云:積善之餘慶及來世。 鈔易坤卦文言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言治國治家者可不鑒哉。 衍義云:萬寶豐熟。 鈔莊子庚桑楚,子曰:弟子何以異於予,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 衍義云:所謂其緒餘以治人也,所謂土苴以治國家也。 鈔莊子讓王篇之文,云: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其土直以治天下。 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衍義云:易曰:觀我生,君子無咎,反觀而求諸己也。 鈔易觀卦九五爻辭也,云:九五,觀我生,君子無咎,像曰:觀我生,觀民也,鮑先生解云:夫此九五履巽居尊,秉剛得位,體柔順以成德,用中正以省民,為大觀之主者也,然下之隨上,若影之應形,民之從君,猶泥之在鈞,示之以惡則惡著,率之以善則善興,化自一身,儀刑四海,欲監我德,先觀其民,君子風行已則無咎,是故取此觀卦九五爻辭以證解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言其觀以上五觀之法,並觀天下之民而知之也。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 衍義云:益生日多則其厚者薄矣。 鈔莊子德充符篇之辭也,惠子謂莊子曰:人固無情乎,莊子曰:然,惠子曰: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莊子曰:道與之貌,天與之形,惡得不謂之人,惠子曰:既謂之人,惡得無情,莊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衍義云:嗒然似喪其偶。 鈔莊子齊物論 之文也,南郭子綦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嗒然似喪其偶,此言至人嗒然似喪其偶,如赤子之無心,故物莫得而傷也。 衍義云:其和大同於物,孰能害之。 鈔列子黃帝篇之辭也,趙襄子率徒十萬,狩於山中火畋曰狩,藉艿燔林,扇赫百里,有一人從石壁中出,隨煙燼上下,眾謂鬼物,火過徐行而出,若無所經涉者,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形色七竅人也,氣息音聲人也,問奚道而處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而謂石,奚物而謂火,襄子曰:而向之所出者,石也,而向之所涉者,火也,其人曰:不知也,魏文侯聞之,問子夏曰:彼何人哉,子夏曰:以商所聞夫子之言,和者大同於物,物無得而傷閡者,游金石,蹈水火,皆可也,文侯曰:吾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刳心去智,商未之能,雖然,試語之有暇矣,文侯曰:夫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為者也,文侯大悅。 衍義云:若春秋楚鬥伯比淫於雲子之女,生子文。 鈔:春秋僖公二十一年,義中載之已備,不復重錄。 衍義云:若詩云:後稷之生於姜嫄,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後稷呱矣。 鈔毛詩大雅生民,尊祖後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後稷,故推以配天焉,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會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後稷呱矣。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峻作,精之至,終日號而嗌不嘎,和之至。 衍義云:莊子曰: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 鈔莊子大宗師篇之文,云: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內息之貌,真人之息以踵,足根也,眾人之息以喉喘哮之息,以喉為節,屈服者其嗌,言若跬,嗌喉也,氣息不調,咽喉之中,恆如蛙礙,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衍義云: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鈔孟子公孫丑章句上云: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宋人然: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偃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趍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捨之者,不耘首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又引以直養之,則亦至矣,此亦公孫丑之文也,孟子答公孫丑之辭,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程子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別,浩然之氣乃吾氣也,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一為私意所蔽,則歙然而倏知其小也。 衍義云:書曰:作善降之百祥。 鈔尚書伊訓篇云:嗚呼,嗣王祗厥身念哉,聖謨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爾惟德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 衍義云:道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鈔莊子大宗師篇云: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太極,五氣也,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六極六合也,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已於道經有物混成章載之,不復重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六 洞神部 玉訣類 墨一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以正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衍義云:孟子曰一正君而國定矣,鈔孟子離婁上章文也,孟子曰:人不足與適音謫也,政不足間也,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 衍義云:三略九奇,靜難息寇,武之功也。 鈔:三略者,漢留侯張子房於下邳圯橋遇黃石公,授以三略,曰:子得之,必為帝王之師,亦機鈴用兵之術也,子牙用之,佐武王剋商伐紂而成王業,子房用之,佐漢祖滅項籍而有帝圖,故人主深曉上略則能任賢擒敵,深曉中略則能御將統眾,深曉下略則能明盛衰之源,審治國之紀,人臣深曉三略,則能全功保身,九奇者,黃帝因井田以制兵,開方九焉,五為陣法,四為間地,虛其中,大將居焉,諸葛孔明推演其法,陣間容陣,隊間容隊,以前為後,以後為前,進無速奔,退無遽走,擊頭則尾應,擊尾則頭應,擊中央則兩頭俱應,此桓溫為常山蛇勢也,大凡兵法,多尚奇變,自一至九,如循環無端,不可終窮。 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衍義云:若秦法偶語者棄市。 鈔通鑑云:始皇三十四年,丞相李斯上書云: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衍義云:唐武後開告密之門,人皆重足屏息,莫敢交言,道路以目。 鈔:唐武後光宅元年三月,太后置銅匭風受密奏,鑄銅為匭,其器一室四隅,可入不可出,太后自徐敬業之反,疑天下多圖己,又自以久專國事,內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不服,欲大誅殺以威之,乃盛開告密,有告密者給馬供食,使詣行在所,農夫、樵人皆得召見,或不次除官,無實者不問,於是四方告密者蜂起。 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衍義云:則必有機心。 鈔莊子天地篇之文,云:子貢南遊於楚,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洗蕩,其名為槔,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 衍義云:謂刻鏤彫琢。 鈔莊子天道篇之文,云:覆載天地,刻彫眾形而不為巧,此之謂天樂。 衍義云:若紂王之作奇伎淫巧以悅婦人之類。 鈔尚書泰誓下云:武王曰:今商王受,作威殺戮,毒痛四海,崇信姦回,放黜師保,屏棄典刑,囚奴正士,郊社不修,宗廟不享,作奇伎淫巧以悅婦人,上帝弗順,祝降時喪,爾其孜孜,奉予一人,恭行天罰。 衍義云:小則盜鉤而大至於竊國矣,若田成子一旦弒齊君而盜其國。 鈔莊子胠篋篇云:何以知其然,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然而田成子齊大夫陳恆也,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所盜者豈獨其國耶,並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故田成子有乎盜賊之名,而身處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誅,十二世有齊國。 衍義云:李斯說二世行督責之術以弭盜。 鈔通鑑:秦二世二年冬,二世數誚讓李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盜如此,李斯恐懼,重爵祿,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以書對曰:夫聖主者,必能行督責之術者也,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為桎梏者,無他焉,不能督責,而顧以其身勞於天下之民,若堯、禹然,故謂之桎梏,夫不能修申、韓之明術,行督責之道,專以天下自適也,而徒務苦形勞神,以身徇百姓,則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貴哉,故明主能行督責之術以獨斷於上,則權不在臣下,然後能滅仁義之塗,絕練說之辯,犖車犖趍絕,左氏犖有力焉,然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如此,群臣、百姓救過不給,何變之敢圖,二世說,於是行督責益嚴,稅民深者為明史,殺人多者為忠臣,刑者相半於道,而死人日成積於市,秦民益駭懼思亂。 衍義云:漢武帝以張湯、趙禹定律令。 鈔通鑑:漢武帝建元五年,上以太中大夫張湯、中大夫趙禹共定律令,令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出張湯傳,作見知法史,傳相監司用法益刻,自此始,出趙禹傳。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慾,而民自樸。 衍義云:若堯舜淵默乎法,宮之中垂拱示,天民之阜。 鈔楊子問道篇之辭云:在昔虞夏襲堯之爵,行堯之道,法度彰,禮樂著,垂拱而視,天民之阜也,阜富也,垂衣拱手於巖廊之上,而視天民之自阜也。 衍義云:文武不識不知,而順帝之則,垂衣拱手,而天下治。 鈔毛詩大雅皇矣篇之辭,云:帝謂文王,予懷民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衍義云:若曹參為漢相,惠帝怪其不治事。 鈔漢書傳中之言,義中引之已備,不復重錄。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衍義云:福隱於禍中者,若列子載宋人有好行仁義。 鈔列子說符篇中所載,義中已備,不復重錄。 衍義云:禍藏於福中者,若列子載虞氏梁之富人也。 鈔列子說符篇所載,義中已備,不復重錄。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衍義云:書曰:直而溫。 鈔尚書皋陶謨之辭,云: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載采釆,禹曰:何,皋陶曰:寬而慄,寬柔莊慄,柔而立,柔順植立,願而恭,謹願恭恪,亂而敬,亂者治也,有治才必敬畏也,擾而毅,馴擾果毅,直而溫,逕直溫和,簡而廉,簡易廉隅,剛而塞,剛健篤實,彊而義,彊勇好義,彰厥有常吉哉,彰者著也,成德著明於身,而又始終有常,其吉士也。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夫唯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衍義云:孟子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 鈔孟子盡心章句上之辭,註:存謂操而不捨,養謂順而不害,事則奉事而不違也。 衍義云:至德者,火不能熱,水不能溺。 鈔列子黃帝篇之辭,都無所愛惜,都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撾無瘠養,乘空如履實,寢虛若處狀,雲霞不礙其視,雷霆不亂其聽,美惡不滑其心,山谷不躓其步,神行而已。 衍義云:昔庚桑子居羽山之顏。 鈔莊子庚桑楚之文,昔庚桑子姓庚,名楚,老君之弟子,居羽山之顏,山名在魯地,義中引之已全,不復重錄。 治大國章第六十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衍義云:鳥獸魚鱉至於鹹若,則鬼神亦莫不寧。 鈔尚書伊訓戒太甲嗣王之辭也,曰:嗚呼,古有夏先後方懋厥德,罔有天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暨鳥獸魚鱉鹹若,於其子孫弗率,不率循先王之道,皇天降災,假手於我有命,造攻自鳴條,鳴條夏所宅也,亳湯所宅也,朕哉自亳,此言由桀積惡於鳴條,而湯德之修則始於亳都也。 衍義云:春秋魯莊公三十二年,有神降於萃。 鈔春秋魯莊公三十二年,義中已全,不復重錄。 衍義云:襄公三十年,鄭人殺伯有。 鈔春秋襄公三十年,鄭人殺伯有,至昭公七年,子產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洩子孔之子良止,伯有之子,立二.人為大夫,以安子孔、伯有之鬼乃止,子大叔名游吉,問其故,子產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及子產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產曰:能人生始化曰魄,始變化也,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強,若居高官備物之享,則體魄強,取物之精多,則魂氣強,是以有精,至於神明,所以養此精至於神,養此爽至於明也,精是神之未瞥,爽是神之未昭,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依憑於人,以為淫厲,況良霄伯有之名,我先君穆公之冑,子良之孫,子耳之子,從政三世矣,而三世執其政柄,能為鬼,不亦宜乎。 衍義云:唐武後時,武三思買二妾。 鈔左傳所載,義中已全,不復重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八 洞神部 玉訣類 墨三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衍義云:大禹修身,以克檢為賢,文王為治,以節儉為化。 鈔尚書大禹謨云:克儉於家,不自滿假,惟汝賢,又引文王以節儉為化,云:此毛詩國風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德如羔羊也,書曰恭儉惟德,此乃尚書周官篇之辭,云:位不期驕,祿不期侈,恭儉惟德,無載爾偽,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 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衍義云:孟子曰:仁者無敵。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孟子答梁惠王之辭,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誰與王敵,故曰:仁者無敵,王請勿疑。 衍義云:帝舜性仁,刑為四罪之誅。 鈔:帝舜性仁者,此孟子盡心上雲,孟子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也,四罪者,此尚書舜典篇 云:流共工於幽州,流遣之遠去,如水之流也,放驩兜於崇山,放置之於此,不令他適也,竄三苗於三危,竄則騷逐禁固之也,殛鯀於羽山,殛則拘囚困苦之也,四罪而天下鹹服。 衍義云:成湯克仁,能勝夏桀之虐 民,湯誥云:夏王滅德作威,以敷虐於爾萬方百姓,爾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並告無辜於上下神祇,天道福善禍淫,降災於夏,以彰厥罪。 衍義云:文王視民如傷。 鈔孟子離婁章句下云:孟子曰:禹惡旨酒而好善言,湯執中,立賢無方,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武王不洩邇,不忘遠,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衍義云: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豈非勇也。 鈔孟子粱惠王章句下孟子答齊宣王曰:是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王請大之,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於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註:詩大雅皇矣篇赫怒貌,爰於也,旅眾也,遏按止也,徂往也,謂密人侵阮徂共之眾也,篤厚也,枯福也,對答也,以答天下仰望之心也,此文王大勇也。 衍義云:書曰;慎乃儉德,惟懷永圖。 鈔尚書太甲上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旁求俊彥,啟迪後人,無越厭命以自覆,慎乃儉德,惟懷永圖。 衍義云:若文帝罷露臺,身衣弋締,以敦樸為天下先。 鈔:文帝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產也,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身衣弋締,厚繒所幸夫人衣不曳地,幃帳無文繡,以示樸為天下先。 衍義云:太宗欲營殿,鑒秦而止,衣無錦繡,而公私富給。 鈔:唐太宗貞觀四年詔,發卒修洛陽宮之乾元殿,以備巡狩,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諫曰:秦始皇之為君也,籍周室之餘,因六國之強,臣聞阿房成,秦人散,章華就,楚眾離,陛下合鑒之,所以作役宜即停之。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衍義云:則致過涉滅頂之凶矣。 鈔周易大過巽下兌上,巽而悅行,以此濟難,難乃濟也,上六:過涉滅頂,凶無咎,註:處大過之極,過之甚也,涉難過甚,故至於滅頂兇,志在救時,故不可咎也。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衍義雲;若春秋宣公十五年,秦桓公伐晉於輔氏。 鈔:宣公十五年事,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衍義云:戒用兵者五章,第三十章雲不以兵強天下,第三十一章雲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第五十七章雲以奇用兵,第六十九章雲用兵有言,第七十六章雲兵強則不勝,戒殺者一章,第七十二章雲勇於敢則殺,戒奢崇儉者三章,第二十九章雲聖人去甚去奢去泰,第六十七章雲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第五十九章雲治人事天莫若嗇,戒柔弱不爭者十五章,第三章雲弱其志強其骨,第四十章雲弱者道之用,第五十五章雲骨弱筋柔而握固,第三十六章雲柔弱勝剛強,第七十六章雲人之生也柔弱,第七十八章雲天下柔弱莫過於水,第三十九章雲自謂孤寡不穀,第五十二章雲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第六十六章雲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第七十三章雲天之道,不爭而善勝,第四十三章雲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第六十八章雲善勝敵者不爭,第八章雲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第二十二章雲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第八十一章雲為而不爭。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 衍義云:若市南宜僚,弄九兩家之難解。 鈔莊子徐無鬼篇云:仲尼之楚,楚王觴之,孫叔敖執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於此言已,曰:丘也聞不言之言矣,未之嘗言,市南宜僚弄丸宜僚,楚之勇士,白公勝亂,殺令尹子西、子期,石乞曰:市南宜僚者,得之可以當五百人,乃往告之,不許,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叔敖,楚之令尹,甚有賢德者也,郢,楚都,叔敖高枕逍遙執羽扇而自得,遂使敵國不侵,明二子有此功能也。 衍義云:若湯放桀,武王伐紂,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鈔尚書仲虺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地名,廬江有巢城,武成篇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於征伐商,孟子梁惠王下云: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 衍義云: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 鈔孟子離婁上云:況於為之強戰,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 衍義云:史記載魏使客將軍新桓衍入邯鄲,義中已詳,不復重錄,又云:若周穆王之命君牙作股肱心膂。 鈔尚書君牙篇云: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遺緒,亦惟先王之臣,克左右亂四方,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於春冰,今命爾予翼,作股肱心膂,鑽乃舊服,無忝祖考。 衍義云:漢書載高祖王漢中。 鈔漢書所載,義中已備,不復重錄。 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衍義云:若魏吳起為將。 鈔史記所載,義中已詳,不復重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十九 洞神部 玉訣類 墨四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 衍義云:孟子曰: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矢人惟恐不傷人,函人惟恐傷人,巫匠亦然,故術不可不慎也,註:函甲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是矢人之心,本非不如函人之仁也,巫者為人祈祝,利人之生,匠者作為棺槨,利人之死,又云:順天者存,逆天者亡。 鈔孟子離婁上云: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賢役大賢,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斯二者天也,順天者存,逆天者亡,有道之世,人皆修德,而位必稱其德之大小,天下無道,人不修德,則但以力相役而已,天者理勢之當然也。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 衍義云: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鈔論語陽貨第十七之文,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迷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衍義云:顏子為孔門之高弟,仁之大賢,而天夭其壽。 鈔論語雍也第六: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或雲三十二而亡,莊子云:十八而亡。 衍義云:盜跖為東陵之賊,夫侵暴之元惡,而克保天年。 鈔莊子盜跖篇:東陵地名,盜跖,柳下惠之弟也,漢書云:跖秦之大盜也,勇悍果敢,聚眾率兵九千餘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驅人牛馬,取人婦女,萬民苦之。 衍義云:鄧攸永嘉末沒於石勒,又引唐末李茂貞為鳳翔節度使,此兩節事目,義中載之全備,不復重錄。 民常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衍義云:夫人生而靜,天之性。 鈔禮記樂記之文也,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此言人之厥初,稟受天真自然之性,本來清淨一無所染,自此以後,性天一動,情竇交攻,心有所欲,性有所染,則天真自然之性鬱閉而不能現矣。 衍義云:政煩刑重,民無所措手足。 鈔論語子路第十三之文,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 常有司殺者殺。 衍義云:若舜之四凶,周公之管、蔡是也。 鈔尚書舜典云:流共工於幽州,放驩兜於崇山,竄三苗於三危,殛鯀於羽山,四罪而天下鹹服,又引周公之於管、蔡者,尚書金縢篇云: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於孺子,管叔名鮮,武王弟,周公兄也,群弟蔡叔度、霍叔處也,流言無根之言,如水之流,自彼而至此也。 衍義云:南宮丹籙賞善而司生,北宮黑簿紀過而主死。 鈔三元經中所載:南宮丹籙賞善司生,北宮黑簿紀過主死,有此四星鑒人之善惡,察其重輕,以懲勸之,使世人修善戒惡,其不善者,天之司殺,當自殺之,言天鑒之甚明,無有不察,天網寬大,疏而不漏,違天反道,何逃其辜。 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衍義云:天討有罪,五刑五用。 鈔尚書皋陶謨第四註:天討有罪之人,則五等之刑以懲戒之,善爵賞刑罰,乃人君之政事,君主之臣用之,當加勉而不可怠者也。 衍義云:齊人伐燕,或問孟子曰:勸齊伐燕有諸。 鈔孟子公孫丑下,沈同問燕可伐與,義中已載,不復重錄。 衍義云:楚靈王之言曰:予殺人子多矣。 鈔春秋昭公十三年,楚公子比等因四族之徒入楚,殺公子祿及公子罷敵,王聞群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王曰:予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豈非天報我耶。 衍義云:秦毒痡天下,固不足道。 鈔通鑑司馬光云:秦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為之使,恬不仁可知矣,然恬明於人臣之義,雖無罪見誅,守死不二,斯亦足稱也。 衍義云:以疑似而殺李君羨。 鈔通鑑貞觀二十二年,初,武衛將軍武連縣公李君羨直玄武門,時太白晝見,太史占云:女主昌,民間又傳秘記云:唐三世之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上惡之,會與諸武臣宴宮中,行酒令,使各言小名,君羨自言名五娘,上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爾勇健,又以君羨官稱封邑皆有武字,深惡之,後出為華州刺史殺之。 衍義云:以猜忌而殺王景文。 鈔:宋明帝泰豫元年,上疾篤,慮晏駕之後皇后臨朝,王景文以元舅之勢,必為宰相,門族彊盛,或有異圖,遣使賜景文死,手敕曰:與卿周旋,欲全卿門戶,故有此處分,景文奉勃賜死,遂飲藥而卒,以猜忌殺之。 衍義云:漢唐諸賢,謀誅宦豎,宦豎之罪誠大矣。 鈔東漢書詳節,漢靈帝時,大將軍何進、董卓謀誅宦官,主簿陳琳入諫曰:易稱即庇無虞,即鹿猶從禽也,無虞言不可得,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進不聽,遂召諸屯以誅宦官為言,進意狐疑,後入為張讓、渠穆等斬之,唐書詳節:宦人程元振,京兆三原人,事唐代宗,遷驃騎大將軍,廣德初,太常博士柳伉上疏:天下之心乃恨陛下遠賢良,任宦豎,離間將相,而幾於亡,必欲存宗社,獨斬元振首,馳告天下,疏聞,乃下詔盡削元振官爵,流溱州死,夫漢唐相去五百歲,產亂取亡,猶蹈一轍,宦豎之禍,或秉兵權,或恃寵倖,豎禍之基誅之不可勝誅,然非天所廢人欲謀之。 衍義云:楚漢之戰。 鈔通鑑,高祖四年,蒯徹曰:今楚漢分爭,使天下之人肝膽塗地,父子暴骸骨於中野,不可勝數。 衍義云:五季之亂,其所誅夷屠滅者,十室而九。 鈔通鑑詳節胡氏云:五季之亂,所謂江海橫流之勢,以臣弒君,以子弒父,誅殺無辜,流血成川,殭屍蔽野,是皆人欲殺之,不免代大匠斲,未有不傷其手矣。 民之饑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 衍義云: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加之何。 鈔論語顏淵第十二,有若對哀公之辭,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徹通也,什一之法通行於天下,故曰徹也,義中已全,不復重錄。 衍義云:幽王賦重,而楚茨之詩刺。 鈔毛詩小雅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享,故君子思古焉。 衍義云:魏君重斂而碩鼠之詩作。 鈔毛詩國風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脩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衍義云:若唐德宗畋於新店,義中已備,不復重錄。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衍義云:上有擊鮮玉食之厭。 鈔列子周穆王事,化人月月獻玉衣,旦旦薦玉食,化人猶不捨然,玉衣玉食特言其珍異而已矣。 衍義云:漢武帝以法制御下。 鈔漢紀所載,義中已全不錄。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衍義云:致有蹈水火而不懼。 鈔論語衛靈公第十五云: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又引逆白刃而不驚者,此中庸之辭,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衍義云:若莊子論大王居邠,狄人侵之。 鈔莊子讓王篇云:大王直父居邠,狄人攻之,亶父王季之父,文王之祖也,狄人獫狁也,事之皮帛而不受,事之以犬馬而不受,事之珠玉而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大王亶父曰:與人之兄居而殺其弟,與人之父居而殺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焉,為吾臣與為狄人臣奚以異,且吾聞之,不以所用養害所養,因杖筴而去之,民相連而從之,遂成國於岐山之下,夫大王亶父可謂能尊生矣,能尊生者,雖富貴不以養傷生,雖貧賤不以利累形。 衍義云:口欲厚味,形欲美服,目欲好色,耳歡音聲。 鈔莊子盜跖告孔子之辭也,義中詳,不復錄。 道德真經衍義手鈔卷之二十 洞神部 玉訣類 墨五 五峰清安逸士王守正集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衍義云:弓之為用當合材定體,令弛張調利。 鈔周禮,弓人為弓,聚幹角筋膠絲漆六材,以其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相幹欲赤黑而陽聲,射遠者用勢,射深者用直,相角欲青白而豐末,凡角秋殺者厚,春殺者薄,稚牛之角直而澤,老牛之角彌而碏,三色既具為良,則可冬折幹,夏理筋,春液角,秋合絲膠漆,寒定體則張之不流,材美工巧,為之以時,謂之三均。 衍義云:易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 鈔周易說卦之文也,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 衍義云:日月寒暑,一往一來,則損其有餘,往者與其不足,則歲功成,鈔易繫云: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功成焉,此之謂歟。 衍義云:故舉虧盈益謙,欲令稱物平施爾。 鈔:上之文,易謙卦象云:天道虧盈而益謙,像曰:地中有山,謙君子以哀多益寡,稱物平施,今取此數節之文,以證解天道抑高舉下之戒也。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衍義云:易之損卦曰:損下益上,其道上行,益卦曰:損上益下,民悅無疆。 鈔易損卦彖曰:損下益上,其道上行,又益卦彖曰:損上益下,民悅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且據本卦消釋,在泰卦損九三而益於上九成損,在否卦損九四而益初九成益,蓋取損上之有餘,以益下之不足,故為益也。 義曰:天道均平,有餘必損不足,必與人道反,此減不足以奉有餘,減取多者益於寡也,乃合舉下抑高虧盈益謙之義,理國和民之要,修身合道之規,此其特也。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惟有道者。 衍義云:昔天師翟乾祐在世時,以考召法著名。 鈔天師家傳所載,義中已全,不復重錄。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 衍義云:水之為性,善下不爭,動靜因時,方圓隨器。 鈔廣聖義云:水之為用,其體至柔,其性善下,萬川委輸,百谷朝宗,霏霧露以凌雲,貫昭回而上漢,言其大也,古今注海而不盈,言其細也,毫末稟生而有潤,故老君配之於道焉,三能不讓,七德備周,包裹造化,貫穿形兆,處濁受汙,隨方受圓,此其至柔也,故物莫能傷焉,及其泛十洲浮八極,淪藏日月,涵貯乾坤,陵谷由之而革遷,鯤鵬託之而變化,摧山穴石,無所不能,此其至強也,故物莫能制焉,以其柔弱故也,人能體此,守一柔弱,可應萬殊之變,是為莫之能勝。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衍義云:若漢光武幸章陵。 鈔後漢傳中所載,其文已備,不復重錄。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正言若反。 衍義云:言人君能含垢受穢,引萬方之罪在己。 鈔尚書湯誥云: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 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 衍義云:春秋時,晉伐楚,三捨不止,大夫請擊之。 鈔鴻烈解曰:晉伐楚,三捨三十里為之一捨也不止,大夫曰:請擊之,莊王曰:先君之時,晉不伐楚,義中全,不復錄。 衍義云:宋景公熒惑守心。 鈔鴻烈解中所載,義中全文,不復重錄。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 衍義云:莊子曰:復讎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不怨飄瓦。 鈔莊子達生篇云:復讎者不折鏌干,春秋吳王使干將造劍,干將鏌邪並古之良劍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飄落之瓦偶爾傷人,人莫之怨者,由其無情。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 衍義云:禮記曰:獻粟者執為契之法,義中全,不復錄。 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衍義云:若郭巨事母至孝,義中已全,不復重錄。 小國寡民章第八十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衍義云:若盤庚三遷,盤庚,陽甲之弟,自祖乙都耿圯於河,盤庚遷於殷。 鈔:盤庚三遷者,王氏曰:上篇告群臣,中篇告庶民,下篇告百官族姓,喻以遷都之利,不遷之害,盤庚既遷,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綏爰有眾,大王之徙居岐山之下者,事已於大國者下流六十一章中詳錄,不復重鈔。 衍義云:萬民離散,不安其居。 鈔毛詩小雅鴻雁,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於矜寡,無不得其所焉。 雖有舟車,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 衍義云:刳木為舟,以濟於水者。 鈔周易下繫之文,制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泱,渙卦彖辭云: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衍義云:莊子曰:至德之世,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是也。 鈔莊子馬蹄篇云: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填填者,滿足之貌,其視顛顛,直視也,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係羈而遊,鳥鵲之巢可攀援而闚,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當是時也,民各自足而無往來貿音茂遷之事,故雲雖有舟輿,無所乘之。 衍義云:雖有堅甲利兵,無所陳設矣。 鈔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孟子對粱惠王之辭云: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褥,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挺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 衍義云:易繫: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夬,夬者決也,五陽共決一陰,蓋取決斷之義也。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音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衍義云:雖蔬食藜羹之糲音臘,所食常甘。 鈔:蔬食者,論語述而篇子曰:飯蔬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責,於我如浮雲,又引藜羹者,莊子讓王篇云:孔子圍於陳、蔡之間,七日不火食,藜羹不穇,顏色甚憊,而絃歌於室,此又豈止甘其食而已,意在於樂道也如此。 衍義云:葛衣鹿裘之粗,所服為美。 鈔列子天瑞算云:孔子遊於泰山,見榮啟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孔子問之曰:先生所以樂,何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人為貴,而吾得為人,是一樂也,男女之別,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吾既得為男,是二樂也,人生有不見日月不免褪褓音保者,吾既行年九十矣,是三樂也,貧者人之常,死者人之終,處常得終,當何憂哉,孔子曰:善哉,能自寬者也,故引此而證鹿裘之樂也。 衍義云:茅茨蓬華之陋,所居常安。 鈔:茅茨蓬華者,莊子讓王篇云:原憲居魯,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戶不完,桑以為樞,而甕牖二室,褐以為塞,上漏下濕,匡坐而弦,以此證茅茨蓬華之安也如此,衍義云:南炎北沍音戶之苦,所寓皆樂。 鈔:南炎北沍者,夫南方絕域純陽之地極炎,故有火山,其中有鼠取毛以為布,謂之火浣布,北方絕域純陰之地極寒,故有冰山,其中有蠶,號曰冰蠶,彼雖炎涼俱不得其中,然而所居之俗,所生之物,各安其居,各適其性則一也,故舉此以證解安其居如此,衍義云:自然俗無夭傷,土無扎癘。 鈔列子黃帝篇云:列姑射山在河海洲中,出山海經,山上有神人焉,吸風飲露,不食五穀,心如淵泉,形如處女,不偎不愛,仙聖為之臣,不畏不怒,願殼為之使,不施不惠,而物自足,不聚不斂,而己無愆,蹇乏也,陰陽常和,日月常明,四時常若,風雨常調,年穀常豐,而土無扎傷,人無天惡,物無疵癘,鬼無靈響焉。 衍義云:猶魚相往來於江湖,人相忘於道術者也。 鈔莊子大宗師篇之文也,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於沬,不如相忘於江湖。 衍義云:一村唯朱、陳兩姓,世為婚姻。 鈔:白樂天作詩以稱讚之。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墨六 道德真經取善集序 老氏當商之季,憫其世道衰微由乎文弊,於是思復太古之純,載暢玄風,以激其流俗,至於輕蔑仁義,屏斥禮學,蓋韭過直無以矯枉,仲尼所以欽服,既見則歎其猶龍,惟聖知聖,始雲其然也,關尹睹紫氣之瑞,識其真人度關,虔誠叩請,方垂至言,議者鹹謂五經浩浩不如二篇之約,良有以也,莊周、列禦寇羽翼其教,亦猶鼓大浪於滄溟,聳奇峻於喬嶽,此尚擬其邊而未盡其意,要在忘言而後識其指歸也,漢文景間,治尚清靜,世治隆平,率自曹參,宗蓋公之訓,足知道德範世之驗,果不虛雲惜乎,晉朝流為浮誕,王衍清談,反壞淳風,阮籍猖狂,又隳名教,失其本而循其末,可不哀哉,賴隋之王仲淹,深識其故,以謂虛玄長而晉室削非老、莊之罪,以其用之不善也,唐韓愈猶譏其小仁義如坐井觀天,嗚呼,愈負其才而昧於道,是亦聾盲於心,而不知太山雷霆可以驚其耳而駭其視也,一言以為不智,每貽君子之歎息焉,篤信之士,代不乏人,各隨其意,為之註解,殆數十家,不惟觀覽之煩,抑掊集之不易,饒陽李霖,字宗傅,性善恬淡,自幼至老,終身確然,研精於五千之文,所謂知堅高之可慕,忘鑽仰之為勞,會聚諸家之長,並叔己見,成六卷,譬若八音不同,均適於耳,五味各異,皆可於口,庶廣其見,而博其知,以斯而資同道,為功豈小補哉,王賓迺先生之舊友也,賞其勤而成其志,命工縷板,俾好事者免繕寫之勞,推而用心,可不謂之仁乎,時大定壬辰重午日,河間劉允升序。 物之其由者道也,道之在我者德也,道妙無形,變化不測,德顯有體,同焉皆德,自其異者,視之則有兩名,自有同者,視之其實一致,末學之人言道者,每不及德,言德者,同及於道,此道德所以分裂不見其純全也,猶龍上聖,當商末世,嘆性命之爛漫,憫道德之衰微,著書九九篇,以明玄玄之妙,言不踰於五千,義實貫於三教,內則修心養命,外則治國安民,為群言之首,萬物之宗,大無不該,細無不遍,其辭簡,其義豐,洋洋乎大哉,自有書籍已來,未有如斯經之妙也,後之解者甚多,得其全者至寡,各隨見互有得失,通性者造全神之妙道,於命或有未至,達命者得養生之要訣,於性或有未盡,殊不知性命兼全,道德一致爾,霖自幼及壯,謾誦玄言,以待有司之問,今已老矣,欲討深義,以修自己之真,自度耄荒難測聖意,今取諸家之善,斷以一己之善,非以啟迪後學,切要便於檢閱,目之曰取善集,覽者幸勿誚焉。 饒陽居士李霖序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一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御註: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亙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而常存,老子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嚴遵曰:可道之道,道德彰而非自然也,今之行者,晝不操燭,為日明也,夫日明者,不道之道常也,操燭者,可道之道彰也,夫著於竹帛,鏤於金石,可傳於人者,可道之道也,若乃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者,常道之道也,五千文之蘊,發揮自此數言,實謂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也,王元澤曰:名生於實,實有形數,形數既具,衰壞隨之,其可常乎,惟體此不常,乃真常也。 首遞道之一字,大道之道也,下言可道之字,言道之道也,夫大道虛寂,玄理幽深,不可言道,當以默契,故心困焉不能知,口辟焉不能議,在人靈府之自悟爾,雖道之一字,亦不可言也,若默而不言,眾人由之而不知,故聖人不得已而強名曰道,既雲為道,有言有說,代廢代興,非真常之道也,其可道者,莫非道也,而非道之常也,惟其不可道,而後可常耳,今夫仁義禮智,可道之不可常,如此惟其不可道,然後在仁為仁,在義為義,在禮為禮,在智為智,彼皆不常而道不變,故常不可道之能常,如此常道者,自然而然,隨感應變,接物不窮,不可以言傳,不可以智索,但體冥造化,含光藏輝,無為而無不為,默通其極爾。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溫公曰:天地,有形之大者也,其始必因於無,故名天地之始曰無,萬物以形相生,其生必因於有,故名萬物之母曰有。 呂吉甫曰:無名者道也,而天地所自而始也,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太初有無無,有無名,無無則一亦不可得,無名則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則所謂天地之始是也,既已謂之一,且得無名乎,此物得之以生,而謂之德也,則所謂有名,萬物之母,而萬物得一以生者是也。 無名謂道也,道常無名,生育天地,故為天地之始,乃道之妙也,有名謂天地也,天覆地載,萬物方立,故為萬物之母,乃道之徼也,天地有形位,是有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育萬物,長大成熟,如母養子。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蘇子由曰:自其無名,形而為天地,天地位而名始立矣,自其有名,播而為萬物,萬物育而名不可勝載矣,故無名者,道之體,而有名者,道之用也,聖人體道以為天下用,入於眾有而常無,將以觀其妙也,體其至無而常有,將以觀其徼也,若夫行於其徼而不知其妙,則粗而不神矣,留於其妙而不知其徼,則精而不通矣。 記曰:感物而動,性之欲也,欲者離靜之動,任耳目以視聽,勞心慮以思為,無慾則靜於以觀天地之始,所謂妙也,故曰:常無慾可名於小,妙則精而小也,有欲則動於以觀萬物之母,所謂徼也,故曰:萬物歸焉而不知主,可名於大矣,徼則贏而大也,無慾之人,可以見道之精妙也,有欲之人,但見其道之麤徼而已。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溫公曰:玄者,非有非無,微妙之極也。 兩者,謂有欲無慾也,同出者同出人心也,而異名者,其名各異也,其名異其實未嘗異,其實未嘗異,則有欲之與無慾同謂之玄也,玄之為色黑,與赤同乎一也,天之色玄,陰與陽同乎一也,兩者同謂之玄,玄能陰能陽故也。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御註:素問曰:玄生神,易妙而小之謂玄,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俱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玄,故曰眾妙之門。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皆原於一,一者道所生也,玄者陰與陽同乎一也,又玄者道也,眾妙者謂萬物之妙也,萬物皆有妙理,而皆出於道,故曰眾妙之門,此章言真常之道,悟者自得,不可名言,同觀徼妙,斯可以造真常之道矣,太上以此首章,總一經之意,明大道之本,謂玄之又玄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御註:道無異相,孰為美惡,性本一致,孰為善否,有美也,惡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善也,不善為之對,故曰: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世之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神奇復化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則美與惡奚辮,昔之所是,今或非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則善與不善奚擇,聖人體真無而常有,即妙用而常無,美惡善否,蓋將簡之而弗得,尚何惡與不善之能累哉。 王元澤曰:惡與不善,美善之隨也,當其美善之時,蓋已惡且不善矣,俟其隨而後悟,則亦悟之晚也。 美惡生於妄情,善否均於失性,美者人情所好也,若知美之為美,是心有所美也,心有所美,於心為恙,斯惡已,若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已,不免望洋向若而嘆,幾是矣,善者人之可欲也,若知善之為善,是性有所欲也,性有所欲,是離道以善,斯不善已,若伯夷見名之可欲,餓於首陽之下,均為失性,幾是矣,蓋道之美者,至美也,至美無美,淡乎無味,莊子曰:淡然無極,眾美從之,道之善者上善也,上善忘善,萬善皆備,又曰:去善而自善矣,此章道通為一,恐人著於美善,不悟真常,故以此篇次之,與莊子?齊物論相似。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御註:太易未判,萬象同體,兩儀既生,物物為對,此六對者,韋變所交,百慮所生,殊塗所起,世之人所以陷溺而不能自出者也,無動而生有,有復歸無,故曰有無之相生,有涉險之難,則知行地之易,故曰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若尺寸是也,高下之相傾,若山澤是也,聲舉而響應,故曰音聲之相和,形動而影隨,故曰前後之相隨,陰陽之運,四時之行,萬物之理,俄造而有,倏化而無,其難也,若有為以經世,其易也,若無為而適己,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天之自高,地之自下,鼓宮而宮動,鼓角而角應,春先而夏從,長先而少從,對待之境,雖皆道之所寓,而去道也遠矣。 溫公曰:凡事有形跡者,必不可齊,不齊則爭,爭則亂,亂則窮,故聖人不貴。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顧歡曰:聖人因天任物,無所造,為心常凝,靜於前,美善處而無爭,故不為六境之所傾奪。 為則有成虧,言則有當愆,曾未免乎累,是以聖人處事,以無為行教,以不言而事,以之濟教以之行,而吾心寂然,未始有言為之累,天下亦因得以反常復樸,夫唯無累,故雖寄形陰陽之間,而造化不能移,彼六對者,烏能擾之哉,經曰: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萬物作而不辭。 御註:萬物動作,隨感而應,若鑑對形,妍醜畢現,若谷應聲,美惡皆赴,無所辭也。 今計物之數不止於萬,而曰萬物者,以數之多者雲也,作謂動作也,萬物動作,聖人各盡其性,不辭謝而逆止,以吾心空然無所去取故也,苟懷去取之慮,則物之萬態美惡多矣,烏能不辭哉。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纂微曰:萬物自生,卓然獨化,不為己有,群品營為,各適其性,不恃己德,功成事遂,道洽於物,心遊姑射之山,不居萬民之上,此聖人之全德也。 萬物自生,各極其高大,萬物自為,各正其性命,聖人歸功於物,不以三事為累,故曰:功成不居,有我則居,居則遷矣,帝堯成功,而自視缺然。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蘇子由曰:聖人居於貧賤而無貧賤之憂,居於富貴而無富貴之累,此所謂不居也,我且不居,彼尚何從去哉,此則居之至也,鴻烈曰:楚將子發攻蔡,踰之,宣王郊迎,列田百頃封之執圭,子發辭不受,曰:治國立政,諸侯入賓,此君之德也,發號施令,師未合而敵遁,此將軍之威也,兵陣戰而勝敵者,此庶人之力也,夫乘民之功勞,而取其爵祿,非仁義之道也,故弗受,故曰: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此章欲體真常之道,忘美惡齊善否,不為六對之所遷,唯聖人知其然,故處事以無為,行教以不言,歸功於物而不居,道常在我而不去也。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墨七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 蘇子由曰:天一生水,蓋道運而為善,猶氣運而生水也,故曰上善若水。 水蘊三能之近道,七善之利物,上善之人如之上善者,道之所謂善也,非天下皆知善之為善也,善者道之繼,水為五行首,離道未遠,其性最近道,蓋離道則善名立矣,上善若水,物理自然。 水善利萬物又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纂微曰:此三能之近道也,水性滋潤,利澤萬物,故曰善利,此一能也,方圓任器,壅決隨人,故曰不爭,此二能也,眾人惡卑,水性趍下,此三能也,夫水利物則其仁廣大,不爭則其德謙光,處惡則其量忍垢,舉水性之三能,唯至人之一貫,德行如斯,去道不遠,故曰近爾。 居善地。 馬巨濟曰:善以處下為居,水以就下為地,在善得水之地,故曰:居善地,水之所居,善為地利,善人所居,化及鄉黨。 心善淵。 御註: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遠,馬巨濟曰:善以安靜為心,水以深靜為淵,在善則得水之淵,故曰:心善淵, 曹道沖曰:淵者水之止,雖有風波,莫能動其深靜,至人之心,亦猶此也。 王元澤曰:深靜而平,內明外晦,用心深靜,反流全一。 與善仁。 御註:兼愛無私,施而無擇。 蘇子由曰:利澤萬物,施而不求,其報善仁也。 馬巨濟曰:善以濟物為與,水以利物為仁,在善則得水之仁,故曰:與善仁。 水之所與,無有不潤利萬物,以生成者也,上善之人,亦如水之所與,博施於民,惠及群生,利益有情,不求其報,故曰:與善仁。 言善信。 御註:避礙而通諸海,行險而不失其信。 陸佃曰:履千險而不失其信,遇萬折而不失其東,是謂言善信。 政善治。 御註:汙者潔之,險者夷之,順物之理,無容心焉,故無不治。 唐明皇曰:從政善治,亦如水之洗滌穢物,令其清淨。 王弼曰:為政之善,無穢無偏,如水之治,至清至平。 劉仲平曰:然水之為物,未嘗有言政也,而曰:言善信,政善治,何也方此因論善人若水,故以言政及於善仁也。 事善能。 御註:因地而為曲直,隨器而為方圓,趣變無常而常可以為平,無能者若是乎。 蘇子由曰:遇物賦形而不留於一,善能也,水之所事,趣變無常,唯變所適,方圓隨器,而不逆物,故事無不能也,上善之人,亦如水之因人任物,隨順世間而無逆物之心,故曰:事善能。 動善時。 御註:陽釋之而泮,陰凝之而冰,次諸東方則東流,次諸西方則西流,動而不括,宜在隨時而已。 纂微曰:至人所居,善執謙下,順物自然,化及鄉黨,如水在地,善就卑下,滋潤群物,故曰:居善地,此一善也,至人之心,善保虛靜,洞鑒幽微,湛然通徹,如水淵澄,波流九變,不失明時,故曰:心善淵,此二善也,至人施與,善行仁慈,惠及天下,不懷親愛,如水膏潤,善能升降,無不霑濟,故曰:與善仁,此三善也,至人之言,善守誠信,不與物期,自然符契,如水影物,妍醜無差,流滿輒移,行險不失,故曰:言善信,此四善也,至人從政,善治於民,正容悟物,物自順從,如水清平,善定高下,滌蕩群物,使無塵穢,故曰:政善治,此五善也,至人臨事,善能任物,隨器授職,不失其村,如水柔性,善事方圓,能隨形器,無用不成,故曰:事善能,此六善也,至人動靜,善觀其時,出處應機,能全其道,如水之動,善隨一變,冬凝夏液,不差其節,故曰:動善時,此七善也。 慮善以動,動惟厥時,亦如水之春泮冬凝矣。 夫惟不爭,故無尤。 蘇子由曰:有善而不免於人非者,以其爭也,水唯不爭,故兼七善而無尤。 此章言水之為物,利益群品,柔弱不爭,常處卑下,故兼三能總七善而無尤,非上善之人其孰能似之。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呂吉甫曰:力持而滿之,未必富者也,持所以防溢,而盈之則重溢也,如欲勿溢,則如勿盈。 持,執持也,盈滿也,已止也,執持所以防溢,而又盈之,勢必傾危,故不如早上。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溫公曰:揣知物情,銳求進入,必將失之。 呂吉甫曰:情度而入之,求必貴者也,揣所以慮失而銳之,則重失也,如欲勿失,則如勿銳。 揣者巧於度情,銳者利於入物,揣度銳利,進取榮名,雖得之必失之,故不可長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舒王曰:堂者虛而受物者也,金玉滿之則是盈矣,故不能守。 馬巨濟曰:堂奧足以藏金玉而守之者也,其害在滿,苟非天殃,必有人禍。 此明盈難久持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持而盈之,則金玉滿堂,莫之能守矣。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御註:金玉富貴,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之不可恃而有者也,寶金玉者累於物,累於物能勿失乎,故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者能免於患乎,故自遺其咎,聖人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己處顯,夫豈金玉以為寶,富貴之足累乎,故至富國財並焉,至貴國爵並焉,其貴無敵,其富無倫,而道不渝。 河上公曰: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自驕恣,必被禍患也。 舒王曰:富貴不期驕而驕自至,所以遺咎患也。 此明銳不可揣也,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揣而銳之,則富貴驕生,以咎自與。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蘇子由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四時之運,功成者去,天地尚然,而況於人乎。 利人曰功,聞譽施身曰名,功譬富貴之實也,名譬富貴之華也,功及於人而成就,名施於身而稱遂,退身避位,永無禍患,是乃天之常道也,此章戒富不可滿,貴不可食,夫持滿不如早止,揣銳勢又挫衄,金玉滿而難守,富貴驕而遺咎,功成而不處,名遂而不屍,知損為益,乃符天道。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墨八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 御註:目主視,視以辮物,夷則平而無辮,非視所及,故名曰夷,太易未見氣是已。 王元澤曰:道至於萬物,平等無有高下之處,非目所視。 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視之不見,雖不見也,然能玄能黃,不可名之無色也,曰夷而已。 聽之不聞名曰希。 御註:耳主聽,聽以察物,希則概而有聞,非聽所聞,故名曰希,大音希聲是已。 莊子曰:聽而可聞者,名與聲,道無聲,非耳所聞,故曰希也,雖不聞也,然能宮能商,不可名之無聲,曰希而已。 搏之不得名曰微。 御註: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孰得而搏之,大象無形是已。 無形曰微,搏執持也,道無形,故執持不得,雖不得也,然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能方,能暑能涼,能浮能沉,能苦能甘,於無形之中而能形焉,故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請,故復混而為一。 御註:太易未判,孰分高下,大音希聲,孰辮清濁,大象無形,孰為鉅細,目無所用其明,耳無所施其聰,形無所竭其力,道之全體於是乎,在窮之不可究,探之不可得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混而為一,雖然既已為一矣,且得無言乎。 三者謂夷、希微也,不可致詰者,謂無色無聲無形,口不能言,書不能傳,當受之以靜,求之以神,不可詰問而得之,混合也,三名合而為一,三者本一體而人之所以求者,或視或聽或搏,故隨事強名耳。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王元澤曰:凡物有質則具陰陽,上皦下昧,理必然也,唯道無物,故混然而成,此言道之定體,莊子曰: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呂吉甫曰:繩繩兮調直而有信,雖有信也,而不可名,故復歸於無物。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纂微曰:夫復歸於無物者,非空寂之謂也,謂於無形狀之中,而能造一切形狀,於無物象之中,而能化一切物象,欲言有邪而不見其形,是即有而無也,欲言無邪而物由以成,是即無而有也,恍者有之疑於無,惚者無之疑於有,道之為物,非有非無,不可定名,故曰:惚恍。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御註:其始無首,其卒無尾,故迎之隨之,有不得而見焉。 蘇子由曰:道無所不在,故無前後可見。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王弼曰:古今雖異,其道常存,執之者方能御物。 呂吉甫曰:無前無後,則不古不今,雖不古不今,而未嘗無古今也,則吾得之以曰用矣,故曰: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呂吉甫曰:所謂古者,非異於今也,以知古之所自始也,所謂今者,非異於古也,以知今之所從來也,誠知古之所自始,則知今之所從來矣,始無所自來無所從,所謂無端之紀也,無端之紀,道紀也,道不可執也,得此可以執之,以為德矣,執德之謂紀。 王元澤曰:推而上之至於無物之初,乃知物無所從來,道之情得矣道之紀,要古今不變者,是莊子所謂無端之紀也。 李畋曰:此章言妙本應用,何所不無也,若以視聽求之,了勿可得,以皦昧察之,湛勿可分,物象不能名,始終不可睹,其用難測,以御有為。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舒王曰:士者事道之名,始乎為士,則未離乎事道者也,終乎為聖人,則與道為一事,道不足以言之,與道為一則,所謂微妙玄通,深不可識是已。 靈仙曰:道無不通名善,事無不達為士,前章執古御今,此則御今引古。 前章論道之全體,此章言士之體道,微者彰之反也,妙者危之反也,玄則深遠不測,通則變化無窮,古之善為士者,有此道而退藏於密不可測,究孰得而識之哉,故曰深不可識。 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御註:天之高不可俄而度也,地之厚不可俄而測也,曰圓以覆,曰方以載者,擬諸其容而已,強為之容,豈能真索其至,謂下文也,夫惟道大難識,強為之容而已。 豫若冬涉川;猶若畏四鄰。 呂吉甫曰:庖丁解牛,休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則豫若冬涉川者也,豫則圖之於事之始也,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猶若畏四鄰者也,猶則慎之於事之終也, 豫者圖息於未然,猶者致疑於已是,由膝以上為涉,集眾流為川,涉川者犯難也,冬者至寒之時,徒涉巨川,以見至人不好從事,於務出於不得已,常迫而後動,臨事而懼也,故曰豫若冬涉川,既涉則無慮矣,而猶戒曰猶至人靜密幽深,不出性宅,常若畏鄰,歛而不縱,閑邪存誠,非物探之,其心不出,故曰猶若畏四鄰。 儼若客。 王元澤曰:不以事為己任,故其容寂。 纂微曰:言有道之士,儼然端謹而心無散亂,如賓對主,曷敢造次。 此作容字,說若東郭順子正容悟物,使人之意也消,故田子方師仰之,此作客字,說若李 含光居於暗室,如對君父,故司馬子微激賞之。 渙若冰將釋。 御註: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同於大通者,如冰之釋,易曰:渙離也,離人而無所繫輆,所以為渙。 說曰:奐而散為渙,夫水本無冰,通寒則凝,性本無礙,有物則結,有道之士,豁然大悟,萬事銷亡,如春冰頓釋。 敦兮其若樸。 御註: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此言性之全也,經曰:復歸於樸。 曠兮其若谷。 御註:曠者廣之極,性原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此言性之虛也,經曰:上德若谷。 渾兮其若濁。 王弼曰:藏精匿炤,外不異物混同。 波塵,故曰若濁。 楊子曰:合則渾,離則散,渾者與世合而不離,故若濁,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也,與刻意尚行離世異俗者異矣,夫善為士者,冬涉不好從事,畏鄰防患於後,若客之不為主,如冰釋不凝滯,樸而能全,谷而能虛,濁不殊俗,此所謂深不可識,而強為之容也。 孰能濁以澄,靜之徐清。 王元澤曰:澄性者與澄水同,加工則動而彌濁,唯靜以俟之,則徐自清矣,有道之士,所以物莫能濁者,以其靜之徐清耳。 曹道沖曰:豈隨流而忘反,聊澄靜以徐清。 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御註:有道之士,即動而靜,時騁而要其宿,定而能應至,無而供其求,故靜之徐清,而物莫能濁,動之徐生,而物莫能安,易曰;來徐徐,徐者安行而自適之意,至人之用心,非以靜止為善,而有意於靜,非以生出為功,而有為於生也,因其固然,付之自爾,而無怵迫之情,遑遽之勞焉,故曰:靜之徐清,萬物無足以撓其心,放孰能濁,動之除生,萬物無足以係其慮,故孰能安,安有止之意,為物所係則止矣,豈能應物而不傷。 保此道者不欲盈。 馬巨濟曰:保不歌盈者,道集虛故也,盈而有,有則淺可識矣。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墨九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御註:一陰一陽之謂道,物得以生之謂德,道常無名,豈可形容二所以神其德,德有方有體,同焉皆得,所以顯道,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故唯道是從。 纂微曰:道常無名,唯德以顯之,至德無本,順道而成之,言大德之人,容狀若於諸相,豈可見邪,唯有順道之容,髣拂露是其狀矣,動容周旋中禮,盛德之至也,盛德容貌若愚,豈可見邪,唯從事於道之容,略可見矣,故目視耳聽鼻聞口言手持足行,無非道也,故唯道是從。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 御註:道體至無,而用乃妙,有所以為物,然物無非道,恍者有象之可況,惚者有數之可推,而所謂有者,疑於無也,故曰:道之為物。 顧歡曰:欲言定有,而無色無聲,言其定無,而有信有精,以其體不可定,故曰唯恍唯惚,如此觀察,名為從順於道,所以得。 馬巨濟曰:無若有曰恍,有若無曰惚,此即道之物也,道以恍惚無物,則復歸於無物矣,所謂不可容者也。 王元澤曰:道兼陰陽,陰陽之微,若無若有,謂之恍惚。 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 御註: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物,恍惚之中,像物斯具,猶如太空變為雷風,猶如大塊化為水火,以成變化,以行鬼神,是謂道妙。 杳兮冥,其中有精。 御註:杳者幽之極,冥者明之藏,杳冥之中,至陰之原,而天一所兆,精實生焉。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王元澤曰:精者形生之始,精無不真,而更雲甚真者,由物有失理喪,精況於人偽故也,杳冥之精,萬物作類,而物之生者,各正性命度數法象,一有儀則,可以前知無或差舛,此之謂信,莊子曰:未形有分,精者天德之至,真則不偽,信則不差。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河上公曰:自,從也,從古至今,道常在不去。 王元澤曰:常道常名,未嘗變易。 馬巨濟曰:萬物變化,名號隨易。 昔曰為是,今曰為非,在古今以獨存者,道而已。 以閱眾甫。 王弼曰:眾甫物之始也,以無名閱萬物始也。 閱披閱也,甫本始也,言道常住,故能遍閱萬物之本始,閱如閱人多矣之閱。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蘇子由曰:聖人所以知萬物之所以一者精也,式者法也,一者多之宗,聖人以少得天下,以多惑,聖人抱一而不離於精,天下棄多而歸一,故為天下法式。 不自見故明。 御註:不蔽於一己之見,則無所不燭故明。 虞舜明四目以廣其所視,可謂不自見也,至於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玆非明乎,成王疏通開達,無遏爾躬,可謂不自見也,至於介爾昭明,而昭明有融,玆非明乎。 不自是故彰。 御註:不私於一己之是,而惟是之從,則功大名顯,而天下服故彰。 呂吉甫曰:因天下之所是而是之,而我不自是也,則所是莫之能盡,故曰: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御註:書曰: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 舒王曰:不自伐則善不喪,故有功。 不自矜故長。 御註:書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 呂吉甫曰:任萬物以能,而我不自矜也故長。 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御註:人皆取先,己獨處後,曰受天下之垢,若是者常處於不爭之地,孰能與之爭乎。 蘇子由曰:忘我則不爭,不自是,不自見,不自伐,不自矜,皆不爭之餘也,故以不爭終之。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 河上公曰:古者曲從則全身,此言非虛。 誠全而歸之。 御註:聖人其動若水,以交物而不虧,其全其應若繩,以順理而不失其直,知窪之為盈,無亢滿之累,知弊之為新,無誇耀之跡,若性之自為而不知為之者,致曲而已,故全而歸之,可以保身,可以盡年,而不知其盡也,是謂全德之人,豈虛言哉。 鍾會曰:誠能守曲,全必歸之。 此章之義,養生之旨也,其要在乎忘我,惟忘我,故委曲以應變,而不自恃一己之見,枉己而伸人,而不私一己之道,知窪之為盈,無自伐之心,知弊之為新,無自矜之行,若性之自為而不知為之者,致曲以全,其形生而已,故終始以曲,則全言之。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墨十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 杜光庭曰:上清有雌一之道,又有三奔五雌之法,皆柔弱其志,和靜其神,以致長生也。 為天下谿。 王元澤曰:谿以下資納流通,守雌則能以虛靜受一切法,而不滯於物,故曰為天下谿。 雄動雌靜,至人知其動而不逐於動,常守靜而不離於真,則以靜為下,道來歸己如水流入深谿,故為天下谿。 為天下谿,常德不離。 呂吉甫曰:谿之為物,受於谷而輸於江海,受之而不拒,輸之而不積,物之能通而無逢者也,能通則常德不離矣, 王元澤曰;常德分定而不遷,道之在我者也,不離者一於性,分內而不外。 復歸於嬰兒。 王元澤曰:嬰兄含和守一,欲慮不萌,性之本真,渾而未散,德厚之至,乃同於初,若然者可名於大矣,孟子曰: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 雌主柔靜,嬰兒骨弱筋柔,其氣不暴,欲慮未萌,其德不遷,所謂含德之厚,比於赤子也。 知其白,守其黑。 王元澤曰:黑者,北方之色,靜不足以言之,聖人建一切法,非守黑則無以為本相,彼春夏發於玄冬,此其驗也。 為天下式。 呂吉甫曰:白於色為受采,於物為明,於行為金,於數為四,黑於色為不受染,於物為晦,於行為水,於數為一,知白守黑,不受萬物之染,若晦若水,終之於抱一,抱一則能曲能枉,能窪能弊,故可以為天下式,白者明白也,於物不染,黑者默默也,於數為一,至人知其明白而默默守一,天下是則是效,故為天下法式。 為天下式,常德不忒。 呂吉甫曰:為天下式,無往而非一,則常德不忒矣,不離者,不離其故處而已,而未必能不忒,不忒則不差矣。 復歸於無極。 呂吉甫曰:嬰兒之為物,專氣致柔,不失其一體之和而已,復歸於無極,則嬰兒不足以言之也。 羅什曰:忒謂爽失也,若能去智守愚,動與機合,德行相應,為物楷式,顯則成行,隱復歸道,道本不窮,故成無極,一是智慧無極,二是慧命無極。 知其榮,守其辱。 杜光庭曰:榮尊榮也,辱卑辱也,人君富有八極,君臨九圍,是尊榮也,自稱孤、寡不穀,是卑辱也。 為天下谷。 舒王曰:知其榮,守其辱,則守之以謙虛而善應,故為天下谷。 為天下谷,常德乃足。 劉仲平曰:谷者能虛能應,能容能受,故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蘇子由曰:不知而不為,不若知而不為之至也,知雄守雌,知性者也,知白守黑,見性者也,知榮守辱,復性者也,諸妄已盡,處辱而無憾,曠兮如谷之虛,物來而應之,德足於此,純性而無雜,故曰:復歸於樸。 松靈仙曰:足充足也,復者反歸也,樸者真本也,始自知雄終乎,守辱三行,既備為道之要,又如虛谷罄無所容,所以常道上德,於是乃足,故得反歸真空,與道合體,故云:復歸於樸。 草木之蕃也為榮,其謝也為辱,人之所以為榮辱者,亦若是而已,至人知榮而不居,去華而歸根,常守卑辱,處眾人之所惡不能累,亦虛而已,故為天下谷,谷虛而受,應而不藏,德至於此,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曰:常德乃足,樸者道之全體,復歸於樸,乃能備道,夫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抱樸而天下賓復歸於樸,則無極不足以言之,所謂無名之樸也,樸雖小天下莫能臣,然則守雌守黑守辱足矣,安用知雄與白與榮哉,蓋守之以為母,知之以為子,守之以為經,知之以為變也。 樸散則為器。 御註: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器者道之散也,有形名焉,有分守焉,隨其器而用之, 鍾會曰:樸道也,守則為質樸之道,散則為養人之器。 聖人用之,則為官長。 御註:道之全,聖人以治身,道之散,聖人以用天下,有形之可名,有分之可守,故分職率屬,而天下理此之謂官長,易曰: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與此同義。 唐明皇曰:含德內融則復歸於樸,常德應用則散而為器,既涉形器,必有精麤,故聖人用之,則為群村之官長矣。 故大制不割。 蘇子由曰:聖人既歸於樸,復散樸為器,以應萬物,譬如人君分政,以立官長,亦因其勢之自然,雖制而非有所割裂也。 曹道沖曰:制度之大者,無裁割之跡。 原此章之義,以常德為本,若守其常,必以知之為變也,故知雄守雌而其德不遷,知白守黑而其德不差,知榮守辱而其德乃全,至是則非,特復歸於嬰兒也,無有窮極,與道同體,夫道亙古今而常存,德與道同,斯可謂之常矣,此道之真以治身也,其餘以用天下,則各因其材而使焉,故曰:大制不割。 將欲章第二十九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 臧玄靜曰:將是方將,欲是輒欲,謂人方將輒欲,力取天下,有為治之。 王元澤曰:取者取物是其有我,為者造作是其有為,有己有為之人,方且存乎憂患之間,而何暇治人乎。 蘇子由曰:聖人之有天下,非取之也,萬物歸之,不得已而受之,其治天下,非為之也,因萬物之自然,而除其害耳,取而為之,則不可得矣。 舜避堯之子,非所謂力取天下也,無為而治,非所謂有為治天下也。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 御註:制於形數,囿於方體,而域於覆載之兩間器也,立乎不測,行乎無方,為之者敗,執之者失,故謂神器,宰制萬物,役使群動,必有不器者焉,然後天下治,故曰:上必無為而用天下。 莊子曰:天根遊於殷陽,至寥水之上,適遭無名人而問焉,曰:請問為天下,無名人曰:去汝鄙人何問之不豫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溫公曰:為之則傷自然,執之則乖變通。 天下神明之器,不可以力為而固執之,萬物以自然為性,故可因而不可為也,可通而不可執也,物有常性而造為之,故必敗也,物有往來而執之,故必失矣。 故物或行或隨,或煦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 御註:萬物之理,或行或隨,若日月之往來,或煦或吹,若四時之相代,或強或羸,若五行之王廢,或載或隳,若草木之開落,役於時而制於數,固未免乎累,惟聖人為能不累於物,而獨立於萬物之上,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謂至貴,故運神器而有餘裕,物態不齊而吾心常一。 欲明為則敗,執則失,故物或行之於前,必隨之於後,如形影之不捨,或煦之使溫,而不知吹之者已至,如寒暑之相生,知強而已,則羸弱有時而來,知載而成,則隳廢應手而去,此皆造化之大情,朝暮之常態,事勢之相生,不得不然也,則安可以為而執之哉。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河上公曰:甚謂食淫聲色,奢謂服飾飲食,泰謂宮室臺榭,去此三者,處中和行無為,天下自化矣。 陸佃曰:聖人之於天下,因之而不為,任之而不執,是以去甚慈也,去奢儉也,去泰不敢為天下先也、此三者所以取天下也。 此章言天下不可以力取,不可以有為,若容力取,又豈知聖人不得已而臨往天下乎,治以有為,又豈知聖人無為而治天下之道乎,故為之者必敗,執之者必失,是以聖人知八法之反覆,去三事之過分,治國則歷祚延長,修身則長生久視。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一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御註:道無方體,德有成虧,合於道則無德之可名,別於德則有名之可辨,仁義禮智,隨量而受,因時而施,是德而已,體道者異乎此,故列於下經。 王元澤曰:德者得也,物生乎道,而各得於道,故謂之性,得其性而不失,則德之全也,德未嘗異道而有其德者,嘗至於自私而失道,彼真人者,不然性命道德之實,渾乎而為一,而四者之名,應世而殊號,吾莫知其異,亦莫知其同也,是德之玄者也,雖然德者,得也,能無失乎哉,唯以無得為德,而德乎不德,則可謂至矣,是體道者也,非有德者也。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註:物得以生謂之德,同焉皆得,默與道會,過而不悔,當而不自得也,是謂不德,孔子不居其聖而為聖之時,乃所以有德。 王弼曰:上德之人,唯道是用,不德其德,無執無用,故能有德。 谷神子曰:上德不德,與道同也,德者得也,得道之謂也,上德之人與道同而無得心,是以有德清靜,經曰:雖名得道,實無所得,至禮不人,至義不物,至智不謀,至仁無親,所謂不人不物,不謀無親者,不德也,不德則至矣,所以為德之上,經曰:上德若谷。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御註:認而有之,自私以失道,何德之有。 成玄英曰:未造其極,故稱為下,執德不忘,故稱不失。 蘇子由曰:聖人從心所欲不踰矩,非有意於德,而德自足,其下知德之貴,勉強以求不失,蓋僅自完爾,而何德之有。 谷神子曰:下德不失德,德得也。 下德者,散道以為德也,故蹩躠為仁,踶跂為義,摘僻為禮,以鑿為智,雖名不失,德去道也遠,是以無德,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御註: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 唐明皇曰:知無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 王元澤曰:上德無為,然亦無所事為,而德自足。 曹道沖曰:德之上者,本自無為,非故造無為之念也。 呂吉甫曰:上德無為,非故無為也,率得之自然,而實無以為也。 顧歡曰:言上德之化,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其跡不彰,故曰:無為為既無跡,心亦無慾,故曰無以為, 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云: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呂吉甫曰:下德不知出此而為之,故不能不有以為也,夫德無以為足矣,而且有仁焉,則是為之也。 下德之人,不思則不得,不行則不至,是以既不至於無為,而又勢當有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御註:堯舜性之七覆天下,而非利之也,故無以為。 河上公曰:兼濟無偏,其仁無上,故言上弁也,為之者為七恩也,功成不居,事遂不宰,無以執為。 舒王曰:七者,有所愛有所親也,唯其有所親愛,則不能無為矣,其下者可知也。 王元澤曰:化乃善之長,德之別名,既別於德,則是為之也,然聖人之化,盡性而足,不俟於作,故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御註:列敵度宜之謂義,以立我。 以制事,能無為乎。 唐明皇曰:義者,裁非之謂,謂為裁非之義,故雲為之,有以裁非斷割,令得其宜,故雲而有以為,此則心跡俱有為也。 雜說曰:上德無為而無以為羲皇也,上仁為之而無以為堯舜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湯武也,上義下德也,或曰:湯武大聖人也,謂之下德,可乎,曰:聖人之所同者心也,德之所以有上下者時也,大聖人者易地則皆然。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嚴君平曰:虛無無為開道萬物,謂之道人,清靜因應無所不為,謂之德人,兼愛萬物博施無窮,謂之仁人,理名正實處事之宜,謂之義人,謙退辭遜恭以守和,謂之禮人,此五者皆可道也,陳跡也,非至至者也,至至者一尚不存,安有其五。 吳筠曰:禮智者,制亂之大防也,道德者,撫亂之宏綱也,然則道為禮之本,禮為道之末,執本者易而固,持末者難而危,故人主以道為心,以德為體,以仁義為車服,以禮智為冠冕,則垂拱而天下化矣,若尚禮智而忘道德者,所謂有容飾而無心靈,雖乾乾夕惕而天下弊矣。 仁者施之而已,義則擇所施之宜者也,未責所報也,禮則施報矣,來而不往非禮也,往而不來亦非禮也,施報之義也,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引,攘臂者,攘除衣袂以出臂也,春秋之時,一言之不讎,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患之小者。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御註: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至,故失德而後仁,仁可為也,為則近乎義,故失七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所失滋眾矣,凡物不並盛,陰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唐明皇曰: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七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道衰而德見,德失而仁存,仁亡而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爾,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漓之曰,非愚則誣,若能解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為也。 纂微曰:忽道德仁義而專以禮教為用者,豈非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乎,若乃尊道德仁義而兼用禮教者,是禮之上也,則何往而不治哉。 忠則不欺,信則不妄,莊子曰:至德之世,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雖有忠信而不知,至於用禮,則玉帛交馳,施報相望,擎跽曲拳,辭讓謙卑,徒為貌恭而已,其心未必然也,中純實而反乎情樂也,信行容體而順乎文禮也,禮樂遍行,天下亂矣。 太上言禮為缺文 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呂吉甫曰:志仁義,絕禮學,遺智慧,而志於道德之大全,是之謂去彼取此。 道德厚實也,禮智華薄也,是以大丈夫去彼禮智之華薄,取此道德之厚實,此大丈夫所以備道而全德,此章主道之本而言也,仁義禮智而道之失也,上德者與道同也,故不德也以退化義,賓禮智,而志於道德之厚實,非真大丈夫不能取此。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二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王元澤曰:反本則靜,靜乃能動,譬如秋冬能起春夏也。 蘇子由曰:反者復也,復性則靜矣,然其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動之所自起也。 仰觀乎天,四時之行,斂藏於冬,而蕃鮮於春,俯察乎地,五行有水,反流全一,而動善時,天地之道,以反為動,故能長久,人一受其成形,馳其形性,港之萬物,終身不反悲夫。 弱者道之用。 舒王曰:道之用所以在於弱者,以虛而已,即在天者而觀之,指我亦勝我,足酋我亦勝我,則風之行乎太虛,可謂弱矣,然無一物不在所鼓舞,無一形不在所披拂,則風之用在乎弱也,即在地者而觀之,次諸東方則東流,次諸西方則西流,則水之託於淵虛可謂弱矣,然處眾人之所惡,而攻堅強,有莫之能先,則水之用在乎弱也,又曰:反非所以為動,然有所謂動者,動於反也,弱非所以為強,然有所謂強者,蓋弱則能強也,雖然言反而不言靜,言弱而不言強,言動則知反之為靜,言弱則知用之為強,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亦若此而已矣。 弱之勝強,道之妙用,如水至弱,能攻堅強。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河上公曰:萬物皆從天地生,天地有形位,故言生於有也,天地神明皆從道生,道無形,故言生於無, 呂吉甫曰:唯有為能生天下之物,才 而無又能生天下之有,則道之動在於反,而其用在於弱可知已,然則欲反而弱者無他,致一以極乎無而已矣。 此章之意反本而靜,則動不失已。 莊子所謂靜則動,動則得矣是也,用無不利,則不爭而善勝,經所謂弱勝強是也,然則欲反弱者無他,致一以極乎無而已。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御註:士志於道者也,上士聞道,真積力久,至誠不息。 李榮曰:信道彌篤,強行有志,寒暑變而不革其心,金石銷而不移其操,始終常堅,確乎不技,上士動行也。 上者至高之稱,士者以道為事,上士了悟,聞斯妙道,信道彌篤,強行有志,行與實相相應,若出若處,若行若住,常依實相不離,真際唸唸增,修心心不懈,故曰動行也,問曰:道不可聞,聞而非也,上士何以聞之,答曰:耳聞其言,心行其道,真聞之也,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舒王曰:中士者,知道之為美,而不知所以為道也,知道之為美,故若存大音不入俚耳。 李榮曰:素絲不怛,逐玄黃而改色,中士不定,隨好惡而異心,聞真道存身以安國,則存道而忘俗,見財色悅性以娛情,則存俗而忘道也。 中士可上可下,則有疑心焉,疑心生則用志分,故聞道治身以長存,治國以太平,欣然而存之,退見財色榮譽,或於情慾而復忘之也,則不能動而行之,一出焉,一入焉耳,若子夏出見紛華盛麗而悅入,聞夫子之道而樂是也。 下士聞道,大笑之。 王元澤曰:道大似不肖,淺見者所不識,故笑,誠如下文雲豈流俗所能睹乎。 志琮曰:下士聞於妙道,無相無名,不來不去,非生非滅,既不信從,翻生違背,所以扮掌大笑,謂為虛誕, 下士受性下愚,恣情多欲,智不足與明,識不足與知,目欽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若不得則大憂以懼,夫道無聲色滋味之可得,則其去耳、目、鼻、口之所嗜也遠矣,聞恬惔寂漠虛無無為之道,則大笑而非之。 不笑,不足以為道。 羊祜曰:下愚昏昧,貴華賤實,上道深奧,虛無清遠,不為淺識所笑,不足為深遠之至。 蘇子由曰:道非形不可見,非聲不可聞,不先知萬物之妄,廓然無蔽,卓然有見,未免於不信也,故下士聞道,以為荒唐謬悠而笑之,中士聞道,與之存亡出沒而疑之,惟了然見之者,然後動行服膺而不怠,孔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斯所謂上士也哉。 與俗同時,與道乖,經曰:知我者希,則我貴矣。 建言有之。 纂微曰:建立也,將立行道之言,謂下文也。 舒王曰:孔子嘗曰:迷而不作,竊比於我老彭,蓋老子稱古之建言者,古之人嘗有此三者之言,故老子迷之而已。 明道若昧。 御註:若日明之光照臨下土者明也,豐智源而不示,襲其光而不耀,故若昧。 王元澤曰:大明若晦。 志琮曰:內有智慧為明,外無炫耀為昧。 進道若退。 李榮曰:聞道勤行,是進大成,若缺是退。 呂吉甫曰:為道曰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是之謂進道若退。 夷道若纇。 李榮曰:緬平一等,夷道也,和光同塵,若纇也。 唐明皇曰:夷平也,纇絲之不勻者,夫識心清靜,塵欲不生,坦然平易,與物無際,而外若絲之有纇。 杜光庭曰:達士治身,內則夷坦,外示同塵,履苦遇樂,隨時應跡,若絲之有纇也。 道則一致,物有萬殊,體道之士,內則平夷,一定而不易,外應萬殊,隨物變動,故若纇。 上德若谷。 御註:谷虛而受,受而不積,谷虛而應,應而不竭。 陸佃曰:至無以供其求,至虛而應其感,故曰上德若谷。 大白若辱。 李榮曰:康而不穢,大白也,混同於濁,若辱也。 陸佃曰:知其白守其黑,知其榮守其辱,故曰大白若辱。 大潔白之人,內懷清靜,明白入素,滌除玄覽而無疵大白也,韜光晦跡,混俗同塵,處眾入之所惡,若辱也。 廣德若不足。 孫登曰:其德深廣則通疏見遠,遺略小節,如智識不足,故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志琮曰:夫上德功濟十方,莊嚴萬物,德化無窮,名之為廣,雖雲有德,怛自若無德,即無德,故雲不足。 建德若偷。 唐明皇曰:建立也,偷盜也,言建立陰德,港修密行,如彼盜竊,常畏人知,故曰若偷。 車惠弼曰:聖人建立眾德,濟度群生,妙用港流玄功密被,不令人覺,故雲若偷。 此二說偷竊之偷。 蘇子由曰:因物之自然而無所立者,外若偷惰而實建也。 王元澤曰:偷苟且也,區區欲速,務有所建,豈足以為德,唯因時任理,視若偷惰者,其建大矣,莊子曰:不得已而後起。 此二說偷惰之偷。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三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車惠弼曰:行人虛懷內靜,不馳心於世俗,末役思於攀緣,以真炤偽,事無不悉也。 陸佃曰:夫萬物皆備於我矣,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反身求之而不誘於外,則人之道可以不出戶而知,天之道可以不窺牖而見。 天下雖大,聖人知之以道,天道雖遠,聖人見之以心,心與道合,以道觀天下,無遠之不察,故無待於出戶,以心見天道,無高之不至,故無待於窺牖,楊子曰:人心其神矣乎,操則存,捨則亡,能常操而存者,其唯聖人乎,聖人存神索至,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者也。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蔡子晃曰:明無道者,不能察己知人,馳心逐境,雖復出戶遠遊,境界窺牖,瞻望星辰,其於知見甚為寡少,以其拾己而求於外也。 呂吉甫曰:今夫天下之大,固無窮也,必待出而後知之,則足力之所及者寡矣,所知者幾何哉,天道之遠,固不測也,必待窺而後見之,則目力之所及者寡矣,所見者幾何哉,故曰: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王元澤曰:無極之理盡於一塵,纖慮不萌,萬緣已現,學道麼要豈不在玆,而彼乃遠出以求,亦已昧矣,彌遠彌少,不其然歟。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御註:以吾之智而知天下,是謂不行而知,以吾之心而以見天道,是謂不見而名,不行而知,不見而名,夫何為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是謂不為而成。 其知如神察於人倫,堯、舜知天下可知矣,則天之大與天之合,堯、舜見天道可知矣,不行而知,不見而名,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故曰不為而成,此章主道而言也,有天道焉,有人道焉,天人雖異,其道相通,聖人以心合道,天下雖大,可不出戶而知,天道雖遠,可不窺牖而見,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御註:學以致其道,始乎為士,終乎為聖,日加益而道積於厥躬,孔子謂顏淵曰:吾見其進也,致道者墮支體,黜聰明,離形去智,而萬事銷忘,故曰損,連伯玉所以行年六十而六十化。 修真之人始乎務學以為士,終乎得道以為聖,方務學以窮理,物物而求通,故曰益矣,為道盡性而極乎至虛,物物知非,不期乎損,而所有漸銷矣,先言為學者,若不學則見善不明,信道不筒,無以政道,既致道當絕學,若不絕學,則聞見之多則以博溺,心不能體道,故後言為道日損也,故曰:始乎務學以致道,終乎得道以絕學,乃為全真之士矣。 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 成玄英曰:為學之人,執於有欲,為道之士,又滯無為,雖復淺深不同,而二俱有息,今欲祛此兩執,故有再損之文,既而前損損有,欲後損損無,為學道二偏雙遣,非有非無,一中斯契。 舒王曰:窮理盡性,必至於覆命,故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者,覆命也,然命不亟復也,必至於消之復之,然後至於命,故曰: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呂吉甫曰:損之者未免乎有為也,並其損之者而損焉,而後至於無為。 無為而無不為。 羅什曰:損之者無贏而不遣,遣之至乎忘惡,然後無細而不去,去之至乎忘善,惡者非也,善者是也,既損其非,又損其是,故曰損之又損,是非俱忘,情慾既斷,德與道合,至於無為,己雖無為,任萬物之自為,故無不為也, 王弼曰:有為則有所失,故無為乃無所不為。 呂吉甫曰:無者無有而已,無不為者乃所以無無也,此之謂絕學無憂,為學者日益其所無,為道者日損其所有,損之者損其所有也,尚有所損之心,至於又損,兼忘此心,故無為也,寂然不動,無不為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經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取天下,常以無事。 劉仲平曰:孔子稱堯曰:蕩蕩乎民無能名焉,稱舜曰:無為而治,治至於此,百姓皆謂我自然矣,自非無事,以取天下,曾何足以及此。 無事者,道之真,聖人體,道之真,天下歸懷,此無事所以取天下。 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御註:天下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故取天下者,常以無事,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故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聖人體道而以其真治身,帝之所興,王之所起,偶而應之,天下將自賓,太王宣父所以去邠而成國於岐山之下。 唐明皇曰:有事則煩勞,煩勞則凋弊,故不足以取天下。 此章首言為學者將以致道也,致道忘心,故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事,無為者道之常,無事者道之真,此所以取天下也,西昇經云:無為無事,國實民富。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御註:聖人之心,萬物之照也,虛而能受,靜而能應,如鎰對形,以彼妍醜,如谷應聲,以彼鉅細,何常之有疏,觀萬物而知情,因民而已,此之謂百姓為心,莊子曰: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 劉進喜曰:百姓者,眾人之總稱也,然聖人無心,有感斯應,應隨物感,故以百姓為心,既無心應,亦無不應。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御註:善否相非,誕信相譏,世俗之情,自為同異,豈德也哉,德善則見百行無非善者,故不善者亦善之,德信則見萬情無非信者,故不信者亦信之,真偽兩忘,是非一致,是謂全德之人。 王元澤曰:善惡生乎妄見,妄見生乎自私,公於大道,則雖目睹善惡,而心無殊想矣,故聖人因世之情,強立毀譽,而心知善惡,本自非相,故不善之善,非憐而恕之,乃不覺有異也,忘善惡之實真善也,故萬法雖殊,等為實相,信與不信,生乎自私,知一切相無非妄者,故能視不善猶善,知一切相無非實者,視不信猶信,當妄知實,當實知妄,此聖智所以異於眾人也。 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 御註:方其在天下,則吉凶與民同患,雖無常心,而不可以不戒也,故所以為己則惵惵然,不自暇逸,所以為天下則齊善否同,誕信兩忘,而閉其所譽,渾然而已。 蔡子晃曰:以無分別之教,混有分別之心,眾生既有善不善,有信不信,有分別二,見聖人皆善皆信,究竟玄同,故雲渾。 王元澤曰:惵惵者,恐懼之意。 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王元澤曰:仰而法之,無知之民,動皆非理,聖人憐而誘之,如父母於赤子,恂恂然適其志氣,而無忿疾之心,非夫體道忘物而仁伴天地者,其孰能如此。 此章言聖人體道無心,故忘善惡,齊誕信,及其在天下惵惵然不敢易也,至於為天下,則渾然而已,百姓仰而法之,唯聖人之視聽,聖人遇之,以慈待之以厚,雖不善信者,亦善信之,此孩之也,非體道無心者,其孰能如是。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悲四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善建者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 御註:建中以該上下故不拔。 節解曰:言行人君子,善以道德建立身心,無德可彰,無跡可顯,則深根固蒂,不為是非欲惡之所抽拔,若建者伐德求名,顯功希報,美善既彰,冥功不著,終為無常業障之所抽拔,故淮南子曰:善建者相貌,金剛火能銷之,火熱水能滅之,水流土能塞之,木強斧能伐之,唯是建於無建者,不可拔也。 善抱者不脫。 纂微曰:善以道抱元守一者,則精神完全,而不脫失也。 舒王曰:抱一也,抱一而不離,則不脫矣。 子孫祭祀不輟。 御註:建中而不外乎道,抱一而不離於精,若是者,豈行一國與當年,蓋將及天下與來世,其傳也遠矣。 唐明皇曰: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況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始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卜年七百,毀廟之主,流溢於外,而後稷、文王郊宗之祀,不輟止也。 修之身,其德乃真。 杜弼曰:明以近修遠立身,以道不技不脫,固蒂深根,以此修身,真德在己也。 修之家,其德乃餘。 河上公曰:修道之家,父慈子孝,兄友弟順,夫信婦貞,其德如是,乃有餘也。 王弼曰:以身及人也,修之身則真,修之家則有餘,修之不廢所施轉大。 修之鄉其德乃長;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御註:修之身,其德乃真,所謂道之真以治身也,修之家,其德乃餘,修之鄉,其德乃長,所謂其緒餘以治人也,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所謂土直以治天下國家也,其修彌遠,其德彌廣,在我者皆其真也,在彼者特其末爾,故餘而後長,豐而後普,於道為外。 纂微曰:此五者近修諸身,而遠及天下也。 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 道沖曰:察身之損益邪正,則知眾人矣,察家之逆順盛衰,則知他之家矣。 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 御註: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故以身觀身而身治,推此類也,天下有常,然以之觀天下,而天下治矣。 纂微曰:觀者,照察也,故以先、聖治身之\道,反觀吾身心,若吾身心能體於道,則其德乃真矣,以先聖治家之道反觀吾家人,若吾家人能睦其親,則其德有餘矣,以先聖治鄉之道反觀吾鄉黨,若吾鄉黨能信於友,則其德乃長,以先聖治國之道反觀吾國民,若吾國民能遂其生,則其德乃豐矣,以先聖治天下之道反觀吾天下之民,能無慾無知,則其德乃普矣。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河上公曰:老子言吾何以知天下,修道者昌,背道者亡,以此五事,觀而知之。 王弼曰:此上之所云也,言吾何以得知天下乎,察己以知之,不求於外也,所謂不出戶以知天下者也。 王元澤曰:聖人所守一道,更無異說,故其所以為所以知,皆由此道也。 此章首言善建抱終之以知天下者,蓋天下之本身也,善建抱者,所謂修之身也,推此以及天下,可謂知治之本矣。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御註:惟民生厚,因物有遷,含德之厚,不遷於物,則氣專而志一,孟子曰: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 唐明皇曰:至人含懷道德之厚者,其行比於赤子。 呂吉甫曰:人之初生,其德性至厚也,及其長也,耳目交於外,心識受於內,而益生日多,則其厚者薄矣,為道者損其所益生,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故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含抱也,赤子性淳而未散,氣和而不暴,含德之人,性本至厚,不遷於薄,故比於赤子,含德之厚者,非特有赤子之容也,有赤子之心矣。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攖鳥不搏。 張君相曰:毒蟲、蜂蠆、蛇虺之類,以氣害人為螫,猛獸虎兕之類,以足踐人為據,攫鳥鵰鶚之類,以爪傷人為搏,赤子無害物之心,故不為此等諸物所害,且毒蟲喻嗔,猛獸喻癡,攫鳥喻貪,赤子絕此三惡,故不為三毒所傷,含德之人,慈忍久就,內不生嗔,故言毒蟲不螫,喜捨既成,貪愛亦盡,故喻攫鳥不搏,常有明智,永絕癡惑,故言猛獸不據。 夫赤子特以受沖氣之和,無害物之心,故物莫能傷,況夫充純氣之守通乎,物之所造而其和大同於物者,孰能害之,莊子曰:人能虛己遊世,其孰能害之。 骨弱筋柔而握固。 河上公曰:赤子筋骨柔弱而握固,以其意專心不移也。 赤子意專志一,心無所知,手無所用,故自然握拳牢固。 未知牝牡之合而血倨作,精之至。 御註:德全者形全,故骨弱筋柔而握固,形全者神全,故未知牝牡之合而血倨作,精之至者,可以入神,莊子曰:聖人貴精。 林靈素曰:血倨小兒陰也,作動也,牝牡之合,即陰陽之運會,赤子未知會合之理而動作者,至精不散也,含德之人,雖了諸法,空寂寂不廢動,而能無心應物,動作合德合時,此明身業靜。 王元澤曰:非有慕好於外而血倨作,則是順其氣之自運,而不以心者也,若自營於外而心佚於內,則精喪而死矣,安能久乎,舉世之大患,莫大於此,而學者之至戒也。 終日號而隘不嗄,和之至。 御註:致一之謂精,精則德全而神不虧,沖氣以為和,和則氣全而嗌不嗄,人之生也,精受於天一而為智之源,和得於天五而為信之本,及其至也,可以入神,可以覆命,而失其赤子之心者,精搖而不守,氣暴而不純,馳其形性,潛之萬物,豈不悲夫。 啼極無聲曰嗄,赤子從朝至暮,啼號聲不變易者,以其心不動而氣和也,使赤子心有所憂慍,則氣戾而不和,其能若是乎,含德之人,演玄言而不疲,流法音而不竭,此亦抱沖和之所致也。 知和曰常。 舒王曰:和之為用則常而不變,故曰知和曰常。 人能知和氣柔弱,則制命在我,有常而不變,故致道之極,則至於覆命,覆命曰常,含德之厚,則至於知和,知和亦曰常,則道德雖有間,及其會於常則一也。 知常曰明。 松靈仙曰:和是不二之中,夫道一相無相,不為生死所傾動,故名曰常,能知此常,則智慧日明也。 舒王曰:不明則不足以知常。 益生曰祥。 舒王曰:夫生不可益,而人常求益於生,則有凶祥。 孫登曰:生生之厚,動之妖祥。 一受其成形,而素分定,生理至足,無欠無餘,以直養之,則亦至矣,從而增焉,秖以為贅,非徒無益,而又害之,是曰凶祥。 心使氣曰強。 御註:體合於心,心合於氣,則氣和不暴,蹶者趨者是氣也,心實使之,玆強也,以與物敵,而非自勝之道, 舒王曰:氣者當專氣致柔,今反為心之所使,不能專守於內,則為暴矣,故曰:心使氣曰強,書曰:作善降之百祥,上章曰:守柔曰強,此祥者非作善之祥,乃災異之祥,此強者非守柔之強,乃強梁之強。 王元澤曰:有心以使氣,則氣復使心,心氣交使,則天和凋喪,損其真矣,人所受者,不可益損,故增生損氣,俱為失理,孟子有揠苗不芸之戒,老子有益生使氣之說,凡以全其淳氣而已,此強非自勝之強,強梁之強也。 嗟乎,流俗有為之徒,不能同其赤子之無心,縱無窮之欲,喪甚真之精,或補以藥石,或行以小術,求益真元,反成疾病,故老子有益生之戒也,不能似赤子之氣和,或用意以存想,或役心而行氣,欲氣盛而體充,反神勞而氣耗,故老子有使氣之說也。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蘇子由曰:益生使氣,不能聽其自然,日入於剛強,而老從之,則其非赤子之性矣。 物不可以壯,壯則老矣,夫道者,先天地而不為壯,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若不知道之真常,而益生使氣,為強梁之人,是物而已,豈道也哉,故曰早已,此章言赤子之無心,含德之厚者似之,赤子無心害物,而物莫之傷也,故精全而不散,氣和而不暴,知此乃真常也,不能知此,則益生使氣,而有壯老之異,失赤子之心矣,非含德之厚者也。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五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御註:烹小鮮而數撓之則潰,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惑,是以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 王弼曰:不擾也,躁則多害,靜則全真,故其國彌大而其主彌靜,然後乃能廣感眾心矣。 劉仲平曰:國之大者,治之若烹小鮮而已何也,取其不煩擾爾。 魚小則易於潰爛,民弱則易於煩擾,烹小鮮者,待其自熟,治大國者,任其自治,經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陸佃曰:蓋鬼神者,無以休止安定,則出而為祟,古人以道往天下者,則鳥獸魚鼇至於鹹若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是以無靈響也。 王元澤曰:民不擾,則得盡其性,民盡其性,則天地之和應,而萬物無不遂矣,故鬼亦安其處,而不能為神也,人鬼殊道而每至於相於者,陰陽之氣有戾而交失其所,故靈物得乘釁矣。 天下雖大治之在道,道常無為而任自然,治大國若烹小鮮,所謂以道社天下也,故陰陽之氣無戾,人鬼各安其處,所以其鬼不神也司。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唐明皇曰:上言其鬼不神,非謂鬼歇滅而無神,但有其神而不見怪以傷人也。 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 劉進喜曰:神者效驗靈也,非此鬼無靈效,但人君用道,鬼乃福祐於人,不能傷害於物。 治大國若烹小鮮,所謂聖人不傷民也,唯聖人不傷民,故天地之和應,人鬼各遂,兩不相傷也。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御註:以道社天下者,莫之為而常自然,無攻戰之禍,無殺戮之刑,是之謂不傷民,當是時也,神與民兩不相傷,而德交歸焉,神無所出其靈響也,飴爾多福而已,故曰:其神不傷民,民無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飲食而已,夫何傷之有。 此章欲人君以道治天下,莫之為而任自然,故幽明各安其位,人神不相雜拷,而德交歸焉,帝堯之時,絕地天通罔有降格,夏後之世,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此帝王無為而治天下也。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河上公曰:治大國者,當如江海居下流,不逆細微也。 王弼曰:江海居大而處下,則百川流之,大國居大而處下,則天下歸之,故大國下流也。 呂吉甫曰;知以道治其國,固不傷其人矣,而不知所以交天下者,則己雖不傷人,而有傷其人者矣,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乃所以交天下而保其人之道也。 天下之交。 王弼曰:天下所歸會也。 唐明皇曰:下流者謙德也,大國當下流開納,則天下之人交至矣。 天下之交牝。 王弼曰:靜而.不求物,自歸之也。 王元澤曰:當以雌靜受物。 牝常以靜勝牡。 河上公曰:陰勝陽者,以安靜不先求也。 以靜為下。 王弼曰:以其靜故能為下也,牝雌也,雄躁動食慾,雌常以靜,故能勝雄也,以其靜復能為下,故物歸之也。 舒王曰:交者眾人之會,能處眾人之所惡,則天下之動,莫不歸之矣,故曰:天下之交牝者,蓋天下之交,交於牝而已,蓋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靜為君,而常處於下,則足以勝牡矣,故曰: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呂吉甫曰:蓋天下之交牝,而牝常以靜勝牡,而所以勝者,由以靜為下故也。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 王弼曰:大國以下猶雲以大國下小國,小國則附之。 顧歡曰:夫大國謙以虛,則小國悅以服,服之是為取彼小國也。 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河上公曰:此言國無大小,能執謙畜人,則無過失也。 王弼曰:大國納之也。 盧裕曰:取其容己也。 唐明皇曰:大取小以為臣妾,小取大以為援助。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唐明皇曰:以者大取小,而者小取大。 呂吉甫曰: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則所謂或下以取之也,下以取之者,言大之於小,宜若可以無下,而下之者以取之故也,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則所謂或下而取之者也,下而取之者,言小之於大,不得不下而取之故也。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句踐事吳,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 河上公曰:大國不失下,則兼併小國而牧畜之。 成玄英曰:大國所以用謙者,更無餘意,故不過欲兼愛畜養小國。 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劉進喜曰:小國用柔者,更無餘心,不過欲入大國之中,慕德接事。 唐明皇曰:大國執謙德而下小國者,不過欲兼畜小國為臣妾,小國贄貢賦以下大國者,不過入事大國為援助,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劉七會曰:恃大恐自高,故特以為戒也。 舒王曰:蓋以小事大者人之易,以大事小者人之難,唯其人之所難,故老子以大者宜為下。 呂吉甫曰:今大者下小,小復下大,兩者各得其所欲,則其有不取之者乎,取之者言得其心而不失之之謂也,然則大者小者莫不宜為下,而獨曰大者宜為下,何也,小而不能下大,非徒不能取大國,而亦禍災及之矣,則不嫌於不宜,故曰:大者宜為下而已。 大者奄有四海,君臨萬方,其勢崇高,其位尊極,失於盈滿,尤宜謙下,劉子曰:天道下濟而光明,江海善下而為王,故山在地中為謙,王侯以孤寡為損,此章言交鄰國之道,以謙下為本,故國無大小,皆當用謙然,大者恐恃以自高,尤當謙下,故特戒雲。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 劉仲平曰:奧者至深之居,徼者一隙之邊,以言乎道之妙,則喻以奧,以言乎道之麤,則喻以徼,言妙則知徼之為麤,言徼則知妙之為奧。 善人之寶。 唐明皇曰:善人知守道者昌,故常寶貴之以為用也。 王元澤曰:善人之所寶,聖人則體之矣,天下莫不貴者道也,知道之可貴者善人也,寶者貴重之意,道之為寶者,精氣神是也,夫精者身之本,保其精而不蕩,則形全,專其氣而不暴則體充,守其神而不散則真全,三者混而為一,此道所以為善人之寶也。 不善人之所保。 唐明皇曰:保任也,不善之人,不能寶貴至道,及其息難,即欲以身保任,於道自求免爾,莫非道也,善人求之足以至於善,不善人之所保倚也,謂遭患逢急,能自悔卑下,則足以免於罪。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孫登曰:夫言之可以奪眾貨之價尊,行之可以加眾人之上,夫道之出口,淡乎無味,聖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豈華辭以悅百姓之耳,飾行以曜萬物之目哉。 陸佃曰:言風波也,行實喪也,然而美之尚可以市尊,行之尚可以加人,又況道者萬物之奧乎,此古之人所以用斯道覺斯民也,而一民覺焉,則雖以至寶充滿法界,以用施者,其功莫之勝也,故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悲六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 顧歡曰:江海處下,故百谷宗之,王者居謙,則萬物歸之。 故能為百谷王。 唐明皇曰: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致也,故易云:地道變盈而流謙,此舉喻也,故地道用謙,則百川委輸而歸往,聖人用謙,則庶民子來而不厭爾。 直以卑下,故能為百谷王,王者,歸往之義能下,下則民歸之如水之就下。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河上公曰:欲在人之上,法江海處謙虛,欲在人之前,先人而後己也,聖人在民上為王,不以尊貴虐下,故民戴仰而不以為重,聖人在民前,不以光明蔽後,民親之若父母,無有欲害之心也。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呂吉甫曰:聖人之有天下也,以言其位,則固歌上人也,然以孤、寡不穀為稱,而受國之垢與不祥,則以其言下之也,以言其序,則固欲先人也,然迫而後動,感而後應,不得已而後起,則以其身後之也,夫唯以其言下之,則處上而人之不重,不重則以戴之為輕矣,以其身後之,則處前而人不害,不害則以從之為利矣,不重不害,此天下樂推而不厭也。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羅什曰:心形既空,孰能與無物者爭。 呂吉甫曰:夫以其言下之,以其身後之,則不爭者也,樂推而不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也,非體玄德者,其能若是乎,故曰: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此章以謙下為主,江海善下,故為百谷王,聖人言下身後,故天下樂推而不厭,夫孰能與謙下者爭哉。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杜弼曰:肖似也,不與物同,故曰不肖。 夫唯大,故似不肖。 蘇子由曰:夫道曠然無形,頹然無名,充遍萬物,而與物無一相似,此其所以為大也,若似於物,則亦一物矣,而何足大哉。 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御註:肖物者小,為物所肖者大,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故似不肖若肖,則道外有物,豈得為大乎, 王弼曰:久矣其細,猶曰其細久矣,肖則失其所以為大矣,故曰: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呂吉甫曰:天下徒見我道之大,而謂其似不肖,而不知其所以大,固似不肖也,何以言之,大道汎兮,其可左右,無乎不在者也,彼其無乎不在,無可疑者,謂之似不肖而不知,其無不在而似不肖,乃道之所以為大也,蓋萬物莫非道也,則道外無物,則無所肖者,此其所以為大也,若有所肖,則道外有物矣,道外有物,則道有所不在,其尚得為大乎。 王元澤曰:肖者有所似道,為萬物祖,故體道者,物當似我,我豈似物乎,蓋有所似,則是象彼者也,像彼則彼必大,而我小矣。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 唐明皇曰:我道雖大,無所像似,然有此三行,甚可珍貴,能常保倚執持,可以治身治國也。 王元澤曰:凡此三寶,皆俗情所謂小,而乃至人之所以為大也。 一曰慈。 王元澤曰;慈主於愛,愛物仁也,而獨稱慈者,化則廣德以覆下,於末為盛矣,老子方語其本,故不曰化,而曰慈,慈者父道七之本,而不假為者也,唐耜曰:慈愛也,禮記曰:為人父者,止於慈玆益也,慈者人之本,父子之道,天性也,人之慈孝,自得於所性之中,無待於外矣,仁者人也,以兼愛為心,去性遠矣,老子方明道德之要,故以慈為寶。 宣聖五常,以仁為首,釋迦十戒,以殺為先,三聖雖殊,以慈為本則一也。 二曰儉。 顧歡曰:寶精愛氣,不為奢費。 呂吉甫曰:其行身也,徐而不費,以約為紀,非儉乎。 儉德之共也,大禹修身,以克儉為費,文王為治,以節儉為化,儉之為德大矣哉,書曰:恭儉惟德。 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顧歡曰:履謙居後,不為物先。 呂吉甫曰:未嘗先人,而常隨人,人皆取先,己獨取後,非不敢為天下先乎。 王元澤曰:於易則謙是也,天地人神,皆以謙為貴,故聖人寶之。 孔聖以仁道為本,以儉讓為德,亦寶此三者而已。 夫慈故能勇。 王弼曰:夫慈以陳則勝,以守則固,故能勇也。 呂吉甫曰:夫慈為柔弱矣,而能勝剛強,是能勇也。 孟子曰:仁者無敵,帝舜性仁,形為四罪之誅,成湯克仁,能勝夏桀之虐,文王視民如傷,可謂慈矣,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豈非勇乎。 儉故能廣。 顧歡曰:治身愛氣,則性命自延,治國愛人,則德化自廣。 儉以修身,則精神不費,檢以治國,則財用有餘,書曰:慎乃儉德,惟懷永圖。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御註:不爭而善勝者,天之道,道之尊,故為器之長。 河上公曰:不為天下首先,成器長,謂得道人也,我能為道人之長也。 舒王曰:不敢為天下先,則物莫為之先,故能成其器長。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御註:世之人知勇之足以勝人,而不知慈乃能勇,知廣之足以誇眾,而不知儉乃能廣,知器長之足尚,而不知自後之為要,則剛強之徒而已,有死之道焉。 顧歡曰:棄拾慈悲,且為勇敢,謂負氣輕死,以不懼為勇,不寶其氣,而捨散其精,不愛其人,而廣用其力,捨其後己,但為人先,所行如此,動入死地。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 御註:仁人無敵於天下,故以戰則勝,民愛其上,若手足之捍頭目,子弟之衛父兄,效死而弗去,故以守則固。 唐明皇曰:用慈以戰,利在全眾,用慈以守,利在安人,各保安全,故能勝固爾 道德真經取善集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七 宋饒陽居士李霖集 民之飢章第七十五 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 御註:賦重則田萊多荒,民不足於食。 呂吉甫曰:一夫耕足以食數口,則奚至於飢哉,而至於飢者,非以其上食稅之多故耶。 王元澤曰:張官賦祿制禮用,則將以富民也,而費多增稅末盛本衰,適使之飢而已。 幽王賦重而楚茨之,詩刺魏君重歛而碩鼠之詩作。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御註:政煩則姦偽滋起,民失其樸。 劉進喜曰:有為則政煩,無為則事簡,簡則易從,煩則難治,六情難制,由一心之有為。 呂吉甫曰: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奚難治哉,而至於難治者,非以其上之有為,故難耶。 王元澤曰:任察生事,將以治民,而人困俗彫,巧偽彌出,愈難治矣,觀上古與後世,即其驗也。 無為而治者,舜之所以為帝,垂拱而治者,武之所以為王,帝王興成,皆原於此,經曰: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人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纂微曰:賦重政煩,民亡本業,則競求寶貨而觸法犯禁,輕就死地,以其求養生之具太厚,致有蹈水火而不懼,逆白刃而不驚者,故曰:是以輕死。 呂吉甫曰: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則奚至於輕死哉,而至於輕死者,非以其生生之厚,故輕死耶, 溫公曰:求利所以養生也,而民常以利喪其生。 矜生太厚,欲利甚勤,獨刑蹈險,視死輕矣。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御註:莊子曰: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無以生為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棄事而遺生故也,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形全精復,與天為一,所以賢於貴生,貴生則異於輕死,遺生則賢於貴生,推所以善吾生者而施之於民,則薄稅歛,簡刑罰,家給人足,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帝王之極功也,此章言賦重政煩,民亡本業,是以輕死,此三事皆以末傷本者也,貴生則異於輕死,無以生為則賢於貴生。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 河上公曰:人生含和氣,抱精神,故柔弱,人死和氣竭,精神亡,故堅強。 萬物草木生也柔脆。 河上公曰:和氣存也。 其死也枯槁。 河上公曰:和氣散也。 嚴遵曰:陽氣之所居,木可卷而草可結也,陽氣之所去,水可凝而冰可折也。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河上公曰:以其上二事觀之,則知堅強者死,柔弱者生。 唐明皇曰:欲明守柔弱者全生保年,為強梁者亡身失性也。 呂吉甫曰:道之為物,無形而不爭,則天下之至柔弱,而人莫之喻也,故以有形喻之,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則雖有形者,亦以堅強而死,柔弱而生,而況體無形之道,而不致於柔弱,其可得乎。 是以兵強則不勝。 御註: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王真曰:夏商之裔,以百萬之師,而傾四海,始皇之末,以一統之業,而喪九州,項羽忽霸而遽亡,王莽既篡而旋滅,符堅狼狽於淮上,隋煬分崩於楚宮,此數家兵皆多至數兆,少猶數億,無不自恃其成,以取其敗,此皆兵強則不勝之驗也。 兵恃其強則必驕矜,驕矜者,敗亡之道也,秦皇至強,不二世而亡,項氏暴強,不旋踵而滅。 木強則共。 御註:拱把之桐梓,人皆知養之,強則伐而共之矣。 林木茂而斧斤至,木強則伐而共之。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御註:柔之勝剛,弱之勝強,老氏之道術有在於是,莊子以濡弱謙下為表。 仰觀乎天,天積氣而在上,地積形而在下,遠取諸物,木條柔而在上,幹堅強而在下,以此推之,則堅強居下,柔弱處上可知矣。 是篇泛論人物皆以柔弱者生,堅強者死,欲全生道者,可不鑒玆。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御註:天之道以中為至,故高者抑之,不至於有餘,下者舉之,不至於不足,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四時運行,各得其叔。 嚴遵曰:夫工人之為弓也,無殺無生,無吸無張,制以規矩,督以準繩,絃高急者,寬而緩之,弦弛下者,攝而上之,其有餘者,削而損之,其不足者,補而益之,弦質相任,上下相權,平正為主,調和為常,故弓可抨而矢可行,夫按高舉下,損大益小。 天地之道。 張君相曰:用弓之道,高者恐過,故抑之令不高,下者不及,故舉之令不下,不下不高,中前期也,為行之道,亦務中平,太高則眾所不容,傷下則非議所聚,抑高舉下,合理源也。 唐明皇曰:張弓如此,乃能命中,是猶天道虧盈益謙,欲令人君法天字人,故示抑高舉下之道。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 御註: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 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御註:人心排下而進上,虐煢獨而畏高明。 王元澤曰:人道任情故不均。 河上公曰:人道與天道反也,世俗之人,損貧益富,奪弱與強。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唯有道者。 御註:不虐煢獨而罄者與之,不畏高明而饒者損之,非有道者不能。 河上公曰:誰能居有餘之位,自省爵祿,以奉天下不足者乎,唯有道之君能行也。 王元澤曰:有道者,與天合道。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其不欲見賢。 羅什曰:得此虛通而無思無慮,豈有心智而欲貴己之賢能,不恃其為,無自伐之心,不居其功,無自滿之志,恃為處功則見賢,見賢則是以有餘自奉招損之道也。 此章言天之道以中為至,故抑高舉下,損有餘補不足,聖人法天,不恃為處功以示其賢,故受益而無損,非知天者,不能與此。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悲八 趙志堅著 德經 上德章第一 道是微妙之本,本尊故稱上,德是慈濟之跡,跡卑故言下,今此卷中合有四十四章,大分三別,初一章立宗,次四十二章廣談義理,後一章結會歸宗,初章之中,自有五別,初明德有要執,遂成上下,次明五德降殺,由人與時,三明意漸澆訛,失道行禮,四明忠信不足,華薄有餘,五明有道丈夫,去華歸實四句一。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德者得也,與道相得,故雲德也,德有二義:一者本德,道之妙用,隨類生長,鹹令有益,二者修證,契道之人,初得真性,終復本道,既能自得,又令他得,所得者道,故雲上德,不德者上德也,德與道契,利物弘深,功成逵隱,德不彰露,百姓日用而不知,萬代資之而不識,此詮有德,高勝無比,故稱為上。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夫心境兩忘,物我齊貫,與道玄同者,方謂之德,今則矜執未袪,封著猶在,雖則德亦備矣,自見猶存,為未全忘,故名為下,下十一句二。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以,用也,無為言內心虛澹,無慾為為,無以為謂境物虛淨,俗所有法,皆無用為,此迷上德之妙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未能虛遣貴愛,有為成功立事,故雲為之,欲榮利以潤家,國名謚以揚己,故雲有用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恩惠之進,恤人不足,損己惠之,矜人有過,私恩宥之,此為之也,成濟不以為功,施恩不望其報,此無以為也,荷恩者,眾懷惠者多,從化如流,承風自靡,仁道最優,故稱上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宜也,人無分理,物失其宜,時有剛潔之士,不容私邪,明斷是非,審分曲真,鹹得分理,不失其宜者,義士之所為也,近徇榮祿,遠弔功名,此有用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禮履也,俯仰進退,履踐合度,謂之禮,攘奮臂也,仍引也,備得節文,名之為上,夫禮者制形之法,淳風漸澆,人情險薄,心不相與,形又倨傲,從外設法,且制容儀,庶使心逐形柔,內隨外順,身既合禮,心漸得理,然有情貌相反,形順心違,心有姦欺,形不應禮,故有忿怒,奮臂更相牽引,此謂失禮之初,亂之首也,下四句三。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道即上德也,後德謂下德也,上德合道,故名為道,初為對道,所以稱德,今對後德,復以為道,人既不能行於上德虛忘之道,而行下德有為之執,下德者,諸行備足,但不忘耳,仁者恩惠仁恕,德中之一行,時人不能具德,此獨偏有一行,仁中最勝,故稱為上,仁由行仁以得人,其次行義以斷割,義以刑伏,仁以恩從,故仁勝義也,義猶用刑以伏心,禮唯制形以應節,故外有屈折之容,內無柔順之行,斯則外君子而內小人,故有攘臂忿爭者也,下六句四。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忠則誠心唯一,信則從命無二,自淳至澆,禮為下極,忠信之心歇薄,空事容儀,身遂心邪,故為亂首,且道心無限,唯貴淳一,故擁腫鞅掌之與居,而遺其屈折也,禮文有數,務存規矩,故進退俯仰之中,節稱以為上,此則道貴心而禮貴形,夫制心者入道,制形者從俗,心無道而從俗,不亂如何。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前識有二:一者心實未知,口先言知,識在知前,故雲前識,二者役此之心,競為先識,夫知者先以心知而後口言,今乃心不知而口言,知者則口識在於知前,此為道中之華薄也,失淳厚之風,長貪競之俗,故為失道之初,澆愚之始,下六句五。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 丈,長也,夫,扶也,有大德而能長養群品,扶護蒼生者,謂之大丈夫,其行心也,處其厚,不處其澆薄,唯道是務,豈知禮之所用乎,厚薄同是一物,但有好惡華實,則論真假,故華假不及實真。 居其實,不居其華。 大丈夫有道者也,心守真實,不處華偽,以此勵人。 故去彼取此。 立身為行,去彼華薄,取此實厚,為厚實近道以為此,華薄遠道故以為彼。 昔之章第二 大段之首,其中四十二章,廣論諸義,前章明五德降殺至禮為亂,此明萬人守本歸道會理,前指其失,今示其得,隨機汲誘,所以次之,章中四別,初明有色有形同資一氣,次明生徒雖眾鹹勸無為,三明損高就卑示為久要,四明捨貴就賤方得歸真,八句一。 昔之得一者。 一元氣道之始生者也,古昔天地萬物,同得一氣,而有生成,此句總說生由下別陳得一。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一氣分為陰陽,陽氣清上澄為天,天得一中之清氣而為天,故清明也,陰氣濁下凝為地,地得一中之濁氣而為地,故安寧也 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 一氣之中有非陰非陽者,名曰和,陰陽既判,和之陰多者為鬼神,及山川之精,神鬼等為得一,精靈應用而不窮,川谷流益而不竭,川谷精靈亦如人之有神也。 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萬物者,懷生之總名,人最有靈,而居萬物之首,王侯偏得中和之秀,而為眾人之長,天下政教之主。 其致之。 致得也,結上六事,同得一氣,而有生成,下六句二。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 一者氣之始,至虛無象者也,天地得之以清寧,亦須守之以長久,若有為有欲,自當失一,則天無一以保清,將有昏濁破裂之象,地無一以守寧,恐招振動發洩之禍,夫一者可以始終得,不可始得而終失,此一初得之不由己,後失之必由人,故舉裂發為戒也。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悲九 趙志堅著 德經 使我章第十六 前明開兌有為,危亡難救,此明用知行道,畏懼誠深,慇勤戒勖,所以為次有三別,初明假設法言令物依信,次明人好邪道財德兩傷,後明盜以誇人足驗非道,三句一。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甚畏。 使我者假設之辭,介大也,臧劉並以為小,今依二德,有知者有圖之,智小有智,心行大道,施為教方,以勞己十,殺一人父兄猶戒,況有知施教者,上悖日月之明,下爍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C蠕之蟲,坐而受害,淳常之俗,因以澆漓,三才不和,五行失據,天下可畏,孰有比此所損若是,故不敢以纖芥之心有知行化,下九句二。 大道甚夷,民甚好徑。 徑邪道也,仁義小行,有為薄福,俱非正道,並以為邪,繁徒逐之,唯恐不及,心迷遠大,豈知非正哉,大道平夷,無慾無事,內不勞心慮,外不費資財,安坐無為,天下從化,此謂大道之行也,人莫能知之。 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 朝者弘道之庭也,五等同會,四夷共歸,應表之以謙柔,旌之以儉素,除殿階也,亦謂除故飾新也,毀茅茨土階之質,飾飛軒文陛之華,極雕峻以誇人,肆崇侈而自貴,此言朝甚除也,奪農功,役丁壯,東皋不作,南畝荒涼,田甚蕪也,嘉穀不登,垣頹室露,百姓不足,家國無儲,倉甚虛也,理身者朝謂心也,心為五神百靈之所會,名利得失之所交,是非思慮都集於心,故以為朝也,自可損之又損,以至無為,而乃輕質素,鄙淳樸,言無信實,詞尚浮華,朝甚除也,嗜欲盈懷,是非積慮,靈府昏穢,智識不生,心田蕪也,道業不修,功行虧闕,豎頸陳允,倉甚虛也。 服文綵,帶利劍,厭飲食,資貨有餘。 身尚華飾,衣必輕綺,服文綵也,心好貪殘,益己損物,帶利劍也,百味盈前,無堪舉著,厭飲食也,海內珍奇,積充府庫,資貨有餘也,下兩句三。 是謂盜誇,盜誇非道。 此前所有之貨,本非己有,割剝百姓,如行盜矜己所有,謂之誇,禍咎誠深,何得是道,上來所斥,俱為不行大道,行仁義者已雲廢道,況仁義之外別遊邪徑哉。 善建章第十七 前明好徑無厭,損人益己,此明貴真守分,修身利物,前病後藥,所以次之,有三別,初明善人建志守道不移,次明修身及家為利漸廣,三明以此觀彼知為至親,三句一。 善建不拔,善抱不脫。 建者立事之初,拔者傾敗之後,立志為道,正其始固其基,不為時事傾拔者,可謂善其始也,抱守持也,脫失離也,守道堅固,終無脫失者,善抱也。 子孫祭祀不輟。 輟止也,子孫祭祀,夫有宗廟者,子孫興,則祭祀續,子孫衰,則祭祀絕,若建立雅志,守道無虧,積善之家,餘慶弘遠,上延祖彌,下及子孫,代有賢明,相繼不絕,或有以子孫為淺俗者,然此經所說不以道俗為限,有子孫者豈不得懷道邪,下文則雲修身,修家,廣及天下,故知經意普被,道俗鹹資,不可以黃服先生,頓隔白衣道士,下五句。 修之身,其德能真。 用道修身者,去嗜欲,除邪偽,精專守一,其德真矣。 修之家,其德能有餘。 翼成後飛,德備能化,修身事畢,以此理家,兼使妻子還淳,安貧樂道,俗態時盡,德行日新,道業滋長,故是有餘。 修之鄉,其德能長。 有道居鄉,鄰里景慕,尊卑識序,貪競知廉,其德增優,故曰長也。 修之國,其德能豐。 用道理國,人鹹受潤,風移俗易,人淳物盈,故雲豐也。 修之天下,其德能普。 道之所在,類彼傳燈,人無獨親,我有重積,化被遐邇,恩及幽明,蓬艾鹹安,蠢動得性,無所不利,故謂之普也,下七句二。 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 夫欲觀人,先自觀身,然觀有多法,今略言三,一者有觀,二者空觀,三者真觀,一有觀者,河上公云:以修道身觀不修道身,孰存孰亡,鄉國天下例然,但以存亡有跡觀邊,以知修與不修,故雲有觀,二空觀者,觀身虛幻無真有處定志,經云:要訣當知三界之中,三代皆空,雖有我身,皆應歸空,故雲空觀,三真觀者,則依此經為觀,當觀此身因何而有,從何而來,是誰之子,四肢百體,以何為質,氣命精神,以誰為主,尋經觀理,從道流來,初經一氣,次涉陰陽,道布為精神,元和為氣命,陰陽為質緒,大道為都匠,總此數物,陶治成身,心是陰陽之精,而為嗜欲之主,神是至道之精,而為氣命之主,一身之用,無不周矣,諸緣共聚,各有精麤,精者為賢聖,麤者為庸愚,及諸鳥獸,皆遇然耳,此謂初身,從此已後,則以形相生,有識無情,各自為種,蓬惡漸起,讀以成業,草木無情,種性不易,人獸有識,隨業流轉,以此文理,次第審觀,歷歷分明,知道為母,道既是母,己即道子,識母知子,應早歸母,故文云: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此誠真理,非明慧不知,故雲真觀,以是當須自愛自惜,不墜道風,專心事母,竭誠孝養,不可縱情貪染,輕入死地,將道種性淪沒三塗,既知有母,不可安然有意尋求,先須知母所在,作何相貌,今且當觀母之為物,既不是有,又不是無,來無所從,去無所適,離諸色象,不可相貌,求出彼空有,不可以方所定,迎不見首,隨不見後,恍惚如失,不知所之,觀母既知神妙莫測,實可尊貴深憶深思,勤行法則,法則之要事須異俗,不得住有,不得住無,空無所據、孤然不動,久而又久,不覺怡然,如有所得,向心比母,安措之法,虛靜相類,心既類母,與一和同,道至神怡,故如有得,心冥此地,則是弱喪至家,玄珠已得,萬事畢矣,餘何所求,身既如是,次觀家國,乃至天下,上從真聖,下及虻蟲,同母共氣,一法性耳,孔懷兄弟未獨為親,故西昇經云:道非獨在我,萬物皆有之,萬物不自知,道自居之,以身觀身,要在於此。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 老君假稱吾以起問,示人得知之所由之,然猶如是也,以此則此經也,此經為識母之良規,告悟真之要術,總萬類而歸一,混天地而大同者,唯此經獨得之矣,經理雖明,得之者終須行,合絕思慮杜事萌無為,坐忘自驗,非謬若勤,如披誦則語熟心迷,亦猶擊潭求影,徒施鑒力,其空觀者見空則諸有不染,真觀者識真則偽妄自息,然則見空之心,猶對於有悟真之慧,空有俱真空,唯捨有真出空有也,文由理著,理為情通,了則無言,希同得意。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悲十 趙志堅著 德經 無為章第二十九 儉武章第三十 偃武章第三十一 勝德章第三十二 辯德章第三十三 任成章第三十四 仁德章第三十五 微明章第三十六 為政章第三十七原闕 民之章第三十八 前明人不畏死君事誅刑,此明人庶多饑由君稅重,過由君上須戒時王,章中三別,初明賦役煩重財德俱貧,次明養生過分輕自殘夭,後明忘生得壽勝彼貴生,六句一。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 食費用也,稅賦斂也,百姓饑窮,人無財食者,良由君上費用無度,賦稅煩多,外疲輸役,內無儲蓄,故饑也,初明國本虛,次句出事有因,起後句,結成上義。 百姓之難治,以其上有為,是以難治。 風教上行,人從下化,財食不足則爭盜,澆競有餘則姦欺,詐偽滋甚,故難治也,初句明避之愈密,次句明攻之愈巧,後句結成所由,下三句二。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久遭饑寒,常憂不足,所以取不以道,公罰私讎,養過其極,傷生損性,雖則人自輕死,終由政化使然,故知施教不可有為也,下兩句三。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賢善也,無以生為者,謂忘生也,多貪厚養,速致其死,唯此忘生之士,勝彼貴生之人,忘生而生存,善莫過此,故謂之賢也。 人之章第三十九 前明善解養生忘生為勝,此明欲生不死柔弱為能,前既厚養忘生,此又堅強入死,同氣相類,所以次之兩別,前喻說堅強入死柔弱出生,後結說剛強不及柔弱,五句一。 人之生柔弱,其死堅強。 生有和氣,則筋骨和柔,及其死,和氣去身,則肢體堅硬,舉死對生,以明柔弱者勝,強勇者劣。 萬物草木之生柔脆,其死枯槁。 言萬物者,兼通有識,人及草木,氣絕體並堅強,生全形例柔弱,此喻說也,下六句二。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夫堅剛之性,無往不為,或剛勇凌人,或強奪潤己,志唯在得,無所怯懼,雖危必履,縱強亦凌,此謂行屍之人,與死者為類,行柔弱者,身雖未免於死,行與長生者同,此當正說。 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共。 此舉兩事為證,兵強者,眾來攻之故滅,而不勝也,木強者,泥瓦壓之,故折也。 故堅強居下,柔弱處上。 兵強者,眾攻之,力強者,眾伏之,故居下,柔弱者,德之至,身危則眾濟,體和則眾推,故處上也, 天之章第四十 前明去強取弱示是得生之方,此明舉下抑高令得中道之要,前麤後妙,所以次之四別,初舉喻明道務從中適,次明天以謙益人以盈損,三明損己益物有道方能,四明聖智忘功務藏名邇,六句一。 天之道,其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天道玄遠,人莫能知,舉喻張弓,令凡共解,但弓之為用,貴在其調,調與不調,張而後見,牽挽縱捨,視其調不調,把處高抑令下,把處下舉就高,上力有餘損去木,下力不足加以筋,上下均強弱等,方有弓用,為政之法,理合如斯,修道舉真,亦當則此,高下喻貴賤,有餘不足喻貧富,或雲弛弓之時,兩弰外曲,把處凸高,張之時,則兩弰內高,把處隆外,以為高下若然者,亦如過猶不及,何則弛便面高,張則背高,終當不平,又非恆久,故未合天道,下六句二。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自然之理,空無所有,有餘則損,似若有情,勢數必然,莫知所以,聖人以為信實,引作明戒,人能損己有餘,補人不足者,上合天道,損人不足,奉己有餘者,行人道也,二行邪正,相去遠矣,下三句三。 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誰能損己有餘,以奉不足之人,凡皆不能,唯當慈悲善人,有道君子,方始能之,下四句四。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成功不處,其不欲見賢。 示見也,賢能也,為者則損有餘者,前勸損己濟物,因恐恃功,故引聖人示其軌範,令有濟物功而心不處,施為開導而德不恃者,不欲使名彰也,高人達士,所以惡賢能之名者,一為恃德矜名,未堪入道,二為名下有利,長偽生貪,損無益有,天所誅也。 天下章第四十一 前明天道平均損多益少,此明水性柔弱利下攻強,非剛是柔,義味為次有三別,初明以柔破剛在用無易,次明理事昭朗人不知行,後明容非致福愚人不信,五句一。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 萬物之中,至柔至弱者,無過於水,此明水體,使為道者法之。 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 堅強者,山石之類,水之為用,穴石崩山,餘物不及,體則無累,用則有功,體用兩能,在物無易,此明用也,在人堅強者煩惱也,柔弱者道心也,欲破煩惱,唯有道心能之,不可以他物代易,下四句二。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剛謂煩惱,為道心所銷,故心勝也,人我強梁,被柔弱之行摧伏,故強劣也,此皆目驗可見,眾不能知者,愚也,或有知而不能者,無信心也,下六句三。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 老君引古聖法言以勸今,垢謂惡言謗讟,不祥謂非罪加身,則萬方有過,在余一人是也,為下柔弱,志在謙虛,而能容受垢謗,故得位居公侯,為社稷之主,能受不祥,其德彌大,得為皇王帝主,六合欽風,其道學之流,虛懷若谷,近為人天化主,遠則真聖法王。 正言若反。 向說柔弱攻堅受垢而為王者,皆是合道,正言信實非謬,但為常流所聞,將似反俗。 道德真經註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一 道德經註序 道尊德貴,天地覆載,無窮古聖先賢,經典註釋良多,出生入死,名為修身之法,無為而化,深乃治世之方,明心見性之人,乃知谷神不死一章最佳,治國安民之士,故解以正治國一篇深妙,人生於世,莫過如此,余因閒暇之時,靜觀聖賢之妙典,豈悟造化之淵源,愚意忘自以假太上老君道德經典始終相因,以正經註於正經之下,以經解經,略知經意,豈能表堿蛦q,熟讀玩味,自然解悟正經之玄妙,入道之門戶,立德之根基,可謂明矣,司馬光曰:非常之道,故非常人之所知,朱文公曰:道而可道,則非常道,名而可名,則非常名,余常切思,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愚意不避僣越之愆,互相引證,豈為序註,何能盡善也歟,候來之君子見之勿吝,必須刪削,以求斧正,深為良矣。 元至正歲次甲午孟夏吉日,廣陵仁齋林志堅序 道之尊德之貴,而常自然,道可道非常道,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名可名非常名,道隱無名,無名,天地之始,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知和曰常,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法自然,天之道,利而不害,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不足者與之,有餘者損之,人之道則不然,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聖人之道,為而不爭,抱一為天下式,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投其角,虎無所措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專氣致柔,能嬰兒,塞其兌,閉其門,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治大國若烹小鮮,大者宜為下,不敢以取強,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夫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夫何故?捨後且先者死矣,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我好靜而民自正,不欲以靜,天下將自定。 夫正經何以為序乎?曰:道者,生萬物之宗祖,判天地之根元,道在天地之先,生天生地,自古長存之道,故道之尊為序之首,道生一,一生二,陰陽既判,輕清為天,重濁為地,故天之道次之,二生三,陰陽升降,中間成人,故聖人之道次之,三才備矣,是以修身為本,故蓋聞善攝生者次之,修身以至於治國平天下,故治大國若烹小鮮次之,用之則充乎天地之間,卷之則藏乎六合之內,事有終始,物有本末,以正經故為序之而已矣。 道德真經註捲上 玄門開真弘教大真人 廣陵仁齋林志堅註 體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道法自然。 名可名,非常名。 道隱無名。 無名天地之始。 道生一。 有名萬物之母。 三生萬物。 常無慾以觀其妙。 至虛極。 常有欲以觀其徼。 守靜篤。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常有欲,常無慾。 同謂之玄。 是謂玄同。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養身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道者,同於道。 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德者,同於德。 故有無相生。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難易相成。 多易必多難。 長短相形。 是謂無狀之狀。 高下相傾。 高必以下為基。 音聲相和。 道沖而用之。 前後相隨。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 為無為。 行不言之教。 希言自然。 萬物作而不辭。 夫物芸芸。 生而不有,為而不侍。 道之為物。 功成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安民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 自愛不自貴。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是以聖人治。 故立天子。 虛其心。 大德若谷。 實其腹。 抱一能無離。 弱其志。 專氣致柔。 強其骨。 守柔曰強。 常使民無知無慾。 政善治。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 為無為,則無不治。 我無為而民自化。 道德真經註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二 玄門開真弘教大真人廣陵仁齋林志堅註 法本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 道可道。 天得一以清。 道生一。 地得一以寧。 以知古始。 神得一以靈。 太上下知有之。 谷得一以盈。 道生之。 萬物得一以生。 德畜之。 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抱一為天下式。 其致之一也。 道者萬物之奧。 天無以清,將恐裂。 大道廢。 地無以寧,將恐發。 不知常。 神無以靈,將恐歇。 非道早已。 谷無以盈,將恐竭。 自遺其咎。 萬物無以生,將恐滅。 是謂非道。 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蹙。 富貴而驕。 故貴以賤為本。 大者宜為下。 高必以下為基。 善用人者為下。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轂。 上德不德。 此其以賤為本邪。 故貴以賤為本。 非乎?故致數車無車。 光而不耀。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 去用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各復歸其根。 弱者道之用。 專氣政柔。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同異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古之善為道者。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孰知其極。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民之迷。 故建言有之。 故令有所屬。 明道若昧。 光而不耀。 夷道若類。 知其白,守其黑。 進道若退。 大成若缺。 上德若谷。 虛其心。 大白若辱, 大直若屈。 廣德若不足。 大盈若沖。 建德若偷。 大辯若訥。 質真若渝。 大巧若拙。 大方無隅。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大器晚成。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 太音希聲。 希言自然。 大象無形。 視之不見名曰夷。 道隱無名。 不見而名。 夫唯道善貸且成。 道者萬物之奧。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義解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三 息齋道人解 道經上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常者不變之謂也,物有變而道無變,物之變,至於唸唸遷謝,俯仰之間,未嘗少停,至所謂道,則無始無終,天地有盡而此道無窮,是之謂常,常之為道,不可行而至,亦不可名而得,使其可行,即非常道,使其可名,即非常名,自未始有天地,而真常之理已具於無名之初,故無名為天地之始,及天地既判,高女之名生,萬物自是而滋,故可以名者,物之母也,聖人體真常之道,以出入於有無之間,故妙者大道也無也,徼者小道也有也,吾欲觀其妙,則與妙同入而歸於無,吾欲觀其徼,則與繳同出而游於有,妙即徽,繳即妙,有即空,空即有,其本同,其末異,故同謂之玄,不獨此也,至於玄之又玄,即能使眾繳之問,無非眾妙,是謂眾妙之門,言其於徽妙有無之間,無煉澤而皆妙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五千言,上可以通於妙,下可以通於繳,以之求道則道得,以之治國則國治,以之修身則身安,其言常通於是三者,此其所以微妙玄通,深不可識者歟,此章言吾之本性自未始有物,孰為美、孰為惡、孰為善、孰為不善,及有生既立,形名遂分,人皆知美之為美,然而不知惡之名已從美生,人皆知善之為善,而不知不善之名已從善起,蓋天下之物,未有無對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有其一未有無其二,聖人知之,必立於物之先,順物自然,為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不取善,不捨惡,未嘗執一,未嘗不一,終日為未嘗為,終日言未嘗言,是以萬物並作,吾從而與之作,作而不辭,萬物並生,吾從而與之生,生而不有,方其有為,非我之為,順物而已,故為而不侍,及其有功,非我之功,應物而已,故功成而不居,由其不居於末,而居於先,以吾 所居者不可得而去,是以物不能去。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有矜有伐,即為尚賢,有愛有取,即為貴難得之貨,有見有色,即為可欲,以一身言之,心為君,耳目鼻口手足支體為民,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我以矜伐先民,則民各矜其能,矜而不已,則其勢必至於爭,我以愛取先民,民各取其取,取而不休,則其極必至於盜,我以可欲為心,責得不止,凡有見於前、動於目,無不欲得,則其極必至於亂,是以聖人虛其心,弱其志,強其骨,實其腹,夫心與志,人之道也,骨與腹,天之道也,聖人天而不人,眾人人而不天,所謂天而不人者,心猶腹也,志猶骨也,傳曰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耿而已,蓋易足者腹,難足者心,聖人在天者,其實如腹,其堅如骨,莫知所以實而實,莫知所以堅而堅,既實且堅,則心不期虛而虛,志不期弱而弱矣,眾人則不然,一於人而不天,故爭奪取與,心志內強,心狂則責,愈取而愈不足,是腹未嘗實也,志滿則怠,怠則不足與有然,是骨未嘗強也,聖人內守既明,外不足以動內,是使民無知無慾也,夫有知則必雜,有思則必邪,物之所不能免,聖人知不雜、思不邪,我能知,知知不能為主,是謂知者不為,所知既真,所為不亂,故知亦無知,為亦無為,以此施之國、施之身,則無不治。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道沖虛而妙,迫而取之,若不可得,故曰或不盈,然其深妙愈用而愈不窮,物物自道而道未嘗物,故曰似萬物之宗,古之學道者,未嘗有進而必為之志,挫其銳者,不必為也,未嘗有畏而不為之心,解其紛者,無不為也,未嘗取善而為美,和其光者,不取善也,未嘗惡惡以為非,同其塵者,不捨惡也,湛然自住而不住於湛然,故似或存,吾不知其始,故不知誰之子,吾不知其先,故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大仁不親,雖若不親,而其仁無不遍,小仁親親,雖若親親,而其仁有不遍矣,故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初非物物而親,人人而愛,如已祭之芻狗,若用非用,若棄非棄,若貴非貴,若賤非賤,其視物如芻狗,其自視如橐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橐籥不自知其生風,風亦不自知生於橐籥,故愈動而愈無窮,儻必欲以仁親物,則仁必不遍,儻不以虛應物,則應必不周,今以言求言,尚將恐竭,而況欲以一身觀萬物哉?不若中虛內守,時然後言,吾不知其言,故言滿天下無口過。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神藏於體,猶山之藏谷,故曰谷神虛以實為體,實以虛為用,谷神無體,寓於有體而不死者,猶其致養於玄牝也,玄者天也,於人為鼻,牝者地也,於人為口,鼻以虛而納天氣,口以虛而食地精,故玄牝之門出入精氣,人之所以不死者,以其根本天地也,若能知其節制,因其自然,以不用用之,常使綿綿若存,猶谷之虛,則神動天隨,無不應也。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施地生,施生之道在天地,未嘗一日捨田,其施物不已,其生物不測,天未嘗愛其施,地未嘗息其生,是之謂不自生,由其不自生,萬物恃之以生,故能長生,聖人亦然,知此心不變不壞,浩然與天地同流,故於此身無可愛者,一心之運,知無不為,舉措之間無非善利,猶其所得,以非身為身,故天下之有身莫我若也,是謂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人所以不能成物者,以其自私也,我無自私,故能成人之私,物得其私,我得其得,是謂兩得。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 上善利物,不擇處所,苟有物,吾斯從之,故其善若水,上而雨露,下而江河,不擇地而處,不擇物而施,雖汙穢之所,無所不周,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聖人之利物亦然,居不擇方,故所至於善地心不自私,故所蘊為善淵,施不擇物,故所與為善仁,口無擇言,故所言為善信,循理而行,行無不正,故其正為善治,無心於事,事無不成,故其事為善能,未嘗有動,動必中節,故其動為善時,蓋眾人所趨,聖人之所棄,聖人之所有,眾人之所無,未嘗與物同途,故我未嘗有爭於人,而人亦無尤於我。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知其盈而持之,不若未嘗盈之為善也,知其銳而揣之,不若未嘗銳之為得也,知盈而持,銳而揣,已為不善,而況盈而不持、銳而不揣者乎,盈而益貪,銳而益驕,金玉滿堂,不知其止,富貴而驕,未能驕物,先喪己心,是為自遺其咎,四時之運,功成者退,天道猶此,況於人乎。 道德真經義解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絲四 息齋道人解 道經下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兄之未孩,乘乘兮無所歸,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哉,純純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若海,漂兮若無所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學不至於無,所學非絕學也,道以無得為得,學以無學為學,使道而可得,皆仁義也,使學而可學,皆名數也,故聖人以無得為得道,以無學為真學,故曰絕學無憂,若未至於無學,則天下之學無窮,得其一而遺其二,得於此而失於彼,則必以得為喜、失為憂,無時而息矣,道之本原,自其本而觀之,則未始不同,若不揣其本而齊其末,則末必至於大異,且唯之為恭,阿之為慢,方其唯阿之間,則相去幾何,及其為恭與慢,則相去遠矣,嚮理為善,背理為惡,方其嚮背之間,相去幾何,及其與善與惡,則相去遠矣,聖人嘗觀其始,知其本同,故反慢而為恭,反惡而為善,在俄傾之間耳,若知唯阿善惡之本同,則造於絕學,有不難者,然聖人出而應世,豈能易一世之所欲,以隨吾之所欲,同一世之所見,以齊吾見,人之所樂,吾亦從而樂之,人之所畏,亦從而畏之,但所以異於眾者,眾人荒樂,無央熙熙,然其樂如春登臺,其美如享太牢,其明昭昭然,謂莫我若,其智察察然,謂莫我過,蓋其心實以為樂,實以為美,實以為明,實以為智,昧於心性而惟實之知,故心外無所見,聖人心游於道,其應物者,非其實也,故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忽兮若海,漂兮若無所止,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豈真愚人之心哉!蓋我所異於眾人,識本達原,不流於末,是謂貴食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孔者大也,德之大者,其容亦大,道未嘗有容,而孔德之容亦依於道,故起以道起,吾不知其起,滅以道滅,吾不知其滅,道之為物,恍惚窈冥而不可常,然於恍惚之中有象,於恍惚之中有物,於窈冥之中有精,則無中無不有也,有中之有,眾以為有而不知有本不實,有中反無,無中之有,人所不知,而不知無中反有,蓋有中之有,有之粗者也,唯無中之有,然後為有中之真,唯其真而不假,故不以有而存,不以無而亡,是謂有信,自古及今,不變不異,其精不去,聖人所以能觀群有之始,而知群有之所由然,以其體於至無,故能觀眾有也。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故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歸之。 物不可以終曲,故曲則全,物不可以終枉,故枉則直,窪則必盈,弊則必新,少則易得,多則易惑,此盈虛之至理也,古之聖人所以能為萬物宗者,以其抱一也,抱一者常與道俱,故不自見,因人之見,不自是,而因物之是,不自有其功,而因人之功,不自矜其長,而因人之長,唯其立於物之獨,而不與物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聖人循理而動,水其不全不可得,以未嘗不全,而又能政曲以養之,其全之也至矣,是謂誠全歸之。 希一實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 時然後言,人不知其有言也,是謂希言自然,若強而言之,如飄風驟雨,雖可以暫於一時,然必有不能繼者,夫以天地之力,不以其常,而飄忽振蕩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未嘗有意於得失之間,其中自然,知其本無得失也,本無得失而隨世得失,故或得或失,皆信其所至,而吾無容心焉,故同於道亦可也,同於德亦可也,同於失者亦可也,同於道者樂得其道,同於德者樂得其德,同於失者樂失其失,得亦吾不知也,失亦吾不知也,是知謂內重則自信,若不足於信則得失之念紛然於中,有得有失,自疑之不暇,而況欲人之信己哉。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歧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石無足而立,風無足而行,蓋由立者不知其立,行者不知其行也,足不至地曰跂,足越於行曰跨,立而跋,立必不久,行而跨,行鈴不長,古之學道者,必全於天,及其過物而應,不作思慮,如人手足耳目內應於心,無使之者,若使手足耳目思而後應,則舉動之間,莫知所措矣,是以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由其有自心也,學道而有自心,是為餘食贅行,夫食者適於飽,行者適於事,既飽之餘,芻豢滿前,唯恐其不持去,行不適事,雖仲子之廉,尾生之信,猶可厭也,故食之餘與行之贅,此二者物或惡之,有道者嘗行其所自然,故食不餘,行不贅。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謂之有物者不可名也,謂之混成者不可修也,先天地生不見其始,既不見其始,則不知其終,既無始終,則獨立不改,然雖獨立,未嘗獨立,周行萬物,無所不入,而無有危殆,天下之物,無不由之而出,生生不窮,故可以為天下母,然謂之獨立非獨立,謂之周行非周行,謂之天下母非天下母,吾皆莫知其名,字之曰道,強名之曰大,謂之大矣,然其大未嘗見,大而嘗化,故曰逝,謂之逝矣,然其實未嘗去,無所不周,故曰遠,謂之遠矣,然其一念之間,無所不具,故曰反,猶其大而能逝,遠而能反,故非大非細,非遠非近,皆不可名,是之謂道,及道降而生物,天地區分,域中四大,自世人言之,則王之大不及天地之大,天地之大不及道之大,而此言四大,王居一焉,遂以王配道,若無難者,夫以一人之身,喜怒哀樂之節,尚可位天地育萬物,而況於王乎?苟能轉以相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則王之配道,又何難哉。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聖人終曰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輕必歸重,躁必歸靜,故重為輕根,靜為躁君,聖人終曰行,不離輜重,無所不至,而不離其本也,雖有榮觀,燕處超然,無所不為而常無為也,奈何萬乘之君不自量其重,而徒以身驅馳於天下之細,故若以細故自嬰,則一物足以役之矣,又何足以宰制天下邪,雖然輕與躁皆足以為病,而躁之病尤甚於輕,蓋輕者役其心淺,而躁者役其心深,輕之失不過失於所輕,而止躁之失則中君內擾,失靜之全,故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善行無轍跡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算,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行未有無跡,言未有無瑕,計未有無非籌算,閉未有非關鍵,結未有非繩約,惟得道者,行不有足,故無轍跡,言不以口,故無瑕謫,計不以心,故無籌筭,閉不以關鍵,故不可開,結不以繩,故不可解,由其以至常為體,而妙於用常,故能無所不善,常之為道,人人而有,物物而得,既謂之常,則不以人而多,不以物而少,由人與物雖均有常,而失其真常,故聖人每以真常救之,以真常救人,則人無棄人,以真常救物,則物無棄物,然亦豈聖人能為此哉,猶人與物皆有此明,聖人還以其元明示之,故曰是謂襲明,至於襲明,則均於一,惟人無善無不善,故善人不善人之師,言不善人之可以為善人也,不善人善人之資,言不善人之本同善人也,若不貴其師而不師其善,不愛其資而甘於為惡,雖有多智,柢益為迷,反本還原,是謂要妙。 道德真經義解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五 息齋道人解 德經上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處其實,不處其華,故去彼取此。 上德不德,則在仁而仁,在義而義,惟其所之,未嘗執也,下德不失德,則仁之不可為義,義之不可為禮,既已為之,則不可得而變,故上德不失道,道常無為,而無為之之心,下德不失德,德則有為,而有為之之跡矣,上德無為,仁是也,仁近於道,故曰人者仁也,合而言之道也,仁近於道,故亦無為,亦無以為,降而為義,義者宜也,以義宜物,則有以為,為不失宜,為而未失,又降而為禮,禮者理也,以禮理物,苟莫之應,而吾必欲理之,則有攘臂而仍之者,蓋不可得謂之道,可得謂之德,德在人謂之仁,仁不失其宜謂之義,義以正物謂之禮,故失道而德,失德而仁,失仁而義,失義而禮,自然之次也,自道五降,而至於禮,五降之後,不足觀矣,夫禮由亂而作,因其有長幼,無禮則亂,故立禮以救之,然至攘臂而仍之,則禮亦隨喪,然則禮者,亂之首也,多知不足以為道,由其多之惑亂本真,知不從真,浮妄無實,然則多知者,愚之始者,故禮為忠信之薄,而識為知道之華,聖人處厚不處薄,貴實不責華,故常不失道本。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非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 孔子曰:吾道一以貫之,一者何也,天之清,地之寧,神之靈,谷之盈,物之生,侯王之正,極其致,無不同,知天之所以清,即知地之所以寧,知神之所以靈,即知谷之所以盈,知物之所以生,即知侯王之所以正,易曰天下殊途而同歸,百慮而一致,天下何思何慮,言其未嘗不一也,若不知一,則必自異,自異則絕物,侯王絕物,物亦絕之,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豈非知貴以賤為本耶?輪蓋輻軫會而為車,物物有名而車不可名,仁義禮智合而為道,仁義可名而道不可名,賞罰刑正合而為治,賞罰可名而治不可名,苟有可執使,其跡外見,貴者如玉,賤者如石,皆可以指名,而人始得而貴賤之矣。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天下萬物生而為有,目有反無,然後為道,故曰反者道之動,天下之有皆生於無,有則必強,反強為弱,則可以漸求於道,故曰弱者道之用,反者自有而求無,弱者致無而求道。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上士聞道,雖眾人譏詆,不能使之不懃,中士聞道,雖不能無信,亦不能使之無疑,下士聞道,雖聖人復起,不能使之不笑,蓋膠於有者,天下皆是,彼方以有為實,今遂告而有之非實,而無之為真,其誰不疑且笑,故不笑不足以為道,亦理之當然,不足怪也,上士之勤,非能勤也,有見而勤,下士之笑,非故笑也,無見而笑,上不至於勤,下不至於笑,不能無見,而又不能信其所見,雖使之不疑,不可得也,古之立言,蓋有之矣,明道者自明,非色之明,外不得而見其明,故曰其明若昧,進道者自進,非力之進,外不得而知其進,故曰其進若退,夷道無所不平,彼以彼之平,猶吾平也,故曰若類,上德無所不容,彼雖恢奇譎怪,而吾以一視之,故曰若谷,大白不汙其性,苟性不汙,和其塵皆可也,故曰若辱,廣德必有見於大,苟見於大,雖欲使之息,不可得也,故曰若不足,建德者內立自性,自性有立,則接物必簡,故曰若偷,質真者不循於外,外不徇則惟吾所之,故曰若變,大方無隅,非康隅可得而察也,大器晚成,非成不成可得而盡也,大音希聲,非聲音可得而知也,大象無形,非形器可得而執也,中下之人方役其所見,以議吾之跡以實昧、實退、實類、實辱、實偷、實渝,其不侮笑者幾希矣,蓋大道無名,隱而不可見,至其貸以曲成,乃其小小者爾,非其實也,上士知其無名,略其貸而識其大,故亦不可以議其名,中下之士執其貸且成者以議全,此其所以愈議而愈非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道生一,方其為道,則一亦未生,一既不生,則安得有二,無二則一不散,故所以謂之不二,言其未有一也,及其有一即有二,有陽即有陰,有陰有陽,則又有陰陽之交,故有二則有三,至於三則無所不有矣,萬物抱陽一也,負陰二也,陰陽交而沖氣為和三也,萬物孰不具此三者,然要其本,則必歸於道,道者未有一之謂也,由其本生於道,故末而不失道,是以天下之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蓋損之生益也,物之強梁者不得其死,蓋益之生損也,夫惟損益同源,故自損則必益,自益則又損,聖人未嘗益,而自以孤、寡、不穀為稱,蓋欲使人知強梁者不得其死也,是謂人之所教,我亦教之,亦其應世之跡,不得不然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吾以是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物本非物,堅者偽體也,雖天之至堅,其極必歸於無,今天下之至柔,已能馳騁天下之至堅,況於無之真,豈不足以破有之偽乎?故無有能入無間,無間者,蹈水火、入金石,其精不亡之謂也,無為之為,其為以道,不言之教,其教以天,故無有能及之者。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貸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名不親於身,貨不多於身,得不償其亡,而世人每責於名、溺於貨,徇於得者,由其無所見也,我愛於物,愛多則我費,物藏於我,物眾則我勞,小則辱,大則危,有不可勝悔者,君子則不然,知物之備於我,自反而足,故於外無求,雖欲辱之,不可得也,知吾之所止,止於至道,故非道不為,雖欲為之,不可得也,是以為常,常故能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淨為天下正。 成與缺,沖與盈,直與屈,巧與拙,辯與訥,皆物之形似者也,惟道無名,以形求之,皆不可得,故雖成若缺,雖盈若沖,雖直若屈,雖巧若拙,雖辯若訥,蓋其成不以形,其盈不以器,其直不以壯,其巧不以心,其辯不以口,故世以形似求之,皆不可得也,蓋世之言道術,未有不偏,如躁勝寒,而不可以勝熱,靜勝熱,而不可以勝寒,要其各有所止也,惟清靜無為,雖不求勝物,而天下之物莫能勝之,故曰清靜為天下正。 不出戶章第四十六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出三求天地者,求其形也,天地不可以形盡,而可理盡,故其出彌遠,其知彌少,若知其理之在此,則雖閉戶可也,聖人知不在形,故不必行,名不在色,故不必見,成不在事,故不必為。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七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天下有道,則能使兵為民,天下無道,則能使民為兵,人能知道,則能使色為空,人不知道,則能使空成色,可欲者愛也,不知足者取也,欲得者有也,由愛生取,由取生有,眾有橫生,遂為無窮之咎,若知取不必外,是謂知足,知足則無不足矣。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則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為學所以求知故日益,為道所以去妄故日損,知不極則損不全,故日益者,所以為日損也,若損之又損,妄去直全則無為矣,至今無為,則凡有為未嘗不無,此又未易以損益論也,及其無為之至,雖取天下而有之,尚猶不見其事,若以有事取之,取一物尚不可得,而況今取天下乎。 道德真經義解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絲六 息齋道人解 德經下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以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為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外以治人,內以事天,皆莫若嗇,嗇者,無所不音之謂也,謹與內,閑與外,內心不馳,外心不起之謂音,故能早服,內服其心,外服其形,寂然不動,則德有所積,積於不積,則無不勝,無不勝,則無不治,雖有國,猶可也,人知其可以有國,而不知可以有國者,猶其有本也,本積既厚,則其塵垢糠秕猶將陶鑄堯舜,況其下者哉?此所謂深根固蒂,治人事天之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治國者,聖人之餘事,不啻如烹小鮮,雖恢奇譎怪,道通為一,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使鬼而有神,凡恢奇譎怪,皆化而為道,道豈有傷人者乎,本欲吾不傷人,故其幽至於鬼神,皆不能以神傷物,大而政治,幽而鬼神,兩不傷,故人鬼之心交歸焉,非至德其能如是乎。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國大而能降以求物,則物必交歸之,牝以靜而下物,故牝常勝牡,以大國而下小國,則必得小國,以小國而下大國,則鈴得大國,故大國或下小國以取,小國或下大國而取,取者,各獲其心之謂也,故大國不過欲畜小國,小國不過欲事大國,夫如是而後,兩者各得其所,孟子曰: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故大國尤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以求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奧者藏也,道為萬物之所貴,如奧之能藏物,賢者以道為寶,故樂得其得,不賢者非道莫保,故樂免其罪,由其根於人心之自然,無使之者,故言依於道,則其美可市,行依於道,則其尊可加於人,苟非人心之自然,則言而不從,行而不應矣,由人各根於道,不幸而陷於不善,則聖人亦何忍棄之,故立天子,置三公,非苟利其富貴也,蓋不欲遂棄人於不善,還以斯善道之而矣,使雖以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出一善言,建一善行,使天下之人不失其善,則其利豈小補哉,由其以道覺民,是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以其善者不日而得,其善使不幸而至於善,則亦足以自免於惡,此豈不足以為天下貴耶。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為無為,則己不勞,事無事,則人不煩,味無味,則物不費,世所謂大小多少者,以形言也,聖人遊於形器之外,故大小多少,等而為一,夫大小多少,尚等而一之,又況於恩怨報施之間乎,吾所為所施者,惟德而已,豈知其有所怨,豈知其有所報者哉,既無恩怨報施之別,又無大小多少之異,其於天下之故,豈有心於為之哉,事必求易,大必由細,自易而往,則難者亦易,自細而行,則大者亦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而大必歸之者,由其無心也,惟其無心於事,故未嘗先事而期於物,豈若世之小夫己未為而先諾,事至而多易,先諾則叉寡信,多易則必多難,聖人於事未至,則常若難之,非難之也,不以我必於物,故若難之,惟其難之,故終無難。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一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知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聖人常安其所安,故其安無不安,而其持無所持,故曰易持,以不持持其安,儻有微心之起,自其未兆而謀之,自其脆而破之,自其微而散之,故無有撓其安者,由持其安於未有,治其心於未亂,譬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於無為之中自然而為,於無積之中自然而積,累日益去,善日益積,而聖人未嘗知也,若有意為之,即為敗之,有意執之,即為失之,由其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世之於道所以難成而易壞者,由其有意於為之執之方其始,若無所容其勤,及其終又不免於怠,皆為之執之之咎也,使其始不為,其始不執,則求其勤且不可得,而況於怠歟。此世所以幾成而敗也,惟聖人以不欲為欲,難得之貨,所謂難得者,不必金玉也,身外之物,皆難得矣,眾人目過於色,耳過於聲,吾以不學為學,收視反聽,復眾人之所過,以輔道之自然,而不敢為,夫豈有為之、執之病哉。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能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夫所謂者,不在耳目聲色之間,而世人目視非色,耳聽非聲,為聲色之所留礙,而不知見聞覺知有出於聲色之外者,今遽告人曰:爾之見聞覺知皆非真也,則人孰不怪且笑哉,故道非明民,將以為愚而憐之可也,夫民之愚,留礙於聲色,不知自解,吾方示之以無為,示之以澹泊,且猶未悟,而況欲以智示之歟,生民之患在於多智,智不以正,其智為邪,今吾未能覺其邪,而又以智示之,是反開其偽也,故以之治國為國之賊,儻行其所無事,而不開民之機心,機心不生則純白備,謂之一國福,不亦可乎,上之所行,下之所效,未有我靜而彼動,未有我素樸而民多欲者,是楷式能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由其與物反是,故不可明民,由其與道合,是故謂之大順。 江海所以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聖人不得已臨蒞天下,其視首出庶物與在民上為何等事哉,故有天下而能以言下民,能以身後民,非忘天下者不能也,是以處民上而民不重,不知其有君也,處民前而民不害,不知其有民也,惟其上下相忘,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蓋吾之所取者,非民之所爭也,無為之為,天下且不見其朕,況欲與之爭乎。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肖者以形求也,若以形求大,雖至於天地,要其所止也,天下皆為我大,似不肖,夫惟大,故凡物不足以肖其似,若有其似,則吾亦一物,其細已久矣,然吾之所以能成其大者,猶有三寶持而保之,此其所能用大也,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此三者非所以為大,然用大者,皆莫加焉,夫大不可以形求也,大不以形而全其用,故其大有不可測,夫唯慈,然能救物,物失其所,雖蹈水火,赴白刃有所不辭,非匹夫之勇所能及也,夫惟儉,然後能施,蓋吾之所欲者愈寡,則其所施者愈博,非大而無當者所能及也,夫惟不敢為天下先,然後遇物而不折,蓋不為先,則所為者皆應而已,應而不先,動不自我,我雖動而人不怨,非興事造作者所能及也,勇依於慈,故其勇不竭,廣依於儉,故其廣莫窮,先依於後,故其先莫敵,使徒用其勇,徒用其廣,徒用其先,則不終朝其死矣,夫兵者不祥之器,苟非以慈為本,救民於水火之中,使人知凡所以殺人者皆慈焉,吾未見其可也,吾以慈救民,則天亦將以慈衛之。 善為事者章第六十八 善為事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聖人身且不有,而況於爭,由其不爭,凡所應物者,皆其不得已也,故為士則不武,當戰則不怒,勝敵而不必與之爭,用人而不必加其上,故能以德服人,而人亦樂為之死,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則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衛靈公問陣於孔子,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至於自言則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孟子亦曰:今之諸侯,苟行王政,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來未有能濟者,孔孟之言不過如此,老子曰: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又曰:兵者不祥之器,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推此而言,亦孔子之謂,未聞孟子之為王政也,至於不得已而用兵,則若無足而行,無臂而攘,無敵而仍,無兵而執,此即孔子所謂我戰則克,孟子所謂未有能濟者,聖人之用兵,每不得已,豈有輕敵求勝之心哉,若我輕敵而叉為之,則是兵端自我,苟有不勝,則民不直其上,故以兵相加,抗日持久,而不暴用其民者必勝。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七 道德真經註序 道士臣榮言:榮聞冥寂先天,絡天無以昭其景,混成有物,周物不足洞其微,此則超繫象而玄玄,邈荃蹄而杳杳,運陶鈞之邃跡,理歸虛應,恢匠導之幽路,義在靈圖,是以瀨鄉仙籙,神交帝象之先,苦縣真宗,慶發皇靈之首,五千垂裕,玄風表於配天,雙柱流禎,紫氣彰於御極,伏惟陛下玉宸纂聖,金闕應圖,榮光泛皎鏡之波,祥煙霏獻壽之嶽,嬉神汾水,撫洪鈞而獨化,問道河濱,施上仁而不宰,靈洞真文,躬勞聖敬,仙都祕牒,親紆睿覽,凝黃庭而體妙,浴玄牝以流謙,故得霓裳息有待之風,鯤海截無為之化,謹案經文,是以聖人治,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又云:聖人治,虛其心,實其腹,前後靈證,有若合符,今古師資,不詳幽旨,當由皇靈未睹聖德凝寂,今天啟之心,昭然顯著,實所謂兆太平之玄化,發揮百代之前,勒無為之至功,摛祥千載之後,豈止河圖錄籍,空傳漢後之名,昌戶丹書,纔表姬文之字,其言澹而妙,其理幽而遠,亦猶仰之於羲和,六虛均照,濡之於上善,萬物斯洽,是以往之賢俊爭探深隱,魏晉英儒滯玄通於有無之際,齊梁道士違懲勸於非跡之域,雷同者望之而霧委,唯事談空,迷方者仰之以雲蒸,確乎執有,或復但為上機,則略而不備,苟存小識,則繁而未簡,遂使此經一部,注有百家,薰猶亂警於仙風,涇渭混流於慧海,佐時導俗,時有闢於玄關,徹有洞空,乍未開於虛鑰,臣榮跡齒玄肆,名參丹籙,漱清流而心非止水,抗幽石而鑒殊懸鏡,淹留丹桂,夙徹耳於薰風,舞詠青溪,空曝背於唐日,猥以擁腫之性,再奉渙汗之言,遂得揮玉柄於紫庭,聽金章於丹陛,亟參高論,未展幽誠,以夫巨壑三山,泛麟洲而未測,通泉九井,仰龍德以如存,敢罄庸愚,輒為註解,自惟夕惕,竊喜朝聞,然纖蠡議海,信阻量於鼇波,而嶽鎮干雲,庶成功於蟻壤,寧髣拂於眾妙,希罔象於玄珠,塵黷旒扆,懼深水谷,無任惶恐之至,謹奉表以聞謹言。 道德真經註捲上 元天觀道士李榮注 道可道,非常道。 道者,虛極之理也,夫論虛極之理,不可以有無分其象,不可以上下格其真,是則玄玄非前識之所識,至至豈俗知而得知,所謂妙矣難思,深不可識也,聖人欲坦玆玄路,開以教門,借圓通之名,目虛極之理,以理可名,稱之可道,故曰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非常道者,非是人間常俗之道也,人間常俗之道,貴之以禮義,尚之以浮華,喪身以成名,忘己而徇利,失道後德,此教方行,今既去仁義之華,取道德之實,息澆薄之行,歸淳厚之源,反彼恆情,故曰非常道也。 名可名,非常名。 名者,大道之稱號也,吾強為之名,曰大哉,名非孤立,必因體來,字不獨生,皆由德立理體,運之不壅,包之乃無極,遂以大道之名,詔於大道之體,令物曉之,故曰名可名也,非常名者,非常俗榮華之虛名也,所以斥之於非常者,欲令去無常以歸真常也,名有因起,緣有漸頓,開之以方,便拾無常,以契真常,陳之於究竟,本無非常之可拾,亦無真常之可取,何但非常,亦非無常,既非無常,常亦無常,亦非非常,非無常也。 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 道玄德妙,理絕有無,有無既絕,名稱斯遣,然則虛通之用,於何不可,是以非無而無,無名為兩儀之本始也,非有而有,有名為萬物之父母焉,故道生德畜,其斯之謂乎。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人之受生,鹹資始於道德,同稟氣於陰陽,而皎昧異其靈,靜躁殊其性,若也夷心寂路,濯志玄津,可欲不足亂其神,紛銳無能滑其意,靈臺皎而靜,玄鏡湛而明,則可以照希微通要妙,此無慾行也,若未能遺識情在有封,馳騖於是非,躁競於聲色,但歸有為之事跡,豈識無為之理本,此有欲行也,徼跡也、歸也、來也,此謂依道德以為行,觀妙理以入環中,失虛靜以為非,染麤法而流徼來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近而言之,有欲無慾兩者也,此謂人也,共受五常之質,俱懷方寸之心同也,黜聰明而恬憺,洞徹道源,則稱於妙,競前識而紛紜,迷淪俗境,則稱於徼,此異名也,遠而言之,聖人欲暢清虛之理,遂以道德為宗,是以此之一章,盛明斯義,雙標道德,故言兩者混沌理一,則所以雲伺,自靜之動,從體起用,故言出,道生之功。 著道也,畜養之義,彰德也,道德殊號,是曰異名也。 同謂之玄。 虛寂之道,深妙之德,悅惚非易測,冥默本難言,無能名也,寄曰同,玄玄之妙也,無物可建,唯道與德可以言玄,故曰玄德深遠,至道玄寂。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德杳冥,理超於言象,真宗虛湛,事絕於有無,寄言象之外,記有無之表,以通幽路,故曰玄之,猶恐迷方者膠柱,失理者守株,即滯此玄,以為真道,故極言之,非有無之表,定名曰玄,借玄以遣有無,有無既遣,玄亦自喪,故曰又玄,又玄者三翻不足言其極,四句未可致其源,寥廓無端,虛通不礙,總萬象之樞要,開百靈之戶牖,達斯趣者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美樂也,言人之稟性,鹹不能以道為娛,而以欲為樂,樂不可極,樂極則哀來,欲不可縱,縱慾則傷性,故曰人皆以色聲滋味為上樂,不知色聲滋味,禍之大樸,既為禍樸,復為哀本,滅性傷身,斯惡已也。 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天下地上,君子小人,並寡能虛心虛己,而各縱慾縱情,情性之愛,雖復不同,各任情情同有愛,愛名則以名為善,愛利則以利為善,以利為善,求利不以其道,以名為善,徇名以致亡身,稱情雖以為善,亡身是為不善,故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上,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下,此斯不善已也。 故有無相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從無出有,自有歸無,故曰相生。 難易相成。 天下難事必作於易,難起於易,易成難也,易由於難,難成易也。 長短相形。 夫物離之則無大無小,聚之則有短有長,太山秋毫之相殊,白鶴青鳧之脛異,故知忌之則無大無小,存之則有短有長也。 高下相傾。 傾危也,夫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高以下為基,下亦危於高也,下之賤也,猶乃危高,高之貴焉,誠能滅下,失道則高下相危,得道則君臣俱泰。 音聲相和。 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下之從上,猶響之應聲,譬之宮商,更相唱和,夫調高則絃絕,上躁則下急,是知五聲和則八音克諧,其政和則其人歡悅,故曰王者人之師,而下取則。 先後相隨。 君先而臣隨,父先而子隨,故為君父者,不得輕躁而失道心,宜重靜以契德也。 是以聖人治,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 緬觀萬古,或澆或淳,遐覽百王,時步時驟,未有紀尊號於金簡,照聖錄於王篇,皇上應千年之運,隆七百之基,不用干戈,樂推無厭,是以宗聖遠彰於未兆,先定於無形,故言是以聖人治,處無為之事也,猛士上將,承威以定四方,宰輔阿衡,論道而清百揆,化不以言,故雲行不言之教也,作者云云,動作也,四民各安其業,萬物不失其真,任化自然,無所辭謝。 生而不有。 付之於獨化,日用而不知也。 為而不恃。 以萬物為芻狗,不恃德以為功。 成功不居。 雖有榮觀,宴處超然遠之,問道軼於襄城,凝神邈於姑射也。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至道彌綸於宇宙,上德範圍於兩儀,雖忌功用,百姓戴之,垂拱而清九野,無為而朝萬國,凝神常湛,故言不去也。 不尚賢,使民不爭。 王道蕩蕩無偏無黨,貴賤將玉石同塗,賢者與愚人共貫,此大道之化,無爭者也,夫賢當於位,賞須以功,愚受於役,罰須以過,若賞賢過度,則極以驕奢,役愚越分,則困於貧寠,驕奢必欺侮,獸窮者亦能鬥,則忿爭生也,是以日月曜彩,不為賢不肖易光,天地覆載,不輕仁為善不善改度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絲八 道經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日月迴薄,虧昃之運難停,陰陽慘舒,寒暑之期易往,萬物於焉不足,兩儀所以獨長,故摽天地之德,問乎長久之由,莫不彼無心,不自營生也,言人若能法天地以無心,不自營以厚養,仙骨冠金石以長存,惠命絡方圓而永固,若不能泯是非以契道,遺情慾以凝真,聲色聾盲於耳目,香味因爽於鼻口,形勞於外,心疲於內,則百年同於朝露,千金齊於暮擭,故曰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是以輕死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忌情息機者少,逐欲乖真者多,唯聖人能知能行,此行謙退以居物,後德尊所以居先,存道於是外身,身存自與道合也。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凡情幽滯,靈識疏通,無至公之心,有偏私之行,尊已而加物,厚身而薄人,欲先而不能超物,須存而報體已亡,聖人無心欲居物先,自然在先無情慾得存,固自然存,故曰成其私也。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又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理本深遠,難可測知,善人修道,行亦微妙,故借於水以為喻焉,水能潤物,道能濟人,故言善利水則決壅,任人道則大順平等,故言不爭,物多惡下,人多愛上,今水流趣下,道行謙退,故言處惡,幾者近也,水性與道相近,故取以為譬焉。 居善地。 水不擇地,隨處俱流,行道之人,所居皆善也。 心善淵。 水心靜而明,人心虛而鑒也。 與善仁。 水洽於物,仁惠於俗。 言善信。 水之鑒物,妍醜不失其形,仁者為言,終始不乖其實。 正善治。 太平莫盛於停水無偏,不越於善人。 事善能。 水之無用不成,君子何為不可。 動善時。 水冬凝夏溢,不差其節,君子相時而動,不失其宜也。 夫唯不爭,故無尤。 水本無心,人能虛己,不與物爭,自然無過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欹器滿而必傾,奢侈極而必敗,若欲不傾不敗,唯有不驕不盈。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尊則議,廉則挫,銳意出群,為人所辱,難長保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金玉無趾,自爾流行,水火之災,莫之能卻,盜賊之來,難可固守,是知貪而聚者失理也,積而散者合道也。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積貨不能散,乘貴以陵人,咎自內生,非自外得。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陰陽遞代,涼燠推遷,物無恆理,天之常道,若貪榮不退,必致危亡,二疏所以見機,四皓於焉長往,達於物理,合於天道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載運也,營護也,魄身神也,一道也,人者神之車,故言載,身清則魂魄安,心濁則真神遠,絕慮以守神,故言營,灰心無有二,故言一,智將道合,神與形同,故曰無離。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一身心則純和不散專氣也,得長生之道致柔也,未識陰陽之合,無復是非之情,能嬰兄也。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浴玄流以洗心滌也,蕩靈風以遣累除也,內外圓靜,同水鏡之清凝,表堶s明,絕珠玉之瑕類也。 愛人治國,能無為乎。 居上不能自化,叉藉於人,化物理人,事資安靜,但有為而躁動者傷物也,無為而安靜者愛人也,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有四時之門,青門開而暄,赤門開而熱,白門開而涼,黑門開而寒,今之小人,暑雨祁寒,皆生怨嗟,此不能靜也,闔閉也,一門開三門閉雌靜也,聖人神凝於太漠,智寂於虛玄,死生否泰不能驚,水火寒熱不能動。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聖人智周萬物,明齊兩曜,四方皆照,為四達也,照而常寂,光而不曜,遺識混心,能無知也。 生之畜之。 道生之,德畜之,聖人同道德之生畜,長黔黎於淳化,養庶類於自然。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忘功德也,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忘德之德,深而且遠,故言玄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絲九 道經 絕聖棄智,人利百倍。 聖者人情之所仰,智者愚人之所求,非智無以照機,非聖何能宰物,今言棄絕,所未聞也,夫聖人合道,道本無名,名生而物迷,言聖不及於忘聖,智出而偽起,用智不及於忘智,故須絕棄也,然聖生則盜起,智用乃賊來,今言棄絕,盜賊不起,其利實多,略言百倍也。 絕仁棄義,人復孝慈。 仁以愛物,義以讓人,雖曰立人之道,實亦矯人之情,今棄矯情之仁義,歸天性之孝慈也。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攦工倕之指,息機械之心,絕巧也,擲玉毀珠,棄利也,但盜賊之行規之以利,棄寶無利,寧有盜乎。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文教也,屬繼也,夫大人之設教也,莫不修凡以成聖,從愚以歸智,去害而之利,今皆棄之,於教不足,未知學者何所措心,是故繼以後文,示令立行也。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樸本也,萬境無染,見素也,守一不移,抱樸也,公而不黨,少私也,以性制情,寡慾也。 絕學無憂。 夫志無為之道,則學無所學,混之以愚智,則得失未聞,懷忘之進退,則榮悴不驚,抱自然合道,寧有憂乎,存有為之業者,學非為己,懸頭刺股而競者名,映雪聚螢所爭者利,懼榮名之不立,驚厚利之未來,以此存心,憂患生矣。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禮對為唯,野應曰阿,稱心為善,乖意為惡幾何,言不遠也,體道則百慮俱遺,任真則萬塗皆適,實亦無逆無順,不美不惡,然有為強生分別偏私,妄起愛憎,不留心於道德之鄉,唯責人以華薄之禮,悅心謂之為是,不問賢與不賢,潤己稱之曰能,未論智與不智,此則智者翻闇於不智,賢者倒愚於不賢,故曰相去幾何也,亦言人性自然己足,益之則憂,夫進智以徇美,與飾偽以為惡,事雖不同,失性均也,故曰相去幾何也。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 水火可畏,不畏又遭燒溺,豺狼可畏,不畏終遇於損傷,故知人行愛憎而不已,歸玆損敗,貪名利而無息,致此危亡,今流俗滯之有年,溺之忘反,悠悠莽莽,欲出無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 熙熙悅樂也,太牢味也,春臺色也,言流俗眾人,務學以規名聲,縱情以昏色味,悅之以色,不知盲之有時,適之以口,不知爽之有日,逐慾老而愈溢,勞形困而不休,仍自欣欣,以為悅樂。 我獨怕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 聖人言眾人馳騖於有為之境,為聲色之所動,我澹泊於無為之端,香味不能惑,猶如赤子未識牝牡之合,不知淫泆之情,心無所在,豈定有歸也。 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 俗人於清虛而不足,在昏濁而有餘,積財貨以為外累,肆情慾以增內垢,聖人塵埃無染,俗事都捐,故曰若遺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俗人愚也,自以為智,惑於情慾,穢亂日以至,聖人大智若愚,形神虛靜,純白日以生也。 俗人昭昭。 不知強言知,內明於心,外曜於物,自言了了,故曰昭昭。 我獨若昏。 知如不知,如將闇也。 俗人察察。 銳情於是非之境,專心於得失之路也。 我獨悶悶。 遺心識,自無分別,忘善惡,故曰悶悶。 淡若海,漂無所止。 德宇恢恢,心臺淡淡,猶如大海風動波隨,漂泊東西,終無定止。 眾人皆有以。 用有為也。 我獨頑似鄙。 若愚人之無知,同賤者之不飾。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食用也,母道也,人皆得意,未假以言,物既失理,聖人設教,自春臺已下,並是眾生有為之病,聖人隨病救之,皆用無為之藥,有病有為,有無不同,故言異也,凡夫滯俗,聖人用道,故言食母也。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孔甚也,大也,道理也,德物無不包,故言容也,動皆順理,故言從也,亦言大德,不由他至,唯從道來也。 道之為物,唯怳唯惚。 未知道是何物,而令德從明矣,大道幽玄,深不可識,語其無也,則有物混成,言其有焉,則復歸無物,歸無物而不有,言有物而不無,有無非常,存亡不定,故言怳惚。 怳惚中有象,惚怳中有物。 非有非無之真,極玄極奧之道,剖一元而開三象,和二氣而生萬物也。 杳冥中有精。 至理唯一,故言精,妙體無變,故言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寂乎無象,感而遂通,福善禍淫,影響斯在。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 閱簡也,甫始也,愚者無知,凡情有滯,謂杳冥之理,本絕因緣,怳惚之中,元無果報,遂令行善者有怠,長惡者不悛,未識精而有靈,豈知真而有實,言其中有信,欲照理非虛,為救眾生開方設教,從終至始,簡其善惡之因,自古及今,閱其邪正之行,忠孝者賞之以爵,過忒者罰之以刑,含貫空有,彌羅宇宙,體既獨立,而常存名,亦湛然而不去。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以此哉。 我何以得知大道自古及今,從終至始,簡閱於物,分別於人,度脫四生三代不失,但以觀之於見在,足知過去未來也。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外順於內,內養於神,物我無傷全也,屈己從人,身不失道直也,謙退處下室也,混而不濁,新也,理本是一,故言少,忘言契理,故言得,有為為境群典百端,多士逐欲情亂,滯教生迷,故言惑也。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一道也,聖人懷道,故言抱一,動皆合理,可以軌物,故言式也。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去分別而遺識,智慧自明,捐物我以全真,道德自彰,取其功而反失,誇其德不長也。 夫唯不爭,故莫能與爭。 以我為是,指他為非,不能順人,唯知逆物,起於爭,聖人屈曲從物,豁蕩是非,不爭功名,與物無競,故天下雖大,誰能爭乎。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聖不自專,寄言古昔,枉正少得,不是虛言,誠全歸身,皆為實錄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絲十 道經 善行無轍跡。 七香流水之車,動之者有轍,千里浮雲之馬,躍之者有跡,不疾而速,雲軿不蹍地,不行而至,鳳鳥本無跡,言聖人垂拱,廟堂不遍周至之轍,賢士銷聲,丘壑不削孔丘之跡也。 善言無瑕謫。 言必有中,千里應,非法不言,有何過也。 善計不用籌策。 籌策者,以筭物數,以道觀之,物無不盡道,非於數,寧用籌策也。 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 門以關,亦有閉有開,若能以道制之,無閉無閉,是以理國者以道百姓,無以窺窬,修身者以道聲色,無由開鑿。 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用繩之者,有縛有解,以道控制於四方,善結也,萬國共戴於一人,不解也,修身者必契於道,故言善結,抱一無離,不可解也。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 一物失所,慮軫納隍,視人如子,寧有棄乎,真聖演經以開化,赴感以導凡,以道濟之,曾無遺棄。 常善救物,故無棄物。 始終用道,故言常,慶及萬方,故言善,德能廣濟,故言救,通言一切,故言物。 是謂襲明。 善行五者,人物兼濟,承道而用,是謂襲明。 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行與道合,德能利物善人也,人之儀表,物之楷模師也,闇者求明,明者不求於闇,受之以作役,具之以束脩資也。 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此謂要妙。 尊師重道,貴也,仁惠善誘,愛也,資之義當貴愛也,若師不愛於資,壅玄流而不潤,資不貴於師矣,惠路而難反,悟之者要妙,昏之者大迷也。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不諂不驕,在於中平,君子之行也,不靜不躁,處於中和,入道之基也,故知懷雄猛之心者,未可全真,抱雌柔之性者,不能志道,今知性雄而守雌,則不躁不速,亦知性雌而守雄,則不靜不遲,不滯兩邊,自合中道,然行雄猛者眾,守雌柔者少,故喻明漢壑處下,眾流歸之,人士謙退,道德歸之。 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內無分別絕是非,赤子之行也,若常能守靜,恆與德合,是不離也,小則無情,大則有欲,去大時之有識,反小日之無知,故曰復歸也。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大白若辱,大智若愚,晦以安身,斯為法式。 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忒差也,不以智耀人,不為名害己,內雖潔白,外實同塵,立身者受祿無窮,修道者成真無極。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有官有爵榮也,無位無名辱也,能知居顯不驕而守卑辱,可謂包含一切,為天下谷。 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在貴如賤,處榮若辱,真常之德,自然滿,常德反歸,故言復樸也。 樸散為器,聖人以為官長,是以大制無割。 一氣未分樸也,三才有位器也,自無形以關有象,故言散樸以為器,天尊地卑之體既著,君貴臣賤之體亦明,樹之以君,故雲官長,統御萬國,故言大制,上能子育,下獲不傷,故言無割,亦明聖人開不言之教,此即散樸為器也,作真仙之主為官長也,以道攝物,物無不歸大制也,慈能被物,物得以全無割。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 夫無為無事,可以攝天下也,若以有事有為,吾見其不得已也。 天下神器不可為,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若乃與天下之善,不私其利,除天下之害,不處其功,四海沐德以飲和,萬物從化以樂俗,可以安大寶,守神器,若不知有為之非,而執之以為是,則敗失也。 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贏,或接或隳。 夫有為之法,有前可行,有後可隨,一溫一寒,一盛一衰,聚之則接,散之則隳,若行有為,雖成必敗,若用無為,能弊復成也。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奢泰者即有為之事也,逐欲為甚,心存侈靡為奢,極樂無厭曰泰,聖人虛心知足去甚也,見素抱樸去奢也,忘歡而復樂足去泰也。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忠臣輔於君上,賢相理於陰陽,以道勝於海內,不以兵強天下,下之事上,猶以道佐,上自有道,寧專用兵,以道則彼此各安,用兵則互相侵伐,一來一往,故曰好還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嘉禾不得植,荊棘所以生,此亦用兵之過也。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 能用為善殺敵為果,賊來侵我,所以除之,不以國大兵強專用,為是也。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 自大為矜,取功為伐,好勝不已,示賢於敵,謂之驕,故曰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死,驕兵滅,善用兵者決定果敢,不矜不忿,不貪不驕,迫不得已,從後應之,義在除敵救人,亦非恃力好戰矣。 是果而勿強。 心定能不驕不矜,行不得已者,是果而勿強也。 物壯則老,謂之非道,非道早已。 少而必長,盛而必衰,此物壯則老也,明以兵為強者,兵敗而必弱,故言非道也,是道可以常行,非道理宜先止也。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精飾為佳祥善也,兵者動有亡國失人之患,故言不善,存者人之所愛,亡者物之所惡,有道之主不處好兵也。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 經天曰文,止戈為武,其為用也,彼此實齊,禮樂所以並行,水火故宜難廢,用須得理,動叉以時,是以平居好生,以左為重,行兵主殺,以右為貴也。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兵雖可用,多有損傷,是爪牙之所司,非元首之器用。 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 恬淡靜也,王者用師,有征無戰,動不失靜,故言恬淡,不好用兵,不以為美也。 若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君者,人父母,美兵,好殺,非謂養人。 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 陽道貴生,所以吉,陰道貴殺,故雲凶也。 是以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 偏將副軍不當殺,故居左,上將閩外以行誅,故居右。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兵之所用,義在救人,哀失道,悲其過殺,古者以慈用兵,貴之以德,賤之以器,克敵之後,將軍素服主喪,行禮受弔也。 道德真經集義大旨圖序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染一 谷神圖 谷神者五臟所藏之神也,解此義者甚多,或指玄牝以為心,或指谷神以為心皆非也,要知神者即五臟之神,精不竭,氣不虧,則神有所養而不死,形之顏貌而有光矣。 三十輻圖 得一圖 道生一圖 姑即人言之,其萬物皆同,此少者男女少年也;中者男女中年也;長者男女長年也,死不得其正,則其氣蕩而我不歸於二氣混元之內也。 出生入死圖 道生德畜圖 道生我、德蓄我、物形我、勢成我之妙也。 太虛肇一圖 虛無大道,肇生一氣,凝為混沌,內含三才,三才既分,上下奠位,非因感觸,自然而生,故曰虛無自然,道本於虛,而三生萬物,以應日用,無窮極也。 九天生神圖 青黃白各生三天,三三成九天,九天各生三天,三九二十七天,合上金火土三宮九天,共三十六天,開天元置品經云:玄元始氣遍備身光,三氣化形而演三洞,始為青光,上生於天元,為白光,中生於人玄,為黃光,下生於地元,始於此三色,合生九光,偏起法身,光明洞煥,今詳三清所生,從三色中便分三寶,皆原一氣所衍,所以太虛肇一,一氣分三,建立三清氣色形象,故三清謂之自然,非父非母,非陰非陽,稟自然之氣,而生三極之後,太上老君歷劫應化,示相於天上人間,或託胞胎,其本從三氣分光為三清也。 九色寶光 始生混混,為蒼光,混生洞洞,為赤光,洞生浩浩,為青光,元生昊昊,為綠光,昊生景景,為黃光,景生遯遯,為白光,玄生融融,為紫光,融生炎炎,為碧光,炎生演演,為烏光,又從此分東華、南極、西靈、北真四天,每天生八天,即太皇、黃曾等天是也,四八三十二天,為三界也,合上四天,共三十六天,大羅中羅合七十二,以應天地之數,七十二候合上九天,成八十一太玄,方州部家取此數也。 四始圖 土得五數乃本數也,又土得四數兼水之一,共為五,土應坤爻,分為十二,亦曰一氣,故開光一十二人以包為始。 應心為用圖 王真人訣:想二十八宿周遍形體,以輔七政,依此法數之,宿凡十三度,存想像一年之有閨,計兩度,交互數之,一十二處,皆存兩宿,惟心存四宿共二十八,此無他正指道生玄鄉,應心為用,故摽四中主始於虛宿。 道生一圖 天之所以列三辰,命萬物皆有道也,道無終始而生於玄鄉,按二十八宿,子當虛宿,一氣反於黃宮,復而後散,散而後生,萬物皆受命於此也,故虛無是道,道生於虛無,以天論之,虛在玄鄉窈冥之地,道生一也,二十八捨有虛宿焉,十二宮分有寶瓶焉,言統元氣也,素問以在天為玄,在地為牝,在人為道,以雷復於震故也。 道德真經集義大旨卷中 洞神部 玉訣類 染二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月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行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官石潭丁易東校正 杜光庭 將釋此經,大分二段,先明製疏,後解正文,今初述製疏之由者,我大唐玄宗皇帝垂衣之暇,鍾想妙門,以大道為天地原根,老君乃玄元聖祖,二經敷演,綿歷歲年,說自舜朝,傳於周代,詮註疏解六十餘家,言理國則嚴氏、河公,楊鏕自得,述循身則松靈、想爾,逸軌難追,其間梁武、簡文、僧肇、羅什、臧、陶、顧,蓋霞舉於南朝,任、黎、二張,星羅於西蜀,其餘祖述,互有否臧,未盡發揮,孰窺堂奧,以開元十一年躬為註解,上來述製疏之由已竟,向下人解正文,於中大分為二,一者先解疏題,二者入文科判,將釋下文,約疏大科二段,第一開章釋文,總標門中,又分為二,第一所詮之法,即指道德二字也,第二能詮之教,即經之一字也,解釋具在,向下經題中當辨。 夫此道德二字者,宣道德生畜之源,理國理身之妙,莫不盡此也,昔葛玄仙公為吳主孫權曰:道德經者,乃天地之至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神道焉,大無不包,細無不入,宜遵之焉,就此門中大略宗意,有三十八別。 第一教天子以無為理國,經雲絕聖棄智,人利百倍,絕仁棄義,人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又云:愛人理國,能無為乎。又云:我無為而人自化。 第二教天子修道於天下,經云:修之天下,其德能普,又云: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又云:執大象,天下往。 第三教天子以道理國,經云: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又云: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第四教天子無事法天,經云:人法地,地法天,又云: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 第五教天子不以尊高輕天下,經云: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又云:如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又云:聖人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第六教天子不尚賢、不貴貨,經云:不尚賢,使人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人不為盜,又云: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第七教天子化人以無事無慾,經云:常使人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理矣,又云:我無事而人自富,我無慾而人自樸,又云: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第八教天子等觀庶物,不滯功名,經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又云:行不言之教,又云:為而不恃,功成不處。 第九教天子無執無滯, 經云: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又云:去甚、去奢、去泰,又云: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第十教天子以謙下為基,經云: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又云: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又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又云:大國宜為下,又云:善用人為下,又云: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 第十一教諸侯以正理國,經云:以正理國,又云:以智理國,國之賊,不以智理國,國之福,又云:民之難理,以其智多,是以難理。 第十二教諸侯政無苛暴,經云:理大國若烹小鮮,又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又云: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第十三教諸侯以道佐天子,不尚武功,經云: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天下,又云:兵強則不勝,又云:善勝敵不爭,又云: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又云: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又云:善勝而不美。 第十四教諸侯守道化人,經云: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又云: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第十五教諸侯不翫兵黷武,經云: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又云:抗兵相加哀者勝,又云:禍莫大於輕敵,又云:善為士不武,又云:攘無臂執無兵,又云:不爭之德。 第十六教諸侯不尚淫奢,輕繇薄賦,以養於人,經云: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又云:民多伎巧,奇物滋起。 第十七教諸侯權器不可以示人,經云:魚不可脫於淵,國有利器,不可以示人,又云: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第十八教理國修身,尊行三寶。經曰: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第十九教人修身,曲己則全,守柔則勝,經云:曲則全,又云:柔勝剛,弱勝強,又云:柔弱者生之徒,又云:剛強者死之徒,又云:強梁者不得其死。 第二十教人理身,無為無慾,經云:常無慾,觀其妙,又云: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第二十一教人理身,保道養氣以全其生,經云:致虛極,守靜篤,又云:專氣致柔,又云:為腹不為目,去彼取此,又云:知其白,守其黑,又云:知其子,守其母,又云: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第二十二教人理身,崇善去惡,經云: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又云:常善救人而無棄人,常善救物而無棄物,又云:善人,不善人之師,又云:挫其銳,解其紛,又云:上善若水。 第二十三教人理身,積德為本,經云:含德之厚,又云:上德若谷,又云: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又云: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 第二十四教人理身,勤志於道,經云:上士聞道,勤而行之,又云:勇於不敢則活。 第二十五教人理身,忘棄功名,不耽俗學,經云:絕學無憂,又云:功成名遂身退,又云:功成不居,又云:為道日損,又云:名與身孰親。 第二十六教人理身,不貪世利,經云: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又云: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又云: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第二十七教人理身,外絕浮境,不衒己能,經云:不自見故明,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又云:大辯若訥,大巧若拙,又云:廣德若不足,又云:大音希聲,又云:自勝者強。 第二十八教人理身,不務榮寵,經云:寵辱若驚,又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又云: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第二十九教人理身,寡知慎言,經云: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又云: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又云: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又云: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 第三十教出家之人,道為俗反,經云: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又云:明道若昧,進道若退。 第三十一教出家,養神則不死,經云:谷神不死,是謂玄牝,又云: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又云:善建不拔,善抱不脫。 第三十二教人體命,善壽不亡,經云:死而不亡者壽。 第三十三教人修身,外身而無為,經云: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第三十四教人理心,虛心而會道,經云:虛其心,弱其志。 第三十五教人處世,和光於物。經云:和其光,同其塵,又云: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又云:被褐懷玉。 第三十六教人理棄絕除嗜欲,畏慎謙光,經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又云:民不畏威,則大威至。 第三十七教人裒多益寡,經云:以有餘奉不足,又云: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第三十八教人體道修身,必獲其報,經云: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又云:以其無死地。 舉此三十八別,以明經之大意所詮之法,然則此經大則包羅無外,細則入於毫間,豈止三十八門,便盡其要,為存教義,汎舉大綱,比之秋毫,萬分未得其一也,禮記云: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若為君之無道德,如瞻視之無兩目,若為臣之無道德,如胸腹之無五臟,理家之無道德,如屍僵而無氣,由是論之,道之於人,不可闕矣,其若離言教絕,指陳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斯可以神照,不可以言傳,道之極矣。 王元澤曰:道,一也,而為說有二,所謂二者何也?則有無事也,無則道之本,而所謂妙者也,有則道之末,而所謂徼者也,故道之本出乎沖虛杳眇之際,而其末也散於形名度數之間,是二者其為道一也,而世之蔽者常以為異,何也?蓋沖虛杳眇者,常存乎無,而言形名度數者,常存乎有,有無不能以並存,此其所以蔽而不得其全也,夫無者名天地之始,而有名者萬物之母,此為名則異,而未嘗不相為用也,蓋有無者,若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故非有則無以見無,而無無則無以出有,有無之變,更出迭入而未嘗離乎道,此則聖人之所謂神者矣,易曰: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之謂也,蓋昔之聖人常以其無思無為,以觀乎妙常,以其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以觀其徼,徼妙並得,而無所偏取也,則非神其孰能與於此哉,然則聖人之道,亦可見矣,觀其妙所以窮神,而觀乎徼所以知化,窮神知化,則天地之道豈有以復加乎,雖然,觀乎妙者,惟以窮神而已,而非所以為神也,若夫神則未嘗離乎此二者,而此二者,亦不足以為名也,故曰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者同出乎神,而異者,有無之異名也,聖人者能體是以神明其德,故存乎無,則足以見妙,而存乎有,則足以知徼,而卒離乎有無之名也,其上則有以知天地之本,而下焉則有以應萬物之始者凡以此,嗚呼,老子之言可謂協於易矣,然而卒不能與孔孟並者何也?蓋聖人之於道,未嘗欲有所言也,凡所以言者,皆出於應天下之變,而為中才之不知者言耳,以其道雖有無並載,而及其言也,務詳於有而略於無,蓋詩、書、禮、樂、春秋之文,皆所以明有,而及其所謂無,則獨易嘗言之而已,然其說也,又必寓之爻象象擊,吉凶悔吝之間,而使世之學者,自上觀之則見其詳乎事物而得其所以有,自下而觀之則見其外乎器用而得其所以無,所以賢者觀之愈有以自信,而愚者窺之亦不至乎疑而得也,蓋他心嘗慮曰彼道妙者,非中才之所能及,彼能及之者,又將不言而自諭,苟為不度其如此,而惟妙之欲言也,則是使學者坐而惑之,老子者,知有無之相為用,而以為無者本也,故其言詳於無而略於有,夫無者,無言可也,而可以詳言乎?彼老子者既以異乎孔孟矣,而王弼又失孔子之旨,蓋其說以無名也,天地之始,天神者天地之至難名者也,而天下既名之以神矣,然物豈有無名者乎?又以為常有欲也以觀其徼,大欲者性之害者也,易曰:懲忿窒慾,而老子亦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苟為有欲矣,則將沉溺轉徙,喪我以逐物,而莫知所守矣,又何徼之能觀乎,此之不察,而曰吾知天地之全,古人之大體也,吁可笑哉。 劉仲平曰:常名以無方為體,常道以無體為用,無方者無乎不在,無體者無乎不為,無乎不為,有所可道,則非所謂無方,有所可名,則非所謂無體,故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太初有無,無有無名,無有無名者,太始也,太始者,天地之父,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天地者,萬物之母,故曰有名,萬物之母,言母則知始之為父,言始則知母之為生,故上言天地之始,而下言萬物之母,然而天下之理,有道有常道,有名有常名,所謂太初有無者,無而已矣,所謂無有無名者,名而已矣,蓋有無則有名之名矣,故無名者,天地之始而已,而其上又有祖也,妙者道之本,徼者道之末,聖人之妙也,觀之以常無,聖人之徼也,觀之以常有,故曰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妙在中麤在徼,言妙則知徼之為麤,言徼則知妙之為中,故上言欲以觀其妙,下言欲以觀其徼,蓋天無者對有之無,而常無者非無之無,而不為有對也,有對者無之有,而常有非有之有,而不為無對也,不為無對者非有也,不為有對者非無也,故常有者真無是已而非無,常有者妙有事已而非有,故此兩者同出而同歸之玄也,莊子曰:建之以常無有,言之以太一,蓋周讀為常無常有,常無也欲以觀其妙,常有也欲以觀其徼,為其欲以觀其妙也,故建以常無,為其欲以觀其徼也,故建以常有,若夫徼妙謂忘而無慾觀之,則所謂建之以常無有者,冥之而已矣,夫是之謂又玄,而非特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玄者妙之體,妙者玄之用,妙者同出乎非玄也。 道德真經集義大旨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染三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月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行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官石潭丁易東校正 程泰之 意總 明總上 世之尊老氏者,曰聖智仁義,治之有具者,皆不出乎下形而器者耳,老氏也者,據道本而淮器原,則是五三六經,皆當受其覆冒也,及其有疑於老,則又異矣,曰天下所恃以治者,仁義禮樂刑政,如農人之未耜、工師之斧斤也,無是器則無是用,使聖智仁義而可去也,則是徒手無操而望天下自治,古今必無之理也,此二議者,皆自主其見,而不能參言道器之本末者也,若使道不藉器,則老氏所主當專於無矣,然而兵刑稅貨、舟車械用,凡道之品器者悉將資以為治,則是未嘗或能遺有也,不能遺有,則是聖智仁義故在也,安得而雲空不適用也,若曰道之上乎形器者,必待老語與之開明,則夫闡太極以立乾坤,造書契以生禮法,開闢以來未有能先易而言者矣,道若器固皆在易,而何所待於晚出之老氏也,則夫尊老氏而謂上乎五三六經、疑老氏而謂其空虛無用,皆不得為知老氏者也,乃若老氏之高致,則有在矣,知道之奧而談無,曲盡其妙,運器以道,而在有不局於有,凡六經主於紀跡而不暇究言者,此書實皆竭告也,則論、孟之所務明者,於此乎加詳矣,是故其書得與六經並行也。 明總下 或曰:聖賢談道本以明世也,苟如若言,則是有懷不盡也,曰:是有兩說也,其人未可與言而與之言,則徒言也,吾意欲致而言不能既,則又能姑發其端而已也,且如人心道心之合,固有中矣,而精一之理非堯則不能以授,非舜則不能以受也,是豈容人人得預也,一貫之道,惟曾子能出一唯,而子貢不能也,四時之行,百物之生,子貢雖得聞之,而亦不能有復也,至其性與天道,隱於文章之中,則雖子貢初年亦遂不得預聞矣,凡此之類,是皆六經論、孟不嘗究極者也,若夫老氏寫其超絕之見,以期萬世而一遇大聖焉,則所期者遠,故不待親見可受之人,而後始以其語授之也,是故天地所始,造化所起,道德所底,皆窮根極以暢達之,立等級以次比之,故儒之探妙資詳者,非是則無即也,課其功用,豈獨不戾於儒哉,是直儒倫之大助矣,若能平心以觀,識其矯,而要其歸,則三聖易蘊,固已披展言下,自詩書以往,其襟要益當總是矣。 有無 以形而言有無,則自未為天地以上,皆可名以無,既為天地矣,不以人物事為器具,則皆當名以有也,此以其形而命有無者也,世人聞老、氏貴無,而疑其表裹之皆無形體也,則固不適於用矣,豈知老氏之謂有無也者,道器交相輸載,而不可泛以形求也哉,且夫混成也,玄也,又玄也,其探至於不可見聞,搏執則其為無也,極矣,而天若地方且由之以生,則此之一無豈不槃函萬有也哉,及其出而為有也,天地之產,是為人物,而人物皆蘊元氣也,大道之派是為德仁義禮,而德仁義禮皆函大道也,則凡雲萬有者,又皆分載混成之一無也,於此致察,而後始見有無之本末也,是故易之肇言大道也,亦慮夫世人不知本末之相須矣,於是合道器以為一初,而隨所形見以名其出也,故其形見而上者則名之曰道,形見而下者則名之曰器,上下雲者,猶曰一物之內有升而在上、降而在下者,且非可析升降以為兩體也,火之在薪也,其上騰而虛者為焰,下著而實者為炭,焰炭也者,正從一火而分升沉焉,若曰上騰而焰者為火,其著下而炭者不得為火,則人人知其謬誤也,此於道器上下之喻,最其切近而易見者也,老子祖易以言道,而皆變其稱謂,故道器之名,轉為有無,而上下之名,變為妙徼,此特欲自立己,則以示無所師承焉耳,其理則無彼此之異也,妙徼雲者,亦並上下之語,而借一物之表之堙A以分諭器道焉耳也,凡物之已有體質者,與夫事為之已有跡狀者,無間乎泰山之與秋毫,範圍之與灑掃,上必有下,堨畢釭瞴A則是道器未嘗相離也,然則老氏之貴無也,以其在本而該也,非樂其空虛也,及其賤有也,亦惡其處有而拘焉耳矣,不曰一涉有具,而遂不為道用也。 有中之無上 即形而分有無,則凡在道者為無,在器者為有,其別尚易以見也,及夫道已為器,則有體有質矣,體質具而真無不可復見矣,今謂老氏而能主無運有也,則夫體質之中於何取無也,曰有中固自載無,而此之無也,最其難言也,顧夫事事物物之中,其虛實悉常對立,則夫人而可與知也,實者即其體質也,虛者,即其不著體質而能御此之實者也,故夫實中之虛,即有中之無也,老子蓋嘗明表此理以示人矣,其要語曰: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夫車之所以可運者,以其輻轂之備也,則輻轂之在車也,正其有焉而實者也,至於發軵輾地,乃在輻轂,體質皆無之外,則其用不屬乎有而遂屬乎無矣,是理也,即有能載無,而無能運用,最其可證者也,故老氏遂以此理傳之人事,而用以發明其教也,其曰有之以為利者,猶曰營而致之以足其具也,無之以為用者,猶曰殺而損之以致其用也,其具已足而無以運之,則其車亦不能以自行,故輻轂者車之得有也,而車所從運,則非車之所有也,非車所有,則宜乎其命以為無也,此老氏求以無之而始為已用者也,是為老氏超有用無之則也,故雖道之形見乎器者,每下愈實如兵如刑者,則亦不屑與明也,是故恬淡慈哀,兵之則也,恤賴民生,待其自重而畏死,然後取不俊者以致戮示戒,是其用刑之則也,夫恬淡慈哀,豈其干戈殺伐之所有歟,而夫無狹其居、無厭其生者,亦非刀鋸斬刈之具所嘗與謀也,老氏乃取二義以冠兵刑之上,則其主無運用之理,昭乎其可明者也,究其極致,是且出兵言兵、超刑言刑、使兵刑反為我用,而我常不為兵刑所束,是然後得為老氏所貴之無,而非世人指為無用之無也。 有中之無下 是理也,豈惟老氏言之,孔孟亦嘗言之矣,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曰:仁者無敵,夫兩造交攻,乃始為訟,兩軍相加,乃始為敵,有訟有敵,而後兵刑生焉,顧欲即其所從生者,期以虛而無之,則凡世之所尚,謂夫片言可以折獄,而約戰期於必克者,借使曲盡能事,亦非體道者之所尚也,何者,不能超出其表,而局束於其內故也,運甓者,其身必在甓外,而刺舟挽舟,其操縱所施悉不在舳艫之內,是故用力少而見功多也,是亦老氏資有於輻轂,而遽欲損而無之之義也,雖然,此特即孔老之言兵刑,而參配其有無為則如此而已耳,孔老又嘗即器物而言,運有之無,其理尤為曉白也,孔之言禮樂也,曰: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甚言器物之不足以盡禮樂也,禮之有敬也,非玉非帛,而玉帛不得此敬,則不能成其為禮也,樂之有和也,非鍾非鼓,而鐘鼓不得此和,亦不能成其為樂也,則皆實必資虛之謂也,以較老語,則鐘鼓玉帛者,車之輻轂也,禮樂之用,故皆資器物以自見,而器物之不能自成禮樂,正與越出輻轂之外,乃能使車之功用效乎運載者,同為一理也,且夫老氏推無為之妙,達諸治國,而自詭結繩之可復也,則宜其翻變禮法,而別為一撫矣,然嘗詳求其以,則凡舟輿兵甲什百之器,儼然五帝三王之具也,而敢自負,以上乎六經者,蓋曰吾道有高乎形器者焉,吾將矯文以樸,鎮天下以無事,待其安俗樂業,重死而不遠徙,則凡此有具之屬,雖可以為用,而遂可以付諸不用也,比其用無之理,全與儒應,特其立教不同,故著語互分彼此耳,若使老氏始循大易本語,仍用大易故名一而正為之言曰:吾其尊道而卑器也,吾其運道以役物也,則人將不復疑議矣,惟其變道器以為有無,而人不知夫無中悉嘗蘊有也,故貴無之語,遂幾於徒手坐視,而冀其事之自成焉耳,則安得不相疑議也,大昌既發此理矣,聞者或不以為然,試於讀老之際,以道易無,以無想道,則無之可貴,其理自明,其疑自釋矣。 用無 老氏之即有用無者,其別有三,而皆不出乎集虛以化實也,挫銳解紛、和光同塵、滌除玄覽、寡少私慾,則求以去夫害虛者也,沖其盈而不極,閟其神而不示,辭其成而不居,則求以體此之虛者也,至其操虛實之柄,以制有無之則,則於剛柔之用最為該貫而明著也,蓋剛之為道,欲達而直達,無所回隱,則其象實而塞也,柔之為道,待唱而應,順而不爭,其中實行斷制而廉稜不露於外,則其象虛而通也,故通者可以運塞,而柔者常能勝剛也,凡其知雄守雌、欲奪而乎,欲先人以其身後之,則皆惡剛之塞,而體柔以行其虛者也,亦其求以反物而終致大順者也,及其通且虛者為之而成,則行焉而無轍邇,無為而無不為者,是其效也,方其運實主虛,人皆不可得見,及其效成於虛,而後始驚其神,則易之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又其則也,故自言其總則曰:弱者道之用,隨言其所從用弱則又曰: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也。 用無成敗 貴無之道,古今固有寶而用之者矣,而或以之成,或以之敗,太王去邠,與徐偃王不忍驅民以戰,是一類也,漢元優柔,與文帝元默亦一類也,而其成敗大相乖戾,故後世執跡以譏其不成者,而曰結繩不足以救亂秦,舞幹不足以解平城也,則並與老語而懠諸無用,顧不知罪其施置之失當,則豈其知言也哉,列子設為向、國二氏致富之說而明夫同意向,而異成敗者,則曰向氏喻國氏致富之言,而不喻其致富之道,則遂反為身殃也,其意正以況此也,八十一章固皆本柔為用矣,而其所從用之,則濟寬者有制,紏弛者有猛,暗行乎其間也,是故迷民之捨正而入奇也,則方廉直光實嘗交出而行制御也,豈其有柔無剛也歟,民皆賴生而畏死矣,猶有敢於為奇者,且將執而殺之,則威當克愛者斷斷乎其無貨也,又如自誇其器之利,而主其勝之可必者,歙弱廢奪姑其蓋之以柔耳,非專於柔也,故凡世之慕清虛而隳事功者,皆其守雌而未嘗知雄者也,則凡無古聖人之德以求為結繩舞干之事者,無往而不及於敗也。 道等 易分有無則道器兩語而已,而老之有無等級則甚多也,自無以上,有玄有又玄,乃為眾妙之門,而常無者,特可循以觀妙而已,若夫總眾妙而出之,則必屬乎又玄也,自玄以及又玄,即上乎道而為自然者是矣,自然雲者,莫之為而為,其在天下自賓自化、自正自富,而不知帝力何有者,是其效也,故老氏而敢鄙薄聖智者,主此地以駕其高也,由道將為德,以後能常其有,而不自入於有者一也、象也、樸也,之三名者,是其總也,自此而出為天地,造化為仁義禮智信,則皆德矣,而五常之中,每一德者又自分上下也,上德之品既極乎上,而又有深於此之上德者焉,則又加玄以冠其上而曰玄德也,牝之玄牝,同之玄同,覽之玄覽,亦其類也,則名雖在德,而其實已入乎道矣,其詳如此,故言六經論孟者,車來資焉,信非苟為虛尊也,試舉孔孟談仁之一端,以與老語對明,則知儒語雖有分際,而其所立等級,未及如老氏之察也,蓋孩童之愛其親,與並井而救赤子,固皆可名以仁矣,而九合一正者,乃反未得確名為仁也,此在孔孟雖有分際,而亦未暇明立等則也,至於博施濟眾,推之可極於聖,而子貢尚疑其未能充盡仁理也,為其等級差少而未達者,不能確定其則故也,故六經孔孟必資老氏者,其概皆類此也,此非抗老而抑儒也,老語主無,故能於道等加詳也,若易地而觀,則儒語之詳於涉世者,至老氏而又疏略之甚也,蓋所主異向,則所言隨以詳略,其勢使然,非有彼此之異也,若夫老氏之無,其當資藉六經之有者,則又人人知之,不論可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染四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道德經 考異:河上公本分道德為二篇,今從王輔嗣本。 道君曰: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同得,道者亙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而常存,老子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識而深造之。 黃茂材曰:道也者莫不由之以生也,德也者莫不得之以養也,天地以此生養萬物,故不窮至人以此生養一身,故不死,道與德雖有二名,實相為用,不可離也,今世學者乃分上經為道,下經為德,甚非作書之旨,當總謂之道德經可也。 石潭曰:老子之解多矣,以學儒者解之,多以儒之所謂道者言之,若程泰之、林竹漢之類是也,以學釋者解之,多以釋之所謂性者言之,如蘇穎濱、本來子之類是也,皆不得其本意,蓋儒者之所謂道,乃日用常行事物中之道,而老氏則以虛無自然者為道,豈可強以合之於儒,釋氏之所謂性者,乃露裸裸、赤灑灑之性,老氏之所謂道者,乃形神俱妙之道,豈可強而合之於釋,雖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然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其所指地頭則不可不明辨之也,蓋老子專指虛無為道,而儒者則謂形而上者之道、不離乎形而下者之器,釋氏專指真空為性,而不雜乎形氣,而老子則欲形神俱妙而與道合真,此其所以不同也,若各據本教而言之,不惟失老子之宗指,亦自失其宗指矣,至於道家之解如白玉蟾之類,固是本色,然但一向好高而務簡徑,其辭多不可曉,反成郭象之註莊子焉,故今之為解,一以老子本教言之,庶不失老子之本意,又不敢如玉蟾輩好高而辭意不明焉,學者詳之。 道可道章 考異:河上公作體道章,趙實庵作顯理會真義章,今從明皇本。 唐明皇疏此章:明妙本之由起、萬化之宗源,首標虛極之強名,將明眾妙之歸趣,故可道可名者,明體用也,無名有名者,明本邊也,無慾有欲者,明兩觀也,同出異名者,明樸散而為器也,同謂之玄者,明成器而復樸也,玄之又玄者,辯兼忘一也,眾妙之門者,示人行了出也,所謂進修之階,漸體悟之大方也。 杜光庭廣聖義釋明皇註疏:明者皎淨之義,顯出之謂也,妙本者道也,居經之首,明道之由,由從也,起興也,萬者數之大也,化者應變之謂也,言萬有變化從道而興也,宗主也,源也,萬化既從道而興,則知道為萬化之宗本也,起自此章,出生諸法,如水之源流,注無竭也,虛極妙本也,強名道也,此章先標可道為體,可名為用,末篇歸眾妙之門,攝跡歸本趣向也,復歸向於大道之本也,就此門中分為七別,第一可道可名者,明體用也,體用者,相資之義也,體無常體,用無常用,無用則體不彰,無體則用不立,或無或有,或實或權,或色或空,或名或象,互為體用,轉以相明,是知體用是相明之義也,第二無名有名者,明本跡也,本跡者,相生之義也,有本則跡生,因跡以見本,無本則跡不可顯,無跡則本不可求,跡隨事而立以為本跡,本者,根也,跡者,末也,跡者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跡出於履,以跡為履而復使人履之,愈失道矣,明跡為末也,第三明有欲無慾、兩觀不同也,觀者所行之行也,以自所見為觀,以神所鑒為觀,息見於外,凝神於內,內照一心,外忘萬象,所謂觀也,為習道之階,修真之漸,先資觀行,萬入妙門,夫道不可以名得,不可以形求,故以觀行為修習之徑,謂有欲歸於死,無慾契於生也,是觀其生死,歸趣不同也,第四同出而異名者,明樸散而為器也,大樸者,道也,道散為神明,流為日月,分為五行,生為萬物,器者,有形用也,易曰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也,第五同謂之玄者,明成器而復樸也,神明、日月、五行、萬物,有形有器,皆合於道,故雲復樸也,第六玄之又玄者,辨兼忘也,為器之時,必在其樸,復樸之後,此樸亦忘,乃契於道爾,故謂玄之又玄也,兼忘者,器樸俱忘也,第七眾妙之門者,示人行了出也,器樸兩忘,了然契道,復歸生化之始,眾妙之門也,人與萬物同稟於道,有為有欲則失道傷生,除欲守和則歸根復本,是謂之道要之門戶也,了出者出世也。 張沖應曰:道者自然之道,天至高而不知所覆,天道之自然,地至厚而不知所載,地道之自然,人參天地而立,有目能視,猶天之日月,有口能聲,猶天之雷霆,吹之有風,呵之有霧,唾咳若雨露,聰覺猶神明,天道之自然,我有之矣,至於四體備具,猶四嶽之盤固,靈骨冠頂,猶中嶽之鎮聳,血流脈運,猶江河之周流,地道之自然,我亦有之矣,誠能體天地自然之道,而進修之,則濁者清,凡者仙,而賢者聖矣,是以體道為道經之首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考異:明皇本無故字,今從河上公本。 河上公曰:道可道,謂經術政教之道也,非常道,非自然長生之道也,常道常以無為養神,無事安民,含光藏暉,滅跡匿端,不可稱道,名可名,謂富貴尊榮,萬世之名也,非常名,非自然常在之名也,常名如嬰兒之未言,雞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處石間,內雖昭昭,外如愚頑,無名,天地之始,無名者,謂道,道無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本也,吐氣布化,出於虛無,為天地本始也,有名,萬物之母,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陰陽,有剛柔,是其有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妙要也,人常能無慾,則可以觀道之要,要謂一也,一出布名道讚,敘明是非也,常有欲以觀其徼,徼歸也,常有欲之人,可以觀世俗之所歸趣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兩者謂有欲無慾也,同出者,同出人心也,而異名者,所名各異也,名無慾者長存,名有欲者亡身也,同謂之玄,玄天也,言有欲之人與無慾之人同受氣於天,玄之又玄,天中復有天也,稟氣有厚薄,得中和滋液則生賢聖,得錯亂汙辱則生貪淫也,眾妙之門,能知天中復有天,稟氣有厚薄,除情去欲,守中和是謂知道要之門戶也。 王輔嗣曰:道可道至非常名,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故不可道,不可名也,無名至萬物之母,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之時,則為萬物之始,及其有形有名之時,則長之育之、亭之毒之,為其母也,言道以無形無名始成萬物,以始以成而不知其所以,玄之又玄也,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妙者微之極也,萬物始於微而後成,始於無而後生,故常無慾,空虛其懷,可以觀其始物之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徼歸終也,凡有之為利,必以無為用,欲之所本,適道而後濟,故常有欲,可以觀其終物之徼也,此兩者至眾妙之門,兩者始於母也,同出者,同出於玄也,異名所施不可同也,在首則謂之始,在終則謂之母,玄者冥也,默然無有也,始母之所出也,不可得而名,故不可言,同名曰玄,而言謂之玄,取於不可得而謂之然也,謂之然則不可以定乎一玄而已,謂是名則失之遠矣,故曰玄之又玄也,眾妙皆從同而出,故曰眾妙之門也。 唐明皇曰:道可道至非常名,道者虛極之妙用,名者物得之所稱,用可於物,故雲可道,名生於用,故雲可名,應用且無方,則非常於一道,物殊而名異,則非常於一名,是則強名曰道,而道常無名。 疏: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也,訓通訓徑首一字,標宗也,可道者此妙本通生萬物,是萬物之由徑,可稱為道,故雲可道,非常道者,妙本生化,用無定方,強為之名,不可偏舉,故或大或逝,或遠或返,是不常於一道也,故雲非常道,名者,稱謂即物得道用之名也,首一字亦標宗也,可名者,言名生於用,可與立名也,非常名者,在天則曰清,在地則曰寧,在神則曰靈,在谷則曰盈,得一雖不殊,約用則名異,是不常於一名也,故雲非常名,無名至萬物之母,無名者,妙本也,妙本見氣,權輿天地,天地資始,故雲無名,有名者,應用也,應用匠成,茂養萬物,物得其養,故有名矣,疏:無名者,萬化未作,無強名也,妙本之始,無有無名,從本降氣,開闢天地,天地相資以為本始,故雲無名,天地之始,則易之太極生兩儀也,注雲權輿者,按爾雅云:權輿始也,有名者,應用匠成,有強名也,萬化既作,品物生成,妙本旁通,以資人用,由其茂養,故謂之母也,母以茂養為義,然則無名有名者,聖人約用以明本跡之同異,而道不繫於有名無名也,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若常守清淨,解心釋神,返照正性,則觀乎妙本矣,若不性其情,逐欲而動,性失於欲,迷乎道源,欲觀妙本,則見邊徼矣,欲者性之動,謂逐境而生心也,言人常無慾,正性清靜,返照道源,則觀見妙本矣,若常有欲,逐境生心,則性為欲亂,以欲觀本,既失沖和,但見邊徼矣,徼邊也,又解云:欲者,思存之謂,言欲有所思存而立教也,常無慾者,謂法性清淨,不於言說無所思存,則見道之微妙也,常有欲者,謂從本起用,因言立教,應物遂通,化成天下,則見眾人之所歸趣矣,徼歸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如上兩者,皆本於道,故雲同也,動出應用,隨用立名,則名異也,此者指上事也,兩者,謂可道可名,無名有名、無慾有欲,各自其兩,故雲兩者,俱稟妙本,故雲同,自本而降,隨用立名,則名異矣,同謂之玄,出則名異,同則謂玄,玄深妙也,自出而論則名異,是從本而降述也,自同而論則深妙,是攝逵以歸本也,歸本則深妙,故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意因不生,則同乎玄妙,猶恐執玄為滯,不至兼忘,故寄又玄,以遣玄耳,明無慾於無慾,能如此者,萬法由之而了出,故雲眾妙之門也,攝跡歸本謂之深妙,若住斯妙,其進復存,與彼異名,等無差別,故寄又玄以遣玄,欲令不滯於玄,本跡兩忘,是名無住,無住則了出矣,注雲意因者,西昇經云:同出異名,色各自生意因,今不生意因,是同於玄妙,無慾於無慾者,為生欲心,故求無慾,欲求無慾,本離欲心,既無有欲,亦無無慾,遣之又遣,所謂都忘,正觀若斯,是謂眾妙,其妙雖眾,皆出此門,故雲眾妙之門。 杜光庭廣聖義:道可道,非常道,道者,至虛至極,非形非聲,後劫運而不為終,先天地而不為始,圓通澄寂,不始不終,聖人以通生之用可彰尋跡,而本可悟,故以通生之德強名為道也,標宗一字,是無為無形,道之體也,可道二字,是有生有化,道之用也,三字之中,自立體用,體則妙不可極,用則廣不可量,故為虛極之妙本也,散為萬物不拘一方,故用無定方也,但宗一道,故明萬物皆資道化,故不在偏舉,高而無上,無不包容大也,高而無上,不滯於上,大而無外,不滯於外,逝也,逝往也,窮於無窮,無所不通遠也,虛心守一道,復歸之返也,返,還也,此引道經第二十五有物混成章以證此義,以此推之,不常厥所是為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名者,正言也,標宗一字為名之本,可名二字為名之逵,跡散在物,稱為萬殊,由跡歸本,乃合於道,是知道為名之本,名為道之末,本末相生,以成化也,無用則道凝,有用則名立,天得道垂象清明,地得道確然安靜,神得道變化不歇,谷得道盈滿無虧,此引下經第二章以明其義,名散無極,是為非常洛也,無名,天地之始,無名者,虛極妙本、未立強名也,妙本之始,無有無名,從本降跡,生天生地,天地資始,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大道吐氣佈於虛,始為天地之本,始無有無名者,莊子天地篇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言泰初者無之始也,無既無名,不可詰之以道,不可詁之以名,混漠寂寥,邈為化主,元氣資之以為始,玄化稟之而得生,故曰無名天地始,無名無氏,然後降進,漸分兆形,由此而天地生、氣象立矣,太極者,形質巳具也,形質既具,遂分兩儀,人生其中,乃為三才也,有名,萬物之母,萬化者,舉其多也,品物者,眾物也,眾物之中,道無不在,秋毫之細,道亦居之,故能生三才,母萬物,萬物,道存則生,道去則死,含養之至,不曰母乎,大道無異無同,無本無述,強立言教而本跡彰矣,常無慾至以觀其徼,夫機械之心藏於胸中,即純白不粹神德不全,存身者不和,此有欲也,若欲害之心忘於中,即虎尾可履,而況於人乎,此無慾也,有欲者任耳目以視聽,勞心慮以為理,視聽愈迷,為理愈亂,可謂見邊徼矣,無慾者神合於虛,氣合於無,無所不達,無所不通,與天地同功,乃合乎大道,可謂觀其妙矣,觀者外以目周覽,內以神照微,目覽則辯乎有無,神照則契乎冥寂矣,人生而靜,天之性者,樂記篇之語也,言性本清靜,無慾無營,為物所感,因境生欲,感於外而動於內,得不慎其所感哉,故聖人製法以檢其邪,制禮以檢其亂,制刑以檢其過,制樂以檢其淫,以道制欲,所以教民之崇德務善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夫一氣分而萬化生,形兆立而萬有作,三者之變各而兩之,有出於無,斯之謂矣,道顯而名立,名立而欲生,此乃有道可言,有名可謂,有欲之機興於此矣。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染五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道可道章 趙實庵曰:初顯常二,一絕相顯真,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形而下者之謂也,非常道,形而上者之謂也,形而下者,道散於形名度數之問,形而上者,道隱於空虛寂寥之地,蓋即物以求道,道固不可得,以其不可得,形器非道也,離物以觀道,道亦無所有,以其無所有,神妙無方也,心為道之體,道與心無殊,性者心之生,心與性不異,心之與性,無狀之狀,道之與心,無物而物心也、性也、道也,謂之一而分三有也、無也、同也,裂於三而會一,一即雲數,道豈數乎,一妙而神,道豈離數,妙則無矣,道者豈得而言哉,用即顯明,物物無非於道矣,所以形而下者雖可道,即非常之道存焉,形而上者雖非常之道,而可道之道著矣,若夫形乎真偽,真為常道,而偽為可道,託以虛實,道為實性,而物為虛妄,且以事理形容,庶幾有得,雖雲常也,變實在焉,所以言常者,常即性之地,心即道之用,合而言之,總謂之常,常之體取其不變,以其不變,故謂之常,真常之中,流出萬有,又常者大也,由是觀之,常豈不大乎,常者,聖人之照用也,言常不必言道,言道不必言常,所謂常者,道也,道者,常也,必欲言道而不言常,非常豈能定一,必欲言常而不言道,非道豈能顯通,常則常存,常存者不變,通則通物,通物者無窮,本一體而非二用,即一體而具變常,且若天豈不常乎,陽九之極,天有時而變,地豈不常乎,百六之極,地有時而發,日豈不常乎,日有時而虧,月豈不常乎,月有時而蝕,乾之上九則無首,鵬至六月乃雲息,則知麗乎形者、墮乎數者必有窮,惟常則無形,無形則無數,無數則不生,不生則不滅,自天地至於萬物,皆形數者也,豈同吾之真常乎,故曰可道者,非吾之常道,常豈不變也,不變謂之常可乎,變豈不常也,不常謂之變可乎,物之生也,常與之俱生,物之化也,常與之俱化,生生而不生,常固無逵也,化化而不化,常固自若也,自生自化,無真常而生化者,其能爾乎,常生常化,本真常而生化不停者也,行流散徙,不主故常,消息盈虛,不常故主,即萬形而不見,在一性以常存,窮則變,變則通,大人之適時者以此,可則因,否則革,聖人之知化者以此,用之為天下者,號曰神器,行之以利萬物者,乃曰明權,思之以至元極者,謂之微妙,運之以因陰陽者,故曰神機,至於堯用之而仁,舜用之而孝,禹用之而次江河,湯用之而躋聖敬,雖然用之不同,其實一也,惟有道之君子不與聖人同憂者,為能體常。二絕名顯實,名可名,非常名,以名可命者,又有形也,道既無形,烏得而名焉,經所謂非常名,可名者非吾之常名,則常亦有名也,常惟不生,生即是物,是物皆可名也,常惟不用,用即為事,是事皆可名也,而欲究其生物之本,用事之祖,了不可見,列子曰: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且道有合散,性有交辨,以無合無,無有入無間,神飛電掣,豈可跡哉,此不可名也,故合則同體,此之合者,合於太虛也,散則成始,以無出有,不生者能生生,精含氣育,豈可昧邪,此之散者,散於萬物而成形,此可名也,生陽於子,子美見於東南,斯道之出而交物也,生陰於午,午美盡於西北,此道之復而辨物也,交物其顯乎顯,則萬物之名自著矣,辨物其隱乎隱,則一真之元莫睹矣,以無可睹者為常名,可名者且不得而同也,以所睹者為可名,則常名者亦不得而逐矣,出冥入冥,至道其神乎,且孰名也哉,孰不名也哉,次分有無二,一、太虛肇一,無名天地之始,以道在至無玄眇之地,湛若常存,不與一物為累,凡有相者,皆非吾之常道,次言非常名,以名者在乎形質份量之間,隨其美惡,未有一物而無名,凡可名者,皆非吾之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前言非常名,則是常者未離乎名也,今言無名,以無字破常字也,無名天地之始,無名者,即常道也,常道者,即無名也,夫何一理而兩言之,謂道不可言,言之者終莫能至,道本無名,名之者終不及質,當以非常之常言之,固兩言也,常道常名,即言其妙無名,有名即言其用,無名者生天地,有名者子萬物,凡以顯其用也,原夫至道之體,湛如太虛,一物不生,無名可得,至靜之極,靜極生動,所以一氣筆生為物之始,謂之觸而非觸,謂之感而非感,本乎虛化神神生氣,生生之理,於是乎恢張,道生一,一為始,萬象之靈,於是乎均賦,有非有也,是有一而未形,無非無也,即太始之形,始如月魄之在艮,類涓流之發源,漸始乾坤,誰屍造化,此乃不為而為者也,今也以無為妙,萬法歸休,以有為非,凡夫自味,道隱則無用而致用,致用者一氣為先,法生則用法而不窮,元始無極,一雖墮數,通乎數則長生,始則有形,鍊其形而不死,夫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則五行之生數,九木三火七金五水十土,則五行之始初,若得其初,則知金木之承元,合其成則曉水火之生死,木隨子復申宮,而始住其胞,乾天屬金,東方而稱其用事,故六爻皆九,與木得以同原,寄體金方,實一家之妙用,至於金來乘襲居寅位,以氤氳七氣之天,處三陽而受孕,至於火,從兌出亥位,得三水土艮,興巽方,朕兆乃見寅申巳亥,女台曰始,而不凝氣,形質全由此修,生而不斷,故義殊洪範,生數有克,而有合理,出仙經,一則循元而不終,故雲始也,出自無名,二、太極生三,有名,萬物之母,夫始者,造端也,未見其生也,生者,母也,物生而後有象,像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此有名也,經以無名者始之,有名者生之,是無出而為有矣,爾雅曰:肇、祖、元、胎,始也,坤卦以地道、妻道、臣道,母道也,乾始之,坤生之,是故配夫婦然後有男女,有男女則母之名始彰矣,故先言始而後言母,凡有四說焉,一以陰陽言,二以天地言,三以父母言,四以有無言,夫陰陽者氣也,氣也者,分陰陽也,一氣初筆,本無陰陽,太極既生一氣,自析輕清者上升而為天,重濁者下降而為地。 又開天經云:天氣已足,餘氣為地,夫言足者,乃見陰陽有定數,數足而後分,以混元之時雖有陰陽,纏鍊未極,混而未分,則列子所謂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是也。 又曰元始以玄元始三氣上生三十六天,下生三十六地,上下合德以為陰陽,又日清者濁之源,見乎清靜經,陰者陽之澤,見乎生神章,由是觀之,陰陽本乎一氣而自分為二,故曰合而分,天地之始生也,本無父母,生於太虛空洞之中,結於混沌一氣之內,狀如雞子,內黃外白,其未分也,天地孕於靈源,及其分也,上下判為天地,三合成德,積九為陽,九陽既升,餘氣為地,故天有九天,地有九地,大羅三十六天,金火土宮三合之數成也,中羅三十六天,合三十二天,四始之數生也。 救苦經曰: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是天之生、地之成,合天地之數,總七十二以為節候,成始而成終也,天地者,道之垂象,道無所寓,寓於天地,天地無所寓,寓於乾坤,故以天為父,地為母,天地以一氣合而生萬物,為父為母,始之者則歸之乾,生之者則歸於坤,始之生之,其道一也,豈天之形為男,地之形為女邪,凡得意忘象,得像忘言,苟未得意象,豈盡之,是故以一氣而論天地,猶坎一之分精神,此合而分也,由是觀之,道為天地之母,天地為萬物之母,乃可知也,此分而合,乾為天為父,坤為地為母,自天至地八萬四千里,自地至天亦然也,以卦象論之,自復之泰為三陰三陽,乾下坤上為天地交泰之時也,易曰男女合精,萬物化生是也,泰者,中和也,於是中有沖氣焉,窈冥恍惚,會至真於其中,是萬物含生之意也,然天地以八萬四千里准之,以陰中陽半為春分,陽中陰半為秋分,亦男女交合之象也,雖天之遠地,地之遠天,非以氣而交和,奚有父母之名,生生之理也,故未分則謂之混沌,既分則辨為陰陽,異姓則合為男女,婚娉則合為夫妻,易曰有男女然後有夫婦也,故取母以言生,夫有而空者,物之反,無而神者,真之原,即無名者,真空之原也,即有名者,妙以應物之用也,然則真無者,豈待有而欲顯其妙乎,一氣自析,三才自分,萬物自植,孰主張是,孰綱維是,是謂自然,若論使然,有自而然,無自不然,豈免天運地成,陰交陽接,不有母也,寧顯其生,不有生也,孰認為母,經曰道生之,道即萬物之母也,入而無出而有,若有機緘而不能自已,有無二致,非道而誰,立母之名,出虛為實,立始之目,出實背虛,一有一無,道之妙用,無元之一,當識太虛,返還之功,鈴自於母,天地之數,離五坎十,五五為母,散而生萬物者,謂之妙有,如六戊加坎,六己加離,生生之理,於是可見,三辯體二,一靜照常體,常無慾以觀其妙,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指常道常名為盡妙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使人絕視聽於名言之外,此非有心者可得,惟無心者可了,乃謂之常道者是也,次曰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言道有妙用,前四句言妙,後二句顯用,蓋言妙而不言用,道無所顯,言用不言妙,事或障理,且萬物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理之又然,而聖人睹之,存乎見見,夫道無色相,真絕名言,究心鈴徹於無心,詣趣必窮於實趣,既虛無之是道,何有物之相因,不絕見聞,寧歸清淨,夫清淨者,性之本也,色相者,名之因也,性本湛然,非名非相,離性而相為妄為虛,所以名從體相而生,相自念心而起,真偽兩立,道本難原,故作經者必主於虛無,窮理者當觀於色相,緣虛見實,從幻妄以知歸,有自無生,精想塵而成就,物無自性,所以言虛,道乃無名,以其非色,此莊子所謂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二即常致用,常有欲以觀其徼,道本不生生無非道,道降在物,物無非真,及乎物來歸之,道未嘗主此,道之真常,脫然無累,奈何虛玄泛景,一氣自生,混沌凝真,三才具體著象於天,則六氣之回薄成形於地,則五行之生成,陰陽總其大數,八卦定乎四時,準則有常,變化不已,一生一滅,在物理之固然,不死不生,因陰陽而政妙,通乎此道,必屬至人,未達生原,徒歸幻滅,故常為大本,變乃通神,自爾不窮造化,直指休浮,不知死乎數者,物失其神,通乎數者,形豈自累,所以有無同妙,二理俱玄,正陳性命之因,豈得有為為妄,他教則無餘盡物此道,見之者昌,觀徼則在理為粗,入妙則即理即事,愚嘗探天機,陽無陰,陰無陽,二者相索而始合,或言龍無虎有,龍見虎而二俱無形,或言汞無鉛有,鉛見汞同而為鬼隱,所以言無言有,性命同歸,一陰一陽,是之謂道,造其至妙,然後有不測之神,此道德之玄玄也,故伏羲畫卦,知無中之有,而其象乃陳,孔子繫辭達有中之無,而惟神不測,相因有無,不二徼妙,四玄同,一、權實雙顯,此兩者同出而異名,經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顯道降而為物,自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分有分無,顯出顯入,謂道本一致,妙用玄彰,使人直認本原,先以有無二政標之,後以同出異名一貫其義,此兩者,一有一無也,同出者,同出於道,而二名也,易大傳所謂殊塗而同歸、百慮而一致,且智徹為明,悟有無之一體,疑其有二,執有物以非無,未可立談,蓋眾人之情,動輒有礙,礙即不通,說有者不容言無,說無者不容言有,依此疑中乃分順逆,順觀者眾人也,指物為有,有為見存,天高地下,川融嶽固,五色之柴然,音聲之嘈維,名利之崇榮,富貴之顯大,天倫之結固,萬法之鋪張,舉皆實有,若有人焉,指此雲虛,謂此非實,彼方膠固,未以色空,認妄為真,一切眾生,隨境易流,固名為順,指真空為實,幻化為虛,死生為一,富貴為他,聲色為邪根,親戚為偶聚,四大為和合,知空本不空,知色本不色,此逆觀者之所為也,蓋順以易,如水之就下,從之也去而不返,逆則難,如策蹇以登山,雖苦也而至之則樂,此天人之界畔,見覺之宗由,初分之而恐其異見,終合之而使彼同觀,有無同出於一天,出役共為之終始,莊子曰: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自其異者視之,肝瞻楚越也,又豈可與之論大同哉,二、事理兼融,同謂之玄,前言有無同出於一體,使人不得以有無而殊觀,是圓融至理也,後密嚴其教,故曰同謂之玄,同之字從一,從一口,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所以不同一口,則是非同矣,故大同者離人焉,離人則入乎天,入乎天則同乎道,同謂之玄,是大同也,且有無二理,同謂之玄,以無為玄,則妙而不可見,故玄也以有為可見,豈得同謂之玄邪,夫萬物於無中出有,有中含無,本一性也,又何假以不同,而同之性理自破色空為初玄,離有無為重玄,則義漸明矣,悟則頭頭是道,迷則見見皆殊,直以死生為一條,可不可為一貫,平等性智方可造入,御解曰:妙而小之謂玄,玄者天之色,書義曰:小而妙之謂玄,大而敏之謂俊,德藏之則妙而小,顯之則大而敏,故於聖人在下則稱玄,於在上則稱俊,妙而小之謂玄,誠難言也,夫道無形相,孰分小大,道大天大,豈得雲小,其在物也,於小奚分,謂之隱,以其不形,謂之奧,以其不測,蓋聖人之心,體道則妙也,出而應物,在理則隱,在事則顯,事小而反為大者,注人之耳目也,道大而反居小者,處心之淵微也,小則右,右則陰,以相之藏妙,而不藏用也,大則左,左則君,以臨之顯事,而不顯理也,故曰妙而小之之謂玄,五讚美,一、諸法體妙,玄經自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復次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是結前二句義,合有無歸於一政,又曰玄之又玄,初謂見覺相照,悟此有無,玄同一致,乃深識也,及又玄之義,又非前理可畢,經意次第言之也,有無生於道,道所以司有無者也,而有者自有,非道之有,無者自無,非道之無,此道主之而不主者也,然無亦出於道,有亦出於道,無體既玄,有體不得不玄也,蓋無出而為象為數,像數入而為滅為無,列子曰自生自化是也,如是則有無不干於道明矣,而有無皆自道出,二者所以各得玄也,譬如一父二子,父子之姓同一,豈以父之姓予長而不予少乎,此顯道之玄,而有無不得不同玄也,及用之在人,道生乎一,一,數也,始也,抱始一之義,歸之太無,然後見身中用事也,豈直以虛言載之邪,龍虎交而成聖胎,聖胎靈而見真人,真人出而乘神光。 莊子曰:上乘神光與形滅亡,二、妙先眾法,又玄諸法從道而生,粗之與精,一一皆有玄理,曰體玄也,體之玄未脫乎跡,去體之玄,離體之用,造形而上,斯又玄也,楞嚴曰:妙常寂,有無二無,無.二亦滅,此言性也,前雲經以次第言之,次第者,即分頓漸,頓漸即分大小乘,大小乘分列果位,如海空智藏論有無之義,至妙有妙無為究竟也,如性宗論內空、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有為空、無為空、畢竟空、無際空、散空、無變異空、本性空、自相空、共性空、一切法空、不可得空、無性自性空,理猶未極,不可得空方,又玄也,又玄之字,嘆道之深遠,二邊不立,中道不安,言默匪窮,謂之實際,則步不躡虛,始為真一,則存乎有得,所謂微妙者也,今分頓漸二門,三乘階次,以證玄之又玄義,今夫混元之前,無名無象,混元既判,有象與名,自無名已前,直悟其理,則謂之頓,若從有名之後,攝有歸無,則謂之漸,蓋頓則不立一法,漸則始於修為,修為之門自言教得,所謂日益,益而能損,至於又損,乃證又玄者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染六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束校正 道可道章 詹秋圃曰:道可道至之門,道可得而名言其道,此非常久自然之道,名可得而定名,此非常久可貴之名,道不可以抑揚立論,於是上言無能名者,天地混沌之始,有可名者,萬物生育之母,故常無慾而動心於內,自足以觀其要妙,常有欲而動情於外,但足以觀其趣徼,此兩者同出於道,而微顯異名,故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而無不通,是可以造其眾妙之門戶矣,道妙難名,故此章內則以有名而為生物之母,以常有欲而為觀妙之徼,以同出謂玄,玄之又玄而為造妙之門,夫曰母曰徼曰門,豈非由精達粗,由體道而達妙用也歟。 張沖應曰:道可道至之門,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長養萬物,人不能體此自然之道,而尚經術政教之道,以希榮顯利達之名,所謂道者,世所可得而道,非長久不可磨滅之道也,所謂名者,世所可得而名,非遠久不可形容之名也,體其不可名之道,則為無名,體其可名之道,則為有名,無名則其道大,猶天覆地載,混然其初而人不知其覆載之原,有名則道小,猶萬物萌拆,善善惡惡而各有所名,其善惡之根,是謂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也,人生天地間,以血肉為軀,心統五官,運乎此體,體道之際,有能即我無慾而靜之中,以觀不可道、不可名之妙,即有人欲而動之外,以觀可道可名之徼,則我得其要而知夫人之所趣徼者矣,此人我有無之欲,同出於此心而異其名,同謂之玄也,我視無慾貴之為玄,人視有欲亦貴之為玄,觀人有欲之玄,反觀我無慾之玄,是為進修大道之要地,斯曰眾妙之門。 張靈應曰: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道本無名,以氣化而得名,氣出於無則無所可名,天清地寧,道從此始,氣結為有,則有所可名,枝葉種類,各宗其母,氣以化物,物以寓道,人也只是一物,原其始,守其母,這便是入道處。 白玉蟾曰:道如此而已,可道非常道,可說即不如此,名強名曰道,可名非常名,謂之道,已非也,無此即道,已名天地之始,道生一,即是天地之初,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有名萬物之母,一無生萬有,萬有歸一無,故常無虛心無念,欲以觀其妙,見物知道,知道見心,常有守中抱一,欲以觀其徼,身有生死,心無生死,此兩者,萬有一無,一無亦無,無中不無,同出而異名,萬法歸一,一心本空,同謂之玄,道非欲虛,虛自歸,人能虛心,道自歸一,玄之又玄,虛娷簿u,無中生有,眾妙之門,悟由此入,用之無窮。 廖粹然曰:道元始可道,字之曰道,非常道,不是尋常所言道者,名太上可名,強名曰道,非常名,不是汎汎所稱名者無,無極名天地之始,太初肇生,有太極名萬物之母,動靜互根,常無這柱杖子時時提挈,欲以觀其妙,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暢於四肢,常有只這眥子多守成,欲以觀其徼,隳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道,此兩者同一氣所生,出而異名,前三三後三三,同謂之玄,其歸一揆,玄之又玄,如是如是,眾妙之門,散一成萬、聚萬歸一,生生不窮之妙。 陳碧虛曰:道可道,非常道,夫道者杳然難言,非神口所能辨,故心困焉不能知,口辟焉不能議,在人靈府之自悟爾,謂之無為自然也,今標道者已是強名,便屬可道,既雲可道,有變有遷,有言有說,是曰教典何異糟粕,嘗試舉揚不可沈默,且從訓釋曰:道通也,言萬物得之無所不通,無所不達,亦曰道蹈也,取道路以為稱也,說文曰所行道也,一達謂之道,先賢今人體而行之,故曰道也,至於仁義禮智信五常,皆道之用也,用則謂之可道,可道既彰,即非常道,常道者,自然而然,隨感應變,擬物不窮者也,不可以言傳,不可以智索,但體冥造化,含光藏暉,無為而無不為,默通其極,其嚴君平曰:可道之道,道德彰而非自然也,又曰:今之持者畫不操燭者,為曰明也,夫曰明者,不道之道常道也,操燭可道之道彰也,夫著於竹帛,鏤於金石,可傳於人者,可道之道也,若乃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者,常道之道也,五千文之蘊發揮自此數言,實謂淵之又淵,神之又神也,名可名非常名,夫道者體也,名者用也,用因體生,名自道出,既標其名,即可稱用,稱用既立,故曰可名,可名既著,即非常名,常名者謂其應用無方,支離其德也,嚴君平曰:可名之名,功名顯而非素真也,夫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視之猶眾庶,此真守常名者也,故道常無名,此之謂也,無名天地之始,無名者指其道而言之也,夫萬化未作,無其強名,但妙本之始既降,渾淪之樸將離,則易之太極生兩儀也,嚴君平曰:無名無朕,與神合體,天下恃之,莫知所以變於虛無,為天地始,此體道者也,有名萬物之母,有名者指天地而言之也,天施地化,茂養萬物,亭之毒之,如母養子,故曰有名,萬物之母也,夫大道杳冥,豈繫於有名無名哉,且聖人約用立教,以明本跡之同異爾,凡日新之道,皆曰無名,是故始萬物者為無名,成萬物者為有名也,嚴君平曰:有名者之為化也,尊道德,貴神明,師太和,則天地,故為萬物母,此用道者也,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欲者逐境生心也,妙者要也,又微之極也,徼者邊隅也,大道邊有小路曰徼又歸也,夫虛無之道寂然不動,則曰無慾,感孕萬物,則曰有欲,無慾觀妙,守虛無也,有欲觀徼,謂存思也,常謂真常,即大道也,無慾、有欲即道之應用也,夫道本無物,物感道生,且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夫上士知微知彰,睹其未然已盡其妙,故曰常無慾以觀其妙,中士因循任物,見其群材乃得其用,故有萬不同,真理難測,但覘其邊徼耳,又解曰:夫人常體大道之微,守清靜之要,復性命之極,不為外物所誘,則志意虛憺,可以觀道之要妙,造微之至極,嚴君平曰:心如金石形如枯木,默默隅隅志如駒犢者,謂無慾之人,復其性命之本也,且有欲之人貪逐境物,亡其坦夷之道,但見邊小之徼,迷而不反,喪失真元,先賢或以謂無慾者,體道內觀,化及群品,無所思存,忘其本進也,謂有欲者從本起用,施於可道,立教應物,成濟眾務,見物所終,了知歸趣,斯乃前以約身為說,後以化民為言,修身治國,理無不備也,此兩者同,此者指上事也,兩者謂可道可名、無名有名、無慾有欲也,俱蘊於寂然不動,湛爾之源,體用未彰,善惡都泯,故雲同也,出而異者,出謂從本降跡,可道漸分,雖起自一人之心,而五常之用殊別,賢愚有隔,遷變萬端,壽夭存亡,其名各異,故曰出而異名。 同謂之玄,玄之又玄,淵者深妙也,冥也,天也,所謂天者自然也,言此無名有名、無慾有欲,皆受氣於天,稟性於自然,中和濁辱,形類萬狀,蓋由淵之又淵、神之又神,所謂自然而然也,若乃通悟深妙、洞達冥默者,是謂有淵德者也,故嚴君平曰:玄之又玄,此之謂歟,眾妙之門,謂道域也,夫大道曠蕩,無所制圍,無門無旁,四達之皇皇也,約身而論,出則同眾人,入則為妙本,舉教言則眾真講妙而出,群聖蘊妙而歸,化導無方,湛然惟一,獨立不改,是曰知常,既有出入之由,故曰門耳,莊子曰: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斯亦謂眾妙之門也。 謝圖南曰:道可道至常名,何謂道?經曰道法自然,則道者,自然而然,非可以使然者也,道本無名,名之曰道者,以其四通八闢,可以共行,如道路然,孟子曰:道若大路,正謂此爾,可道者,猶曰可行也,可名者,猶曰可稱也,天下何莫由斯道,而百姓日用而不知,則可道可名之中,又有非常之妙存焉,中庸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及其至也,聖人有所不知,夫婦之不肖可以與行,及其至也,聖人有所不能,此曰非常者,其亦不可知、不可能者歟,無名至之母,未有天地,先有此道,而道之名未立,太極既分,天地萬物自道而生,有母之義,而道之也名始顯,夫物之生,雖有萬不同,而為母一也,蓋嘗論之,有形者,有形形者,有化者,有化化者,形者形矣,而形形者,未嘗形,化者化矣,而化化者未嘗化,道之名乎後天,即先天之未名者也,古往今來,形生氣化,無有紀極,是孰使之然哉?惚兮恍兮,其中有象,寂兮寥兮,獨立不改,無為而無不為,無在而無不在,豈非所謂無名者乎,豈非所謂非常者乎?吾故曰形形者未嘗形,化化者未嘗化,故常無至之門,道母萬物,而人亦天地之一物也,人本道以生,則道在吾身矣,故以有欲無慾,反觀乎吾身之道,老子此言修身之本也,妙者在內也、本也,徼者在外也、末也,人之一身所恃以立者,惟精與神,經曰窈窈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方其無慾,則寂然不動,精神混合,故可觀其妙,及其有欲,則感而遂通,精神相離,故可觀其徼,精生於玄,玄者天也,天一生水,水性潤下,自乾為首,而至於坎為腎,此玄實相流通也,故曰同出異名,由徼入妙,則玄之下者復返乎上,可與入眾妙之門矣,桓凱曰:道妙之門,實崑崙之上,然則當於乾為首者求之,蓋嘗論之,一陰一陽之謂道,自然而然者也,人稟陰陽之氣以生,有欲無慾,亦其自然者也,精神同出,本乎一天,自妙而徼,天者人矣,譬之於水,天一所生,其源本同,自源祖流,同者始異,故徼者其流也,妙者其源也,玄之又玄,則沿流以溯源,而與吾之天者一矣,昔黃帝西遊,歸而失其玄珠,使明目人離婁求之不得,使罔象求而得之,知黃帝之玄珠,則知老氏之玄玄矣。 林鬳齋曰:道可道至之門,此章居一書之首,一書之大旨,皆具於此,其意蓋以為道本不容言,纔涉有言,皆是第二義,常者,不變不易之謂也,可道可名,則有變有易,不可道不可名,則無變無易,有仁義禮智之名,則仁者不可以為義,禮者不可以為智,有春夏秋冬之名,則春者不可以為夏,秋者不可以為冬,是則非常道非常名矣,天地之始,太極未分之時也,其在人心,則寂然不動之地,太極未分,則安有春夏秋冬之名,寂然不動,則安有仁義禮智之名,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其謂之天地者,非專言天地也,所以為此心之喻也,既有陰陽之名,則千變萬化皆由此而出,既有仁義之名,則千條萬端皆自此而始,故曰有名,萬物之母,母者言自此而生也,常無常有兩句,此老子教人究竟處,處人世之間,件件是有,誰知此有自無而始,若以為無則又有,所謂莽莽蕩蕩,招殃禍之事,故學道者常於無時就無上究竟,則見其所以生有者之妙,常於有時就有上究竟,則見其自無而來之徼,徼即禮記所謂竅於山川之竅也,言所自出也,此兩欲字有深意,欲者要也,要如此究竟也,有與無雖為兩者,雖有異名,其實同出,能常無常有以觀之,則皆謂之玄,玄者造化之妙也,以此而觀,則老子之學何嘗專尚虛無?若專主於無,則不可兩者同出矣,不曰同謂之玄矣,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即莊子所謂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但贊言其妙而已,初無別義,若曰一層上又有一層,則非其本旨,眾妙即易所謂妙萬物者也,門言其所自出也,此章人多只就天地上說,不知老子之意正要就心上理會,如此兼看,方得此書之全意。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染七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道可道章 喻清中曰:道可道至之門,道者太極之全體,萬理之總名,鴻濛肇判,鼇極既奠,強而名之曰道,其所謂道,未嘗不可道也,而道之精微、道之玄妙,則非常人之所能道,天地亦道中之一物,有一物必具一名,輕清而上浮者則謂之天,重濁而下載者則謂之地,昭乎可睹者為日月,燦然有象者為星辰,人皆得而名之,而其所以輕清、所以重濁、所以久照而不息,其理安在,常人孰得而名之,夫子言性與天道,以子貢之聞一知二,且不可得而聞,況不如子貢者乎,聞且不可,況得而擬議之乎,嗚呼,夫子聖人也,子貢其常常者耳,程伊川嘗指食卓問邵康節曰:此卓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處,康節為之極論其理,以至六合之外,伊川嘆曰:平生唯見周茂叔論至此,康節之子伯溫記之,但雲極論而不言所論雲何,使後之學者竟莫得聞其梗栗,此豈常人之所能道、常人之所能名耶,太極未分,沖漠未朕,其名未立,故曰無名,天地之始,始者指其初而言也,名既立矣,陰陽有陰陽之名,萬物有萬物之名,則千變萬化皆自此而出,千條萬端皆自此而生,故曰有名,萬物之母,母者生之所自出也,猶坤稱母,萬物資生之謂也,常無常有,是句讀,道之為物靜無而動有,不於無處,不足以見其妙,不於有處,不足以見其徼,妙玄也、要也,又微之極也,徼邊隅也,大道邊有小路曰徼,徼歸也,欲者要如此也,善學道者,常於無時就無上究竟者,蓋欲觀其極致之妙,常於有時就有上究竟者,蓋欲觀其旁出之徼,有無對待,同出異名,皆謂之玄,玄者妙之極,不可以言語形容也,不特謂之玄,而曰玄之又玄,亙古今窮天地,妙有萬不同,出而有出此門也,入而無入此門也,庸齋林氏釋此章,謂道本不容言,纔涉有言,皆是第二義,常者不變不易之謂也,可道可名,則有變有易,不可道不可名,則無變無易,其說高矣,子細玩味,謂可道者非常久之道,則可謂可名者非常久之名,則未可盍於下文有名萬物之母一句,微有窒礙故也,大概道字靜而重,可道常道二道字動而輕,名字亦然,此章居一經之首,老子示人之大旨,學者造道之極功,皆基於此,談經者宜紬繹之。 胥六虛曰:道可道,非常道,道開仰觸諱了也,如未解且聽為蛇畫足矣,原夫混混沌沌,無形無名,開闢以來,自古固存,大智不能測,神口莫能言,聖人默而知之,不忍後世無聞,強以道字為無形無名者之寓,使得有可稱,而通達於後學也,故曰道,取其通達之義,雖然此既其文,而未既其實耳,實之一字,須要各人自誠自悟自證其於道也,方有實用,若然者可與天地並久,可與日月並明,否則惟事文理言論為至,猶寒者說衣絞錦,飢者言飽珍羞,是則美人聽聞,全無實濟其於道也,豈能常存乎,故經曰道可道,非常道,可道既非常道,則道之一字分曉,要人自得之耳,名可名,非常名,夫道之一字,亦是無形無名者之名也,如不造其實,惟徇其名可名之名飄風然驟雨然,焉能久而不已哉,無名天地之始,言天地之始,始於無名者也,有名萬物之母,言自有天地之名,事事物物皆由斯道而生,母生也,此兩則語,乃聖人勉人窮理盡性之大旨,吁人生與天地一也,如母之理奚殊焉,胡為不究哉,故常無慾至觀其徼,此二句,聖人為後世開示悟入之門,俾學者於此探索,必有所造何哉,常乃常道也,無慾有欲,常道之動靜也,觀察也,妙微妙也,徼歸也,晏子曰:徼也者,德之歸也,夫寂然閒居,無思無慮,常道之靜也,於此可以察見常道微妙之本體,故曰常無慾以觀其妙,有感即通,應事接物,常道之動也,於此可以察見常道應變功用之所歸,故曰常有欲以觀其徼,明其體,達其用,知其歸,聖人之學備矣,苟不知其歸,流而忘返眾人也,知體而不知其用,一偏之士也,未悟其體而能飾其用者,理學也,體用兩明,千轉萬變,道無不在者至學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此兩者乃指前有無,妙徼也,同者同於常道也,異名則兩者之名也,常道未發,無有無妙徼之分,是所同也,發出則有無妙徼之名列矣,是所異也,故曰出而異名,同謂之玄,人能知是兩者未發之同,可謂學造深遠矣,玄深遠也,故曰同謂之玄,夫行遠者必有所至,今所造雖遠,然未有至處,則所造未至乎極,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又玄則所造之至極矣,至極則謂之眾妙之門也,眾妙之門,五千至言無量妙義,悉由是出,聖人開是門者,意其後學有進入之望,過門而不入者,固不在言,倚門而議者,常有之也,言至於此,呵呵踴躍,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矣。 李是從曰:道可道至之門,道存心中,日用平常,隨機應變,無處不在,安靜無為,是真常之道也,可以別外妄求有為,動亂其心,執著他事者,非其平常之道也,道本無名,從此一氣生出天地萬物,有名為萬物之母也,人心未兆,無知巧拙,造出萬般器物立名,是心生為萬物之母也,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者,常無愛慾,迴光返照,以觀其本性,真妙也,常有欲以觀其求生行徑,循徼也,此兩者同出而異名者,無慾入於靜,有欲出於動,動靜機同其本原,故有異名也,同謂之玄者,同其本心,未發彰時,難料也,玄之又玄者,常人之心難測,況聖人之心乎,機懷深奧,探賾不得也,眾妙之門者,應變萬事從此出,妙用則無窮也。 蘇敬靜曰:道可道至非常名,道天之道也,名道之名也,天之道如可指為世人之道,則非吾常行之道也,道之名如可指為世人之名,則非吾常用之名也,天道一自然,而世人之道則有帝道、王道、霸道之殊,道之名一清靜,而世人之名則有仁義禮智信之異,老氏道為自然,名為清靜,固與世人之所謂道,所謂名不同也,老氏生於衰周,蓋見當時王道已衰,霸道將起,思以天道自然為治,見當時禮為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若仁若義,若智若信,壹是紛紛,思以清靜無為為化,故有非常道、非常名之言,其學至漢文、曹參用之,能致安靜之效、寧一之歌,西晉不善用之,而稔成清談之禍,亦各隨其所用之何如耳,無名至萬物之母,太極、渾淪、天地且無名,非天地之始乎,雖未有天地,而天地已具於太極之內,故曰天地之始,天地肇判,萬物方有名,非萬物之母乎,既有天地,而萬物即生於天地之問,故曰萬物之母,常無慾至以觀其妙,太極亙古今,有理無形,無則為妙矣,故欲以無而觀其妙,天地生萬物,亙古今常有,有則為徼矣,故欲以有而觀其徼,徼邊徼也,萬物之生,當窮其四邊,而觀言其生周遍也,有生於無,無能生有,老子為書,以有無二字立言,蓋見易、書、詩、春秋皆說有,吾今說有生於無,無能生有,固是高矣遠矣,卻不知墮於虛無,然以老氏之書觀之,亦未盡為虛無,如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如絕巧棄利,盜賊無有,如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天下,如佳兵者不祥之器,如以正治國,以奇用兵,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如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如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言皆中理,蓋老氏言無而不道於有,易、詩、書、春秋言有而或遺於無,豈可概以清靜無為言之哉,此兩者至謂之玄,兩者有與無也,同出於道,而有無之名各異,同謂之玄,玄者,玄妙也,二者名雖不同,皆極其妙,無能生有,無之妙也,有生於無,有之妙也,其理玄妙,同謂之玄,則不可以有無論矣,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泯有無而謂之玄,則又不可謂之玄矣,謂之玄之又玄可也,無能生有,有生於無,天下萬善,眾妙集焉,皆從此而出,非玄之又玄乎。 吳環中曰:道可道章,道果有物乎,吾不得而知之也,道果無物乎,吾亦不得而知之也,然則道果何物乎,蓋道之大原出於天,天即道也,天地間惟道為大,實在人物未生之前,及其生也,於是道之名生焉,吁,道易言乎哉,周至昭王時,老子著道德五千文,傷周之衰,人物滋偽,世道險巘,欲一挽回為粹古之風,故於第一章首論道樞,有常道常名,有無徼妙,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等語,其旨隱而不露,其言近而弘深,自漢迄今,解者不止百家,各出己見,均不敢妄為異說,亦不敢以經子史為證,秪就老子書中尋究,庶不差誤,仁義禮樂、政刑兵法、財貨求賢、治國安民之理,諸家解已詳悉,大概老子一書,教人於無形無影處,加存養體察之功,於念頭動處,乃生死之機纔著念,卻又不是欲毋意毋我,兩至其極,此其所以異於吾儒之所謂道也,善乎文公朱紫陽之語曰:老子一書中涵仙意,祇是自家佔便宜,清靜無為而已,斯言盡老氏之旨矣,老子之所謂道,非世上尋常之道也,其言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又曰迎之而不見其首,隨之而不見其後,此老子所謂道可道非尋常之道也,老子之所謂名,非世上尋常之名也,故其言曰吾不知其名,強為之名,又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此老子所謂名也可名尋常之名也,故繼之曰: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既非常道,又非常名,若有若無,有無互用,有者不滯於有,無者不泥於無,無不在先,有不在後,生而不有,為道之母,故於無上觀道之妙,於有上觀道之徼,妙與徼,有與無,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者幽深之義,非取乎色,玄之又玄,幽深而不可究詰,眾妙之所由出,門者有無出入之門,得其門者寡矣,其大無外,其小無內,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道為萬物之奧,無有入乎無間,豈不為眾妙之門乎,老子首章首論道樞,以有無二字貫常道常名,為一書之旨,獨於道字上不十分說破,一書間見迭出,均反覆況潛,至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喟然嘆曰:一乎一乎,其為道之根柢乎,是一也,斂之則無,散之則有,莊周曰:人得一,萬事畢,信斯言也,道果生於一矣,果能此道矣,致虛極,守靜篤,知雄守雌,知白守黑,專氣致柔,能如嬰兒,出入生死,入水火,貫金石,乘虛御風,此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此下士聞之大笑也,吳筠稱深於道者,無如五千文,豈欺我哉。 柴元皋曰:道無極而太極,體虛用實,內約外博,可道非常道,萬古不變,一真悠久,曰常道,常道,無可言者也,非無可言也,不言之言也,不言是體四時,行百物,生是用,這生底行底,便是不言之言,要知此理,須向靜中默會個活潑潑地底是誰,方會得不言之主宰,脩道以性為體,以命為用,養神則性靈,養氣則命固,神是默言於中,而不能言於外者,必假氣以發言也,氣是聲言於外,而亦密言於中者,必忘言以養神也,此是虛處做實用,口說不成,故曰可道非常道,若工夫成了時,道出來底真是常道,名體虛難,名可名,非常名,只喚做道已是強名,纔有可名,便非妙道,無名天地之始,混沌以前,有名萬物之母,用從體出,母乃用名,其用無窮,故常無慾以觀其妙,至神難名曰妙,反觀乎內而無可欲者,潛其神也,常有欲以觀其繳,循小道曰徼,動觀乎外而欲有為者,施諸用也,此兩者至玄之又玄,同出體也,異名用也,體既玄妙,用又玄妙,眾妙之門,此門乾坤闔闢處,體用出入處,惟無慾而靜觀者,方會此門。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染八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天下皆知章 考異:河上公作養身章,趙實庵作真常融攝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妙本生化,入兩觀之不同,此章明樸散異名,因萬殊而逐境,逐境則流浪,善化則歸根,故首標美善妄情,次示有無傾奪,結以聖人之理,冀速還淳之由。 杜光庭曰:夫悠悠眾趣,蠢蠢群生,涉境起情,去道逾遠,聖人憫其忘返,啟此妙門,前明兩觀之殊,自無而入有,此標六者之惑,因事以相傾,能知逐境之非,不隨流浪之變,則可以言虛心實腹之漸矣。 張沖應曰:道先乎身而包乎天地也,人體此自然之道而行之,則神存精固,勿與物逐,不逞其才,不食其名,畏益就損,因近懼遠,則萬禍潛消而身得其養矣,故養身所以次於體道之章,此河上公之釋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考異:故有無至相隨,一作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萬物作焉而不辭,一無焉字,一作萬物作焉而不為始,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弗一作不,一無而字,是以不去,一作不處。 河上公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自揚己美便顯彰也,斯惡已,有危亡也,皆知善之為善,有功名也,斯不善已,人所爭也,故有無相生,見有而為無也,難易相成,見難而為易也,長短相形,見短而為長也,高下相傾,見高而為下也,音聲相和,上唱下必和也,前後相隨,上行下必傾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以道治也,行不言之教,以身師導之也,萬物作焉,各自動也,而不辭,不辭謝而逆止,生而不有,元氣生萬物而不有,為而不恃,道所施為,不恃望其報也,功成而弗居,功成事就,退避不居其位,夫惟弗居,夫惟功成不居其位,是以不去,福德常在,不去其身也,此言不行不可隨,不言不可知矣,上六句有高下長短,君開一源,下生百端,百端之變,無不動亂。 王輔嗣曰:天下皆知至前後相隨,美者人心之所進樂也,惡者人心之所惡疾也,美惡猶喜怒也,善不善猶是非也,喜怒同根,是非同門,故不可得偏廢也,此六者皆陳自然不可遍舉之明數也,是以至之事,自然已足,為則敗也,行不言之教至為而不恃,智慧自備,為則偽也,功成而弗居,因物而用,功自彼成,故不居也,夫惟至不去,使功在己,則功不可久也。 唐明皇曰:天下皆知至不善已,美善者生於欲心,心苟所欲,雖惡而美善矣,故雲皆知己之所美為美,所善為善,美善無主,但是忘情,皆由對執有無,分別難易,神奇臭腐,以相傾奪,大聖較量,深知虛妄,故雲惡已,疏:天下者舉大凡,言凡在天覆之下也,美者心所甘美也,善者身所履行也,言天下之人皆知己心所甘美者為美,己身所履行者為善,故論甘則忌辛,好丹則非素,共相傾奪,竟起是非,皆由興動於欲心,所以遞成乎美惡,聖人知美惡無主,但是妄情,妄則不常,故雲惡已,已語助也,注雲神奇臭腐,莊子雲所美為神奇所惡為臭腐是也,故有無相生,疏:此明有無性空也,夫有不自有,因無而有,凡俗則以無生有,無不自無,自有而無,凡俗則以有生無,故雲相生,而有無對法,本不相生,相生之名由妄執起,亦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皆空,故聖人將欲究其迷滯,是以歷言六者之惑,難易相成,疏:此明難易法空也,此以難故彼成易,此以易故彼成難,亦如工者易於本而難於陶,甄匠易於壇而難於木,故雲難易相成,若同其所難,則無易,同其所易,則無難,難易無實,妄生名稱,是法空,故能了之者巧拙兩忘,則難易名息,亦如美惡無定故也,長短相形,疏:此明長短相空也,以長故形短,以短故形長,故雲長短相形,亦如鳧脛非短,以鶴之長,故續之則憂,鶴脛非長,因鳧之短,故斷之則悲,見長短相形,猶如美惡,既無定體,是皆妄生,形相既空名亦空,故特未定也,高下相傾,疏:此名高下名空也,高下兩名,互相傾奪,故稱高必因於下,又有高之者稱下,必因於高,又有下之者,又高則所高非高,又下則所下非下,如彼代間凡諸名位,遞為臣妾,亦復無常,是皆空故,故無定位,音聲相和,疏:此名和合空也,五音相和成曲者,誰總眾聲,則能度曲,如代間法皆和合成,即體非真是皆空,故將欲定其美惡,豈雲達觀之談,前後相隨,疏:此明三時空也,日夜相代,代故以新,如彼投足,孰為前後,則前後之稱由相隨立名,名由妄立,詐識其神,過去,未來及以見在三時空,故旋旋遷改,亦美惡無定名也,六者相違,遞為名稱,亦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由妄情,有此多故,是以聖人至之教,無為之事,無事也,寄以事名,故雲處不言之教,忘言也,寄以教名,故雲行也,疏:是以者,說下明上也,夫飾智詐者,雖拱默非無為也,任真素者雖終日指揮,而未始不晏然矣,故聖人知諸法性空,自無矜執,則理天下者當絕浮偽,任用純德,百姓化之,各安其分,安分則不擾,豈非無為之事乎?言出於己,皆因天下之心,則終日言未嘗言,豈非不言之教耶?萬物作焉而不辭,令萬物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疏:作猶動作也,辭謂辭謝也,言聖人善化,無事無為,百姓不知,爰遊爰豫,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故擊壤鼓腹而忘帝力,人忘聖功也,生而不有至不居,令物各遂其性,不為己有,各得所為而不負慎,如此太平之功成矣,猶當日慎一日,不敢寧居,疏:今物各得成全其生理,聖人不以為己有,令物各得其營為,聖人不恃為己功,如此太平之功弘濟日遠,猶宜慎終如始,不敢寧居,此聖人自忘其功也,雲日慎一日,尚書文也,夫惟不居,是以不去,夫惟不敢寧居,而增修其德者,則忘功而功存,故勿居而不去,疏:彼聖人者,稠直如髮,慎終如始,本末不衰,未嘗寧居而逸豫,是以日新其盛德,忘功而功不去,光宅而天下安,故雲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杜光庭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至斯不善已,天下之人知道者稀,常俗者眾,知修身者寡,徇物者多,皆知美善為是而莫能為,皆知不善與惡為非而莫能革,故聖人歎之,故雲惡已、不善已,夫戴仁仗義、抱道守謙、忠孝君親、友悌骨肉,非美善之行也,皆知之矣而不能為,反於此者乃不善之行也,皆知之矣而不能革,況於修無為之道乎?故可欺也,妄者非真實之義也,因境起念,隨物生情,不守道循常即為妄矣,神奇臭腐者,莊子知北遊篇、黃帝謂知曰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地一氣耳,聖人貴一也,此明神奇臭腐,物之偏性,百氏殊學,九流異門,遞執是非,互生臧否,理身理國,能無為任物,一以貫之,臭腐神奇自然無二矣,故有無相生,老君歎彼常,徒迷正道,妄生對執,滯此幻情,故明此義以松其執,執者,著也,執有即斥無,執無則斥有,執難則斥易,執易則斥難,執短即斥長,執長即斥短,執高即斥下,執下即斥高,執後即斥前,執前即斥後,有此執故皆非究竟,故經雲執者失之,但無偏執,自契中道,便入玄妙正觀之門,難易相成,夫難因於易,非易無以知其難,夫易因於難,非難無以彰其易,循環倚伏,遞為之用,審而明之,於難無滯,於易無執,即可以語其齊物,通乎中道矣,工者巧技之稱也,陶者和土為器也,各擅其俠則為易,更而使之則為難也,長短相形,夫物之形也,有短長之相,夫事之興也,有難易之法,化之起也,有有無之變,俱自然也,若拘常俗之見,則長者不得不長,短者不得不短,有無難易在玆乎,滯之則為執,通之則為道,惟有道者能無滯爾,鳧鶴之喻亦莊子?駢拇篇之辭也,謂各自有正,不可以此正彼,而損益也,此斥世人不任自然之旨也,高下相傾,夫高下之設,名形勢位,性智才業,萬殊之中皆有高下,則不獨拘於名位也,但高忘其高,下忘其下,各安其分,守以天常,則無傾奪之事矣,臣者,男子之卑稱,妾者,女子之卑稱,卑伏於人,故稱臣妾,疏:指名位之說,蓋以廣戒群情也,言尊卑之道各安其分,不相傾奪,則保其始終,若棄卑而慕其尊名,厭下而圖其高位,不安素分,禍敗隨之,故經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可不戒哉,音聲相和,夫天地噫氣而眾籟作焉,律呂和合而眾樂生焉,聲之作也,美惡隨之,故有安樂怨怒、哀思惉懘之別也,然此別者,人事強而隨之,政化因而應之,於達觀之士忘其善惡矣,隨變責實,謂之妄情,美惡都忘,方為達道,達道之士,雖天地之大,萬物之殷,猶無有也,樂記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心感於物而形於聲,聲相應故成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旎謂之樂,故哀心感者其聲□以殺,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是以先王慎其所以感,故禮以導其志,樂以和其心,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極一也,音聲之道與政通矣,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懘之音也,理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遞相凌謂之慢,鄭衛者,亂世之音,比於慢,桑間濮上者,亡國之音,其政散,其民流,夫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也,知音不知樂者眾庶也,唯君子能知樂,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不知聲者不可以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者幾於禮矣,子夏對魏文侯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無女溺志,衛音趣數煩志,齊音傲僻驕志,四者害於德,非正聲也,春秋晏子對齊景公曰:先王之濟五味以和五聲,以平其心,以成其政,聲亦如味矣,一曰氣,須氣以動也,二曰體,舞象文武也,三曰類,風雅頌也,四曰物,以四方之物成器也,五聲者宮商角徵羽也,六律者黃鐘、大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也,六呂者夾鍾、林鍾、仲呂、應鍾、南呂、大呂也,律主於陽,呂主於陰也,七音武王伐紂所製也,自午及子,製七日為七音,八風八方之風也,東方曰明庶,東南曰清明,南曰景風,西南曰涼風,西方曰閻闔,北方曰廣莫,西北曰不周,東北曰融風也,九歌者六府三事,九功之歌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流,以相成也,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而後幾於道矣,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夔始製樂,以賜諸侯,理國之道,以音而知理亂,故吳公子季札歷聽三代古今之樂,而知其興廢也,修身之士閑視返聽,以聽無聲,然後可與言道矣,前後相隨,前後之別,生於變動也,不變不動,誰後誰先,既有相隨,乃分前後,達觀之士,泯爾都忘,世間之法彰其別耳,投足者舉步之謂也,步之舉也,孰後孰初,明於此者乃絕前後之竟矣,老君傷憫世俗流蕩不還,爭起妄情,忘其中道,歷指六事以化愚迷耳,夫中道者,非陰非陽,無偏名也,處天地之間,傲然自放,所遇而安,了無功名,而反乎道本,雖堯桀之殊,生死之變,是非之別,壽夭之異,榮賤之隔,哀樂之感動,古今之遞代,皆忘之也,不知堯桀之殊,忘美惡也,不知死生之變,忘有無也,不知是非之別,忘難易也,不知壽夭之異,忘長短也,不知榮賤之隔,忘高下也,不知哀樂之感動,忘音聲也,不知古今之遞代,忘前後也,處乎無是之鄉,立乎不疾之途,遭之而不違,過之而不守,調而應之以德,偶而應之以道也,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此了乎中道之士,忘前後之別,忘變動之機矣,是以聖人至之教,夫聖人者,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謂之聖人也,略而言之,凡有五種,第一得道之聖,太上老君、諸天大聖是也,第二有天下之位,兼得神仙之聖,伏羲、黃帝、顓頊、少昊、堯舜是也,第三有天下之位,而無得仙之聖,殷湯文武是也,皆廓清六合,不言昇天矣,第四博贍之聖無天下之位者,周公孔子製作禮樂,垂範百王,而無九五之位,而皆具天地合德之美也,第五有獨長之聖,而無博贍之名,亦不具上眾美者,謂伯牙師文為鼓琴之聖,子卿綏明能棋之聖,鍾期延州知音之聖,韓娥秦清謳歌之聖,龔叔文摯智洞之聖,離朱師曠視聽之聖,張芝鍾縣草書之聖,今經中明者,指言理天下之聖也,理天下之聖,垂衣裳恭己南面而已矣,何為哉,所謂處無為之事也,原天地之美,達萬物之理,順四時之行,君無為於上,物自化於下,可謂行不言之教也,理國如此,則人安其居,樂其俗,與道合矣,萬物作焉而不辭,聖人之於萬物也,萬物自古而固存,豈待為之而後存哉,物自得其生,盲動作也,爰遊爰豫,太玄經之詞,言上既無為,其下自遂,故閒暇也,擊壤者壤土也,莊子馬蹄篇云:赫胥氏之時,民含哺而嬉,鼓腹而遊也,不知帝力者,王充論衡曰:堯之為君蕩蕩乎,人無得而名,有年五十者,擊壤於路,鼓腹而歌曰: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何力於我?此眾庶之忘聖功也,生而至不居,夫聖人處物不傷於物,物遂其生,物遂其生,聖人不有之而恃其功,任自然也,處至順也,夫功者,王功曰勳,輔成王業若周公也,國功曰功,保全國家若伊尹也,民功曰庸,施法於民若後稷也,事功曰勞,以勞定國若夏禹也,理功曰績,製法成理若咎孫也,戰功曰多,剋敵出奇若韓信也,生成萬物者玄功也,其功深遠曰玄也,功成而不居所以全無為之功也,日慎一日,巳具疏解,言聖人有及物之功,不自伐自恃,惟恐失其所,以隳其功,故曰加慎,不敢寧息爾,寧安也,慎謹也,聖人無為,其功廣大,物遂其性,不失其宜,天清於上,地寧於下四海平一,泰然而寧,是太平之謂也,夫惟至不去,夫惟者,發句之語也,謂上不有不居之事也,夫聖人威加四海而不為有,澤被萬物而不為惠,功格天下而不為己,德冠四時而不為主,忘懷於至道,合志於虛無,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天下樂推而人不厭,故其志不去矣,王者不妄於喜怒,則刑賞不濫,金革不起矣,不妄於求取,則賦斂不厚供億不繁矣,不妄於愛惡,則用捨必當,賢不肖別矣,不妄於近侍,則左右前後皆正人矣,不妄於土地,則兵革不出,士卒不勞矣,不妄於萬姓,則天下安矣,物得其分,不恃其功,無為不恃之利,信哉博矣,稠直如髮,詩小雅、都人士篇之詞也,言情性密緻,操行正直,如髮之本末,無隆殺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一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天下皆知章 邵若愚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天下皆知美之者,己亦傚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者,己亦傚為善,斯不善己,夫何故,觀有無互換之相生,難易事之相成,長短理之相形,高下勢之相傾,聲音是非之相和,前後瓞瓞之相隨,世人因著美善事障,本心逐境,以為遂生八萬四千煩惱,是以處之無心,為之無事,所以能齊萬物,行之治世,可不言而教天下,且萬物並作,而聖人不以言辭分別者,恐民生好惡之情,於己無所與,於民無事取,緣以無事安民,故生民不知有君之化,雖為君父而不恃,功業成而不居,夫惟不居於跡,是以德存而不去。 王志然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夫美惡善否,古今對治之術,通天下皆知之矣,而美者有惡為之對,而善者有不善為之對,知美惡善否之所在,則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況善否雲乎哉,善善惡惡,非肆情縱慾之妄有而何,且善之不善,安有美之不美者焉,美之為美,安有善之不善者焉,鑑明則塵垢不止,心明則善惡自彰,而愚者反是,莊子曰是非吾謂情者是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者也,夫何世人每陷於對待之境,不能自出其所囿,不偏諸有則偏諸無,不滯諸形則滯諸數,故曰有無也,難易也,長短也,高下也,音聲也,前後也,原其所起,不謂之無端由也已,其必有旨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玆謂常有,故曰有無之相生,嚴君平曰:無難無以知其易,無易無以知其難,古謂先難而後獲,經謂多易又多難,故曰難易之相成,無長無以知其短,無短無以知其長,御解曰若尺寸是已,無高無以知其下,無下無以知其高,御解曰若山澤是已,無聲無以知其音,無音無以知其聲,六律既協,八音既諧,所謂音聲之相和者必矣,無前無以知其後,無後無以知其前,春先而夏從,長先而少從,所謂前後之相隨者必矣,之六者固不出其所位,以跡觀之,未始不異,以道觀之,未始不同,曾不若聖人治天下,概以無為之道而處之,則無不治矣,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用不言之教教之天下,使民不欲,以靜默而成之,天下口耳之教,學譊譊之說將無所開其喙,故曰我好靜而民自正,聖人無作,作則萬物睹有所作則有所治焉,生而或有則未能忘我者也,為而或恃則有所託焉者也,功成或居則有所繫焉者也,惟其不自作、不自有、不自恃、不自居,所以與道翱翔於萬物之上,而常自若未始或去者矣。 黃茂材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已,目美於色,耳美於聲,口美於味,天下之謂美也,以此為美,豈不至於惡乎,行一善行亦可謂之善矣,言一善言亦可謂之善矣,雖不足以進為道,然未至於為惡,故曰斯不善已,天下之所謂美者不足以為美,天下之所謂善者不足以為善,然則何以為美且善乎,曰:淡乎無味,斯吾所謂美也,處人所惡,斯吾所謂善也,知乎此者,然後可與入道,故有無相生至行不言之教,有與無對,故能相生,難與易對,故能相成,長與短對,故能相形,高與下對,故能相傾,聲與音對,故能相和,前與後對,故能相隨,天下事物莫不皆然,聖人與人混處其中,亦豈能捨是哉,然觀此理,其處事也無為,而為其行教也,不言而言,故能不累於物,萬物作而不辭至是以不去,夫盈於天地之間者,無非無也,其作之者誰乎、其生之者誰乎、其為之者誰乎,是必有主宰默運於其間,道雖無名不可得而辭其名,道雖無跡不可得而辭其跡,故曰作而不辭,若夫生而有其生之功,為而恃其為之力,其為道也淺矣,聖有體此不有不恃,何功之不可成,功成不居者,生而不有、為而不恃之謂,夫如是則與道合而為一,無適不可,何用遠去於人哉。 程泰之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矣,眾所嘉尚則命以為美,事為曲當則名以為善,美之與善固可貴矣,而不可使人得而明知也,我之示彼之見也,我固尚之,彼必效之,羊質虎皮,反以亂真,故天下知此之為善為美,則遂入於不善不美也,世或貴遜,則必有陰請而陽辭者,反假之以濟其食也,世方尚儉,則又有羸服弊車、自挈壺餐者,是又故自菲陋以中上欲非其中心實然也,若夫體道之人,藏其用而不示,使人由而不知,則夫至德之世,相愛而不知以為仁,端正而不知以為義者,是其效也,正如嬰兒之慕駒犢之從,不知慕從之為孝,而自與孝合者,乃其孝之真者歟,老氏上乎道而言自然者皆此類也,故有無至相成,誠有是美,誠有是善,是之謂有,詐焉而為,則直無耳,積思累行以及美善是之謂難,摸其似而放為之則易也,夫真美不生美而生惡,真善不生善而生不善,何也,積思累善者難,而售偽假真者易也,故表示美善以觀,欲天下人從其易者,為之以益其己之所無,而街世人之所不知,其理固相因仍也,長短至相傾,好勝自衒之心,人皆有之,上之人昭昭乎揭美善以詔天下,彼愧其無有,知其難,及是從其易者,為之以求益其所無,於是恥其短之見形於長也,則扶跂其卑以傾人之高,此皆善否美惡,轉易之本也,聲音之相隨,聲人聲也,音樂之成文者也,登歌在上,而匏竹受之以為樂,均是其所以為相和也,謂其相和之先後,則又常相追逐也,莊子曰:我固賣之,彼固鬻之,以此理達諸治道,則不止音之和聲而已也,一以傳十,十以傳百,前後之相隨者未已也,故上之所向,不可使人人知之也,是以至之事,凡老氏之言無為,所包甚廣,而隨事指者不一其地也,此之無為,主動化以言也,胸中實分當否,而外貌全泯,形述美者心固美之,而不露其美之之意,善者心亦善之,而不示其善善之邊,此其於作為之地,默行其意而不著其狀,是謂無為之事也,夫其為此者何也,正慮夫意向外著,而人得習其好以讎其偽也,其曰處者,立撫於此,安而居之,不複雜以他事也,行不言之教,通彼我必以言,既曰教矣,而無言以喻,則人將何所循以為趍耶,此章之指正惡夫好尚外形,而人得放而為偽也,名此事之為美,表此人之為善,形諸褒借,播諸號令,人從其所美所善,而摹擬其似,則向之真美真善,皆將轉為假託矣,老子於是究其偽之所起,而反之矣,其中未嘗不存動化之機,而外焉不示抑揚之則,使夫游泳其間者,莫知夫何者之可以中上欲也,則謂道非明民,將以愚之,此正教焉而不言者也,若夫立師資之等列,分親生之先後,則夫不言之教雖其默如淵,而其聲如雷矣,萬物作焉至功成不居,作者,興起而承其教也,生如動而徐,生之生也,教孚於人,而善心有萌者,是其所以生之也,為者,其作為之地也,功者以天下之自化自賓者,而歸其傚於己也,夫無為之事,不言之教,其事其言,非家至戶到各立一則也,放天地不仁之大概,四海而用一撫焉,凡能興起而應其所教者歸,斯受之未嘗有所卻謝也,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是之謂不辭也,善心有萌,其教已效,而猶不肯自以為當也,是不有且不恃也,及其作也生也為也,三者皆底於成,則功且遂矣,乃又棄而不居,則若己未嘗有預也,嗚呼,其已大矣,事之未濟也,以為己任,及其已濟也,不為己功,此大道之所以不肯為德也,夫惟至不去,有形必終於壞,有數必終於盡,是凡有必趍於無也,則其去安可得留也,若夫功成而不居,則直付之無有,是在我者無盈可虧,無成可壞,則安得而去也,春之華物,是明以發生之德自居也,故其華可代,秋而成實,是明以擊斂之事自任也,故其實可落,若元氣行乎四時之表,生生而不自生,化化而不自化,則亙萬古而常然,此既無所於留彼,亦無所於往也,是謂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也,論儒者恨民之難覺,而老氏恨其不愚,故其言曰民之難治,以其智多,又曰民多利器,國家滋昏,至其自言待之之道,則曰道非明民,將以愚之,又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於人,推此言也,則夫力詆聖智仁義,而欲棄絕其具者,意不專在乎聖智七義也,其曰智慧出有大偽者,是其所從立矯之本也,蓋禮法之立,自羲堯始,其立也,以補結繩之簡也,既病其簡,故從而祖習者,其勢不容不趍於繁,及其繁也,制度機括佈滿暴白,民之巧者既有所見,亦有所放,是上能出智以防民,而民亦能放智以亂法也,此老氏所為追咎智慧之多事,而欲矯之以無為也,懲明民之啟偽,而欲矯之以無跡也,夫川實而谷虛,丘夷而淵實,一彼一此,既已對立,則勢不兩大,故聖智仁義,不容不在棄絕之域也,然而聖智仁義,老氏終不免取之以寓此道,則其所欲棄絕者,豈其實理也哉,究終觀敝,而咎其播宣利器以明示民焉耳,即此兩章而詳味之,豈不灼其可見也哉,其曰不尚賢也者,非賢不肖一律也,特不肯表而出之,始季徹之謂危其樓觀以招致投跡者耳,日天下皆知美善之為美善,斯入於不美不善,正亦默運其跡,而不使至於奔趍假託焉耳,至其師資兼用,而高下有分,動靜兩立,而情生有機,則雖外示兼容,而中實有別也,既以兼容之公來天下,又以甄別之機動人心,此其法出於易之藏用,而非老氏之意創也,特其施置有淺深焉耳,易之言曰:顯諸仁,藏諸用,顯者有具可示之謂也,藏者致用之本深密難測之謂也,禮樂刑政既已裁為治具,而猶病夫可使之由,而不能使之知也,則夫據總體道,以制為此具者,雖欲示之亦無由可示也,故易之藏用,其極致遂至於入神也,神雲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老氏模之以謂無為而無不為者是也,特變其語,度以自立己則焉耳,學者不敢以此議易,而皆用此為老氏譏病,則是否何其無定也,然其施置不免小異於易者,則亦不可掩蓋矣,易求顯於用而不可,故常恨百姓之愚,而不能自同乎仁智之有見也者,老氏則直欲從而愚之,必待其無知無慾,然後與取歙張一出於我也,此其異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六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一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天下皆知章 邵若愚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天下皆知美之者,己亦傚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者,己亦傚為善,斯不善己,夫何故,觀有無互換之相生,難易事之相成,長短理之相形,高下勢之相傾,聲音是非之相和,前後瓞瓞之相隨,世人因著美善事障,本心逐境,以為遂生八萬四千煩惱,是以處之無心,為之無事,所以能齊萬物,行之治世,可不言而教天下,且萬物並作,而聖人不以言辭分別者,恐民生好惡之情,於己無所與,於民無事取,緣以無事安民,故生民不知有君之化,雖為君父而不恃,功業成而不居,夫惟不居於跡,是以德存而不去。 王志然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夫美惡善否,古今對治之術,通天下皆知之矣,而美者有惡為之對,而善者有不善為之對,知美惡善否之所在,則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況善否雲乎哉,善善惡惡,非肆情縱慾之妄有而何,且善之不善,安有美之不美者焉,美之為美,安有善之不善者焉,鑑明則塵垢不止,心明則善惡自彰,而愚者反是,莊子曰是非吾謂情者是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者也,夫何世人每陷於對待之境,不能自出其所囿,不偏諸有則偏諸無,不滯諸形則滯諸數,故曰有無也,難易也,長短也,高下也,音聲也,前後也,原其所起,不謂之無端由也已,其必有旨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玆謂常有,故曰有無之相生,嚴君平曰:無難無以知其易,無易無以知其難,古謂先難而後獲,經謂多易又多難,故曰難易之相成,無長無以知其短,無短無以知其長,御解曰若尺寸是已,無高無以知其下,無下無以知其高,御解曰若山澤是已,無聲無以知其音,無音無以知其聲,六律既協,八音既諧,所謂音聲之相和者必矣,無前無以知其後,無後無以知其前,春先而夏從,長先而少從,所謂前後之相隨者必矣,之六者固不出其所位,以跡觀之,未始不異,以道觀之,未始不同,曾不若聖人治天下,概以無為之道而處之,則無不治矣,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用不言之教教之天下,使民不欲,以靜默而成之,天下口耳之教,學譊譊之說將無所開其喙,故曰我好靜而民自正,聖人無作,作則萬物睹有所作則有所治焉,生而或有則未能忘我者也,為而或恃則有所託焉者也,功成或居則有所繫焉者也,惟其不自作、不自有、不自恃、不自居,所以與道翱翔於萬物之上,而常自若未始或去者矣。 黃茂材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已,目美於色,耳美於聲,口美於味,天下之謂美也,以此為美,豈不至於惡乎,行一善行亦可謂之善矣,言一善言亦可謂之善矣,雖不足以進為道,然未至於為惡,故曰斯不善已,天下之所謂美者不足以為美,天下之所謂善者不足以為善,然則何以為美且善乎,曰:淡乎無味,斯吾所謂美也,處人所惡,斯吾所謂善也,知乎此者,然後可與入道,故有無相生至行不言之教,有與無對,故能相生,難與易對,故能相成,長與短對,故能相形,高與下對,故能相傾,聲與音對,故能相和,前與後對,故能相隨,天下事物莫不皆然,聖人與人混處其中,亦豈能捨是哉,然觀此理,其處事也無為,而為其行教也,不言而言,故能不累於物,萬物作而不辭至是以不去,夫盈於天地之間者,無非無也,其作之者誰乎、其生之者誰乎、其為之者誰乎,是必有主宰默運於其間,道雖無名不可得而辭其名,道雖無跡不可得而辭其跡,故曰作而不辭,若夫生而有其生之功,為而恃其為之力,其為道也淺矣,聖有體此不有不恃,何功之不可成,功成不居者,生而不有、為而不恃之謂,夫如是則與道合而為一,無適不可,何用遠去於人哉。 程泰之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矣,眾所嘉尚則命以為美,事為曲當則名以為善,美之與善固可貴矣,而不可使人得而明知也,我之示彼之見也,我固尚之,彼必效之,羊質虎皮,反以亂真,故天下知此之為善為美,則遂入於不善不美也,世或貴遜,則必有陰請而陽辭者,反假之以濟其食也,世方尚儉,則又有羸服弊車、自挈壺餐者,是又故自菲陋以中上欲非其中心實然也,若夫體道之人,藏其用而不示,使人由而不知,則夫至德之世,相愛而不知以為仁,端正而不知以為義者,是其效也,正如嬰兒之慕駒犢之從,不知慕從之為孝,而自與孝合者,乃其孝之真者歟,老氏上乎道而言自然者皆此類也,故有無至相成,誠有是美,誠有是善,是之謂有,詐焉而為,則直無耳,積思累行以及美善是之謂難,摸其似而放為之則易也,夫真美不生美而生惡,真善不生善而生不善,何也,積思累善者難,而售偽假真者易也,故表示美善以觀,欲天下人從其易者,為之以益其己之所無,而街世人之所不知,其理固相因仍也,長短至相傾,好勝自衒之心,人皆有之,上之人昭昭乎揭美善以詔天下,彼愧其無有,知其難,及是從其易者,為之以求益其所無,於是恥其短之見形於長也,則扶跂其卑以傾人之高,此皆善否美惡,轉易之本也,聲音之相隨,聲人聲也,音樂之成文者也,登歌在上,而匏竹受之以為樂,均是其所以為相和也,謂其相和之先後,則又常相追逐也,莊子曰:我固賣之,彼固鬻之,以此理達諸治道,則不止音之和聲而已也,一以傳十,十以傳百,前後之相隨者未已也,故上之所向,不可使人人知之也,是以至之事,凡老氏之言無為,所包甚廣,而隨事指者不一其地也,此之無為,主動化以言也,胸中實分當否,而外貌全泯,形述美者心固美之,而不露其美之之意,善者心亦善之,而不示其善善之邊,此其於作為之地,默行其意而不著其狀,是謂無為之事也,夫其為此者何也,正慮夫意向外著,而人得習其好以讎其偽也,其曰處者,立撫於此,安而居之,不複雜以他事也,行不言之教,通彼我必以言,既曰教矣,而無言以喻,則人將何所循以為趍耶,此章之指正惡夫好尚外形,而人得放而為偽也,名此事之為美,表此人之為善,形諸褒借,播諸號令,人從其所美所善,而摹擬其似,則向之真美真善,皆將轉為假託矣,老子於是究其偽之所起,而反之矣,其中未嘗不存動化之機,而外焉不示抑揚之則,使夫游泳其間者,莫知夫何者之可以中上欲也,則謂道非明民,將以愚之,此正教焉而不言者也,若夫立師資之等列,分親生之先後,則夫不言之教雖其默如淵,而其聲如雷矣,萬物作焉至功成不居,作者,興起而承其教也,生如動而徐,生之生也,教孚於人,而善心有萌者,是其所以生之也,為者,其作為之地也,功者以天下之自化自賓者,而歸其傚於己也,夫無為之事,不言之教,其事其言,非家至戶到各立一則也,放天地不仁之大概,四海而用一撫焉,凡能興起而應其所教者歸,斯受之未嘗有所卻謝也,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是之謂不辭也,善心有萌,其教已效,而猶不肯自以為當也,是不有且不恃也,及其作也生也為也,三者皆底於成,則功且遂矣,乃又棄而不居,則若己未嘗有預也,嗚呼,其已大矣,事之未濟也,以為己任,及其已濟也,不為己功,此大道之所以不肯為德也,夫惟至不去,有形必終於壞,有數必終於盡,是凡有必趍於無也,則其去安可得留也,若夫功成而不居,則直付之無有,是在我者無盈可虧,無成可壞,則安得而去也,春之華物,是明以發生之德自居也,故其華可代,秋而成實,是明以擊斂之事自任也,故其實可落,若元氣行乎四時之表,生生而不自生,化化而不自化,則亙萬古而常然,此既無所於留彼,亦無所於往也,是謂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也,論儒者恨民之難覺,而老氏恨其不愚,故其言曰民之難治,以其智多,又曰民多利器,國家滋昏,至其自言待之之道,則曰道非明民,將以愚之,又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於人,推此言也,則夫力詆聖智仁義,而欲棄絕其具者,意不專在乎聖智七義也,其曰智慧出有大偽者,是其所從立矯之本也,蓋禮法之立,自羲堯始,其立也,以補結繩之簡也,既病其簡,故從而祖習者,其勢不容不趍於繁,及其繁也,制度機括佈滿暴白,民之巧者既有所見,亦有所放,是上能出智以防民,而民亦能放智以亂法也,此老氏所為追咎智慧之多事,而欲矯之以無為也,懲明民之啟偽,而欲矯之以無跡也,夫川實而谷虛,丘夷而淵實,一彼一此,既已對立,則勢不兩大,故聖智仁義,不容不在棄絕之域也,然而聖智仁義,老氏終不免取之以寓此道,則其所欲棄絕者,豈其實理也哉,究終觀敝,而咎其播宣利器以明示民焉耳,即此兩章而詳味之,豈不灼其可見也哉,其曰不尚賢也者,非賢不肖一律也,特不肯表而出之,始季徹之謂危其樓觀以招致投跡者耳,日天下皆知美善之為美善,斯入於不美不善,正亦默運其跡,而不使至於奔趍假託焉耳,至其師資兼用,而高下有分,動靜兩立,而情生有機,則雖外示兼容,而中實有別也,既以兼容之公來天下,又以甄別之機動人心,此其法出於易之藏用,而非老氏之意創也,特其施置有淺深焉耳,易之言曰:顯諸仁,藏諸用,顯者有具可示之謂也,藏者致用之本深密難測之謂也,禮樂刑政既已裁為治具,而猶病夫可使之由,而不能使之知也,則夫據總體道,以制為此具者,雖欲示之亦無由可示也,故易之藏用,其極致遂至於入神也,神雲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老氏模之以謂無為而無不為者是也,特變其語,度以自立己則焉耳,學者不敢以此議易,而皆用此為老氏譏病,則是否何其無定也,然其施置不免小異於易者,則亦不可掩蓋矣,易求顯於用而不可,故常恨百姓之愚,而不能自同乎仁智之有見也者,老氏則直欲從而愚之,必待其無知無慾,然後與取歙張一出於我也,此其異也。 詹秋圃曰:天下皆知至不去,養身一章始欲相忘於不識不知之表,終欲相反相成,而不自大其大,以居天下之大也,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善之為善,適恐好慕乖張,至於為惡為不善已,善事為字偶對待,自相生而極於相隨,其反覆各以類從為消長,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付萬物於此作彼應,而不辭讓,生而不自有,為而不自恃,雖及功成而弗居,必且推之而不去矣,蓋善養吾身者,能以功成身退自處,則居安資深,又寧失其肩背乎。 張沖應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大道惡盈而持謙也,才美矣,而眾美之終為起妒,名善矣,而眾善之,終為起爭,妒固害身,爭亦害身,故龐涓逞其才而中樹下之失,韓信貪其名而遭雲夢之誅,是皆不足以語玄道者也,聖人者出,不恃其才之所獨有,而常懷見有為無之心,不惜其功之所難成,而常有見難為易之念,彼短我兮我推之以長,而短為長所覆,故曰相形,彼高我兮我居之以下,而高為下所抑,故曰相傾,彼感此應,而聲音相和,前行後效,上下自順,處之以無為之事,行之以不言之教,以道律身,以身闡道,真心固矣,萬物作而心不亂,貪心絕矣,萬物生而心不有,志可為而不逞所為,功已成而不居其位,子房所以赤松之遊速,鍾離權所以玉洞之去忙,皆此養也,夫有此養則精長固,氣長存,神長清,而身長生,福德在我而不去。 白玉蟾曰:天下皆知美之、為求為美名,美斯惡已,不得美名,皆知善之為,求為善人,善斯不善已,反為惡人,故有無相生,無必生有,有必生無,難易相成,先難後易,先易復難,長短相形,道本無形,自相長短,高下相傾,天旋地轉,本無高卑,音聲相和,一風所鳴,萬籟皆應,前後相隨,往古即今,來今即古,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貴乎自然,行不言之教,道寓於物,萬物作焉而不辭,無必生有,安得不生,儻若不生,安見長存,生而不有,無非妄幻,為而不恃,今日今日而已,功成而弗居,豈可與夢為實,夫惟弗居,忘外而不忘其內也,是以不去,一我自存也。 廖粹然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人皆以色聲香味觸法,喜怒愛惡哀樂欲為強美,吾知則不然,夫何故哉,斯惡已,故好事多魔,七情內攻,六賊外寇,一切貪慾又為身害,吾恆恬憺無為,以學道得道為強,豈不美歟,皆知善之為善,亦以為善最樂,或作善功,濟人利物,皆是善事,吾見未然何故,斯不善已,人非堯舜,或未做好事,先慾望報,賄上留心,或生悔吝,恐未盡善,吾嘗清靜定慧,安心養神,以守道而成功為上善,豈不樂哉,故有無相生,此言道德妙用,難易相成,造化始端,長短相形,器質法度,高下相傾,天地變通,音聲相和,風氣吹噓,前後相隨,古今生化,此皆道妙,無有窮盡,是以聖人太上老子得道之名,或曰大上,曰聖人,曰有道之士,曰人主,曰道者,曰心君,曰大丈夫,隨事稱也,處無為之事,此是根本,行不言之教,太上曰:默默默,無限神仙從此得,萬物作而不辭,百姓日用而不知是吾道,生而不有,生化無窮,為而不恃,施恩而不望報,功成弗居,生成萬物而不為主,夫惟弗居,自愛而不自貴,是以不去,亙古亙一今,無來無去。 陳碧虛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已,天下者舉大凡而言,凡在天覆之下也,夫美善生於妄情,凡人以情之所好為美,而情之所惡為惡,縱己妄情,非惡而何,以己之所是為善,而己之所非為不善,縱己是非,安有美乎,莊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此謂止於實當也,夫聖人豈無美善,蓋有而不矜,同於無也,不矜則德全,同無則害遠,德全害遠,美善盡矣,若乃王者以美善化天下,使天下知其美之為美,蓋未盡善也,故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經曰上德不德,下德不失德也,且天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若嬌其治跡,竊而侮之,斯為惡已,豈曰善乎,嚴君平曰:昭昭不常存,冥冥不常然,榮華扶疏始於仲春,薺麥陽物生於秋分,冬至之日萬物滋滋,夏至之日萬物愁悲,謂其盛叉有衰,美必有惡,陰陽尚爾,況於人乎,斯戒其矜誇美善者也,故有無之相生至前後之相隨,此六事者,因矜美善動入有為,有為既彰,偏執斯起,偏執則殘賊互生,物失其性,故結以聖人無為而淵德不去,故有無之相生者,謂有無之性本不相生,今言有必出於無,論無必生於有,故曰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者也,謂難易之法本不相成,譬如陶者易於治埴,必難於治木,匠人易於治木,必難於治埴,彼此易則難就,各守其工則易成,故曰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者,謂長短之相形本不相形,故見鶴則知鳧脛之短,觀鳧則識鶴脛之長,以此相因,物皆如是,故曰長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傾者,謂高下之名本不相傾,夫名位不足,故有傾奪之心,若處高而不驕貴,故無下之者,在下而不卑辱,故無高之者,若企羨交馳,則遞相傾覆,故曰高下之相傾也,音聲之相和者,謂音聲之鳴本不相和,是猶天籟,吹物不同,使其自已也,而世謂音律聲氣,合成歌曲,以相和鳴,故曰音聲之相和也,前後之相隨者,謂前後之時本不相隨,有如日夜相代,昨夜是今日之前,今日乃昨夜之後,又如前後行步之進,舉足下足何先何後,遷易相隨,無有窮盡,故曰前後之相隨也,嚴君平曰:無以有亡,有以無形,難以易顯,易以難彰,寸以尺短,尺以寸長,山以谷摧,谷以山傾,音以聲別,聲以音停,先以後見,後以先明,故無無則無以見有,無有則無以知無,無難則無以知易,無易則無以知難,無長則無以知短,無短則無以知長,無山則無以知谷,無谷則以無知山,無音則無以知聲,無聲則無以知音,無先則無以知後,無後則無以知先,凡此數者,天地之驗,自然之符,陳列暴慢,然否相隨,終始反覆,不可別離,神明不能遁,陰陽不能違,由此觀之,帝王之事不可以有為為也,是以聖人至行不言之教,此言上古無為之君,不以美善治天下,而天下自治也,是以者,說下以明上也,無為者,非拱默閑堂也,謂聖人美善都忘,滅情復性,自然民任其能,物安其分,上下無擾,故雲處無為之事也,行不言之教者,謂以身帥導,正容悟物,隨時舉事,因資立功,理契言忘,故曰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作,動也,聖人在宥天下,無事無為,故百姓耕而食,織而衣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樂其性分,而動皆善,無為之化也,故聖人任之而不辭,夫民可使由之,而不可使知之,此乃上德不德之風也,生而不有至功成不居,萬物自生,卓然獨化,不為己有,群品營為,各適其性,不恃己德,功成事遂,道治於物,心遊姑射之山,不居萬民之上,此聖人之全德也,夫惟不居,是以不去,夫聖人功同造化,使萬物鹹得其極,而忘名忘己也,不居者,不以寶位據為己有,故民莫覺莫知,是以其道不喪,其德不去也,鴻烈解曰:楚將子發攻蔡踰之,宣王郊迎,列田百頃,而封之執圭,子發辭不受曰:治國立政,諸侯入賓,此君之德也,發號施令,師未合而敵遁,此將軍之威也,兵陳戰而勝敵者,此庶民之力也,夫乘民之功勞,而取其爵祿,非仁義之道也,故辭而弗受,故曰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詹秋圃曰:天下皆知至不去,養身一章始欲相忘於不識不知之表,終欲相反相成,而不自大其大,以居天下之大也,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善之為善,適恐好慕乖張,至於為惡為不善已,善事為字偶對待,自相生而極於相隨,其反覆各以類從為消長,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付萬物於此作彼應,而不辭讓,生而不自有,為而不自恃,雖及功成而弗居,必且推之而不去矣,蓋善養吾身者,能以功成身退自處,則居安資深,又寧失其肩背乎。 張沖應曰:天下皆知至不去,大道惡盈而持謙也,才美矣,而眾美之終為起妒,名善矣,而眾善之,終為起爭,妒固害身,爭亦害身,故龐涓逞其才而中樹下之失,韓信貪其名而遭雲夢之誅,是皆不足以語玄道者也,聖人者出,不恃其才之所獨有,而常懷見有為無之心,不惜其功之所難成,而常有見難為易之念,彼短我兮我推之以長,而短為長所覆,故曰相形,彼高我兮我居之以下,而高為下所抑,故曰相傾,彼感此應,而聲音相和,前行後效,上下自順,處之以無為之事,行之以不言之教,以道律身,以身闡道,真心固矣,萬物作而心不亂,貪心絕矣,萬物生而心不有,志可為而不逞所為,功已成而不居其位,子房所以赤松之遊速,鍾離權所以玉洞之去忙,皆此養也,夫有此養則精長固,氣長存,神長清,而身長生,福德在我而不去。 白玉蟾曰:天下皆知美之、為求為美名,美斯惡已,不得美名,皆知善之為,求為善人,善斯不善已,反為惡人,故有無相生,無必生有,有必生無,難易相成,先難後易,先易復難,長短相形,道本無形,自相長短,高下相傾,天旋地轉,本無高卑,音聲相和,一風所鳴,萬籟皆應,前後相隨,往古即今,來今即古,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貴乎自然,行不言之教,道寓於物,萬物作焉而不辭,無必生有,安得不生,儻若不生,安見長存,生而不有,無非妄幻,為而不恃,今日今日而已,功成而弗居,豈可與夢為實,夫惟弗居,忘外而不忘其內也,是以不去,一我自存也。 廖粹然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人皆以色聲香味觸法,喜怒愛惡哀樂欲為強美,吾知則不然,夫何故哉,斯惡已,故好事多魔,七情內攻,六賊外寇,一切貪慾又為身害,吾恆恬憺無為,以學道得道為強,豈不美歟,皆知善之為善,亦以為善最樂,或作善功,濟人利物,皆是善事,吾見未然何故,斯不善已,人非堯舜,或未做好事,先慾望報,賄上留心,或生悔吝,恐未盡善,吾嘗清靜定慧,安心養神,以守道而成功為上善,豈不樂哉,故有無相生,此言道德妙用,難易相成,造化始端,長短相形,器質法度,高下相傾,天地變通,音聲相和,風氣吹噓,前後相隨,古今生化,此皆道妙,無有窮盡,是以聖人太上老子得道之名,或曰大上,曰聖人,曰有道之士,曰人主,曰道者,曰心君,曰大丈夫,隨事稱也,處無為之事,此是根本,行不言之教,太上曰:默默默,無限神仙從此得,萬物作而不辭,百姓日用而不知是吾道,生而不有,生化無窮,為而不恃,施恩而不望報,功成弗居,生成萬物而不為主,夫惟弗居,自愛而不自貴,是以不去,亙古亙一今,無來無去。 陳碧虛曰:天下皆知至斯不善已,天下者舉大凡而言,凡在天覆之下也,夫美善生於妄情,凡人以情之所好為美,而情之所惡為惡,縱己妄情,非惡而何,以己之所是為善,而己之所非為不善,縱己是非,安有美乎,莊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此謂止於實當也,夫聖人豈無美善,蓋有而不矜,同於無也,不矜則德全,同無則害遠,德全害遠,美善盡矣,若乃王者以美善化天下,使天下知其美之為美,蓋未盡善也,故子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經曰上德不德,下德不失德也,且天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若嬌其治跡,竊而侮之,斯為惡已,豈曰善乎,嚴君平曰:昭昭不常存,冥冥不常然,榮華扶疏始於仲春,薺麥陽物生於秋分,冬至之日萬物滋滋,夏至之日萬物愁悲,謂其盛叉有衰,美必有惡,陰陽尚爾,況於人乎,斯戒其矜誇美善者也,故有無之相生至前後之相隨,此六事者,因矜美善動入有為,有為既彰,偏執斯起,偏執則殘賊互生,物失其性,故結以聖人無為而淵德不去,故有無之相生者,謂有無之性本不相生,今言有必出於無,論無必生於有,故曰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者也,謂難易之法本不相成,譬如陶者易於治埴,必難於治木,匠人易於治木,必難於治埴,彼此易則難就,各守其工則易成,故曰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者,謂長短之相形本不相形,故見鶴則知鳧脛之短,觀鳧則識鶴脛之長,以此相因,物皆如是,故曰長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傾者,謂高下之名本不相傾,夫名位不足,故有傾奪之心,若處高而不驕貴,故無下之者,在下而不卑辱,故無高之者,若企羨交馳,則遞相傾覆,故曰高下之相傾也,音聲之相和者,謂音聲之鳴本不相和,是猶天籟,吹物不同,使其自已也,而世謂音律聲氣,合成歌曲,以相和鳴,故曰音聲之相和也,前後之相隨者,謂前後之時本不相隨,有如日夜相代,昨夜是今日之前,今日乃昨夜之後,又如前後行步之進,舉足下足何先何後,遷易相隨,無有窮盡,故曰前後之相隨也,嚴君平曰:無以有亡,有以無形,難以易顯,易以難彰,寸以尺短,尺以寸長,山以谷摧,谷以山傾,音以聲別,聲以音停,先以後見,後以先明,故無無則無以見有,無有則無以知無,無難則無以知易,無易則無以知難,無長則無以知短,無短則無以知長,無山則無以知谷,無谷則以無知山,無音則無以知聲,無聲則無以知音,無先則無以知後,無後則無以知先,凡此數者,天地之驗,自然之符,陳列暴慢,然否相隨,終始反覆,不可別離,神明不能遁,陰陽不能違,由此觀之,帝王之事不可以有為為也,是以聖人至行不言之教,此言上古無為之君,不以美善治天下,而天下自治也,是以者,說下以明上也,無為者,非拱默閑堂也,謂聖人美善都忘,滅情復性,自然民任其能,物安其分,上下無擾,故雲處無為之事也,行不言之教者,謂以身帥導,正容悟物,隨時舉事,因資立功,理契言忘,故曰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作,動也,聖人在宥天下,無事無為,故百姓耕而食,織而衣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樂其性分,而動皆善,無為之化也,故聖人任之而不辭,夫民可使由之,而不可使知之,此乃上德不德之風也,生而不有至功成不居,萬物自生,卓然獨化,不為己有,群品營為,各適其性,不恃己德,功成事遂,道治於物,心遊姑射之山,不居萬民之上,此聖人之全德也,夫惟不居,是以不去,夫聖人功同造化,使萬物鹹得其極,而忘名忘己也,不居者,不以寶位據為己有,故民莫覺莫知,是以其道不喪,其德不去也,鴻烈解曰:楚將子發攻蔡踰之,宣王郊迎,列田百頃,而封之執圭,子發辭不受曰:治國立政,諸侯入賓,此君之德也,發號施令,師未合而敵遁,此將軍之威也,兵陳戰而勝敵者,此庶民之力也,夫乘民之功勞,而取其爵祿,非仁義之道也,故辭而弗受,故曰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二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不尚賢章 考異:河上公作安民章,趙實庵作至神獨化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萬殊逐境,善化則歸根,此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首標不尚,絕矜徇之跡,次雲聖理,示立教之方,結以無為,明化成而復樸也。 杜光庭曰:大聖人為理,賢人輔之,魚水相資,安得不用,上自二五之主,至於霸王之君,開國建功,仗賢為本,不尚者,矜徇誇衒之行也,賢人用則人自理,矜衒用則怨爭興,不尚矜誇自無怨爭,不貴乎麗容珍貨則人無貪求,乃合乎聖,合虛資腹,無知無慾之尚矣。 張沖應曰:安者治也,民即人也,此章蓋謂王侯大人反身入道,有以、養其身,則表正影從,而人皆以無為為本,斯無不治安者矣。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考異:使心不亂,古本作使民心不亂,無不治,傅奕孫登作無不為,古本同。 河上公曰:不尚賢,賢謂世俗之賢,辯口明文,離道行權,去質為文也,不尚者,不貴之以祿,不貴之以官,使民不爭,不爭功,明返自然也,不貴難得之貨,言人君不御好珍寶,黃金棄於山,珠玉捐於淵,使民不為盜,上化清淨,下無貪人,不見可欲,放鄭聲,遠美人,使心不亂,不邪淫,不惑亂也,是以聖人之治,說聖人治國與治身同也,虛其心,除嗜欲,去煩亂,實其腹,懷道抱一,守五神也,弱其志,和柔謙謙,不處權也,強其骨,愛精重施,髓滿骨堅,常使民無知無慾,反樸守淳,使夫知者不敢為也,思慮深,不輕言,為無為,不造作,動因循,則無不治矣,德化厚,百姓安。 王輔嗣曰:不尚賢至使心不亂,賢猶能也,尚者嘉之名也,貴者隆之稱也,惟能是任尚也,曷為唯用是施,貴之何為,尚賢顯名,榮過其任,下奔而競,效能相射,貴貨過用,貪者競趣,穿窬探篋,沒命而盜,故可欲不見,則心無所亂也,是以聖人至實其腹,心懷智而腹懷食,虛有智而實無知也,弱其志強其骨,骨無知以幹,志生事以亂,常使民無知無慾,守其真也,使夫知者至無不治矣,智者謂知為也。 唐明皇曰:不尚賢,使民不爭,尚賢有跡,循逃則爭興,使賢不肖各當其分,則不爭矣,疏:尚崇貴也,賢才能也,言君崇貴才能則有跡,徇跡而失真,失真必尚賢之由,循跡起交爭之弊,不若陶之玄化,任以無為,使雲自從龍,風常隨虎,則唐堯在位,不乏元凱之臣,伊呂升朝,自得台衡之望,各當其分,人無覬覦,則不爭也,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難得之貨,謂性分所無者,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本分,希效所無,既失性分,寧非盜竊,欲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則難得之貨不貴,性命之情不盜矣,疏:人之受生,所稟有分,則所稟材器是身貨寶,分外妄求,求不可得,故雲難得,人不安性分,希慕聰明,且失天真,盡成私盜,今使賢愚襲性,能否因情,既無越分之求,自輕難得之貨,皆得性已,誰為盜乎?故莊子曰:不仁之人竊性命之情,而饕富貴,又解云:以人君不貴珠犀寶貝,則其政清靜,故百姓化之,自絕貪取,人各知足,故不為盜矣,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既無尚賢之跡,不求難得之貨,是無可見之欲,而心不惑亂也,疏:希慕聰明,是見可欲,欲心興動,非亂而何?今既不崇貴能,亦不妄求越分,則不見可欲之事,而心不惑亂也,是以聖人之理,疏:說聖人理國理身,以為教本,夫理國者復何為乎?但理身爾,故虛心實腹,絕欲忘知於為無為,則無不理矣,虛其心,心不為可欲所亂,則虛矣,疏:伕役心逐境則塵事汨昏,靜慮全真則情慾不作,情慾不作則心虛矣,莊子雲虛室生白,謂心虛則純白自生也,故曰虛其心,實其腹,道德內充,則無矜徇,亦如屬厭而止,不生貪求矣,疏:腹者受足則不貪慾,使道德內充,不生貪愛,故雲實其腹,屬厭而止者,春秋閻沒、汝寬諫魏武子詞也,欲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則足而不貪也,弱其志,心虛則志弱,疏:志者心之事,事在心曰志,欲令心有所行,皆守柔弱,故知心虛則志弱矣,強其骨,腹實則骨強,疏:骨者,體之幹,既其道德內充,常無貪取,不貪則腹實,腹實則骨堅強也,常使民無知無慾,常使人無爭尚之知,無貪求之欲,疏:聖人所以虛心實腹之教者,常欲使百姓無爭尚之知、貪求之欲,令其自化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清靜化人,盡無知欲,適有知者,令不敢為也,疏:無知無慾者,己清靜矣,則使夫有知者漸陶淳化,不敢為徇跡貪求而無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夫於為無為,而人得其性,則淳化有孚矣,疏:夫得其性而為之,雖為而無為也,且絕尚賢之跡,不求難得之貨,人因本分,物必全真,於為無為,復何矜徇,既無聲而無臭,人固不識,而不知淳風大行,誰雲不理?杜光庭曰:不尚賢使人不爭,徇跡者矯妄之謂也,尚賢之旨既興,矯妄之人必至何者,賢難知也,詐而疑信,佞而疑忠,豈易辨哉,經雲智慧出有大偽,是則上好智,下應之以偽,上好賢,下應之以妄,不若正身率下,無為御人,陶以太和,化以清靜,則佐理之賢自為其用矣,乃雲龍風虎之謂也,雲從龍,風從虎者,易乾卦孔子解九五之辭,九五飛龍在天,能廣感眾物,故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各隨其類,自相應感,以況帝王升九五之位,萬國來庭,雲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言水是陰,若流於地必就濕處,火是陽,若焚於薪必就燥處,言此二物無識無情,為氣相感,尚猶如此,又龍是水畜,雲是水氣,龍吟則景雲起,虎是威猛之獸,風是振動之物,虎嘯則谷風生,此二物是有識有情,與無識無情者因氣類同,亦相感如此,況聖人降世,飛龍在天,聖賢相須,萬物交感,故廣其事爾,唐堯在位者,帝堯號陶唐氏,姓伊祁名放勛,帝舜有虞氏,顓頊之後,喬牛之孫,瞽映之子,母曰握登,生舜於姚丘,因為姚氏名重華,元凱之臣者,即八元八凱也,昔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天下之人謂之八元,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鼓、禱戭、大臨、龍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人謂之八凱,此十六族齊其美,不隕其名,堯不信用,舉舜為堯臣,舉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舉八凱使主后土,台衡之望者,天子置三公之官以像三台也,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人之生也,稟天地之靈,得清明沖餌之氣為聖為賢,得濁滯煩昧之氣為愚為賤,聖賢則神智廣博,愚昧則性識昏濛,由是有性分之不同也,老君謂孔子曰: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奇偶,謂氣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道德者能原其本焉,文子云:清氣為天,濁氣為地,和氣為人,於和氣之間有明有暗,故有賢有愚,愚欲希賢即越分矣,暗欲代明即妄求矣,此為竊性命之情而饕貴富,莊子駢拇篇之詞也,夫貴富所以可饕,猶有蒿之者,若乃無可尚之逵,則人安其分,將量力受任,豈直次己效彼,以饕竊非望哉?人君不貴珠犀寶貝之貨,不息貪人,人各自足,斯可謂不為盜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希慕,羨望也,性識有限而羨望聰明,是為越分,名之為欲,又修道之士初階之時,願行未周,澄鍊未熟,畏見可欲,為境所牽,乃棲隱山林,以避囂雜,及心泰志定,境不能誘,終日指揮,未始不晏如也,所謂小隱於山,大隱於廛,未能絕欲,恐境所牽,乃棲遁山林以避所見,及其澄心息慮,想念正真,外無撓惑之緣,內保恬和之志,雖營營朝市,名利不關其心,碌碌世途,是非不介其意,混跡城市,何損於修真乎,是以聖人之理,天真皇人謂黃帝曰:未聞身理而國不理者,夫一人之身,一國之象也,胸腹之位,猶宮室也,四支之別,猶郊境也,骨節之分,猶百官也,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知理身則知理國矣,愛其民所以安國也,希其氣所以全身也,民散則國亡,氣竭則身死,亡者不可存,死者不可生,所以至人銷未起之息,理未病之疾,氣難養而易濁,民難聚而易散,理之於無事之前,勿追之於既逝之後,子勗之焉,虛其心,惟道集虛,虛心則道集於懷也,道集於懷,則神與化遊,心與天通,萬物自化於下,聖人自安於上,可謂至理之代矣,虛室生白者,莊子人間世篇之詞也,室者心也,視有若無即虛心也,心之虛也,純白自生,純白者大通明白之貌也,內觀經云:夫心者非青非赤、非白非黃、非長非短、非圓非方,大包天地,細入毫芒,制之則止,放之則狂,清靜則生,濁躁則亡,明照八表,暗迷一方,人之難伏,惟在於心,所以教人修道,即修心也,教人修心,即修道也,心不可息,念道以息之,心不可見,因道以明之,善惡二趣,一切世法因心而滅,因心而生,習道之士滅心則契道,世俗之士縱心則危身,心生則亂,心滅則理,所以天子制官僚,明法度,置刑賞懸吉凶,以勸人者,皆為心之難理也,無心者令不有也,定心者令不惑也,息心者令不為也,制心者令不亂也,正心者令不邪也,淨心者令不染也,虛心者令不著也,明此七者,可與言道,可與言修心矣,實其腹,夫心者嗜好無窮,腹者含受有足,心無窮故虛之,腹有足,故實之,心虛則眾欲不生,腹實則貪求自止,懷忠信,抱質樸,可謂德充於內矣,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註閻沒汝寬諫者,春秋昭公二十八年,晉魏獻子舒為政,以其子戊為梗陽大夫,今晉陽也,冬梗陽有獄,戊不能斷,以其獄上於獻子,訟人之大宗以女樂為路魏子將受之,戊謂魏子二大夫閻沒、汝寬曰:主以不賄聞千諸侯者,受梗陽之賄,貪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諸退朝,待於庭饋入,魏子召二大夫食,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惟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欺何也?同辭而對曰:他人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鏡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一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以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止是以三歎,魏子辭梗陽之賄,獻謚也,疏云:武子則武子名顆,謚曰武,閻沒汝寬二大夫諫武子之音,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腹則易足,心則難滿,欲其息貪,不受梗陽之賄,小人腹飽,猶知厭足,君子之心亦宜然矣,春秋美之,魏氏納練,所以興也,弱其志,詩序曰:在心為志,夫心之所起為志,所行為事,心既柔弱,則無險躁紛競之事,皆處和平矣,事和平則為理之本,強其骨,弱其志,則廉柔不犯於外,強其骨,則堅固有備於內,為道之者筋骨堅強,百疾不能侵矣,腹實則骨強,和氣充也,理國者政清則民靜,費省則力豐,民靜者志弱之謂也,力豐者骨強之謂也,常使民無知無慾,貪求則爭起,有知則事興,爭欲既無,清靜自化矣,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下化於上,猶風之偃草,淳和普洽則皆返無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無為之理,其大矣哉,無為者,非謂引而不來,推而不去,迫而不應,感而不動,堅滯而不流,捲渥而不散也,謂其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枉正術,循理而舉事,因資而立功,事成而身不伐,功立而名不有,若夫水用船,砂用肆,泥用橇,山用樏,夏瀆冬陂,因高而田,因下而池,故非吾所謂為也,乃無為矣,聖人之無為也,因循任下,責成不勞,謀無失策,舉無遺事,言為文章,行為表則,進退應時,動靜循理,美醜不好憎,賞罰不喜怒,名各自命,類各自用,事由自然,莫出於己,順天之時,隨地之性,因人之心,是則群臣輻湊,賢與不肖各盡其用,君得所以制臣,臣得所以事君,此理國無為之道也,無聲無臭者,詩大雅文王篇也,言天道難知,耳不聞聲音,鼻不聞臭芳,儀法文王之事,則天下自信而順也,不識不知者,詩大雅皇矣篇,言人不識古不知今,順天之法而行之者,此言天道尚誠實,貴性於自然,不尚賢貴貨即合於此矣。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三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不尚賢章 邵若愚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夫不尚賢能者,恐人矜智,王所好者謂之風,民樂隨之謂之俗,上矜賢智,下心競趣,不尚賢,使民不爭其名故也,食之為貨,務資贍養,豈貴珍其難得,貴乎難得,民必深藏,凡人之情,與之則不受,藏之必竊奪,治世非不用貨,不貴珍奇難得之貨者,使民不為盜故也,下民不見名利,可使欲心不亂,其民自治,是以聖人之治,不尚賢,使民無知,無知則自虛其心,心虛則能容萬物,故雲實其腹,不貴貨,使民無慾,無慾則自弱其志,志弱則不隨境轉,故雲強其骨,常使民無知則虛心,無慾則忘境,心境兩忘,無所攀緣,萬事俱息,使夫有智者而不敢為,聖人為無心之為,則天下無不治矣。 王志然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則無不治矣,夫語道而非其序,非道也,語道而非其道,安取道,莊子九變之序五變,刑名可舉捨,是若倒道而行,逢道而說者,人之所治安能治人,驟而語刑名者,由未知所以為學為治之本意歟,且名者實之賓,名實既定乎內外之分,天下之人爵因任而已,豈有賢者棄之野而不用者哉,而老子謂不可尚之之意,其有深旨焉,故莊子曰舉賢則名相軋,尚賢則起爭之一端,以至天下大駭,智詐是非,頡滑解垢,儒墨畢起,其不可尚者如此,聚天下之貨財,養天下之民人,而民熙熙然,擊壤而歌,鼓腹而遊,物物而不物於物,烏可竊竊然而貴之哉,老子謂不可貴之之意,其亦有謂,以天下之萬物職職芸芸,各有所繫焉,既有時而成,必有時而毀,既有時而貴,必有時而賤,付之自爾,詎可容心哉,人欲貴之者,唯必得是求,求之不得,將決性命之情以爭之,以至攘奪覬覦,靡所不至,豈衹為盜而已,此蓋上有所好,下有必甚者焉,經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孔子雲富貴是人之所欲,至如目擊耳聞,鼻嗅舌嘗,侈情動心,皆謂之可欲,苟欲之無饜者,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不足以供其求,君子之所欲者名也,小人之所欲者利也,舉天下賢不肖皆不見可欲之欲,則心常寂然,何亂之有,所以聖人常虛其心,不為一物之所囿,常實其腹,不為一物之所礩,內觀其心,廓然無有,外觀其形,與物委蛇而同其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故志弱而有用,骨強而有立,志之所之有所操,則有所守焉,腎主藏志,而骨者腎之餘,弱其志則精不搖,而骨強矣,心主藏神,而腹者心之宅,虛其心則神不虧,而腹實矣,由是萬化生乎身,精神生乎道,以此治人事天,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唯其如此,則無不治矣,莊子曰: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則民性得矣,若然者,天下焉知賢之可尚不可尚,貨之可貴不可貴者。 黃茂材曰:不尚賢至使心不亂,方且和其光,惟恐人之知,何賢之可尚,故民不爭,不爭者,各安其性之自然,方且窒其欲,惟恐物之擾,何貨之可貴,故民不為盜,不為盜者,取足於身而有餘,不見可欲,非閉其目,而不之見也,物之交於吾前,而動於吾心者甚多,將不知見其可得乎,惟能見其無有可欲之處,然後不足以亂吾心,何者,毛嬙麗姬,天下之美也,人莫不欲之,而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推此以言,誠無見其有可欲者,則心不亂矣,是以聖人之治至實其腹,南郭子泰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嗒然自喪其偶,能養其心至此,則可謂之虛矣,一飽之外,雖有珍羞百味列於其前,惟恐其不亟徹而去,此腹所以欲其實也,經曰聖人為腹不為目,弱其志,自強者有志,今乃弱其志,何也,自強則可以進乎道,弱則可以到於日損之地矣,強其骨,老子之道深乎強強,故曰強梁者,不得其死,今強其骨何也,戒乎強者惡其與物爭也,強其骨者,自強也,夫道獨立不改,非自強者安能政乎,常使民無知無慾,老子以治國治民況於其身,所謂使民即是其身,無知無慾,非頑然如木石之無所欲也,其始也不能無知,去其知至於無知其始也,不能無慾,去其欲至於無慾,則自非有道君子,其積所至,其孰能之,使夫知者至則無不治矣,夫道自然,豈可以智為之,惟能為無於無所為斯可矣。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八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三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不尚賢章 邵若愚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為無為則無不治矣,夫不尚賢能者,恐人矜智,王所好者謂之風,民樂隨之謂之俗,上矜賢智,下心競趣,不尚賢,使民不爭其名故也,食之為貨,務資贍養,豈貴珍其難得,貴乎難得,民必深藏,凡人之情,與之則不受,藏之必竊奪,治世非不用貨,不貴珍奇難得之貨者,使民不為盜故也,下民不見名利,可使欲心不亂,其民自治,是以聖人之治,不尚賢,使民無知,無知則自虛其心,心虛則能容萬物,故雲實其腹,不貴貨,使民無慾,無慾則自弱其志,志弱則不隨境轉,故雲強其骨,常使民無知則虛心,無慾則忘境,心境兩忘,無所攀緣,萬事俱息,使夫有智者而不敢為,聖人為無心之為,則天下無不治矣。 王志然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則無不治矣,夫語道而非其序,非道也,語道而非其道,安取道,莊子九變之序五變,刑名可舉捨,是若倒道而行,逢道而說者,人之所治安能治人,驟而語刑名者,由未知所以為學為治之本意歟,且名者實之賓,名實既定乎內外之分,天下之人爵因任而已,豈有賢者棄之野而不用者哉,而老子謂不可尚之之意,其有深旨焉,故莊子曰舉賢則名相軋,尚賢則起爭之一端,以至天下大駭,智詐是非,頡滑解垢,儒墨畢起,其不可尚者如此,聚天下之貨財,養天下之民人,而民熙熙然,擊壤而歌,鼓腹而遊,物物而不物於物,烏可竊竊然而貴之哉,老子謂不可貴之之意,其亦有謂,以天下之萬物職職芸芸,各有所繫焉,既有時而成,必有時而毀,既有時而貴,必有時而賤,付之自爾,詎可容心哉,人欲貴之者,唯必得是求,求之不得,將決性命之情以爭之,以至攘奪覬覦,靡所不至,豈衹為盜而已,此蓋上有所好,下有必甚者焉,經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孔子雲富貴是人之所欲,至如目擊耳聞,鼻嗅舌嘗,侈情動心,皆謂之可欲,苟欲之無饜者,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不足以供其求,君子之所欲者名也,小人之所欲者利也,舉天下賢不肖皆不見可欲之欲,則心常寂然,何亂之有,所以聖人常虛其心,不為一物之所囿,常實其腹,不為一物之所礩,內觀其心,廓然無有,外觀其形,與物委蛇而同其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故志弱而有用,骨強而有立,志之所之有所操,則有所守焉,腎主藏志,而骨者腎之餘,弱其志則精不搖,而骨強矣,心主藏神,而腹者心之宅,虛其心則神不虧,而腹實矣,由是萬化生乎身,精神生乎道,以此治人事天,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唯其如此,則無不治矣,莊子曰: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則民性得矣,若然者,天下焉知賢之可尚不可尚,貨之可貴不可貴者。 黃茂材曰:不尚賢至使心不亂,方且和其光,惟恐人之知,何賢之可尚,故民不爭,不爭者,各安其性之自然,方且窒其欲,惟恐物之擾,何貨之可貴,故民不為盜,不為盜者,取足於身而有餘,不見可欲,非閉其目,而不之見也,物之交於吾前,而動於吾心者甚多,將不知見其可得乎,惟能見其無有可欲之處,然後不足以亂吾心,何者,毛嬙麗姬,天下之美也,人莫不欲之,而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推此以言,誠無見其有可欲者,則心不亂矣,是以聖人之治至實其腹,南郭子泰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嗒然自喪其偶,能養其心至此,則可謂之虛矣,一飽之外,雖有珍羞百味列於其前,惟恐其不亟徹而去,此腹所以欲其實也,經曰聖人為腹不為目,弱其志,自強者有志,今乃弱其志,何也,自強則可以進乎道,弱則可以到於日損之地矣,強其骨,老子之道深乎強強,故曰強梁者,不得其死,今強其骨何也,戒乎強者惡其與物爭也,強其骨者,自強也,夫道獨立不改,非自強者安能政乎,常使民無知無慾,老子以治國治民況於其身,所謂使民即是其身,無知無慾,非頑然如木石之無所欲也,其始也不能無知,去其知至於無知其始也,不能無慾,去其欲至於無慾,則自非有道君子,其積所至,其孰能之,使夫知者至則無不治矣,夫道自然,豈可以智為之,惟能為無於無所為斯可矣。 程泰之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使心不亂,其人賢矣,表而出之,以暴耀天下,則必有恥其不若而強與之爭,故莊子曰舉賢則民相軋也,貴難得之貨,則必有棄業趨利,而不惜為盜者,故曰貨財聚然後睹所爭也,爭且盜皆其睹可欲,而生心者也,若上之人藏好惡而不示,下之人無所趨以為利,則凡其可欲者不復見前,心自不亂而爭盜自息,此老氏正本澄源之道也,蔣閭勉之言治曰:必拔公忠之屬,而無可私,民孰敢不輯,勉之此言,蓋堯舜以來舉善而教不能,凡致治者之所共也,而季轍譏之曰:若子之言,則其自為處也,危其觀臺多物,將往投跡者眾,蓋譏其表而出之,則昭昭乎如觀臺之招物也,則見可欲而往焉,以爭者多也,然則見賢而不尚,豈其無別哉,泯跡以息爭忌焉耳矣,凡老氏之教所欲藏用自晦者,其意皆類此也,見之讀如現,上之人出而示之之謂也,是以聖人之治至強其骨,常時存想者,為心臨事欲為者為志,腹所以飲食也,骨所以負任也,老氏書有寓言,有實言,此之腹也,骨也,誠即其實而命之也,後章曰: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其當實而虛之者也,又曰: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此惡其強,而求以弱之者也,庚桑子之居畏壘也,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之,不使其心得有仁知焉,是求以虛也,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擁腫鞅掌非骨強而耐負荷者,不在數也,此其立庚桑之則,而譏堯舜之舉賢任知者然也,常使民無知無慾,民之有知則智多,而難治者是也,其有欲則睹可欲,而爭且盜者是也,老氏之貴無為也,欲以無事處天下,而使天下亦安於無事也,莊子之言治效,曰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而天下之性得矣,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使民無知無慾,將以愚之也,而其中有桀黠不受愚者,是所謂智也,智則不復可愚矣,於是舉天下皆順吾教,則皆無知無慾矣,無知無慾則安土樂業,不可誘之為亂矣,雖有智者,知其無與附和,則亦意消而不敢復為,故曰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甲兵無所陳之,正其自謂可復結繩者,由此其致也,莊子取是語而託之上古,曰古之人在混茫之中,與一世而得澹漠焉,當是時也,萬物不傷,群生不夭,人雖有智,無所用之,正明此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既曰無為矣,而又有夫為無為者焉,則豈委事功而不作也哉,以無為為居,而以無事行之,是之謂為無為也,我以無為鎮之,而下以無知無慾應之,所謂無為而民自化,無事而民自富者也,則安有不入於治也。 詹秋圃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則無不治矣,安民章所言,不欲尊尚賢人,使民不狂僣而爭名,不貴珍貨奇寶,使民不為盜竊,不見可欲紛華盛麗,使心不生妄亂,是以聖人治民,久欲與之相安,在我必虛其心,而去嗜欲,常使斯民無知無慾,雖知亦不敢為,則為無為而無不治安矣。 張沖應曰:不尚賢使民不爭至則無不治矣,老子出乎上古,其風淳俗厚,人皆質樸,日以無為,名利俱忘,聲色不作,五神不亂,蓋自上古降民改而皇,皇改而帝,帝改而王,官以鳥名,繼以龍名,又繼以王侯卿大夫,以美名之,則虛名日盛,而世所尚者行權之賢,是以比干爭而死,夷齊不能爭而隱,以激紛紜征戰之苦,又自鑿山耕海,鑽石淘沙,良金美玉,惑之未已,奇珍怪寶,惑世愈甚,世所貴者罕獲難得之貨,是以虞氏懷玉而喪國,石氏藏寶而喪家,以成滅身傾德之禍,又自笙簧之淫聲逆耳,子女之淫色迷目,異味逆口,異香逆鼻,異服逆身,神昏精亂,而以所欲之形狀畢露,是以商亡以長夜之飲,陳破以後庭之曲,以起弒逆暴亂之階,皆此三者之故也,故上古聖人所以治乎人者無他,不尚行權之賢,不貴難得之貨,不縱可欲之惑,則上行之而下效之,斯無以動人心之爭、之盜、之亂者矣,故虛心下而不為,三者之所拘,實腹運道而不為,三者之所耗,弱其志而不尚、不貴、不欲,強其骨而常健常康常寧,人有以觀我之無為,則自然無知無慾矣,或有知者欲尚其賢、欲貴其貨、欲華其五鬼心鼻口耳身欲,亦不敢為也,故人皆為其所無為,而人無不治者矣。 張靈應曰:心不虛明,如何得其氣沖和以實其臟腹,志不卑弱,如何得其精膠固以強其筋骨,心常虛而氣不虧,志常弱而精不耗,這腹便充實,骨便堅強,更有何趨蹶夢遺之患,大凡人一時趨蹶,皆氣不沖和中來,寢夢遺失,皆精不膠固中出,要皆氣不沖和,只是心不虛,精不膠固,只是志不弱。 白玉蟾曰:不尚賢,為子當孝,為臣當忠,使民不爭,飽不思食,不貴難得之貨,黃金與土同價,使民不為盜,如意無他,不見可欲,耳目之間,心實在焉,使心不亂,去即喚回,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廖粹然曰:不尚賢,有道之士不務榮華,使民不爭,默識如愚,無爭三昧,不貴難得之貨,觀世財如灰塵,不貪而不欲,以內丹為至寶,自愛而不自貴,使民不為盜,知是不欲不見可欲,外不著物,內不自見,使心不亂,同太虛空如如不動,是以聖人之治,主上以道治國,吾亦以此修身,虛其心,以虛為身,以無為心,實其腹,神氣沖然,清淨自守,要將坎位中央畫,點化離宮腹堻情A弱其志,專氣至柔,頑然不動,強兵戰勝,功成後霹靂,俄然出地雷,強其骨,潛形於身而不出,藏神於心而不見,水火抽添丹就日,金筋玉骨自堅強,常使民無知無慾,國安民富更無他,吾之子孫亦無事,使夫知者,省得此理,不敢為也,何嘗妄作為無為,道常自然,則無不治矣,子能知一,萬事畢也,則豈不快哉。 陳碧虛曰:不尚賢,使民不爭,夫人君之謙下雌靜,不矜尚己之賢能,則民之從化如風靡草,柔遜是守,何有爭乎,經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又解曰:人君靜,大臣明,刑不避貴,澤不隔下,賢不肖各當其分,則士無爭矣,若人君依違,大臣回佞,雖尚賢求士,則外忠內僻,情毒言和之才至,至則姦偽生而交爭起,嚴君平曰:盛德者為主,微劣者為臣,賢者不萬一,聖人不世出,夫天生之賢,匪由尚出也,又曰:譬如使駑馬驛騮並馳於夷道,鴻鵠鶉鷃雙翼於青雲,則賢不肖可知矣,此乃自然,非由尚也,故曰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難得之貨,謂金玉珠犀也,言上化清靜,民務耕織,藏金於山,捐珠於淵,不利貨財,不近貴富,則民無貪盜之心矣,又解曰:驪龍夜光之珠,金玉錦繡之玩,君王不貴,臣民無貪,盜賊於何而有,語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也,鴻烈解引神農之法曰:丈夫力壯而不耕,天下有受其饑者,婦人當年而不織,天下有受其寒者,故身自耕妻自織,以為天下先,其導民也,不貴難得之貨矣,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可欲者,謂外物或情令人生可尚愛慾之心也,而曰不見者,非遠絕不見也,謂不以見為見,而為無為也,若乃人君見外物而無可尚愛慾之心者,是不為色塵所染亂,則性原清靜恬澹而復其真一矣,人君能守乎真一,則使民心不亂,而淳樸之風可致矣,嚴君平曰:世不尚賢則民不趨,不趨則不爭,不爭則不為亂,世不貴貨則民不欲,不欲則不求,不求則不為盜,世絕三五則民無喜,無喜則無樂,無樂則不淫亂,此自然之數也,鴻烈解曰:令君子佩請飲楚莊王,莊王許之,子佩疏揖,北面立於殿下,曰:昔者君王許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莊王曰:吾聞子具於疆臺,疆臺者,南望料山以臨方皇,左江而右淮,其樂忘死,若吾薄德之人,不可以當此樂也,恐留而不能反,故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傅奕音義曰:古本作使民心不亂,河上公、開元御本作使心不亂亦通,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大聖人之治,先治其身,然後及於家國也,虛其心者,謂無邪思也,不役心逐境,泊然內寂,嗜欲頓消,神物自定,則其心虛矣,莊子曰:虛室生白,吉祥止止,謂心虛則純白自生,福慶留止也,實其腹,夫聖人道德內充,五神安靜,憺泊自足,貪愛不生,故曰實其腹,弱其志,志者心之事,事在心曰志,欲令舉心行事,當守謙靜柔弱,則道全矣,強其骨,骨者體之幹,夫淳和足則體潤,精神壯則骨強,亦自然之理也,常使民無知無慾,聖人所以常修身虛心者,欲令百姓反樸守淳,悅然自化也,語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使夫知者不敢為也,民雖有貴尚之知、飾偽之跡者,然已被其清靜之風、淳樸之化,而自灰心槁體,不敢與動有為之欲心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為無為,猶言行無為之道也,無為者,謂不越其性分也,性分不越則天理自全,全則所為皆無為也,物物無為,則貴尚貪求之心泯然都忘,故淳風大行,誰雲不治。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詩五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天地不仁章 考異:河上公作虛用章,趙實庵作大化公行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妙本沖用,在用而無為,此章明偏愛成私,偏私則難普,首標芻狗萬物,示天地之兼忘,次喻橐籥罔窮,明用虛而不撓,結以多言數屈,欲令必守中和。 杜光庭曰:夫以仁為仁則有執,不以化為仁則無私,帝王之視群生,猶天地之視萬物,萬物自生自化,天地不以為功,群生爰居爰處,帝王不以為惠,任妙氣以鼓鑄,任玄化以生成,乃為至化矣,若言其仁惠,理或自窮,何者,天地之仁大矣,草木有冬榮夏枯,帝王之仁大矣,刑法有投荒用鉞,未若不以仁為仁之大也,運彼沖和,守其清靜,為理身之要妙矣。 張沖應曰:虛者空也,太虛無象,運行兩間,無聲無臭,而所用則成,此萬物所以生而無窮也,人能達此虛而用之,則道無不成者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考異:虛而愈出,一作俞出。 河上公曰:天地不仁,天施地化,不以仁恩,任自然也,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生萬物,人最為貴,天地視之如芻草狗畜,不責望其報也,聖人不仁,聖人愛養萬民,不以仁恩,法天地行自然,以百姓為芻狗,聖人視百姓如芻草狗畜,不責望其禮意,天地之間,天地之間空虛,和氣流行,故萬物自生,人能除情慾,節滋味清五藏,則神明居之也,其猶橐籥乎,橐籥中虛空,人能有聲氣,虛而不屈,動而愈出,言空無有屈竭,時動搖之,益出聲氣也,多言數窮,多事害神,多言害身,口開舌舉,叉有禍息,不如守中,不如守德於中,育養精神,愛氣希言。 王輔嗣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在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思有為,造立施化則物失其真,有思有為則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載矣,地不為獸生芻,而獸食芻,不為人生狗,而人食狗,無為於萬物,而萬物各適其所,用則莫不贍矣,若惠由己樹,未足任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聖人與天地合其德,以百姓比芻狗也,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橐籥之中,空洞無情無為,故虛而不得窮屈,動而不可竭盡也,天地之中蕩然任自然,故不可得而窮,猶若橐籥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愈為之,則愈失之矣,物樹其惡,事錯其言,不濟不言不理,必窮之數也,橐籥而守數中,則無窮盡,棄己任物,則莫不理,若橐籥有意於為聲也,則不足以供吹者之求也。 唐明皇曰:天地不仁至百姓為芻狗,不仁者不為仁惠也,芻狗者,結草為狗也,犬以守禦,則有弊蓋之恩,今芻狗徒有狗形,而無警吠之用,故無精於仁愛也,言天地視人,亦如人於芻狗,無責望爾,嘗試論之曰:夫至仁無親,孰為兼愛,愛則不至,適是偏私,不獨親其親,則天下皆親矣,不獨子其子,天下皆子矣,是則至仁皆為親,乃至親也,豈兼愛之乎,疏:仁者兼愛之自也,芻狗者,謂結草為狗以用祭祀也,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結草為狗,不責其吠守之用,不以生成為仁恩,故雲不仁也,則聖人在宥,視彼天下百姓亦當如此爾,注雲弊蓋之恩者,禮記孔子雲弊蓋不棄,為埋狗也,不獨親其親,禮運文也,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橐者韜也,籥者,笛也,棄之鼓風,笛之運吹,皆以虛而無心,故能動而有應,則天地之間至物無私者,亦以虛無無心故也,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橐籥虛而不屈,撓動之而愈出聲氣,以況聖人心無偏愛,則無屈撓之時,應用不窮,可謂動而愈出也,疏:橐□也,謂以皮囊鼓風以吹火也,籥笛也,言天地能芻狗萬物者,為其間空虛,故生成無私而不責望,亦由橐之鼓風,笛之運吹,常應求者,於我無情,故能虛之而不屈撓,動之愈出聲氣,以況人君虛心玄默,淳化均一,則無屈撓,日用不知,動而愈出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多言則不酬,故數窮屈,兼愛則難遍,便致怨憎,故不如抱守中和,自然皆足矣,疏:多言者,多有兼愛之言也,多有兼愛之言,而行則難遍,故數窮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懷虛應,抱守中和,則自然皆是也,不酬者,酬答也,謂空有其言,而行不酬答也。 杜光庭曰:天地不仁至百姓為芻狗,古之祭法有為人用者,皆象其形,以列籩豆之間,故有芻狗之設矣,夫犬以吠守,今芻狗無吠守之用,天地之視萬物,聖人之視百姓,亦如芻狗,不責其吠守之能,不以仁恩之為仁,不責其報,不彰其仁,是以不仁矣,人於狗也,有弊蓋瘞埋之恩,今於芻狗亦無此恩矣,明聖人不以兼愛為仁也,弊蓋者,禮記?檀弓篇曰: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子曰:吾聞之,弊帷不棄,為埋馬也,君之路馬死埋之,以帷弊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於其封也,亦與之席,無使其首陷焉,恐其首直委於土也,不獨親其親者,禮運篇云: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汎愛於物,推公而行,不為偏愛也,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橐乃皮囊以鼓風,籥乃竹管以運氣,橐鼓風無籥不能運,籥運氣無棄不能鼓,兩者相須而行,以明天地為橐,五氣為籥,含虛運動以生萬殊,而無屈竭矣,人君虛心用道,臣佐體君行化,如天地運五氣以不竭,則政無屈撓,四海和平也,動之愈出聲氣,言無窮也,淳化均一者,淳和之德用被萬品,日用不知者,易繫辭雲萬方百姓日用,賴用此道以得生,而不知道之功力冥昧,不以功為功,百姓用之而不知也,屈竭也,撓亂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多言多敗,多事多害,言之多也,謂或不應,故有窮屈矣,理國多言,謂政令多出,朝令夕改,則謂數窮也,理身多言,其失可知也,故一言之失,駟馬不追,況多言之失,寧無辱乎,夫言者離堅合異,反白為黑,防人之口甚於防川,不可不慎也,不如默守中和,於國不煩其政令,於身不召其恥辱,愛氣希言,守德於中,行不言之教,斯為美善矣。 宋道君曰:天地不化至百姓為芻狗,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之,束芻為狗,祭祀所用,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然,而百姓之自治,曾何容心哉,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橐籥,虛而能受,而能應,故應之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凡道為一偏,在物為一曲,虛而不屈,動而愈出,虛己以遊世,則泛應而曲當,故曰虛而不屈,迫而後動,則運量而不憤,故曰動而愈出,聖人出應帝王,而無言為之累者此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籥虛以待氣,氣至則鳴,不至則止,聖人之言似之,辨者之囿多言,而未免乎累,不如守中之愈也,慎汝內,閉汝外,收視反聽,復以見天地之心焉,此之謂守中。 王介甫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有愛也,有所不愛也,愛者仁也,不愛者亦非不仁也,惟其愛則不留於愛,有如芻狗當祭祀之用也,盛之以筐衍,巾之以文繡,屍祝齋戒,然後用之,及其既祭之後,行者踐其首脊,樵者焚其支體,其天地之於萬物,當春生夏長之時,如其有仁愛,以及之至秋冬,萬物彫落,非天地之不愛也,物理之常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且聖人之於百姓,以仁義及天下,如其仁愛,及乎人事,有終始之序,有死生之變,此物理之常也,此亦物理之常,非聖人之所固為也,此非前愛而後忍,蓋理之適然耳,故曰不仁,乃仁之至,莊子曰:至人無親,大人不仁,與此合矣,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道無體也,無方也,以沖和之氣鼓動於天地之間,而生養萬物,如橐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出言則有方有體,大言所以明道也,有言則有指,指則不能無過,故多言則數窮,故不如守中以應萬變。 蘇穎濱曰:天地不仁至百姓為芻狗,天地無私,而聽萬物之自然,故萬物自生自死,死非吾害之,生非吾仁之也,譬如結芻以為狗,設之於祭祀,盡節以奉之,夫豈愛之,時適然也,既事而棄之,行者踐之,夫豈惡之,亦適然也,聖人之於民亦然,特無以害之,則民全其性,死生得喪,吾無與焉,雖未嘗仁之,而仁亦大矣,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排之有橐與籥也,方其一動氣之所及,無不靡也,不知者以為機巧極矣,然橐籥則何為哉,蓋亦虛而不屈,是以動而愈出耳,天地之間,其所以生殺萬物,彫刻眾刑者,亦若是而已矣,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見其動而愈出,不知其為虛中之報也,故告之以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不窮也。 呂吉甫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冥於象帝之先,而不知誰之所自出,則體此道者仁足以名之哉,夫心,人心而已矣,天地體此道者也,無所事仁,以萬物為芻狗,全義芻狗者,祭祀之用也,受之則無所用,不可闕矣,猶之天地之於物也,無心於物,而似乎無所愛,若夫春生夏長,則似乎有所愛,聖人之於民,亦若是也,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聖人體此道者也,無所爭仁,以百姓為芻狗,芻狗之為物,無所爭仁而畜之者也,萬物與天地同體者也,百姓與聖人同體者也,天地聖人自視猶芻狗,則其視萬物百姓亦若是而已,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則生之畜之,長之育之,何所事仁哉,夫惟不仁,是之謂大仁,然則天地之間,其由橐籥,固可見矣,蓋橐籥之為物,惟其虛而不屈,所以動而愈出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則人也體此道者,言出於不言而已,言無言,知言之所以言矣,則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為務也。 陸農師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泊然無係,而不滯於仁,適則用之,過則棄之而已,故雲芻狗之為物,其未陳也,盛之以筐衍,覆之以文繡,其既陳也,行者踐其首,樵者爨其軀,所謂適則用之,過則棄之者也,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與世推移,與時運徒,而不拘於已陳之跡,不膠於既踐之緒矣,故能入則鳴,不入則止,而知橐籥焉,故曰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虛而無屈,無所屈也,動而愈出,有所示也,無所屈而有所示者,神也,虛而無所屈,動而有所示,故能赴物之感,言出如此,而未始有窮也,若夫述古人之土梗,語先王之芻狗,屈於已陳之跡,膠於既殘之緒,欲以有為於曰徂之世,此其所以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愈也,此一篇與莊子芻狗之意大略同焉。 王元澤曰:天地不七,以萬物為芻狗,芻狗祭祀所用,方其用也,隆禮致敬以事之,及其已事,則棄而橋之,等於糞壤,其隆禮致敬之時,非不以至誠也,然而束芻為狗耳,實何足禮敬乎,雖不足禮敬而加禮敬者,又非以偽也,夫萬物各得其常,生死成壤,理有適然,而天地獨為之父母,故不得無愛,而原天地之心,亦何係累哉,故方其愛時,雖以至誠,而萬物自遂,實無足愛者,及要其終,則糞壤同歸而已,豈留情乎,聖人不七,以百姓為芻狗,仁者人也,以人道愛物之謂仁,彼人貌而天者,何足以名之,故聖人親親而仁民,故獨言百姓,若其道則與天地一矣,而有人之形,故任各異,天地之間至動而愈出,橐籥虛以應物,感則應,應而不藏,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應其適然,而不係累於當時,不留情於既往,故此橐籥之無窮也,虛而不屈者,虛其體也,動而愈出者,動其用也,多言數窮,不如守中,非言則窮矣,舉言則為可知,且聖人之事,言而不為者也,守中所以應萬變。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詩六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谷神章 考異:河上公作成象章,趙實庵作靈根善養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兼愛成私,偏私則難普,此章明至虛而應,其應則不窮,首標谷神,寄神用以明道,次雲玄牝,辯玄功之母物,結以綿綿微妙,示虛應則不勤勞也。 杜光庭曰:神者陰陽不測之謂也,虛而能應,感而遂通,或以谷養為言,養神則契乎不死,或以響應為說,應物則如神不窮,玄牝則吐納元和,鍊神鍊氣,形氣長久,天地齊靈,綿綿永存,長生之道也。 張沖應曰:人生天地間,一吸一呼,皆此精氣所由往復也,鼻受陽而成象,口受陰而成象,人無口鼻,則陰陽精氣不能升降上下,而像不能成矣,此章開悟陰陽升降之旨。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河上公曰:谷神不死,谷養也,人能養神,則不死也,神謂五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腎藏精,脾藏志,五藏盡傷,則五神去矣,是謂玄牝,言不死之有,在於玄牝,玄天也,於人為鼻,牝地也,於人為口,天食人以五氣,從鼻入藏於心,五氣清微,為精神聰明音聲五性,其鬼曰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人鼻,與天通,故鼻為玄也,地食人以五味,從口入藏於胃,五性濁辱,為形骸骨肉血脈六情,其鬼曰魄,魄者雌也,主出入於口,與天地同,故曰為牝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根元也,言鼻口之門,是乃通天地之元氣所從往來,綿綿若存,鼻口呼吸喘息,當綿綿微妙,若可存,復若無有,用之不勤,用氣常寬舒,不當急疾動勞也。 王輔嗣曰:谷神不死至用之不勤,谷神谷中央無谷也,無形無影,無逆無違,處卑不動,守靜不衰,谷以之成,而不見其形,此至物也,處卑而不可得名,故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門玄牝之所由也,本其所由,與極同體,故謂之天地之根也,欲言存邪,則不見其形,欲言亡邪,萬物以之生,故綿綿若存也,無物不成,用而不勞也,故曰用之不勤。 唐明皇曰:谷神不死,谷者虛而能應者也,神者妙而不測者也,死者休息也,谷之應聲,莫知所以,有感則應,其應如神,如神之應,曾不休息,欲明至道虛而生物,妙用難明,故舉谷神以為喻說也,是謂玄牝,玄深也,牝,母也,谷神應物,沖用無方,深妙不窮,能母萬物,故寄谷神玄牝之號,將明大道生畜之功也,疏:谷神者,明神之應聲,如道之應物,有感即應,其應如神,神者不測為名,死以休息為義,不測之應,未嘗休息,故雲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應深妙難明,萬物由其茂養,故雲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深妙虛牝,能母萬物,萬物由出,是謂之門,天地有形,故資稟為根本矣,疏:玄牝之用,有感必應,應物由出,故謂之門,天地有形之大者爾,不得玄牝之用,則將分裂發洩,故資稟得一以為根本,故雲是謂天地之根,根本也,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虛牝之用,綿綿微妙,應用若存,其用無心,故不勤勞也。 杜光庭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神之義,響應養神,分為三別,第一謂谷之含虛,有聲則應,道之體無,修之則得,第二謂神無形,有祈則赴,感道無象,修之則長存,第三謂響在谷,無聲則不應,道在身,不修則不成,不死者,非謂死生之死,是休息之死,若謂養身解之,則為死生之死,一謂養神則長生不死,二謂響應無休歇,為休歇之死,夫玄天也,於人為鼻,牝地也,於人為口,元和之氣,慧照之神,在人身中出入鼻口,呼吸相應,以養於身,故雲谷神也,又天之五氣從鼻而入,其神曰魂,上與天通,地之五味從口而入,其神曰魄,下與地通,言人養氣則與天為徒,久而不已,可以長生,陽鍊陰也,食味則與地為徒,久而不已,生疾致死,陰鍊陽也,老君令人養神寶形,絕穀食氣,為不死之道,故雲玄牝門,天地根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非獨人資玄牝運氣,乃得長生,天地之大,亦須資道氣運養,乃能清寧無改矣,下經云: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天地失道,尚有傾淪發洩之變,況於人身而不守中存一乎,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天地任氣自然,故長存也,人鼻口呼吸,當綿綿微妙,若可存復若無有,不當煩急勞倦也,理國之道,政令所行,亦當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所以政寬則民怠,令猛則民殘,能以清寧之道以理天下,人無動用勤勞之事,則下民親附,祚曆延長,綿綿常存,若瓜瓞葛藥之長永也,故雲綿綿若存,用之不勤也。 宋道君曰:谷神不死,有形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死生,萬物之理也,谷應群實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於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如日月焉,終古不息,如維斗焉,終古不忒,故雲不死,是謂玄牝,萬物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谷之用無相,神之體無方,萬物所受命也,玄者天之色,牝者地之類,萬物所成形也,谷神以況至道之常,玄牝以明造物之妙,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莊子曰: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而見之者,必聖人已,故於此言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物與天地本無先後,明大道之序,則有天地然後有萬物,然天地之所從出者,玄牝是已,彼先天地生,孰得而見之,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如火之傳,不知其盡也,夫是之謂綿綿若存,茫然天造,一氣之自運,倏爾自化,委眾形之自殖,乾以易知,坤以簡能,非力致也,何勤之有。 王介甫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者能虛也,能容也,能盈也,能應也,有此四德,不知所以然,故謂之神,有其神,則不死,死則不生,不生故能生,生而不見其進,牝取生物之意,生物而不見其述,故謂之玄,易曰太極生兩儀,是亦玄牝之謂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其門則天地所由生之本也,謂之有則若存而已,綿綿若存,用之不勤,綿綿者,遠而不絕之辭,天道之體,雖綿綿若存,故聖人用其道,未嘗勤於力也,而皆出於自然,蓋聖人以無為用天下之有為,以有餘用天下之不足故也。 蘇穎濱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至虛而猶有形容,神則虛而無形也,虛而無形,尚無有生,安有死,即謂之谷神,言其德也;謂之玄牝,言其功也,牝生萬物,而謂之玄焉,言見其生之,而不見其所以生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玄牝之門,言萬物自是出也,天地根,言天地自是生也,綿綿若存,用之不勤,綿綿,微而不絕也,若存,存而不可見也,能如是,雖終日用之而不勞也。 呂吉甫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有形者也,以得一,故虛而能盈,神無形者也,以得一,故寂而能靈,人也能守中而得一,則有形之身,可使虛而如谷,無形之心可使寂而如神,則有形與無形合而不死矣,古之人以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說是也,合則不死,不死則不生,不生能生生,是之謂玄牝,玄者有無之合,牝者能生生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道之生天地,由此而已,故曰云云,綿綿若存,用之不勤,以為亡耶,則綿綿而未嘗絕;以為存耶,則惡睹其存哉,若存而已,若亡而非絕,若存而非存,則吾之用之,存亡無所容心,膾合之而已,何勤之有哉。 陸農師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生生者不生,殺生者不死,谷神者玄而以容以應,玄牝者妙而以雌以雄,故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玄牝者生天生地是也,所謂玄牝之門者,其子由之而生,不得見之是也,故曰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莊子曰:有乎生莫見其門,此之謂也,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有似乎是而又似乎非是也,有似乎存而又似乎非存也,其行未嘗有間,其用未嘗有為,故曰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易曰往來不窮謂之通,莊子曰且然無間謂之命,而老子亦曰神無以靈將恐歇,蓋往來不窮,而無間無歇者,神而已矣,是之謂綿綿,谷神者言其用,玄牝者言其體。 王元澤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應而不窮,神化而不測,萬物受命於我,而未嘗生、未嘗死者,谷神也,言神則極矣,而加谷者,且言能虛能盈,而又能容以應也,以其活而不敝,故但稱不死,谷神受命而玄牝賦形,自為陰陽以成天地,然本一物也,始由其受命,故曰谷神,由其賦形,故曰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玄牝,體陰而一,體之中又自有陰陽稱門,異於戶也,萬物由此門以出而不得見,故曰玄牝之門,綿綿若存,用之不勤,綿綿,谷引而不絕之謂神,牝生生不盡而若有若無,不可定有,用之不勤者,動而愈出,何勤之有。 劉仲平曰:谷神不死至用之不勤,谷者虛而能容能應,玄者妙之門,牝者柔靜幽深,有和而無竭,有納而無出,谷與神未嘗生,未嘗死,而獨曰谷神不死者,蓋言不死則不生,可知矣,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謂之用若存而已,用之不勤者,無用之用也。 劉巨濟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神之為神,其虛不屈,其應不窮,而莫見其跡,故以谷為象,而曰谷神,谷虛而應故也,蓋有生則無不死者,唯不死以生,生生不死,則能生生矣,常無慾是也,不死則謂之神,生生則謂之牝,其貫一也,故曰是謂玄牝牝母也,加玄焉,則道是也,如玄覽玄同玄德之類,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玄牝以生出為鄉,猶之門也,天地流形,本於玄牝,猶之根也,唯常無慾,能不生不死,故謂無為神,既有生則有母,故謂神為玄牝,既出則有形,故謂玄牝為天地根,無即道是也,道即天地是也,綿綿若存,用之不動,綿綿者,生出不絕貌,不絕,則其生之緒若有存焉,而實非有存也,若者,亦不正言其有之謂也,如蠶為繭,如蛛為網,別之不窮,求之不得也,用之不勤者,謂神用之,非人用之也,所以不勞者,虛而應,前特言以為應,則安能不勞乎,前章言橐籥之喻,故次以谷神,此章雖至道為諭,而養身之神亦無以異此,蓋精全則氣全,氣全則神全,神全則不死不生矣。 劉驥曰:谷神不死至用之不勤,靈樞經曰:天谷元神,守之自真,言人身中上有天谷泥丸,藏神之府也,中有應谷絳宮,藏氣之府也,下有靈谷關元,藏精之府也,天谷者元宮也,乃元神之室,靈性之所存,是神之要也,聖人則天地之要,知變化之源,神守於元宮,氣騰於牝府,神氣交感,自然成真,真合自然,與道為一,而入於不死不生,故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天也,牝地也,人之形體法象天地,所以靈樞以天谷泥丸元神之室為元宮,以絳宮、關元精氣之府為牝府,玄牝者神氣之所要會也,靈樞以鼻為元門,亦謂之天門,口為牝門,亦謂之地戶,元門引氣上通於天,牝門納食下達於地,故是謂天地根,天地謂玄牝也,聖人運用於玄牝之內,造化於恍惚之中,綿綿者,不絕之貌若存者,順其自然而存之,神久自寧息,久自定性,入自然無為妙用,何勤之有,故用之不勤,是謂深根固帶,長生久視之道,故次之以天長地久。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讚一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束校正 天長地久章 考異:河上公作韜光章,趙實庵作生生不生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谷神虛應,虛應即不窮,此章明天地無私,無私故長久,首則標天地以為喻,次則舉聖人以轉明,結以無私成私義,將欲勸勤此行。 杜光庭曰:前章明玄牝運氣天地,任之以自然,此標天長地久,以契任自然之用,聖人以理亦當體天地之用,則人安國寧,天地不以其私故能長久,聖人無私用道萬物所歸矣。 張沖應曰:韜藏也,亦養也,謂韜養其晦,然運其道不發見其光,明於外則其道有成,此章引天地及聖人不自生以成身,其說深有奧旨。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考異:河上公、嚴君平本以其無私,王弼古本作不以其無私邪,開元御本作非以其無私邪。 河上公曰:天長地久,說天地長生久壽,以喻教人也,天地所以能長至不自生,天地所以獨長且久者,以其安靜,施不望報,不如人居處,汲汲求自饒之利,奪人以自與,故能長生,以其不求生,故能長生不終也,是以聖人後其身,先人而後己者也,而身先天下敬之先以為長,外其身,薄己而後人也,而身存,百姓愛之如父母,神明祐之若赤子,故身常存,非以其無私邪,聖人為人所愛,神明所祐,非以其公正無私所致乎?故能成其私,人以為私者,欲以厚己也,聖人無私而己自厚,故能成其私也。 王輔嗣曰:天長地久至不自生,自生則與物爭,不自生則物歸也,故能長生至成其私,無私者無為於身也,身先身存,故曰能成其私也。 唐明皇曰:天長地久,標天地長久者,欲明無私無心則能長能久,結喻成義,在乎聖人後身外身,無私成私爾,疏:此標章問也,天以氣象故稱長,地以形質故稱久,天地所以能長至故能長生,天地生物,德用甚多,而能長且久者,以其資稟於道,不自矜其生成之功故爾,疏:前句標問,此假答雲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覆載萬物,長養群材,而皆資稟於妙本,不自矜其生成之功用,以是之故,長能生物。又解云:不自生者,言天地但生養萬物,不自饒益其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至而身存,後身則人樂推,故身先,外身則心忘澹,故身存。疏:是以聖人傚天地,覆載必均,養而無私,故推先與人,百姓欣賴,為下所仰,故身先也,不自矜責,而外薄其身,天下歸仁,則無畏害,故身存也,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天地忘生養之功,是無私而能長且久是成私,聖人後外其身是無私,而能先能存,是成其私也,疏:天地所以長久,聖人所以先存者,非以其無自私之心,故能成此長久,先存之私乎。 杜光庭曰:天長地久,老君將明天地長久之義,以教理世之君,故於章首自舉其問,天以氣象者,列子云:天積氣也,無氣無氣,地積塊也,無處無塊,積氣為象,像虛也,積塊為形,形實也,易繫辭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上象下形,故能變化,孳生萬物也,天地所以能長至故能長生,老君將明此長久之義,自設其問,亦如文章家亡是公子、烏有先生、東都主人之例也,立題發問,自答之以顯其事爾,為前句既問天長地久,此句方答雲以天地運元和沖用之氣,生育群品,群品得生,天地不恃其德,不有其功,故能長久,若恃其功則功細矣,若恃其德其德薄矣,不恃故德廣功大,萬物歸宗,而天地長久也,人君理國當法天行化,任物無為,眾庶熙熙,自臻平泰,理身無勞心役慮之事,無矜名徇欲之功,神安於中,氣和於內,如此則國祚長遠,身壽遐延,亦如天地無私,乃能長久也,是以聖人至而身存,理國不矜貴以有為,不勞人以自奉,所謂後身外身也,太古之君志包天地,澤及天下,而不知其誰氏,其生無爵,不有其位也,其死無謚,不名其功也,其實不聚,其名不立,天下樂推,萬物欣戴,可謂後身而身先,外身而身存也,世之衰也,其君則不然,恣身之欲而役於人,殫人之力以奉其己,人勞政弊,天下去之,此所謂失外身後身之道也,豈若碎琥珀之枕、焚雉頭之裘、罷一臺之費、卻千里之馬,德垂當代,名光竹帛乎?修身之士不嗜榮爵,外其身也,不為躁進,後其身也,如此則身存而德充,德充則人服,可謂身先身存矣,反於此者,道遠乎哉,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聖人之理也,任自然之化,無獨見之專,不厚其生,不伐其善,不為天下之先,故能處人之上,不為天下之貴,故能享祚久長,所以億兆宅心,夷蠻稽顙,干戈止息,宗廟安寧,此之為私也大矣,由其不以私為私,故成此光大,理身則德充人服,道契神明,身壽長生,其私大矣,亦由其不以徇私逐欲,成就此大私也,靈寶經云:居世之人貪歡逐欲,前樂後苦何哉,極其逸樂而墜於三塗也,學道之士絕利忘名,寒棲鍊行,終得仙道,先苦後樂何者?積其功行,升乎九天也。 宋道君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天穹窿而位乎上,經為日月,緯為星辰,而萬物覆焉,地磅礡而位乎下,結為山嶽,融為川澤,而萬物載焉,萬物覆載於天地,天地無心於萬物,故天確然而常運,地隤然而常處,所以能長且久也,天地有心於萬物,則天俄而可度,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其載物也薄矣,若是則有待也,而生烏能長生?是以聖人至而身存,天運乎上,地處乎下,聖人者位乎天地之中,達而為三才者,有相通之用,辨而為三極者,有各立之體,交而為三靈者,有元妙之神,然天地之與聖人,鹹得乎道,而聖人所以治其身者,亦天地而已,故此章先言天地之不自生,而繼之以聖人不自有其身也,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曰受天下之垢,是謂後其身,則不與物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故曰後其身而身先,枉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外生死,遺禍福,而神未嘗有所困也,是謂外其身而身存,夫聖人之所以治其身者如此,況身外之事物乎?遭之而不運,過之而不守,體性抱神,以遊古俗之間,人將自正,物我為一,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此其效歟,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道者為之公,天地體道,故無私,無私故長久,聖人體道故無私,無私故常存,自營為私,未有能成其私者也。 王介甫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長者言其遠也,久者言其恆也,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天地所以長久者,以其不自生,任萬物之所生,既任萬物之所生,乃能長生萬物,而無生之累也,又曰:於天言長,於地言久,則重於久可知也,是以聖人至而身先,聖人無我也,有我則與物構,而物我相引矣,萬物敵我也,吾不與之敵,故後之,外其身而身存,萬物莫不累我也,吾不與之累,故外之也,故曰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字說韓非曰:自營為私,背公為私,夫自營者,未有能成其私者也,故其字為自營而不周之形,故老子曰:夫非以無私也,故能成其私,私從禾從,自營也,不能不自營,然自營而不害於利物,則無怨於私矣。 蘇穎濱曰:天長地久,天地雖大,而不離於形數,則其長久蓋有量矣,然老子之言長久,極於天地,蓋以人所見者言之耳,若夫長久之至,則所謂天地始者是矣,天地所以能長至成其私,天地生萬物而不自生,立於萬物之外,故能長生,聖人後其身而先人,外其身而利人,處於眾人之表,故能先且存,如使天地與物競生,而聖人與人爭得,則天地亦一物耳,聖人亦一人耳,何以大過之哉?雖然彼其無私,非以求成私也,而私以之成,道則固然耳, 呂吉甫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長短形也,久近時也,天以時行者也,嫌不足於形,故以長言之,地以形運者也,嫌不足於時,故以久言之,天地之根出於玄牝,玄牝之體立於谷神不死,不死則不生,不生者能生生,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不自生故能長生,猶谷神而已矣,是以聖人至而身先,聖人豈以有其身為累哉,綠於不得已,而物莫之上,外其身而身存,立於無何有,而物莫之能害,故曰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身者吾之私也,後其身外其身,則公而無私矣,無私也,故能成其私。 陸農師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貪生者不生,遺生者不死,故曰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至而身存,聖人者天地之合也,屈己而已,以之先忘我而我之以存,故曰聖人至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非以其無私也,故能成其私,然而屈己而易忘。 王元澤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自生則有其生,有其生則生既喪矣,惟無以生為則生未嘗生,生未嘗生,則所寓之形雖生而無生之累,宜其長且久也,天地之不自生,非利乎長久而然,道固如此而已,所謂長久者,亦瞬息之間耳,唯蓋載傾陷而未嘗壞者,乃其真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聖人雖聖而形與物齊,唯體天道而不爭,乃能獨異於眾,使其立己而與眾敵,則匹夫匹婦皆足以勝之,外其身而身存,有我而存之,則物皆吾敵,夫惟超然自喪,不有吾身者,物莫能傾之,非以其無私即,故能成其私,聖人無私,未嘗有我故也,使計而為之,則私孰甚焉。 劉巨濟曰:天長地久至故能長生,天地燮之和也,物物我生也矣,不能不衰以敝,惟不我其生為以成理造物,則能長生矣,天積氣也,以遠為幸,故言長,地積塊也,以固為幸故言久,不言久生者,以長久之故也,積氣積塊,雖理無不壞有存,焉知天地之有壞,遂以長久者為妄者,觀有而已,是以聖人至而身存,聖人與天地同則後身,則身猶之不自生也,身生身存,猶之長生也,後身謂屈己也,外身謂忘我也,屈己則人下之,故先忘我,故以外其身為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天地不自生,與聖人之後外其身,皆無私也,然天地以此長生,而聖人以此存,則皆成其私者也,然不私之為私大矣,莊子曰:無私焉,乃私也,前章言天地根,故次以長久。 劉驥曰:天長地久至故能成其私,天無為以之清,故能確然而常運,地無為以之寧,故能隤然而常處,皆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若有心於自生,則智有所不周,力有所不及,烏能長且久也。人處天地之中,與天地分一氣而治,所以不能與天地同其長久者,以其有為有欲,而貪生太厚故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不敢有為,外其身而不敢有欲,人皆求福,己獨曲全,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是謂後其身也,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外死生,遺禍福,是謂外其身也,後其身而不先,外其身而不有,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為之業,隳支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通,與道同久,則身不期先而先,不期存而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聖人之後其身、外其身,以濡弱謙下為表,以虛空不毀萬物為實,故次之以上善若水。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讚二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上善若水章 考異:河上公作易性章,趙實庵作柔順利正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天地無私,生成則長久,此章明至人若行柔弱故無尤,首標若水,示三能之近道,次雲居地,盡七善之利物,結以不爭,勸守柔以全勝也。 杜光庭曰:夫水之為德也,柔弱平和,居順處下,隨時壅決,任器方圓,流作泉源,散為霧露,凡物失之則死,得之則生,擊之無傷,執之無有,所以不及於道者,水有形而道無形也,雖有形為礙,其於利物之德,謙沖之用,近於道矣,老君舉水為喻,以勸修道之人,欲令體七善三能,修身理國,兼以不銷之德,故無尤過之事。 張沖應曰:此性,乃人既長所為之性也,人稟天地氣生,本來未有不善,自生而長為情所亂,則五欲動,而性多不善矣,故人所以遺道陷身而不知反,此章蓋勉夫人改易其長而所為之性,不致於縱,則進於其道矣。 其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考異:而不爭,一作又不爭,處眾人,一作居眾人,故幾於道,一道下有矣字,政善治,一作正,又作政善理, 河上公曰:上善若水,上善之人,如水之性,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水在天為霧露,在地為泉源也,處眾人之所惡,眾人惡卑濕垢濁,水獨靜流居之也,故幾於道,水性幾與道同,居善地,水性善,喜於地草木之上,即流而下,有似於牝動而下人也,心善淵,水深空虛,淵深清明,與善仁,萬物得水以生,與虛不與盈也,言善信,水內影照,形不失其情也,政善治,無有不洗清且平也,事善能,能方能圓,曲直隨形,動善時,夏散冬凝,應期而動,不失天時,夫唯不爭,壅之則止,決之則流,聽從人也,故無尤,水性如是,故天下無有怨尤水者也。 王輔嗣曰,上善若水至眾人之所惡,人惡卑也,故幾於道,道無水有,故曰幾也,居善地至故無尤,言水皆應於此道也。 唐明皇曰:上善若水,將明至人上善之功,故舉水性幾道之喻也,疏:上善標人也,若水者喻也,至人虛懷於法,無住忘善而善之上,上善若水行,如水之能,具在下文,皆含法喻也,水善利至眾人之所惡,疏:水性甘深,散灑一切,被其潤澤,蒙利則長,故雲善利,此一能也,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平可取法,清能鑒人,乘流侑坎,與之安順,在人所引,嘗不競爭,此二能也,惡居下流,眾人恆趣,水則就卑受濁,處惡不辭,此三能也,故幾於道,幾近也,疏:利物明其弘益,不爭表其柔弱,處惡示其含垢,此水之三能,唯聖人之一貫其行,如此去道不遐,故雲近爾,居善地,上善之人處身柔弱,亦如水之居下,潤益一切,地以卑用,水好流下,疏:至人所居善能弘益,如水在地,利物則多,又地道用卑,水好流下,同至人之謙順,幾道性之柔弱,故雲居善地,心善淵,用心深靜,亦如水之泉停也,疏:至人之心善於安靜,如水之性湛爾泉停,水靜則清明,心閑則了悟,泉,深靜也,故雲心善淵,與善仁,施與合乎至仁,亦如水之潤澤品物也,疏:至仁弘濟,常以與人,善施之功合乎仁行,如水潤澤,無心愛憎,故雲與善化,言善信,發言信實,亦如水之行險,不失其信矣,疏:上善之人言必真實,引化凡庶,善信不欺,如彼泉流,豈殊坎險,故雲言善信,政善理,從政善理,亦如水之洗滌群物,令其清冷也,疏:政正也,至人於事,動合無心,正容悟物,物因從正,正則自理,非善而何,如彼水性洗滌群物,令其清淨,故雲善理,事善能,於事善能因任,亦如水之性方圓隨器,不滯於物,疏:至人圓明,於物無礙,凡有運動,在事皆通,通則善能,是明照了,如彼水性決之為川,壅之為地,浮舟涵虛,無所不為,是善能也,動善時,物感而應,不失其時,亦如水之春泮冬凝矣,疏:至人之心,喻彼虛谷,方之鏡像,物感斯應,如彼水性春泮冬凝,與時消息,故雲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上善之人虛心順物,如彼水性壅止次流,既不違逆於物,故無尤過之地,疏:尤過也,至人善行,與物無傷,虛心曲全,未曾爭競,波流頹靡,委順若斯,曾不違逆於物,故無尤過之地矣。 杜光庭曰:上善若水,上善之士體道修心,應變隨時,縱橫利物,老君欲顯上善之德,以勸後學之人,以水與道相鄰,故舉水為喻,上善有善而忘其善,如水之不矜其功,水不矜功其功益大,善不伐善其善益彰,既大且彰,為善之上矣,上惟南面之主,下洎棲巖之人,能如水焉,必得道矣,法喻者,以水為喻,以道為法,以上士為能行之人也,水善利至眾人之所惡,甘者水之味也,深者水之體也,水為氣母,王於北方,以潤下為德,其色黑,其性智,其味鹹,其數六,北方者,陽德之始,陰氣之終也,生數一,與道同也,道亦為一,即無一之一,水亦為一,即有一之一也,無一之一為道之體,有一之一為道之用,則明水者,道之用也,一切物類,皆資潤澤而得生成,以能潤,故而生萬物,故處三能之首也,柔弱者,水之德也,德經第四十一章云:天下柔弱莫過於水,重舉水德以勸守柔矣,夫其水也,居平則不流,法以平恕為本,故可取法也,水之不流,靜能鑒物,故曰人莫鑒於流水,而鑒於止水,以其清且靜也,水性平也,故值不平則逝,值坎澤則止,東西南北,隨引所行,不與人爭,無所不可,校量眾德,又雲不及生物之功,故次二能也,人之性也,徇常者眾,謙順者寡,好居上位,惡處下流,唯夫水也,處下不爭,居汙不辱,比前之德,前德為勝,故為三能也,故幾於道,以前三能,故近於道,人君能宣弘益之德,秉謙沖之心,體含垢之行,則天下太平矣,理身者功務及物,柔以制性,處濁順俗,委跡謙光,則神仙可冀矣,居善地,此明處下樂卑,為安國存身之道也,天之清浮故用其高,地以濁厚故安其下,易曰天尊地卑,卑高以陳,又云:地道卑而上行,則水順下而處卑,同至人之謙德矣,心善淵,此明澄靜清虛,為潔己洗心之術也,臣心如水,臣門如市,斯之謂歟,與善仁,此明潤澤品物,為博施濟眾之行也,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亦斯義矣,言善信,此明信實無欺,為真常審諦之教也,行險不失其信者,周易坎卦曰: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也,夫理國長民,率身從道,言必信實,可以動天地,感神明,所以善惡之詞興於一室之中,應乎千里之外,此信之至也,孔子云:去食去兵而存乎信,至哉言乎,政善理,此明真正化物,為革凡成聖之法也,正容悟物者,莊子田子方篇:子方名無擇,侍坐於魏文侯,文侯師子夏而友子方,子方數稱溪工之道,文侯以為溪工子方之師也,子方曰:非也,無擇之裡人耳,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無擇之師,東郭順子也,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虛,緣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銷,無擇何足以稱之,此所謂物之失道,東郭順子正其容儀,心冥於道,物睹自悟,邪志盡銷,亦可謂不言而化不化而行,真道也哉,事善能,此明因機任物,為變應圓通之用也,水以方圓任器,壅決隨時,故能習海浮天,且廣且大,人君垂裳理物,委任賢良,用之不疑,各得其職,可以無為而理,臻乎泰寧矣,動善時,此明出處從時,為守道保生之戒,泮散也,春布陽和,層冰釋散,冬有寒沍,流水堅凝,水之順時也,理國之道,理身之方,舒捲任時,因物之性,則至理矣,則保生矣,夫唯不爭,故無尤,不爭之德,德之先也,凡人之性不能無爭,為爭之者其事眾也,亂逆必爭,暴慢必爭,忿恚必爭,奢泰必爭,矜伐必爭,勝尚必爭,違擾必爭,進取必爭,勇怯必爭,愛惡必爭爭,專恣必爭,寵參必爭,王者有一於此,則興師海內,諸侯有一於此,則兵交其國,卿大夫有一於此,賊亂其家,士庶人有一於此,則害成於身,皆起於無思慮,愆禮法,不畏懼,不容忍,爭乃興焉,故爭城者殺人盈城,爭地者殺人滿野,必當察起爭之本,塞為爭之源,無不理矣,語曰:君子無所爭,又曰:在醜不爭,下經曰:聖人之道,為而不爭,不爭之德,何過之有哉。虛心者,虛心無慾也,曲全者,曲己全人也,波流者,任性自適也,頹靡者,放曠無滯也,波流者,莊子應帝王篇雲變化頹靡,世事波流,無往不同矣,委順者,委心順道也,體玆上善,遵彼三能,國泰長生之要也。 宋道君曰:上善若水,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莊子曰:離道以善,善名既立,則道之體虧,然天一生水,離道未遠,淵而虛,靜而明,是謂天下之至精,故上善若水,水善利至故幾於道,融為雨露,萬彙以滋,凝為霜雪,萬寶以成,流為江河,聚為沼址,泉深海大,以汲以藏,以裕生殖,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以利物,萬物孰善於此,善利萬物,萬物蒙其澤,受其施,而常處於柔弱不爭之地,納汙受垢,不以自好累乎其心,故於道為近,幾近也,居善地行於地中,流而不盈心善淵,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遠,與善仁,兼愛無私,施而無擇,言善信,避礙而通諸海,行險而不失其信,政善治,汙者潔之,險者夷之,順物自然,無容心焉,故無不治,事善能,因地而為曲直,因器而為方圓,趨變無常而常可以為平,無能者若是乎,動善時,陽釋之而泮,陰,凝之而冰,決諸東方則東流,次諸西方則西流,動而不括,宜在隨時而已,夫惟不爭,故無尤,聖人體道,則治身為長久之存,兼善則利物處不爭之地,莊子曰:有而為之者其易邪。易之者皞天不宜,夫無為而寡過者易,有為而無患者難,既利物而有為,則其於無尤也難矣,上善利物若水之性,雖利物而不擇所利,不與物爭,而物莫能之爭,故無尤矣,故曰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 王介甫曰:上善若水,善者可以繼道,而未足以盡道,故上善之人若水矣,水善利至故幾於道,水之性善利萬物,萬物因水而生,然水之性至柔而弱,故曰不爭,眾人好高而惡卑,而水處眾人之所惡也,居善地,居善地下也,心善淵,淵靜也,與善仁,施而不求報也,言善信,萬折必東也,政善治,至柔勝天下之至剛,事善能,適方則方,適圓則圓,動善時,春則浮也,冬則凝也。 蘇穎濱曰:上善若水至故幾於道,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又曰:天以一生水,蓋道運而為善,猶氣運而生水也,故曰上善若水,二者皆自無而始成形,故其理同,道無所不在,無所不利,而水亦然,然而既已麗於形,則於道有間矣,故曰幾於道矣,然而可名之善,未有若此者也,故曰上善,居善地至動善時,避高趨下,未嘗有所逆,善地也,空虛靜默,深不可測,善淵也,利澤萬物,施而不求報,善仁也,圓必旋,方必折,塞必止,決必流,善信也,洗滌群穢,平准高下,善治也,遇物賦形,而不留於一,善能也,冬凝春泮,涸溢不失節,善時也,夫唯不爭,故無尤,有善而不免於人非者,以其爭也,水唯不爭,故兼七善而無尤。 呂吉甫曰:上善若水,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謂之繼則已離道,而非道之體矣,上善者道之所謂善者也,非天下皆知善之為善也,故若水焉,水善利至故幾於道,蓋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而上善亦然,則未足以為道,幾於道矣,居善地,江海所以為百谷王者,以其下之也,故以居則善地,心善淵,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故以心則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注然而不滿,酌然而不竭,故以與則善仁,行險而不失其信,故以言則善信,政善治,其派為川谷,其委為瀆海,足以政則善治,事善能,善治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故以事則善能,動善時,源泉混混,不捨晝夜,盈科而後進,夫唯不爭,故無尤,要之,出不爭而以居地為本,故曰夫惟不爭,則天下莫與之爭先。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讚三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持而盈之章 考異:河上公作運夷章,趙實庵作觀退為進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此章明凡俗溺情憍盈故有咎,首標持盈揣銳,示其難保,次雲金玉富貴,戒在貪求,結以名遂身退,令忘功而不處也。 杜光庭曰:前章舉水為喻,顯明修學之行,此以持盈為首,更彰貪滯之非,欲使忘功退身,以符至人之美爾, 張沖應曰:夷者,謂太空虛明而無采色,人不可得而窺之也,人之運通雖如太空虛明,益使夫人不得而窺之,則藏其神而不害其身矣。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考異:嚴遵、楊孚、王弼並同古本。 河上公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盈滿也,已止也,持滿必傾,不如止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治也,先揣之後必棄捐,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嗜欲傷神,財多累身,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夫富當賑貧,貴當憐賤,而反驕恣,然必被禍患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言人所為功成事立,名述稱遂,不退身避位,則遇於害,此乃天之常道也,譬如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樂極則哀生。 王輔嗣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謂不失德也,既不失其德,又盈之,勢必傾危,故不如其已者,謂乃更不如無德無功者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既揣末令尖又銳之,令利勢必摧衄,故不可長保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不若其已,富貴而驕,自遺其咎,不可長保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四時更運,功成則移。 唐明皇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執持盈滿,使不傾失,積則為累,悔吝必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人心貪愛,求取無厭,執守保持,更令盈滿,積財為累,悔吝必生,故聖人戒雲,不如休止,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度也,銳銛利也,揣摩銳利,進取榮名,富貴必憍,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疏:揣量度也,銳銛利也,凡情滯溺,貪求榮利,故揣量前事,銛銳欲心,以撖人怨,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此明盈難久持也,疏:假使貪求不已,適令金玉滿堂,像既有齒而焚身,雞亦為儀而斷尾,且失不貪之寶,坐貽致寇之憂,以其賈害,豈雲能守,此覆釋持盈也,富貴而憍,自遺其咎,此明銳不可揣,憍由心生,故咎非他與也,疏: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也,故好凌人,憍奢至而不期,殃咎來而誰與,因憍獲咎,憍自心生,故雲自遺爾,此覆釋揣銳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功成名遂者,當退身以辭盛,亦如天道盈虛有時,則無憂患矣,疏:此舉戒也,夫滿則招損,謙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虧,欲求長保,未聞斯語,當須忘功與名,退身辭盛,如彼之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 杜光庭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盈之喻,凡有四義,一者堅持欲心,至於盈滿,二者保持世財,至於滿盈,三者執持惡行,至於盈滿,四者持權恃祿,至於盈滿,大凡知進忘退,不念善道,執滯不迴,以至盈滿者,皆當有報,欲心盈滿者,得羸疾傷生報,世財盈滿者,得攻劫侵奪報,惡行盈滿者,得刑厄殘害報,權祿盈滿者,得傾覆淪滅報,所以老君戒之,不如休止,不休不止,斯報必驗,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夫王者銳於開疆拓土,則人怨國亡,人臣銳於貪利圖名,即身危禍及,縱或苟得,安能長久,況進無所補,退有憂患,故雲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假令明能揣度,銳解貪求,金玉珍奇,滿堂潤屋,必政攻奪之害,豈能保而守之乎?況人生有限,情慾無厭,既不救其死亡,豈得保乎金玉,像有齒而焚身者,春秋襄公二十四年,晉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弊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產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弊,僑也惑之,憍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患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貳,諸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沒沒也。將焉用賄,夫名德之輿也,德國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而有令德也夫,恕思以明德,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遠至邇安,無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像有齒以焚其身,賄也,宣子悅,乃輕弊,是行也,鄭伯朝晉,為重弊故也,雞斷尾者,春秋周景王子子朝之傳篇,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歎曰:犧牲之用,存乎全而肥碩,今自斷其尾,使己不全,冀免為犧之用,雞之保其身也如此,況於人乎?貪利而忘其身,志不及雞矣,不貪之寶者,鄭人有得玉,獻於子罕曰:此寶也,將以獻之,子罕曰,汝以玉為寶,我以不貪為寶,我若取玉,俱喪寶矣,不如兩全之,遂不受玉,政寇者,易解卦九三詞曰:負且乘,致寇至,負者小人之事也,負簷於物,合是小人乘者,君子之器也,今小人捨負簷而乘車,是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矣,故竊盜之人,思奪之矣,富貴而憍,自遺其咎,財多曰富,故人求之,位高曰貴,故人下之,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諺曰:富貴不與憍奢期,憍奢自至,憍奢不戒,凌侮於人,人以報之,禍將及矣,遺與也,咎非外來,由自己澆慢致之爾,故雲憍,自心之生也,若能貴而不危,富而不溢,人無咨怨,災害不興,安國修身,斯為至矣,憍,矜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禦災除患曰功,富貴尊榮曰名,功既成矣,名既遂矣,而不知退者,鮮不及禍,夫何故哉,寵則有辱,盛則有衰,亢極則悔,高鳥盡而良弓藏,校免死而獵犬烹,勢使然也,范蠡扁舟而脫禍,大夫種固位而喪身,此之謂矣,日中則反,月滿則虧,暑往即寒來,春榮則秋落,天道然也,人能體盈虛於天道,忘成遂之功名,子房絕粒以優遊,疏廣解印而高尚,固無上蔡華亭之追痛矣,況乃居九五之位而臨億兆之人,光宅萬方,廊廢四海,而不守持盈滿堂之戒乎。 宋道君曰:持而盈之至不可長保,盈則溢矣,銳則挫矣,萬物之理,盈必有虧,不知持後以處先,執虛以馭滿,而湛溺滿盈之欲,是增傾覆之禍,有不如其已,物之變無窮,吾之智有盡,前識者道之華,愚之始也,揣物之情,而銳於近取,則智有時而困,可長保乎?金玉滿堂至自遺其咎,金玉富貴,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不可恃而有者也,寶金玉者累於物,累於物者能勿失乎?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者,能免於患乎?故曰遺其咎,聖人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以為己處顯,夫豈金玉以為寶、富貴之足累乎?故至富,國財並焉,至貴,國爵並焉,其貴無敵,其富無倫,而道不渝,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功成者隳,名成者虧,日中則昃,月盈則食,物之理也,聖人睹成壞之相,因識盈虧之有數,超然自得,不累於物,無復驕盈之患,非知天者孰能與此?故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之,是天之道,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能勿悔乎?伊尹曰:臣罔以寵利居成功。 王介甫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抱持其器之盈者,必易覆,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摩其物之銳者,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堂者虛而受物者也,金玉滿之,則是盈矣,故不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大富貴不期於驕而驕自至,所以遺咎患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夫聖人功既成,名既遂則身退之者矣,此乃天之道也,夫天之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又曰天道虧盈而益謙,書又曰謙受益滿招損之謂也。 蘇穎濱曰:持而盈之至不可長保,知盈之必溢而以持固之,不若不盈之安也,知銳之必折而以揣先之,不如揣之不可必恃也,若夫聖人有而不有,尚安有盈,循理而後行,尚安有銳?無盈則無所用持,而無說則無所用揣矣,金玉滿堂至身退天之道,日中則移,月滿則虧,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之,天地尚然,而況於人乎哉。 呂吉甫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所以防溢而盈之,則重溢也,如欲勿溢,則如勿滿,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所以慮失而銳之,則重失也,如欲勿失,則如勿銳,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持而盈之,則金玉滿堂,莫之能守矣,富貴而驕,自遺其答,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揣而銳之,則富貴而驕,自遺其咎矣,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然則何以免此患哉,法天之道而已,蓋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此所以無私而成其私也,封人之告堯曰退已,其法天之道之謂也。 王元澤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而盈之,有意於有,所以失之,唯忘有有之為有,而有之以無有,則無失無溢矣,揣而銳之,不可長保,揣者巧於度情,銳者利於入物,且事物無盡,而吾持一身以遇其變,則持說之工有時困矣,豈可長保乎?故聖人因時乘理而接之以無我,則其出無方,而可應不窮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寶外物而守之,所守非所有也,豈能外乎?富貴而驕,自遺其咎,驕生於恃外,恃外之人何足筭乎?四者皆以有物,與為驕者何異,然自持盈而下,每失彌甚,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寒暑相推,物極則反,陰陽代運,天道固然,而世之愚者一遭其變,一犯其名,則終身有之,詔以為己,曾不知造化之密移,吉凶之倚伏,故終至於坐蒙憂患,無以自存,惟聖人不然,藏金玉而不寶,居富貴而不榮,凡物之來寄者,如陰影集身,窅然不知其在彼耶,在我耶,然則豈持盈以為,揣銳為工乎?苟非無我之妙,其何以與於此,天之道大矣,而莫尚乎是。 劉巨濟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言力持而滿之,求鈴富者也,滿而能虛,則何所事,持有不勝,持則覆矣,故曰不如其已,已,止也,揣而銳之,不可長保,言情度而入之,求必貴者也,銳而能銳,則何所事,度有不勝,度則數矣,不可長保,非謂可以幸保,謂雖得之必失之也,金玉滿堂,莫之能守,此申不如其已之義,堂奧足以藏金玉而守者也,其害在滿,苟非天殃,必有人禍,富貴而驕,自遺其咎,此申不可長保之義,富貴則慢生,慢生則過生,以驕與人則以名自與矣,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利人曰功,聞譽施身曰名,功譬則富貴之實也,名譽則富貴之華也,功欲就,名欲達,夫富貴功名,聖賢之不免,然而不傾敗,其苟滿非以其時得也,其利入非以揣得也,而又能虛守之,不驕保之則身退是已,蓋據功成名遂之基,眾人以此進而聖賢以此退,則非體天道者能若斯乎?日月代明,四時代敘,天之道也,前章言上善若水,則可以處富貴,故次以此篇章也。 劉驥曰:持而盈之至身退天之道,大道甚爽而民好徑,以其貪生之厚,惑於有為以要近功,不知自然之妙用,執持以致其盈,盈則虧矣,故不如其已,揣度以成其銳,銳則挫矣,故不可長保金玉滿堂,累於物也,累於物則欲之者多,故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害於德也,害於德則攻之者眾,故自遺其咎,聖人處富貴之極,而無盈滿之累者,以其功成名遂而身退也,豈持其盈而揣其銳乎?日月代明,四時代敘,功成者退,天之道也,聖人法天之道,所以難進而易退,捨諸人而求諸己,故次之以載營魄。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讚四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載營魄章 考異:河上公作能為章,趙實庵作消息至真義章全。 唐明皇疏:前章明縱慾溺情、憍盈故有咎,此章明養神愛氣不雜,故無疵,營魄以下至滌除,戒修身所以全德,愛人以下至明白,示德全可以為君,結以生之畜之,表玄功之被物也。 杜光庭曰:此章明抱一之利,以表前揣銳之非,抱一則神全魄安,揣銳則盈而必覆,至於致柔玄覽之妙,愛人理國之規,同大道生畜之功,顯注益玄深之德。 張沖應曰:第五章既關示精氣出入之門,而此章又分示精化為氣之說,故曰能為者謂精,能化為氣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致柔,能嬰兒,滌除玄覽,能無疵,愛民治國,能無為,天門開闈,能無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為玄德。 考異:一本雲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侍,長而不宰,是謂玄德,載營魄,一作哉,見褚本,已辨之於下,能無雌乎,一本或作無雌,恐非經義,蓋當經中有知其雄能無為乎,一作無以為乎?又一本作愛民理國,能無知乎?明白四達,能無為乎。 河上公曰:載營魄,營魄魂魄也,人載魂魄之上得以生,當愛養之,喜怒亡魂,卒驚傷魄,魂在肝,魄在肺,美酒甘餚,腐人肝肺,故魂靜志道不亂,魄安得壽延年也,抱一能無離,言人能抱一,使不離於身,則長存,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氣也,故曰一布名於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得一以為正,平入為心,出為行,佈施為德,總名為一,一之為言,志一無二也,專氣致柔,專守精氣,使不亂,則形體能應之而柔順,能嬰兒,能如嬰兒,內無思慮,外無政事,則精不去也,滌除玄覽,當洗其心,使潔淨也,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事,故謂之玄覽也,能無疵,不淫邪也,淨能無疵病乎?愛民治國,治身者愛氣,則身全,治國者愛民,則國安,能無為,治身者呼吸精氣,無令耳聞也,治國者佈施惠德,無令下知也,天門開闔,天門,謂北極紫微宮,開闔,謂終始五際也,治身,天門謂鼻孔,開謂喘息,闔謂呼吸也,能無雌,治身當如雌牝,安靜柔弱,治國應變,和而不唱,明白四達,言達明白如日月,四通滿於天下八極之外,故曰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彰布之於十方,煥煥煌煌也,能無知,無有能知道滿於天下者,生之畜之,道生萬物,而畜養之,生而不有,道生萬物,無所取有,為而不恃,道所施為,不恃望其報也,長而不宰,道長養萬物,不宰割以為器用,是謂玄德,言道行德,玄冥不可得見,欲使人知道也。 王輔嗣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載猶處也,營魄人之常居處也,一人之真也,言人能處常居之宅,抱一清神,能常無離乎,則萬物自賓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專任也,致極也,言任自然之氣,致至柔之和,能若嬰兒之無所欲乎,則物全而性得矣,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玄物之極也,言能滌除邪飾,至於極覽,能不以物介其明,疵其神乎,則終與玄同也,愛民治國,能無為乎,任術以求成,運數以求匿者智也,玄覽無疵,猶絕聖也,治國無以智猶棄智也,能無以智乎,則民不辟而國治之也,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天門謂天下之所由從也,開闔,治亂之際也,或開或闔,經通於天下,故曰天門開闔也,雌應而不唱,因而不為,言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則物自賓,而處自安矣,明白四達,能無知乎?言至明四達,無迷無惑,能無以為乎,則物化矣,所謂道常無為,侯王若能守,則萬物自賓也,生之不塞其原也,畜之不禁其性也,生而不有至是謂玄德,不塞其原則物自生,何功之有,不禁其性則物自濟,何為之恃,物自長足,不吾宰成,有德無主,非玄而何,凡言玄德,皆有德而不知其主,出乎幽冥。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五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讚四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載營魄章 考異:河上公作能為章,趙實庵作消息至真義章全。 唐明皇疏:前章明縱慾溺情、憍盈故有咎,此章明養神愛氣不雜,故無疵,營魄以下至滌除,戒修身所以全德,愛人以下至明白,示德全可以為君,結以生之畜之,表玄功之被物也。 杜光庭曰:此章明抱一之利,以表前揣銳之非,抱一則神全魄安,揣銳則盈而必覆,至於致柔玄覽之妙,愛人理國之規,同大道生畜之功,顯注益玄深之德。 張沖應曰:第五章既關示精氣出入之門,而此章又分示精化為氣之說,故曰能為者謂精,能化為氣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致柔,能嬰兒,滌除玄覽,能無疵,愛民治國,能無為,天門開闈,能無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為玄德。 考異:一本雲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侍,長而不宰,是謂玄德,載營魄,一作哉,見褚本,已辨之於下,能無雌乎,一本或作無雌,恐非經義,蓋當經中有知其雄能無為乎,一作無以為乎?又一本作愛民理國,能無知乎?明白四達,能無為乎。 河上公曰:載營魄,營魄魂魄也,人載魂魄之上得以生,當愛養之,喜怒亡魂,卒驚傷魄,魂在肝,魄在肺,美酒甘餚,腐人肝肺,故魂靜志道不亂,魄安得壽延年也,抱一能無離,言人能抱一,使不離於身,則長存,一者,道始所生太和之精氣也,故曰一布名於天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得一以為正,平入為心,出為行,佈施為德,總名為一,一之為言,志一無二也,專氣致柔,專守精氣,使不亂,則形體能應之而柔順,能嬰兒,能如嬰兒,內無思慮,外無政事,則精不去也,滌除玄覽,當洗其心,使潔淨也,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事,故謂之玄覽也,能無疵,不淫邪也,淨能無疵病乎?愛民治國,治身者愛氣,則身全,治國者愛民,則國安,能無為,治身者呼吸精氣,無令耳聞也,治國者佈施惠德,無令下知也,天門開闔,天門,謂北極紫微宮,開闔,謂終始五際也,治身,天門謂鼻孔,開謂喘息,闔謂呼吸也,能無雌,治身當如雌牝,安靜柔弱,治國應變,和而不唱,明白四達,言達明白如日月,四通滿於天下八極之外,故曰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彰布之於十方,煥煥煌煌也,能無知,無有能知道滿於天下者,生之畜之,道生萬物,而畜養之,生而不有,道生萬物,無所取有,為而不恃,道所施為,不恃望其報也,長而不宰,道長養萬物,不宰割以為器用,是謂玄德,言道行德,玄冥不可得見,欲使人知道也。 王輔嗣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載猶處也,營魄人之常居處也,一人之真也,言人能處常居之宅,抱一清神,能常無離乎,則萬物自賓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專任也,致極也,言任自然之氣,致至柔之和,能若嬰兒之無所欲乎,則物全而性得矣,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玄物之極也,言能滌除邪飾,至於極覽,能不以物介其明,疵其神乎,則終與玄同也,愛民治國,能無為乎,任術以求成,運數以求匿者智也,玄覽無疵,猶絕聖也,治國無以智猶棄智也,能無以智乎,則民不辟而國治之也,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天門謂天下之所由從也,開闔,治亂之際也,或開或闔,經通於天下,故曰天門開闔也,雌應而不唱,因而不為,言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則物自賓,而處自安矣,明白四達,能無知乎?言至明四達,無迷無惑,能無以為乎,則物化矣,所謂道常無為,侯王若能守,則萬物自賓也,生之不塞其原也,畜之不禁其性也,生而不有至是謂玄德,不塞其原則物自生,何功之有,不禁其性則物自濟,何為之恃,物自長足,不吾宰成,有德無主,非玄而何,凡言玄德,皆有德而不知其主,出乎幽冥。 唐明皇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人之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魄則陰虛,魂則陽滿,言人載虛魄,常須營護復陽,陽氣充滿則為魂,魂能運動則生全矣,一者不雜也,復陽全生,不可染雜,故令抱守淳一,則無離身乎,疏:載初也,營護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虛象,魄既生則陽氣充滿虛魄,魄能運動,則謂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矣,故春秋子產曰:人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言人初載虛魄,當營護陽氣,常使充滿,人則生全,若動用不恆,則散陽氣復成虛魄,而死滅也,莊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故令營護虛魄,使復陽生全也,抱守純一,不令染雜,無離乎身,則生全矣,此教養神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專一沖氣,使致和柔,能如嬰兄無所分別,疏:專專一也,氣沖和妙氣也,人之受生,沖和為本,若染雜塵境,則沖氣離散,神不固身,故戒令專一衝和,使致柔弱,能如嬰兒,無所耽著乎此,教養氣也,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玄覽心照也,疵瑕病也,滌除心照,使令清淨,能無疵病乎,疏:滌者洗也,除理也,玄覽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為起欲心,當須洗滌除理,使心照清淨,愛慾不起,能令無疵病乎,此教人修心也,愛民理國,能無為乎,愛養萬民,臨理國政,能無為乎,當自化矣,自上營魄皆教修身,身修則德全,故可為君也,疏:愛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傷性,理國者務農而重穀,事簡而不煩,則人安其生,不言而化矣,此無為也,能為之乎,天門開闔,能無雌乎。天門曆數所從出,開闔,謂理亂,言人君應期受命,能雌柔守靜,則可以永終天祿矣,又解云:易曰一闢一闔謂之變,言聖人撫運,應變無常,不可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矣,疏:修德可以為君,為君雖承曆數即天門者,帝王歷數所從出也,開謂受命,闔謂廢黜,天降寶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雲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人君能為雌靜,則萬姓樂推其德,明白如日四照,猶雖忘功不宰,故雲能無知乎,疏:帝王既受曆數,臨御萬方,若能守雌靜,則其德明白如日之照,四達天下,功被於物,不以為功,所謂忘功若無知者,故雲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疏:下經雲道生之,德畜之,此雲生之畜之者,謂人君法道清淨,令物得遂其生成,效德弘濟,令物各盡其畜養,故雲生之畜之,生而不有至是謂玄德,令物各遂其生,而畜養之遂生而不以為有修,為而不恃其功,居長而不為主宰,人君能如此,是謂深玄之德矣,疏:物得遂生,聖忘功用,遂生則生理自足,忘功則功用常全,斯乃無私而成私,不宰而為宰也,故生而不有者,令物各遂其生,君不以為己有也,為而不恃者,令物各得動,為而不自負,恃為己功也,長而不宰者,居萬民之上,故雲長,不恃其功,故雲不宰也,如是是謂深玄之德矣。 杜光庭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載營載也,言人之身,神氣所居,魂魄所捨,以身運載,如車載物,西昇經云:身者神之車也,既以喻車,固當運載矣,虛魄者,陰氣有象,人之形也,陽氣無形,人之神也,形之具矣而陽氣未附,則塊然無知,如頑石枯木,陽氣既降,即能運動,故以形為魄,魄屬陰也,以神為魂,魂屬陽也,凡人有纖毫之陽氣未盡,不至於死,有纖毫之陰氣未盡,不至於仙,所以鍊陰氣盡,即超九天而為仙,仙與陽為徒也,鍊陽氣盡,則淪九泉而為鬼,鬼與陰為徒也,故當保守陽魂,營護陰魄,以全其生,抱一者,守道也,拘魂制魄,守道為基,令人守道,拘制能無離乎,虛象者,形質始具,謂之為象,像似也,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者,天元經云:月本陰氣,有象而無光,日者太陽之精,常循黃道而東行,一日一夜行一度有奇,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月者太陰之精,其狀也圓,其質也清,稟日之光而見其體,日所不照則謂之魄,常循黃道東行,或出黃道表,或入黃道堙A行有遲疾,其極遲日行十二度十九分之二,平行一十三度三十七分,極疾日行十四度九分度之十三,遲則涉疾,疾則復遲,二十七日五十二分,日則四百一十七分,則遲疾之終也,終而復始,每月朔與日同度,謂之合朔,月疾而日遲,故三日哉生魄,三日之外其光漸生,二弦之日,日照其側,人觀其傍,故半明半魄,晦朔之日,日照其表,人在其堙A故不見月,月望之日,日月相望,人居其間,以觀其明,故形圓而光滿,月望而晨見東方,謂之側,行遲也,月晦而夕見西方,謂之曉行疾也,天對曰:衝其光如日,日光不極謂之暗虛,暗虛值月則月蝕,值星則星亡,日月朔望行於中道,則值暗虛而蝕,日月各周圓三千里,逕一千里也,人始化曰魄者,春秋昭公七年初,鄭伯有為政,駟帶殺之,鄭人相驚曰:伯有至矣,或夢伯有介曰:壬子余將殺帶,明年殺段,於是壬子駟帶卒,明年公孫段卒,鄭人益懼,或問子產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產曰:人生陰曰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強,匹夫匹婦強死,而魂魄猶能憑依於人,以為淫厲,況伯有三世執其政柄,而強為鬼神,不亦宜乎,伯有乃穆公之冑,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故曰三世,子產立其子良止以撫之乃止,近死之心,莫使復陽者,莊子齊物篇之詞也,以其利患生禍,陽結遂志有如此者也,蓋南郭子綦答子游天籟之旨爾,淳一者淳和也,不離者,除垢止亂,無令雜也,老君明此營魄守一之旨,以教人養神也,上清隱書有鬱儀奔日、結璘奔月之道,存日月中各有五帝,呼日月內諱,想五帝形服,來降於己,乃吞日月之華,得其道者與日月同壽,又有拘魂制魄之道,常以月三日、十三日、二十三日,存心中赤氣變化,而呼三魂之名,胎光、爽靈、幽精,乃密咒拘魂,又以月朔月望月晦之日,存鼻端白氣變化,而呼七魄之名,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除穢、臭肺、非毒,乃密咒制魄,各有存唸咒術,具上清品中,久久行之,可以輕舉,此太上營護虛魄,度世長生之道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兄乎,嬰兒未知,孩偶答對,專任沖和之氣,外無染雜,內無思慮,隨氣柔弱,故沖和不散,守道之士,當如嬰兒無染雜思慮,使神不離身,西昇經曰:哀人不如哀身,哀身不如愛神,愛神不如含神,含神不如守真,守真長久長存也,又曰:神愛人,人不愛神,是以老君教人養神養氣也,滌除玄覽,能無疵乎,心之照也,通貫有無,周遍天地,因機即運,隨境即馳,不以澄淨制之,則動淪染欲,即滯染欲,則萬惡生焉,萬惡生則庇病作焉,老君戒令洗滌除理,翦去欲心,心照清淨,則無疵病,西昇經曰:生我者神,殺我者心,故使制志意還思慮者,是謂教人修心也,愛民理國,能無為乎,生民者,國之本也,無為者,道之化也,以無為之化愛育於人,國本固矣,政虐而苛,則為暴矣,賦重役繁,則傷性也,使之不以時,則妨農也,不務儉約,則賤穀也,此教以理國也,為君之體以道為基,以德為本,失道喪德,何以君臨,此老君教以理國之要也,天門開闔,能無雌乎,修愛民理國之事,為垂衣南面之君,猶須恭己奉天,以順曆數,曆數者,謂受命之曆,五運之數也,舜命禹曰:天之曆數在爾躬,天祿永終,謂曆數在躬,以承天命,故可大寶愛之,謂之寶命,自天而授,故謂受命於天,易繫曰聖人之大寶曰位是也,天門開則降非常之瑞,或黃星動彩,赤伏表符,紫氣充庭,五星聚井,流虹貫月,大電繞樞,然復稟嶽降賢,誕星命輔,以佐佑之,故應天順人,拯物除害,而承曆數以有天下也,及乎臨御失所,刑政乖宜,眾叛親離,兵交禍起,逆亂生於下,氣象見於上,曰霄天開,山崩川竭,災凶蜂起,而國亡矣,是天門闔也,一闢一闔之謂變者,易繫雲謂開閉相循、陰陽遞至、倚伏之義也,虧盈而益謙者,易謙卦虧謂減損盈滿而增益謙退,若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其盈也,盈既虧減,謙則受益,倚伏之勢矣,老君戒人君既受命臨人,當以雌靜柔和,無為清簡之政,順膺天數,以牧萬方矣,又易繫雲闔戶謂之坤,坤陰也,闔閉藏也,凡物先藏而後出,若室之開闔其戶,故雲闔戶也,闢戶謂之乾,乾陽也,闢吐生也,在陽則舒,陽能吐生萬物,若室之開其戶也,亦解闔為暗昧,闢為昭明也,不可以雄成者,莊子大宗師曰:不逆寡,不雄成,謂不恃其成而處物,先當守雌靜以化也,明白四達,能無知乎,明白慧照也,慧照之心,照無遠近,煥然四達,無所隔礙,其照如此當思念,念心不滯於見,猶若無知,或務其有知,則有所執而失道也,人君負獨見之明,以御四海,其政察察,民凋弊矣,老君戒之令忘功息照,亦猶黈纊塞耳,以閉其聽,冕旒垂目,以杜其明也,生之畜之,道以通生萬物,故雲生之,德以畜養萬物,故雲畜之,帝王法道體天,任物生畜,各遂其分,各達其情,鹹得所宜,物無失所矣,法則也,效學也,生而不有至是謂玄德,人君抱守淳一,洗心內照,愛人理國,動法天時,雌靜平和,收視反聽,體道生物,順德養人,生物而不有其功,為政而不恃其力,視聽四達,功成不居,此理身理國,兼愛之道,順天之德也,玄天也。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讚五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載營魄章 黃茂材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營動也,魄陰也,陰屬形,形本不能動,氣載之而動,人能習使氣不離其形,是謂抱一,不言氣者,唯此為可以生,無有二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能抱一矣,久而自能忘形而專養乎氣,故不言形,凡人所以與物爭者,累於形也,能忘其形,歸於嬰兒,則無爭之之息,故曰致柔,柔者生之徒,滌除玄覽,能無疵乎?夫至此,併與形氣而忘之矣,洗滌其心,慮盡垢除,等於太空,豈復有疵,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夫學道而至於無為,豈一日之積哉,抱一矣,致柔矣,玄覽無疵矣,然後可以至於無為,儻未能是,而強欲至於無為之地,夫是之謂坐馳,去道益遠,國譬則其身也,民譬則其神也,愛民治國,與其身同,天門開闔,能無雌乎?天門囟門也,今嬰兒腦囟中開闔不住,修真至此,可以上通天道,故謂之天門,雌與牝同,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無知者無所不知,猶人開眼而視,無所不見,何嘗曰吾有見焉,有見有不見,謂之眼病,有知有不知,謂之心病,自抱一,凡六進而後至於無知,是以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齧缺因躍而大喜,良有以也,生之畜之至是謂玄德,經凡兩言此矣,前者所言道也,今之所言德也,道降而為德,德之妙者復與道合,故謂之玄德。 程泰之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一者總萬之名也,方言喜怒哀樂,欲發而未發,聰明知慮,欲形而未形,管萬為一,精粹無離,即由道出一之初也,道一而已,本道而著諸事,其可名以德者,則固異於道矣,由所得之德,而分仁義禮智信以名之,則原遠而末益分,向之著進而全者,今遂列敵為五,而五之支裔又有不可勝數者焉,故老子薄之而為之言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義禮也,夫其謂失者,非亡逸之謂也,去本轉遠,則命數愈多,益與一戾也,是以老子之所最貴,有存乎妙徼混同之初,而伊尹自言其得,則亦屬乎德善克協之地也,稽合初終,率皆準一以為之則也,列子之論,多岐亡羊也,曰惟反同歸一為無得喪,莊子曰德總乎道之所,一曰總曰歸,則皆從夫命復也,故此之體道必以抱一為首也,人之神氣為魂,形體為魄,月之質不受日光者,亦命之為魄,此之營魄,即易之遊魂而對出者也,遊者能輕揚入出,而營魂之營,則如營合屯聚,然有所拘制而不能自主其運動矣,故形神之或升或降,最為一身機要也,神能載形,則趨向施為惟我所運,若神之不王,反為形體之所屈伸,則衰矣,今也以神為車,以形體為物,車行而物乘其上,是其神已能載形矣,人而能此,則意之使形,如車運物,欲東而東,欲西而西,惟所欲之,有聽無拒,以之抱一,殆不難矣,特不知其於載形而抱一也,能終不捨去以否焉耳,故乎之乎之者,疑之也,以疑辭審諗末者,使之循以自省也,故莊子論衛生之經曰:能抱一乎,能無失乎,正此意也,凡此章皆為望道已見,而守之未堅者言之也,若抱一而能不離,致柔而能如嬰兒,直與道一矣,若使老子從此地寘言,則疑辭當為決辭矣,凡此章下文設乎以示疑者,其義皆類此也,專氣致柔,能如嬰兄乎,列子之形容嬰孩也,曰氣專致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加焉,言其生厚而未遷於物也,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言其雖已交物而不忘其初也,合二者而言,故惟常德不離者,為能復歸於嬰兒也,人之將有為也,氣實奉志而行焉,其於政志如風之暢達寒暑也,苟惟氣不他用,專以致柔,及其致之,而至則和不傷物者復矣,特不知其能及此否耳,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玄者窈深不測之謂也,玄牝、玄德、玄同、玄覽,皆從窈深而形容其地也,覽者以瞻視言之也,冥冥之中獨見曉焉,是其見之窈深者也,是見也,人皆有之,惟其心源不清,隨物而往,則耳目之官且復蔽翳,而何曉之能見也哉,南榮趎之問老子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老子略舉性情之本以警之,趎遂有寤,於是退而就捨,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而復見老子,老子嘉其能自洒濯也,趎之問者目力也,而老子所告則性情也,趎能洒濯其性情,則蔽翳自去,得其本矣,故夫滌除玄覽者,非致力於目也,究其何以致翳,從而洒濯之,則凡其可以見曉者,還復其初矣,復初而其覽玄矣,愛民治國,能無為乎?愛民治國必有具以行,其意乃能有成,則凡立政立事皆其具也,既以有具而又戒其作為者,莊子固嘗明之矣,曰:聞在宥天下,未聞治天下也,其在宥之說,則黜聰明,屏賞罰,順性命之情而安,安之從容無為,而萬物不累焉,有超乎紀綱法度之上者矣,此其所謂無為者也,故夫務因循者則不能,以有為而求治甚力,則常失諸多事,故此之致戒,猶曰孰能愛民治國,而不至於出意作為也乎?夫任理無作,則後章之治大如烹鮮者是也,是其所以得雲無為也,天門開闔,能無雌乎?莊子嘗指宇宙萬物生死有無出入之地,以為天門,則是天之天門也,又嘗論道之不可言傳者曰:其心以為不然者,天門不開矣,則又以人心為天門也,天之天門既為生化出入之地,故人之天門亦其天機出入之所也,造物者之翕張陰陽、迭運生化也,是為能制天門之出入者也,人之涉世能謹存亡於操捨,審當否而迎拒,則一身之天門,亦能制其開闔矣,存養至此,固已蓋天下而出其表,尚能當可而動,不為物先,豈不益善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明則無所蔽障,白則不至黯闇,四達者,無門無旁,四皆通徹也,所謂遠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間,介然之有唯然之音來干我者,我必知之,是明白而能四達者也,人之能及乎此也,患在銳於用智,無事則太察,遇事則太鑿也,若有得乎道,則不然矣,未嘗有見也,而見因物生,著龜之智,水鏡之明,皆其則也,苟其持養未及乎此,則聰明睿智而愚以守之,或能不暴其有也乎?生之畜之,本無而創有,故得雲生,如道生一,一生二者是也,因其已生而堅凝之,則為畜,如以畜其德者是也,幾此章所指,自抱一致柔已下,皆其執德而求復乎道者也,一柔元達之求,以德言也,無離無疵之是冀,則求復乎道也,載專滌除之類,所以致其德也,能致則能生矣,一柔元達於我乎,居則其能畜者也,孝悌之生仁,可欲之生信也,皆其所謂生也,仁既生矣,而有以樂之,使不去善,既信矣,有以充之,而至實則生,而又畜之謂也,生而不有,本無也,而我為生之,顧不肯攪為己有,此體道者之高致也,前之生畜以成德也,此之不有者,有而若無,實而若虛,不居其成者也,為而不恃,莊子所謂當而不自得,故不恃也,長而不宰,高出其上而默運之,不明施其宰制之方也,若真付之不宰,則孰斡其柄,是謂玄德,前之八乎而八疑者,慮其未能有及也,苟皆確乎能之,則其德備矣,備此八德而又將之以不有不恃不宰,則其為德窈然幽深矣,故揆諸眾德,而此獨為玄也,德者道之著乎事者也,非與道異也,謂失道而後德者,惡其跡之著耳,若上德不德,則其進藏而深矣,故凡言玄德者,其名固不離德,而其深與道等矣,莊子設為孫扁問答曰:至人忘其肝膽,遺其耳目,芒然彷徉乎塵俗之外,逍遙乎無事之業,是謂為而不恃,長而不宰,今汝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何暇乎天之怨哉,於是從其揭日月者,對觀而反求之,則玄德之地可想矣,論後章之言道生德畜也,又極諸不有不恃不宰者,正此章之復出而詳盡者也,而有異焉,此章道德之在人者也,後章則夫人交具也,於是老氏之言有及乎天地聖人者,或時不加別異,概而言之,以示天人無二致也,此又其一書之通例也,不可謂言天則專於天,言人則專於人也。 朱紫陽曰:屈子載營魄之言,本於老氏,而楊雄又因其語以明月之盈缺,其所指之事雖殊,而其立文之意則一,顧為三書之解者,皆不能通其說,故今合而論之,庶乎其足以相明也,蓋以車承人謂之載,古今世俗之通言也,以人登車亦謂之載,則古文史類多有之,如漢紀雲劉章從謁者與載,韓集雲婦人以孺子載,蓋皆此意,而今三子之言,其字義亦如此也,但老子,屈子以人之精神言之,則其所謂營者,字與熒同,而為晶明光炯之意,其所謂魄則亦若余之所論於九歌者耳,楊子以日月之光明論之,則固以月之體質為魄,而日之光耀為魂也,以人之精神言者,其意蓋以魂陽動而魄陰靜,魂火二而魄水一,故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言以魂加魄,以動守靜,以火迫水,以二守一,而不相離,如人登車而載,載於其上則魂安靜而魄精明,火不燥而水不溢,固長生久視之要訣也,屈子之言雖不致詳,然以其所謂無滑而魂,虛以待之之語推之,則其意當亦出此無疑矣,其以日月言者,則謂日以其光加於月魄,而為之明,如人登車而載於其上也,故曰月未望,則載魄於西;既望,則終魂於東,其溯於日乎,言月之方生,則以日之光加被於魄之西,而漸滿其東,以至於望而後園,及既望矣,則以日之光終守其魄之東,而漸虧其西,以至於晦而後盡,蓋月溯日以為明,未望則日在其右,既望則日在其左,故各向其所在而受光,如民向君之化而成俗也,三子之言雖為兩事,而所言載魄,則其文義同為一說,故丹經歷術皆有納甲之法,互相資取,以相發明,蓋其理初不異也,但為之說者,不能深考,如河上公之言老子以營為魂,則固非字義,而又並言人載魂魄之上以得生,當愛養之,則又失其文意,獨其載字之義粗為得之,然不足以補其所失之多也,若王輔嗣以載為處,以營魄為人所常居之處,則亦河上之意,至於近世,而蘇子由、王元澤之說出焉,則此二人者平生之論,如水火之不同,而於此義皆以魂為神,以魄為物,而欲使神常載魄以行,不欲使神為魄之所載,洪慶善之於此書,亦謂陽氣充魄為魂魄,能運動則其生全矣,則其意亦若蘇、王之雲,而皆以載為以車承人之義矣,是不唯非其文意,且若如此,則是將使神常勞動,而魄亦不得以少息,雖倖免於物慾沉溺之累,而窈冥之中精一之妙,反為強陽所挾,以馳騖於紛華膠擾之塗,卒以陷於眾人傷生損壽之域,不自知也,其於二子之意何如哉,若其說楊子者,則皆以載為哉,固失其指,而李軌解魂為光尤為乖謬,至來貫之、司馬公始覺其非,然遂欲政魄為胐,則亦未深考此載字之義,而失之愈遠矣,唯近歲王伯照以為未望則魂,為明所載,似得其理,既而又曰既望則明,為魄所終,則是下句當曰終明,而不當為終魄矣,以此推之,恐其於上句文義之鄉背,亦未免如蘇氏王氏之雲,為自下而載上也,大抵後人讀前人之書,不能沈潛,反覆求其本義,而輒以己意輕為之說,故其鹵莽有如此者,況讀楚辭者徒玩意於浮華,宜其於此尤不暇深究其底蘊,故余因為辯之,以為覽者能因是而考焉,則或沂流求源之一助也。 詹秋圃曰:載營魄至是謂玄德,能為章謂人能有取於無知無雌,乃能終始相忘於無事也,廣推愛惠以安民治國者,吾能使之不知其所自來,天玄也,雌牝也,天門開闔,而能使之不為雌牝隨聲以相應和,此心已各明白四達,而能使之泯其知識,終始相安,是能無為而無不能為矣。 張沖應曰:載營魄抱一至是謂玄德,魂屬於肝,魄屬於肺,魂以天之氣而為魂,魄以地之精而為魄,人有此身包載其魂以營守其魄也,有能抱天地純一之精氣,交感相生,不相乖離,則專氣政柔而精化為氣,陰消陽長而魄寧魂清,寂然其中,神如嬰孩,塵垢除滌,無所揉雜,耳聰目明,所覽玄矣,安有疵病其身哉,推而用之,以之治國,則屬我之精,生民之氣,而愛民治國自有不可知之妙,反而行之,天門開闢則百竅不塞,而雌魄化為雄氣,雌魄不可得而亂,地戶潛通則不言而化行,明白四達而道滿天下,人有不可得而知,故曰生之畜之,謂之真氣既生,則加畜養之,又曰生而不有,謂氣生矣,不可有虧耗之失,又曰為而不恃,謂精化為氣,不可恃其已化而起彫害之心,又曰長而不宰,謂之生而必養之,養之而又加愛護之,毋容宰割其氣,以害其生,則其玄我得之矣,是謂玄德。 張靈應曰:人有此身,得天之一而有此元氣,得地之一而有此元精,子時而一陽初動,午時而一陰初生,把握得此,精不失氣不損,這我神如何得而不寧也?藏精養無,工夫只在子午一升一降時,抱負得穩,卻從漸而入,自然日積成功。 白玉蟾曰:載營魄,安心抱一,能無離乎,甚處去來,專氣致柔,純清絕點,能如嬰兒乎,混然一片,滌除玄覽,無心於事,無事於心,能無疵乎,身心如一,愛民治國,怡神養氣,能無知乎,無念無為,無思無慮,天門開闔,心地開明,能無疵乎,一而不二,明白四達,一理燭物,冰融月皎,能無知乎,終日如愚,生之畜之,一心所存,包含萬象,生而不有,心同太虛,為而不恃,智周萬物,長而不宰,泰然無我,是謂玄德。 道德真經集義卷之十七 洞神部 玉訣類 讚六 凝遠大師常德路玄妙觀提點觀事劉惟永編集 前朝奉大夫太府寺簿兼樞密院編修丁易東校正 三十輻章 考異:河上公作無用章,趙實庵作隱顯玄彰義章也。 唐明皇疏:前章明養神愛氣,不雜故無疵,此章明利有用無,相資而功立,故乾坤為大易之韜,轅廂成用無之質,標器室以為喻,存利用之結成爾。 杜光庭曰:愛氣養神,則尚乎清靜,用無利有,則在彼相資資取也,車器室三者、皆假其有而取其無以為用也,車以運載,器以盛受,室以居止,心資外有而用中無,故能成有用之功爾,乾坤為大易之蘊者,易繫辭也,明易之所立,本乎乾坤,乾坤不存,則易道無由起,故雲乾坤是易道蘊積之根源、與易為川府奧藏也,故下文雲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無以見易也,亦猶輪轂轅廂為車之質,轅廂毀則無以見車,將明利用之因,故舉三物之喻,理國者民存則有國,民散則國危,理身者神存則有生,神逝則身滅,利用之道,實相資也。 張沖應曰:無者虛也,氣非虛則不能運用,而化為神,故曰無用。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河上公曰:三十輻共一轂,古者車三十輻,法月數也,共一轂者,轂中有孔故眾輻共湊之,治身者當除情去欲,使五臟空虛,神乃歸之也,治國者寡能總眾弱,共使強,當其無,有車之用,無謂空虛,轂中空虛,車得去行,奉中空虛,人能載其上也,埏埴以為器,埏和也,埴土也,和土以為飲食之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器中空虛,故得有所盛受,鑿戶牖以為室,謂作屋室,當其無,有室之用,言戶牖空虛,人得以出入觀視,室中空虛,人得以居處,是其用,故有之以為利,利物也,利於形用,器中有物,室中有人,恐其屋破壞,腹中有神,畏形之消亡也,無之以為用,言虛空者乃可用盛受萬物,故曰虛無能制有形,道者空也。 王輔嗣曰:三十輻至車之用,轂所以能統三十輻者,無也,以其無能受物之故,故能以實統眾也,埏埴以為器至無之以為用,木埴壁所以成三者,而皆以無為用也,言無者有之所以為利,皆賴無以為用也。 唐明皇曰:三十輻至車之用,此有無功用相資而立,三十輻者,明造車共一轂,因言少總眾,夫轅廂之有共則成車,車中空無乃可運用,若無轅廂之有,亦無所用之車,車中若不空無,則轅廂之有,皆為棄物矣,疏:輻三十貫於一轂,明少者,多之所宗也,當其空無,方有車之運用,明無者有之所利也,夫道者何?至無至一者也,故能動植眾類,磅礡群材,適使萬殊區分成之者一象也,眾竅互作,鼓之者一響,則原天下之動用,本天下之生成,未始離於至無至一者也,且就車而論,則轅廂有質,車中空無也,車中空無,乃可運用,若無轅廂之有,則空無之運用息矣,車中若不空無,則轅廂之數皆為棄物矣,故乾坤成而易功著,萬化流通而道用彰,是以借麤喻之用無,明至無之利有,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埏和也,埴土也,陶匠和土為瓦之器也,疏:埏和也,埴黏土也,注雲陶匠者,尚書云:範土曰陶,此雲陶匠範和黏土,燒成瓦器,亦取其中空虛,以用盛受物也,鑿戶牖至有室之用,古者陶穴以為室宇,亦開戶牖,故雲鑿爾,疏:鑿穿也,門傍窗謂之牖,古者穴居,故詩雲陶復陶穴,謂穿鑿穴中之土,以復覆其上,故雲鑿爾,後代聖人易之以官室,取其室中空虛,所以人得居處,莊子曰:室無空則婦姑勃蹊,謂爭路也,爾雅宮之之室,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甩,有體利無,以無為利,無體用有,以有為用,且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將明至道之用,約形質以彰,故借麤有之利無,以明妙無之用有爾,疏:有之所利利於用,用必資無,故有以無為利也,無之所用用於體,體必資有,故無以有為用也,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者,易繫辭文也,疏:自無則稱道,涉有則稱器,欲明道用,必約形器以彰,雖借喻於三翻,終用無於一政爾。 杜光庭曰:三十輻至車之用,轂總眾輻以成輪,車總眾材以成用,其所用者,用車之中,空無之所爾,向無輪轂,不得成車,今得成車,又虛中而運載,以喻人君內資輔相之謀,外委諸侯之助,乃能有國,如三十輻之湊一轂也,既有國矣,能虛心體道,則天下化成,如車中之空也,人之身也,外資百體之設,內仗五氣之和,如輻之湊而成於人,既為身矣,能虛心體道,則元和潛運,而致長生矣,此明有無利用,互得相資也,道之真一無色無聲,眾類群材資之以立,動者五靈、毛羽、鱗甲、羽蟲之屬也,植者草木之屬也,類者狀也,材者質也,動植材類億萬不同,是萬殊也,物雖萬殊而長養生成者道也,道唯一象爾,經曰恍惚中有象,即此真精淳一,生化萬殊之物,可謂少者,多之所宗也,眾竅者,莊子齊物篇南郭子綦謂子游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冷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然則眾竅之聲大小萬殊,所鼓之者一風而已矣,觀天下動用者,易繫曰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者,言聖人有其微妙,以見天下萬物動用,明天下萬物生成皆稟於淳一微妙之道,故雲未始離於至無至一者也,此覆釋乾坤成而易立乎其中,喻轅廂之有以成車中之空無也,萬化流通,皆稟道用,若無萬化,道用不彰,亦猶轅廂為車之用,乾坤為易之蘊也,車者常器,人所見焉,假此為喻,以喻妙道,故雲麤喻也,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和土為器,亦彰因有而用無,凡曰器用,其形萬殊,大小不同,方圓各異,或巧或拙,或賤或珍,而其所用皆用器中空無之處爾,範土曰陶者,尚書之詞也,舜側微之時,耕於歷山,陶於河濱是也,列仙傳云:陶公與弟子師門,皆古之陶者,善化五色之火而昇天矣,鑿戶牖至有室之用,未有居室,陶其土而復之,陶其壤而穴之,父子夫婦居謂之家,未有寢廟亦未有家室也,復者,復於地上,鑿地曰穴,皆如陶焉,陶者,今之瓦窯也,易繫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代聖人易之以官室,蓋取諸大壯,以製造宮室大壯於穴居野處之時,故雲大壯,易言上古者,言未造宮宇之前,止是夏巢冬穴,故制室宇以代之,非是後物以替前物,故雲上古,乃在伏羲黃帝之間也,莊子盜跖謂夫子上古之人,夏棲木上,冬拾橡栗是也,巢穴之中取其空而可居,今宮室所制,亦取其中空而居之,故雲當其無有室之用,婦姑勃蹊者,蹊路徑也,勃戾怒也,莊子外物篇所云,言室中不空,蹊路湫隘,則婦姑爭路而行,婦合順於姑,以為孝敬,今乃爭路忿怒,是室中隘狹無所往來,以容其私,則反戾而鬥爭也,此謂室隘狹不空,則婦姑爭路,心壅蔽不虛,則嗜欲交侵,爾雅曰:宮謂之室,室謂之宮,大小異制也,今則禮有降殺,聖人所居為宮,通眾所居為家宅屋宇堂室等也,論語皇侃疏云:堂之內隔為內外,分為房室,故孔子弟子有升堂者,有入室者,則堂為通稱,室在堂內,復為分別矣,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夫道之無也,資有以彰其功,無此有則道功不彰矣,物之有也,資道以察其質,無此道則物不生矣,物非道不能生成,道非物不顯功用,亦猶車器室三者,皆取其因無以利有,因有以用無也,形而上者道之本,清虛無為處乎上也,形而下者道之用,稟質流形處乎下也,顯道之用以形於物,物稟有質故謂之器,器者,有形之類也,聖人法道之用,制以為器,畫卦觀象,制以文字,刳木為舟,剡木為楫,斷木為杵,掘地為臼,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制為宮室,結為網罟,服牛乘馬,負重致遠,鑄金為兵,揭竿為旗,斲木為耜,揉木為耒,一事以上以利天下,此皆分道之用以為器物爾,皆易繫所稱,此乃道是無體之名,形是有質之用,凡萬物從無而生,眾形由道而立,先道而後形,道在形之上,形在道之下,故自形而上謂之道,自形而下謂之器,形雖處道器兩畔之際,形在器上,不在道也,既有形質可為器用,故雲形而下者謂之器,夫道者無也,形者有也,有故有極,無故長存,世人修道,當外固其形,以寶其有,內存其神,以宗其無,漸契妙無,然合於道,可以長生爾,至一至無道也,有像有形器也,約器明道,復借喻於車器室等,謂三翻也,其用於無,皆一揆耳,聖人之理天下也,懸賞罰製法度,垂教令明上下,此皆有也,若其端默為政,沖靜率人,不言玆化,萬物自理,雖有賞罰之利,制度之設,教令之行,上下之別,而不用之,亦可謂假其有而用其無也,斯至理也,修身之道,因經而悟理,因悟而忘言,了達妙門,不執言教,亦此義歟。 宋道君曰:三十輻至有室之用,有無一致,利用出入,是謂至神,有無異相,在有為體,在無為用,陰陽之運,萬物之理也,車之用在運,器之用在盛,室之用在虛,妙用出於至無,變化藏於不累,如鑑無象,因物顯照,至人用心,每解乎此,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有則實,無則虛,實故能具貌象聲色,而有質,虛故能運量酬醉,而不窮,天地之間,道以器顯,故無不廢有;器以道妙,故有必歸無,木撓而水潤,火燁而金堅,土均而布稼穡出焉,此有也,而人賴之以為利,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四時之所以行,百物之所以昌,孰屍之者?此無也,而世莫觀其跡,故有用不匱,有無之相生,老氏於此三者,推而明之。 王介甫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道有本末,本者萬物之所生也,末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本者出之自然不假乎人之力,而萬物之所生也,末者涉乎形器,故待人力而後萬物以成也,夫其不假人之力而萬物以生,則是人可以無言也,無為也,至乎有待乎人力而萬物以成,則是聖人之所以不能無言也,無為也,故昔之聖人之在上而萬物為己任者,必四術焉,禮樂刑政是也,所以成萬物者也,故聖人惟務修其成萬物者,不言其生萬物者,蓋生屍之自然,非人力之所得與矣,老子者獨不然,以為涉乎形器者,皆不足言也,不足為也,故大抵去禮樂刑政,而惟道之稱焉,是不察於理,而務高之過也,夫道之自然者,又何預乎?惟其涉形器,是以必待於人之言也,人之為也,其書曰: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夫轂輻之用,故在於車之無用,然工之斲削,未嘗及於無者,蓋無出於自然,人之力可以無與也,今之治車者,知治其轂輻而未嘗及於無也,然而車以成者,蓋轂輻具則亦必為用矣,如其知無之為用,而不治轂輻,固已疏矣,今知無之為車用,無之為天下用,然不知所以為用也,故無之所以為車用者,以其有轂輻也,無之所以為天下者,以有禮樂刑政也,如其廢轂輻於車,廢禮樂刑政於天下,而坐求無之為用也,則近於愚矣。 蘇穎濱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竭智盡物以為器,而器之用常在無有中,非有則無無以致其用,非無則有有以施其利,是以聖人常無以觀其妙,常有以觀其徼,知兩者之為一,而不可分,則至矣,呂吉甫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車吾所乘也,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器吾所用也,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室吾所居也,乘則觀乎車,用則觀乎器,居則觀乎室,其用未嘗不在於無,其則不遠矣,至於身,則不知吾之所以用者何邪,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有有之以為用,無無之以為利,則所謂利者,亦廢而不用矣,有無之為用,而無有之以為利,則所謂用者亦害而不利矣,是故聖人入,而未嘗有物也,所以為無之之用,出而未嘗無物也,所以為有之之利,故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 陸農師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有無相用,不可以一偏,故無無則不足以用有,無有則不足以見無,以有為利則或至於止,以無為用則用常至於無窮。 王元澤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凡此三物,或運轉,或貯盛,或居處,而皆以無有為用,無非有對,因有有無,於無之中,復有妙有不窮之用,妙有之功若大有,物之有具存形質,非能應於不窮者也,故因為利,利陰屬也,雖然此有無之論耳,極而言之,則無不離有,有亦真無,非有非無,乃真妙有也。 劉仲平曰:三十輻共一轂至無之以為用,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聖人之於天下也亦然,觀其所有之利,然後可以知其所無之用。 道德真經廣聖義序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一 序曰:珠韜玉札云:太上老君降跡行教,遠近有四,其一,歷劫稟形,隨方演化,即千二百號,百八十名散在諸經,可得徵驗矣,其二,此劫開皇之始,運道之功,孕育乾坤,胞胎日月,為造化之本,為天地之根,播氣分光,生成品彙,自五太之首逮殷周之前,為帝王師,代代應見,即鬱華、錄圖、廣成、尹壽,因機表號是也,三皇迭往,五帝不歸,雲紀龍師,時遷數革,鳥官火運,川逝風移,步驟不同,澆淳漸變,雖揖讓斯在,而干戈屢興,阪泉有前戮之師,丹浦有專征之旅,智詐行而大樸隱,仁愛顯而孝慈生,玄默希夷,日以寢薄,陶唐以耄昏猒位,虞舜以歷試登庸,憂翰萬方,服勤庶政,老君號尹壽子居於河陽,以道德真經降授於舜,經之旨也,道以無為居先,德以有稱為次,亦猶三皇之書,言大道也,五帝之書,言常道也,其下薄栽非之義,節兼愛之仁,損俯仰之禮,挫銛巧之智,斥用兵之暴,抑譎詐之謀,使人復樸還淳,以無為無事為理,舜雖力而行之,竄凶舉相,明目達聰,敦睦九族,平章百姓,而恬和清靜之道莫能致也,故禹湯之後,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大道既隱,玄化不流,禮樂滋繁,政刑大用矣,其三,老君以商陽甲之代降神,寓胎武丁之年,誕生於亳,即今真源縣九龍井,太清宮是其地也,或隱或顯,潛化群方,當周昭王癸丑之年,以此二經授關令尹喜,尹傳於天下,世得而聞焉,其四,將化流沙,與尹喜期會於西蜀青羊之肆,示現降生,即昭王丁巳之年也,此道德經自函關所授,累代尊行,哲後明君、鴻儒碩學詮疏箋註六十餘家,則有節解上下、老君與尹喜解,內解上下、尹喜以內修之旨解注,想爾二卷、三天法師張道陵所注,河上公章句、漢文帝時降居陝州河濱,今有廟見存,嚴君平指歸十四卷、漢成帝時蜀人,名遵,山陽王弼注、字輔嗣,魏時為尚書郎,南陽何晏、字平叔,魏駙馬都尉。河南郭象、字子玄,向秀弟子,魏晉時人。穎川鍾會、字士季,魏明帝時人,隱士孫登、字公和,魏文明二帝時人,晉僕射太山羊祜、字叔子,注為四卷,沙門羅什、本西胡人,符堅時自玉門關入中國、注二卷,沙門圖澄、後趙時西國胡僧也,注上下二卷,沙門僧肇、晉時人,注四卷,梁隱居陶弘景、武帝時人,貞白先生,注四卷,范陽盧裕、後魏國子博士,一名白頭翁,注二卷,草萊臣劉仁會、後魏伊州梁縣人,注二卷,吳郡徵士顧歡、字景怡,南齊博士,注四卷,松靈仙人、隱青溪山,無名氏年代,晉人河東裴楚恩、注二卷,秦人京兆杜弼、注二卷,宋人河南張憑、字長宗,明帝太常博士,注四卷,梁武帝蕭衍、注道德經四卷,證以因果為義,梁簡文帝蕭綱、作道德述義十卷,清河張嗣、注四卷,不知年代,梁道士臧玄靜、字道宗,作疏四卷,梁道士孟安排、號大孟,作經義二卷,梁道士孟智周、號小孟,注五卷,梁道士竇略、注四卷,與武帝、羅什所宗無異,陳道士諸糅、作玄覽六卷,隋道士劉進喜、作疏六卷,隋道士李播、注上下二卷,唐太史令傅奕、注二卷,並作音義,唐嵩山道士魏徵、作要義五卷,為太宗丞相,法師宋文明、作義泉五卷,仙人胡超、作義疏十卷,西山得道,道士安丘、作指歸五卷,道士尹文操、作簡要義五卷,法師韋節、字處玄,注兼義四卷,道士王玄辯、作河上公釋義一十卷,諫議大夫肅明觀主尹惜、作新義十五卷,道士徐邈、注四卷,直翰林道士何思遠、作指趣二卷,玄示八卷,衡嶽道士薛季昌、作金繩一十卷,事數一卷,洪源先生王襲,注二卷,玄珠三卷,口訣二卷,法師趙堅、作講疏六卷,太子司議郎楊上善、高宗時人,作道德集注真言二十卷,吏部侍郎賈至、作述義十一卷,金鈕一卷,道士車弼、作疏七卷,任真子李榮、注上下二卷,成都道士黎元興、作注義四卷,太原少尹王光庭、作契源注二卷,道士張惠超、作志玄疏四卷,龔法師、作集解四卷,通義郡道士任太玄、注二卷,道士沖虛先生殿中監申甫、作疏五卷,岷山道士張君相、作集解四卷,道士成玄英、作講疏六卷,漢州刺史王真、作論兵述義上下二卷,道士符少明,作道譜策二卷,玄宗皇帝所注道德上下二卷,講疏六卷,即今所廣疏矣。 所釋之理,諸家不同,或深了重玄,不滯空有,或溺推因果,偏執三生,或引合儒宗,或趣歸空寂,莫不並探驪室,競掇珠璣,俱陟鍾山,爭窺珪瓚,連城在握,照乘盈懷,敷弓口則光燦縑緗,演暢則彩文編簡,語內修,則八瓊玉雪,雪靄於丹田,九轉琅膏,晶熒於絳闕,盡六氣迴環之妙,臻五靈夾輔之功,忘之於心,息之於踵,得無所得,而了達化元矣,語品證也,則擺落細塵,超登上秩,遊八外而放曠,指三境而躋昇,蹈太一之位矣,而漱漸~之要,兼人天之能者,未有其倫,我開元至道昭肅孝皇帝降神龍變,接統象先,戡內難以乘乾,咨中興而御極,無為在宥四十五年,汾水襄城,靡勞轍跡,具茨大院,自得朋遊,廓八溟為仁壽之庭,普萬寓為華胥之國,至道至德,超哉明哉,欽若尊經,本朝家教,像繫不足以擬議,風雅不足以指陳,橫亙古今,獨立宇宙,雖諸家染翰,未窮眾妙之門,多士研精,莫造重玄之境,凝旒多暇,屬想有歸,躬注八十一章,製疏六卷,內則修身之本,囊括無遺,外即理國之方,洪纖畢舉,宸藻遐布,奪五雲之華,天光煥臨,增兩曜之色,固可以季仲十翼,輝映二南,若親稟於玄元,信躬傳於太上,冠九流而首出,垂萬古而不刊,則大風朱雁之詩,誠難接武,典論金樓之作,詎可同年,但以疏註之中引經合義,周書魯史,互有發明,四始漆園,或申屬類,後學披卷,多瞢本源,輒採摭眾書,研尋篇軸,隨有比況,鹹得備書,纂成廣聖義三十卷,大明在上,而爝火不休,巨澤溥天,而灌浸不息,誠不知量,粗備闕文。 天復元年龍集辛酉九月十六日甲子序。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二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釋老君事跡氏族降生年代 疏老子者,太上玄元皇帝之內號也。義曰:前明所說之教,次釋能說聖人。能說聖人,所謂老子。老子,即太上老君也。太上,謂證果尊位。玄元皇帝,謂顯冊鴻名,內號謂真經共所標載。今就老君位號之中,分為三十段,以解名號之由起也。 第一起無始者,所言老君也。老君生於無始,起於無因,為萬道之先,元氣之祖也。無光無象、無音無聲、無色無緒,幽幽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彌綸無外,故稱大道。大道之身,即老君也。萬化之父母,自然之極尊也。 第二體自然者。大道元氣,造化自然,強為之容,即老君也。虛無為體,自然為性,莫能使之然,莫能使之不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知其所以不然。故曰自然而然。葛玄仙公序訣云:老子體自然而然,生乎太無之先,起乎無因,經歷天地終始,不可稱載是也。 第三見真身者。老君乃無生之至精,兆形之至靈也。昔於空洞之中,結氣凝真,強為之容,體大無邊,相好眾備,自然之尊。上無所攀,下無所躡,處虛空之中,如日月之光也。 第四應法號者。老君挺生空洞,變化自然,智慧無窮,聖德周備。形既莫測,號亦無邊。在天為萬天之主,在聖為萬聖之君,在仙為萬仙之總,在真為萬真之先,在星為天皇大帝,在教為太上老君。或垂千二百號,或顯百八十名,或號無為父,或號萬物母,與大道而輸化,為天地而立根。浩浩蕩蕩,不可名也。約而言之,凡有十號,即降生之後,空中十方聖人讚十號是也。具降生段中所解。 第五啟師資者。老君將顯明大教,布化萬方,乃曰道不可無師尊,教不可無宗主,乃師事太上玉晨大道君焉。大道君即元始天尊弟子也,道君審道之本,洞道之元,生於億劫之前,為道氣之祖也。天尊為五億天之主,億萬聖之君,亦生億劫之前,為道氣之根本也。所以道君為老君之師,天尊為道君之師。二聖既立,乃曰老者,處長之稱,君者,君宗之號。以老君天上天下,歷化無窮,先億劫而化生,後億劫而長存,天天宗奉,帝帝師承,故賜以太上老君之號。三聖相師,乃垂教尊卑之本矣。莊子曰:吾師乎,吾師乎。齏萬物而不以為義,澤及萬世而不以為仁,長於上古而不以為老,覆載天地、雕刻眾形而不以為巧,在太極之先而不以為高,居六極之下而不以為深,先天地生而不以為久是也。 第六歷劫運者。老君生於萬物之首,起於無始之前,經歷劫運,甚為久遠。劫者,天地成壞之名,陰陽窮盡之數。陽盡則生陰,故為大水。陰盡即生陽,故為大火。陽極於九,故雲陽九。陰極於六,故雲百六。小則三千三百年,次則九千九百年,大則九九大數八十一萬年,為劫終。老君長生行化,經此劫運不知其數矣。西昇經云:上世始以來,所更如沙塵,動則有載劫,自惟甚苦勤是也。 第七造天地者。老君乃天地之根本,萬物莫不由之而生成。故立乎不疾之途,游於無待之場,御空洞以昇降,乘陰陽以陶涎。分佈清濁,開闢乾坤,懸三光育群品,天地得之以分判,日月因之以運行,四時得之以代謝,五行得之以相生。故於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億萬氣之初,運玄元始三氣而為天,上為三清三境。即始氣為玉清境,元氣為上清境,玄氣為太清境是也。又以三清之氣,各生三氣三境,合生九氣,為九天。第一鬱單無量天,第二上上禪善無量壽天,第三梵監須延天,第四寂然兜術天,第五波羅尼密不驕樂天,第六洞元化應聲天,第七靈化梵輔天,第八高虛清明天,第九無想無結無愛天。此之九天各生三氣,氣為一天,合二十七天。通此九天為三十六天。則四民三界,上極三清是其數也。初下六天為慾界。第一太黃天,二太明天,三清明天,四玄胎天,五元明天,六七曜天是也。次十八天為色界。一虛無天,二太極天,三赤明天,四恭華天,五曜明天,六皇笳天,七虛明天,八端靖天,九玄明天,十極瑤天,十一元載天,十二太安天,十三極風天,十四始皇天,十五太黃天,十六無思天,十七上揲阮樂天,十八無極曇誓天是也。次四天為無色界。一霄度天,二元洞天,三妙成天,四禁上天是也。此二十八天名為三界。劫運所及,陰陽所陶,氣有窮極,人有歲數。則初第一太黃皇曾天人壽九百萬歲。一天加一倍,凡二十八天,年壽之數極於一千二百七萬九千七百七十五萬五千二百萬歲。下至日月所交,四千四百四十四萬四千四百四十四億氣,一氣三千里也。此上又四天,名為四種人天。一常融天,二玉隆天,三梵度天,四賈奕天。此四天超出三界,不生不滅,無年壽之數,無淪壞之期,大劫之交災所不及。向下諸天諸地,隨劫淪滅,劫運再開,混沌復判,則此天之人承太上所命,下化人間,教世行法,一如此劫之初,三皇繼理矣。又上三天為三清境。一曰大赤天,二曰禹餘天,三曰清微天。最上曰大羅天,包羅諸天,極高無上。玄都玉京鎮於其巔,三尊所處,萬聖朝軒,為極道之域,成化之根也。既分諸天,即以三十六天滓陰之氣,下為三十六地。每天立一天帝,每地立一地皇,七十二君同稟命於老君矣。其諸天境域,分佈凡有五億之殊,皆三十六天之氣所生也。地中有三十六洞天,亦與上天相應。日月分精,玄照其間,則天文地理、六甲五行、陰陽變化,皆老君運玄妙之機,生之成之,行之化之矣。故曰道者萬物之宗元,天得以清,地得以寧,物得以生,神得以靈,海嶽得之以安鎮,王侯得之以太平,道士得之以神仙,枯朽得之以發榮也。太上老君乃陰陽之主首,萬神之帝君,元氣之父母,天地之本根,先王之師匠,品物之魂魄。陶冶虛無,造化應因,衿帶八極,載地懸天,遊馳日月,運走星辰,呼吸六甲,吒御乾坤,改易四時,推移寒溫,驅使風雨,奮鼓雷雲,分別玄黃,歷數虛盈,君臣父子,禮義備矣。是知陰陽雖廣,天地雖大,非道氣所育,大聖所運,無由生化成立矣。 第八登位統者,老君大聖之功,生化天地,運育萬物,豈復有品位名稱哉?然上有元始之尊,次有道君之聖。老君次道君之位,演化立功,既以三氣運行,萬天周布,眾法顯著,玄功克明,乃登證極道之果,居三尊之位。紹嗣太上之任,為法王之尊,上總群聖,中理眾真,下制諸仙,而統攝三十六天,三十六地,七十二君,星辰日月,嶽瀆萬靈,陰陽變化,一切神明,主領天上天下,地上地下,五億天界,有情無情,有識無識,有形無形,皆太上老君之所制御焉。由是常在太清境太極宮丹臺紫闕玉堂之中,有三大仙、九太帝、二十七天君、八十一卿大夫、千二百仙官、二萬四千靈司、七萬仙童玉女、五億天丁神王並羅衛雲街、巨虯師子、金翅孔雀、鳳凰靈獸、天馬麒麟,備衛左右。老君時亦上朝元始,疏奏罪福,中謁玉宸,賞校九宮,下統三界生死之簿,一切神官鬼僚,考察之司,仙官靈洞,福食之曹,無幽無隱,莫不仰隸之焉。或下理九天,在太微勾陳六星中,號天皇大帝曜魄寶所,以秉三使六把九樞機,統攝萬一千五百二十物,秉持仙籙,主領神人、真人、仙人、聖人、賢人、行人,悉係之焉。但見百億天王拜乎在前,諮求風雨水旱、豐儉逆順、生死善惡之事焉。遊行萬方,以玄道化。而一老君常在太清太極之宮也。 第九隨機赴感者。老君極聖洞真,總領萬化,化隨方出,降德屈身。自億劫之初至混沌之始,歷羲媧一十八氏、三紀、五十八統、一百八十九代,代為國師。及神農之後,或為國主,或為師君,或為賓友,或為人臣,乃有鬱華、錄圖等號,以道德妙旨更相發明。所謂應物無擇者道也,赴感隨機者聖也。常以經圖戒律應化一切,分形應感,無量無邊。而老君體端寂無為,凝然常住於太清之宮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三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釋御疏序上 疏;玄玄道宗,降生伊亳。 義曰;玄,深妙也,亦不滯也。宗,主也。尊也。言太上老君為深妙道之主也。老君既不滯有,亦不滯無,因果兩遺,麤妙雙遣。先天後劫,尊為教主,故雲玄玄道宗也。降生伊亳者,自上而下曰降。言老君居三境之天,為大道之主,愍鑒下土,降化人間,運大慈心,分形表瑞,乘九龍之駕,化旭日之精,下入玄妙玉女夢中,因而託孕寓生於世。示見同凡,有出生之相,為立化之首,故曰降生。此明表應化邊也。伊亳者,伊即伊侯之墟,是老君祖徵避桀難之所。其地在苦、相二城之間也。亳者,亳社之地,古謂之亳,後乃殷墟。殷自湯受命,至第十九王盤庚,八度遷都,方都於亳,即殷之都也。或雲陳國者,即太皞之後所居,謂之陳墟,在宛丘之側也。按禹別九州,苦縣是豫州之分。武王伐紂,既有天下,乃封舜之後胡公滿於陳。此即古有太皞之子孫,已為陳國。舜後亦已為胡國。胡小而陳大,胡在沈蔡之間,陳在今穎川。武王尊舜之德,追獎其後,故遷之於陳。此陳國自胡公滿之後,歷春秋時,凡四十餘世,為楚子所滅。漢祖滅秦,改陳為淮陽郡。郡大縣小,郡管於縣,故有陽夏,寧平、若、柘四縣隸為淮陽。後漢章帝改淮陽為陳郡。或雲楚國者,楚以熊繹為始封之君,都於荊。陳自淮之阻,其地連楚。春秋,楚子滅陳,因而縣陳,故亦屬楚,遂為楚地。或雲楚國,或雲楚縣,或雲陳郡。春秋之日,郡小縣大,以郡屬縣,故雲楚縣。秦並楚縣,置三十六郡,郡大縣小,以縣屬郡。或雲譙國者,今老君舊宅太清宮東北四十里有譙城是也。或雲相人者,宮側有古相城也。或雲苦縣亦春秋統郡之縣也。故苦縣城在瀨水東,基址存焉。其苦縣後改為谷陽縣。大唐乾封元年,高宗皇帝封禪東嶽,迴駕幸老君舊宅,封冊尊號,改為真源縣。中和三年癸卯,亳州刺史潘稠上表於成都行在,以太清宮累有應見,自黃巢大寇之後,一十八度寇孽侵犯,皆有迅雷烈風震擊其賊,或顛沛而失道,或因至敗亡,侵宮宇不得,遠近居人就宮避難者數千戶,皆保安全。請移縣就宮安置。奉敕移縣就宮,夠恐褻瀆,所奏宜不允。遂昇真源縣為赤縣,以太清宮在部內故也。仍差使臣齋御詞修齋告謝。雖時代遷貿,名號不同,其於處所由來一耳。後漢桓帝夢見老君,特詔陳相邊韶,於生處舊宅修祠立碑,祠側有李母廟,祠內古有虛無堂,堂之前有三檜及餘檜千株、九龍井、鍊丹井、昇天鹿跡樹,古跡依然。左帶靈溪,右環渦水,其地顯敞,寔惟勝所。又瀨水在宮西,以水為鄉名,故為瀨鄉。或為厲鄉,文字訛也。其宅累代帝王每加修飾。隋開皇六年,文帝敕內史舍人薛道衡立碑修廟。唐天寶七年戊子,改為太清宮,以汴州節度使為宮使,亳州刺史為副使。國朝高祖、太宗、高宗、中宗、睿宗、玄宗六聖真容,並列侍於老君左右焉。 疏;肅肅皇祖,命氏我唐。 義曰;肅肅,尊嚴莊敬也。皇,大也。祖,初也。老君乃大唐尊嚴之祖也。命氏者,氏族也,言得姓之由也。我唐者,言唐之立極,自聖祖垂裕,乃老君裔孫也。始因老君誕生,指李樹而為姓,李氏之姓始於指樹,已具在前解義中。故雲命氏我唐也。薛道衡碑雲;感日再誕,莫測受氣之由。指樹為姓,未詳吹律之本。昔京房吹律而定其姓也。 疏;垂裕之訓,無疆之祉。 義曰;裕,福善也。無疆者,無邊廣遠之貌也。祉,福也。老君垂善應之福,流廣遠之裕,光啟帝業,聿興我唐也。訓,教也。 疏;長髮遠祥,系本瓜瓞。 義曰;長髮,商詩篇名也。濬哲維商,長髮其祥。祥,善也。言商家之德,久發見其禎祥,契布五教,寬大之德,始有王天下之萌兆。歷虞夏之世,而湯有天下也。系本也,系者,單絲聯續之貌,不絕之象也。言聖系天枝,長髮不絕也。瓜瓞者,文王之什?綿綿篇也。綿綿者,瓜紹也,瓞瓟也。瓜本實繼先,一歲之瓜,必小狀似瓟,故謂之瓞颺,綿綿然若將無長大時,興者以喻後稷矣。後稷,帝譽之冑,封於邰。其後公劉失職?遷居豳,於漆沮之地,歷世亦綿綿然。至大王而益盛,得其民心而成王業。舉殷周之二代興業久遠之事,以明老君垂裕久遠。方興我唐業,將明受命建國,非一朝一夕人事之所能,乃積德傳裕,其來甚遠,乃能奄有天下,如殷周之興也。 疏;其出處之跡,方冊備記。 義曰;方,謂方所也;冊者,編竹為之,長尺有二寸,以記邦國之事。春秋序曰大事書於冊,小事簡牘而已是也。出處者,出謂在朝,即老君伏羲之後代為國師,或為藏史,或為柱史,或為太史儋,或雲伯陽父,鹹顯明於朝廷也。處謂隱逸,即老君西導流沙,東巡碧海,幽演傳經等是也。雖晦名隱世,其行藏之進,化導之事,國家正史簡冊之中,及諸子史道經之內,無不具紀也。易曰或出或處是也。 疏;道家以為玉晨應號, 義曰;道家者,按太史司馬遷著六家之說,先黃老而後六經,道家居先,最為通美。馬遷曰;陰陽者繁而致惑,儒者博而損慮,墨者苦而傷性,名者華而少實,法者酷而少恩。唯道家之教為大道焉。以其清虛無為,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以大順,與時推遷,應物變化,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其實易行,其辭難知。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為萬物之主。此所謂道家也。淮南子曰;道家者,理性情理心術,養以和,持以適,樂道而忘賤,寧德而安貧。聖賢之所貴,家國之所賴。故曰道家也。玉晨者,即太上大道君之別號也。老君本紀雲;或號天尊,或號太上,或號大道,或號老君。即明玉晨君亦老君之應號也。太上虛皇常居紫瓊宮,在玄都玉京之上,亦名紫晨宮,亦名玉晨宮,即玉晨道君,乃老君之應號爾。 疏;馬遷謂之隱君子。 義曰;馬遷者,司馬遷也。遷字子長,河內溫人,中山王相司馬喜之孫、太史令談之子,顓頊之裔。生於龍門,年十歲誦古文尚書,年二十,遊江淮、九疑,禹穴之間。仕漢為郎中,使西蜀。父卒歲餘,為太史令而作史記。遷嘗因言李陵非罪,枉害其妻子,遂為人所譖,下獄受腐刑。西京雜記雲遷發憤而作史記,先達稱有良史之才。敘屈原、賈誼,詞旨抑揚,蓋一代之偉才也。桓譚新語曰;遷修史記未行於代,其後外孫楊惲題為太史公,或為談為太史令,遷繼為世官,而身受腐刑,恐辱先人,我同太史家走使之人耳,故題為太史公也。遷為中書令卒,有集二卷。史記雲;老子或隱或顯,二百餘年,西入流沙,不知其終,蓋隱君子也。子者,有道之稱。古人稱師為子,如孔子、列子是也。君子者君師也。禮記雲為學者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為君為師,其德光大。故謂之君子。又解雲;有德有道,雖在眾庶之中,為人所敬,則為君子。寡道鮮德,雖居高位,亦謂之小人。故道比於君,德比於師,然後謂為君子。凡世之人,理猶若此,況玄元老君為道德之主,帝王之師,號曰君子,不亦宜乎?潛龍卑秩,故謂之隱也。 疏;而仲尼師之。 義曰;仲尼者,孔子也。孔子名丘,字仲尼。其先殷之後也。按史記?殷本紀雲;帝譽之妃吞燕卵而生契,為堯司徒。有功,封於商,賜姓曰子。契裔孫湯名天乙,亦名履,滅夏而為天子。至湯孫三十七代,其王名帝辛,號之曰紂。無道,周武王起兵滅之,封其庶兄微子之子啟於宋,宋閔公有子弗父何,長而當立,讓其弟厲公。何生宋父周,周生勝,勝生正考父。考三命為宋正卿,故其鼎銘雲;一命而僂,再命而偃,三命而俯。循牆而走,莫敢余侮。三命益恭,故春秋美其德焉。考父生孔父嘉,別為公族,遂以孔為氏。或雲;吞乙卵而生,後賜姓子,以子配乙,為孔字乙,即燕也。此兩存焉。或以滴溜穿石而為孔姓。此尤不經,今所不取。孔父嘉為宋司馬,生木金父,木金父生皋夷父,皋夷父生防叔,防叔奔魯,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即孔子之父也。孔子居魯國闕里鄒鄉。周靈王二十一年,魯襄公二十二年戊申十月十三日庚戌生,至魯哀公十六年,周敬王四十一年庚申歲四月十八日卒,年七十三。初昭公七年,楚子成章華之臺,欲與諸侯落之,召昭公、孟僖子、仲孫攫為介,遂如楚。三月,過鄭。鄭伯勞之,僖子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四月,楚子享公於新臺。九月,至自楚,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苟能禮者從之。二十四年,僖子將死,召其大夫曰;禮者,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載武、宣,三命玆益恭。其恭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歿,又屬說南宮敬叔也。與何忌孟懿子也,皆僖子之子。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以定其位。故何忌、敬叔師仲尼。仲尼謂敬叔曰;吾聞老聃博古而達今,通禮樂之原,明道德之歸,則吾師也。敬叔言於魯君曰、,孔丘聖人之後,將達者也。受先臣之命,屬臣必師之。今孔子將適周,觀先王之遺制,考禮樂之所極,斯大業也。君盍以車乘□之,臣請與往。魯君與車一乘二馬、二堅子、敬叔俱至周,問禮於老聘。訪樂於萇弘,歷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朝廷之度,觀明堂四門之埔,有堯舜桀紂之象,而各有善惡之狀,興廢之戒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而負斧扆,南面以朝諸侯之國。歎曰;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將去周,老君送之曰;富者送人以財,仁者送人以言。吾竊仁者之號,送子以言。凡當世之士,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之非也。博辨閎大而危其身者,好發人之惡也。為人臣者,無以有已。為人子者,無以惡已。自周反魯道彌尊,遠方弟子之進者蓋三千焉。孔子歎曰;自南宮敬叔之乘吾車也,吾道加行。不然吾道幾廢矣。今禮記所引吾聞諸老聃,皆是孔子師老君,得禮之要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羔四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釋御琉序下 疏;理身則少私寡慾務。以虛心實腹為務。 義曰;少私寡慾,虛心實腹者,上經第十九章雲見素抱樸,少私寡慾。上經第三章云:虛其心,實其腹也。及上所引經文,並解在正經中,向下當辯。務者,總事之名也。君子有常務,論語雲君子務本是也。 疏;此其要旨,可得而言也。 義曰;要謂機要,旨謂指歸。此經乃理身之指歸,理國之機要。可以言述,固得而言也。 疏;及乎窮理盡性,閉緣息想。 義曰;易雲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窮者,窮極萬物深妙之理,究盡生靈所稟之性。物理既窮,生性又盡,以至於一也。又解云:窮理者,極其玄理。盡性者,究其真性。玄理真性,考幽洞深,可以神鑒,不可以言詮也。閉緣息想者,隨境生欲,謂之緣;因心繫念,謂之想。於此門中一分為四別。一曰意隨善境而生善欲,謂之善緣。二曰意隨惡境而生惡欲,謂之惡緣。三曰心繫善念,而生善想。四曰心繫惡念而生惡想。雖同因境所起,分為善惡。夫初修道者既閉惡緣,又息惡想,以降其心,心澄氣定,想念真正,稍入道分,善緣善想,亦復忘之。窮達妙理,了盡真性,想緣俱忘,乃可得道。故雲窮理盡性,閉緣息想也。 疏;處實行權。 義曰;處者,居也。實者,真諦、玄微,所謂妙本之道也,大乘之趣也。權者,因事制宜,隨俗立教,謂中乘之道以誘開悟,亦猶理國理身之旨。先資權教,後入大道。實教者,上經第三十五章云:執大象,天下往。又云: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又雲自古及今,其名不去是也。權教者,上經第三十六章雲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是也。 疏;坐忘遺照。 義曰;坐忘者,隳肢體,黜聰明,遺形去智,以至乎大通。謂之坐忘。至道深微,不可以言宣,止可以心照。既因照得悟,其照亦忘。故曰坐忘遺照。此皆大乘之道也。 疏;損之又損,玄之又玄,殆不可得而言傳者也。 義曰;為道之人遺麤達妙,損之又損,漸入玄微。玄之又玄,即階真趣。下經第四十八章云: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上經首章雲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是也。此乃得之於玄,會契之於無為,非文字能詮,非言句能述。老君曰;道若可獻,則臣獻於君。道若可傳,則父傳於子。斯固非可言傳也。損者,毀滅之謂也。玄者,深微之謂也。 疏;其教圓。 義曰;行有五教,分為五別。一曰挫銳解紛,和光同塵,初教也。二曰見素抱樸,虛心實腹,漸教也。三曰外其身而身存,後其身而身先,半教也。四曰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則無不理,滿教也。五曰澹然常存,用之不勤。天地有終,大道無變。圓教也。合此為教,五者俱備,萬行總包,故曰其教圓。圓者、圓通一切,道無不在之謂也。 疏;其文約。 義曰;約限也,省也。不出二篇,包羅萬法。不曰約乎。 疏;其旨暢。 義曰;暢通也。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言有宗,事有君。不曰暢乎。 疏;其言邇。 義曰;邇近也。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不曰邇乎。 疏;故遊其廊麻者,自以為昇堂睹奧。 義曰;廊步廊也。廡堂下也。奧內也,西南隅謂之奧。言世儒之士、習道之人,始睹此經,自謂窮理盡性,以極玄微耳。 疏;及其研精覃思,然後知其於秋毫之端,萬分未得其一也。 義曰;沉研鑽極,考情運思,探道之奧,極道之源,箋註詮疏,以求聖人之旨,所得之理逾少,聖人之意逾深。郭象曰;秋毫之端細矣,又未得其萬分之一也。秋毫者,兔秋所生之毛也。端者末也。 疏;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義曰;此引上經第二十五章,以證妙道之名也。有物者,無中之有,恍惚之物也。混成者,天地未分,謂之混沌。天包於地,混混無端,天地浮載於水中,積聚於氣內,謂曰混元,以其道氣化生,分佈形兆,乃為天地。而道氣在天地之前,天地生道氣之後。故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也。莊子曰:大道者,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吾者,老君自稱也。混成之狀,怳惚之象,先天先地,混然獨立,名號未彰,言語路絕。所以老君強為立字,字之曰道,強為立名,名之曰大。其道廣博,包裹天地,貫穿萬物,故名大道也。 疏;故知大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語其通生也。 義曰;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授,可得而不可見,在太極之表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故謂為虛極之妙本也。以其生天生地,神鬼神帝,故言其通生也。道者通也,虛者至無也,極者至高也。妙者至玄也。本者化源也。 疏;莊子曰:太初有無,無有無名者,未立強名也。故經曰:無名天地之始。 義曰;莊子姓莊,名周,宋國蒙邑人也。當趙文王、齊宣王、梁惠王時,師長桑公子,受其微言,隱於抱犢山,服大丹昇天,署位為太極韋編郎,入侍帝晨。嵇康云:又師涓子,居世時為漆園吏,著書三十三篇,皆言大道放曠無為之理。大唐天寶四載四月,封為南華真人,所著書為南華真經。此則引第十二天地篇也。太初者,未見氣也。有無無有無名者,無有故無名號也。此名未立強名之道以前,大道無名,強而名之,謂之道。強名之初,天地之始也。 疏;強名通生曰道,故經曰:有名,萬物之母。 義曰;道,通也。通以一氣生化萬物,以生物故,故謂萬物之母。母,茂養之稱也。經雲者,指此經首章之詞也,引此首章以證大道之名爾。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五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釋疏題明道德義 義曰:老子者,太上老君之內號也。釋解已具前篇。道經者,此經兩卷,上經以道為目。夫化導群生,貫穿萬法,居眾法之首,故三皇尊其道焉。為萬教之先,故大演虛其一焉。故一者道之數,道者一之本。下經雲道生一是也。夫其道也,極虛通之妙致,窮化濟之神功,理貫生成,義該因果。縱之於己則物我兼忘,蕩之於懷則有無雙絕。道與德有相資相稟之義,故雲道德經也。今於道德義中分三門解釋。一者釋名無名,方了玄教。故經雲虛無常自然,強名字大道。所以道義主無,理物有病,德義主有,理世無惑。故臧玄靜云:道者,通物以無為義。令就明之,道有三義。一理也,二導也,三通也。理者,理實虛無,以明善惡。導者,導執令忘,引凡入聖。通者,通生萬法,變通無壅。上經法陽象天數奇,故三十七章也。老君說經,本亦不執上經為道,下經為德。昔賢相承分判,故有道先德後。其間經文互相明證,具如序中矣。次道衰而後有德,德衰而後有五常,是明道德為眾行之先,五常之本。故道經居先,而德經次之也。今依名釋道,即前序所謂導也,通也,理也。夫道德雙釋分三門者,一釋名,二明體,三明用。釋名第一,道德玄絕,自應無名。開教引凡,強立稱謂,故寄彼無名之名者,宣彼正理,令識名之無名,方可了達玄教強名道德。其義者何?臧玄靜曰:道以通物,以無為義。德者不失,以有為功。道無則能遣物有累,德有則能祛世空惑。今明道三義者,理也,通也,導也。德三義者,得也,成也,不喪也。所謂理者,理實虛無,言一切皆無,故雲道在一切有。解雲理者,兼通善惡。善道亦名道,惡道亦名道,善惡性空,不乖此義。但惡道稱道,其意不然,正以徒類稱道,非關就理為釋。若言隨事近理,此說不妨。所謂通者,謂能通生萬物,變通無壅。河上公云:道,四通也。所謂導者,導執令忘,引凡入聖。自然經云:導末歸本,本即真性,末即妄情也。德有三義,所謂德者得於道果。太平經云:德者,正相得也。所謂成者,成濟眾生,令成極道。此就果為名,亦資成空行就因者,經雲熟成之。所謂不喪者,謂德不失也,故雲不喪。太平經雲常德不喪是也。此六義者,互可相通。西昇經雲道德混沌,玄妙同也。道中有德義者,昇玄經雲德等無等,等無等是道也,故雲道有得義。道有成義者,河上公云:非但生之,乃復長之成之。道有不喪義者,既言常道,常即不喪也。德中又有理義者,生神經雲感應理常通,應既是德,故得有理義也。德有通義者,河上公云:德,一也。一至布氣而畜養之。德有導義者,謂有開導之德,論語雲道之以德是也。此就通門,則如前解矣。但道之言通,通無所通而無所不通,德之言得,得無所得而無所不得。故能忘己忘功,生物成物。今就此科更分五別。一依名釋者。前義也。二因待釋者。明非德無以言道,非道無以言德。道德相待,強立假名,故離道無德,離德無道,道是德義,德是道義。經雲長短相形是也。三所表釋者。道德為教,正表不道不德之理,所以說道則言可道非常道,明德則言上德不德,故不道不德為道德之義。四無方釋者。正一德名有無量義,如因跡有成,並其義也。道無不在,名何言屬,故謂無方以釋其義。五無釋為釋者。既以不為名,亦以無義為義。故自然之義,名無所有。原其所由,即是無義。義曰:道者,因生以立稱;德者,從教以言名。道者德之通,德者道之功。有德故稱道,有道故稱德。德義取有體無為言,道義取無通有為說。陸先生經云:虛寂為道體,謂虛無不通,寂無不應也。臧玄靜云:智慧為道體,神通為道用也。又云:道德一體而具二義,一而不一,二而不二,二而不二,由一故二。一而不一,由二故一。不可說言有體無體,有用無用。蓋是無體為體,體而無體,無用為用,用而無用。然則無一德非其體,無一用非其功。尋其體也,離空離有,非陰非陽,視聽不得,搏觸莫辯。尋其用也,能權能實,可左可右,以小容大,以大容小。體既無已,故不可思而議之。用又無功,故隨方不示見。今不異此,但知道德不同不異,而同而異,不異而異。用辯成差,不同而同,體論惟一。不異異者,經雲道生之德畜之也。不同同者,西升經云:道德混沌,玄妙同也。知不異而異,無所可異;不同而同,無所可同。無所可同,無所不同;無所可異,無所不異也。今更舉七義以通釋。 一、本跡者。本則為道,跡則為德。本為道者,以大智慧源常寂真身為體。跡為德者,以上德之君太上應身為體。 二、理教者。理則為道,教則為德。理為道者,悟說正性為體。教為德者,悟說正經為體。 三、境智者。境則為道,智則為德。智理為道體,理智為德體。 四、人法者。人則為道,法則為德。人為道者,以本跡二身為體。法為德者,以理教二法為體。 五、生成者。生則為道,成則為德。道以應氣化生萬物,以應氣為體。成為德者,德以成就眾生,法教為體。 六、有無者。無則為道,有則為德。無則為道,以因地空觀果地空智為體。有為德者,以因地有觀果地有智為體。 七、因果者。果則為道,因則為德。果為道者,以果地萬德為體。因為德者,以因地萬行為體。以上七義,互相交絡。二而不二,一而不一。是知道德為正體,非果非因,非本非跡。不本不跡,而開本跡,欲明顯本由跡。不果不因而開因果,欲令修因趣果。其餘五雙,不言自顯,明義用第三,德是不有之有,既能理無,亦能理有;道是不無之無,既能理有,亦能理無。惑者謂玉貌金容,道為實有。今明道是虛無,此即理於有惑。河上公云:道者,空也。王輔嗣云:道者,無之謂也。惑者或謂常道乃至上德,實是虛無。今明是以有德,此則除其無病,故經雲杳冥中有精,此是一往相翻,聞名遣病。及其進悟,義則更深。明道之為無,亦無此無,德之為有,亦無此有。斯則無有無無,執病都盡,乃契重玄,方為雙絕。故經雲仙道無不無、有不有也。此則道必資於德,德必稟於道。老君說經,亦不執言上卷為道,下卷為德。二經文義互相包含,後賢相傳,強分其義,是則道經含德,德經含道,聖旨序內已具舉明。至於五千餘言,亦不確定其數。文質相半,義理兼通,不可局字數而妨文,剪文勢而就數,皆失其大旨也。司馬遷雲五千餘言,則不定指五千字矣。其有刪文約數,俯就四千九百九十九言,而雲析三十輻字為三十以滿五千字,此又膠柱刻舟,執迷不通也。經字諸家所解,凡有四義,一由二徑三法四常。一由者,三世天尊、十方大聖因由經教,證聖成真也。二徑者,開通道理,導達眾生,為學者津梁,登真徑路也。三法者,真趣玄妙,至理精微,可以軌法群生,楷模眾聖也。四常者,妙理深遠,冥寂玄通,萬代百王不刊之典也。具玆四義,總稱為經。或結氣成文,凝雲作篆,字方一丈,八角垂芒。或紫字瓊章,龍書鳳札,劫初降世,劫末歸天。或刻玉鐫金,竹木縑紙,流傳演化,篆隸隨時。雖復麤妙不同,皆玄聖之真訣,為理病之良藥,乃出世之妙門。假使代變時移,金銷石化,而此經垂教,常佈於人天,萬劫長存,故雲經也。故題曰老子道德經疏捲上之上。夫此二篇玄微,五千幽奧,統包萬法,冠冕眾經。而所說年代及過關時日、降生先後、宗趣指歸,諸家所說未為準的。今別演四門以祛所惑。 第一重明降生者。老君至道之祖,元化之宗。長於上古而不為先,生於末代而不為後,況億劫之前即弘道化,豈復待胞胎誕孕而謂之生邪?今言降生者,蓋表跡人間,示有始也。託形聖母,示有生也。母事元君,示有尊也。今此按經址盟刖後,降生有三,一以上和七年庚寅之歲九月三日甲子,生於北玄女國天岡靈鏡山李谷之間,聖母曰玄虛之母。當生之時,三日出於東方,九龍吐水以浴其形。因李谷而為姓,名玄元字子光,乃高上之冑,玉皇之胤,位為長生大主太平正真太一君金闕後聖九玄帝君。今詳考其時,亦是劫運之前,朱靈上和,前劫之年號也。二以殷武丁庚辰歲二月十五日卯時生於陳國苦縣瀨鄉,聖母曰玄妙玉女。乃上帝之師,後位為元君。詳此,即是亳州降生年月也。據皇甫士安長曆所證甲子,仙公雲,太歲丁卯下為周師。此即紂元年丁未二十一年丁卯,老君居岐山,為周西伯之師,自武丁九年庚辰至紂丁卯,凡一百八年。又至昭王二十五年癸丑出關,一百七年。通計二百一十五年。司馬遷雲二百餘年是也。惑者妄雲平王、定王、幽王、厲王時老君降生,此皆曲說,信為謬矣。何者?若幽厲平定時生,即不得與文王武王相見矣。三、以老君自樓觀與尹喜辭訣,當昭王二十六年甲寅,約會於蜀青羊之肆,遂即降生於蜀,乃昭王二十九年丁巳。尹喜千日之後到蜀,重見老君之時也。三度降生,此義為定。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羔六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道可道章第一 疏:此章明妙本之由起,萬化之宗源。○義曰:此者,斯也。章,明也,分判科段,使義理彰明。說文曰:樂歌竟為一章。章字從音從十,謂一至十數之終。謂書言章,蓋因風雅凡有件段,皆謂之章焉。明者,皎淨之義,顯出之謂也。妙本者,道也,居經之首,明道之由。由,從也。起,興也。萬者,數之大也。化者,應變之謂也,言萬有變化從道而興也。宗,主也。源,本也。萬化既從道而興,則知道為萬化之宗本也。起自此章,出生諸法,如水之源流,注無竭也。 疏:首標虛極之強名,將名眾妙之歸趣。○義云:首者,元也,始也。爾雅云:初哉首基,始也。標者,舉也。虛極,妙本也。強名,道也。此章先標可道為體,可名為用。末篇歸眾妙之門,攝跡歸本。趣,向也,復歸向於大道之本也。就此門中分為七別。一曰可道可名者,明體用也。義云:體用者,相資之義也,體無常體,用無常用,無用則體不彰,無體則用不立。或無或有,或實或根,或色或空,或名或象,互為體用,轉以相明,是知體用是相明之義也。體者形也,膚也,用者資也,以也。二曰無名有名者,明本跡也。義雲,本跡者,相生之義也。有本則跡生,因跡以見本,無本則跡不可顯,無跡則本不可求,跡隨事而立以為本跡。本者,根也。跡者,末也。老君謂仲尼曰:六經者,先王之陳跡也。跡者,履之所出,而跡豈履哉?跡出於履,以跡為履而復使人履之,愈失道矣。明跡為末也。三曰明有欲無慾者,明兩觀也。義云:觀者,所行之行也。以目所見為觀,音官。以神所鑒為觀,音貫。悉見於外,凝神於內,內照一心,外忘萬象,所謂觀也。為習道之階,修真之漸,先資觀行,方入妙門。夫道不可以名得,不可以形求,故以觀行為修習之徑,謂有欲歸於死,無慾契於生也,是觀其生死,歸趣不同矣。四日同出異名者,明樸散而為器也。義云:大樸者,道也。道散為神明,流為日月,分為五行,生為萬物。器者,有形用也。易曰:形而上者曰道也,形而下者曰器也。五曰同謂之玄者,明成器而復樸也。義云:神明、日月、五行、萬物有形有器,皆合於道,故雲復樸也。六曰玄之又玄者,辯兼忘也。義云:為器之時必存其樸,復樸之後此樸亦忘,乃契於道爾。故謂玄之又玄也。兼忘者,器樸俱忘也。七日眾妙之門者,示人行了出也。義云:器樸兩忘,了然契道,復歸生化之始,眾妙之門也。人與萬物同稟於道,有為有欲則失道傷生,除欲守和則歸根復本。是謂知道要之門戶也。了出者,出世也。 道可道,非常道。 疏: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也,訓通訓徑。 義曰:道者,至虛至極,非形非聲,後劫運則不為終,先天地而不為始。圓通澄寂,不始不終,聖人以通生之用可彰,尋跡而本可悟。故以通生之德,強名為道也。 疏:道一字,標宗也。 義曰:經首道之一字,標舉為宗也。 疏:可道者,言此妙本通生萬物,是萬物由徑,可稱為道,故雲可道。 義曰:標宗一字,是無為無形,道之體也。可道二字,是有生有化,道之用也。三字之中自立體用,體則妙不可極,用則廣不可量。故為虛極之妙本也。 疏:非常道者,妙本生化,用無定方,強為之名,不可遍舉,故或大或逝,或遠或返,是不常於一道也。故雲非常道。 義曰:散為萬物,不拘一方,故用無定方也。但宗一道,故明萬物皆資道化,故不在遍舉。高而無上,無不包容,大也。高而無上,不滯於上,大而無外,不滯於外,逝也。逝,往也。窮於無窮,無所不通,遠也。虛心守一,道復歸之,返也。返,還也。此引道經第二十五有物混成章,以證此義。以此推之,不常厥所,是謂非常道也。 名可名,非常名。 註:道者,虛極之妙用,名者,物得之所稱。用可於物,故雲可道,名生於用,故雲可名。應用者無方,則非常於一道,物殊而名異,故非常於一名。是則強名曰道,而道常無名也。 疏:名者,稱也,謂即物得道用之名也。首一字,亦標宗也。 義曰:名者,正言也。標宗一字,為名之本。可名二字,為名之跡。跡散在物,稱謂萬殊,由跡歸本,乃合於道。是知道為名之本,名為道之末。本末相生,以成化也。 疏:可名者,言名生於用,可與立名也。非常名者,在天則曰清,在地則曰寧,在神則曰靈,在谷則曰盈。得一雖不殊,約用則名異。是不常於一名,故雲非常名也。 義曰:無用則道凝,有用則名立。天得道垂象清明,地得道確然安靜,神得道變化不歇,谷得道盈滿無虧。此引下經第二章以明其義。名散無極,是為非常名也。 無名,天地之始。 疏:無名者,虛極妙本,未立強名也。妙本之始無有無名,從本降氣,開闢天地。天地相資以為始,故曰無名,天地之始。 義曰:大道吐氣,佈於虛無,為天地之本。始無有無名者,莊子、天地篇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言泰初者,無之始也。無既無名,不可詰之以名,混漠寂寥,邈為化主,元氣資之以為始,玄化稟之而得生,故曰無名。天地始無名無氏,然後降跡,漸令兆形,由此而天地生,氣象立矣。 疏:易之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萬物。按爾雅云:權輿,始也。 義曰:太極者,形質已具也。形質既具,遂分兩儀,人生其中,乃為三才也。爾雅者,周公所造,以教成王,多識鳥獸草木之名,通詁訓之指歸,辯同實而殊號者也。成九流之津梁,涉六藝之鈴鍵,學覽者之潭奧,擒翰者之華苑也。蓋興於中古,隆於漢氏。言中古者,亦五帝之後,三王之間。故易、繫曰作易者其在中古乎。 有名,萬物之母。 註:無名者,妙本也。妙本見氣,權輿天地。天地資始,故無名也。有名者,應用匠成,茂養萬物,物得其養,故有名也。 疏:有名者應用,應用匠成,有強名也。萬化既作,品物生成,妙本旁通,以資人甩。由其茂養,故謂之母也。母以茂養為義,然則無名有名者,聖人約用以明本跡之同異,而道不繫於有名無名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七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天下皆知章第二 疏;前章明妙本生化,入兩觀之不同,此章明樸散異名,因萬殊而逐境,逐境則流浪,善化則歸根。故首標美善妄情,次示有無傾奪,結以聖人之理,冀速還淳之由。○義曰;夫悠悠眾趣,蠢蠢群生,涉境起情,去道逾遠。聖人憫其忘返,啟此妙門。前明兩觀之殊,自無而入有。此標六者之惑,因事以相傾。能知逐境之非,不隨流浪之變,則可以言虛心實腹之漸已矣。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注;美善者,生於欲心,心苟所欲,雖惡而美善矣。故雲皆知己之所美為美,所善為善。美善無主,俱是妄情,皆由分執有無,分別難易,神奇臭腐,以相傾奪。大聖較量,深知虛妄,故雲惡已。 疏;天下者,舉大凡,言凡在天覆之下也。美者,心所甘美也。善者,身所履行也。言天下之人皆知己心所甘美者為美,己身所履行者為善。故論甘則忌辛,好丹則非素,共相傾奪,競起是非,皆由興動於欲心,所以遞成乎美惡。聖人知美惡無主,俱是妄情,妄則不常,故雲惡已。已,語助也。注雲神奇臭腐者,莊子雲所美為神奇,所惡為臭腐是也。 義曰;天下之人知道者稀,常俗者眾;知修身者寡,徇物者多。皆知美善為是,而莫能為;皆知不善與惡為非,而莫能改。聖人歎之,故雲惡已,不善已。夫載仁伏義,抱道守謙,忠孝君親,友悌骨肉,乃美善之行也,皆知之矣,而不能為。反於此者乃不善之行也。皆知之矣,而不能革。況於修無為之道乎?故可歎也。妄者,非真實之義也。因境起念,隨物生情,不守道循常,即為妄矣。神奇臭腐者,莊子、北遊篇黃帝謂知曰;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之一氣耳,聖人貴一也。此明神奇臭腐,物之偏性,百氏殊學,九流異名,遞執是非,互生臧否。理身理國者,能無為任物,一以貫之,臭腐神奇,自然無二矣。 故有無之相生 疏;此明有無性空也。夫有不自有,因無而有,凡俗則以無生有;無不自無,因有而無,凡俗則以有生無。故雲相生,而有無對法,本不相生,相生之名由妄執,亦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皆空,故聖人將欲救其迷滯,是以歷言六者之惑。 義曰;老君歎彼常徒迷乎正道,妄生封執,滯此幻情,故明此義,以祛其執。夫執者,著也。執有即斥無,執無即斥有,執難即斥易,執易即斥難,執短即斥長,執長即斥短,執高即斥下,執下即斥高,執後即斥前,執前即斥後。有此執故皆非究竟,故經雲執者失之。但無偏執,自契中道,便入玄妙正觀之門矣。 難易之相成 疏;此明難易法空也,此以難,故彼成易。此以易,故彼成難。亦如工者易於木而難於埴,陶匠易於埴而難於木。故雲難易於成。若同其所難則無易,同其所易則無難,難易無實,妄生名稱,是法空。故能了之者,巧拙兩忘,則難易名息,亦如美惡無定故也。 義曰;夫難因於易,非易無以知其難,易因於難,非難無以彰其易,循環倚伏,遞為之用,審而明之,於難無滯,於易無執,即可以語其齊物,通乎中道矣。工者,巧伎之稱也。陶者,和土為器也。各擅其伎則為易,更而使之為難也。 長短之相形 疏;此明長短相空也。以長故形短,以短故形長。故雲長短之相形,亦如鳧脛非短,以鶴之長,故續之則憂,鶴脛非長,因鳧脛之短,故斷之則悲。見短長相形,猶如美惡,既無定體,是皆妄情,形相既空名亦空,故特未定也。 義曰;夫物之形也,有短長之相。事之興也有難易之法,化之起也,有有無之變。俱自然也。若拘常俗之見,則長者不得不長,短者不得不短。有無難易,亦在玆乎。滯之則為執,通之則為道。惟有道者能無滯爾。鳧鶴之喻亦莊子、駢拇篇之辭也。謂各自有正,不可以此正彼而損益也。此斥世人不任自然之旨也。 高下之相傾 疏;此明高下名空也。高下兩名,互相傾奪。故稱高必因於下,又有高之者;稱下必因於高,又有下之者。又高則所高非高,又下則所下非下。如彼代間,凡諸名位遞為臣妾,亦復無常,是皆空故,故無定位。 義曰;夫高下之設,名形勢位,性智才業,萬殊之中,皆有高下,則不獨拘於名位也。但高忘其高,下忘其下,各安其分,守以天常,則無傾奪之事矣。臣者,男子之卑稱,妾者,女子之卑稱。卑伏於人,故稱臣妾。 疏指名位之說,蓋以廣戒群情也。言尊卑之道,各安其分,不相傾奪,則保其始終,若棄卑而慕其尊名,厭下而圖其高位,不安素分,禍敗隨之。故經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可不戒乎? 音聲之相和 疏;此明和合空也。五音相和成曲者,誰總彼眾聲,則能度曲。如代間法皆和合成,即體非真,是皆空。故將欲定其美惡,豈雲達觀之譚? 義曰;夫天地噫氣而眾籟作焉,律呂合和而眾樂生焉。聲之作也,美惡隨之,故有安樂怨怒、哀思惉懘之別也。然此別者,人事強而隨之,政化因而應之。於達觀之士,忘其善惡矣。隨變責實,謂之妄情。美惡都忘,方為達道。達道之士雖天地之大,萬物之殷,猶無有也。樂記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心感於物,而形於聲,聲相應故成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故哀心感者,其聲□以殺,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是以先王慎其所以感,故禮以導其志,樂以和其心,政以壹其行,刑以防其姦。禮樂刑政,其極一也。聲音之道,與政通矣。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為惉懘之音也。理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遞相凌謂之慢。鄭衛者,亂世之音,比於慢。桑間濮上者,亡國之音,其政散,其民流。夫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也。知音而不知樂者,眾庶也。唯君子能知樂。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不知聲者不可以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者,幾於禮矣。子夏對魏文侯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安溺志,衛音趣數煩志,齊音傲假驕志。四者害其德,非正聲也。春秋晏子對齊景公曰:先王之濟五味,以和五聲,以平其心,以成其政,聲亦如味矣。一曰氣須氣以動也,二曰體舞象文武也,三曰類風雅頌也,四曰物以四方之物成器也。五聲者,宮商角徵羽也。六律者,黃鐘、太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也。六呂者,夾鍾、林鍾、仲呂、應鍾、南呂、大呂也。律主於陽,呂主於陰也。七音,武王伐紂所制也。自午及子,製七日為七音。八風、八方之風也。東方曰明庶,東南曰清明,南曰景風,西南曰涼風,西方曰閻闔,西北曰不周,北方曰廣漢,東北曰融風也。九歌者,六府三事,九功之歌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成也,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而後幾於道矣。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夔始製樂以賜諸侯理國之道。以音而知理亂,故吳公子季札歷聽三代古今之樂,而知其興廢也。修身之士,閉視反聽,以聽無聲,然後可與言道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羔八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不尚賢章第三 疏前章明萬殊逐境,善化則歸根。此章明貴上不行,無為則至理。首標不尚絕矜徇之跡,次雲聖理示立教之方,結以無為,明化成而復樸也。○義曰:夫聖人為理,賢人輔之,魚水相資,安得不用?上自三五之主,至於霸王之君,開國建功,仗賢為本。不尚者,矜徇誇衒之行也。賢人用則人自理,矜衒用則怨爭興。不尚矜誇自無怨爭,不貴乎麗容珍貨則人無貪求,乃合乎聖人虛心實腹、無知無慾之尚矣。 不尚賢,使民不爭。 注尚賢有跡,徇跡則爭興。使賢不肖各當其分,則無爭矣。 疏尚,崇貴也。賢,才能也。人君崇貴才能則有徇跡,徇跡則失真,失真必是尚賢之由,徇跡起交爭之弊。不若陶之玄化,任以無為,使雲自從龍,風常從虎,則唐虞在位,不乏元凱之臣;伊呂昇朝,自得台衡之望。各當其分,人無覬覦,則不爭也。 義曰:徇跡者,矯妄之謂也。尚賢之旨既興,矯妄之人必至。何者?賢難知也,詐而疑信,佞而疑忠,豈易辯哉?經雲智慧出有大偽,是則上好智,下應之以偽,上好賢,下應之以妄。不若正身率下,無為御人,陶以太和,化以清靜,則佐理之賢,則為其用矣。乃雲龍風虎之謂也。雲從龍風從虎者,易乾卦孔子解九五之辭,九五飛龍在天,能廣感眾物,故敘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各隨其類,自相應感。以況帝王昇九五之位,萬國來庭雲。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言水是陰,若流於地,必就濕處,火是陽,若焚於薪,必就燥處。言此二物無識無情,為氣相感,尚猶如此。又龍是水畜,雲是水氣,龍吟則景雲起。虎是威猛之獸,風是振動之物,虎嘯則谷風生。此二物是有識有情,與無識無情者因氣類同,亦相感如此。況聖人降世,飛龍在天,聖賢相須,萬物交感,故廣陳其事爾。唐堯在位者,帝堯號陶唐氏,姓伊祁名放勛,帝譽之子,母曰慶都,帝譽之次妃,感赤龍而有孕,十四月而生堯。幼有聖德,十六歲,以唐侯即位。七十年,都於冀,年八十六。知子丹朱不肖,明揚側陋,廣求有德,遂舉舜而歷試之,聘以二女,用觀其德。二年,禪舜。舜即位二十八年,而堯崩。堯壽一百一十七歲,葬於濟陰成陽裡中。謚法曰:詡善傳聖曰堯。帝舜有虞氏,顓頊之後、喬牛之孫、瞽叟之子,母曰握登。見大虹,意感而孕,生舜於姚丘,因為姚氏,名重華。以孝聞,舉用歷試二年,乃即帝位。二十八年而堯崩,舜年三十而徵用,歷試二年,攝位二十八年,服喪三年,為天子五十年,巡狩南方,死於蒼梧之野,壽一百一十二年。命禹嗣位,葬於九疑之零陵。舜以其子商均不肖,不傳位於子。舜既入蒼梧不返,二妃望之,蒼梧九峰處處相似,不知求舜之處,望皆疑之,泣竹皆斑,故號其山為九疑。書雲舜陟方乃死,史雲舜登遐,蓋言舜昇於高遠之處,而遂不迴。道學傳云:堯為太微真君,舜為太極真君。九疑山記云:舜時降於山中。此乃皆證位高真,差肩大聖,是則得道登遐,而為神仙明矣。昔魚鳧遊於湔山,飄然飛翥,望帝居於石紐,遽致超騰。軒皇昇龍於鼎湖,夏禹乘飄於鏡水。莊子?大宗師云:狶韋氏得之以挈天地,伏羲氏得之以襲氣母,黃帝得之以登雲天,顓頊得之以處玄宮,所以神農司於南極,殷湯蒞於北玄,武丁位為紫府,陽甲位為蒼元,文王位為太虛,武王位為太平,康王位為少華,穆王位為九元,漢景位為太一,漢文位為通玄,八帝位為八魁,漢武位為玄成,此皆理國之君,登真得道,上列真官之任。則堯舜登仙,固其宜矣。元凱之臣者,即八元八愷也。昔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天下之人謂之八元。肅,敬也。懿,美也。宣,遍也。元,善也。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鼓,擣戭、大臨、龍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人謂之八凱。齊,中也。淵,深也。允,信也。篤,厚也。愷,和也。此十六族,世濟其美,不隕其名。堯不信用,舉舜為堯臣,舉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五教者,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內平外成。高辛帝之後,八元其苗裔也。乃稷契,朱虎熊羆之倫也。舉八愷使主后土,乃揆百事,莫不時敘。地平天成。高陽顓頊之號,八愷其苗裔也。及倕、禹,咎繇、益之倫也,咎繇字庭堅是矣。高作司徒,五教在寬,高在八元中矣。禹作司空,平水土,后土地官,禹在八愷中也。內平者,內諸夏也。外成者,外戎狄也。舜舉十六族而天下理。外內和平,此春秋文公十八年莒僕弒其君而奔魯,季孫行父使史克引此事以諫魯宣公也。伊呂者,伊即伊尹,生於伊水之上空桑之中,佐殷為相,以輔太甲,謂之阿衡。其先伊摯佐湯立社稷,政太平。伊尹之子伊陸佐太甲之孫太戊。三臣之勣,著於殷朝也。呂者,太公望也。姓姜字子牙,釣於磻磎,獲大魚剖之,得玉璜,中有兵鈴,子牙習之,年逾八十。周文王卜畋渭濱,其繇曰:非熊非羆,唯王者師。遂畋,獲子牙,載之以歸。後以兵謀,佐武王克殷,肇興周業。初封於呂,或封於甫。故尚書穆王之時有呂侯,或雲甫侯是其後也。太公既克紂,乃封國於齊,召康公命太公曰:五侯九霸,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太公之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後桓公小白為諸侯盟主。至春秋之末,其臣田和遂遷齊康公於海上,乃奪其國焉。台衡之望者,天子置三公之官,以像三台。三台六宮者,太尉、司徒、司空、太師、太傳、太保也。三台六星,上中下台各二星,在紫微之南,以拱衛帝座,起文昌,抵太微。天階主三公九卿士庶,九州色明而行列相類,則君臣和,法令平。從上台至中台十六度,中台至下台十六度,二星間相去半度,拆則為奢,狹則為迫。又上星主天子,中星主伯子男狄人,下星主卿大夫。小勻而明白吉,搖動變色為兇。一星去,天下危。二星去,天下亂。三星去,天下不可理矣。太師者,師範一人,儀刑萬國。太傳教以德義,太保保衛其身,太尉掌武統兵,司徒敬敷五教,司空主平水土。謂斯三公,上應三台也。阿衡者,阿,倚也;衡,平也。天子倚三公以平正天下。尚書雲伊尹佐殷為阿衡也。覬覦者,希望也。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注難得之貨,謂性分所無者。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本分,希效所無,既失性分,寧非盜竊?欲使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則難得之貨不貴,性命之情不盜矣。 疏人之受生,所稟有分,則所稟村器是身貨寶,分外妄求,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性分,希慕聰明,且失天真,盡成私盜。今使賢愚襲性,能否因情,既無越分之求,自輕難得之貨。皆得性分,誰為盜乎?故莊子曰:不仁之人,決性命之情而饕貴富。又解云:以人君不貴珠犀寶貝,則其政清靜。故百姓化之,自絕貪取。人各知足,故不為盜矣。 義曰:人之生也,稟天地之靈,得清明沖朗之氣為聖為賢,得濁滯煩昧之氣為愚為賤。聖賢則神智廣博,愚昧則性識昏蒙。由是有性分之不同也。老君謂孔子曰: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奇偶,謂氣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道德者能原其本焉。文子云:清氣為天,濁氣為地,和氣為人。於和氣之間有明有暗,故有賢有愚。愚欲希賢,即越分矣。暗欲代明,即妄求矣。此為決性命之情而饕貴富。莊子?駢拇篇之詞也。夫貴富所以可饕,猶有尚之者,若乃無可尚之跡,則人安其分,將量力受任,豈直決己效彼,以饕竊非望哉?人君不貴珠犀寶貝之貨,下息貪人。人各自足,斯可謂不為盜也。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註:既無尚賢之進,不求難得之貨,是無可見之欲,而心不惑亂也。 疏希慕聰明,是見可欲。欲心興動,非亂而何?今既不崇貴賢能,亦不妄求越分,則不見可欲之事,而心不惑亂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羔九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天地不仁章第五 疏前章明妙本沖用,在用而無為。此章明偏愛成私,褊私則難普。首標芻狗萬物,示天地之兼忘。次喻橐籥罔窮,明用虛而不撓。結以多言數窮,欲令必守中和。○義曰:夫以仁為仁則有執,不以仁為仁則無私。帝王之視群生,猶天地之視萬物。萬物自生自化,天地不以為功。群生爰居爰處,帝王不以為惠。任妙氣以鼓舞,任玄化以生成,乃為至化矣。若言其仁惠,理或自窮。何者?天地之仁大矣,草木有冬榮夏枯。帝王之仁大矣,刑法有投荒用鉞。未若不以仁為仁之大也。運彼沖和,守其清靜,為理身之要妙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註:不仁者,不為仁惠也。芻狗者,結草為狗也。犬以守禦,則有弊蓋之恩。今芻狗徒有狗形,而無警吠之用,故無情於仁愛也。言天地視人,亦如人視芻狗,無責望爾。嘗試論之曰:夫至仁無親,孰為兼愛?愛則不至,適是偏私。不獨親其親,則天下皆親矣。不獨子其子,則天下皆子矣。是則至仁之無親,乃至親也。豈兼愛之乎? 疏仁者,兼愛之目也。芻,草也。謂結草為狗,以用祭祀也。莊子曰:師金謂顏回曰:夫芻狗之未陳,巾以文繡。及其已陳,則庖者取而爨之。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結草為狗,不責其吠守之用,不以生成為仁恩。故雲不仁也。則聖人在宥天下,視彼百姓亦當如此。注雲弊蓋之恩者,禮記孔子云:弊蓋不棄,為埋狗也。 不獨親其親,禮運文者也。 義曰:古之祭法有為人用者,皆象其形以列篷豆之間,故有芻狗之設矣。莊子?天運篇孔子西遊於衛,顏回字子淵,孔子弟子、魯人也,小孔子三十歲。二十九而髮白,孔子曰:自吾有顏回也。門人日益,回以德行著名,居四科之首,孔子所以稱其賢也。三十二而早死,孔子哭之慟,故曰:苗而不秀,秀而不實,不幸短命死矣。回,顏路之子也。回問師金:夫子之行奚如?師金曰:惜乎,而夫子其窮乎。顏回曰:何謂也?師金曰:夫芻狗之未陳也,盛以篋衍,巾以文繡,屍祝齋戒以將之。及其已陳,行者踐之,樵者爨之而已。將復收於篋衍,必反為怪。今夫子取先王已陳之芻狗,聚弟子而寶之。故伐樹於宋,削跡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是亦將鄰乎行者之踐、樵者之爨也。惜哉。夫犬以吠守,今芻狗無吠守之用。天地之視萬物,聖人之視百姓,亦如芻狗,不責其吠守之能,不以仁恩之為仁。不責其報,不彰其仁是以不仁矣。人於狗也,有弊蓋瘞埋之恩。今於芻狗,亦無此恩矣。明聖人不以兼愛為仁也。弊蓋者,禮記?檀弓篇曰: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弊帷不棄,為埋馬也。君之路馬死,埋之以帷。弊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於其封也,亦與之席,無使其首陷焉。恐其首直委於土也。不獨親其親者,禮運篇云: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汎愛於物,推公而行,不為偏愛也。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註:橐者,□也。籥者,笛也。橐之鼓風,笛之運吹,皆以虛而無心,故能動而有應。則天地之間生物無私者,亦以虛無無心故也。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註:橐籥虛而不屈,撓動之而愈出聲氣。以況聖人心無偏愛,則無屈撓之時,應用不窮,可謂動而愈出也。 疏橐,□也,謂以皮囊鼓風以吹火也。籥,笛也。言天地能芻狗萬物者,為其間空虛,故生成無私,而不責望。亦由橐之鼓風,笛之運吹,常應求者於我無情,故能虛之而不屈,撓動之愈出聲氣。以況人君虛心玄默,淳化均一,則無屈撓,日用不知,故動而愈出也。 義曰:橐乃皮囊以鼓風,籥乃竹管以運氣。橐鼓風無籥不能運,籥運氣無棄不能鼓。兩者相須而行,以明天地為橐,五氣為籥,含虛運動以生萬殊,而無屈竭矣。人君虛心用道,臣佐體君行化,如天地運五氣以不竭,則政無屈撓,四海和平也。動之愈出聲氣,言無窮也。淳化均一者,淳和之德,周被萬品。日用不知者,易?繫辭云:百姓日用而不知。言百姓日日賴用此道以得生,而不知道之功力。蓋道冥昧,不以功為功,故百姓用之而不知也。屈,竭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註:多言則不訓,故數窮屈。兼愛則難遍,便致怨僧,故不如抱守中和,自然皆足矣。 疏多言者,多有兼愛之言也。多有兼愛之言,而行則難遍,故數窮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懷虛應,抱守中和,則自然皆足矣。注雲不詶者,詶,答也。謂空有其言,而行不詶答者也。 義曰:多言多敗,多事多害,言之多也。謂或不應,故有窮屈矣。理國多言,謂政令。政令多出,朝令夕改,則謂數窮也。理身多言,其失可知也。故一言之失,駟馬不追,況多言之失,寧無辱乎?夫言者,離堅合異,反白為黑。防人之口,甚於防川,不可不慎也。不如默守中和,於國不煩其政令,於身不招其恥辱。受氣希言,守德於中,行不言之教,斯為美善矣。 谷神不死章第六 疏前章明兼愛鹹私,偏私則難普。此章明至虛而應,其應則不窮。首標谷神,寄神用以明道。次雲玄牝,辯玄功之母物。結以綿綿微妙,示虛應則不勤勞也。○義曰:神者,陰陽不測之謂也,虛而能應,感而遂通,或以谷養為言,養神則契乎不死。或以響應為說,應物則如神不窮,玄牝則吐納元和。鍊神鍊氣,形氣長久,天地齊靈,綿綿永存,長生之道也。 谷神不死, 註:谷者,虛而能應者也。神者,妙而不測者也。死者,休息也。谷之應聲莫知所以,有感則應,其應如神。如神之應,曾不休息,欲明至道虛而生物,妙用難名,故舉谷神以為喻說也。 是謂玄牝。 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應物,沖用無方,深妙不窮。能母萬物,故寄谷神玄牝之號,將明大道生畜之功也。 疏谷神者,明谷神之應聲,如道之應物,有感即應,其應如神。神者不測為名,死以休息為義,不測之應,未嘗休息,故雲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應,深妙難名,萬物由其茂養,故雲是謂玄牝。 義曰:谷神之義,響應若神,分為三別。第一謂谷神之含虛,有聲則應;道之體無,修之則得。第二謂神無形,有析則赴感;道無象,修之則長存。第三謂響在谷,無聲則不應;道在身,不修則不成。不死者,非謂死生之死,是休息之死。若謂養身,解之則為死生之死。一謂養神,則長生不死。二謂響應無休歇,為休歇之死。夫玄,天也。於人為鼻。牝,地也,於人為口。元和之氣,慧照之神,在人身中出入,鼻口呼吸相應,以養於身。故雲谷神也。又天之五氣從鼻而入,其神曰魂,上與天通。地之五味從口而入,其神曰魄,下與地通。言人食氣則與天為徒,久而不已,可以長生。陽鍊陰也。食味則與地為徒,久而不已,生疾致死。陰鍊陽也。老君令人養神寶形,絕穀食氣,為不死之道。故雲玄牝門、天地根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羔十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上善若水章第八 疏前章明天地無私,生成則能長久,此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首標若水,示三能之近道。次雲居地,盡七善之利物。結以不爭,勸守柔以全勝也。○義曰:夫水之為德也,柔弱平和,居順處下,隨時壅決,任器方圓,流作泉源,散為霧露。凡物失之則死,得之則生,擊之無傷,執之無有,所以不及於道者,水有形而道無形也。雖有形為礙,其於利物之德,謙沖之用,近於道矣。老君舉水為喻以勸修道之人,欲令體七善三能,修身理國,兼以不爭之德,故無尤過之事矣。 上善若水。 註:將明至人上善之功,故舉水性幾道之喻也。 疏上善,標人也。若水者,喻也。至虛懷,於法無住,忘善而善,是善之上,上善若水行,如水之能,具在下文,皆含法喻也。 義曰:上善之士體道修心,應變隨時,縱橫利物。老君欲顯上善之德,以歡後學之人,以水與道相鄰,故舉水為喻。上善有善而忘其善,如水之不矜其功,水不矜功,其功益大;善不伐善,其善益彰。既大且彰,為善之上矣。上惟南面之主,下洎棲巖之人,能如水焉,必得道矣。法喻者,以水為喻,以道為法,以上士為能行之人也。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疏水性甘涼,散灑一切,被其潤澤,蒙利則長。故雲善利。此一能也。 義曰:甘者水之味也。涼者水之體也。水為氣母,王於北方,以潤下為德,其色黑,其性智,其味鹹,其數六。北方者,陽德之始,陰氣之終也。生數一,與道同也。道亦為一,即無一之一,水亦為一,即有一之一也。無一之一為道之體,有一之一為道之用。則明水者,道之用也一切物類,皆資潤澤而得生成,以能潤故耐生萬物。 故處三能之首也。 疏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平可取法,清能鑒人,乘流值坎,與之委順,在人所引,嘗不競爭。此二能也。 義曰:柔弱者,水之德也。德經第四十一章云:天下柔弱莫過於水,重舉水德,以勸守柔矣。夫其水也,居平則不流,法以平恕為本,故可取法也。水之不流,靜能鑒物,故曰人莫鑒於流水,而鑒於止水,以。其清且靜也。水性平也,故值不平則逝,值坎澤則止,東西南北,隨引所行,不與人爭,無所不可,校量眾德,又雲不及生物之功,故次之二能也。 疏惡居下流,眾人恆趣,水則就卑受濁,處惡不辭,此三能也。 義曰:人之性也,徇常者眾,謙順者寡。好居上位,惡處下流,唯夫水也,處下不爭,居污不辱,比前之德,前德為勝,故為三能也。 故幾於道。 註:幾、近也。 疏利物明其弘益,不爭表其柔弱,處惡示其含垢。此水性之三能。唯至人之一貫其行,如此去道不遐,故雲近爾。 義曰:以前三能,故近於道。人君能宣弘益之德,秉謙沖之心,體含垢之行,則天下太平矣。理身者功務及物,柔以制性,處濁順俗,委跡謙光,則神仙可冀矣。 居善地 註:上善之人處身柔弱,亦如水之居下,潤益一切,地以卑用,水好下流。 疏至人所居善,能弘益如水在地,利物則多。又地道用卑,水好流下,同至人謙順,幾道性之柔弱,故雲居善地。 義曰:此明處下樂卑,為安國存身之道也。天以清浮,故用其高。地以濁厚,故安其下。易曰天尊地卑,卑高以陳。又雲地道卑而上行,則水順下而處卑,同至人之謙德矣。 心善淵。 註:用心深靜,亦如水之泉停也。 疏至人之心善於安靜,如水之性湛爾泉停。水靜則清明,心閑則了悟。泉,深靜也。故雲心善淵。 義曰:此明澄靜清虛,為潔己洗心之術也。臣心如水,臣門如市,斯之謂歟? 與善仁。 註:施與合乎至仁,亦如水之滋潤品物也。 疏至人弘濟,常以與人。善施之功,合乎仁,行如水潤澤,無心愛憎,故雲與善化。 義曰:此明潤澤品物,為博施濟眾之行也。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亦斯義矣。 言善信。 註:發言信實,亦如水之行險,不失其信矣。 疏上善之人言必真實,引化凡庶,善信不欺,如彼泉流,豈殊坎險?故雲言善信。注雲行險而不失其信者,周易坎卦之詞也。 義曰:此明信實無欺為真常審諦之教也。行險不失其信者,周易坎卦曰: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也。夫理國長民,率身從道,言必信實,可以動天地,感神明,所以善惡之詞,興於一室之中,應乎千里之外。此信之至也。孔子雲,去食去兵而存乎信,至哉言乎。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一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載營魄章第十 疏前章明縱慾溺情憍盈,故有咎,此章明養神愛氣不雜,則無疵,營魄以下至滌除,戒修身所以全德,愛人以下至明白,示德全可以為君,結以生之畜之,表玄功之被物也。 義曰:此章明抱一之利,以表前揣銳之非,抱一則神全魄安,揣銳則盈而必覆,至於致柔玄覽之妙,愛人理國之規,同大道生畜之功,顯匡翼玄深之德。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註: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魄則陰虛,魂則陽滿,言人載虛魄,常須營護復陽,陽氣盈滿則為魂,魂能運動則生全矣。一者、不雜也。復陽全生,不可染雜,故令抱守淳一,能無離身也。 疏載、初也,營、護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虛象魄,然既生則陽氣盈滿虛魄,魄能運動則謂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故春秋子產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言人初載虛魄,當營護陽氣,常使盈滿,人則生全。若動用不恆,敗散陽氣,復成虛魄而死滅也。莊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故令營護虛魄,使復陽生全也。抱守淳一,不令染雜,無離乎身,則生全矣。此教養神也。義曰:載運載也。言人之身,神氣所居,魂魄所捨。以身運載,如車載物。西昇經云:身者、神之車也。既以喻車,固當運載矣。虛魄者,陰氣有象,人之形也。陽氣無形,人之神也。形之具矣而陽氣未附,則塊然無知,如頑石枯木。陽氣既降,即能運動,故以形為魄。魄屬陰也。以神為魂,魂屬陽也。凡人有纖毫之陽氣未盡,不至於死,有纖毫之陰氣未盡,不至於仙。所以鍊陰氣盡,即超九天而為仙,仙與陽為徒也。鍊陽氣盡則淪九泉而為鬼,鬼與陰為徒也。故當保守陽魂,營護陰魄,以全其生。抱一者,守道也。拘魂制魄,守道為基。令人守道,拘制能無離乎?虛象者,形質始具,謂之虛象。像、似也。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天元經云:月本陰氣,有象而無光。日者太陽之精,常循黃道而東行,一日一夜行一度有奇,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月者太陰之精,其狀也圓,其質也清。稟日之光而見其體,日所不照則謂之魄。常循黃道東行,或出黃道表,或入黃道堙C行有遲疾,其極遲日行十二度十九分之二,平行一十三度三十七分,極疾日行十四度九分度之十三。遲則涉疾,疾則復遲,二十七日五十二分,日則四百一十七分,則遲疾之終也。終而復始,每月朔與日同度,謂之合朔。月疾而日遲,故三日哉生魄,三日之外其光漸生。二弦之日,日照其側,人觀其傍,故半明半魄。晦朔之日,日照其表,人在其堙A故不見月。日望之日,日月相望,人居其間,以觀其明,故形圓而光滿。月望而晨見東方,謂之側,行遲也。月晦而夕見西方,謂之眺,行疾也。天對曰:衝其光如日,日光不極謂之暗虛。暗虛值月則月蝕,值星則星亡。日月朔望行於中道,則值暗虛而蝕。日月各周圓三千里,逕一千里也。人始化曰魄者,春秋昭公七年初,鄭伯有為政,駟帶殺之。鄭人相驚曰:伯有至矣。或夢伯有介曰:壬子余將殺帶。明年殺段。於是壬子駟帶卒。明年公孫段卒。鄭人益懼,或問子產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產曰:人生陰曰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強。匹夫匹婦強死,而魂魄猶能憑依於人,以為淫厲,況伯有三世執其政柄,而強為鬼神,不亦宜乎?伯有乃穆公之冑,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故曰三世。子產立其子良止以撫之,乃止。近死之心,莫使復陽者,莊子、齊物篇之辭也。以其利患生禍、陰結遂志有如此者也。蓋南郭子綦答子游天籟之旨爾。淳一者,淳和也。不雜者,除垢止亂無令雜也,老君明此營魄守一之旨以教人養神也。上清隱書有鬱儀奔日、結璘奔月之道,存日月中各有五帝,呼日月內諱,想五帝形服,來降於己,乃吞日月之華,得其道者與日月同壽。又有拘魂制魄之道,常以月三日、十三日、二十三日,存心中赤氣變化,而呼三魂之名,胎光、爽靈、幽精,乃密咒拘魂。又以月朔月望月晦之日,存鼻端白氣變化,而呼七魄之名,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除穢、臭肺、非毒,乃密咒制魄,各有存唸咒術,具上清品中,久久行之,可以輕舉,此太上營護虛魄、度世長生之道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註:專一沖氣使致和柔,能如嬰兄無所分別矣。 疏專,專一也,沖氣,沖和妙氣也。人之受生,沖和為本。若染雜塵境,則沖氣離散,神不固身。故戒令專一衝和,使致柔弱,能如嬰兒無所耽著乎?此教養氣也。 義曰:嬰兒未知,孩偶答對,專任沖和之氣,外無染雜,內無思慮,隨氣柔弱,故沖氣不散。守道之士,當如嬰兒無染雜思慮,使神不離身。西昇經曰:哀人不如哀身,哀身不如愛神,愛神不如含神,含神不如守真。守真,長久長存也。又曰:神愛人,人不愛神。是以老君教人養神養氣也。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註:玄覽、心照也。疵、瑕病也。滌除心照,使令清靜,能無疵病乎? 疏滌者、洗也。除、理也。玄覽、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為起欲心,當須洗滌除理,使心照清靜,愛慾不起。能令無疵病乎?此教人修心也。 義曰:心之照也,通貫有無,周遍天地,因機即運,隨境即馳,不以澄靜制之,則動淪染欲,既滯染欲,則萬惡生焉。萬惡生則疵病作焉。老君戒令洗滌除理,翦去欲心,心照清靜則無疵病。西昇經曰:生我者神,殺我者心,故使制志意,遠思慮者,是謂教人修其心也。 愛民理國,能無為乎。 註:愛養萬民,臨理國政,能無為乎?當自化矣。自上營魄皆教修身,身修則德全,故可為君也。 疏愛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傷性。理國者務農而重穀,事簡而不煩,則人安其生,不言而化矣。此無為也。能為之乎? 義曰:生民者,國之本也。無為者,道之化也,以無為之化愛育於人,國本固矣。政虐而苛,則為暴也。賦重役煩,則傷性也。使之不以時,則妨農也。不務儉約,則賤穀也。此教以理國也。為君之體,以道為基,以德為本。失道喪德,何以君臨?此老君教以理國之要也。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註:天門曆數所從出。開闔謂理亂。言人君應期受命,能雌柔守靜,則可以永終天祿矣。又解云:易曰一闢一闔謂之變,言聖人撫運應變無常,不可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矣。 疏修德可以為君,為君須承曆數,即天門者,帝王曆數所從出也。開謂天受,闔謂廢黜。天降寶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雲能為雌乎。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二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五色令人目盲章第十二 疏;前章明利有用無,相資故功立,此章明染塵逐境,馳騁即發狂,首標色聲滋味,戒傷當所以為病。次雲畋獵貪貨,明逐欲所以焚和,結以聖人去取,示全真保性之要爾。 義曰;前章明利有用無。此章戒用之太過,色聲之所以養耳目也,過之則盲聾,食味所以養身也,過之則為病。況復馳騁貪貨,甚於三者之傷耶?且耳目口之所急待之以養命,不可去也,尚欲損而去之,馳騁貪貨非性命之急,而欲害甚於聲色味,而不能去,是迷之甚矣。老君明此,使內去外損,以為理國理身之要旨爾。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注;目悅青黃之觀,耳耽宮徵之音,口嗛芻豢之味。傷當過分,則坐令形骸聾盲爾。 疏;五色謂青黃白赤黑,音謂官商角徵羽,味謂甘苦酸鹹辛。爽、差也。目視色,耳聽聲,口察味。傷當過分二則不能無損,故坐令形骸聾盲,爽差失味也。 義曰;五音者,按漢劉向曰:宮者中也,君之德也。商者章也,物成章也。角者甲也,物之發生也。徵者祉也,物之盛大繁祉也。羽者聚也,物聚而藏也。五色者,按王叔師曰:校皎練絲,得藍則青,得丹則赤,得蘗則黃,得皂則黑,而為五色也。目不見五色謂之盲。五色之設,本以彰五行之象,別尊卑之飾,翫而滯之,匪曰盲乎?耳不聞五聲,謂之聾。五音之設,本以通天地之氣,彰五行之聲。悅而滯之,不曰聾乎?口不辯五味謂之爽。五味之設,本以彰五行之和,以養於人。美而耽之,不曰爽乎?姚信士緯曰:五音成而鄭衛作,五色成而綺穀生。傷當過分,內以致疾,滯而不已,外以害德。雖不傷於視聽,無廢於飲食,其於滯著不移,亦同乎病也。易頤卦辭曰慎言語節飲食,斯亦戒之旨也。春秋富辰諫周襄王曰:耳不能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別五色之章為昧,昧、盲也。理國者滯於一隅,民必壅閼而成釁。理身者滯於一隅,氣必憤薄而構病。所宜戒哉。 疏;又況耽滯代間聲色諸法,不悟聲色性空。豈唯形骸之有聾盲,此亦智之聾盲爾。 義曰;夫目悅妖麗之色,耳耽鄭衛之聲,口嗜珍鮮之味,則心有滯著不通,而流遁忘返,大則忘天地四時之序,次則違尊卑禮樂之倫,小則生侵波怨爭之禍。惟國惟家,皆失理矣。則自古及今,以色以聲亡其家國者眾矣。豈獨末嬉妲己褒姒麗姬而已哉。味之起爭,亦有羊羹解黿之禍矣。羊羹者,春秋宣公二年,鄭公子歸生受楚子之命伐宋,宋華元樂莒帥師以禦之。二月壬子,戰於大棘。將戰華元殺羊以食士。其御羊斟不預。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宋師大敗。鄭人囚華元,獲樂莒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於鄭。半入華元逃歸,立於羽外,告而後入。見羊斟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答而叔牂奔魯。叔牂、斟字也。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小雅所謂人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矣。解黿者宣公四年,楚人獻黿於鄭靈公。穆公太子夷也。公子子公名宗、子家名歸生。將入見。子公之食指動,第二指。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為難。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弒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權不足也。子家權不足以禦,子公懼譖而從弒,故書首為惡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初稱畜老仁也,不討子公,是不武也。不能自通於仁道,而陷弒君之名,其實子公染指而成斯禍爾。復有滯金石之音者,不能聽無聲之聲。耽玄黃之狀者,不能見無色之色。嗜甘辛之味者,不能知無味之味,自喪真道,以掇死亡矣。 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注;馳騁代務,耽著有為,如彼畋獵,唯求殺獲,日以心鬥,逐境奔馳,靜而思之,是發狂病耳。 疏;此言耽滯聲色之人馳騁欲心,亦如畋獵但求殺獲,欲心奔盛逐境如馳,靜而觀之,是心發狂病。 義曰;畋獵者,國之正禮也。時而行之則為禮,不時而溺之則為亂。亦猶人之四肢百體,屈伸動靜得其宜則合於禮,違之則為狂矣。禮,天子諸侯每歲三玫,一為乾豆,祭祀宗廟也,二為賓客,交二國之好也;三充君之庖食,以時也。時而不畋則曰不敬,畋不以時則謂之暴,所以春蒐、夏苗、秋獼、冬狩,皆俟農隙以講武事也。獺未祭魚,網罟不施於川,豺未祭獸,罝罘不通於野,鷹隼未擊,罻羅不張於林。修祭禽之禮,展三驅之仁,順天時也。天子仲春教振旅,遂以畋稱,仲夏教茂田,遂以蒐,仲秋教理兵,遂以獵,仲冬教大閱,遂以狩。大司馬以掌其事,山虞澤虞以供其職,蓋以教武事、示民時也。則有不遵典故,外作禽荒,暴物犯時,十旬不返,馳騁莫已,遂為發狂。人怨國危,失禮致禍也。況人之心馳騁,逐境爭奔,外溺色聲,內傷神氣,發狂於身乎?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注;性分所無,求不可得。妄求難得,故令道行有所妨傷。 疏;難得之貨者,言人身材器為貨。難得之貨即性分所無,求不可得。夫不安其分,矯性妄求,既其乖失天倪,所以妨傷道行。 義曰;材器者,性分之貨也。珠珍者,世間之貨也。性分所無之貨,矯竊即行傷。珠珍難得之貨,貪求則身辱。所宜任其性分,守彼天常矣。人君貪求珍異,則下怨民殘,理身貪求珍異,則行傷身辱,是乖失天倪也。天倪者,天然之分也。莊子曰:始卒者若環,莫得其端,是謂天均,天均者,天倪也。夫物均齊,豈有妄哉?皆天然之分也。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 疏;腹者含受而無分別,目者妄視滯於色塵,無分別則全和,故謂之滯色塵則傷性,故不為也。 義曰;不為目者,以其妄見妄視,滯於色塵,傷性乖和,聖人不取。為腹者,懷質樸抱忠信,賽元和薄滋味,可以致道,可以化民,聖人為之。何者目之視也,聖人為之方,故制禮經以檢之。日無淫視,將入戶,視必下,視瞻無回。其乘車也,立視五嶲,式視馬尾,顧不過轂,不妄指,不妄視,斯護戒而敬慎也。不敬不慎者,理國則傷政,理身則傷性,聖人所以不為之矣。色塵者,有形可見為色,有染而不可見為塵,塵細色麤,皆妨於行,修道之士,先除其色,反神照內,次除其塵,滅心忘外,塵者染之於心,關之於念,即名為塵,故六根所起則為六塵,染六麤塵淨猶有六細塵,染六細塵淨復有六輕塵,染六輕塵淨方契於道,見於無色,聞於無聲,味於無味,入於無形,了於無為,乃謂之證道果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二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寵辱若驚章第十三 疏:前章明染逐塵境,馳騁則發狂,此章明寵辱皆驚,貴身故為患本,首兩句標宗以起問,次十句因問以明理,故貴下假寄託以結成。 義曰:馳騁貪貨既戒於前,寵辱大患故明於此。凡情得寵則喜,遇辱方驚,殊不知寵有辱隨,辱為寵末,禍福倚伏,寵辱循環。聖人了知,故寵辱皆驚,棄而不取,若外身抱道,方免寵辱之來。徇世貪榮,難逃福禍之至,非獨爵位為戒,亦以天下為憂,故桎梏紱冕而糠枇億兆,或不獲己而處其位,則撝謙為本,雌靜為心。故申寄託之喻,用明安危之旨爾。 寵辱若驚。 註:操之則慄,捨之則悲,未忘寵辱,故須驚也。 疏:若如也,言寵辱之驚相如也。夫操之則寵,捨之則辱,言人不能心齊榮辱,矜徇功名,執權既以為光寵,失位自驚於卑辱。光寵則矜徇,卑辱則驚嗟,故陳戒使其若驚,欲令齊其寵辱。 義曰:聖人睿鑒,得喪混同,尚以死生為一條,豈復寵榮而辱懼,故戒之曰得寵亦驚。此則寵辱齊一,得失混同也。所以言驚者,寵為辱本,安得無驚。且人君富有天下,尊繼百王,告類上玄,君臨萬有,亦當馭朽自戒,納隍軫憂,乃能享此大年,保其遐祚矣。人臣之遭遇也,九遷三接之澤既已厚矣,兵符相印之任亦已重矣,高冠大飾、長轂朱輪,氣壓伊皋,權傾衛霍,亦當風興夜寐,履薄臨深,乃能克保福祥,免貽覆餗矣。故令尹三已而無慍,考父三命而益恭,達其理也。夫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貪與賤是人之所惡,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苟能達道,則富貴貧賤、寵辱得失無所驚也。易、繫曰:吉凶與民同息,正義謂非獨凶者人之所憂患,吉者亦人之所憂患也。何哉?既得其吉,又患失之,此亦寵辱若驚之旨爾。 貴大患若身。 註:身為患本。故矜貴其身,即如貴大患矣。此答雲貴身如貴大患,而乃雲貴大患如身者,欲明起心貴身即是大患,有貴即身是大患,故雲貴大患如身。若如也。此上兩句正標。 疏:貴矜也。若亦如也。身者禍患之源,夫耽翫聲色,矜競榮華,皆為有身,遂成患本。即貴其身者,復何貴乎?貴大患矣。即身是患,等無有異,未能無患,只為有身,即此貴身同貴大患。若能無患,亦復忘身。是知患猶貴生,身為患有,故雲貴大患若身。 義曰:夫至人順道,忘患忘身,內忘肝膽,外遺耳目,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事之業。此即有身亦猶無也,豈復憂其患乎?所以世人之身,內則飢渴苦惱,晝夜相攻,外則風寒暑濕,循環相害,疼酸痛癢,聲色繁華,嗜欲是非,利名得喪,六情中撓,萬境旁牽,皆為患本矣。西昇經曰身為惱本,痛癢寒溫,意為形思,愁惱憂煩,吾拘於身知為大患,觀古視今,誰存形完是也。患隨身立,身存則患生,寵與辱偕,寵極則辱至。老君恐世人不曉,故兩舉以明之,將細指陳,復下句發問矣。列子、天瑞篇云:人自生至終,大化有四:嬰兒也,少壯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嬰兒,神專志一,德充氣和,善莫偕也。其在少壯,血充氣溢,欲盛心侈,德殆衰矣。其在老耄也,欲慮柔焉,體將休焉,物莫先焉,方於少壯,氣已間矣。其在死亡也,則之於息焉,反其極也。此四者相須而行,相待而成,惟得道者反之矣。理身之士,其自助焉爾。 何謂寵辱?寵為下。 註:前標寵辱如驚,恐人不了,故問何謂寵辱,夫得寵則憍盈,無不生禍,是知寵為辱本,故答雲寵為下。 疏:前標寵辱若驚,恐人不曉,故設問雲何謂寵辱,自答雲寵為下,所以明寵為下者。夫恃寵則憍盈,憍盈即生禍,因寵獲禍,則寵為辱本,故知寵為下也。 義曰:老君恐人未曉前義,舉問欲以重明,既立問者之詞,乃為對答之理。雲寵為下者,辱因寵至,寵是禍階,世人視寵以為榮,聖人觀之以為下也。恃寵憍盈者,春秋隱公四年,衛公子州吁恃寵而好兵,其臣石碏諫衛莊公曰:臣聞愛子教之義方,不納於邪。憍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夫寵者不憍,憍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公不聽。明年,桓公立,州吁弒桓公,衛人殺州吁焉。是則因寵獲禍,可謂寵為下矣。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註:寵辱循環,寵為辱本,凡情惑滯,驚辱而不驚寵,故聖人戒云:汝之得寵,當如汝之失寵,得辱亦如吾戒汝得寵而驚懼也。故結雲是謂寵辱若驚。 疏:得則為寵,失則為辱。若驚者,夫寵辱循環,寵為辱本。代間眾生得寵則忻喜,得辱則驚懼,聖人戒雲禍福循環,譬之糾纏,寵辱無定,豈可獨驚辱來?既驚其禍患,寵至亦驚其憍逸,其驚相若。故結雲寵辱若驚。 義曰:得寵不驚,得辱則懼者,常情也。寵至而懼其憍逸,辱來而知其禍患者,君子也。得寵而驚,日慎一日,即無禍患之辱矣。得寵不戒以憍以矜,必有危亡之辱焉。人君恃天之寵,不恤於人,則景命遷革矣。人臣恃君之寵,持權傲下,則刑悔將及矣。纏索也。糾結也。糾纏相循之貌也。 何謂貴大患若身。 註:恐人不曉即身是患本,故問也。 疏:恐人不曉,故設問以明。 義曰:亦如何謂寵辱之義。世人得寵而不思其辱,故辱至則驚,老君欲戒於恃寵之人,故重自發問爾。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註:身相虛幻,本無真實,為患本者,為吾執有其身,痛癢寒溫,故為身患。 疏:吾所以有此大患者,為吾執有身相,好榮惡辱,辯是與非,不得則大憂以懼,心神內竭於貪慾,形體外勞於奔競。苶然疲役,非患而何? 義曰:苶疲役也。吾我也,指名身也。身相既有患累隨之,勢利相高,故好榮,防慮亡危,故惡辱。若夫強幹人事,妄辯是非,得則憍侈以恣情,失則憂驚以損性。損性則心神內竭,恣情則奔競外勞,或憔悴江濱,或恓惶澤畔,形疲心役,為患深焉。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註: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離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通,夫有何患? 疏:無身者,謂能體了身相虛幻,本非真實,即當坐忘遺照,集體黜聰,同大通之無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榮辱之途泯,愛惡之心息,所謂帝之懸解,復何繫於大患乎哉?故雲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注雲委和者,莊子承答舜問云: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者也。 義曰:無身者,非頓無此身也,但修道之士能忘其身爾。業報經云:眾生苦惱,常為有身,生死輪迴,不能自出。以何方便,妄想得除。太上曰:妄想顛倒,皆從心起,強生分別,繫念我身,觸境生迷,舉心皆妄。以此流浪,淪乎生死。但當定志觀身,盡皆虛假。既知虛假,妄想漸除。妄想既除,內外清淨。自悟真道,謂之忘身。既忘其身,患累息矣。莊子曰:適來者,夫子時也,時自生耳。適去者,夫子順也,理當死耳。安時處順,憂樂不入。此達人之忘身也。幻者假妄變化之謂也。真實者,契道之謂也。坐忘遣照者,安坐忘身之謂也。外忘萬境,內息一心,心若死灰,形如槁木,不知肢體之有,不知視聽之用,隳肢體黜聰明,遺形去智,以至於大通。通無不通,汎然無主,此達人之忘心也。顏回得之以告於夫子焉。如此,則天地之大,吾不知也,日月之明,吾不有也。何榮辱愛惡之可滯哉?帝之懸解者,性命之情得矣,寧復繫於大患乎?則無身無患,養生之要也。委和者,莊子?知北遊篇承答為曰:身非汝有,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天地之委順也。言天地結氣而生,氣上氣下曰順爾。若身是汝有,美惡生死當制之由汝。今氣聚而生,汝不能禁也,氣散而死,汝不能止也,明其委結而自成,非汝有也。故行不知所往,處不知所持,食不知所味,皆在自然中也。達此則近於道矣,何大患之可憂乎?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三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疏:前章明貴身為患,令兼忘而不有,此章明妙本無象,故在用而皆通,首三句言不可求之於色聲,次六句尋責必歸於無物。又五句示妙用之難測,後四句結引古以證今。 義曰:前示忘身忘患,為修證之基,此表非色非聲,宣至道之妙,既視聽之不得,乃混一以指,名雖皦昧難窺,隨迎不睹,執之以理身理國,為成化之根源矣。 視之不見,名曰夷。 註: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視不可見,以其於無色之中能色,故名之曰夷。 聽之不聞,名曰希。 註:希者聲之微也,道非聲故聽之不聞,以其於無聲之中獨能和焉,故名之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註:搏執持也。微妙也。道無形,故執持不得,以其於無形之中而能形焉,故名之曰微。 疏:此明道也。夫視之者以色求道,聽之者以聲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聲色形法,故竟求不得。以不得,故欲謂之無,乃於無色之中能應眾色,無聲之中能和眾聲,無形之中能狀眾形,是有無色之色、無聲之聲、無形之形,故謂之夷希微矣。夷者所謂明道而非道也。夷者平易也。希者聲之微妙也。搏者執持也。 義曰:目之所視者,但見平易而不能見道,道無色也。耳之聽也,但惟希寂而不能聞道,道無聲也。手之搏也,但惟微妙不能得其形,道無形也。以神視之,見無色之色,以氣聽之,聞無聲之聲,以慧照之,識無形之形。而眾色之具,眾聲之和,眾形之立,非道不能生,非道不能成。道也者,獨能應眾色,和眾聲,狀眾形,故強名之曰希夷微爾。道不可言,言之非矣,所以明道皆強為之容,而非道也。莊子曰:無視之以目,而視之以神,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能以微妙而合於道矣。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註:三者將以詰道,道非聲色形法,故詰不可得,但得夷希微爾。道非夷希微,故復混而為一也。 疏:三者夷也、希也、微也。致得也。詰責也。混同也。妙本微妙,精一難名,色聲形法,焉得詰責?欲以色聲形詰,但得夷希微爾。謂夷希微,則三也。夷希微但假名,欲明道用道,非色聲形等,則夷希微復混同為一矣。 義曰:夷希微三者,假標以名道,亦皆無也。三者凝化為三境,次為三界,下為三才,明為三光,於身為三元,於內為三一,皆大道分精運化之所成也。混而為一,復歸於妙本之道也。三境者,三寶君之祖氣所凝,其色青黃白亦名也。玄元始三氣,乃諸天之祖宗,萬化之元本也。三界者,欲界六天以統九仙,色界十八天以統九真,無色界四天以統九聖。三才者,天一地二人三。沖虛真經云:清浮之氣為天,濁滓之氣為地,沖和之氣為人。謂之三才也。三光者,太陽之光為日,太陰之光為月,日月之餘光為星辰,謂之三光也。三元者,人身之中腦為泥九宮,以主上元,心為絳宮,以主中元,臍下為丹田,以主下元。三元尊神各統陰陽,萬二千神氣以養於人。三一者,上元所主謂之元一,中元所主謂之真一,下元所主謂之正一。三一元神主運氣固精,寶神留形。上清有迴風混合,修三一之道。昔黃帝以寧先生所教,詣峨眉山,謁天真皇人,以受之,遂精思千日,與三一上真,統三萬六千神,乘黃龍而昇天矣。天浮於上,地結於下,人生其中。三者互相生化,未始有極。列子云:天積氣也,地積塊也。日月者,氣中有光耀也。三一乃有中之無,三元乃無中之有,以有無相感,而為精神氣。三者共生於人,故世人得之則生,失之則死。神者天之陽氣所生,人之動靜對答、運用計智是也。精者地之氣,百穀之實,五味之華,結聚而成是也。氣者中和之氣也。道一妙用降人身中,呼吸溫暖以養於人是也。三者混合而成於身,是謂混而為一也。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註:在上者必明,在下者必昧。唯道於上非上,在上亦不明,於下非下,在下亦不昧。 疏:皦明也。昧暗也。夫形質之物皆有定方,在上者則明,在下者則昧。惟妙本恍惚,不可定名,則在上亦不明,在下亦不昧,而能上能下,能明能昧。非天下之至嘖,其孰能與於此乎? 義曰:其為明也,必皦然在上,謂積陽也。其為暗也,必昧然在下,謂積陰也。陰陽有定分,明昧有定相,是則有形有質,皆有定方也。惟夫大道處於上,不皦然而明,道非陽也,處於下不昧然而暗,道非陰也。故曰非陰非陽,而能陰能陽,不可以定相暗,不可以定分求。天得道而能清,是能上也。地得道而能寧,是能下也。陽得道而能動,是能明也。陰得道而能靜,是能昧也。故為天下之至賾。易、繫曰:非天下之至賾,其孰能與於此乎?言至道功深如此,若非天下萬事之至極精妙,誰能參與於此也?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註:繩繩者,運動不絕之意。不皦不昧,運動無窮,生物之功,名目不得。非物能物,故常生物,而未始有物。妙本湛然,故雲復歸於無物矣。 疏:繩繩者,運動不絕之意。妙本生化,運動無窮,生物之功,強名不得。物物而不物,生生而不生,尋責不得,妙本湛然,未曾有物,故雲復歸於無物。 義曰:道惟妙本,生化萬殊,運用生成,繩繩不絕。物物而不物,物自物也。生生而不生,生自生也。道之無跡,不恃其功。深妙湛然,不可為有,是無物也。物者象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註:是謂無形狀之狀,無物質之象,不可名有,不可名無。無有難名,故謂之惚恍。 疏:狀形狀也。像物象也。言妙本混成,本無形質,而萬化資稟,品物流形,斯可謂有無狀之形狀,有無物之物象,不可名之為有,亦不可格之於無。無有難名,故謂恍惚。 義曰:道以生育,動植成形,故能於無狀之中成其形狀,無物之中作其物象。謂其無也,則狀象資生,謂其有也,則杳冥難暗。非無非有,為恍惚焉。恍惚者,非有非無之謂也。易乾卦象曰:雲行雨施,品物流形。言品類之物,流布成形也。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註:無始故迎不見其首,無終故隨不見其後也。 疏: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故迎之者不得其首,隨之者不得其後。無首則無始,無後故無終。無始無終,故非隨迎所得。 義曰:至道獨立,無始無終,既非前後可窮,莫得隨迎之所,故曰長於上古而不為老,生於末代而不為少。先萬物而不為始,後億劫而不為終。由此而言,豈隨迎得也。況充塞天地,周遍虛無,無處無道,無往無來,不今不古,何者為始,何者為終,固非先非後矣。凡物有往則隨之,有來則迎之。道無來往,非隨迎可求矣。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註:執古無為之道,以御今有為之事,則還反淳樸矣。 疏:此明古先帝王,常以無為道化以化人。故戒雲今能執守古之所行無為之教,以御理今之有為之事,則不言而化也。 義曰:御者制也。古之化者無為無事,今之化者有體有名,無為故易理,有體故難化。若今之帝王執用古之大道無為以理,自速太平也。玄古之君,上德不德,是無為也。季葉之化,約名約器,是有為也。以無理有,庶可向方。以有制有,亂玆兆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四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致虛極章第十六 疏:前章明玄通之士常保道而不盈,此章明守靜之人必歸根而覆命,覆命為知常之要,守靜是致虛之由,文相次以轉,明理同歸於用道,故知常則明瞭,行道乃久長。 義曰:保道運修,前章得徐清徐生之用,致虛內守,此章明歸根覆命之常,雖公正以為王,必法天而體道,體道則久,故無殆危矣。 致虛極,守靜篤。 註: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及形有受納,則妙本離散,今欲令虛極妙本必致於身,當須絕棄塵境染滯,守此雌靜篤厚,則虛極之道自致於身矣。 疏: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是為正性。 義曰:虛極者,妙本之道也。人之受生,稟道為本,所稟之性無維無塵,故雲正也。既生之後,其正遷訛染習世塵,淪迷俗境,正道乃喪,邪幻日侵,老君戒雲修道之士當須息累欲之機,歸靜篤之趣,乃可政虛極之道爾。篤,厚也。 疏:及受生之後,六根受染,五欲奔競,則正性離散,失妙本矣。 義曰:稟道之性,本來清靜,及生之後,漸染諸塵,障翳內心,迷失真道,六根者,一曰眼根,能見諸境。二曰耳根,能聞諸聲。三曰意根,能生攀緣。四曰鼻根,能辨香臭。五曰舌根,能知諸味。六曰身根,能生諸惱。以此六種,生諸罪因,展轉相生,障弊真性,喻如草木,結花吐實,相生不窮,尋其所起,不離六種,如根生物,名曰六根。五欲者,眼欲諸色,耳欲諸聲,鼻欲諸香,口欲諸味,心生眾欲。障弊五情,煩惱縈纏,皆由此起。內心悅慕,謂之愛,外境著心,謂之染,因境生心,謂之欲,制止不已,謂之奔,意想交侵,謂之競,正性流散,隨念生邪,以生邪故,乖失正本。 疏:欲令虛極妙本必自致於身者,當須守此雌靜篤厚性情而絕欲,無狹而不猒,則虛極妙本自致於身。 義曰:隨念生邪,既雲失道,欲其妙道卻復於身者,當須守雌柔貞靜之行,篤厚恬和之性,以制其情。情者,末也。性者本也。自性而生情,則隨境為欲,自情而養性,則息念歸元,歸元則五欲不生,六根不動,無猒其氣,無狹其心,則妙本之道自致於身矣。無狹其所居,無猒其所生。德經第三十四章之詞也。西昇經曰:心之虛也,則和氣歸。 疏:亦由水之流濕,火之就燥矣。致者令必自來,如春秋致師之義。 義曰:水流濕,火就燥者,易乾卦九五爻詞也。言水火二者無情之物,而以形氣相感,水流其地,先就於濕,火焚其物,先就於乾。無識無情,猶感應如此。況虛心靜慮,而不能致道乎?固可不求而道自至也。致師者,春秋 宣公十二年,楚莊王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國人大臨,楚莊退師。鄭人修城圍之,三月克之。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楚王既而許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質。夏六月,晉師救鄭。及敖鄗之間,楚莊乃求成於晉,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欲單車挑戰,示不欲和,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麾纍而還。樂伯曰:致師者,左射之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致師者,右入壘、折馘斬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樂伯左射馬,右射人,逐不能進。時魏錡、趙旃有憾於晉,請使於楚,皆欲晉敗。彘子又不設備,戰於邲,晉師敗績焉。以此致師,師必成敵,亦猶以靜致道,道必可求也。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註:老君雲何以知守此雌靜,則能致虛極乎?但觀萬物動作雲為及其歸復,常在於靜,故知耳。 疏:此明守靜篤必致虛極之意,夫萬物萬形動作不同,觀其歸復常在於本。 義曰:物雖動作萬殊,必復歸其本,人能虛心念道,道必集其虛,故戒令虛心,以念於道也。 疏:易曰:雷在地中復。復者反本之謂也。故靜則歸復,動則失本。 義曰:易復卦象曰雷在地中復者,雷是動物,復卦以動息為主,故曰雷在地中,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後不省方,皆取動息之義,以復其本也。萬物並作者動也,以觀其復者息也。當息而動,當動而息,則失其本矣。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註:又雲所以知萬物歸復常在於靜者,為萬物花葉芸芸,生性皆復歸於其根本。或有作云云者,云云,動作也。言夫物芸芸動作者,及其歸復,皆在於根本爾。 疏:此舉喻明觀復之意也。根者本所受氣而生也。今觀萬物花葉芸芸,乃其生性,皆復歸於其根而生。 義曰:芸芸茂盛貌也。百草眾木,芸芸茂盛,及其枯落,則各歸其根,而更生茂盛動作也。歸根復息也。物理皆然矣。人稟道而生,本源澄靜,既生於世,利慾所牽,妍醜盛衰,富貴貧賤,萬途千慮,勞性役神。或轉地迴天,有非常之勢,或立功懋績,有不世之名,或扛鼎拔山,或伸鈞索鐵,或輕車肥馬,或高蓋朱輪。權傾於許史金張,榮邁於五侯七貴。芸芸之盛,固不可偕,及其數極勢移,俄為丘瓏。此以歸其根而靜矣。若能猒棄榮祿,了悟浮華,虛心谷神,靜慮思道,豈不能致道哉? 疏:虛極妙本,人之所稟而生也。今觀性慾熙熙,能守靜致虛,則正性、歸覆命光而長久矣。本作云云者,如註釋之。 義曰:熙熙、佚樂之貌也。人之情慾熙熙,如華葉茂盛也。茂盛則不久枯落,熙熙則必致傷生。故令去欲閉情,以復於道。云云者、或為眾多之貌爾。 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註:花葉者,生性歸根則靜止矣。人能歸根至靜,可謂復所稟之性命也。 疏:物歸根則安靜,人守靜則致虛。木之稟生者根歸根,故覆命之人稟生者妙本。今能守靜致虛,可謂歸復所稟之性命也。 義曰:物以茂盛為動作,凋落為歸根,人以逐欲而動則遷情,息念而靜則合道,遷情則流遁,合道則還元,所以靜而致道者,是復歸所稟妙本之性命也。 覆命曰常。 疏:能守雌靜篤厚,以致虛極妙本,致虛則覆命,可謂得常矣。 義曰:去情慾守沖和,復契章首致虛守靜之教,則得其常矣。 知常曰明。 註:守靜覆命可謂有常,知守常者,更益明瞭也。 不知常,妄作凶。 註:不恆其德,或承之羞,失常妄作,窮凶又然矣。 疏:能知守常,是曰明瞭,失常妄作,可謂無恆,不恆其德,窮凶必矣。注雲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者,易恆卦文也。 義曰:常者垂久不移之義也。天地日月得常,而清寧久照。人君理國得常,而貞正無為,人能守常,則終始不易。故常者,道德之紀也。去欲守靜,覆命得常,可謂照明了達矣。反於此者,乃是妄作非道,故致災凶,不恆其德者,易恆卦九三曰:不恆其德,或承之羞。恆常也。處不得中,進退不定,雖在恆中而乖恆體,實可恥惡,故曰或承之羞。像曰不恆其德,無所容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六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五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疏:此章上論淳古之風,下逮澆漓之俗,欲明失道之漸,將辯致弊之由。故前章明守靜則致虛,此章示無為則復樸。樸散則親譽遂作,無為則謂我自然。庶夫道化之君,專此不言之教。 義曰:太古上古無事無為,君任自然,人懷大樸。太古者,乃天地之初也。列子云: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故有形生於無形。則天地之前有太易,未見氣也,有太初,氣之始也,有太始,形之始也,有太素,質之始也。通謂太極,故雲五太者,即太古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混沌,言萬物相渾沌而未分判也。既而渾沌分判,輕清為天,重濁為地,而上下分焉,陰陽定焉。人稟天地陰陽沖和之氣,居於天地之中,日月照之,氣象成之,陰陽輔之,寒暑循之,與天地並號為三才。則上三皇,中三皇、下三皇迭理其化,司牧於人,此謂上古也。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聖職教化,物職所宜,而展轉生化,初以道德,次則仁義,故親譽畏侮,恩信不孚,須資復古之風,冀返淳和之化。春秋僖公二十四年,周王欲以狄師伐鄭,富辰諫曰:太上以德撫民,無親疏也。其次親親,以相及也。言先親以及疏,推恩以成義爾。 太上,下知有之。 註:太上者,淳古之君也。下知者,臣下知上有君,尊之如天,而無施教有為之跡。故人無得而稱焉。 疏:太上者,淳古之君也。謂太上者,尊之也。言太上之君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臣下但知有君,尊之如天,大而在上,被四時生育之義。不知何以稱其德,是故雲下知有之。 義曰:太者大也,上者高也,至高至大,以表其名。上古之君無有謚號,行淳厚之化,以化於人,任物無為,不言而信,不施典法,以蕩物心。故臣下知其上有君,而不聞其教令。其臥居居,其起于于,其行填填,其視顛顛,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耕而食,識而衣,四時自行其上,萬物自行其下。至德玄遠,不可名稱,故曰太上。或雲上古太古之君者,昔有容成氏、大庭氏、柏氏、中央氏、栗陸氏、麗連氏、軒轅氏、赫胥氏、無懷氏、昊英氏、尊盧氏,葛天氏、陰襄氏、祝融氏、列山氏、伏羲氏、神農氏,皆結繩無為之代。黃帝乃垂衣裳,造書契,有作有法,漸以化民矣。三皇者,以道理人,無制令,無刑罰,謂之皇。有制令,無刑罰,謂之帝。所以三古異宜,步驟斯變矣。太上之化,不其遠歟。 其次親之譽之。 註:逮德下衰,君行善教。仁見故親之,功高故譽之。 疏:太上之君歿,黃帝堯舜氏作,施教行善,仁及百姓,故親之,柔服致平,功高天下,故譽之。親譽生前人之跡,矯徇為後代之患。 義曰:譽褒美也。矯妄也。以身從物曰徇也。歿死也。謂前太古上古之君相次死歿也。作起也。黃帝者,有熊國君少典之次子也。姓公孫氏,生而神靈,弱而能言,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母有喬氏,曰附寶,見電光繞北斗,樞星照野,感而有孕,十四月而黃帝生焉。神農德衰,蚩尤暴橫,諸侯侵伐,黃帝修德,振兵殺蚩尤於涿鹿之野,天下尊之,立為天子,曰黃帝焉,以代神農之位,師廣成子於崆峒山,問理國之道,取天地之精,以養兆民。造書契,服牛馬舟車,杵臼宮室,弧矢調律呂,鑄鼎制琴,其所居有縉雲之瑞,或號縉雲氏,以雲紀官。禮樂既作,其臣大撓造曆,容成造筭,倉頡造文字,風後造五兵,而萬慮興焉,名跡顯焉。帝乘飛龍周遊四海,名山大川,皆有其跡。於是採首山之銅,鑄鼎於荊山,以合九丹,丹成,有龍垂鬍髯而下迎之,黃帝乘黃龍而升天,其大臣同升者七十二人,其小臣有攀斷龍髯而墮,抱帝之弓而號,故號曰鳥號弓。其升天處,今在虢州閿鄉縣皇天原,亦名鼎湖是也。帝堯睦九族,親百姓。師務成子,定歲時,正律度,以化天下。帝舜師尹壽子,以孝德彰聞,代堯為天子,其解具在第三章中,言黃帝堯舜製作法度,天下化之,民乃親其德而譽其功,乃真親真譽也。非黃帝堯舜使民親譽,而民自親譽之。後代則不然,覬覦前跡而有矯親矯譽,所以矯竊之患生之矣。 疏:故莊子曰:吾語汝,大亂之本必生堯舜之間,何也?以其跡存乎千歲之後故爾。 義曰:親譽之跡起於黃帝堯舜,千載之後人慕其跡,而生矯徇。莊子庚桑楚謂其弟子曰:夫堯舜又何足以稱揚哉?以其揖讓相禪,而後世法也。且舉賢則人相軋,任智則人相盜,固不足以厚民,子有弒父,臣有弒君,正晝為盜,日中穴□,大亂之本,必生乎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必有人與人相食者。此言尊賢任能,遂至大弊,更相蠶食,起自唐虞之間。人矯徇不休,失其真性,故至於大亂也。 其次畏之侮之。 註:德又下衰,君多弊政,人不堪命,則驅以刑罰,故畏之,懷情相欺,明不能察,故侮之。 疏:黃帝堯舜氏歿,下及三王五霸,浸以陵遲,嚴刑峻制,故畏之。明不能察,故侮之。下議罪而求功,上賞姦而生詐,相蒙若此,可為寒心。 義曰:堯舜既歿,三王繼之。三王者,夏殷周也。夏禹姓姒名文命,高陽氏之孫也。母曰修己,於石紐山下泉中,得月精如雞子,吞之而孕,生禹,左手有水字,右手有台字。合為治字。禹父鯀為堯治水九年,績用不成,舜殛鯀於羽山,舉禹代父,使之治水,通九江,濬百川,百谷既同,四海無壅,手足胼胝。鑿龍門,闢伊闕,濬九河,所經者七百餘國,乘四載而奠名山大川,靡不周遍。其為人也,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師真行子,得太上靈寶五符,檄召鬼神,移山塞川。治水既畢,天錫玄珪,以告成功。舜遂禪位,作九鼎,立九州。五嶽名山,皆刻石科斗篆文,以表其高下。在位四十一年,年一百歲。子孫十六代,都平陽,起癸亥終己巳,四百八十七年。禹既禪位,自以德不及堯舜,去帝稱王,即三王之一也。其後夏桀無道,殷湯以諸侯起兵伐桀,而代其位焉。殷湯,契之後也,黃帝十七代孫。子名履,一名天乙,佐夏征葛伯有功,開三面之網,歸其仁者三十六國。夏桀暴虐,天下叛之,湯征桀於鳴條之野,放之於南巢,有白狼之瑞。師錫則子,以伊尹為相,大旱七年,以身為牲,天乃大雨,四海美之。在位十三年,年一百一十九歲。子孫二十一代,三十王,都於亳。起庚午伐桀即位,終乙酉年紂滅,周興,共六百五十六年。三王之二也。其後殷紂無道,斮朝涉之脛,剖比干之心,置炮烙之刑,刳剔孕婦,天下叛之。周西伯以丁卯年霸於邠岐,武王以己卯年嗣位,至乙酉年代紂於牧野,克之,遂興周業,而代殷位焉。周後稷之後,姬姓,後稷名棄。母曰姜嫄,帝譽之元妃,出野見巨人之跡,悅而踐之,感而有孕,期年而生,以為不祥,棄之陋巷,牛馬避之,遷於冰上,蜚鳥以其翼覆薦之。姜嫄以為神,遂收而養,因名曰棄。為兒時吃,好相地之形,善耕農,帝堯聞之,舉為農師。天下得其利,封於郃,號曰後稷。其十世孫古公亶父積德行義,國人戴之。亶父娶大姜,生季歷,季歷娶大任,生文王昌,昌為西伯。殷紂疑其賢,囚於羑里。其臣閎夭求有熊之馬、有莘之女、異方珍怪,以獻於紂。紂赦西伯,賜以弓矢斧鉞,得專征伐,師老君於岐山之陽,鸑鷟為瑞,天下之人歸周德者,三有其二焉。西伯以丁卯年受弓矢之錫,當紂二十一年也。武王以乙酉年克紂正位,放牛於桃林之野,歸馬於華山之陽,倒載干戈,示不復用。有亂臣十人,而天下大理,在位九年。文王年九十七,武王年九十三,子孫三十七代,四十一王。起乙酉,終赧王壬子,共八百六十八年。此三王之三也。五霸者,在三王之內,諸侯之間,以兵服四方,為盟會之主,內扶天子,外威諸侯,以禮樂征伐權於當代,不及於王,故謂之霸。夏之霸者,有昆吾,黃帝之後也。殷之霸者,有大彭,豕韋,帝堯之後也。周之霸者,有齊桓,僖公之庶子名小白,魯莊公九年立,管仲相之,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周惠王襄王之時也。晉文公者,獻公之子,名重耳。母曰狐姬以魯僖公二十二年立,文公以僖公四年避驪姬之禍,奔於齊,歷曹、衛、陳、楚、鄭、秦諸國,凡十八年。秦伯以師納之於晉,周襄王加九錫,賜彤弓、彤矢,圭瓚,秬鬯,得專征諸侯,教民二年,欲用之。子犯請教之以義,於是出定襄王,入務利民,伐原以示信,大蒐以示禮,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霸。言其能任禮智,征伐以取霸。盛興兵得眾盟謂之霸。霸者,把也,謂把攬英雄,以致強大也。夫仁義禮智,征伐之道也。嚴刑以束人心,峻法以鉗人口,法愈細而民愈亂,網愈密而罪愈多,禍起而不知,奸生而不悟,上下相詐,故或畏之,或侮之。有道之士見其危跡,為之悚慄,所謂寒心也。沖虛真經孔子對商太宰曰:三皇善因時,順物而理。五帝善任仁義,彰善而成功。三王善任智勇,智以決之,勇以行之。五霸善任機權,因勢以制宜,託機以成務,而猶檢之以禮,約之以信。禮信或虧,即霸道集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七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六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大道廢章第十八 疏:前章明步驟殊時,道存故淳樸不散。此章明風俗頹靡,道失則仁義遂行,禿施髱而病求醫,雖雲由愈數米炊而簡髮櫛,何其傷性,故直舉八句,將以明其積弊,冀速返於淳古也。 義曰:前以淳樸漸散,澆薄繼生,原其澆薄之由,乃彰道德之廢。步者安徐於皇化,驟者趨急於帝功,俗靡風頹,仁興義作,執仁義而飾性,立刑賞以訓人,亦由既禿而加髻求妍,已病而求醫望愈矣。淮南子曰:數米簡髮煩而不察,有為之甚也。何異乎以膝搔背,以踵解結矣。能明四者之非,可致還淳之望也,髱髮也,頹壞也,靡傾也,櫛梳也。 大道廢,有仁義。 註:澆淳散樸,大道不行,曰與義,小成遂作,濡沬生於不足,凋弊起於有為。然則聖人救代之心未嘗異,而夷險之跡則不得一爾。 疏:大道廢者,代俗澆漓,人民浮競,玄風斯泯,穆清之化不存,失夫至道無為之事,故雲廢也。 義曰:廢者陵替不行也。皇道帝風,陵頹已遠,興王圖霸,譎詐交馳。時既遷訛,情惟浮競,玄深宴安之風日以泯滅,穆和清靜之化日以銷平,大道不行,斯為廢矣。禮運雲大道既隱,天下為家是也,澆沃也,漓者水入地也。淳古之質如水沃地,散不可收,故雲澆漓也。 疏:廢則有兼愛之仁,裁非之義,足敝躄於其間矣。 義曰:蹩躠為仁,強行兼愛之貌也,踶跂為義,詐立裁非之貌也。皆侷促其狀,勉強其容,非廣大也。去道日遠,聖跡已彰,仁義不真,禮樂離性,徒得其強飾之形表,皆非自然真一之誠心也。 疏:故莊子曰:道隱於小成,小成謂仁義等各自其成,不能大通。故謂之小成。 義曰:大道既隱,上德亦隳,仁者自仁,義者自義,不能混然同化,各成一名,方之於德,固以小矣。況於大道乎?道隱小成者,莊子、齊物篇南郭子綦謂子游曰:道於乎隱而有真偽,言於乎隱而有是非,道於乎往而不存,言於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此謂小成,仁義之道也。榮華竄句之辭也。執言滯教,故為隱,故有儒墨以是其所非,以非其所是,以此紛紜,莫能質定,亂由是而作焉。 智慧出,有大偽。 註:用智慧者,則將立法也。法出而姦生,則有大偽矣。並竊符璽,可不信然? 疏:智慧出者,謂後代之人役用智慧,立法以檢俗,制典以詰姦,恐其不信,作符璽以信之。恐其不平,為斗斛以量之。而不仁之人,兼盜符重,並竊斗斛,則夫智慧之作法,適足侈大其詐偽,故雲有大偽矣。 義曰:智心慧也。慧識解也。檢束約也。詰責也。符信也。璽印也。道德隱而仁義行,仁義興而智慧用,法繁於秋荼,網密於凝脂,而人愈亂也。夫弓弩罼弋機變之智多,則鳥亂於其上矣。鈞餌網罟罾句之智多,則魚亂於水矣。削格羅落罘罝之智多,則獸亂於澤矣。智詐漸毒,頡滑堅白,解口後同異之變多,則俗惑於辯矣。故天下每每大亂,罪在好智矣。法則也,謂立法則以束於人也,典常也,姦詐也。謂作常法以詰責姦詐也,符者刻文相合以驗,若金虎竹使兵信之符也。璽者天子曰璽,諸侯曰印,上下等差以為信也。斛之所起,起於圭,六十四黍為圭,十圭為抄,十抄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鬥,五斗四升曰斛,所以量物也。智慧之人,設此符印斗斛之法,將以限量拘制,以驗其盜,安知不為大盜之積者乎?田常矯仁義於齊國,一旦弒其君而竊其國,傳十二世,齊之符璽斗斛,聖智之法,皆田常有之,是則智慧作法而生此大偽,其後竊國者,往往因田氏之法焉。王莽竊之於漢,司馬宣王竊之於魏,梁武帝竊之於齊,隋文帝竊之於周,豈若焚符破璽而使民樸鄙,掊斗折衡而使民不爭,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可以議於道乎? 六親不和,有孝慈。 註:父子夫婦兄弟,六親也。疏戚無倫,不和也。各親各子,有孝慈也。皆由失道,故有偏名也。 疏:六親者,父子兄弟夫婦也。夫大同之俗,無自私之親。及乎上下不和,冤恩斯起,則有扇枕溫席,人謂之孝。 義曰:大道之世,天下為公,無非親也。澆末之代,六紀有辯,孝慈彰也。有不慈則慈者著焉,有不孝則孝者顯焉。天下為公,則大同之俗也。冤屈折也,恩惠愛也。扇枕溫席者,宋有劉苞字孝,嘗三歲而孤,其伯父悛等皆顯貴,苞見之常泣,母陳氏疑其畏憚而怒之。苞曰:自悲早不識父,今見諸父相似,心中悲爾。因歔欷,母亦悲慟。苞奉其母,夏則扇枕,冬則溫席焉。孝者,事親之名。禮、祭統曰:孝畜也。釋名曰:孝好也。謚法曰:至順曰孝。總而言之,則事親之道恆畜在心,盡其色養,中情悅好,承順無違之義也。爾雅曰:善事父母為孝也。 疏:出顧入復謂之慈。被孝慈之名,有自矜之色,殊不知大道之代,天下為家。上承下綏,自然之分,視人如己,不獨親其親,則天下之人皆可孝也。人亦視之猶己,不獨子其子,則天下之幼皆可慈也。孝慈之名,復何所施乎? 義曰:禮運篇云:仲尼仕魯,與於蠟賓,事畢,遊象魏之觀,見祭禮之不備,睹象魏之舊所,喟然而歎。弟子言偃問焉,仲尼曰:大道之行,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脩睦,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夫老有所終,世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不必藏諸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不又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不閉,是謂大同,此則扇枕溫席、出顧入復無所施矣。人盡親也,何偏名之有乎,矜恃也哉。 國家昏亂,有忠臣。 註:太平之時,上下交定,何異名乎?昏亂之日,見危致命,有忠臣矣。 疏:忠者,人臣之職分,而雲有忠臣者何乎?由人主失御臣之道,今佞主之人獲進,規君於昏,使生禍亂,則有見危致命,蒙死難以匡社稷,而獲忠臣之名。 義曰:讜正曰忠。春秋曰:忠社稷之固也。為臣事君,以忠為本。事親孝者,則事君忠矣。阿諂曰佞,不明於理曰昏,上下不理曰亂。夫佞臣在側,君鑒不明,不能退佞進賢,陷己於昏亂。昏亂既作,紛爭生焉。外有寇敵之侵,內有蕭牆之釁,所以良臣效命,排難扶危,或生著功名,或死節王事。忠臣之目,由斯立焉。向使唐堯為君,虞舜為臣,上得臨御之宜,下盡弼諧之道,則忠臣偏美,何所顯哉。 疏:若夫道化大行,無為清靜,思皇多士,儘是夔龍,彝倫攸叔,無非作乂。 義曰:大道之化,玄風廣行,上既無為,下自清靜。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多士,眾臣也。夔龍,舜佐也。尚書曰:夔作典樂,八音克諧,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簫韶九成,鳳凰來儀。龍為納言,出納王命。彝法也。倫等也。攸所也。敘次也。乂理也。書曰彝倫攸敘,言舜得良臣而典法不失其正也。疏:然後忠孝之名息,淳樸之道興,則於忠臣乎何有?此四者頹弊之極也,焉得不返之於淳樸乎? 義曰:頹墮也。弊替也。四者謂仁義、智慧、孝慈、忠臣也。道廢智生,家爭國亂,而四者是顯,因頹弊之極而立其名,大樸壞隳,淳風訛替,德衰道喪,可勝言哉。所以大道既隱,下德有為,仁義用而巧智興,小惠成而大偽作,忠臣名著於昏亂,孝慈事彰於不和,弊極風頹,所宜反樸,反樸之謂詳具在於下章。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八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七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疏:前章明絕棄多門,還淳則盜賊無有,此章明畏除俗學,若昏故獨異於人,首一句標門以示絕,次七句舉喻以明理,又一十七句格凡聖以對辨,後兩句論獨行以結成。 義曰:絕日益之學,以務恬和,除浮華之事,則無憂患,舉唯阿恭慢之譬,將喻絕與不絕之理爾,絕與不絕,皆出於心,唯之與阿,皆□於口,絕則契沖靜而歸道,不絕則溺。智見而喪真,唯則恭謹而無尤,阿則傲慢而招罪,同出於心口而吉凶異焉。人之所畏者,畏招罪與喪真,而不能絕知見而恭謹,既知之矣,不可不畏。此勸勉於絕學也。眾人行反於道,聖人故獨異之,棄太牢之滋味,閑春臺之心目,除明察之弊,去有以之為,繩繩悶悶,內襲氣母如嬰兒之行,以含乎至真也。 絕學無憂。 註:絕有為俗學則淳樸不散,少私寡慾故無憂也。 疏:絕學者,絕有為之俗學也。夫人之稟生必有真素,越分求學,傷性則多,若令都絕不為,是使物無修習,今即乃絕有為過分之學。 義曰:絕者除斷之義,老君將令後代之人漸慕淳和,斷絕妄習,故有絕學之文。有為俗學者,謂俗間有為之學也。自三代以下匈匈焉,終以賞罰為事,則天下之人何暇安性命之情哉?故悅於明者,是淫於色也,悅於聰者,是淫於聲也。悅於仁者,是亂於德也,悅於義者,是悖於理也,悅於禮者,是助於詐也悅於樂者,是助於淫也,悅於聖者,是助於藝也,悅於知者,是助於疵也。此八者學之大也。安其所稟之分,則無過求之悅矣。若所稟之外越分過求,悅而習之,則致淫悖之患,而傷其自然之和,亂其天稟之性矣。若令都絕,又失所修,但任真常,於理為得。 疏:莊子所謂俗學而求復其初者爾。若分內之學,因性之為,上士勤行,未為不絕,故曰絕學無憂。 義曰:莊子?繕性篇雲俗學求復其初者,謂世間之人已治性命於俗矣。而欲以俗學復性命之本,則愈非其道也。斯為蒙蔽之民,去道遠矣。曷若無以知為而任其自知,雖智周萬物,而恬然自得矣。分內者謂因其性分而任其真素也。夫任真,智則智矣,矯於分外則為詐也。任其真禮則禮矣,矯於分外則為亂也。任其真忠則忠矣,矯於分外則佞矣。任其真仁則仁矣,矯於分外則諂也。任其真義則義矣,矯於分外則盜也。任其真信則信矣,矯於分外則誣也。矯於分外則失而多憂,任於分內則真而無懼,故曰絕學無憂也。上士勤行者,守真樸不妄為也。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註:唯則恭□,阿則慢□,同出於口,故雲相去幾何,恭膺則善,慢膺則惡,以喻俗學絕之則無憂,不絕則生患,只在心識迴照,豈在相去遠哉。 疏:唯恭□也。禮曰先生召無諾,唯而起。 義曰:唯者聲謹而貌恭。□□答也。先生父兄師長也。召呼召也。父兄之召,若□之以諾,尚慮遲迴,聞命即往,故唯而起也。論語曰:有酒食,先生饌。注云:先生謂父兄也。從先生不得越道,與人語言恭饉而從之。其義皆同於恭謹也。 疏:阿慢□也。漢書曰不誰何,綰謂何問也。此舉喻也。唯之與阿,同出於口,唯恭則善,阿慢則惡。學之絕否,只在於心,而絕之則無憂,不絕則生息。同出於口,故雲相去幾何,只在於心,故雲相去何若。若能了學無學,學相皆空,於知忘知,不生分別,則唯阿齊致,善惡兩忘。 義曰:此明恭□慢□同出於口,而善惡異焉,絕學不絕,同出於心而憂樂異焉。不絕則憂心役慮,絕學則志泰神和。學無學者,日損之謂也。 化胡經曰:文始學無學,能伏于闐雄,言以無為之道,能伏強獷之俗也。西昇經云:吾學無所學,規乃能明自然。德經云:學不學,服眾人之所過。此皆絕除之旨也。能知此旨,則學相皆空矣。夫世間萬法,無非有為,有為之事皆當滅壞,故皆空也。唯無為無事,清靜恬愉,內合真常,外無分別,以此則唯何齊其一致,善惡以之謂兩忘也。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註:凡人之所畏者,慢與惡也。善人之所畏者,俗學與有為也。皆當絕之,故不可不畏。 疏:人之所畏者,畏慢與惡也。夫慢則為過,惡則被嫌。被嫌則人所棄薄,為過則物多尤怨。以況有為俗學增長是非,若不畏而絕之,是皆違分傷性,故不可不畏而絕之。 義曰:慢與惡招過,人知畏之,而不知俗學增長是非,動生尤悔而不畏也。故有道之士畏於俗學越分傷性,棄而絕之,愈於俗中之人畏慢之與惡也。 荒兮其未央哉。 註:若不畏絕俗學,則眾生正性荒廢,其未有央止之時。 疏:荒廢也。慢惡為過,俗學失真,是皆可畏,故當棄絕。若不絕而棄之,則正性荒廢,其未有央止之時。 義曰:央、中也,亦旦也、止也。俗學者,明則生苛察,智則生是非,邪則生荒淫,妄則生夸誕,少則生企慕,多則生疲勞,勇則生紛競,藝則生優劣。惡勝己而求勝,慕多聞而求多,苦忘勞神,役心損性,是乖於真素也,故曰失真。既乖真素,則荒廢正性,如彼美土本無穢雜,而蒿蘭荊棘滋蔓於其間,荒而穢之,傷土真性。俗學荒人真性,亦如草之滋蔓,故雲荒也。春秋曰無使滋蔓,難圖也。蔓草不可除,是其義矣。 疏:詩曰夜未央,言更漏尚多也。此雲其未央,言俗學傷性,無息止期,故前途尚多,雲未央。 義曰:俗學之長觸類而生,若不絕除,方將日益,故荒亂渺然,殊未央止也。周詩、小雅?庭燎篇雲夜未央,央旦也。未央、言夜未巨央也。俗學不絕,未可盡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 註:眾人俗學有為,熙熙逐境,如臨享太牢,春臺登望,動生貪慾也。 疏:熙熙者,情慾淫動之貌也。此明不畏絕學之人也。夫俗學有為,動生情慾,熙熙逐境,役役終身。若餒夫之臨享太牢,恣貪滋味,冶容之春臺,登望動生愛著。 義曰:冶容者,易、繫雲冶容誨淫,言女之容色夭冶而不精愨其行,動生淫泆,況春臺登望乎?熙熙,和悅之貌也。俗學之人動溺其性,熙熙自悅,不覺為勞,然而逐境牽情,是非相擾,吉凶得喪由此而生。則有六印垂腰,五府交辟,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繁華忽其滿志,富貴樂其當年。五鼎列食,猒太牢之盈味,眾芳悅性,喜春臺之縱目。至有燕妹洛豔,楚舞吳歌,八音聵其聰,五色熏其鑒。樂則樂矣,終復如何?其或泰往否來,福終禍起,變熙熙之樂為惴惴之憂也。仲尼謂顏回曰:昔吾以樂天知命之不憂,今乃知樂天知命憂之大也。聖人猶若此,況於常乎?豈若縱神於自得之場、適性於忘知之境乎? 疏:太牢者、牛羊豕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十九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八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疏:前章明畏絕俗學,若昏故獨異於人,此章明從順至道甚真,則能閱眾甫。首標孔德兩句,明德人之順道,次道之為物下十句,暢妙本之精真,自古下五句辨應用之名,結生成之德。 義曰:前以俗學為滯對持,示棄絕之門,此明至道非常恍惚,表棲真之所窮,眾甫之本始,惟至道之可依爾。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註:孔甚也。從順也。設問甚有德之人容狀如何,言此德人所行,唯虛極之道是順也。 疏:孔甚也。從順也。容狀也。欲明行人所以順合至道,故雲甚有德之人容狀若何。言甚有德之人容狀,唯虛極之道是順也。 義曰:道無名也,唯德是顯之德無本也。自道而成之,至人能順於道,德乃彰矣。故雲甚有德之人,唯能順於道。夫帝王君臨天下,資順道以居尊,統御域中,必抱道而立極。故尚書堯典、舜典皆雲曰若稽古者,言順考古道也。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註:此明孔德所從之道,不有不無,沖用難名,故雲恍惚。 疏:此明虛極妙本為物形狀,即孔德所從之道也。虛極妙本,強名曰道。道之為物,其運動形狀若何,言此妙本不有不無,難為名稱。欲謂之有則寂然無象,欲謂之無則湛似或存。無有難名,故謂之為恍惚爾。 義曰:恍惚者,不無不有,非有非無。謂之有焉,乃隨迎不得;謂之無也,乃應變多方。 義曰:道者,虛無之稱也。以虛無而能開通於物,故稱曰道,無不通也,無不由也。若處於有,則為物滯礙,不可常通。道既虛無為體,無則不為滯礙,言萬物皆由之而通,亦況道路以為稱也。寂然無體也,而天覆地載,日照月臨,冬寒夏暑,春生秋殺,萬象運動,皆由道而然,不可謂之無也。及乎窮其動用,考彼生成,豈見其所營為,豈知其所運化?不可謂之有也。乃是無中之有,有中之無,不得指而定名,故謂之為恍惚爾。 惚兮恍,其中有象。 註: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曰象,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 疏:此明降生本跡也。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曰象,妙本無物,故謂之惚。生化有形,故謂之恍。斯則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從本而降跡也。 義曰:自上而下謂之降,妙本之道出乎虛無。虛無之體清浮在上,欲生化品物,運道神功,於妙無之中而生妙有。妙有融化,自上而下降於人間,兆見物象,妙無為本,妙有為跡,本則澹然常存,跡乃資生運用。由是言之,一切物象皆由道生,一切形類皆道之子矣。 恍兮惚,其中有物。 註:物者,即上道之為物也。自有而歸無,還復至道,故雲其中有物。 疏:物者即上道之為物,謂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見物象,修性返德,則復歸無物。無物即道也。 義曰:物是妙無之本象,為妙有之跡。既從本而降跡,則是道生萬法。循跡歸本,則萬法復宗於道。言自妙有卻歸妙無,無始無終。常生常化矣。 疏:言人修性返德,不離妙本,自有歸無,還冥至道,故雲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攝跡以歸本也。 義曰:自道所稟謂之性,性之所遷謂之情,人能攝情斷念,返性歸元,即為至德之士矣。至德之本,即妙道也。故言修性返德,自有歸無。情之所遷者有也,攝情歸本者無也。既能斷彼妄情,返於正性,正性全德,德為道階。此乃還冥至道也。冥者契合也。妙物為道,故雲攝跡歸本。此乃攝有甩之跡,歸無為之本也。 杳兮冥兮,其中有精。 註:恍惚有無,杳冥深昧也。虛極降生,修性返德。攝跡歸本,妙物存無。杳冥深昧,不可量測。含孕變化,中有至精。故雲其中有精者也。 義曰:初則妙本降生,自無而顯有。次復攝跡還本,自有而歸無。明此二句強為終始,恐世人迷惑,言道不復存,執有則必無,執無則必有,兩邊為滯,不悟中道之門。故示之曰其中有精,甚真甚信。則明妙道常在不始不終。了悟玄言,即契中道矣。又就生成門解之,則恍惚之象者,清虛之氣也。在上為天。恍惚之物者,厚濁之氣也。居下為地。杳冥之精者,沖和之氣也。此三氣交感,而為人焉。人者,三才之中最靈之智,用天法地,無所不能,亦自妙本分氣而生。若失性任情,則離本而湮滅;若修性返德,則得道而超騰。其沖和之氣稟於身中,修之則存,甚真甚信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註:杳冥之精,本無假雜,物感則應,應用不差。故雲有信。 疏:至道妙物,既本非假雜,變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應,曾不差違,故雲其中有信。 義曰:被及也。差爽也。違失也。道之至也,微妙玄通,不可以有推,不可以無喻。去此之外不名為道,豈有諸法可假雜乎?可謂真矣。垂變化之功,功無不在,彰感應之,用用不可窮,故為至精至信也。尚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是也。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註:言道自古及今,生成萬物,物得道用,因用立名,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 以閱眾甫。 註: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至道應用,度閱眾物本始,各遂生成之用。 疏: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本冥真精之信,始終無極,今古不渝。 義曰:渝變也。杳冥真道,化育群情,物有始終,道無今古,常為物本,而道本無為也。 疏: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寧之類,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雲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真精之信,度閱萬物本始,令各遂生成之用也。 義曰:前解雲天覆地載,日照月臨,皆道與之用也。天清地寧,谷盈物生,皆道與之名也。此名此用,則今古不移,至信至精,則古今常在。不稱功於萬有,各被其生成,但著用於群情,群情豈睹其終始。為化之主,玄哉妙哉。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註:以此令萬物皆稟道妙用生成故耳。 疏:又詳質雲,吾何以知萬物本始皆資稟於道,道又度閱之,令遂其生成之用而然哉。答云:以此。以此者,以此甚真甚信。凡今萬物,皆稟妙用生成,故知之爾。 義曰:道之生育萬殊,度閱眾類,為物之本,為化之先,天以之清,地以之寧,萬物以之生,日月以之明。其既然矣,何以知其然哉?以其甚精甚信,今古不移,物稟道生,道為物本故也。然則甚大之德者,天地也;至明之象者,日月也;用道法天者,帝王也。帝王富有天下,尊居域中,子育萬靈,首出庶物,安靜以象地,被裒以象天,職官以象四時,明賞罰以象秋夏,而能體道清淨,法道無為,撫之以至仁,示之以至信,使眾生知道為本始,各捨末而歸元,知道為祖宗,慕還淳而復樸,洪圖克固,玄化克昌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 洞神部 玉訣類 羊九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疏:章明抱一為式,不爭故所謂曲全,此章明契道忘言,執滯則自同於失,首一句標宗以明理,次五句舉喻以申教,故從下理喻結成。 義曰:夫言教不繁,必契自然之道,風雨為暴,固非長久之資,希言將漸於忘言,舉暴戒令其息暴,息暴歸靜,道必應之。信不足,則民違應之以不信。天為暴而不久,風雨豈能常?責夫忘言之言,漸契自然之理爾。且器莫大於天地,權莫重於神明,暴雨飄風尚不能久,人君恃尊怙貴,侮蕩寰區,信非久長之道,夫何故哉?秦皇併吞四海,平一九州,豕畜黔黎,草視甿庶,深宮複道,自侈自尊,縱暴為昏,極奢極貴,祚傾運滅,曾不崇朝,項籍叱吒中原,吞噬六合,無君於其上,無敵於其前,烏江之敗亦不旋踵。老君戒其強暴,令守無為自然之至道云爾。 希言自然。 註:希言者,忘言也。不雲忘言而雲希者,明因言以詮道,不可都忘,悟道則言忘,故雲希爾,若能因言悟道,不滯於言,則合自然之理矣。 疏:此明言教不可執滯也。希言者,忘言也。夫言者在理,執滯非悟教之人,理必因言,都忘失求悟之漸,則明因言以詮理,不可都忘。悟理則言忘,故雲希爾。若能因彼言教悟證精微,不滯荃蹄,則合於自然矣。故曰希言自然。 義曰:教必因言,言以明理。執言滯教,未曰通途,在乎忘言以袪其執。既得理矣,不滯於言,是了筌蹄之用也。筌蹄者,莊子曰: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筌者以竹為之,取魚之器也。蹄者,以繩為之,取兔之器也。魚兔既得,則筌蹄可忘,若執筌蹄,乃非魚兔矣。若執於言,又非教意矣。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註:風雨飄驟則暴卒而害物,言教執滯則失道而生迷。 疏:飄風,狂疾之風也。驟雨,暴急之雨也。夫風者所以散物,雨者所以潤物。若狂疾暴急,則害物而不久。 義曰:此風雨者喻也。夫狂疾之風暴急之雨,理身理國於教為喻。其別有三,何者?風之散物,雨之潤物,若其狂疾暴急,反害於物也。氣者所以生身也,心之所以總神也。若其狂疾暴急,反以害於身矣。政之所以理民也,令之所以齊民也。若政嚴而狂疾,令峻而暴急,則民散而國危矣。言之所以明理,理之所以宣教也。若執滯局守,則於教不行,於道不通矣。 疏:以況言教所以詮理者,若執言滯教,則無由了悟,必失道而生迷。故風雨不可飄驟,言教不可執滯。欲明忘言即合自然,故舉飄風驟雨之喻。 義曰:夫執滯於言教,則致不通,失至道之宗,迷言教之說,能明筌蹄之用,則無封執之迷,亦無飄驟之害,而彰散潤之德。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註:天地至大,欲為暴卒則傷於物,尚不能久,以況於人,執言滯教,則失於道,欲求了悟,其可得乎? 疏:孰,誰也?設問雲誰為此飄風驟雨者,答雲天地,天地至大,欲為狂暴,尚不能久,況於凡人執滯言教,而為卒暴,不能虛忘,漸致造極,欲求了悟,其可得乎? 義曰:老子欲明飄風暴雨不久之義,以喻理國修身之人,恐人未曉此意,託以發問,因自答之,以彰其理。言天地有形之大也,為狂暴之事,尚不能終日,人君統臨邦國之大也,而為狂暴,必傷於民,修道之士而為狂暴,必傷其行,皆不可矣。凡人乃欲恣性縱心,狂猛躁急以為政,執言滯教以修道,了無通變,但局一隅,而能致國泰身安,可得乎?必不得矣。 故從事於道者, 註:故從事於道之人,當不執滯言教。 疏:從順也。虛極至道,沖用無方,在物則通,未嘗凝滯,故凡人欲體斯妙而順事者,不當有所執滯爾。故雲從事於道者。 義曰:大道圓通,物感則應,由謙和柔順可以致之。君剛狠躁戾之人,如飄風暴雨之行,即失道矣。所以人君執道以理民也,事來而循之,物動而因之,萬物之性無不順也。大行之大得福,小行之小得福,深淺之應,由人感通爾。如下文焉。 道者同於道, 註:體道者悟道忘言,則同於道。 疏:順事於道之人,故謂之道者。謂能順事於道,則不凝滯,了悟言教,一無封執,可與道同,故雲同於道爾。 義曰:道者虛無平易,清靜柔弱,淳粹素樸,此六者道之形體也。虛無者,道之合也,平易者,道之素也,清靜者,道之鑒也;柔弱者道之用也;淳粹素樸者,道之幹也。行此六者,謂之道。人行與道同,故曰能順事而不滯,悟言教而同道也。 德者同於德, 註:德者道用之名。人能體道忘功,則其所施為同於道用。 疏:德者道用之名也。謂其功用被物,物有所得,故謂之德爾。謂體悟之人順事於道,豈惟自能了出,抑亦功濟蒼生。蒼生被其德,德者忘其功,凡所施為,同於道用,故雲德者同於德。 義曰:德為道用,故次於道。所謂大行之大得福者,指上同道之行也,次行於代則恩及生靈,功濟邦國,上未階於至道,下復越於仁義,物得遂性,各得所得,故謂之德。有德及物,鄰於道乎。蒼者廣遠之色,眾同之貌,莊子曰:天之蒼蒼,其正色邪。遠而視之,則有色象;近而觀之,與庶物同。言庶物資道而生,有情無情,有識無識,動植飛走,皆曰蒼生矣。 失者同於失。 註:執言滯教,無由了悟。不悟則迷道,故曰同於失。 疏:失者謂執滯言教而失道也。夫言教者,道理之筌蹄也。筌蹄者,乃取魚兔也。今滯守筌蹄,則失魚兔矣;執滯言教,則失妙理矣。失理則無由得道,自同於失也。故雲失者同於失。 義曰:取魚之器日筌,以竹為之。取兔之器曰蹄,以繩為之,取魚則器包其身,故謂之筌。言其可生全而致之也。取兔則繩束其足,故謂之蹄,言可致足而致之也。愚人不知筌蹄可取魚兔,執筌蹄以為魚兔,失之遠矣。言者所以宣理,教者所以告人,道不可無言而悟,因言以宣之,法不可不告而悟,故立教以告之。愚人不知言教所以悟道,執言教以為道,亦失之遠矣。夫至虛至靜,方能集道,滯言束教,何以契真,至虛以忘言,至靜以忘教,不可執矣。經雲執者,失之是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十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疏:前章明自見自是,於道為餘食贅行,末雲有道不處,此章明大曰逝,質道乃先天混成,終令法道自然,首標有物混成六句,將明妙本之緣起,物被其功。次雲吾不知下六句,表強名之由緒,名亦不可得。故道下六句示知四大之生育,申戒人君之法,下至終篇,教以法道自然,無為清靜爾。 義曰:在昔三氣未分,一元未立,形質猶隱,恍惚莫窮,混然首出者,惟虛極之妙本爾。洎乎孕神布化,天地生焉,萬物育焉,生之成之,故為化母,然後定以名實,顯其功用,或大或逝,或遠或返,包三才而運氣,首四大而居尊,遞為憲章,以施法度,方復混融不宰,默體自然,宣大道沖用之功,功成復歸於道本也。有物混成者,道之宗也。先天地生者,道之元也。寂兮寥兮者,道之質也。獨立而不改者,道之常也。周行而不殆者,道之用也。可以為天下母者,道之功也。吾不知其名者,道之無也。字之曰道者,道之有也。強為之名曰大者,道之體也。大曰逝者,道之微妙也。逝曰遠者,道之深玄也。遠曰返者,道之常存也。道大天大地大王大者,道之統三才也。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者,此明王為最靈之首,當用道也。三才相法,明王當法天行道,契乎自然也。故疏雲申戒人君用道法天,而當宗清靜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註:將欲明道立名之由,故雲有物混然而成,含孕一切,尋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也。 疏:有物者,有妙物也,即虛極妙本也。將欲申明強名所由,不可即稱道,故雲有物爾。言有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眾象,尋其生化,乃在乎天地之先。故曰先天地生。 義曰:道之起也,無宗無祖,無名無形,沖而用之,漸彰於有。其初也示若無狀之狀,無象之象,無物之物,無名之名。天地未立,陰陽未分,清濁未判,混沌圓通,含眾象於內而未明,藏萬化於中而未布,不可以名詰,不可以像言。故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也。九天經曰:天地未有而先有道氣,謂之玄元始三氣,而生三清。三清各生三氣,合為九氣,而成九天。自此而分,方有圓清方濁之別,陽日陰月之異,三才於是乎生焉,萬類於是乎立焉。眾經之中,皆明此理,斯則先天地生者,大道也。其五太之次,具在第八卷中,解之太上下知章矣。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疏:寂寥者,歎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故獨立而不移改?物感必應,應用無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 義曰:寂寥者,無之謂也。無聲可聞,無色可見,無形可執,無象可求,無名可稱,無法可擬,故雲寂兮寥兮也。獨立者,道一無倡也。周行者,道氣旁通也。不殆者,在高非高,在大非大,無窮無竭,玄妙常存,不危殆也。殆危也。 可以為天下母。 註: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常寂,故獨立而不改,應用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而萬物資以生成,被其茂養之德,故可為天下母。 疏: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無非匠成。萬物被其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爾。母以茂養為義也。 義曰:於至無之中而妙氣旁通,生育萬物。萬物非道無以生成,以其生物,故為天下之母,然道之生成於物,有形有類,皆從道生,故不拘於天上天下。今言天下者,舉其大也。而道之生化,無所不生矣。字林云:茂養於物,故謂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註:吾見有物生成,隱無名氏,故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曰道,以包含目其體,強名之曰大也。 疏:字者表其德,名者定其體,老君雲妙本生化,應用莫窮,寂寥虛靜,不可定其形狀,先天地生,難以言其族氏,故雲吾不知其名,但見其大通萬物,欲表其通生之德,故字之曰道。 義曰:夫名物者以其體,字物者以其德,物生而名立,事之常也。未有無名之物矣。唯大道之用居乎物先,物象未彰,乾坤未闢,而道在其先也。運道之用,施道之功,而後有天地萬物也。以此功深用廣,無形無狀,不可以氏族求,不可以名字得。老君取其通生萬物之美,字之曰道。道者,通生之謂也。道之為通也,無所不通。西昇經云:夫道也者,包裹天地,秋毫之細,道亦居之。莊子云:道在梯牌,道在眾物,無不在也。故有形有生者,道皆居之。失道則死矣。 疏:見其包含無外,將欲定其至無之體,故強名曰大。凡物先名而後字者,以其字小而成大;以道先字而後名,是以從本而降跡焉。 義曰:夫物有體,則能包含於物。故大能容小,外能藏內者,物之常也。今道無體而能包含萬物者,以其無體之體,體大無邊也。以其體大,因體立名,故名曰大。大者,無不包也,無不容也。有形無形,皆在道體之內矣。凡物先名而後字者,禮,男子生三日,以桑弧一、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以示男子有事於四方也。既三月,妻以子見其夫。入門,升自昨階,妻抱子出自升階,父執之右手,孩而名之,撫其首焉,二十而冠,謂之成人。冠適子於昨階,以著代也。醮於客位,有成人之道也。三加其冠,始以緇布,次以皮弁,次以爵弁,言益尊之。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女子十五而笑,笄而字之。故冠禮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也。此則先名而後字,取其自小而成大也。人倫之道,始則有終,故自小而成大,自大而復終也。春秋桓公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問名於申繻,大夫也。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唐叔虞、魯公子友是也。以德命為義,文王昌、武王發是也。以類命為象,若孔子像尼丘山是也。取於物為假,如伯魚生,有人饋魚,因名曰鯉是也。取於父為類,若子同生,與父同日生是也。不以國,以國則廢名。不以官,以官則廢職。不以山川,以山川則廢主。不以畜牲,以畜牲則廢祀。不以器弊,以器弊則廢禮。不以隱疾,故名終將諱之。故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功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具教二山也。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氏族者,春秋隱公八年冬,公子無駭卒,公子羽父請謚與族。公問族於眾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以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其王父字或以謚,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謂取舊官舊邑為族也。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無駭即公子展之孫也。夫道也,先字而後名,言道無所始,亦無所終。示用降跡,故字曰道,妙體廣遠,故名曰大。無始無終也,而此名此字,其強立焉。大道之妙,名言路絕也。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 註:妙用無方,強名不得,故自大而求之,則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遠不及矣。若能了悟,則返在於身心而證之也。 疏:夫滯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職生覆而不能形載,地職形載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無定方,雖強名曰大,而復不繼於大。 義曰:天下之至通者,道也。滯於一方者,天地也。夫天地日月、春夏秋冬,皆天之所運也。天運氣廣大焉,生物周普焉,能覆而不能載,能清而不能濁,能上而不能下也。地布氣周遍焉,載物廣厚焉,能載而不能覆,能濁而不能清,能下而不能上。日主晝而不能於夜,月主夜而不能於晝,春職於生而無長養收藏之功,夏職於長而無收藏發生之力,秋主於成而無生長閉藏之用,冬主於藏而無生長肅殺之效,風職於散而不能於潤,雨主於潤而不能於散。若此局於一方者眾矣。唯大道能覆載照臨,能生成長育,能寒暑散潤,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今能古,能圓能方,能清能濁,能短能長,無不可也,無不能也,故用無定方,雖名曰大,而不拘於大,此可謂天下之至通乎。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十一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疏:前章舉域中稱大,終令法道自然,此章明重靜為君,以戒身輕天下,首兩句標宗以示義,次兩句舉喻以卻明,又四句傷人君之失道,末兩句述輕躁以為戒也。 義曰:前以人君為理,體道法天,今示重靜之文,戒輕與躁,將明重靜之益,舉喻以申詞,又述輕躁之傷,垂文而深歎,夫至人修道,聖主垂旎,必重慎為先,安靜為本,以重靜為國,則俗和而化行,以重靜保身,則道通而神泰,若其輕而守器,躁以處身,君輕躁而民無所遵,心輕躁而神無所保,神散則身逝,民潰則國危。固為深戒矣。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註:重者制輕,故重為根,靜者持躁,故靜為君爾。 疏:根本也,草木根蒂重,花葉輕,花葉稟根蒂而生,則根蒂為花葉之本。故曰重為輕根。夫重則靜,輕則躁,既重為輕者根,則靜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輕之功,靜有持躁之力,故權重則屬鼻之績斯舉,心靜則朵頤之求自息。 義曰:重者安靜而合道。躁者輕浮而喪真。舉喻則花葉為輕,根蒂為重,花葉輕則易敗,根蒂重則難傷,此比於行也。若夫重靜於國則民安,重靜於身則神泰。故政將亂也,積德以鎮之,心將躁也,積和以制之,可謂得制輕持躁之衍,無朵頤貪婪之誚。所以周勃以嚴重而蒙顧託,邾莊以弁急而委炎爐。惟君惟臣,此乃明戒,朵頤者,易頤卦初九之辭也。言人之開發言語,咀嚼飲食,皆當動頤,君子觀此頤象,故謹慎言語,裁節飲食也。先儒曰:禍從口出,患從口入,宜慎於頤也。初九朵頤,言陽處於下而為動,始不能使物賴己而養,在自動以求養,是躁求損己,是以凶也。頤養也。頤者口之樞機,故曰樞機之發,榮辱之主。得不戒哉。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 註:輜車也。重者所載之物也。輕躁者貴重靜,亦由行者之守輜重。失輜重則遭凍餒,好輕躁則生禍亂。 疏,君子者,謂人主也。言其德可以君人子物,故雲君子。輜屏車也。重者所載之物也。此舉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靜,猶如行者之不離輜重。行者若失輜重則無所取給,必遭凍餒,人君若好輕躁,則臣下離散,必生禍亂。故雲終日行不離輜重也。 義曰:人君之重靜也,則事省而理,求寡而贍,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為而成,懷自然抱真樸,而天下泰矣。人身之重靜也,則和氣積心,慮平視聽,不惑於外情,欲不攖於內,而壽命延矣。 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註:人君守重靜,故雖有榮觀,當須燕安而處,超然不顧。 疏:夫人君好重靜,則百姓不煩勞,若高臺深池,撞鐘舞女,以為榮觀,則人力凋盡,亂亡斯作,故戒雲雖有榮觀,當須燕爾安居,超然遠離,而不顧也。 義曰:榮觀,華盛也。若人君飾榮觀於耳目,竭人力於淫奢,麗色冶容,以蕩其志,則國亡身辱,不俟旋踵乎。有崇臺榮觀之盛,當忽之而不顧,勿以蕩心也。燕安也。超遠也。雖有榮觀,其可樂之乎?高臺深池者,春秋昭公二十年冬十月,齊景公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賓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款二大夫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囂以辭賓?公悅,告晏子。晏子曰:宋之盟,屈建問范會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祝。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王也。五君文襄靈成景也。公曰:據與款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內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淫君,外內頗邪,上下怨疾,動作僻違,縱慾猒私,高臺深池,撞鐘舞女,斬艾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縱,肆行非度,無所避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僣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雀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福介之關,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強易其賄。市當無藝,徵斂無度,宮室日更,淫樂弗違。內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僣令於鄙。私慾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若病,夫婦皆詛,咒若有益,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違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脩德而後可,公悅使有司寬政,毀關去禁,薄斂已責。十二月景公畋於沛。此言晏子言之所利,而景公從諫修德,而疾速愈,遽能畋獵也。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註:奈何者,傷歎之詞也。天下者,大寶之位也。言人君奈何以身從欲,輕用其身,令亡其位乎。 疏:天子提封百萬,出賦六十四萬,出戎馬百萬疋,兵車萬乘,天子是為萬乘之主。奈何者,傷歎之詞也。天下者,大寶之位也。夫萬乘之主,四海必同,當令子孫千億,本枝百代。善建則無為偃化,善抱則有截歸仁。水不何承此重器,耽樂是從,以身充欲,淪胥以敗。是以一身之欲,而輕大寶之位,甚可傷歎。故曰奈何。 義曰:天子父天而母地,告類上帝,承統昊天,謂之天子。亦云法天行道,子育萬人,謂之天子。提封者,疆土四方之內也。萬井者,井田也。方里為井,百萬井則辟十萬里。出戎馬百萬疋,兵車萬乘,輿賦之多,富有四海,故雲萬乘之主也。齊大司馬田禳苴為兵法,有車乘之賦,其法起於步,人舉一足曰跬,跬三尺也,兩足曰步,步六尺也,百步為畝,即其地廣六尺,長百步,六百尺為一畝。畝者母也。既長百步,可植苗稼,有母養之功,曰畝也。百畝為夫,夫者農夫也。王制云:上農夫食田百畝也。三夫為屋,並而言之,則長百步,廣三百步,謂之屋者,言人一家有夫婦兄,三百具則為家,為屋也。三屋為井,一屋長百步,廣一里,則三屋之地方一里也。名井者,因夫間有遂,水縱橫相通,為井字何者?畝廣六尺,長百步,用耜耕之。耜廣五寸,兩耜為耦,耦廣一尺,長沮桀溺耦而耕是也。畝廣六尺,以一尺耦耕,□為畎以通,水流畎然,因名畎也。而夫田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為遂。九夫為井,井間廣深四尺,謂之為溝,取其遂相通,如井字。故謂之井田。十井為通並之,其地長一里,廣十里。合三十里相通,共出士一人,徒二人。十通為城者,地方十里,謂之為城。言兵賦一乘,成也。城出革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千乘之國,則其地千城,出士一萬人,徒二萬人也。萬乘之國,地方萬城,出兵車萬乘,士十萬人,徒二十萬人。此司馬法所出也。王制云:一城之地九萬頃,出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萬乘之地,甲士三萬,步卒七十二萬人。王制與司馬法不同,故兩存之。大寶之位者,易?繫雲聖人之大寶曰位。言大寶可愛者,天下之位也。位是有用之地,寶是有用之物,以居盛大之位,能廣用無疆,故稱大寶。何以守位曰仁,言人居此大寶之位,當須保守之,以仁愛為心,道德為體,重靜為用,儉約為基。令四海同文,萬方述職,天枝帝葉,傳於子孫。善崇建於根蒂,善抱守其淳樸。使天下慕其仁而歸之,不可以耽樂畋遊,荒禽惑色,斂天下之力以養其身,率天下之怨以充其欲,使運窮祚滅,眾叛親離,以天下之大,而一身輕失之。如夏癸、殷辛、周赧,漢獻,以萬乘之尊,死匹夫之手。故傷歎之曰奈何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十二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善行無轍跡章第二十七 疏:前章明重靜為君,以誠身輕天下,此章明言行無滯,欲令常善救人,守重靜,理國在無為善行,言貴乎忘遺。首標五善之行,次明善救之慈,善人下暢兼忘之訓,雖知下結妙要之首爾。 義曰:前垂輕躁之戒,乃君臣守位之規,此標五善之文,明修道參真之行,至於救人救物,表無棄之慈為師為資,暢相須之旨,再彰要妙,戒彼久迷爾。 善行無轍跡, 註:於諸法中體了真性,行無行相,故雲善行。如此則心與道冥,故無轍跡可尋求也。 疏:此明法性清淨也,行謂修行也。法性清淨,是曰重玄,雖藉勤行,必須無著,次來次滅,行無行相,心與道合,故雲善行,如此則空有一齊,心境俱淨,欲求轍跡,不亦難乎?故雲善行無轍跡。 義曰:法性清淨,本合於道。道分元氣而生於人,靈府智性元本清淨,既生之後,有諸染欲瀆亂其真,故去道日遠矣。善修行之人,閉其六欲,息其五情,除諸見法,滅諸有相,內虛靈臺,而索其真性,復歸元本,則清淨矣。雖約教法三乘之行,修復其性,於法不住,行相之中,亦不滯著,次來者修,次修者滅,滅空離有,等一清淨,故無心跡可得而見,於內曰心,心既寂矣,於外曰境,境亦忘之,所以心寂境忘,兩途不滯。既於心而悟,非假遠求,無車轍之跡出於四外矣。帝王以清淨之道以化於人,混然大同,萬國風靡,固不煩車轍馬跡佈於天下,此謂理身與國,皆得善行之妙也。 善言無瑕謫, 註:能了言教,不為滯執,遺像求意,理證言忘。故於言教之中,無瑕疵謫過也。 疏:此明善行之人不滯言教也。瑕病也。謫責也。言謂言教也。 夫善行無跡,則能了言教,不為執滯,於言忘言,是善言也。能如此遺像存意,理照言忘,於彼言教,一無病責。故雲善言無瑕謫。 義曰:疵病也。聖人知代人不可無言以訓,故立言以明教,因教以訓人。眾人則執教而滯言,故有瑕疵之病、謫責之過。不通於理,不達於道,言愈多而道愈遠矣。善修行之人,因言而悟教,因教而達理,尋理而契道,契道而忘言,故無瑕疵之病、謫責之過也。易略例云:言生於象,故可尋言以觀象。像生於意,故可尋象以觀意。意以象盡,像以言著,故得意而忘象,得像而忘言。存言者非得像也,存象者非得意也。像生於意而存象焉,所存者乃非其象也;言生於象而存言焉,所存者乃非其言也。像者似也。以所詮義理非言說所及,非心智所思,不異忘言絕慮之真體,故雲像似也。喻如臨鏡照影,影非骨肉之身,若執影為身,即失真影,若不因影,無以識其真身。鏡喻言也。影喻象也。身喻意也。言得意者,但冥契真心矣。於法有三,謂言象意也。言喻能詮,意喻所詮,像通所能,是則遺像而存意,得理而忘言,達於此者,則無瑕疵謫責之事矣。 善計不用籌算, 註:能了諸法,本無二門,一以貫之,不生他見。故無勞籌算,自能照了,計無計相,非善而何? 疏:此明言教無滯,則不計異門也。夫執言執行,辨是與非,適令巧曆,亦不能計。若能了諸法,皆方便門,究竟清淨,不生他見,則無勞籌策算數,自能深入一乘,善計若斯,何勞籌算?故雲善計不用籌算。 義曰:籌、計、策,皆算也。算長尺有握,握者算之本,手執處也。握外長尺矣。投壺射皆用算以記勝負,故射禮雲多算飲少算是也。投壺禮曰:左右告矢具,則司射坐而釋一算焉。卒投,司射執算請數,二算為純,一算為奇。遂以奇算告曰:某賢於某。或多或鈞,勝者飲不勝者。是知凡籌量計數,皆用算以定之。故國有算學,始自黃帝之臣隸,首始以數演算。數者,生於道也。春秋曰:道生而有氣,氣生而後有滋,滋生而後有象,像生而後有數。由是而算興焉。夫明天地之度,察品物之數,考陰陽之變,窮律曆之元,皆以算而後能定其少多也。故數之大約,有數有度,有量有衡。數起於一至十,十至百,千至萬,萬至億,億至兆,兆至京,京至垓,垓至棟,棟至壤,壤至溝,溝至間,間至正,正至載。下數言十即變,中言萬即變,上數言萬萬而變也。度之所起起於忽,十忽為絲,十絲為釐,十釐為毫,十毫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三尺為跬,六尺為步,七尺為仞,八尺為尋,倍尋為常,三百步為裡,二千九百三十二里為度矣。量之所起起於圭,六粟為圭,十圭為抄,十抄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鬥,十斗為石,四升為豆,四豆為甌,四甌為釜,四釜為鐘,十六斗為庾,六斗四升為斛,十六斗亦為藪,十六斛為秉。聘禮又雲十斗曰斛,十六斗曰藪,十藪曰秉。鄭玄又雲斗二升曰斛矣。衡之所起起於黍,十黍為絫,十絫為銖,二十四銖為兩,六銖為分,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碩,二十兩為鎰是矣。此四等之數,蓋人間籌算之法。大則品量天地,孝校陰陽,造化不能藏其機,鬼神不能逃其數矣。若修道之士不計異門,守一而已,何用計術乎?夫一者道也,至貴無偶。一而不二,萬化之首,靡不由之。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恍惚之象,杳冥之精,皆謂一也。聖人抱一以法天下,至人得一以昇雲天。故一者能存能亡,能晦能光,能圓能方,能柔能剛。渴者思一,一與之槳。飢者思一,一與之糧。守一以成,道固不用籌算而為善計也。 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 註:兼忘言行,不入異門,心無逐境之迷,境無起心之累。雖無關鍵,其可開乎。 疏:此明不計異門,則欲心自閉也。橫曰關,豎曰鍵。夫善行善言不耽不滯,心照清淨,境塵不起,故雲善閉雖無關鍵,其可開乎。故云: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 義曰:夫關鍵之設,所以限內外也。易、繫雲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謂關鍵隔限時其啟閉。若善閉於國,則均一玄化,遐邇大同,外無干戈,邊無烽燧,不設關塹而人無交侵。天下有道,守在四夷是也。不善閉於國者,則四郊多壘,猒境興師,雖有山川之險,關防之固,守之非德,釁生牆廡,敵起舟中,雖有關防,莫能制也。豈可謂之善閉乎?善修行之人,守真抱一,無慾無營,知萬法之門,是階修之漸,不滯於法,不執於言,不計異門,不求博贍,閉三關而自靜,祛眾念而自安,聲色不能惑其心,軒冕不能啟其志,此之善閉,其可開乎? 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註:體了真性,本以虛忘,若能虛忘,則心與道合。雖無繩索約束,其可解而散乎。 疏:此明善閉之人,心與道合也。結繫也。繩索也。約束也。解散也。夫坐忘遺照,深契道源,於諸法中盡能不滯,繫心於此,故雲善結。夫用繩約者,繩散則為約解。以道結者,心靜則道冥,適使萬緣盡興,終能一無所染,雖無繩索約束,豈可解而散乎?故雲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義曰:繩約之結,可解可散,世之常法也。結人之心,或離或合,世之常交也。理國之善結者,其德如天,物無不覆,其仁如地,物無不載,其明如日,物無不照,其利如水,物無不潤。則六合之心、億兆之眾可結,而不可散也。不善結者,臨之以威,峻之以令,檢之以法,脅之以兵,人或畏之,暫結而散矣。其散也,雖誘之以賞,啗之以利,榮之以爵,貴之以位,已散之心不可復結矣。理身之惑者,務以博聞,旁求術數,學日益而心日散,法愈多而神愈勞,欲以澹泊結其心,不可得也。善修行之人,萬慮都忘,一念不二,靜契於道,與真合同,萬緣不能侵,諸見不能誘,此之善結,其可解乎?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羊十三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疏:前章明言行不執常善,所以救人,此章明雌辱為行,常德於焉復樸,首標知雄等三段,明行修則漸造於極。次雲樸散下兩句,示造極則必有成。終雲大制一句,論聖功之御用,以結成其探旨。 義曰:夫前明善行善言既為不執,救人救物所以行慈,皆外助之行也。此標知雄知白以全和氣,復嬰復樸,所以成功,即內修之要也。行於外,五善之應也。如上文。修於內,三知之極也,如下說。修既復樸,可不守樸而不移,然後散佈萬殊以彰玄功廣大,唯聖人能宰制其器,無所割傷也。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疏:知辯識也。雄剛躁也。雌柔靜也。夫物貴全和,法求中道。雄則過亢,雌則卑弱,俱未適中於善行,必當緣篤以為經。故知其雄躁,則當守其雌靜,守其雌靜,亦當知其雄躁,守雌則可知雄則敗,敗則妨行,持戒守雌。能守雌柔,是為謙德,物所歸往,如水歸谿矣。 義曰:夫於內修也,辯識剛躁,知必敗傷,故以雌柔之道制之矣。亢極也。篤厚也。性剛躁而雄則多亢極,亢極則尤過生焉。所以厚其柔靜之心,制其雄剛之性,乃無亢極之敗。谿者眾流所歸,以其謙下故也。人謙下則物歸,地謙下則水聚,上清有雌一之道,又有三奔五雌之法,皆柔弱其志,和靜其神,以致長生也。理國以謙靜,則萬物從順,如水之赴谿矣。 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註:雄者患於用壯,故知其雄,則當守雌,謙德物歸,是為天下谿谷,則真常之德不離其身,抱道含和,復歸於嬰兒之行。 疏:知雄守雌,是為善行,物所歸往,為天下谿,能如此者,則真常之德曾不離散,常德不散,即是全和。全和之人少思寡慾,泊然未兆,乃如嬰兒。故雲復歸於嬰兒也。 義曰:理國在于謙靜,理身在於雌柔,萬物順從,眾德歸湊,則常享其祚,克全其身。嬰兒者,未分善惡,未識是非,和氣常全,泊然凝靜,以喻有德之君、全道之士。其德若此,乃合道真。理身則神所歸,理國則民交會之也。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疏:白昭明也。黑暗昧也。式法也。夫能守雌靜,則德行昭明。德雖昭明,不以矜物。當如暗昧,自守淳和。能如此,則可以為天下法式矣。 義曰:為君有獨見之明,為道有昭顯之德,皆當若昏若晦,不衒不矜,則氓庶攸歸,淳和內足,以此為天下法式也。史記老君謂孔子曰: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是也。夫有德不矜,有明不衒,豈唯內充道行,固亦克俱聲光矣。 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註:能守雌靜,常德不離。德雖明白,當如暗昧,如此則為天下法式。常德應用,曾不差違,德用無窮。故復歸於無極也。忒差也。 疏:忒差忒也。極窮極也。知白守黑,是謂德全,德全之人,可為天下法式,則真常之德,隨應而用,應無差忒,用亦不窮,故雲復歸於無極。 義曰:為君為道,外晦其明,內積其德,淳和既著,天下化之。於國則聖德無窮,於身則長生無極。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疏:榮尊榮也。辱卑辱也。夫為天下法式,則其德尊榮。德雖尊榮,常守卑辱,以和為量,無不含容。如彼空谷,物來斯應。故雲天下谷也。 義曰:人君富有八極,君臨九圍,是尊榮也。自稱孤寡不穀,是卑辱也。名號所設,則古之制也。能當理思亂,居安懼危,戒慎卑躬,晝乾夕惕,則德廣體弘,如虛谷矣。為道之人外其德譽,自守卑柔,如庚桑避山畏山壘之祠。莊子歎擁腫之木,則其材德不顯,心虛德全,若空谷矣。 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註:德雖尊榮,常守卑辱。物感斯應,如谷報聲。虛受不窮,常德圓足。則復歸於道矣。 疏:樸道也。虛受應物,如彼谷神,真常之德,是乃圓足,足則復歸於樸矣。夫道為德體,德為道用,語其用則雲常德乃足,語其體則雲復歸於樸,歸璞則妙本清淨,常德則應用無窮,非天下之至通,其孰能與於此? 義曰:既富於德,則合於道,道為德體,則澹寂無為。德為道用,則施行有作,人君以五善之化,誘民於無為,以廣濟之德,積功而合道,故雲復歸於樸,夫道無為而無不為也。通生萬物,應變無方。故謂天下之至通也。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推而行之謂之通是也。夫聖人之理國,至士之修身,當知其雄強、明白、尊榮三者,非持久之益,乃當執雌柔、暗昧,卑辱三行而制之。則前五善外以化人,此三行內以修己,人化則道彌廣,己修則德愈昌,道廣德昌,理國理身之至要矣。 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 註:含德內融,則復歸於樸。常德應用,則散而為器。既涉形器,必有精粗。故聖人用之,則為群材之官長。 疏:器,形器也。自知雄下,論性修德,反則復歸於道。此雲樸散為器者,明德全合道,即能應用。應用跡粗涉於形器,故雲樸散則為器。聖人弘濟,則為群材之官長矣。 義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惟無,非是可見可博之質,乃是虛寂之妙本也。器涉有,乃是可知可稱之用,非是質礙之常形也。聖人理天下,用村用德,委以牧人,共振玄風,以弘道化。故雲為官長也。夫四海之廣,兆庶之繁,不可下人以為理,故立群官師長,各司其任。在昔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周漢所立愈多,以德居官,以材蒞任,各當其器,而萬方理焉。若為道之士,則布德施惠,救物立功,亦猶器用,以利於人爾。為國則用材化物,為道則施功濟人,合於道樸之化也。尚書曰學古入官,左傳曰能官人民無覦心是也。春秋昭公十七年秋,郯子朝魯,對昭子曰:黃帝以雲紀官,炎帝以火紀官,共工以水紀官,太皞以龍紀官,少昊以鳥紀官,以鳳鳥為司曆,玄鳥為司分,伯趙為司至,青鳥為司啟,丹鳥為司閉,祝鳩為司徒,睢鳩為司馬,尸鳩為司空,爽鳩為司寇,鶻鳩為司事,五鳩以鳩民,五雉為五工正,九扈為九農正。扈,止也,止民使不淫放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以民師而命民為官。設官分熾止,尚矣。蓋以宣道行德,以教於人者也。官非其人,物罹其害。豈可輕授哉?書曰:官不必備,惟其人。斯之謂也。 故大制不割。 註:聖人用道,大制群生,暄然似春,蒙澤不謝,動植鹹遂,曾不割傷。 疏:此明聖人用道也。夫聖人德全,大制群有,法乾坤之施,灑雨露之恩,各暢其和,不知其力,令動植之物鹹遂其生,曾不割傷,以為己用。故雲大制不割。 義曰:聖君臨極,宰制萬方。德被群生,各遂其性。故動物植物有情無情,自生自成,不宰不割,所以玄德之世,太上之君不言不化,惟清惟靜,下知其上有君,而不聞其制令之法,此所謂大為主宰,而無所制割也。修道之士,不察察於存祝,不孜孜於漱咽,無為無慾,自全其和,可階於道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五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一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疏:前章明矜執則失,是以去其甚奢泰,此章明兵強好還,不可果其矜伐,首雲以道戒臣,不以兵為輔佐,師之所處下明好兵必致不祥。故善者下示不得已而用。果物壯下論恃強而必敗。 義曰:前明人主理國去奢泰而為君,此戒人臣事君用文德而匡佐,若怙兵尚武,必誘敵起爭,是明兵強好還,不可以矜伐為事也。首章直戒人臣,次言用兵非善,妨農害歲,是有凶年,然後果於勿強,強必喪敗,強壯非道,宜速止之也。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註:人臣能以道輔佐人主者,當柔服以德,不用兵甲之威取強於天下,何則?兵者凶器,戰者危事,抗兵加彼,彼必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事未可量矣。 疏:以用也。佐輔也。還報也。言為人臣者當用道化無為輔佐人主,致君堯舜,是曰股肱,舞干羽於兩階,修文德於四海,令執大象而天下往,太階平而寰海清,若震耀弋甲之威,窮瀆侵伐之事,抗兵以加彼,彼必應之,其事能還報,則勝負之事誰能預剋也哉? 義曰:夫臣之事主,以道為先。所宜清靜匡君,勿以兵謀補國。化既清靜,君遂無為,平泰可圖,堯舜何遠?致君者,言臣以道德助化,則君德自齊於堯舜也。股者足也。肱者手也。君為元首,臣為股肱,猶一身耳。君臣之道,其可忽乎?書雲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是也。舞干羽者,尚書、大禹謨曰:舜以禹之功,命之嗣位。時有苗之民數干王誅,命禹祖征之。於是會諸侯之師,誓眾而往,奉辭伐罪,三旬苗民逆命。益謂禹曰:惟德動天,無遠不屆。至誠感神,況於有苗乎?禹班師振旅,誕敷文德,舞干羽於兩階,七旬而有苗格。有苗左洞庭,右彭蠡,在荒服之例,去京師二千五百里,征之不服,不征自來,言以文德道化撫之也,干循也,羽翳也,舞者所執之物,既還師振旅,不用干戈,乃修文德,以文舞舞於賓主兩階之間,以抑武事,而苗人來格,格至也。禮曰:舞者所以飾喜也。執其干戚,習其俯仰屈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羽籥干戚,舞之器也。屈伸俯仰,舞之容也。綴兆舒疾,舞之列也。故天子八佾,八人為列,六十四人也。諸侯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佾列也,二人為列矣。執大象者,第三十五章之詞也。太階者,三台六星為太階六符,起文昌抵太微,以主三公。君臣和,法令平,則其星光明,行列相類,星或明或暗,或狹或闊,或變色或亡失不一見,皆為災凶。若三星亡失,革命易姓,六階勻明,天下太平也。今苦大臣以兵謀輔主,不能以文德壞人,侵伐圖功,加兵於彼,彼必還報,則勝敗之勢未可知也。或自焚焉。負敗也。抗以手抗拒也。瀆亂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註:軍師所處,戰則妨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兵氣感害,水旱繼之,農廢於前,災隨其後,必有凶荒之年矣。 疏:師軍師也。又易曰:師眾也。夫興師動眾,則人勞於役,行齋居送則妨工害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大軍之後,積費既多,和氣致祥,兵氣感害,水旱相繼,稼穡不生,故必有凶荒之年,以報窮兵之怨爾。 義曰:人臣以兵輔主,主則習用其兵,主貪不急之功,臣冒無猒之賞,或憑凌下國,侵伐鄰封,危器一施,生民受弊,行者有齋糧之苦,居者有轉饋之勞,男廢耕農,女妨蠶績,所以雲懸軍十萬,日費千金,杼軸其空,輓輸莫息,田生荊棘,人遂饑荒。設無水旱之侵,已有耕耘之闕,夫和氣結則祥瑞降,兵氣盛則災害生,疾疫流亡由斯而作,窮兵之弊,可勝言哉?惟君惟臣,所宜深戒也。修身之士,以嗜欲交侵,猶國有兵戈也。真氣耗散,猶生民疲弊也。所以嗜好不節,則神氣散亡,神氣散亡,則疾疹交構。氣亡疾作,何福善之可冀乎?何延益之可希乎?於國於身,俱可深戒也。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 疏:春秋傳曰殺敵為果,今明殺敵者,令不相侵,止其為暴,是知殺敵為果,即止敵也。老君雲事不得已而欲用兵,用兵之善但求止敵,令不為寇,必不以眾暴寡,凌人取強。取強則事好卻還,是以戒令不敢。故雲不敢以取強。 義曰:王者化人,貴乎道德,道德未洽,恩信未孚,或有外敵來侵,不得已而方應,應變制敵,豈在殺人?能取勝於伐謀,自可期於止殺,故於文曰止戈為武,但止其敵,不在殺人,可謂止戈矣。其若封屍流血,白刃相交,或勝之於前,或敗之於後,好卻還報,非曰能軍,不敢取強,是合天道矣。殺敵為果者,春秋宣公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楚之命伐宋,宋華元禦之,戰於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司空樂莒,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宋大夫狂狡逆鄭人,鄭人入於井,倒戟而出之,獲狂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擒也。戎昭果毅以聽之謂禮。常存於耳,著於心,想聞其政令。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言易而反之,又為戮矣。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憍。 註:善輔相者果於止敵,蓋在安人和眾,不敢求勝取強,故雖果於止敵,不敢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憍盈。憍則敗亡,故以為深戒也 疏:夫用兵之善,果於止敵。止敵自矜,未名善勝。故雖能止敵,慎勿矜誇,矜誇則傷於取功,故雖果於止敵,戒雲勿伐其功。伐取其功,是則自為憍泰,憍泰則樂殺,故敗不旋踵,此為炯戒,可不慎乎? 義曰:矜誇大也。伐自稱己善一也。憍慢也。安人和眾者,春秋宣公十二年,楚子圍鄭。三月克之。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楚子將捨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楚子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質。夏六月,晉師救鄭。苟林父將中軍,先穀佐之,趙括、趙嬰齊為大夫。士會上軍,卻克佐之,鞏朔、韓穿為大夫。趙朔將下軍,樂書佐之,苟首、趙同為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及楚平,林父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士會曰:善。會聞用軍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狂。楚君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捨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歲入陳,今玆入鄭,民不疲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荊屍陣法也。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蒍教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內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捨,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先穀曰:不可。晉之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而退,非失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失,唯群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荀首曰:此帥殆哉。易有之:師出以律,否臧凶。順成為臧,逆為否。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果遇必敗。先穀屍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厥、林父帥軍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聞晉師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叔敖不可。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令尹南轅、返旆,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穀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二帥者,專行不獲,眾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帥敖鄗之間,鄭皇戍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先穀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樂書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民生之不易,禍至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激怨於楚。我曲楚直,不可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內宮序當其次,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師叔楚之崇也,入盟於鄭。子良鄭之良也,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帥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智焉?莊子曰:趙括、趙同,咎之徒也。趙朔曰:樂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久。隨會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無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群臣問諸鄭,豈敢辱侯人?敢拜君命之辱。先穀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群臣遷大國之跡於鄭,曰無避敵。群臣無所逃命。楚子又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政晉師。晉魏錡使於楚,請戰而還。趙旃請入楚,召盟二子,皆欲晉敗,卻克曰:二憾往矣,不備必敗。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六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二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疏:前章明強兵好還,不可果其矜伐,此章明佳兵物惡,不得已而用之,首則陳戒不祥,明有道者不處,次雲勝而不美,示樂殺之為非,吉事下舉喻以明,結以喪禮處之,所以表非樂戰。 義曰:先戒人臣以道佐國,不以兵強,今明佳兵乃是不祥之器,以兵佐國必果於矜伐,果矜伐則必敗亡,所以直指佳兵,物之所惡,敵來侵己,不得已而用之,有道之人不處於此,不以勝敵為美,而以正殺為先。此戒其樂殺也。處之以喪禮,非欲於戰也。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 疏:佳好也,兵者韜略之屬也,祥善也,器材器也,君子進德修業,必慎厥初,藏器於身,俟時而動,當遊心道德之囿,閱思墳誥之林,使光昭今古,開濟成務。義曰:韜六韜也。齊太公姜子牙釣於磻溪,剖魚得玉,璜中有此書,一曰文韜,經邦立國,不越天常。二曰武韜,剋定禍亂,威伏八方。三曰龍韜,燮理陰陽,不逾時令。四曰虎韜,善用爪牙,群凶自挫,五曰豹韜,膺時戡難,智在權機,六曰犬韜,採聽至微,或成奇變。韜者藏也。兵機權變,不可輕以示人,故以韜藏隱晦為義,略三略也。三略者,謂漢留侯張子房於下邳圯橋遇黃石公,授以三略曰:子得之可為帝王之師,亦機鈴用兵之術也。子牙用之佐武王,剋商伐紂而成王業,子房用之佐漢祖,滅項籍而有帝圖。進德者,德冠五帝,為美行之一首。修業者,業兼六藝,為習學之先,故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習學之業,慎其初始,習文儒道德則為君子,習貪驕殘暴則為小人。昔孟軻幼孤,居近葬者,乃學為墓。軻母賢。見其所習非美,徙居避之,又近陶匠之家,軻又學為陶瓦之器,母又徙居,近儒學之家,軻乃學習墳典,後為大儒,道亞周孔,名高韓墨,昔孔子為兄,好以俎豆為戲,後為禮樂之祖,道冠百王,化融四海。後稷為兒,好以耕農為戲,後為農正,播植之業,功濟天下。漢張湯為兄時,因鼠竊肉,為父所責,湯薰穴得鼠,及所殘肉,笞鼠,訊鞫論報,款佔其辭,如老獄吏,後仕漢為法官,詳定刑律,垂法著令。所以習為善者,善功叉著矣。所慎善惡之習在厥初爾。厥其也。初始也。藏器於身者,易、下繫曰:公用射隼於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言君子得時即有成功,不得其時,動有結閡之患,故無功也。註言公者,無私也。高墉喻高位也。隼在高墉則難射,人處高位即難除。處高位而貪殘如隼,將除之者,在得其時,無不剋矣。言君子有可大之德,可久之業,亦當得時而可動矣。史記云: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所謂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遜,得其時則功濟天下,失其時則獨善其身,是明進退之度也,遊心在乎道德,閱思在乎典墳。囿,園囿也,典謨典也,墳三皇之書,為三墳也。誥訓語也,如湯誥酒誥例也。林叢木為林,言書史之多也,光大也,昭明也,令善也,乃能大明,善美之名也。開濟成務者,易、上繫云:夫易開物成務,謂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此言易道可以覆,謂天下開濟萬物,亦如君子之德業,光大昭明,為世之範,乃復遊心道德之園囿、墳誥之叢林,美名揚顯,成其大務也。春秋宋穆公屬其臣立殤公雲,先君以寡人為能賢。光昭令名是也。修道之士,亦當慎其所習,遊心大道,閱思無為,道可冀也。若其滯是非之境,束言教之墟,迷嗜翫之津,窺浮誕之牖,其道彌遠矣。人君理國,習皇風帝道,可葉於昇平,傚王業霸圖,罕偕其清靜矣。況兵戰之術乎?所宜戒也。 疏:而乃有以兵謀韜略為佳好者,夫謀略之設,以正為奇,兵鈴之書,先聲後實,皆在乎攻取殺伐,故為不善之村器爾。 義曰:謀圖度也。奇變詐也。攻擊也。取言其易也。言此六韜三略之書,金版玉鈴之術,皆圖度機謀之用,非祥善之道,兵法尚詐,故以正為奇,先其虛聲,後其實用,開張詭譎,非君子之所宜。於國為貪殘,於身為不善,於物為憎惡,豈可習而行諸?且人之所習,務在有成,業成而用,用而求達,習善器者進則利物,退則全身,用則懋功,顯則彰德。今習兵道,以詭詐為本,欺譎為能,殺獲為功,誅伐為事,譎詐則非信,殺伐則非仁,佐於國則陷君為征伐之主,行於身則造跡於詭妄之徒,固為不善之事矣。老君說經之時,但有戰鬥之說,則是版泉涿鹿、丹浦用兵,未有六韜三略之書。然用兵亦以機討相訓,譎詐相傾,得勝為功,殺人為美,非為道者所務。故切戒之,今引韜略之書,取近而證遠爾。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註:佳好也。兵者謀略也。凡人修辭立誠,不能以道德藏器,而以兵謀韜略為好,謀略之用只在於攻取殺伐,故為不善之村器,凡物尚或惡之,是以有道之人,不處身於此爾。 疏:畜德於身,是為能事。,既為不祥之器,是以凡物尚或惡之,況有道之君子,焉肯處身於此?故雲有道者不處。 義曰:有道之士以德潤身,以善救物,動資簡正,靜合虛無,不萌殺伐之心,肯尚兵謀之事,兵以殺伐為用,凡物望而惡之矣。修辭立誠者,易乾九三之詞,君子忠信,所以修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 註:左陽也,陽和則發生,故平居所貴,右陰也。陰凝則肅殺,故用兵所貴也。 疏:左陽也,右陰也,陽好生,陰好殺,好生故平居所貴,好殺故用兵所貴。 義曰:帝出乎震,物生於東,春主發生,夏為長養,天道左旋,所以左為陽,而順生成之道也,萬物肅殺於西,秋主殺也,藏伏於北,冬主藏也,月配陰而主刑,金居西而主兵,所以右為陰,而逆殺伐之道也,君子體仁以利物,故平居則貴左,用兵法義而尚刑,故貴右也。 兵者不祥之器, 註:祥善也。好兵者尚殺,故為不善之材器。 非君子之器。 註:君子以道德為材器,不尚兵謀。 疏:上文雲佳兵者不祥之器,所以明用兵則尚右而好殺,有道者故不處之,此雲兵者不祥之器,對結上文,明非君子之器,君子以道德為材器,故無利爾。 義曰:君子所習也,稽十三皇五帝之道德,祖述唐虞夏殷之仁義,憲章文武周孔之禮樂,將以經天下,濟萬物,垂後王,祐來世,時之遇也,則開物成務,時之不也,則卷而懷之,故無所不利矣。上雲佳兵為不祥之器,有道者不處。示其所習之初,務在於道德,不在於兵謀,而習兵謀者,非君子所務,習之已成,必將用之,用兵之旨,明在下文。 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註:戎狄來侵,故不得已。善勝不爭,故恬淡為上。 疏:夫文德者,理伐之器,兵謀者,輔助之村也。故雲文則經緯天地,武則剋定禍亂,雖天生五村,廢一不可,而武功之用,定節制宜,是知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順,在乎事不得已,然後應之,謂四夷來侵,王師薄伐,所當示之以恩惠,綏之以道德,既同蚊蚋之螫,故無憑怒之心。推此而言,是以恬淡為上。 義曰:聖人製法垂訓也,隨時降殺,與代污降。太上之君以道為化,其次以德,其次以仁。道德既衰,澆訛時扇,故文武之道用焉。文訓之以禮樂仁義,武訓之以奇正權謀,文經天地,而武定禍亂,文為本,而武為末,文為體,而武為用。夫子云:不教民戰,是謂棄民也。有文事,又有武備。所以夾谷之會,宣武備而斬徘優,齊侯畏之,歸龜陰之田,成禮而退,斯則武為文之輔,文為武之主也。經緯天地者,南北為經,東西為緯,窮鬼神之情狀,明造化之變通,九流以清,百度以貞,所謂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故文王以為謚焉。剋定禍亂者,謂凶暴及人曰禍,反德律逆曰亂,得傷曰克,所以黃帝誅蚩尤,舜誅三苗,湯克桀,周克紂,秦殄六國,漢定三秦,除暴害之政,剪亂逆之根,拯活生靈,非殺人以取勝也。故武王以為謚矣。此則明本末,審逆順,不得已而乃用之矣。四夷來侵者,周宣之時,犬戎數犯中國,出師禦之,故詩稱伐殺獫狁是也。天生五村,五者謂金木水火土也。五行遞運,帝王執而用之,若用材器爾,故曰五材。言其所用互為終始,闕一不可也。師稟帝王之命者,謂之王師。師眾也。在易為師卦,坤上坎下。薄伐者,薄辭也,言我伐於彼也。凡曰王師,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王師所征,先示武威,取其畏伏,兼示恩信,使其懷來,非逞志於臬擒,非肆怒於剪撲。師出有名曰順,無名曰逆。觀夫四夷侵斥,類蚊蚋之噆膚,非為中國大患,固無傷於道德,所宜綏以恩惠,化以淳和。無憑怒之心,是恬澹為上也。所以宜僚弄丸而解難,叔敖安寢而投兵,不舉干戈,坐以制勝,此其上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七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三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道常無名章第三十二 疏:前章明佳兵不祥,故有道不處,此章明侯王守道,則萬物下賓,首標無名將以明道,次舉守道而能降瑞,始制下廣其制用,譬道下將示結成。 義曰:兵之佳也,為天下之凶,樸雖小也,為天下之大,王侯能守,萬物所宗,道化既行,天地降瑞。不煩教令,民自和平,君保制御之功,物得依歸之所,萬國親附,如水朝宗於海焉,以玆善化之君,不在兵強之美也。 道常無名。 註:道以應用為常,常能應物,其應非一,故於常無名。 疏:應用不窮,惟感所適,道之常也。常在應用,其應非一,故於常無名,故雲常無名。 義曰:道之為用,無為焉而無所不為,統御陰陽,包羅覆載,乾以之動,坤以之寧,其通生也,為天下之至通焉。其幽奧也,為天下之至賾焉,應用無窮,周流不極,纖芥得之而生植,天地得之以圓方,而真常之道,澹然冥寂,不可得而名也,名言理絕,故常無名。 樸雖小,天下不敢臣。 註:樸妙本也。妙本精一,故雲小而應用,匠成則至大,故無敢以道為臣者。 疏:樸妙本也。語其通生,則謂之道,論其精一,則謂之樸,妙本精一,故雲小耳。而應用匠成,通生一切,則至大也。故無敢以道為臣者爾。 義曰:端寂無為者,道之真也,故謂之樸,生成應變者,樸之用也,故謂之道。道、樸一耳,非一而一是謂真一,真一者,杳冥之精,真中之真也。一非多法,故雲小,以此真一,生化萬殊,其大無大,其上無上,孰敢以道為臣乎?臣者,下於君者也。春秋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也,上所以供神也。男曰臣,女曰妾。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自古及今,無敢以道為臣也。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 註:侯王若能守道精一,無為而化,則萬物將自賓服矣。 疏:言王侯若能抱守妙本精一,無為無事,則八埏仰化,四海歸仁,沐德飲和,將自賓服矣。 義曰:王者四海之尊。侯者五等之二,周設五等之爵,公侯伯子男也。先王製法,則有天子、諸侯、卿、大夫、士亦有五等,而兼王焉。其制服土地,禮節降殺,亦有五等,則以王統天下,諸侯各理其國,卿大夫士以為陪臣,佐王者也。言侯王能守道者,舉其有土之尊,能守道化物,則八埏四海之人,仰其道德,歸其至仁,沐其盛德,飲其和煦而自賓服矣。埏封域邊陲也,賓順也,外國順化,謂之賓服,要荒之外來附中國,則客禮而賓,附率服也。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疏:侯王守道以致和平,則無淩沴災害。地平天成,二氣交泰,以相和合,降灑甘露,善瑞侯王也。 義曰:諸侯守道於其國,王守道於天下,則能致天地和平,無災害氛沴之變。地平天成,不失其序,天地二氣交泰和合,而能降瑞也。易泰卦彖雲天地交泰,又雲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夫天地之道,陰陽相感,寒暑相循,氣交則萬物生化,各得其宜,萬物得宜,和氣交合,則禎祥降焉。甘露者,美露也,神靈之精,仁瑞之澤,其凝如脂,其甘如飴,一名甘露,一名天酒,禮斗威儀曰:人君乘土王,其政太平,則甘露降。稽命徵云:稱謚正名,則甘露降於竹柏,孝經援神契云:德至天則甘露降。甘露者,中和之氣也。鶡冠子云:聖人之德,上及太清,下及太寧,中及萬靈,則甘露降而物無不盛也。得而飲之,壽八百歲。天文錄云:天乳一星在氐宿北,主甘露星,明則甘露降也。逸書曰:地平天成稱也。言地平其化,天成所施,上下相稱為宜也。淩者氣相亂也,沴妖氣也,災禍也,害傷也,瑞祥符也。致者不召而至也。 人莫之令而自均。 註:侯王抱守精一,則地平天成,交泰致和,故降酒甘露,夫甘露之降,蕭蘭俱澤,不煩教令而自均平,取譬侯王稱物平施者矣。 疏:莫無也。言天降甘露,惠施無心,人無命令,自均若一。亦如侯王稱物平施,無偏無黨。既惠化而大同,自東自西,亦何思而不服。又解云:言侯王守道以致善瑞,則人自和平,無煩命今,自然均一爾。 義曰:蕭艾蒿也。蘭香草也。澤潤也。侯王以道化人,天賜嘉瑞。國既有道,人自和平,不煩施令,自然均普。尚書?洪範曰:王道平平,無黨無偏。王道蕩蕩,無偏無黨。民既和平,無偏曲之私,黨附之勢也。稱物平施者,易謙卦象曰:君子裒多益寡,稱物平施。言物之多與寡,皆得其施。裒其多者,以益於寡,是曰均平矣。惠化,仁化也。大同者,天下為公也。自東自西者,詩、文王之什、文王有聲篇云: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言武王作色鎬京,行辟雍之禮,四方來觀者,皆感其德,心無不歸伏。自從也、用也,謂有道侯王,天致善瑞,人自和平,東西南北無不率服,不煩教令,均一平普。亦如四方之人,樂文武之化也。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 註:人君以道致平,始能制御有名之物。故有名之物,亦盡為侯王所有矣。既盡也。 疏:制御也。有名者,天下有名之物也。既盡也。言侯王抱守精一,則天降善瑞,惠化無心,均平若一。如此始能制御有名之物,物歸有道,故有名之物亦盡為王侯所有矣。 義曰:有道侯王,天地合德,善瑞應之,上下無間,四海歸之,有名之物皆歸善化矣。四海者,侯王所統也。弘道建德,人皆化之。境寓之內,率土之濱,孰非侯王之物?亦猶山林非欲於飛鳥虎狼,茂盛深密,飛鳥虎狼自來歸之,江湖非欲於魚鱉蛟龍,廣大渺漫,魚鱉蛟龍自來歸之,王侯非欲於有名之物,道德仁惠,有名之物自來歸之,修身非欲於道,虛無沖寂,道自歸之,萬物感致,在於所修也。均一周普,天下和平,在於所化也。善之歸己,道之感通,物之從順,在於崇德也。 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註:若侯王能制有名之物,則夫有名之物而將知依止於侯王。知依止有道之君,所以無危殆之事。 疏:殆危殆也。侯王守道而化,萬物自賓服。則夫有名之物,亦將依止於侯王。能依止有道之君,所以無危殆之事矣。故雲知止所以不殆。 義曰:侯王道化合天,中外寧一,疆域之內,動植有名之物,皆隨其疆土為王侯所有,物依有道之境,故無殆壞之危,任春夏以生成,隨秋冬之搖落,不天不殰,無北無瘥,不為外敵所侵,不為淫刑所及,一一遂性,何危殆之有乎?此聖旨也。今釋侯王以道化人,應天降瑞,人歸其化,天下均平,侯王當守道撝謙,膺受符瑞,知止畏慎,以副天心,則無危殆之事,若睹其天瑞,束此人和,縱大其心,改易其志,矜功伐善,則祥不勝驕,其身危殆矣。昔紂宮中小鳥生鳥烏,以為國興之瑞,矜憍肆欲,造作多端,以至亡滅,老君恐後之帝王恃有祥瑞,因此憍矜,故戒之雲知止所以不殆。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八 洞神部 玉訣類 景四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大道汎兮章第三十四 疏:前章明賓服有道之君,由能自知自勝,此章明能成光大之業,皆為法道忘功,首標大道汎兮,示左右略無封畛。次雲功成不有,明小大難與為名,是以聖人下舉聖人不貴其身,以成光大之業。 義曰:既明有道之君得自知自勝之用,能致壽而不亡。今舉君之德行如大道之無滯,不有其功,不恃其物,不為其大,故能成其大業,汎兮之道言可左可右,不拘一方也。封疆也,畛田中道也,物生物成,不辭不有,非大非小,聖行圓通,不貴大其身,故成其尊大也。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註:大道汎兮,無繫而能應物,左右無所偏名。 疏:汎兮者,無繫之貌也,言道之為物,非陰非陽,非柔非剛,汎然無繫,能應眾象,可左可右,無所偏名,故莊子曰:夫道未始有封。 義曰:大道之體也,凝而為真,一融而為萬化,汎然不繫,諭彼虛舟,無塊然之質,不昧然而昏者,非陰也,無赫然之象,不皎然而明者,非陽也,懸天載地,乾健而龍行,非柔也,委和順物,細入毫芒,非剛也,能顯能晦,能微能章,汎汎然無所繫著也,刻彫類狀,無所不為,能應眾象也,旁通萬境,不局一方,可左可右也。一以貫之,為天下式,無所偏名也,未始有封,無涯無略,渙而散也,無所不無,寂而歸也,無所復有,生化萬殊也。莊子、齊物篇曰:古之真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未始有物。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此言天地初分,人生其內,品物鹹遂,性識真淳,心跡無為,故無封執。其次,以為未始有是非,是非既彰,道所以虧也,道即虧也,則有偏名矣。修身之士,當體道虛心,無所執著,以臻其妙。理國當坦然無為,以合於道,通乎大方,歸於至理也。 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 疏:言天地萬物皆恃賴大道通生之功,以全其生理,而大道生化,妙本無心,雖則物恃以生,而道不辭以為勞倦。又解云:物不辭謝於道爾。 義曰:天之高也,道氣蓋之,地之厚也,道氣載之,萬物之繁也,道氣褊之,非大道運氣,孰能致其高廣、厚大、繁多之功哉?由道之所化,各得其生,生生成成,全備之理矣。道之生物也,無為而物自生,道之化物也,無為而物自化,雖因道而生化,而大道不以生化辭勞,物亦不以生化之恩歸功於大道,亦如雨露之施也,物自潤澤於下,物既不辭謝雨露之德,雨露亦不以灑潤稱功,所以聖主臨人,達賢利物,如大道生成,雨露膏潤爾。聖人忘功於上,民忘帝力於下,則合乎至化矣。 功成而不名有。 註:言萬物恃賴沖用而生化,而道不辭以為勞,功用備成,不名己有。 疏:功者,生成之功也,言大道生物之功備成,而不以其物為己之有,又解:道之生物,雖則功成,其功雖成曾不名有,言忘功也。 義曰:言於有也,則萬物之形各稟道氣,物得成就,皆道之功,非夫道氣稟之,則生成之功廢矣。而道之妙本無有無名,道之妙用無窮無已,物成而道不恃其力,物生而道不有其功,既不恃物為我功,亦不執物為我有,有無皆泯,功用都忘,不獨忘生物之功,亦乃忘萬物之有也。 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慾可名於小。 註:愛養群材而不為主宰,於物無慾,可則名於小,言不可名小也。 疏:此聲解義也,雲可名於小者,不可名小爾。夫道生萬物,愛養熟成而不為主宰,於彼萬物常無慾心,豈是道之狹小耶?故雲可名於小者,言不可名於小耳。 義曰:聲解義者,如修詞之人云其可得乎,是不可得也。以是詳之,則經所云可名於小,是不可名於小也。道之生化萬億之類,和氣周遍,鉅細無遺,畜之養之,成之長之,愛護之功至矣,茂養之恩普矣。不為主宰,各遂生成,無心於物,含育之恩大矣。此聖旨所解也。今釋云:有情有形,飛沉動植,纖芥之小,丘山之大,道氣覆育,力無不周,仁愛畜養而不為主,物賴於道不以為功。雖鵬餛大軀,固乘道而變化,焦螟細品,亦資道以裁成。故秋毫之小也,道氣存則溫柔潤澤,道氣去則枯瘁凋零。秋毫不棄,可謂之小,充塞天下,可謂之大,不為主宰,可謂忘功。斯則道之用也。能小能大,而非小非大,無所不小,無所不大也。 萬物歸之而不為主,可名於大。 註:愛養之,故萬物歸之。有萬不同而不為主,可則名為大。言不可名大,非小非大,故以難名矣。 疏:萬物歸之者,歸道生成之功也。言萬物歸道,道不為主,而有此萬物。棄而不收,豈是道不廣大?故雲可名於大爾。既雲可左可右,所以非小非大。非小非大,固難與為名。注雲有萬不同者,莊子文也。義曰:道生成於萬物,物稟生成之功,各歸功於道,而道不為主。任物自遂,非道之大,故聲解雲可名於大乎,所以可名於小,是非小也,可名於大,亦非大也。非大非小,難可定名,是難與為名也。有萬不同者,莊子、天地篇孔子曰:夫道覆載萬物,洋洋乎大哉。君子不可不刳心焉,無為之謂也。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德。愛人利物之謂仁,不同同之之謂大,行不崖異之謂寬,有萬不同之謂富,此言有萬物之不同,我獨同之,可謂富有天下也。道無有二物則萬形,於物則有萬不同,於道則統之惟一,此聖旨所解也。今釋云:大道匿德藏名,怕然無象,是可名於小也。萬物生者自生,化者自化,使各遂性,不為之主,是可名於大也。亦猶帝王以道育物,以德御民,考六氣之和,順四時之令,恩以篤之,義以正之,仁以愛之,禮以齊之,信以教之,賞以勸之,殺一草伐一木,叉以其時,孜孜焉,煦煦焉,恐其失所也,可名於小矣。及夫物遂其性,民得其宜,上下交歡,天地和泰,謙恭端穆,讓德於天,不為己有,不為其主,可名於大矣。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註:是以聖人法道忘功,不自為光大,故能成其光大之業。 疏:言理天下之聖人,布德施惠,淳風偃化,物遂生成,法道忘功,不自為尊大,故能成其光大之業爾。 義曰:聖人之理天下也,愛民恤物,鉅細申恩,若可名於小矣。任物遂性,歸功於天,又可名於大矣。法道施化,布德及人,鼓以淳和之風,被以清靜之政,忘功不有,不自尊高,故其盛業可大,聖德可大,以其不為大,故能此尊大,理身之士,汎然無著,若雲之無心,水之任器,可左可右,隨方隨圓,不滯於常,物來斯鑒。物雖廣不拘應用之心,利物雖多不矜利濟之德,仁逮蠢動,未始為私,眾善歸宗,不為之主,是能彰非小非大之德,無自尊自伐之稱,可以契全真之大道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二十九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五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將欲歙之章第三十六 疏:前章明能行道化,人所歸往。此章明道或用權,國之利器歸往則安於平泰,利器則不可示人,初標歙張之權,次示柔弱之行,終結淵魚之喻,以明權道之徵。 義曰:道之為化,應變隨機,其於上古也,則君任於道,臣富於德,民全於和,故視不可見,聽不可聞,用不可既,及乎代雲澆薄,俗已遷訛,玄妙難明,希夷靡測,將欲頓歸淳樸,遽汰澆漓,至音寂寥,尋求遐邈,聖人教理代之主,持權變之機,示歙斂開張之門,以遏奸詐,反與奪廢興之用,以檢回邪,攝奸詐可復於忠良,束回邪可歸於正直,明此權變,雖非至理之本,亦乃助理之方,故謂為國家之利器也。用利器之主,亦猶用兵馬,不得已而用爾,猶須柔弱其行,微明其機,不以其權示於非人,如魚之不可失水,魚失水則死。人失機則敗。素書曰陰謀外洩者敗,易曰機不密則害身,此之謂矣。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 疏:歙斂也,此明聖人用權道,以攝化眾生也,夫人既有鈍根利根,故教有權有實。聖人欲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明,利根眾生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略示方便,深達根原。 義曰:聖人設教,分權實二門,上士利根,了通實教,中下之士,須示權門,權門變通,其法甚廣,依經所判,略具四門,夫根者,謂智性之根也。人之所稟,真元道性,能生眾智,如草木之根,生花結實,展轉相生,故名根也。性之生智,亦如此焉。稟受之性,由其氣也。有清濁不同。性有利鈍差別,氣清和者生乃穎利,才智過人,明古達今,問一知十。此人根性既利,了悟圓通,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見善如不及,聞惡如探湯。故能見善則遷,有過則改,明方便之法,知進趣之途,不俟權道誘之,自達真實之教矣。四門者,歙弱廢奪也。 疏:鈍根眾生,惑滯滋久。自非以權攝化,不可令其歸往。故將歙斂其情慾者,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即當自歙斂矣。強弱等義,亦復如是。推而行之,無不信矣。乍聞斯語,以為非道德之意。深達玄極,然後明權實之由,故注雲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以為詐譎。下文又雲不可以示人者,正為權道之難故爾。 義曰:鈍根之人稟氣濁雜者,則生頑鈍,智識不通,莫辯是非,豈知善惡。或復貪性狠戾,徇欲恣情,動陷罪纏,永乖人域。聖人常善救物,俯念含靈,示以權門,令其自悟,故開四門權道,以攝化之。第一將欲歙之,必固張之者,攝其心也。第二將欲弱之,必固強之者,攝其性也。第三將欲廢之,必固興之者,攝其欲也。第四將欲奪之,必固與之者,攝其貪也。夫心廉則道葬,心侈則過生,因侈獲過,自思獲其廉矣。此歙斂其心之權矣。性弱則德全,性強則禍起。因強起禍,自思復其弱也。此伏性挫強之權也。寡慾則行清,多欲則神濁。欲深濁極,自思復其清矣。此廢欲清神之權也。不貪則儉約,極貪則殃身,因貪獲殃,自思復其儉矣。此修儉奪貪之權也。皆先極其侈心,使自困於貪慾,然後反性修道也。乍聞者以為非無為自化之旨,然性有利鈍之別,悟有漸頓之殊。頓悟者不假於從權,漸化者須資於善誘,乃有權實之別爾,權道教人,合歸乎大義,故雲貴於合義也。小人輕弄權道,因其詐欺,故不可以輕示於非道之人矣。論語云:可與立,未可與權。言用權之難也。陰符曰: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輕命,此之謂歟。 是謂微明。 註:經雲正言若反,易雲巽以行權。權反經而合義者也。故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則為詐譎。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矣。故老君前章示執大象,斯謂之實,此章繼以歙張,是謂之權。欲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明,令必致於性命之域。而惑者乃雲非道德之意,何其迷而不悟哉?故將欲歙斂眾生情慾,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則歙斂矣。強弱等義,略與此同。此道甚微,而效則明著。故雲是謂微明爾。 疏:權道攝化,其理甚微。校其所中,效則明著。故雲是謂微明。 義曰:權道至微,用之則明,校量其效,可謂彰顯矣。著明也,夫聖人屬念上士遊心,玄葬無為,冥符至道,而權實之教安所用哉?所以權教之設,為中下之智耳。亦猶用兵之道也。上智伐謀制敵,不在於興師,坐籌決勝,折衝千里,而下智昧於機變,叉俟交兵,上決頸領,下剖肝肺,然後方知勝負之勢,徐議進退之方,如此昧於變通,必須示其權法,因權變正,可謂無棄於人矣。巽以行權,可與立之義,已具別解。 柔弱勝剛強。 註:巽順可以行權,權行即能制物。故知柔弱者叉肚於剛強矣。 疏:易雲巽以行權,欲明巽順謙卑則可以行於權道。故欲翕先與之張,欲弱先與之強,而卒令其歙弱者是柔弱之道,能制勝於剛強也。故雲柔勝剛弱勝強。 義曰:易、下繫雲巽以行權。巽順也,既能順時合宜,故可以行權也。若不能順時制變,則權不可行矣。夫巽者,齊也,順也。東南之卦,春夏之交,斗柄東南,萬物潔齊矣。巽主申明號令,以示法制,故雲巽德之制也。又巽主於風,帝王號令,猶風之行教,能稱揚號令而不彰伐,以自幽隱,故曰巽稱而隱。以是言之,巽有柔順,潔齊、幽隱、不伐,具此四德,復能發號施令,應變制宜,方可行於權道,由此而論,權道不可輕而議之也。若合義能行,則可以化惡為善,興國利民,不能者則害性傷身,卒為詭詐矣。人君教獷惡之人以權制變,然更守以柔弱,示之謙和,則剛強之人鹹遵其柔德矣。 魚不可脫於淵,國有利器不可以示人。 註:脫失也,利器權道也,此言權道不可以示非其人。故舉喻雲魚若失水,則為人所擒,權道示非其人,則當竊以為詐譎矣。 疏:脫失也,利器權道也,夫魚之在水,猶人主秉權,魚失水則為人所擒,權道假示非其人則為小人所竊弄,而為詐譎矣。 義曰:魚之處淵也,失水則死,得水則生。人君用權道也,得其人則為善,失其人則為敗。魚能潛深潭,匿巨浸,不貪餌,不吞鈞,則無失水之憂也。人君能任賢良,委忠正,斥奸佞,塞回邪,則無失權之歎矣。魚失水則為人所擒,君失權則小人得志。竊人君權道而弄之者,必反白以為黑,反善以為惡,肆其奸邪,縱其殘酷。所以豎牛之廢嫡立庶,傾陷於穆子之家,趙高之疾正害忠,隳亡於秦祖之業。民罹其禍,人怨其君,民散國危,不可以救矣。說文曰:詐欺也。譎者謬欺於天下也。譎者春秋晉文公使楚怒而戰,乃執曹侯,卑於宋,楚果伐宋。文公因而戰楚,楚師敗績。文公復召周襄王於河陽,以諸侯見,且使王狩。故大合諸侯,而欲以尊事天子,以為名義。自嫌強大,不敢朝周。喻天王出狩,因得盡君臣之禮,皆譎而不正之事也。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於河陽。非其地也。若此尚謂之譎謬,況奸臣小人弄權欺主,得不戒而自悔乎?修道之士,內正其心,外正其行,內外惟一,貞正無邪,然後屬心動念,可以昭感真靈。如其言行相違,邪而不正,雖屈伸俯仰,外飾其容,信無益矣。 道常無為章第三十七 疏:前章明道或用權,示以歙張之衛,此章明權必合義,將鎮無名之樸,故道無為,侯王守之而自化,樸不欲,天下以靜而自清。老君因言以明無言,說教而欲遣教,故演暢此章於上經之未將,寄兼忘於玄悟之人爾義曰:人君之理天下也,以實教齊君子,以權教伏小人,以無為之道統權實二教,以為化本。夫實教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禮樂仁信,以正萬方,人君與君子服而行之,垂法四海。小人者進不親於仁義,退將陷於刑章,若不以權道誘之,改惡為善,因而淪喪,斯為棄焉。老君曰人無棄人,故設權道教之,亦使歸善,兼濟天下,皆可復樸矣。樸者,妙本之道也。侯王守而用之,萬物自化,設欲變易,常以無為鎮之,則天下靜而正矣。修道之士,聖人以玄功難懋,世欲易迷,設科戒儀範之文,用齊其外,著注念神凝之法,以正其心。復以鍊氣胎元之方,制其食味,祈真朝謝之品,滌其過尤,然後趣於學無學之途,臻乎冥寂,棲於損之又損之府,契乎無為,則邪謫之關之不開,鎮靜之淳和可致。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 洞神部 玉訣類 景六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疏老子德經 義曰:老子者,太上老君之內號,具如上卷所解,德者道之用也。道不立則德無以生,德不崇則道無以明,道以虛通為義,德以剋獲受名。道能通物,物能得道,物得其所得,故謂之德。或云:道、道也,德、德也。如孔子解易卦云:需、須也,晉、晉也,剝、剝也。嚴君平云:不道之道,不德之德,正之元也。道德相須,不可散也。古文道字,從元從首,謂元首為諸法之元,眾聖之首也。德字從直從心,謂正觀直心,為虛忘上德也。其餘道德相關之義,具在上卷。然此經下巷,法陰象地,其數偶,故四十四章也。夫道以虛無無形,法陽而像天,德以證實有困,故法陰而像地。或有移上經末章居下卷之末,以取上卷四九三十六章,法陽,下卷五九四十五章,法陰。此亦後人妄為,其意穿鑿,將恐乖失玄聖之本旨也。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疏:此章首標道用之名,將明德全之化。德全則淳樸不散,代無濡沬之跡。道廢則仁義遂行,俗有澆漓之弊,將欲變而更化,以令求復其初,故先述上德之無為,次述仁義之流遁,結以去華居實,使其復樸還淳。 義曰:道為德之體,德為道之用。故雲首標道用之名,指上德也。上德乃不德之德,所以德全,上德既全,則淳樸不散,淳樸不散,則德化混同,如魚相忘於江湖,各遂其性,故無相呴相濡之跡也,次言失德則仁義乃行,仁有偏愛之私,義有栽制之斷,故民化其上而澆漓焉。及至前識為華,上禮為亂,華亂益甚,紛爭必興,故聖人使復其初,乃遣去華居實,去華居實,是塞亂之源而復樸之門也。故雲使其復樸還淳爾。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疏:上者舉時也,德者辯用也。謂上古淳樸無為而理,體道之主,任物自然,是上古之淳德,故雲上德。至德潛運,人無能名,故雲不德,淳風和暢,物遂生成,德用常全,故雲有德。注雲物得以生之謂德者,莊子雜篇之文。 義曰:舉上古全德之君不以德為德,而有德也,將明其次下衰,故舉上德為首。夫至道之代,德亦不彰矣。上德之君,亦猶上經太上之君也。潛融至化,物自生成,不彰其德,德益光大,是以有德也。然天地萬物之所稟受者,道為之元,德為之始。道有深淺,故有可道常道,德有厚薄,故有上德下德。則道之與德,不獨在於帝王。但行道者為道人,行德者為德人,行有深淺,故有上下之殊也。莊子曰:虛無無為,開道萬物,謂之道人。清靜因應,謂之德人。德有優劣,世有盛衰,故上德之君神與化淪,體道而存,德動玄冥,天下歸之,莫見莫聞。德歸萬物,皆曰自然,所以雲太上貴德也。莊子雜篇云:萬物任自然,而各得其生,所以為德也。故執道者德全,德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註:德者道之用也,莊子曰:物得以生謂之德,時有醇醨,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樸,德用不彰,無德可稱,故雲不德,而淳德不散,無為化清,故雲是以有德,逮德下衰,功用稍著,心雖體道,跡涉有為,執德可稱,故雲不失,跡涉矜有,比上為粗,故雲是以無德也。 疏:此言淳風漸散,德亦下衰,故聖人美無為之風,而百姓尚無為之跡,尚跡為劣,故雲下德,跡著則有德可稱,故雲不失,稱德不失,跡涉矜有,矜有之弊,淳樸不全,故雲是以無德。 義曰:下德之君,體德而行。德既昭著,上配於天,下民知之,或見或聞。德及於物,物歸其德,可稱可顯,故不失其德矣。執而不失,矜德有為,有矜有執,去道甚遠。以有跡處,比於上德之君,是無德矣。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註:知無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也。 疏:覆釋上德也,夫上德潛運,無為而理,淳樸不散,故無名跡,今言上德之無為者,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非知無為之美,而為此無為。故雲而無以為。豈唯無跡可矜,抑亦無心自化,故注雲此心跡俱無為也。 義曰:上德之君,性合乎道,而命合乎一,體自然為用,運太和為神,動合乎天,靜合乎地,與道相得而無所為也。神無思,志無慮者,此心之無為也。不顯其功,而功若天地,不彰其明,而明並日月,此跡之無為也。夫此無為,非傚學無為而為於無為,是無以為也。陰陽為之使,鬼神為之謀,進退推移,與化無極,玄默寂寥,而與化俱,此謂心跡俱無為矣。然德以包育於物,亦所以彰其跡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註:下德為之者,謂心雖無以功用彰著,跡涉於有為,故雲為之。言下德無為,有所以為之。此心無為,而跡有為也。 疏:此覆釋下德也。下德為之者,謂心美無為之化,而為此無為,故雲為之。語心雖曰無為,論跡即涉矜有。故雲而有以為。言下德之為,有所以為之也。故注雲心無為,而跡有為也。 義曰:下古德衰,心跡明著。其君知有為為非,知無為為是,有為則澆薄,無為則淳和,有此分別,故韜心藏用,行此無為之事,制彼有為之,為故雲為之。,心欲於無為,遊行無為,於跡乃涉矜有也。知無為為美,有為為惡,捨惡從善,慕此無為以分別,故是有所以而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註:仁者,兼愛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見,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且上仁稱無為者,據跡欲無為而方止義,未可以語下德之有為也。 疏:此下明道廢則仁義遂行。言上七者,謂以仁為上,佗皆倣此,仁者兼愛之名也。大道之行,物無私惠,淳風漸散,兼愛遂存。今明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上仁為之。行仁而忘仁,雖有施而不求報,兼愛則難遍,終是小惠未孚。是以語心常為有事,故雲為之,論跡則近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注雲此則心有為跡無為也。 義曰:兼愛萬物,薄施無極,謂之仁也。素書曰:仁者人之所親,有慈惠惻隱之心,以遂其生成是也。仁者博施於物,乃所以生偏私也。比夫德則劣矣。夫至道之代,兼包諸行,無所偏名,故冥寂玄寥。通生而不宰者,道也。物稟其化各得其得者德也。成之熟之、養之育之者仁也。飛行動植,各遂其宜者,義也。有情無情,各賦其性者,智也。時生而生,時息而息者,信也。順天地之節二固四時之制,禮也。鼓天地之和,以悅萬物者,樂也。故恬澹無為,無所不為矣。及大道既隱,而德化行焉。至德之化,亦兼之以大仁大義、大禮大智、大樂大信而共化焉。泊乎德之廢也,仁獨為仁,義獨為義,不能兼而化矣。夫何故哉?行仁者以慈愛為心,故無剛斷之用,是則義缺矣。行義者以決斷裁非,有取有捨,是則仁缺矣。所以七獨為仁,義獨為義,故不能兼化也。然上仁者雖有兼愛偏私之跡,能於仁忘仁,則忘其跡,其跡雖無,心有博施之念,周旋憫物,皆欲其安,故心涉有為也。上仁忘跡,故跡無為也。小惠未孚者,春秋莊公十年,魯人曹劌對魯公之語也。是歲正月,公敗齊師於長勺。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聞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遍,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於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即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剋之。夫大國難測,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此言小惠未遍、小信未孚,故皆不廣,況兼愛之人必不周普,雖力於行七,其去道德也遠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七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疏:前章明上德下禮淳漓不同,故舉丈夫去取之行,示物向方,此章明物得道用而成,履道則存,矜之則喪,故敘侯王謙卑之德以為戒者。 義曰:夫天地神谷,萬物之得一者,所以明用道則安,失道則危,戒王侯履道則吉,違道則凶也,而侯王故履道者在于謙卑抑損,積德為基,不欲如玉,顯明以為至戒矣。 昔之得一者 註:一者道之和,謂沖氣也。以其妙用在物為一,故謂之一爾。 疏:昔往古也。一者沖和之氣也,稱為一者,以其與物合同,古今不二,是謂之一,故易、繫曰:一陰一陽之謂道,蓋明道氣在陰與陰合不在陽與陽合一爾。言昔者將欲原始要終,抑末歸本,引昔得以證今得,得一之數,略於下文。 義曰:老君將欲明沖和道氣,通生萬物,歷敘得一之妙,以明生化之由,道之生化,無終無始,借古昔久遠之義,以為布化之源,所以謂道為一者,萬物之生也,道氣皆降之,氣存則物生,氣亡則物死,物之稟道所察不殊,在物皆一,古今雖移,一乃無變,故雲不二,是謂之一,道非陰陽也,在陽則陽,在陰則陰,亦由在天則清,在地則寧,所在皆合,道無不在,非陰陽也而能陰能陽,非天地也而能天能地,非一也而能一,周旋反覆,無不能焉。昔既得之,今猶昔也。是知虛心則道合,冥寂則一歸。能冥寂虛心者,是謂抑末歸本矣。一陰一陽之謂道,易、繫之辭也。一謂之無,無陰無陽,乃為之道,一得為無者,是虛無太空,不可分別,惟一而已,故一為無也,若其有境,彼此相形,有二有三,不得為一,故在陰之時而不見為陰之功,在陽之時而不見為陽之力,陰陽自然,無所營為,此則道之謂也。以一言之為數,以數言之謂一。以體言之謂無,而物得間通之道,微妙不測謂之神,變化應機謂之易。總而言之,皆無謂之道。故聖人以人事隨其義理立其名號,不一而一故能常一,常一非一,亦非非一,而為一者,蓋天地之始,萬物之元,生化之本,有生之尊也,自一而能陰能陽,所以一生二也。原始要終者,原本也,要明也,本其始而明其終,易、繫詞也。 天得一以清 疏:氣象之大者,莫大乎乾元,故先標之為得一之首,純陽之氣,由得一故能穹隆廣覆,資始萬物。 義曰:陽氣浩大,乾體廣遠,又以元大始生萬物。萬象之物,皆資取乾元而得其生,故易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也。夫天積氣也,故為氣象之大,形如倚蓋,故曰穹隆。是有穹天之說。言天穹隆高大而圓,包覆萬物,天乃純陽虛無之象,非有礙之質,然夫天也,非沖和道氣所運,則不能清浮而不息矣。易、繫曰:乾,天下之至健也。夫乾,確然示人易矣。正義云:此明天之得一,剛質確然,示人以和易,由其得一無為,物由以生,示人易也。若乾不確然,或有隤裂,是不能示其得一簡易之道也。 地得一以寧 疏:形質之大者,莫大乎坤儀,純陰之質,由得一故,故能盤礡厚載,資生萬物。 義曰:陰氣浩大,坤體廣厚,生長載物,合會無疆。地積形也,故為形質之大,柔順安靜,萬物資生焉。然夫地也,非沖和道氣所運,則不能厚載而安寧矣。易、繫曰:坤,天下之至順也。夫坤,隤然示人簡矣。正義曰:此明地之得一,以其得一,故坤隤然而柔,自然無為,以成萬物,是以示人簡矣。坤不隤然,或有確然,則不能示人以簡,是乖其得一也。 神得一以靈 疏:神者,妙萬物以為言,由得一故能通變無方,不可形詰。 義曰:在天曰神,在地曰衹,在人曰鬼,通而言之,謂之神也。神者陰陽不測,隱顯無方,然夫神也,非沖和道氣所運,則不能變化通靈矣。不能變化無方,通靈不測,是乖其得一也。 谷得一以盈 疏:水注川為溪,注溪為谷,言谷得一,故能泉源流潤,盈滿不竭。 義曰:漢谷得沖和道氣所運,而水注盈滿。道氣去之,則深谷將為陵矣。若深谷為陵,水涸川竭,是乖其得一之用也。 萬物得一以生 疏:物者通該動植、有識無情,總謂之物。得沖和故能生成運動,而不歇滅。 義曰:萬者舉其大數也。春秋曰:萬,數之大也。物者有質可見,總謂之物,該約也。動者謂鱗甲羽毛、裸蟲飛走之屬也。植者謂山川草木之屬。有情者,謂有形而有情識者也。無情者,謂有其形而無情識者也。此物之眾,拘於億兆之類,然不得沖和道氣所運,則不能生、不能成矣。 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疏:侯王人主也。侯者五等之爵。王者萬乘之主,言侯王得一故能永有天下,無思不服,而為天下正平也。本或作貞字者,貞即正也。 義曰:王者人君之通號也。管子曰:通德曰王,古之製字者,三畫像天地人,連其中畫以通其道,故曰通德為王。亦云人所歸往曰王,居尊位,統三才,三畫而中畫通之,以貫天地人,而為之主,故為王字。春秋曰:今之王,古之帝也。昔堯舜之前,皆稱為帝。舜授於禹,禹以謙讓,自雲德不及帝,故去帝稱王。亦云禹歿禪位於益,禹之子啟居於箕山,啟賢故諸侯去益而朝啟,禹雖有禪益之名,而天下之人、皆歸於啟。啟以德不及五帝,乃自稱王。自是之後,皆以王為號,至秦並天下,吞滅諸侯,獨為一統,乃上採三皇,下兼五帝,通為皇帝之號焉。今之王爵,居五等之上。漢法,非劉氏不王,非功臣不侯。自是相承,以天子之眾子為王,嫡為太子,自周有天下,王之子為王子,王之孫為王孫,國朝定法,以皇帝之孫姪為郡王,承嗣者為嗣王。異姓有功則封王,或別錫美號,或封郡王,然皆無列土之位矣。侯者五等之爵,公侯伯子男也。言侯王者,取文之順而舉其一,餘可知也。然夫侯王既居尊極,富有萬民,當用沖和之道,無為之理以守其位,乃能長為人主,理化平正。故經曰聖人抱一以為天下式也。無思不服者,詩、文王之風言文王之德,東西南北之人皆感其德,心無不歸服也。 其致之 疏:物得道用,因用立名,道存則名立,用失而實喪矣。故天清、地寧、神靈、谷盈,皆資妙用以致之爾。故雲其致之 疏:此總釋前義,而生後文,致得也,言天之清澄、地之寧靜、神之靈變、谷之盈滿、物之生成、侯王之正平者,何以致其然耶?皆得道之妙用爾。此明得道之為益,下文明失道之為損。 義曰:言天地神谷萬物侯王六者,能保其常、安其所者,何哉?由得沖和道氣,而各臻其妙也天以之清,地以之寧,神靈谷盈,萬物以生,侯王正平,能不失其道,則各當其分矣,其有失者,如下文所明矣。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景八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疏:前章明天地得一,以戒矜執之弊,此章明權實兩行,將申反經之美,不矜則全,夫貴本合義則方可與權,欲令深悟道元,所以再明沖用。 義曰:夫沖用之道妙本之元,包括有無,貫穿天地,天地得之以寧以永,萬物得之以生以成,理國之君當法道化以無為,不可徇名稱而矜執必矣。故戒之以賤下為基,忘元喪本,故示之以權變為用,權變以反本,合沖用於玄功矣。此章之大旨也。 反者道之動。 註:此明權也,反者取其反經合義,反經合義者,是聖人之行權,行權者是道之運動,故雲反者道之動。 疏:反以反俗為義,動是變動之名,謂權道也。言眾生矜執其生,而失於道,故聖人變動設權,令物反俗順道爾。 義曰:夫物順道則生,失道則死,其故何哉?道本無事無為,人尚有為有事。道本無情無慾,人尚有欲有情,故俗與道反,而去生從死也。經雲動之死地,以其生生之厚。又雲人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所謂求生之厚者,就欲羨利,徇俗趨名,役性勞神,圖功慕賞,本為養身之具,不知求非其分,反喪其生。吳子云:天地之生禽鳥也,猶衣之以毛羽,供之以蟲粒,況於人乎?衣食者,雖養身之所切,亦可委心任運,豈在躁求乎?不能體道全生,委心順命者,是謂執其生而失於道矣。若能祛躁求之妄,安順命之懷,體彼恬愉,生可全矣。理國者任物之性,順天之時,息苛暴以惠人,輕賦傜而育物,無拓土開疆之欲,自戢五兵,無崇臺峻宇之奢,自清庶務,躋生靈於壽域,斯可謂反俗順道乎。 疏:注雲反經合義者,經常也。義宜也。令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有以無為用。初則乖反常情,而後順合於道,故謂此之為運動也。 義曰:經者常法也,垂訓而不移。義者通理也,因宜而適用。世以高貴為重,卑賤為輕,鹹慕高而棄卑,捨輕而從重,經文垂教,言高因下而顯,貴假賤而明,故以賤下為高貴之基。孤寡為侯王之稱,使其貴不忘賤,受福於無窮,高不忘卑,保身於不殆。斯為道之動,用使反常俗之情,各復自然之道也。 疏: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道反常而難曉,故舉當隸之喻,言其華反而後合,以喻權道,先逆而後順也。 義曰:論語、子罕篇孔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此言人適於學,或得異端,未能之於道,或能之於道,未能有所立,未必能權。權者,量其輕重也。棠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此逸詩也。棠棣栘也,其花先反而後合,賦此詩意蓋喻權道,先逆思後至於大順也。思其人而不得見者,其室遠也,以言思權而不得見者,其道遠也。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言思者當其反,是不思所以為遠,能思其反,何遠之有?言權可思知,惟不知思耳,思之有次序,斯可知也。故謂權道者,為國之利器,用須得其人,得其人則反俗而合道,非其人則反而為亂矣。 弱者道之用。 註:此明實也。弱者,取其柔弱雌靜。柔弱雌靜者,是聖人之所實處,實道之常用,故雲弱者道之用。 疏:此明實道也。人皆賤弱而貴強,是知強梁雄躁者,是俗之用也。道以和柔而勝剛,是知柔弱雌靜者,是道之常用。故雲弱者道之用。 義曰:道先柔弱,俗貴強梁,柔弱為保生之徒,強梁為取敗之本,經雲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執此以訓,使人棄強守柔,捨躁歸靜也。夫教有權實兩門,上士達識,以實教示之,自然冥合,中於道智。下士則以權教悟之,亦猶將欲奪之,必固與之之義耳。理國之道,務先愛民,民為國本,不可棄也。然而上古淳樸,與道相符,故以實教教之。末代澆季,奸詐互興,則以權教教之。權教者先以善道誘之,不從以恩賞勸之,勸之不從,以法令齊之,齊之不從,以科律威之,威之不從,以刑辟禁之。刑辟者所謂五刑之屬也。謂刻其顙而涅之,為墨刑,截其鼻為劓刑,男子去其勢、婦人幽閉,次於死也,禁其淫也,曰宮刑,刖其足曰剕刑,處死曰大辟。五刑者,先定其兩造之詞,兩造具備,聽於五辟,五辟簡字,正於五刑,五刑不簡,正於五罰言從輕也。五罰不服,正於五過,不應罰者,正於五過,而從赦免。五過之疵,其罪惟均,刑疑從罰,罰宜從赦,將用刑,猶當嚴敬天威,不可輕用刑也。故墨刑之罰百鍰,劓刑二百緩,剕刑五百鍰,宮刑六百鍰,大辟千鍰。所謂金作贖刑是也。墨劓之屬各千,剕刑之屬五百,宮刑之屬三百,大辟之屬二百,故五刑之屬三千,其言鍰者,黃鐵為之,鍰重六兩。書云:功宜惟重,罪宜惟輕。雖權法以禁勸於人,而聖人哀矜之道,好生之心,亦云至矣。故勸教之所不及,而後用刑也。是故刑之使民懼,賞之使人勸,勸以趣善,懼以止惡。雖刑之及人謂為害也,而懲一勸百,被刑者寡而從善者眾,如櫛髮焉惜而不櫛,踰旬而一櫛則棄者多矣,旦旦櫛之,理者多矣。權教者,帝王南面之術也。理身者體柔順之道,去剛強之心,久而勤之,長生何遠乎?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註:實之於權,猶無之生有,故行權者貴反於實用,有者必資於無,然至道沖寂,離於名稱,諸法性空,不相因待,若能兩忘權實,雙泯有無,數輿無輿,可謂超出矣。 疏:言天下有形之物,莫不以形相禪,故雲生於有,窮其有體必資於無。 義曰:無者道之本,有者道之末。因本而生末,故天地萬物形焉。形而相生,是生於有矣。考其所以,察其所由,皆資道而生,是萬有生於妙無矣。能自有而復無者,幾於道矣。若執有而不移者,趣於終矣。莊子、知北遊篇夫子謂冉求曰:未有子而有孫可乎?是祖父子孫世世相續,形形相生,天地萬物皆形而相生者也。理身養神以存形,形可長久。勞形而役神,神將不守。神因形而生,神從道而稟。神形俱全,可以得道,形滅神遊,道何求哉?理國者執法以訓人,人趣善矣,人趣於善,而和氣應之,國泰民和,隆昌之道也。 疏:故列子曰:形動不能生形而生影,無動不能生無而生有,故曰虛者天地之根,無者天地之源。言此者,欲令眾生窮源識本,而悟道爾。權實亦然,故注雲實之於權,猶無之生有也。 義曰:形動不能生形者,列子、天瑞篇曰:黃帝書云:形動不能生形而生影,聲動不能生聲而生響。此言有形必有影,有聲必有響,自然而並生,俱出俱沒,豈相資先後而差哉?非謂影隨形生,響因聲出,而立為喻,此自然相感,因待之理也。道以妙無生成萬物,謂之自然,物之生物,形之生形,謂之因緣,言物之形兆,大若天地,微若昆蟲,皆資自然妙道氣化而成,然而因形緣類,更相生,更相成。修道者縱心虛漠,抱一復元,則能存已有之形,致無涯之壽。形與道合,反於無形,變化適其宜,死生不能累,則可謂自有而歸無也。吳子曰:修道之士,道與俗反。自老而反壯,自壯而還嬰,自嬰而得道,此所謂捨其麤有,歸其妙無,還元復本也。世人不能察道之元,窮道之本,自人於死,淪化隨時,故可傷矣。聖人憫之,設以權教,使去奢從儉,去偽從真,去有欲有為,行無為無慾。徇此權教,漸階實門,默契真修,可以得道矣。理人為政,以權實化俗,理亦然哉。 疏又云:至道沖寂,離於名稱,諸法性空,不相因待者,言道至極之體,沖虛凝寂,非權亦復非實,何可稱名?諸法實性理中不有,亦復不無,事絕因待。所言物生於有、有生於無者,皆是約代法而言爾。若知數輿無輿,即知數諸法無諸法,豈有權實而可言相生乎?悟斯理者,可謂了出矣。 義曰:道惟沖寂,不可名稱,隨代化凡,假說言教。言教者,即諸法也,法以約人,使革惡為善。垂之訓俗,事有多門,故雲諸法爾,因有法故得悟於道,悟既得道諸法亦無,教立權門,國垂權法。權以化俗,除其惡根。惡既已除,俗歸正理。因正為善,權法亦忘,若執權實而不移,局教法而無改者,不可與言道矣。能忘權實而達道者,可謂了然明悟,出代登真者矣。莊子、秋水篇海若語河伯曰:知道者必達於理,達於理者必明於權,明於權者不以物害己,此言道以循理守常,權以臨機制變,大人通理,誰害之焉。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景九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疏:前章明三士所聞之道能生萬物,此章明萬物生化之由,必資三氣。初明沖氣柔弱,令萬物抱以為和,次雲孤寡不穀,戒王公以謙自處。結以強梁不得其死,示其修學之元。 義曰:天地不能自生者,天地者大道,大道運用,惟一為先,故雲生一,則明前章三士所聞之道也。道惟一爾,而愚智聞之不同,由是有信有疑,或勤或笑,乃顯明昧進退之旨,示世人修習之由。又述谷辱偷渝之方,表上士謙虛之行。既雲善貸萬物,彰萬物抱道而生,是知謙虛卑下之基,損之而益,夫格悍強梁之性,益之而損焉。必資三氣者,即靈寶生神章經雲玄氣元氣始氣也。始氣白凝為清微天,號玉清境,天寶君所掌,元始天尊統九聖居之。元氣黃凝為禹餘天,號上清境,靈寶君所掌,大道君統九真居之。玄氣青凝為大清境,號大赤天,太上老君統九仙居之。以此三氣,每氣復各生三氣,下為九天,通三境為十二天。又以十二天各分二天,凡三十六天也。又以其精凝為三才,即始氣為天,玄氣為地,元氣為人,始氣積陽,玄氣積陰,元氣積陰陽之華,而總為人倫,散為萬物,沖氣者是元和沖寂之氣也,萬物得之以生,失之以死,人能寶之則返老還嬰,革凡成道。孤寡不穀之義,前章已明,重成強梁,益明柔弱為契道之行也。論語云:禮之用和為貴,是知和者陟道之徑,不可忽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註:一者沖氣也。言道動出沖和妙氣,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陽氣。陽氣不能獨生,又生陰氣。積沖氣之一,故雲一生二。積陽氣之二,故雲二生三。 三生萬物 註:陰陽合孕,沖氣調和,然後萬物阜成,故雲三生萬物。 疏:道者虛極之神宗。一者沖和之精氣。生動出也。言道動出和氣,以生於物,然於應化之理,猶自未足,更生陽氣,積陽氣以就一,故謂之二,純陽又不能生,更生陰氣,積陰氣以就三,故謂之三,三生萬物者,陰陽交泰,沖氣化醇,則遍生庶彙也。此明應道善貸,生成之義爾。 義曰:道以無形無名、不無不有、自然妙化而生乎一,一者道之子也。天得以清,地得以寧,人得以長存,萬物得以生,故此妙一修道者守之,抱之存之,得之以為證道之根矣。所言一者,即前始氣為天也。一生二者,即玄氣為地也。二生三者,即元氣為人也。所以沖和妙氣生化二儀,凝陰陽之華,成清濁之體。然後人倫畢備,品物無遺,四序調平,五行運象。若交感而順,則物保其常。或否塞而逆,則物罹其患。故周易乾下坤上為泰。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伺也。內陽而外陰,內健而外順,內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故陽氣在上而下感於陰,坤為陰也,陰氣在下而上感於陽,二氣交感而生萬物,是則孤陰孤陽不能生化。其或反此,則坤自居下乾自居上,二氣不交,天地隔塞,在易為否。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亦不能生化,故疏雲陰陽交泰,沖氣化醇。易曰天地絪縕,萬物化醇也。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註:萬物得陰陽沖氣生成之故,故負抱陰陽,合養沖氣以為柔和。 疏:言物之生也,既因陰陽和氣而得成全,當須負荷陰氣,懷抱陽氣,愛養沖氣,以為柔和。故廣成子告黃帝曰:我守其一,以抱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是知元氣沖和,群生所賴。老君舉此者,明人既稟和氣以生,則氣為生本,人當固柔和,守雌弱以存本也。 義曰:萬物之生也,道氣生之,陰陽氣長養之。一晝一夜,一陰一陽,更相遞代,養育萬物。其大也,陰為寒,陽為暑。其細也,陽為明,陰為晦。以寒暑明晦,晝夜長育,萬物各成其形,非妙道沖和之氣無以生也。雖有寒暑而無道氣者,亦殂落矣。二氣更為內外,故萬物負之抱之,不可離矣。人之生也,道以元一之氣降之,為精為神,天以太陽之氣付之,為動為息,地以純陰之氣稟之,為形為質,生神經曰:人之既生,天神一萬八千,地神一萬八千,故三萬六千神。氣一時生形,夫向之者陽也,背之者陰也。故曰負陰而抱陽,至矣哉,人生天地之間,驚天駭地,三元育養,九氣結形,萬神恭諾,司馬敬順,天真鑒映,擢形太陽亦不輕也。但人得生,而自不能尊其氣,貴其形,保其命,愛其神,自取死壞,離其本真,豈不痛哉?莊子?在宥篇黃帝於崆峒山問廣成子:理身之道,奈何可以長久?廣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問乎,吾語汝。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現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搖汝精,乃可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神將守形,乃可長生。慎汝內,閉汝外,多知為敗,我為汝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汝入於杳冥之門矣,至彼至陰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慎守汝身,物將自壯。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而形未嘗衰。此謂天有日月星辰,地有岳瀆百川,皆有尊卑遞相運,帝王無事,物自昌壯矣。豈在多事乎?廣成子乃太上所化之身,應號於世,以道授於帝王,豈有生死終始之數?寓言千二百歲耳。又曰:得吾道者上為皇,而下為王,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又曰:人其盡死,而我獨存,此得沖和之妙也。 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註:萬物皆以沖和之氣為本,而沖氣柔弱。守本者當須謙卑柔弱,故王公至尊而稱孤、寡、不穀者,以謙柔為本。 疏:沖氣柔弱,為生之本,故舉王公謙卑以敦其本。孤、寡、不穀,不善之名,非尊崇之稱。人所惡之,而王公以為名者,謙之至也。言王公為風化之主,存亡所繫,天下具瞻。若不崇尚謙柔,以安社稷,則物所不歸。故取謙柔為本,以政巍巍之功。 義曰:守柔弱者,生而不匱。懷謙抑者,高而不危。所以柔弱為保生之元,謙抑為全高之本。故大國者宜為下,崇臺者固其基。此守道之常,立身之要,但人不能行之耳。具者眾也。居尊高之位,眾所瞻仰。毛詩、小雅、節南山篇: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既居高位,為師長尹正,故能宣行風化,以育黎元,詩序云:上以風化下,言王侯以德風化於下民,論語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言民從順其上之化也。王侯行道德,四方之人歸從其化,故曰歸往。解云:民所歸往之謂王。王公有道,其功崇高,如山之固,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巍巍者,高峻之貌也。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註:自損者人益之,自益者人損之,故朝宗者善於下,謙弱者,德之柄,孤寡而稱,不亦宜乎? 疏:故者仍上之詞也,損貶毀也,言王公稱孤寡以自毀損,則為百姓樂推,尊敬而事之,而致益也。或益之而損者,若王公貴寵其身,居上而驕,則下人離散,而致損也。書曰:滿招損,謙受益,斯之謂也。 義曰:理國以謙光為本,立身以柔弱為先。易曰:謙謙君子,卑以自牧。或反於此,必貽其損,易說卦曰:緩之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則損益倚伏,終始相循。若謙已不已,物常益之,故無顛覆,修道之士割榮華,去繁盛,捨悅樂,甘寂寥,損之甚矣。其得道也,延景福,享遐年,逍遙無為,天地齊永,豈非益之乎?滿招損者,尚書、大禹謨舜曰:咨爾禹,惟時有苗不率,汝往祖征,禹乃會群後,誓師征之,三旬苗人逆命。益贊禹曰:惟德動天,無遠不屆。滿招損,謙受益,是乃天道,禹拜昌言曰:俞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於兩階,七旬而有苗格,故理國理身,謙為本也。 g:\__tmp2\26.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27.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28.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29.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太上老君說長生益算妙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一 太上老君昔在禪黎國土碧落天中,見有男女抱病困厄,壽不以理,便當夭化,等未應全,太上老君以他心智,洞究玄妙,垂顏顧視,即召十方天官、五嶽真君、長生司命,侍從左右,同會七寶琉璃之座,諸天宮主算六甲符圖,天神地祇,無鞅數眾,俱來稽首,長跪作禮,端簡恭肅,受命教誨。 道言:下界之人,信道者稀,不知求生,為惡日積,其來以久,不識真君,致招眾禍,恆嬰六疾,太上哀念兆庶,即命東極長生真君,以召六甲主算神人,各有無量騎乘,遊行國界,持經教誨,命受天人,示其愚蒙,賜其符線,佩服身中,轉經益算,齋戒為常,冀續年命,免脫諸難。若有至心男女,受持供養,燒香灑掃,情無厭倦,晝夜翹勤,尊敬三寶,大慈廣濟,救護危厄,苦毒蒙原,除魔消患,滅惡澄清。甲子將軍王文卿,從官一百三十九人,生我益算萬二千道,所護人身,得蒙成就,真神鎮心,除其惡疾。甲戌將軍展子江,從官一百三十五人,生我益算萬二千道,所護人身,體中除患卻禍。甲申將軍扈文長,從官一百三十人,養我益算萬二千道,救護人身還魂復魄。甲午將軍衛上卿,從官一百三十九人,與我益算萬二千道,保護人身一百二十歲之期。甲辰將軍孟非卿,從官一百三十五人,扶我益算萬二千道,守護人身不令見惡。甲寅將軍明文章,從官一百三十一人,救我益算萬二千道,衛護人身斷諸惡魔。六十甲子三元道泰君,萬生益算君,若有命盡者,大聖之恩,能益其壽,萬道下生,與我增算,道能覆愛,道能救護,道能生成,道能育養,若人算盡者,是道能益一萬二千九百九十九算,與道齊堅,天地合德,萬物滋榮,其道能生,真君下世,與我長生,益我壽算,稟氣長存,一萬二千七百種道下生護人,若疾病之者,韓君丈人、明醫玉女、直符小吏四萬八千人,俱來救治,若有魔邪祆魅侵婬者,大慈耀明等三千五百真人,俱時破魔,剪罰殃牂,百禍崩消,道化無窮,與我益算三千道,守護人身,命得堅彊,勇猛精進,五百諸仙下生,與我益算萬道,護人身命九億萬歲,常得正道敷生大聖興隆,益我年算,我壽自然,百千萬道,常護人身,開智慧門,通達無礙,萬道下生,為我益算三萬五千道,保護人身,威儀備足,眾魔摧闕,九千萬眾真人神童與我益算,乘三千聖道救我所願。 爾時太上老君及諸真人仙童,文始先生德然等,同趣真宗,普為益算,衛護我身,萬二千道神符,打鍛眾魔蠱毒,山林社稷倚託形聲,假稱神勢,盡令收滅。 太上神符打鍛眾魔風王,灶君殘殂水龍之神,土公害氣,鹹使銷亡。六甲神符打鍛五魖六耗,惡夢歌昤,野道咒詛,魑魅魍魎血氣之鬼,盡令除蕩。此經尊妙,威力難稱,眾經之王,降魔滅偽,最為第一,勤修至理,德流一乘,大福普匝,慎勿輕宣,行之如法,祕而奉焉。心當存念,道不虛言,能依命者,諸惡莫干,毀削罪錄,解散怨讎,身康宅寧,萬災絕源。貪狼星主惡氣,巨門星主蜚屍,祿存星主百鬼,文曲星主口舌,廉貞星主惡夢,武曲星主官事,破軍星主魖耗,左輔斗星主人命算,右弼斗星主鬼神,三台星護人身命。 第一惡星,第二良星,第三辟星,第四熒惑星,第五危星,銷災度難,辟除天下疫氣疾病,奸非妒妒妨亂之鬼,速去千萬里之外,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 第一開心符,第二益算符,第三護身命符,第四金木水火土不相剋符,第五主生人阿姖死鬼虛耗神符,所生之法,一切惡物見符當自散滅,急急如律令。 六甲將軍在上元甲子正月一日。 太上老君與天師,以漢安元年於蜀都,五月壬午在赤石城崖捨之中,折石為信,奉道之民,若有壽終算盡,年衰月厄,當自沐浴燒香,齋戒存心,聞我太上神符,保護萬姓,百年無闕,若歲月日時衰忌,當佩神符,無有衰厄,大道真符,授與其人,過災度厄,增年益算,受符之後,壽命延長,九億萬道符護身命,願壽登一百二十歲,算得備足,三宮丹田,真氣充滿,身有光明,諸仙生我,諸經載我,日月照我,玉光映我,陰陽長我,四時養我,五芝蔭我,五雲蓋我,五真護我,六甲生我,五帝助我,五音樂我,五兵翼我,星辰覆我,真聖衛我,仙人扶我,玉女侍我,青龍引我,白虎俠我,公侯吏人愛我,百姓我,萬民營我,長者順我,鄉里欽我,弓箭刀兵盜賊離我,虎狼蚖蛇蟲獸避我,五毒蠱道避我。弟子佩符之後,天開四通,百鬼伏從,墮水不溺,履火不燒,出入吉慶,不逢禍殃,四海五嶽,將軍所護,天道備衛,萬法俱宣。 太上神經,賢聖衛我,良藥餉我,洞究吉凶,神符護我,百鬼避我,仙道念我,天門通我,地戶閉我,清泉飲我,神人達我,風伯送我,雨師除道。當吾符者死,背吾符者亡,符厭嫉妒耗害田蠶之鬼,符厭死喪新舊哭泣雌雄破殃復連之鬼,符厭山林社稷田君殘殂之鬼,符厭遊光精魅百怪之鬼,符厭赤舌咒詛盟誓之鬼,符厭比捨起屋動土屍疰之鬼,符厭日遊土氣禁忌之鬼,符厭腥血傷亡客死之鬼,符厭兵死獄死之鬼,符厭男女殃牂之鬼,符厭無辜枉殺人鬼。弟子今受大道神符,行流動靜,四道開通,寢不惡夢,善瑞日臻,所求所願,皆得遂心,千道萬法,正真之威,如符所劫,急急如太上道君律令! 第一開心符 第二益算符 第三護身命符 第四金木水火土不相剋符 第五主人生阿姖死鬼魑耗神符 符肙犬山林之鬼 符肙犬五土之鬼 符肙犬遊止土氣之鬼 符肙犬客死之鬼 符肙犬獄死之鬼 符肙犬無辜之鬼 符肙犬赤舌之鬼 符肙犬雌雄之鬼 符肙犬腥死之鬼 【以上缺符】 【太上老君說長生益算妙經】 太上洞神三元妙本福壽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二 開明三景章 爾時 大聖祖玄元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在太清仙境紫微天宮,時諸天天帝、諸大天仙、三元帝真、無鞅仙聖,列班朝元,天丁力士、金童玉女,侍衛羅列。時有通玄至德大真人出班奏曰:臣聞五太初分,一真造化,兩儀健運,五氣生成,皆由三元宰御,三官統轄,至四維八極,三界十方,山川海嶽,聖凡人物,禽獸龍魚,草木昆蟲,飛潛動植,盈虛消息,生生化化,無有不屬三元主運。凡居境域,上至帝王,下及兆民,榮顯興衰,富壽康寧,吉凶成敗,禍福災虞,皆屬三元定分,臣愚,不知三元帝真何因何德,掌握樞機?古今運化,歷劫常存,靈感報應,善惡公私,毫杪不差,惟願大慈細微開示,使諸天人明瞭通達,修崇皈向。奏畢,九拜,長跪,端珪拱聽時 太上於金光中寂無音響,端然微笑,默視無上文始妙道天尊、金闕帝君,時帝君默契太上密旨,誡告通玄至德大真人曰:吾聞無始無元,先天先地,道非常道,而視之不見,名無可名,而聽之莫聞,玄之又玄,希夷微之密契,妙兮極妙,虛靜極以冥符,三元潛溟溟涬涬之中,五太胎寂寂寥寥之內,中至真於鴻洞,宰太一於混元,不有不空,無聲無象,妙有無有,卓然如在,真無不無,湛兮若存,強名象帝之先,寓號元皇之始,自太極肇而三元造化,從混沌鑿而一氣生成,三極建中,二儀定位,帝宰乎綱維,神御乎樞紐,故天始凝水,地統其源,氤氳混一,元氣中融,化鈞密運,生意綿存,故三元帝君職任宰御,巡歷考校,凡仙官真人、天神地祇、水母三界,萬靈君臣,人物善惡,悉主隸焉。 天官誠運章 原夫天官體精一而中正純粹,主健運而元亨利貞,雷震風飄,雲行雨施,有無無有,消息如環,釣陶造化融一氣,生生不窮,升降屈伸,運四時綿綿不息,正令行乎少昊,至仁發乎暘谷,鼓舞仁風,草木山川成秀麗,化融元氣,飛潛動植悉沖和,孔德成莫大之神功,玄仁變無窮之妙用,主天曹大生之柄,宰天府元化之機,帝德無方,真功罔極,凡天下山嶽府君城隍社令,主職攸司,一切不正神衹君臣人物,悉屬考校,黜陟賞罰焉。 地官厚本章 道乃萬物之奧,坤為群類之基,地官融五太於窈窈冥冥之中,坤宰育萬有於化化生生之內,上承天道,體至柔而動則剛,中蘊元黃,用極廣而微之博,包括八荒十壙,乘載四海九州,含萬象而化光,全生生之妙體,貫九泉之脈絡,總密密之玄機,山澤通氣,會風雲於幽谷,地天妙合,激雷電,干太空,東至扶桑,西及細柳,南極南維,北屆北都,中載岱嶽名山,上御崑崙仙境,推盪陰陽之復姤,晦彰日月之夷升否塞,則成冬之收藏泰亨,則發春之化育無情有情之物,總理中黃巨象,微相之形,鹹生厚土,故后土功高莫極,中帝德厚無疆,凡人素履行藏,悉承厚載之德,死生安止,鹹庇含弘之恩,凡世問九州八荒山川原野不正神祇、妖魔魍魎、幽爽猖亡,為人民患害者,悉屬考校罰滅,及無情有情生成長育,悉隸造造化化焉。 水官歸源章 夫水官者,大道一源,弘通萬派,聖德淵澄於滄海,神功寂湛於瑤池,深潛莫眹之鴻濛,沖漠未鑿之混沌,晶茫莫測,滔騰混於太空,澄澈無涯,靜止息於先地,能柔能順,用莫之既,可方可圓,深不可量,實滿而不自盈,往來而不失信,其質柔而體至剛,其性下而公用平,其海藏也,韞金玉珠珍,其源流也,育餛龍魚蜃,細無不入,大無不包,神其變化,則傾山倒嶽,攻其堅強,則貫金透石,道濟天下,載萬斛之巨舟,光澤世間,印千川之皎月,體之若此,升降自然,故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至神如天,歷千古而無變,汪洋清潔,溥博柔和,與天地大通,共虛空同體,滋生萬物,澤育群生。奈凡流莫曉洪澤之恩,徒為望洋之嘆,凡江海河讀,川源溪澗,井谷潭池,龍宮海藏,一切水淵神母,毒龍蛟蜃,魚鱉水怪諸妖,與人為害者,鹹隸考校伐戮焉。 三元體妙章 夫先天太玄至真混元中黃之元氣,洞淵清澤之元精,暘谷青華之妙道,三元若此,人亦如然,若夫世問善信賢良,夙植功德,得聞如上妙微,冰消幻妄,清靜身心,淵毓元精,綿息元氣,寂照元神,混神氣精,沖凝天谷,復無極至真之妙道,劫運長存,獲無量壽,受無量福,其聖功玄德,不可思議,吾代奉太上慈慧妙音,宣揚重說三元咒曰: 大哉玄元始,妙道自然然。真陽冥赫赫,真陰密玄玄。真宰沖漠眹,極肇生諸天。 元皇析五太,建極主三元。三元融五氣,造化人坤乾。三才氤氳混,萬物生生焉。 惟人最慧貴,真性體高天。無為至清靜,秉昇道德全。純粹如玉瑩,剛明體金堅。 如坤柔厚德,如水善方圓。性本無生滅,心生成倚偏。四非縱八識,愛惡生妄緣。 苦海浪翻復,滾滾喪真源。太上憫慈救,強道作法船。濟人登道岸,無柰人狂顛。 渾流無定止,甘心墮幽泉。輪迴諸苦趣,長劫業火然。暴棄不自悔,執昧深可憐。 心息無生滅,心清罪業蠲。心空超八識,心淨絕諸愆。心純無妄偽,心明光慧圓。 心通無障礙,心了樂象先。但肯回心正,火中生金蓮。迷昧為下鬼,明悟登上仙。 寶固精神氣,三元復本然。無量大功德,妙微難言宣。洗心志專精,齋心至敬誠。 誠誠中應感,自然鹹利貞。不空真妙象,無色無臭聲。神化妙難測,寂明中洞明。 釋一切罪厄,消一切災迍。行止常清吉,福祿壽康寧。三元微妙道,如意大光亨。 稽首誠不二,敬信力尊行。心君常安泰,天下永和平。 三官慈誓章 時三元三官帝君聞是經咒,即九禮太上道前,端珪而誓曰:臣然主任三元,巡訪考校,常清靜體道,無為自然,亦不自知己美,今聞如上法音,誓願傳教世間,凡良善男女,有能受持三元齋戒,澡沐身心,誦味是經,敬持真咒,精進力行,如太上敕命,普告諸天仙聖、三元官曹攸司、三界十方神祇等,如有世間持誦是經咒者,隨其誠意,即為赴感護衛,拯救水火兵盜病患,生產船幾筏苦厄災傷,宥釋夙生見在一切冤愆罪障,保其精進無上至真妙道,即令夙疾普消,精神清健,形質康安,增延福壽。奏畢再拜。是時通玄至德大真人與諸天天帝天仙、三元仙聖、無鞅仙真,同聲讚詠,歷劫未聞如上妙旨,得悟三元大本,三官願力,皆真歡至樂,天樂雍肅,清音妙韻,天花天香馥朗,十方仙聖神真恭禮,各復元所,普願人天敬信奉行。 【太上洞神三元妙本福壽真經】 後序 本元天性,清寂虛明,了無慾情,安有善惡,心念一起,邪正區分。嘗聞上古君臣民物,皆真真實實,樸樸純純,初無貳心,鹹有一德,自然三元融暢,一性慧靈,中古以來,尚機智聰明,流心情妄,貪嗔好勝,嫉妒好爭,詐偽奸邪,驕奢欺昧,了無覺知,終不改悔。人慾甚而天性喪矣,致冤枉罹禍,良善受殃,苦屈無伸,以其上下邪氣交征,感生疫癘兵兇,飢荒奸盜、鬼神陰毒,魔怪興妖,災害並生,以至病疾傷殘,性命夭祈,苦哉!我太上慈憫,上帝降衷,職任三官天曹府司,每遇三元巡訪考校,昭彰功罪,伸理曲直,赦罪救苦,解厄拯危,有功德者,賜福祿壽,以至子孫賢哲榮顯,作罪業者,罰戮勦除,以至子孫愚頑淩替,聖明公直,報應如響,自然而然,萬無一失。此經太上妙玄三元道德大體妙用,聖力神功,俾夫志士修真明本,反樸還淳,復上古之玄風,證至真之妙道。僕受授古本,校正分章,使夫易曉玄理,精明道心,上祝皇圖永固,聖壽遐昌,次願善信齋心誦持,誠意修奉,庶不負太上聖慈,道濟天下,三官願力福祐人間。仲庵王居士一見誠誦喜躍,發心勸緣繡梓,普化人天、同歸正道,豈小補哉!泰定甲子陽至日,金欄紫衣玄一高士臣苗善時頓首敬序。 太上老君說五斗金章受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二 爾時 太上老君在太清境上、大赤天中、黃金殿內,召五老帝君及東斗注筭君、南斗上生君、西斗記名君、北斗落死君、中斗總監君、九天生神君、九天注生君、九天注祿君、九天掌籍掌筭君、九天財庫祿庫君、九天消災散禍君、九天聖母九天太一元君、九天監生大神、北斗七元星君、南斗六司星君、本命元辰建生星斗君,各隨本部功曹靈官、金童玉女無量聖眾,一時同會,稽首禮拜,燒香散花,步虛旋繞,長跪道前,諦聽法言。 太上老君廣宣要妙,告示五方五老一切聖眾曰:吾昔於混沌之中,天地未分,元化體一,布氣十方,成就萬象,生天生地,負陰抱陽,陽氣上升,化生諸天,陰氣下降,化生諸地,陽之餘氣化為男子,陰之餘氣化為女人,陰陽二氣,混合自然,生生化化,乃有人倫。既有人倫,宿命因緣,有善有惡,有長有短,有貴有賤,有富有貧,善惡之報,如影逐形,如響應聲,作善善應,作惡惡成,種蘭得香,種粟得糧,為善降祥,為惡降殃,一切因緣,皆由福業。且人生下土,命係上天,人之生也,頂天履地,有陰有陽,各有五行正氣,各有五斗所管,本命元辰,十二相屬,且甲乙生人東斗注生,丙丁生人南斗注生,戊己生人中斗注生,庚辛生人西斗注生,壬癸生人北斗注生,注生之時,各稟五行真氣,真氣混合,結秀成胎,受胎十月,周回十方,十方生氣。包羅元始,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恍恍惚惚,其中有物,視不見我,聽不得聞,離種種邊,名為妙道。妙道在人,不可輕失,失之甚易,保之甚難,多迷真道,多逐邪源,多好淫殺,多好貪嗔,多沉地獄,多失人身。受生之時,五斗星君,九天聖眾,注生注祿,注富注貧,注長注短,注吉注凶,皆由眾生,自作自受。若人在世之日,心崇大道,供養天尊,孝順父母,和同六親,不嫉不妒,不貪不婬,或持齋戒,或作善緣,或受三戒五戒,十戒十二可從戒,十四持身戒,二十四戒,三十六戒,七十二戒,一百八戒,三百大戒;或修上清齋、金籙齋、三元齋、三七齋、庚申齋、甲子齋、本命齋,如是齋戒,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受持之者,名係天人,世世生生,不失人身,富貴聰明,人中殊勝,五體具足,十相端嚴。且人之生也,皆受五方五老帝君各降真氣,金章靈符,混合自然,化生為人。 吾今宣說: 東方第一金章靈符真文神咒: 東方九氣,始青天中。青靈始老,九氣天君。 真人按筆,下注人身。木德結秀,會道合真。 此章靈符鎮人肝中,若人肝受病,以朱書燒灰服之,立愈。 南方第二金章靈符真文神咒: 南方三氣,赤靈丹天。丹靈真老,三氣天君。 司命司錄,絳闕尊神。火德明秀,會道合真。 此章靈符鎮人心中,若人心受病,以朱書燒灰服之,立愈。 中央第三金章靈符真文神咒: 總監眾靈,十二之天。元靈元老,十二天君。 都錄校籍,主鎮脾神。土德鎮秀,會道合真。 此章靈符鎮人脾中,若人脾受病,以朱書燒灰服之,立愈。 西方第四金章靈符真文神咒: 西方七氣,太白之天。皓靈皇老,七氣天君。 記名安魄,主鎮肺神。金德堅秀,會道合真。 此章靈符鎮人肺中,若人肺受病,以朱書燒灰服之,立愈。 北方第五金章靈符真文神咒: 北方五氣,玄中之天。五靈玄老,五氣天君。 追生落死,主鎮腎神。水德善秀,會道合真。 此章靈符鎮人腎中,若人腎受病,以朱書燒灰服之,立愈。 爾時老君再說此五方真文神咒,即召五方五斗星君,降此靈符真文神咒,各授五斗星君,即以金書玉篆,各依其方,總得受持,注生世人,以此靈文安鎮五臟,各鎮人身。凡人性命,皆由九天生氣五斗星君本命元辰主掌靈神,若復有人能知根本,但遇三元五臘本命生辰北斗下日,嚴置壇場,隨力章醮,供養五方五老,乃吾化身注生聖眾五斗星君、本命元辰,醮獻錢財,以答眾真,注我生身,得生中國,得遇大道廕佑之恩。當生之時,天曹地府願許本命錢,且甲乙生人,命屬東斗九氣,為人受生之時,曾許本命銀錢九萬貫文;丙丁生人,命屬南斗三氣,為人受生之時,曾許本命銀錢三萬貫文;戊己生人,命屬中斗一十二氣,為人受生之時,曾許本命銀錢一十二萬貫文;庚辛生人,命屬西斗七氣,為人受生之時,曾許本命銀錢七萬貫文;壬癸生人,命屬北斗五氣,為人受生之時,曾許本命銀錢五萬貫文。若有善信男女,種諸善根,善根不斷,世世為人,當須醮送五本命錢,天曹地府各有明文,十二本命,十二庫神。 子生之人第一庫中,辰生之人第二庫中,申生之人第三庫中,亥生之人第四庫中,卯生之人第五庫中,未生之人第六庫中,寅生之? 人第七庫中,午生之人第八庫中,戌生之人第九庫中,巳生之人第十庫中,酉生之人第十一庫中,丑生之人第十二庫中。 乃是生人各有財祿命庫,若人本命之日,依此燒醮了足,別無少欠,即得見世安樂,出入通達,吉無不利,所願如心,自有本命星官常垂廕佑,使保天年,過世之時?不失人身,得生富貴文武,星臨財星祿星,五福照曜身命胎宮,安樂長壽,不值惡緣。若有男女生身果薄,無力章醮,可於本命之日,請正一道士,或一或二,或三或五,或於宮觀、或就家庭,持誦五斗金章寶經,或以自願持諷,每誦一遍,折錢一萬貫文,又志心持念托化受生天尊,或千或萬,當來托生人中,三世長為男子之身,五體全備,十相端嚴,一切恭敬,得遇無上正真之道。 是時五方五老帝君、五斗星君、南斗六司星君、北斗七元星君、九天聖眾、本命星官、元辰星官、功曹靈官、金童玉女、一會神仙,得聞老君說此真經,一時歡喜,禮謝玄元,各願受持。時有始老帝君,出班長跪,而作是偈,稽首禮謝,珍重而退。 稽首真元無上尊,一心信奉不思議。 如斯妙法未曾聞,今日今時盡得之。 能為黑暗開光明,能為疾病作良醫。 妙哉神咒五靈符,誓願歸依各受持 【以上缺符】 【太上老君說五斗金章受生經】 太上洞神天公消魔護國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三 太上洞神天公消魔護國經捲上 開度品第一 爾時,元始天尊與諸天天帝、十方至真、無極大聖、妙行真人、十方得道諸大聖眾、金童玉女、太上三師、侍衛眾真,在玄都玉京山紫微宮內說法,廣度一切眾生。是時日月光照,天地寧閑,天尊放五色光明,遍照諸天無極世界,上至三十二天,下至幽冥地獄,神光照耀,普濟無窮,令幽顯眾生,鹹得安穩,受諸快樂,無有疾傷,天香普熏,祥風聿布,飢餐金飯,渴飲玉漿,餓鬼窮魂,皆得滿足,神魂超度,業報悉原,地獄寧閑,仙階漸陟,速得離苦,面睹天尊,上生華胥,常居法會。是時眾中有一真人,名曰無極,即從座起,身披霞帔,手執玉英,嚴整衣冠,恭敬作禮。禮畢,冥心長跪,稽首上白天尊曰:臣幸因前福,得預斯會,聞天尊金口敷闡妙門,悉令大地幽顯一切眾生,鹹得安穩。臣今觀見下方國土一切人民,有種種諸惡,或被水災,或逢火難,或有饑饉,或有劫賊,或遭時疫,或遇大旱,五穀不熟,草木燋枯,國界不安,人民驚懼,種種罪累,憂愍在心,思欲救之,為無方便,臣今發願救理眾生,上黷高真曲垂方便,道之利用,生育為先,乞濟眾生,令免斯厄。 是時元始天尊語無極真人曰:善哉善哉,子今能為大地一切眾生發大誓願,作大利益,至心救護,令免災厄,利物之功,深矣遠矣!我今敕九天總統三界大魔、三五將軍、六甲神將、天丁力士、妙行真人、慈悲真人、玉清真人、洞皇真人、百千萬眾、玉清神童二十萬眾、天靈赤官、功曹主簿、長生司馬、韓君丈人八百萬眾,天仙地仙三十萬眾,威劍神王、攝毒神王、消魔神王、食邪神王、破魔神王、飛仙神王百千萬眾,禁戒三師、雷實雷風雨閃電諸神,遊歷世間,救諸厄難。凡有眾生,若遇水火之厄,但能冥心至禱,開轉此經,若遇賊盜,當轉此經,若遭時疫,當轉此經,若遇大旱,當轉此經,國界不安,當轉此經,五穀不熟,當轉此經,萬事不諧,當轉此經。此經若有書寫供養之人,自感九天總統三界大魔、三五將軍、六甲神將、天丁力士、妙行真人、慈悲玉清洞皇真人、玉清神童、功曹主簿、長生司馬、天仙神仙、威劍神王、消魔攝毒、食邪食鬼、破魔收瘟飛仙神王、禁戒三師、風伯雨師、雷公電母,千乘萬騎,浮空而來,雲集轉經之所,乃獲無量之福。是諸惡毒悉皆消滅,是諸惡賊悉皆破散,是諸疫毒自得消除,水災火厄,自然止息,國界不安,當得寧靜,四夷歸湊,異國來朝,疫病差除,口舌消滅,官橫枷鎖,速得解散,伏連斷絕,邪魔不興。 是時無極真人又白天尊曰:天下之內,一切眾生,時遭炎旱,如此熱惱,作何方法,乃得風雨調和,五穀豐熟? 天尊語無極真人曰:子今受吾教法,勤而行之,可於高山,或在水岸,或在洞穴巖前,或在清淨之地,或於觀宇,或在家庭,建立壇場,安置尊像,懸諸旛蓋,五色旌幢,雜色寶蓋,燃燈燒香,沐浴齋戒,以諸花果供養,廣為演說,啟設壇場,轉經行道,上獻三清上聖、玉皇大天帝、十方靈寶無量天尊、三十二天帝、天父地母、三官五帝、九天五斗九曜眾星,及諸仙眾、一切靈官、並諸龍神,作大利益,天尊當遣飛、天神王、五帝大魔、風伯雨師,興雷動霧、巡遶世界,須臾之間,即令風雨應祈、江河溪澗、上下田疇,令得普潤,草木叢林,一切花果五穀之類,悉皆生成,枝葉茂盛。 元始天尊即說讚曰: 北風飄飄至,西雲鬱鬱來。南丹鳳風翔,東九龍徘徊。真人奉天符,部領天雨雷。 來蓋崑崙上,普潤諸苦荄。 是時無極真人重告天尊曰:臣從無量劫來,稀見難遇,今日得聞微妙經典,及救治一切眾生,種種變化,不可思議,是經當何名之,臣等如何受持? 天尊曰:此經名曰太上靈寶天公消魔護國經開度品,子好宣傳,恭敬頂戴,若有愚人輕賤,當墮惡道,長夜受苦。是時座中天人仙眾,悉皆奉受,作禮而去。 太上洞神天公消魔護國經卷中 應機品第二 爾時,太上老君於太清仙境靈寶殿中,憑幾而坐,手執玉塵,說法度人。尹喜真人、十方仙眾、金童玉女,執節捧香,列侍左右。時有頂門金闕郎中,引一靈官,捧一朱書青函,於瑤池前奏對,奏訖進函,逡巡而返。於是尹喜真人前進作禮,上白虎老君:喜侍太上,迄至於今,凡是眾仙朝會,諸天敷奏,自有真儀,適見金闕郎中,引一靈官,至瑤池前奏對進函,逡巡而去,喜愚昧不敏,伏願聖慈曲垂宣示。 老君曰:汝能發問,吾願應機,此乃世間劍州臨津縣,奉道佩籙修金丹弟子王法進,修靈寶天公道場齋,一日一夜,言功拜章,飛龍驛騎,騰達上奏,至於頂門,是時金闕郎中依儀引見故也。 老君曰:夫天公齋者,出於九等齋科告謝之格,所以世間善信男女,悟大道生成,感乾坤覆載,三元上燭,五行下滋,寒暑相推,水火相濟,分五土之利,順四時之宜,上奉天真,下滋長幼,一家富樂,萬類從心,神明護門,邪精伏匿。每六齋十直之月,選擇良辰,精潔宅宇,法天像地,懸像掛旛,建設道場,中設三清玉皇,次設十方上聖、五方五帝、三元三官、三十二天、天皇地後、諸天列宿、三界群仙、風伯雨師、雷公電母、虛空監察太歲尊神、伏羲神農、左社右稷、財庫保命延生、名山大川、五嶽四瀆、四直使者、土地靈官、奏事監官、衛壇場將吏,一家精潔,冥樹至誠,請正一三洞法師,或三人五人七人,或一日或三日;以時新五果、茶酒香華、蘋藻齋羞、淨巾鎮信、銀錢雲馬、命米紋繒,然燈燒香,依法行道,壇場告畢,言功賞真,拜表投詞,仰祈福祐,以憑四直使者上章詞,靈官奏事監官驛龍騎吏騰達章表,上奏三清,三清錄言,舉功遷善,敕下三官九府、五帝考官、彼境仙官、城隍社令、司命司錄土地之神,鹹奉天符,擁護修齋之所,以此之故,故有是焉。 尹喜真人與諸仙眾一切禮謝,重白老君曰:靈寶天公齋者,果感靈驗,深不可詳,未委此齋由何而有?喜愚未悟,願聞聖言。 老君曰:吾昔在三清境上,觀見世間一切眾生,因時澆漓,大樸漸散,下民失道,邪風勃行,不敬二儀,猒患風雨,棄賤百穀,枉費絲綿,不孝不慈,不仁不義,專事邪教,妄祀鬼神,嫉賢妒能,慳貪婬欲,不崇大道,害物傷生,致使鬼神害盈,天地降喪,水火相繼,五穀不滋,疫毒流行,瘟魔競起,萬民塗炭,怨天尤地,哀愍眾生,不悟罪福,遂說三十六部尊經,演三洞上清寶符,設九等齋科,述九轉丹訣,俾一切眾生,因經悟道,佩籙除邪,持齋感真,修真鍊行,歸真得道,乃 長生。夫三十六部尊經者,太上靈寶洞真十二部也,太上靈寶洞玄十二部也,太上靈寶洞神十二部也,凡三十六部,計一百八十八萬四千二百二十卷。洞真十二部者,言天地造化,陰陽出沒,九轉還丹,金液鍊形飛仙之道也。洞玄十二部者,言消災治病,謝過祈禳,濟度薦拔存亡之道也。洞神十二部者,言治國治家修身之道也。三洞靈符者,上清部、中法部、正一部也。九等齋科者,三九二十七等也。太真齋、金籙齋、玉籙齋、明真齋、自然齋、黃籙齋、三元齋、塗炭齋、洞神齋、神咒齋、九天齋、指教齋、正一齋、天寶齋、九幽齋、五鍊齋、太平齋、太一齋、八帝齋、三皇齋、上清齋、大洞齋、金房齋、北帝齋、五帝齋、化胡齋、靈寶齋、天公齋,皆因其事隨而修之。惟金籙、玉籙、九天齋者,是帝王之齋,非臣庶所修也。黃籙齋者,則廣救三塗,遐被群有,薦拔存歿也。靈寶天公齋者,則荷大道生成,酬乾坤覆載,解百生過咎,祈未來福祥,希風雨順時,百穀豐稔,除瘟滅毒,降福延齡。凡修此齋者,切須滌慮凝神,效心誠懇,福德立降如響應聲也。 是時老君重謂尹喜曰:昔我祖師 太上元始天尊,與玉晨大道君處三清之上,觀見西域于闐等八十一國,稟西方金精之氣,其臭羶,其性獷烈,耽婬好殺,殘害生靈,不君不臣,不父不子,酷虐無量,罪業轉深,吾受元始大道金口之言,令往西域化胡。至函谷關,汝為關吏,吾見汝性命合道,專一崇真,遂授金丹於汝,千日功就,期於大蜀青羊肆,與汝白日昇天,經歷九天,上朝玉皇。汝雖得道,未曉元始大道微妙通變之由,汝當至心,當為汝說。昔天地未分,日月未明,星辰未敷,萬物未朕,浩浩蕩蕩,沌沌濛濛。於是元始天尊生於天地之先,無祖無宗,凝然獨化,無名無象,微妙玄通,變化無窮,深不可測,遂生一氣,孕育五行。五行相生,遂生天地,天地既判,動植流形,故天得一氣,上澄為天,地得一氣,下凝為地,中和一氣,化生萬靈。日生於陽精,月生於陰魄。安東斗於東方,五行屬木,主春發生。設南斗於南方,五行屬火,主夏長養。布西斗於西方,五行屬金,主秋成熟。建北斗於北方,五行屬水,主冬收藏。排中斗於中央,五行屬土,主於四季,萬物得土,自然化生。五斗既敷,眾星列位,天文垂象而豈徒哉,明顯水火金丹之道,見之者昌。 爾時老君而說讚曰: 天地之前,元始上仙。無宗無祖,獨化凝然。孕生一氣,五行為先。濁氣為地,清氣為天。 中和為人,散為山川。星辰列布,日月高懸。木星東上,金星西邊。北斗坎位,南斗離偏。 春夏秋冬,遞互推遷。金自水生,與木相連。火生其土,相逆相憐。九還七返,配之在天。 見之者昌?鍊之者仙。至道深妙,玄之又玄。 老君曰:元始天尊以一氣生三氣,三氣生九氣。三氣者,玄元始也,以玄一之氣,化為玉清聖境大羅之天,瓊樓寶殿,玄都玉京,紫微宮闕,太上元始天尊都焉,號龍漢之劫。又以元一之氣,化為上清真境禹餘之天,玉樓瓊殿,寶樹為林,玉晨大道君都焉,時號赤明中劫。是時太上道君師資元始天尊,元始天尊於始青天中,召十方無極聖眾,於寶林之內證度說法傳道。又以始一之氣,化為太清仙境,珠樓金闕,七寶為殿,是吾之處也,時號開皇今劫,吾又師資玉晨大道君。其三清三聖,各相去一劫化生,號三清上境大羅天中玄都玉京也。又三氣各生三氣,化成九氣,以成九天。三清之外,又列九天,九天帝君居焉。九天仙號曰: 第一鬱單無量天 第二上上禪善無量壽天 第三梵監須延天 第四寂然兜術天 第五波羅尼密不驕樂天 第六洞元化應聲天 第七靈化梵輔天 第八高虛清明天 第九無想無結無愛天 九天之外,別有三十二天,三十二天帝居焉。 東方八天仙號曰: 太皇黃曾天,太明玉完天,清明何童天,玄胎平育天,虛無越衡天,太極濛翳天,元明文舉天,上明七曜摩夷天。 南方八天仙號曰: 赤明和陽天,玄明恭華天,耀明宗飄天,竺落皇笳天,虛明堂曜天,觀明端靖天,玄明恭慶天,太煥極瑤天。 西方八天仙號曰: 元載孔昇天,太安皇崖天,顯定極風天,始皇孝芒天,太皇翁重浮容天,無思江由天,上揲阮樂天,無極曇誓天。 北方八天仙號曰: 皓庭霄度天,淵通無洞天,太文翰寵妙成天,太素秀樂禁上天,太虛無上常融天,太釋玉隆騰勝天,龍變梵度天,太極平育賈奕天。 雖有諸天,猶拘劫運,於是玉晨道君撰元始靈書四篇,凝雲作篆,每字方廣一丈,八角垂芒,一篇鎮東方八天,一篇鎮南方八天,一篇鎮西方八天,一篇鎮北方八天,以此保制劫運,使天長存。 東方八天靈書曰: 亶婁阿薈,無恕觀音。須延明首,法攬菩曇。稼那阿奕,忽訶流吟。華都曲麗,鮮菩育臻。苔落大梵,散煙慶雲。飛灑玉都,明魔上門。無行上首,回蹠流玄。阿陀龍羅,四象吁員。 南方八天靈書曰: 南閻洞浮,玉眸詵詵。梵形落空,九靈惟前。澤洛菩臺,綠羅大千。渺莽九醜,韶謠緣邅。雲上九都,飛生自騫。那育郁馥,摩羅法輪。霐持無鏡,攬姿運容。馥朗廓奕,神纓自宮。 西方八天靈書曰: 刀利禪猷,婆泥咎通。宛藪滌色,太眇之堂。流羅梵萌,景蔚蕭嵎。易邈無寂,宛首少都。阿濫郁竺,華莫延由。九開自辯,阿那品首。無量扶蓋,浮羅合神。玉誕長桑,柏空度仙。 北方八天靈書曰: 玃無自育,九日導乾。坤母東覆,形攝上玄。阤羅育邈,眇氣合雲。飛天大醜,總監上天。沙阤劫量,龍漢瑛鮮。碧落浮黎,空歌保珍。惡奕無品,洞妙自真。元梵恢漠,幽寂度人。 由是日月運行,星辰列照,五行迭用,四序調流,一晝一夜,一寒一暑,雷公電母,風伯雨師,仰順天常,各司其局。讚曰: 玄元始氣,自道而生。三氣變化,化為玉京。瓊樓玉殿,寶樹崢嶸。大羅天主,三清都焉。三清仕師,三劫乃全。三氣仍引,又生九天。九天應變,三十二天。七寶為殿,鎮玉之篇。保制劫運,使天長年。日月運轉,星宿聯綿。五行無忒,四氣相宣。一晝一夜,無黨無偏。雷公電母,風伯雨師。奉承天命,各司其司。玉燭既調,萬物鹹滋。至道天地,功深無私。 太上洞神天公消魔護國經卷下 統御品第三 老君曰:天公者,天道公平無私也,天父地母,玉皇大天帝也,天地萬物既備,元始大道退居無為,遂命玉皇統御三界,覆育蒼生,公平無私也。命地母為地後,敕天官司天曹,敕地官司地府,敕水官司水府。又列四瀆五嶽,名山大川,洞府福地,各敕仙官而主領。又遣司命司錄,日遊月行,年月日時、四直使者,虛空監察,當境主司土地山神,分司列職,巡遶天下,糾察是非,故人間天子,法象天地,乃於中原建邦設都,外布九州百郡,四夷八蠻。設春夏秋冬四時之官,三公九卿,文武百僚,分司列職,統御天下。夫天子者,非世間之人也,稟真元精一之氣,歷代降生,在仙為上仙,在宿為上宿,皆受大道玉皇之命,承運而下降,承運而上昇,皆天之歷數也。是故北辰在上而眾星拱之,天上有帝座星、后妃星、太子星、庶子星、三台星、內座四輔星、諸侯星、君基星、臣基星、民基星、文星武星,下有萬物,上應萬星。天地實大道之子,萬物實大道之孫,大道為天地之始,二儀為萬物之根,陰陽升降,天地氣通,然後播種百穀,普濟蒼生,大道乾坤,功深莫測,潛養萬物,不德不仁,萬物知歸,其功不宰,故齋直以報大道天地之恩。讚曰: 天父地母,后土玉皇。天地既立,三清退藏。玉皇承命,統御萬方。天地水府,三官主張。嶽瀆洞府,眾仙之房。司命司錄,日遊月行。年月日時,四直神王。巡遊天下,糾察不祥。人間天子,建國立邦。仰觀俯察,乃搆明堂。法天象地,背陰向陽。九州萬國,四夷遐荒。三台四輔,文武百僚。分司列職,以收萬方。無為無事,凝冕垂裳。上仙上宿,下為帝王。承天歷數,上下無常。北辰在上,三台在旁。后妃太子,諸侯百王。天子穆穆,諸侯煌煌。下育群品,上奉天蒼。功格天地,降福降祥。雲行雨施,普潤無疆。百穀有收,萬物無傷。大濟眾生,千倉萬箱。大道天地,玄功無量。故設天齋,以賀平康。 老君曰:夫人者,皆稟妙道天地之氣而生,故頭圓象天,足方象地、肉象土,骨象石,氣像風,血像水,眼象日月,髮象草木,聽象原洞,言象雷叫,寤象晝,寐象夜,行象雲,坐象山,喜象晴,怒像雨,五臟象五行,四肢象四氣,九竅象洞穴,以應陽之數也。且人生四肢五臟六腑,動靜喜怒,既像天地,豈不是妙道天地之氣所生哉。 老君曰:凡人受胎,即天降司命司錄,常來擁護,以至生下男,則萬神稱善,女則萬神唱恭,籍係三元,名書上帝,東斗注筭,西斗記名,北斗落死,南斗上生,元辰保命,中斗延齡,大道生之,至德畜之,五行成之,高天覆之,厚地載之,日月照之,星辰祐之,神明護之,四氣運之,風雨潤之,絲綿衣之,人倫奉之,大樂和之,大禮檢之,大君臨之,大道天地生育之功妙矣哉,大矣哉,至矣哉!凡厥眾生,若悟此者,咸宜至心奉道,篤敬天地父母,日月星辰,上順天常,下分地利,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為臣克忠,為君克聖,大道垂祐,天地降祥,金液鍊形,長生久視。若輕侮大道,不敬天地,棄賤五穀,枉費絲綿,背道崇邪,婬慾殺害,訶風罵雨,訾毀經文者,則道不生,天不覆,地不載,日月不照,星辰不祐,神明不護,四氣不運,風雨不調,五穀不養,絲綿不衣,人倫不奉,大樂不和,大禮不檢,大君不臨,貧窮下賤,疾病纏綿,受業將盡,司殺來誅。既謝人寰,沉淪地獄,受諸苦掠,痛毒難忍,熱抱銅柱,寒臥鐵床,鋸金介刀傷,吞火食炭,永墮惡趣,無有出期。吾今為汝及一切眾生,說此妙經,敬而奉之,勤而行之。即說讚曰: 大道乾坤,生育為理。人及萬物,鹹稟一氣。言之為常,驗之乃貴。頭圓象天,足方象地。肉土骨石,氣風血水。聲象雷鳴,髮象草矣。陰霾為怒,晴明象喜。晝則像寤,夜則像寐。動似雲行,坐如山止。五臟四肢,五行四氣。擾擾蒼生,戴髮含齒。大道乾坤,生爾育爾。一切眾生,退而自省。男女媾精,胞胎始營。司命司錄,衛而降靈。父之天氣,母之地精。十月脫胎,子母分形。男則覆生,女則偃生。男則萬神稱善,女則萬神怡情。上係天曹,中係星辰。三元掌籍,五帝司迎。東斗主筭,西斗記名。北斗落死,南斗上生。元辰保命,中斗延齡。道德生育,天地覆載。三元照曜,晝夜相代。四時五行,物無不賴。五穀資生,絲綿被體。和之以樂,檢之以禮。天子穆穆,人倫濟濟。天地大道,功深無堙C上孝父母,下友兄弟。用天之道,亦無災沴。勤奉天地,長生罔逝。反此而行,致遠恐泥。貧窮下賤,疾病迍滯。贓滿罪定,司殺來制。沉淪地獄,永謝人世。萬劫受殃,莫之可計。善男善女,邪心永誓。 老君曰:言此經尊貴,乃眾生謝過祈恩修真之要,可以本命元辰、四時八節六齋十直之日,或禳水旱,或祈五穀,或祈福祐,或謝過消災,或解咒詛,隨其所願,虔心至禱,請正一三洞法師,或一或二,或三或五,或七人,隨力建功,轉誦此經,修齋行道,福德立降,消諸不祥。或於三春天地發生之時,或於秋冬萬物成熟之際,燒香修奉,開轉此經,以荷大道天地生育之功,天能聽卑,道能通感,錄玆至禱,鹹賜福祥,玄理深微,威恩莫測,敬之哉,敬之哉!凡修天公齋直,須齋潔,預禁葷辛,掃灑宅院,是事精潔,大道天地,鑒錄誠懇,切忌使常用之物,及孝子孕婦、雞犬僧尼不潔之物,犯傷天真大道,天地賞罰無私,恭慢之應,威不可當。凡齋科供養之具,直須事事豐足,若稍輕慢,上帝不飲,反成殃累,一切男女敬而甚慎之。此天公敕邪神咒,若有信心奉道善信男女,凡欲持課,先須燒香頂禮,冥心三清上真、諸天天帝、天父地母、日直香官、土地靈衹。然後叩齒三通,誦之七遍,自然靈應感徹,天真護持,百邪不幹,萬罪消滅也。 太上說經既已,尹喜真人及侍衛仙眾,一時頂禮恭敬再拜,勤而奉行。 【太上洞神天公消魔護國經】 太上說紫微神兵護國消魔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三 爾時 太上老君以上皇二年建辰之月八日,於紫微上宮,為大梵天帝、四極高真、九天元生、三天真皇,說紫微神咒靈寶大有自然神兵護國消魔品。時開皇甲申,數極百六。天地不閉,災氣流行。五穀不豐,人相謀害。兵災四起,國人不安。其有積善積德之人,修真之士,超度洪厄,位列仙官。凡夫不學,不顧宿命,不遵經法,是非紛亂,四見昏迷,六情所染,心不自尊。造惡之時,無所畏懼。此蓋眾生業感,故使其然。是時鄧都六洞諸天魔鬼,晝伏夜出,變現醜惡之形。其鬼魔各將眷屬,行五種瘟病。患者昏死,鬼氣衝人,變為疾疹。是時牧宰群品,文武兆庶,鎮山壓野,馳迸驚怖,男號女哭,悲苦切楚,時感動上天。 天尊觀見,愍念蒼生,受諸苦惱。乃勃虛危二宿,託精應變。以真為父,以元為母,以始為姓。三氣降於廣靈之宮,化為大塊,形如混沌。上出九光,精熒耀日,霞彩煥爛,影射太微。常有玉女金童,巨虹獅子,四直符吏,守護聖胎。至建申之月上七之辰,其胎自坼。若大雷震,脫落紫胞,洞應玉形,聳身五百丈。自雲真武之神,披髮皂袍,仗劍穿靴。神兵符吏,雷公電母,四直使者,捧從其身。 是時,天尊令真武,於酆都山降伏鬼魔。真武奉天尊劫,遂令北酆殺鬼天猷副將,部領神霄大兵,九氣功曹,三天玉女,七氣神君,五靈真宰,黃甲大神,天兵符吏,百千萬眾。與六洞鬼魔,大戰於洞陰之野。是時,鬼主又以坎離之氣,化蒼龜巨虺,欲施變現。真武以神力摧伏,攝於足下。真武復遣金鈴擲火大神,念伏魔之章。噓氣出口,化大火輪,乃燒鬼眾。毛髮焦爛,妖力無施。回心悔過,乃發大願,歸命至真。是時真武遣天兵符吏,乃鎖鬼眾,送於酆都大洞。 天尊言:陰極告變,陽數之來。或則黃星聚彩,赤符表瑞。紫氣衝庭,五星聚井。流虹貫月,大電遠樞。然後稟嶽降靈,誕星孕輔,而成曆數,乃有天下也。聖君出世,賢臣輔弼。奸邪伏匿,五兵銷偃。九穀豐登,慈孝日生,人民樂業。真君有功於世,為民除害,德動上穹。 天尊遣金華玉童、繡衣使者,齎九龍符命下詔曰:汝有馘毒伐惡之功,可封為北極總統玄天大將。是時大聖馭蒼龍,朝謝三清。爾時下界真仙及諸聖眾,翹仰雲路,顧盼神光,目送霞飆,拜辭真帝。須臾之頃,天垂紫雲,地起輕霧。雲霧交合,唯聞天樂,漸漸高遠。會中大眾,各還本土。一依金口,宣揚道化,流布寶經。四天之下,皆蒙真祐,福德無盡,永當奉行。 【太上說紫徹神兵護國消魔經終】 太上日月混元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四 乾坤坎離,剛柔配合,四者相包,謂之稟籥。二四三五一,天地之精。二八之數,相應天符,會於鼎中,鼎為天地,為神室。乾坤為明堂,藥物為日月,為夫妻,故為君臣。陰陽節候,其火隨爻之動,漸契於四時,合於陰陽。五行相剋,更為父母。春秋既分,刑德並會。是以黃鐘建子,陽左至巳。蘿賓建午,陰右至亥。從一至九數終,即復更始也。炎火既張,嬰兒聲悲,昇降奔突,屢欲翔飛,兢兢惕惕,戒慎不虧,謹於動靜。若夫君驕臣佞,賞罰不中,義璣失度,寒暑不時,災害自生。若君聖臣正,天地清寧,日月炳煥,道黑隆昌,王化太平,寒暑順律,斗樞應節,五行八卦,庶事修明,銖兩既克,已諧剛柔,調節候矣,無失時矣。玄輝五色,變化無常,霏霏微微,形奪皎雪,凝霜狎獵,魚鱗闌干,鐘乳結華,巉巖玲瓏銅柱。陰陽得配,恬澹相處,雲則從龍,風則從虎,影之隨形,響之應聲。水性潤下,火氣炎上,天地坎離,自然之狀。魂定魄凝,氣貫秋霜,昏昏混沌,南北不分,排陰立陽,從一至九,先白後黃,赤黑表裹,色變更紫,光華赫然,九轉純陽,五方黑足,歸彼厚土,而成還丹。流形金石,致火一年,志士服食,金砂九還,須臾變化,風馳霧散,百骸九竅,四肢五臟,搜索陰黑,乃立正陽。如冰之解而歸太玄昧者,何知遇則不迷。若宿蘊機性,則自契真理,志節堅貞,或當曉悟。性蒙意拙,懷疑不信,蓋積殃深厚,厚終不聞。昭昭之義,不可欺誣。學者悟之,蹟予志焉。 【太上日月混元經終】 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四 北斗之星,太一之精,常以四孟元日為卜人,遊於聚落之處,識度談論,與常人異。儻虔心求問者,無不應耳。 木,歲星之精,其性仁。常以立春後甲乙日,遊於寺觀,為人端正,中形少髭鬢,衣綠衣裳,參問禪侶,談玄詰難,理無所敵。恭敬和雅,貌殊眾人,目精明朗,好齒口、善接對。知者尋而問之,以禮待之,言論有所求者,但以心事白之,無不從允。若求錢財,俯對以仁,常取辰日伏於東嶽。 火,熒惑之精,其性禮。立夏後,以丙丁日為朱衣童子,好顏色,形容端正,衣異色之錦,異花之綾,耳目聰俊,多儀範,揖讓進退,舉止合儀,言語分明。好與小兄同群偶,謳謠邑中之事,警覺先知,識者而問之好,人求心事,俯對以禮,是人皆得從志,常以未日伏於南嶽。 土,鎮星之精,其性信。常以四季及季夏土王戊己日,遊於市肆酒店,衣黃衣,形狀殊異。好美飲食,自齎持訪人同食,有遇者得飲食錢物,求者如請,以常多奇道理遊行李下,常欲濟人,遇者子孫富貴,錢財日自資長,常以辰日伏於崧山。 金,太白星之精,其性義。立秋後庚辛日遊於女色之家,衣白衣,長大,善音樂,能言語,有寶物遺人。識者求之,無不稱遂。或為老人騎白馬,亦有執樂器,求之亦願與人。常以戌日伏於華山。 水,辰星之精,其性智。常以壬癸日遊於溪澗幽奇之處,或臺榭之上,蒼黑色衣服,執尺書吟詠,優遊自樂,言語詼諧,多道理。識者求之,以文書術數授與人。常以戊己日伏於恆山。 日者,太陽之精。常以四孟丁巳日,遊於大澤中,衣黃赤衣,乘驄馬,獨行,歌唱自娛樂,馬上有文書囊,如識者以此日澤中訪之,道禮義書不死之術,行大郡好女之家,有遇者,必得仙術耳。 月者,太陰之精。常以辛酉日為女,好色能言語善,行出好容儀,獨遊閑中,識者多問兵機奇勝之術,亦廣濟人,遇者國王好愛,自然得好官職,一生貴富,亦愛與人寶物,常以丙子日伏於軍旅之中,慱慈廣愛,求之者皆如意,自於別處得錢衣物,三年之內稱意富貴。覺是已上七精者,常以禮待賓接,一生富貴,官職稱意,所求皆得,有所得者,即是度世不死之術。 角星之精,常以立春後寅卯日,遊於寺觀中,形少髭鬢,參問禪理,理無所敵。或遊於酒肆,自飲樂,衣青蒼衣,識者求之,多示人養生播種之術。 亢、氏、房三星之精常以寅卯日同行,衣青蒼衣,皆乘驄馬,遊於人眾中,或大齋會處。容貌殊異,頭上微有紫氣,即是求之,多與人救世之術,不令貧苦。 心、尾、箕 三星之精,常以辰日同衣黃衣,或為道士遊於寺觀中,每自手中皆執一色異物,身形端正,少言語,識者求之,示人醫術方藥。是此七星之精往見但能識察者求之,皆得隨意,自然富貴亦令人多精神聰明智利。 井、鬼二星之精,常以巳日為師僧,端正執珠如意,遊於忠孝之家、好事及貴人家,求好飲食及酒,與之,不求,自得富貴。此日陰陽合者,定生貴子。所求皆得自通,亦好妙巧功於外,人亦無所求取矣。 柳、星二星之精,常以甲午日作道士,好精神,能言語,愛以道術不死之法誘人,求者皆得白日上昇。其形中,衣黃白衣,衣下更有珠衣裳。識者以禮待之,若生不敬之心,即遇賊敗。 張、翼、軫三星之精,同為老人,衣黃衣,騎黃牛,執酒器,遊於大墅聚落。求之者,多遺人酒,飲者求為地仙不死;若言語謗議,即生不具之子,三年內破家;若敬仰,即生貴子,錢財日自資生長。凡前七星之神精,遇者不為重臣,即為當世術士,遇者,一月內,肥白充溢,錢財不求自得,賢人哲士不求自至,皆得遇之。 奎、婁、胄三星之精,為美少年,奇文足巧,衣帛不定,乘好白馬,亦是馳騁。常以申酉日遊於聚落,好將珍寶物相隨,識者求之,皆得所與,遺好果子喫,喫者不死,若女人喫,即生貴子,重臣奇才。 昴、畢二星之精,常以庚子日為少年,善音樂,或執樂器遊於貴人重臣之門,生才藝貴子,若生女子,即為妃後,好飲酒,與者大富。 觜、參二星之精,常以戊戌日為童子,好姿顏,多媚好,乘驢,衣黃衣,手中執金銀器,花葉形狀,與時人不同。遇者求之,皆得所欲,即自然得好官職,好妻妾,好衣裳,常有人自然遺之,蓋非力也。凡此七星之精,所到人家,累世不貧,識之不死,所求如意。若不以禮待之,三年之內,家破人亡,生不具目之子,亦令人生賊惡子。 斗、牛二星之精,常以壬子日為老母,好顏色,衣青黑色衣,能言語,妙祗對,持好衣裳賣,好遊善人之家及好事家,所得則乃敬重之,若衣之入朝,即天子好愛,官職不求自得,女人衣之,即生貴子,聰明多藝,地下金銀,不求自得之。 女星之精,常以癸巳日為少女,可年二十已來,容貌無比,鮮衣服,妙行步,能梳掠,善化人。遊於聚落,以度男子,得遇者,時得富貴,為國重臣,不出三年,君自徵召。若非理祇對,言語干黷,不出三年,患大疾。合者若有求術,即得太陰玄女不死之術,白日上昇。 虛、危、室、壁四星之精,常以癸丑日為尼師,好顏色,衣鮮潔衣服,遊於聚落。或至人家門戶,廣說譬喻,以度男子。得遇者,當年田、蠶、六畜家業,。日日資長,生貴子,必為重臣,大富貴不求自得,髭髮不白。意有所求,若不隨意者,一年之內,家破人亡,生無目之子。凡前七星,遇者得一切欽敬,有所欲者即應?一切不求自得,老者反少。 凡前諸宿之精,識者多矣。但諸宿之精所臨分野,及至聖明官長所治之邦,亦皆見此。太公識太白之精,李斯識鎮星之精,諸葛亮識熒惑之精,得兵機祕要之訣,黃帝識太陰月之精,白日上昇。張良識歲星之精及太白之精,韓信識角亢之精,李靖識南方七星之精,得萬勝兵訣,雷公之式。曹操識日精,李淳風識東方七星之精,通玄象識氣候。若遍論,識者甚多矣,自古及今,非一人而得之,文煩不能具載,尋往往見之,見者自然聰明,皆自富貴,識度與常人不同,即須在意。 【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經】 太上妙始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五 太上老君曰:道出於無形,無名無聲,無色無味。淡然以虛無為宗,自然為生,以清微玄元之氣為本,有無極之功。無表無裹,亦無上下,無有前後,靜為一體,先天地而生。其要妙廣遠瀰漫,不可得名,故字之曰道。合則為元氣,散則天地。天地三千六百億萬歲一合會。數窮於三五七九,而天地壽盡。壽盡之時,陽精化為火,陰精化為水。先以火燒,其上至六天,下至九地。然後以水平之,混而歸一。復三千六百億萬歲一開,方復分別元氣,清者為天,濁者為地。天玄而清,地本而黃。太陽之精為日,太陰之精為月。復分日月之精為星辰二十八宿。天有四時、五行、六甲、十二時。天地之氣交合,然後人民、禽獸、草木、蛤行、蠕動,森然皆生。乃有五嶽、四瀆、三十六山,興雲布雨,置立三皇五帝,胤冑百姓,更相產孺。如此元氣一合一開,無有窮極。從始至終,益已數千百萬歲,開合不可復計。天地終訖之時,萬物形象皆成虛無,惟真人道士功德無量,能千變萬化,鍊易其形,在九天玄元之上,乃解窮天地數千百萬變易,有此無極之氣耳。當此之時,惟有神明元氣。元氣以道為先,故天下莫大於道。夫天地六合,其外如雞子,又似車輪,元氣繞之,如日之暈。元精之所散也,六合中央廣方各一萬八千里。此山盡黃金、瑁璃、水精為之上。宮室、草木、禽獸,皆有七寶之形。其上即天帝之所主,主錄天下三萬六千神。萬物死皆屬之崑崙山。上復有九天。九天,都名耳,有數千萬重天。但大域窮於九,九是數之極也。諸天宮室皆懸在空虛中,言天中人皆有空虛之身,能飛行,目能微視,耳能微聽,變化三天,是無上正真道界。最有功德,乃得生此天中。此天以下各隨功德多少,所生各有重界。崑崙山以下有九地,地下有一重水,水下有風。如是風水之地各各有九重,更相擎持。今之地動者,是風水搖也。王者有大功德,若有冤酷,故天地為之動,鬼神為之感。此九地之下各有諸鬼官府及諸地獄。九天中亦有獄。九天之上,仙聖所住。九天之下,鬼神之所住,即是今之邪官邪偽之所統。其中各有君王,更相主錄,無有毫差也。天門在西北,地戶在東南。天門地戶,正相對之神。東名曰鈞天,有八十一國,縱廣八萬一千里,今之土國也。山之南名曰炎天,有六十四國,縱廣六萬四千里。山之西名曰素天,有四十九國,縱廣四萬九千里。山之北名曰玄天,有二十五國,縱廣二萬五千里。如此四天之民,土界各異,別日月星辰、五嶽四漬、三十六山。彼三天所生不同,在人罪福。故書所不載,自今及古,天生聖人,不使書說,正在此一國土,君臣、父子、尊卑、善惡,此天之民最苦,耕織賦役,有飢渴、疾病、官府,死生之痛。人生時能備道科,或死七日後,皆生諸天中福捨安穩之處,長在道氣氣中,無復謫罰,福流子孫,能解脫七世重罪。若下生人中,必為豪貴子孫。生時惟惡無善,死時入地獄,考治魂魄,苦痛備至,歸罪謫罪,以力償人。若出為人,必生下賤癡愚之中。崑崙四天以外有鐵圍山,山外有日月所不照,名日八冥界,則泰山府君之位,統領儲獄。人死歸之,簡錄罪福,然後分遣其人入於諸獄中。獄中有擭湯、轉輸、銅柱、鐵錐、刀劍諸苦痛,不可具言。過此九天九地、崑崙四方,六合窮此。此外惟有元氣周匝虛無所,復有聖賢所不能辯。地氣黃,黃主中央,故崑崙山者如車轂,六合施之也。今之日月出從湯谷,湯谷中有木名扶桑。日出時上其上半天而行,暮沒時入濛氾。濛氾、湯谷,皆水名耳,與地一重水相通。故今地與日月相逮而行,出入、長短、虧盈、機衡之數,從此而始,天地死生變化窮。六合之內,一生一死,輾轉相起。誡子:欲離三官憂苦,但當備持法戒,存師念道,道不欺人。道常在世問,世世救度一切眾生。或為帝王,或為下吏,或為凡人,或為躓人,或為乞兒,或為禽獸,或為老物,或為星辰,故人莫能知之。諸賢者若能行善無惡,功德備足者,可得白日昇天。屍解神仙自不能爾,命過壽終,其當歸死。人有宿命,不可怨道也。又諸天中之人,身長丈三。人之形長八尺以還,鬼之形長五尺以還。人與天地正等,有三萬六千神,萬八千官府,三百六十機關,故十月而生,取天地十方數也。人面有五嶽四瀆之形,有八卦五行六甲十二辰,有四象。四象者,風水火土也。合此四氣,然後成人。故人生必受父母陰陽和合,萬神具足,乃得為胎,生胞衣中,謂之羅網。羅網未脫之時,皆識昔日由來。一生能啼之後,入人道則盡忘之也。故能來動搖血脈,骨肉溫暖,此皆四象之所為也。故死時氣絕風去,身玲火去,血聚水停,堅強土住也。六畜亦受陰陽五行,但不盡備知,以為下賤耳。人生之時有和氣合其形,死之時勁風解其身也,故日生死也。故諸天道之法自然。是以人生之時施行善惡,而罪福自應如影之隨形,響之應聲也。子當思真念一,可道遇此也。故其法清嚴,不可妄施。道常在人問,不去須臾,但人不知之耳。月朔、十五日、月晦,此三日天帝當遣六部都錄使者,案行天下,主書人之善惡,可不慎之。可不慎之。 老子曰:吾自開闢已來所說諸經,有數百萬卷,或有藏在蘭臺玉函石室之中,祕不出世者,不可計數。至周幽王時衰亂,吾乃至函谷關,教關令尹喜道術。喜得道為真人,將尹喜西入胡國。先至廚賓間崛山中行道,為國王所燒,不以為困。道見虛空之身,項負日光,體有金剛,七十二相,八十一好。國王服受其道。復為胡作四萬言經,名曰般若波羅蜜、道德五千文三十品。復與尹喜至捨衛國,四月八日化生為王國太子。年十五去國學道,道成日釋迦佛。佛,胡語,漢言仙也。關令尹喜易名日阿難,沙門弟子學其法者,千二百五十人,稱菩薩。菩薩者,胡類,今之道民也。教化胡畢,以五月十五日屍解,託入泥丸。泥丸,無為也。道無常名,無有常形,或稱釋迦文佛,或稱維摩請,或稱轉輪王,如此分身別氣,輾轉教化,化有萬端。故明法效其形,立浮屠,作泥人,美釆木象也。還漢中而號太上。大道無為,太上者,言無復過其上者。老君,言先天地而生,有無極之氣,故稱老也。道法無為,樂生惡殺,以慈心為大。世人不知,乃殺生檮杞以求生,棄無為之事,更作有為之業,故令世人疫癘縱廣,疾病彌起,不時太平。吾當演出正一盟威之道,統領八極四海之內三萬六千神、群仙兵馬、將吏軍士、六丁八史等,威伏群邪,降魔伏鬼,皆上就真一。天上天下無復為邪,祆惡群魔,一朝罷息。道之教化,以師為主。故授張鎮南正一之法,令世世子孫執持文教,化喻萬民,佈置男女道士,化領民庶。天地變易之時,道當點持名錄,更相救度。諸賢者明聽:經戒,道之本起,三洞經戒科律甚眾,恐人不能悉備,故出盟威正法,以救凡俗。今以相一不,子宜慎之。 【太上妙始經】 太上浩元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五 老君曰:浩元太真,君子之身。上下三官,保營精神。熙融視息,吐吸新陳。修實永固,位為仙人。洞房玲瓏,上下相通。金鑪玉幾鎮其中,卻入三寸哺玄穹,還居中田移絳官,堅守靈關泉淵融,修此三者長雄雄。朱衣靈賓熙且沖,子能行之命無窮。巾金素蓋成堅剛,下益玄池漬魄房,中起靈臺堅明堂,調治神效修太倉,精氣周遊五神強,呼吸不報昇蒼蒼。上元童子神之精,絳衣赤積居黃庭。南極老人爾修營,存神安性得長生。下元之神名谷玄,北極真人道之先。守帝金神五藏王,常持玉匕坐金肺,攪精哺一生金坤存崙尊好寶圍肥歸微衰長傍黃。靈龜玉女居中央,左錄右命挾兩,役使六丁驅百殃,削去死籍命延。醴泉可飲盛玉漿,恬淡無為志不,玉扇金籥靜多扉,呼吸中和生細。還真反樸幼子機。絕愛奔欲神自。滑澤精液輝常輝,易氣易髓上生。道成形化身高飛,心靈倏忽過九。安神定魄修此道,煉思沖神是吾。太真神丹成已久,靈顏幼色常鮮。三一習氣固靈根,調五通七神之,恢廓幽關道眾源,雄雄氣愕修崑。上宮朱裹宜以組,中宮赤積儼而,下官丹衣守精門,審能行之齊乾 【太上浩元經】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一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六 混元真人曰:夫天地以前,混沌之初,萬彙未萌,空而無洞,只是虛無。虛無之中有景氣,景氣極而生杳冥,杳冥極方有潤濕,潤顯之極,始結成霧露,霧露之極,方變水,水流霧下,其水滿。流水者,陰氣,陰極始生陽氣。陽氣漸上,炎熱方結為火。火從水生,水火相交,即漸相霍。二物交泰,各生積氣,積氣所生,陰陽相鍊,其數滿足,始結為混沌。混沌既就,方為一氣,一氣所萌,方為天地之母。混沌者,從虛氣而生也,方立陰陽,產五行,立四象。混元氣極,混沌始分,便生元始。元始既生,便分積清之氣為天,積濁之氣為地。天地既立,乃輕清上為天,重濁下為地。其輕清雖然屬陽,卻內生陰氣,陰氣下降為地;其重濁雖然屬陰,卻內生陽氣,陽氣上騰為天。始天降地騰,水火相交,陰陽相戰。交氣極足,方結就太丹,太陽是也。其陽被天地運轉,至有金氣,金氣屬陰,運轉氣足,始生太陰,月是也。自後日月交泰,陰陽相鍊,其數滿足,漸生星辰。自上古至今,不離天降地騰,陰陽相交,日月相合,真氣生產萬物。萬物之中,惟人最靈最貴。所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其人並萬物,須稟陰陽五行運轉數足,方可成就。學道者,若不知下手於根源來處,怎得道成?人若依元本修行,一依天地陰陽、五行水火交泰運轉修養,內外相應,真氣滿足,何愁不至神至聖,至神仙也。神仙之道,亦有三等,每等又分三等,三三始九,故有九等神仙。且上三等神仙者,要行觀天之道,則一依天地初生之行度,氣候滿足,方可命長也。其功為是難,謂此道須得不犯破三奇者,可依天地行度,內外相應,大功了畢,得成上等真人之位也。如少年曾犯破三奇者,卻採奪離龍元宮陽精,補之如舊,卻修觀天大功之道滿足,方為中等真人之位。如更不用採奪,只將見在精氣神候滿足,方為下三等地仙矣!以上三品九等神仙之外,且有自然金丹。金丹者,是天地所生,其金丹滿世皆有,但世人不曉上天秘隱之術。學道者萬萬人俱難遇此,乃是內金液大還丹也。更有丹藥之中,最為上丹也。夫內金丹是金液還丹也,不出古文諸丹中,最為第一,遇此然後從無入有,不用人修。若所遇,則採之服食,便可得真人之位也。內金丹者,先採日魂月魄,合陰陽養用而成。凡內金丹者,自有五行四象相剋,抽添否泰,七十二候,二十四氣,四時八節,天地運動相鍊,方得成就內金液還丹也。其丹亦如爛櫻桃,在離龍金堂內成之,三千六百時,天符數足,方可成熟。採取有日有時,此丹上天隱秘,最為難遇。自軒轅之後,得道神仙,皆服此丹,得離囂塵,名為真仙也。後若有知命學道之人,遇至人指訣,得成此丹,更加脩功鍊德造善,一切虛事勿行,功行滿足,得遇此丹。若不除舊乖,立有禍生,前功盡毀。遇此丹者,上有三清上聖及諸洞神仙,立便知聞,須是萬般捨棄,去除三毒。先以潔今腸胃,採得將來,用爭室一問,四面燒香,不住拜求志告,發誓上清,並無外意,方可服之,點化凡軀。服一粒,萬病消除,服二粒,散入遍體;服三粒,行如奔馬;服四粒,髮白變黑;服五粒,老者還童;服六粒,顏貌如嬰兒;服七粒,意去便到,百神來迎;服至八粒,身有紅光,足下雲生;服至九粒,羽化為上等真人,萬般無礙。如金液還丹者,內外有兩般,外還丹者,是日魂月魄為首,束方木精為根,西方金精為本,兩般生就黃芽。若立爐鼎,擇地築壇,採得真氣入鼎中,從無入有,氣候無差,五日一候,三候一氣,一月兩氣,十二月二十四氣中氣,晦朔弦望,之法,丹成為妙之,不見成就者修養,之人陰陽交泰化之功,奪氣候滿足,長生也。此是外丹之驗也。諸丹藥中,蓋其為法功大所以千萬人中也。唯有內丹者採日時用機,心志求在目前不得退心至人不遠道心不退指訣天機也顯露至七分跡,先用三機三乘,三乘者丹有三四時八節水火依天地造開壇取藥,服之採得將來,燒香,上告三清,頻祝老君,鬥,日月星辰,重發大願,只如修身萬萬人修難於未有一人了畢天地自然成就,只依法服之,為長生之人也。如要還此丹者便是至誠啟南辰北萬事俱捨,一須望遭遇。此丹只若有的實知命不苟積善圓滿,必遇至人,後方入混沌之源。其經令人省會大半,神仙事初機、命機、天機。上乘、中乘、下乘,九品。九品者,金丹三品,大功三品。大數十二教大藥三品,十二教者,金大藥有三,大功有三,次用都行超乘有三,實綠在下。此者從虛無入至混沌,生天地日月,星辰人物等,世界風雲氣候及物,皆從混沌而生也。混者捆也,沌者昏也,混沌之形狀如鸚子,上圓下方。初分之際,散清氣為天,濁氣為地,分生人居其中,杳杳冥冥,其中有氣,若明窗隙中塵也。其塵言有又無形質,言無又眼觀有景,將此有無,分立二儀,二儀交合,產出陰陽,陰陽相乘而立三才,三才分四象,四象列五行,五行生萬物。故三才者,天地人也,同稟一氣而生故。 問曰:人與天地既同稟一氣而生,何謂天不崩地不陷,而人有死生,其謂何也?答曰:天者陽氣也,輕清之氣,輕清之外,更無輕清,獨處於輕清之位,故日天也;地者陰氣也,重濁之氣,重濁之外,更無重濁,獨處於重濁之位,故日地也。人者沖和也,非濁非清,非重非輕,如人修輕清之行,即生歸於天,如作重濁之因,即死歸於地。故雲陽即是生,陰即是死。天不崩者,元是輕清之氣,從輕清而有質,其氣純陽氣候所為,只是順陽運陰,故天之長久也。如卻還行逆氣,務為重濁,氣盡而自然崩也。天元從輕清而有質,豈能返行於重濁乎?故知天不崩也。地不陷者,元是積重濁之氣,從重濁而立,體其氣純,陰氣候所為,只順陰而運陽,故地之長久也。如卻返行順氣,務於輕清,氣盡而自然陷也。地元從重濁而有形,豈能返行於輕清乎?故知地不陷也。人有生死者,蓋失其元和之氣,不務根源,將自本元純陽真性,只為世利,貪役心機,使神氣疲敗,精魂漸散,既使氣臧精贏,氣盡而自然死也。人處於世,只為聲色利名,而用機貪求,但是有作,為有形質之物,盡屬於陰也,人之所行,只務於陰,故數盡至死,而歸於地。所以有死,即有生,人之既死,四大各歸來處,五行真氣各歸本方。且人元是五行陰陽真氣所化生而成,死則歸於四大,其真氣不能壞,故散而各歸於本位。本位者,人之五藏也,若遇陰陽氣合,復變化成人,故知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苗,有生即有死,若無生即無死。人能將本元真氣,順合天道而修行,莫差常度,則當德合天地,不差其理,即無生死。既無生死。即是神仙也。如達天機,生死自免。 問曰:人欲求長生不死,效天地之機不死,可得否?答曰:然陽消陰補,物極元補,若達根源長生有路。若不依根本而修,則千俟萬俟矣!且人生天地之問,不能效天地之長久者,何謂也?蓋謂修行不正,而有錯路,致有生死。若見不死之道,何處更有死生也。既乃不生,即兔於死,既無生無死,即同天地之長久也。 問曰:何謂路正錯?答曰:但世人處事,皆失本元之氣,犯破三奇,亂役神思,乖於制御,世人本是神仙之體,反變為凡庶,既為凡庶,無綠得長生久視,直至亡形,此大錯也。若本元無漏,神氣無虧,三奇晝夜分明,神魂安然,無著於世,與天地同德,日月齊明,此謂正也。 問曰:如學人曾犯破元神,不拘深淺,若遇至人指教,了達天機,依法而修,死可去否?答曰:犯者破也,為犯,破元神,元神既破,其神亡也,元神既亡,則氣不能足,自然不合′天地之行動也,縱使強為亦不可行也。 問曰:如有至人,先曾有犯而後悟者,如何?曰:但先修身,然後養命,此真理也。夫修身者,為曾犯破元神,則氣精不全,卻候修得真氣具足,神氣俱全,方可養命,而致神仙也。為精氣神不足,便將真理而行之,此強為之,其道難成矣!蓋為內外氣不能相合,是理不正也。 問曰:何謂得內外氣相合,與天地不差?答曰:天地者,稟一氣而成,且人亦是稟一氣而生,人與天地皆同一氣而生,是何內外氣不相合?蓋人未悟之時,犯破元神,使內氣不足,故不能合於外氣但將破漏神精,速宜修攝,令如舊,敗失之氣,養令都全,然後依本法而修,自然內氣合於外氣。 問曰:人身破壞,如何修攝?答曰:然上文舉陽消陰補;物極元補,只如在世萬物,皆不離於金木水火土而成形質,假令因木而成器者,物致於毀壞,但將木而修,必得全於依舊,若金水火土而修之,此乃異類,不可為也。假令因土而立者,物致於毀壞,但將土而修之,必復得全於元,用金木水火而修,皆各氣而不同,故不可行也。萬物皆效之,故日物極元補。只為人有毀壞,但究根源而補氣,無不足矣!人但修令神氣精足,方可養命而致神仙也。如神氣精不足,而用真理,亦難成矣!不見根源,妄為修作,皆是異類,不可行也。根者本也,本者基也,乃是人立身命之基,為之根本也,故曰本立而道生。又本者元也,元者一也,元一之氣,故曰本元。是父一點真精,傳神受氣,氣隨神而行,承母一點真氣,二氣相乘,方成於道,故日一陰一陽之謂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以立乾坤,無不備也。元一者,是生人之根本也;根本者,是真陰真陽也。人從此而得生,既知人從陰陽而得生,至於毀敗,失了三奇,但卻依陰陽之根源夾處,而修所失者,神氣精自然而足。何謂?推窮所敗之身,元從陰陽而得,至於毀壞,今卻用陰陽氣補失了者,神氣精自令依舊,人能令精氣神全於身,內氣自合於外氣,若得內外氣合,即便壽同天地。更能知於養命,修鍊不久,便登神仙。 問曰:雖知毀壞之身,從陰陽二氣而得,卻令取陰陽之氣用修於身,其理即明,其法如何?答曰二然大凡修道,必先修身,身若修全,後養命而致神仙。修身之法者,是為微妙之機,奪神仙之妙用 微機,暗取陰陽真氣補攝毀敗之軀,令卻全於根本,根本與天地合同,不差分毫,既令修得本元神氣自足。神氣既足,依本法而修,故得長生神仙者也。本法者,天機也,天機本法,並依陰陽運動,執其氣候而行,運動乾坤,抽添鉛汞,出入往來,貫串與內外相應,莫令差錯。功修一載,以具靈通,,功修二載,以具超凡;功修三載,厥號神仙。修身之道,法陰陽氣候五行規則,並在下卷。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一】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二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六 勸後學得理者,先須修身,然後養命,必致神仙也。如人身不修,元氣不足,便得真理而行,亦不能達也。謂內氣不足,與外氣不貫串相合,故其為道,難得達也。 問曰:上文陽消陰補,其元一之氣,一者是父之一點真精,傳神受氣,乘母之一點真氣,二氣相乘,乃成於形。只如二氣相乘,即是凝珠一顆,精從何處造化,氣從甚處變,通奪天地造化而成人? 答曰:然父者木也,精者火也,二象元是一氣,木即為主,火即為用。母者金也,氣者水也,金即為主,水即為用。父與母,精與氣,此四者元是四象,遇土即相生,不遇土則相剋。母之元宮者,真土也,四象至此宮,自然相順共聚為寶也,各具本性而生性意智慧。金者性也,木者意也,水者智也,火者慧也,金將本性外立西方,內生肺藏;木將本意,外立束方,內生肝藏;水將本智,外立北方,內生腎藏;火將本慧,外立南方,內生心藏;土無位無正形,隨旺四季,像立中宮,內生脾藏。腎主骨,肝主筋,脾主肉,心主血,肺主皮毛;肝主目,脾主唇,肺主鼻,腎主耳,心主舌,膽為肝府,小腸為心府,大腸為肺府,膀胱為腎府,胃口為脾府。此五位各具本位,氣用立於本方,具前神,故得身體全備,是五行生萬物之理也。人之血肉骨髓,皮毛,筋齒,皆自性意智慧而生,何謂也?此蓋為從無入有,以立陰陽,陰陽分四象,四象入中央,具五行,自然奪天地造化,萬物從而生焉!.人能達此,反取陰陽真氣,補攝毀敗之軀,受五行造化氣足,自然達於聖位。但是人身元從無入有,無功而成功,非是容易而得之,今卻依根本而修,自凡入聖,蓋從有作,實非難也。已上所論,卻依法作用,即三十日氣備,三百日造化成,便得體象俱備。身既得就,神氣精用為主也。神者,土氣也;氣者,金水之氣也;精者,火木之氣也;此乃混元八景真經卷二謂之三奇神氣精。然隨母之榮衛經絡,週身引行,至中宮鬲元宮,於母變乳下,十日內生膜一重,其膜上生金液白膏,三十日內其膏滿溢,奔賡而出,流入元宮,灌溉所聚者,神氣精也;四十日內又生膜一重,至六十日第二重,膏滿足,奔奏而出,流入元宮。第三重膜閉,留為積,至七十日,膜生三重;九日膏滿,第三重膏滿奔賡而出,流入元宮。第四重膜閉,留為積。自後每三十日生一重,閉一重,三百日內,生膜九重,閉盡九重。然後三百日奪天地造化,血肉筋骨皮毛並就,故膜不生身,既得成而降生於世。然後取積乳九重,用為食,一年食乳三重,三年食乳九重盡,方得神全氣備也。既得體備氣全,方取百味五辛之物,而用為食,自口而入,過十二重樓,肺乃受之,傳於腎,腎傳於肝,肝傳於心,心傳於脾,脾者土也,能生萬物,能殺萬物。殺者,殺五辛百味之滓,化歸大小便是也。生者,生百味五辛之津,歸於元宮,卻是父之一點真精所住之處,故曰元宮;在臍下三寸,方圓四寸,名日大海;之中有神龜,左鼻能收,右鼻能出,中取脾藏所生百味,五辛之津,轉行周天數足,卻於右鼻中出。自坎宮上朝於舌下二竅中,出左為玉液,右號華池,起於舌,聚嚼至濃,候滿口,復咽至十二重樓,肺復受之。蓋經元官神龜,行周天數足,更不行於諸藏,惟傳於心,心有三毛七孔,別有一穴,號曰聚涎穴。其亢有三竅,其涎自中竅所傳,灌溉一身,洗滌五藏。左竅行榮,右竊行衛,一名榮衛,二名龍虎,三名人中血脈。此血脈度人皮毛下,行周天數足,方化為血。血中血化為肉,肉中肉化為筋,筋中筋化為骨,骨中骨化為髓,髓運即成精。前自十二重樓,後自太和玉枕已上九宮中出者,皆精也,自已下三百六十骨節問,皆是髓。只如陰陽運動,必先動其神,然後動其氣,後方動其精,精降則陰陽相合,是生身之根本也。人能達此機,依法而修,的是修真之要也。 問曰:上文舉人身初受父母一點真氣,三十日氣備,又言三百日造化,方得體象俱全,而降生於世,承金液白膏之力,方活於身。今已細思,三十日氣備,依根本造化之功,如何作用?三百日造化之法,如何施攝?次後三年,金液白膏,又從何而得?答曰:然昔天地未分,受大道真氣而入於中元,先分陰陽,次立三才,乃分四象,次具五行,配六律,生七氣,變八卦,成九宮,森羅萬象,用日月,分晝夜,百刻十二時中,用刻漏為準。已上事,三十日氣備,三百日體象俱全,此自道也。從秒至分,從分至刻,從刻定時,從時立日,從日定候,從候定節,從節定氣,氣上立年。已上大定,用刻漏為準也。人初受父母真氣於交感穴,一同天地造化,三十日氣備,暗奪天地三百日造化,方得體象俱全,白膏金液,是三百日積聚之物。若達此機,依法而修行,可作神仙也。所有三十日結氣之功,三百日造化之法,並在下卷,該載玄機。今既略備,依法子細論之,為人曾犯破三奇,元神不能具足,故於中卷內,先論修身養命,補氣全神,是天地微機生人妙旨,故將此法備於下卷。如後之學者,但先修身,然後養命,功若不闕,無不準的。如得者,慎勿輕洩天機,若容易輕洩,立招殃禍,永沉下鬼,切在珍重寶惜,非人勿洩。戒之!慎之!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二】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三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七 混元真人曰:自為問答,所喻事理,言說不盡,若統其說,恐學人難曉,是故並論根元,問難令人省會,天機秘隱,大功大藥,金丹細分之法,著在五巷之內。 問曰:上文舉陽消陰補,物極元補,令人細尋根本,依本來處修之。又見世問萬物,有情無情,以及於人,自無形而生有形,無質而至有質,形質既具,暗取天地五行之氣,用質於身,故得體備氣全,卻被陰陽五行返逆其氣,不合於天道而行動,漸令衰朽,以至凋殘,何謂也?答曰:知世中萬物,不可謂長,而無長可接,不可謂短,而無短可截。故知長短高下,各有所宜,既至於宜,謂之定,定而久不修,謂之極,極而久不修,必致於毀。既至於毀時,但修於根源,依元本而修,必得合於天地。況世中萬物,雖有形質,不具於靈通,故不能致於斯也。萬物之中,惟人最貴最靈,至於毀敗,任自亡形,尚不能尋究根源,用修於身,何況異類乎?今留此書於世,令後人知有長生之路,不死之門,若能依法而修,無不至神仙者也。 問曰:前卷內雲,為人曾犯破元氣,不能合於天地運動,令人先修其身,然後養命,須自究本源,知本元依法而作用,無不準的其理,何謂?答日:然修身者,須見天道真氣,運動機宜。夫天道真氣者,有聚有散,有往有來,人之真氣亦然也。只如人身初得,暗合天地機宜,且人之真氣亦然,有聚有散有往有來,聚則元宮為寶,散即週身為氣。若欲修身,但投天地氣候相合而用,自然準驗。若不見天地機宜,雖得根源而修,多不能遂,蓋為真氣聚散,往來不定,其細分並在後卷。凡欲修身,先須除病,無病即身安,身安即神寧,身患即神亂。只為人身有患者,自然神不寧,自身與神尚不能寧,何由更取外氣,合於內氣?安能準的也。但先令身無病患,然後依法而修,自然準驗也。夫人之疾病,皆因五藏不和,榮衛難通,致使患生。但先修身,令自身氣順,氣順則神明。然後調和五藏,次治榮衛,使氣往來,莫虧常則,無令有滯氣,順則五藏相生,氣逆則五藏相剋,氣順則有病自除,氣逆則無病生。病五藏氣順,榮衛周行,往來無滯;五藏氣逆,百脈俱滯,榮衛難通,故知神亂,則週身神氣皆亂,何由更能取外神氣乎?今備將降氣除病之理,具載於後。 法曰:但看時候,刻漏不差,即便起功。先導引四肢經絡,次舒展手足,令百節開通,然後動撼渾身,使氣往來無滯。若學人曾遇明師者,知戌亥子三時,是施功之時也。故宜安置,安置既定,陰氣自旺,陰氣既旺,人即寢寐,人既寢外於床枕,氣脈滯於百節,故先引氣,令往來無滯,方用其功,神當自明矣!.夫神明者,陰陽不測之謂神,日月晴朗之謂明,舉意動機之謂神,應用不差之謂明。只謂人處於世,不論大小,所求之事,無有不遂者,此蓋用神明矣。如求之不遂者,蓋用神之不明也。如求之、不遂者,是用神不神,故不明也。神不明者,是人機不微妙也。若人用機微妙,萬神皆明,萬事皆成,意無不遂也。既得意遂,謂之神明。若用神明,先用其神,端然正坐,絕慮忘思,候神與氣俱定,乃鼻納口呵。鼻納者,收清氣也,口呵者,出濁氣也。人食百味五辛,皆有刑剋,腐人五藏,使人患生,清被濁而渾之,清自難,見故呵淘濁之氣。淘濁畢,令心氣只於鼻出入,鼻中出入者,輕清之氣也,輕清之氣者,陽也,口中出入者,重濁之氣也,重濁之氣者,陰也。鼻為天門,口為地戶,口通五藏,五藏所出者,只是穢濁之氣;鼻通六腑,六腑所出者,只是輕清之氣。清濁兩路,各別而行,故只令鼻中氣自往來,恐濁氣輝於清氣,所有鼻中取氣,只須是緩緩綿綿,不令耳聞,乃為要妙。使輕清之氣,經營五藏,榮衛週身,衝開四肢,百節變滯,通行使無阻塞。若夫從天門自在出,入即不能通遊百關肢節,故須綿綿出入。但初淘『濁畢,閉了地戶,留了天門,令神與氣相守,只抱元陽,是守一之道也。候百脈骨節通暢,關節俱開,往來流利,然後取百味五辛已成之津,鍊為神水,添入元宮為寶,是抽添之理也。取者,,取元宮經脾藏所生百味,飲食五辛之津,引元陽真氣,令神氣隨榮衛而運行,自夾脊變關,通於腦前,至頂門而往返,降真氣下入口,便漱咽,歸十二重樓,入肺,乃傳於腎,腎傳於肝,肝傳於心,心傳於脾,脾之所受,更無殺之。物俱生,入於元宮,養於神龜,所受其神龜,然則有白丹砂,上朝於舌,下五行生殺三度。五行生殺,化為神水,遂以三五,經修鍊成寶,更不復傳諸藏,惟傳於心。心有三毛七竅,別有一穴,號日聚涎穴。有三竅,其涎自中竅所傳,復入於藏之左右竅,所傳度入皮膚,下化為榮衛,行周天數足,化為血,血化為肉,肉化為筋,筋化為骨,骨化為髓,髓運成精,鍊入元宮為寶。此為真一,是水中金也。此金三度經五行生殺,號曰三五一也,鍊成一氣,故號為一。又三者木也,木應為春,萬物自春而發生,木者陽也,天也;五者土也,萬物無不由土而生。土者陰也,地也,木精真氣就於土,土將木精鍊為至寶,是三五一也。夫三五一者,乃天地之機微,生身之妙旨,若達此機。可以超凡入聖,上達仙都也。 問曰:應推窮人身所立,蓋自虛無體象,從何處得?答曰:蓋因龍虎相合,鉛汞交併,非小小之事,大道天地萬物之綠成,相投氣合於中元,得成體象。若論龍虎根元,六合之內,無有離此而出也。若達此真的根元,神仙如觀掌內。且龍生汞,虎生鉛,真鉛真汞,若得相伏,道合自然。但將鉛汞法而修,無不準也。所有龍虎鉛汞,釋為下文。 問曰:願聞滌真之妙理。,答曰:然上文舉令人究根元,依本元而修。且人是父母真氣所化,木是人之父也,土是人之母也,父母真氣返變成人,便是三五一也,此是真的立身之根元也。大但使五藏相順,榮衛流行通暢,無諸疾病,後乃修身,無不準也。 問曰:且人父母真氣所化,暗奪天地造化成人,何不依本根元而修?卻取陰陽真氣,奪天地造化,用修於身,無不至神仙者也。又究根元始,於體象,俱備身形,三百日氣足,降世為人厥,號嬰兒,束西未離,南北不分,修何法而立於體?得何氣.而養於身?答曰:且嬰兒者,無思無慮,無著無貪,饑寒之外,更無一事,故得神定氣寧,漸加殊聖,以立於身。只此法也,得氣者,得母積乳之氣也,是人本出於陰陽二氣,二氣者,四象也。一氣生二象,二象生四象,交加於中宮,故備五行,五行共聚,奪天地造化成人,三十日內,立就乾坤世界,於母雙乳下生金液之津,取用為食,餘者留於積乳,三百日積乳九重,此降世而要食用此積乳之氣,自然增長。學人若達三百日天地造化之大功者,但依本法而修,自然達於神仙,超凡入聖。若要修身者,但依本法,先令氣順,無諸疾病,便乃修身。修身者,豈忘元基哉!.所有修身結氣之功,一切細微妙用機法,並是玄奧之機,述在後卷。 問曰:上文舉凡夫欲養命,先須修身,去除疾病,令人將津液鍊為神水,返鍊神水為寶,寶者藥也,元宮有藥,有病自除,遂便依法而修其津液。津液又不能為神水,神水又不能為至寶,惟當法不正,惟當錯用功。答曰:法無不正,功亦不錯,蓋五藏真氣,未能相順,故致如斯。但先將五藏真氣,制令相順,五藏真氣順,則將津液三返,鍊為神水,神水返鍊為藥。若五藏氣逆於榮衛,亦不能順行,更何況鍊氣為寶乎! 問曰:五藏如何得氣順,願聞法要。答曰:內即五藏,外即五行,但究五行元立之機,依法元立而用修五藏,自然相順也。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木者,位居甲乙,純行陽道,生自丙寅,卦主震,其象青龍也。謂自水而得氣,故象青龍也。氣數九九,氣足即生火,其治丙丁,火數二,卦主為離,其象朱雀,離中陰也。陰者為受青龍之氣也。此二象,只是一氣,木是主,火為用也。金者,位處西方庚辛,純行陰道,生自壬申,卦主為兌,其象白虎也。為從土而得氣,故像是虎也。氣數七,七氣足,合得水,其治壬癸,氣數五,卦主為坎,其象玄武,坎中陽也。陽者,為受白虎之精也。此二象,只是一氣,金即為主,水即為用也。金木水火,若成四象,遇土而相生,不遇土而相剋。土者,處於中央戊己,是帝之位。土數五\』具五德,旺於四季,解制四象,其氣能生殺萬物,故雲土者,是五行之首也。五行者,蓋從陰陽所出,人之五藏,豈離於父母所生?當本受於父母精血,二氣交感,被土製之,方乃成形。父精者,真木火也,母血者,真金水也。母之元宮者,真土也,金木水火被土製之,不能散失,各具本性,生性意智慧而具四象,配入中央,乃立五行。五行即五藏,方可生萬物。萬物者,即是人之筋骨皮毛,以及萬神,故得俱備成人。人若能返取陰陽真氣,合造化修攝於身,何慮不作神仙也?已上並略言之,此是五藏所得之位也。但卻依此根本而修,必得五藏相順,有病自除,既能無病,方可修身。身既得金,然後養命,無不致神仙也。 問曰:五行根源所立,並知子細,如何是修五藏之法?答曰:夫修五藏真氣者,須見五行之的,稍不精研,徒勞施工,無由得遂也。五行之實的者,於九竅內驗之,事無不準也。何以知之?綠五藏外通九竅,肝通於兩目,心通於舌,脾通於口,肺通於鼻,腎通於耳,下通於二陰,共為九竅,九竅既有滯,則知五藏不順也。五藏和平,而氣無滯,則九竅俱通利,既無壅滯,即便無病,既無疾病,即便無死,既是不死,即便長生,此是於九竅中驗也。又驗五藏中有無疾病,氣候的驗,各具本色而見,是為驗也。假令肝青心赤,肺白腎黑,脾黃,使五藏氣候鍊得本色,現於面部,是為的驗也。且如肝藏之氣肝應束方甲乙木,其色青,但依肝家獨法作用,莫令諸藏氣相雜,行持畢,取而驗之,只見青色,更無諸色所現。是為肝藏氣順也。餘四藏皆依此例。如五藏各現作用畢,各驗本藏氣候,如不作本位之色,是為不順也。如應本色而現,是為已順也。如是五藏的驗氣沐′候,飢寒自如,功至此,飢寒尚不能著,何更有外邪中風,及一切惡,而能為病乎?既是無病,死亦無門,人既不死,即是長生。此是五藏的驗法,如後學人,能將五藏氣順用得見的驗,則為地仙也。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三】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四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八 三機 初機之法共五篇陰陽等三元四象,五行生數成數,氣數氣候,分三等,及合內外逆順。 命機之法,共八篇,論太陰太陽真氣,逐日下時,聚散去住,貫串分內外應用,丹藥功運,次第造化。 天機之法共五篇,論合文立壇,像分刻漏,定日月交合去住,弦望晦朔,四季變易。五日一候,四十五日一節,九十日一時,內外相會行持,通計一十八篇。初機法三乘之道,即有三乘九品,出身並各不同。上有上道三品,行抱一守中,莫非龍汞虎鉛之金丹也。中有中道三品,行神水華池,莫非虎鉛龍汞之大藥也。下有下道三品,行運精採氣,莫非乾汞坤鉛之大功也。已上九品立身之肇基,皆自鉛汞而成。鉛汞者,天地萬物之宗祖也。又汞者,本出於木,是木之精。又鉛者,自白金而有,是金之氣,木即是龍,金即是虎。古仙歌曰:若識金精,得之長生,金精是鉛,汞會成丹。鉛汞相投,神仙可求,鉛汞相凝,道無不成。若遇真鉛,可以身延。又云:下士若達真鉛汞,歷盡春秋萬萬年。故非鉛汞,不能立之。鉛汞者,是真陰真陽也,方是真道。 乾汞坤鉛下乘三品出身大功章 乾汞者,父之精,坤鉛者,母之氣。二氣暗合,陰陽交會機宜,奪造化成人。又父者,木也;精者,火也;母者,金也;氣者,水也。金木水火,謂之四象,土製之,共聚為寶。其數滿二十四氣,隨榮衛運轉週身,日用九十六度,其數又滿三百八十四,陰陽氣足,準此三十日氣圓,三百日形體俱備,降世為人。人能返用生身二氣,施攝於身,奪天地造化,受陰陽氣數滿足,變凡入聖,故曰乾汞坤鉛之大功。大功者,蓋人因乾汞坤鉛之二氣,合而成形,今卻投造化修鍊乾汞坤鉛,氣滿,謂之神符。神符氣備,謂之白雪,白雪氣備,反變乾汞坤鉛,入於至道,故曰大功。人若自生身無破犯元神,神與氣全,達大功之機,修鍊功圓,是為下乘上品,住世號曰神仙。若中年已破犯,可半得大功之機,修鍊功圓,是為喝下乘中品,住世號日地仙。若老年之極,其神氣破犯三分之二,而得大功初機,修鍊功圓,是為下乘下品,得滿於常壽,脫殼得為地仙。此是下乘三品之位也。 虎鉛龍汞中乘三品大藥氣章 虎鉛者,白虎之真氣也;白虎者,金也,金者,陰也,陰者真陰也。又鉛者,白虎中真氣所聚之物,故曰虎鉛。龍汞者,青龍之真精也;青龍者,木也,木者,陽也,陽者,真陽也。又汞者,青龍中精真氣所成之物,故日龍汞也。龍汞與虎鉛相合,得土恩育,三百日造化為黃芽,黃芽氣既備變凡為聖,故曰大藥。且如龍與汞,龍屬木,汞屬火,火之氣數滿三,木之氣數滿九,三與九共十二也。虎與鉛者,虎屬金,鉛屬水,金之氣數滿七,水之氣數滿五,五與七共十二,四象之氣共二十四,以應一月之用。又龍位居卯,而虎位居酉,卯酉之位,金七氣,木九氣,合數得十六,應一斤之用。卯即是木,木即是陽也,酉即是金,金即是陰也。陰中有三陽神,神氣精;陽中有三陰神,神氣精。三陽三陰,共得六神,外象即六爻配金木二氣,為八節八卦也。每卦又復出八卦,共八八六十四數卦。次復準此,相生相合,而生三百八十四,爻主身之神。既生已上,神足是身,自有主,故日虎鉛龍汞之大藥。且大藥者,是太陰真氣,為萬物之母,世中萬類,皆不離母氣而生,故暗奪天地造化,交合之機宜。又取太陰真氣合太陽真氣,交合得中央真土恩育,氣備謂之黃芽,黃芽氣備,謂之大藥。若自身元無觸犯,神與氣全,得大藥之機者,修鍊功圓,是中乘上品,號日中乘上仙。若中年已下犯之,可半得大藥之機,修鍊功圓,是中乘中品,號日中乘神仙。若老之極甚,而犯三分之二,而後得大藥之機,修鍊功圓,是中乘下品,號曰長壽地仙。此是中乘三品之位也。 龍鉛虎汞上乘三品金丹章 龍鉛者,龍本無鉛,自虎而有,蓋取白虎真鉛,歸青龍元宮,投陰陽,交合時,火候運用,氣足化為玄珠。此珠雖是四象之氣,獨體未能變化,復入白虎元宮恩育,故日龍鉛也。虎汞者,虎本無汞,自龍而生,先取白虎真鉛,伏住青龍真汞。其龍汞既受虎鉛制伏,以備陰陽之氣,後復入白虎元宮,故曰虎汞也。又二十四氣,此二氣合四象,、備二十四神光,玄珠已備二十四氣,復入白虎元宮,又備二十四氣,乃兩度受四象灌溉,五行造化,氣備,號日金丹。人得之便為天仙,此是神仙之上道也,故日龍鉛虎汞之金丹。且始金丹是太陽之真氣,受真鉛結伏,氣備成玄珠,復入白虎元宮。蓋因金得氣而生,故謂之金丹,號日水中金。三百日造化既足,大小如櫻桃,色如鮮血,紅紫射人,有光艷。蓋從金而產,故謂之金丹。若得此丹,上曰上乘天仙,中日中乘神仙,下日下乘大仙。若將三等鉛汞齊施,修鍊功圓超三乘,位達於上境,謂之真君。上為上清上位真君,中為上清中位真君,下為上清下位真君。下士若達三乘鉛,歷盡春秋萬萬年。已上三乘,分出九品,超乘又分三位,共十二數,故有十二分,入於乾汞坤鉛理也。 陰陽三元四象五行生成氣候氣數法則相合持氣章 夫行持者,與內外氣候相合,作用不差,無不達也。陰數一百九十二,陽數一百九十二,共得三百八十四。三元者,天地人,各位三十六,共得一百八,並四象,金七水五,木九火三,共得二十四,兼中宮土氣數五,以五五呼四象入中宮,共得一百二十。則候者,天地日月交合,行用氣候,週身氣一雨,卻從元官上朝於舌,下津生滿口,為一候也。此蓋綠先從脾藏生殺百味五辛之物,殺者,殺穢濁之滓,而入大小二事;生者,生百味五辛之津,入於元宮,神龜所受,於左鼻中收百味五辛之津,轉行周天數;足於右鼻中出自坎宮,上朝舌下二竅,中生津液滿口,號曰一候。如強漱取者,宮氣多不全,不入元宮,此為不足之氣,故須知氣候。但依法行持,陰陽三元,四象五行數足,無不達也。但候滿口津液,咽歸十二重樓,肺先受之,肺為萬物之母,萬物皆因母氣而生,故始傳於肺。肺者,西方之正氣,生數四,五行乘之得九,氣,數七,但候行七轉於腎。腎者,北方之正氣,生數一,乘之得六氣,數五,但行五轉,轉於肝。肝者,束方之正氣,生數三,乘之得八氣,數九,但行九轉,傳於心。心者,火也,南方之正氣,生數二,乘之得七氣,數三,但行三轉,傳於脾。此是子母相傳,自然之道。且如四象滿二十四氣,數五,五呼四象,俱入中宮,得五行之氣,號日一周天。凡行四象之氣,須是依行氣之法,但將六門俱閉,候極不任,便方用力咽之,每咽分三咽,送氣直至元宮,令神龜左鼻納之。卻候氣勻,返想神龜右鼻出,散分週身,上朝於舌下,及夾脊雙關,通於腦。返,再咽閉氣候,力極不任,復咽之,準前送至元宮,令神龜左鼻中納,一名運氣,二名行火,三名通行榮衛。凡欲行氣,先須行火,假令行之,肺先行火一度,故得肺氣通入百關肢節,無不至處。肺行七轉,又行火一度,要通腎藏之氣。腎行五轉,又行火一度,要通肝藏之氣。肝行九轉,又行火一度,要通心藏之氣。心行三轉,准法行火五度,四象俱受中宮大乘之黑,方得備四象五行,生成氣數周足,故日周天。 四象俱備陰陽氣足入造化氣章 且如四象得備二十四氣,但依時候,如法行持一十六周天,共得三百八十四,備陰陽氣數滿足,內外自合。根本立身造化之理,皆天地未分,稟陰陽而生之所自,亦自陰陽而有,今既得備陰陽氣滿足,何慮身無主掌。身既有主掌,自然久視。且陰陽立三才,分四象;四象列五行,五行生六律,六律分七政,七政變八卦,八卦變八八六十四卦,每卦分六爻神,合三百八十四爻神,亦補陰陽氣足,外即生三百八十四爻神,內即生三百八十四主身。精光神遞互相生、外備森羅萬象,一萬二千形影神,一萬二千出入神,一萬二千真氣神;內備三萬六千神,此是天地造化自然之道。若至身神氣無差,不曾破犯,捉天地造化,作甩無差,內外自然相合。若曾犯破及老殘,不可行之,為當年少曾以歌歡恣慾而使元神枯敗,氣羸精弱,內氣與外氣不能相合。若得此玄機者,但令專心靜念,全神合時候行持,雖不致神仙,亦能住世,滿於常壽。既滿,氣不能進,自盡而死矣!.為脫殼之地仙。此蓋修攝之時無元,修身養命之機只有聚性全神之法。且如人當初受二氣成人身,其氣於身各有程限,程限既盡,遂不能進,故致於死。又身是氣之捨,氣是身之主,主去室空,室空身壞,主無存處,故凡修行,先須修身補氣,候身與氣全然,後可養命,無不達也。若不見修身,補氣之法,只得養命之機,將見在神氣聚身,苟不能進,則氣盡而死,但只性識不散,脫殼而為地仙。如復有老而悟者,但先修身補氣,然後養命,自然超達。 老用少氣補攝章 老陰奪少陽,陰命自然昌;老腸奪少陰,陽齡死不侵。人若悟此法者,可以救老得少,返老還童。老既致少,更有何異道?但依根本而修之,自然返老歸少。根本者,真氣也,真氣若得存留,變化為神仙;真氣若少復返,為人根宗,只一氣為種,感陰陽造化,復變為根,種故無窮盡。人若本元真氣無破犯,捉天地造化,行持可為神仙也。若有毀敗,孵見在神氣行持,可超常壽,為地仙也。若能將真氣施設於身,依白月交合作用,受造化氣足,自然通靈。若毀之極甚者,取黑鉛誠一十六兩,已下取鉛畢,將鐘為鑪。鉛鐘者,西方正氣白金是也。其鐘鑪上等,用五斤,以下用四十五斤,中用九′十斤,上用五斤。每日一用,應五日一候,若四十五斤,四十五日一用,應四十五一節。若九十斤,九十日一用,應九十日,一季之節候。且如五日一用,,緣恩養五日氣候為藥;四十五日復用者,四十五日氣候,並為藥也。九十日一用者,九十日氣候,並總為藥。每用從冬至日接一陽生,起首須是逐日換鑪,又須要好者,不犯九醜十惡,體潤性柔者,方可為鑪。鑪有八門九竅,其氣上下通行,其要有三路,三路氣出上中下三門,三門中氣不犯,五日自然盈溢,四十五日盈縊至甚,九十日氣至極,蓋自然也。上中二門取食用,下一門行氣運用,為奪鼎鑪之氣,返取修身,故須擇身無病,氣盛體潤,性柔氣和者,堪用也。和柔性快者,上好也。修之三年,超凡為地仙也。且人雖曾犯破,已又不可犯之俱盡,犯之既盡,人即自死。人既未死,蓋有見在神氣為主,但將見在神氣,修令堅固,候滿常壽,脫殼為地仙。若又能補益而修者,定證神仙也。入虎鉛龍汞理矣! 真五行定命氣章 夫人立命,須認五行,解定金鎖,養就玄珠,存神於元宮,伏氣於腎內,回精上朝於太和,此入聖之門也。五行者,真五行也,非束西南北中、金木水火土五行也。此五行者,蓋是配象,有名無形,五行真象,名具形體,又非人之五藏。人之五藏,亦是真五行結就也。惟土無正形,生成造化,皆因土也。外生天地,內備人身。真金者,人之母也;真木者,人之父也;真水者,金之氣也;真火者,木之精也;真土者,母之元宮也。四象生黑,聚入元宮得土製之,造化成人。人身四象氣聚,五行造化,無一物不成形質。既要修行,但只依根本造化,神仙自然而出,故須認得五行,定卻金鎖。金鎖者,謂得真鉛,伏住真汞,共聚為寶。金鉛結伏其汞,故曰玄珠。金鎖二氣結伏,造化為珠,存神為元,宮謂四象真氣生就萬神,致於元宮也。存養伏氣於腎內者,謂玄珠備二十四氣,復生三百八十四氣,將此氣伏於腎內,謂之伏氣。回精上朝者,令身內神氣,隨榮衛運轉,往來造化為回精之道,又日金精。 二氣相合法兼結氣功章 夫二氣者,虎鉛龍汞也,虎鉛者,聚即元宮為寶,散即週身為氣,氣來即聚,氣聚即合,氣散即運,故不得有差失。結氣者,二氣相見,其氣方結,假令朔後一日癸時,太陰氣來,依時取鉛,真氣降,鉛亦降,取歸青龍元宮,豈獨一氣而得備乎!.故得二氣,方能備也。又虎鉛者,是白金之真氣,取白金一十四兩已下,十三兩已上,於靜室內香水浴過,用藥昏卻本性,候時至而取之如常,不令外氣所犯。如犯外氣者,不入元宮,隨滓而出。如依時取得真鉛,便令二氣相合結之,若是癸時取得,丑時便合。如取得,復令金木相會剋,受金之所剋,其情必動,情既動則真氣降,真氣降,欲則洩,制令勿洩,則二氣自然相合也,次後日時準此。又結氣者,為真鉛結住真汞,謂四象五行備也,是人立身之根本也。且人身之立,三十日氣備,三百日造化方得成形。此立身之處,本位元住白虎元宮,坤家所住。坤者,真土也,四象真氣,得土為主,故不能毀壞,尚自毀損不一,可況令反取二氣,致青龍元宮。此住處,其氣無類,故別有三十日恩養法,三百日造化機,若達此機,得天地造化,何慮此身不作神仙也!.三十日恩養者,二氣相合,結氣之後,不得更有作用,及諸思慮,專遣同道二人,則候時刻,內外相合,得四象氣足,入至中宮,滿陰陽正數極,致三十日,自然凝結。如行氣候不滿,及數不足,氣難得備,故須專志恩養三十日,以後三百日,亦足天地造化,合內外行動,無不達也。 五行各現本色與內外相應章 凡行五藏氣者,看逐季月日,與內外相應合行持。且如肝藏屬木旺春,三月內選甲乙日時,端坐正身,絕慮忘思,密閉地戶,大啟天門,出入綿綿,不令奔逸。一心使榮衛運轉肝藏氣,自夾脊雙關,上通致腦,自頂門而下,降入口中,咽漱歸十二重樓,先傳於肺,肺傳於腎,腎傳於肝,肝傳於心,心傳於脾,脾傳入於元宮,神龜所受。神龜行周天數足,自奔而流上,歸舌下二竅,中出其色青,是肝家一藏真氣順也。餘四藏倣此。且如肝藏氣,初行之時,於春三月內甲乙日時,起首,此已上並是肝家行旺,則無諸藏氣雜,只獨以本氣榮衛,週身徑路,五藏周天數足生得者氣用資於身。其中至精,納於元宮,亦是五行生殺,其氣在本位,不復出。至春三月,再選甲乙日時,乃復施行之於元宮,積者肝藏真氣復出,再經五藏,榮衛週身,故致本賡而出現者,別無異色,只是純青之氣,餘四藏倣此。若得五藏各具本色而現,是為的驗也。 定金鎖章 金鎖法者,取白虎首經,謂之真鉛,二七十四,二八十六,並三五十五,乃為上也。取時須潔爭,莫令外氣所犯,如犯外氣,不入元官,隨滓而出。又金者,西方之真氣,真氣者,真鉛也,鉛者,白虎之真氣窟宅。又鎖者,鎖閉也,閉青龍真氣,不令散失,使無漏洩也。青龍真氣者,真汞也,真汞者,是青龍至精之窟宅也。? 龍虎至精,是四象真氣所化,故無形質。且鉛汞者,各具本體,土能制之,其氣得鉛汞,方立體象,共為二氣,二氣相逢自然成寶也,故用機密暗取白虎真鉛歸青龍元宮。所有鉛者,本是白虎元宮所住之物,卻歸青龍元官,惟不受所犯,故住青龍元官。元宮既有真鉛,鉛能制汞,汞既逢鉛,自然相戀,更不散失而為日金鎖也。入龍鉛虎汞理矣!.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四】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五 洞神部 本文類 女九 生玄珠章 玄珠法者,取白金一十四兩,至一斤已下,須是不經鍊者可用。如得,復令金木相會,心須不亂,無求別意,又用陰陽數為之綱紀,九九之數足,則是。如木覺欲敗,使金製,不令動,然後閉目,偃脊,縮腹翕氣,十指如鉤,上擋元氣,更不得動搖,神思良久,候定,乃再為之。′再準前法,制令青龍真氣不洩,歸於元宮,準此,依時行十六度,結為玄珠。又玄珠者,是四象真氣,共聚而成。夫四象者,自金木而有矣!木即是青龍,龍即是陽,金即是虎,虎即是陰,陰中有真精是鉛,陽中有真精是汞,鉛能住汞,汞又戀鉛,鉛汞相投,自然相感,玄珠無不就也。故先用密機取真鉛,返歸青龍元官住,故汞亦自然留住也。又鉛汞者,是龍虎至精之窟宅,龍虎氣若得鉛汞,自然共聚,為之感結,號為玄珠。為何知?綠先結伏真鉛在青龍元宮,後復令金木相會,木受金剋,性情必動一動則氣降,降則欲洩,制之不令出洩,又不能返本位,而不能飛騰,復為根祖,故卻入宮與汞相合,結為玄珠,成就於臍下,大熱,如火燒鍋釜也。 玄珠結金丹章 再令金木相會,須是細意審詳,候金虎情極動,,而意動不可禁制,十分急奔於木,然後放玄珠過入交感宮。其宮屬土方,具五行,三十日氣圓,方得體象俱足,乃奪天地三百日造化,上下俱全,可得成就,號日金丹。十月滿足,自左乳騰下而生,大小如櫻桃,體如鮮血,紅紫有光彩射人,此金丹也。當時白虎受得玄珠於交感穴,此與常時氣不同,大忌憂喜寒熱,恐怒飢飽,, 爭競,如有此犯,必致毀壞也。然須日常安付,不令毀動,專候丹氣圓。臨欲落時,用爭器收之,香水浴過,結就氣備冷心上壇捧丹,從地戶而上,達壇三市,面北而立,仰謝太上老君,太上道君,太上元始天尊,吞之,永鎮元宮。故曰存神住氣,回精上朝於腦,令上下氣通,丹氣往來,自然造化,暗換筋骨皮毛,入於聖道。綠金丹者,能變換法界乾坤,超凡入聖,使通上下氣,關節俱開。金丹氣往來,暗換凡軀,變為仙體,人得食者,三年之內,凡體變盡,厥號真人,飛昇自在,上朝元始天尊,的不謬焉!故用三萬六千精光神,一萬二千形影神,一萬二千真氣神,一萬二千出入神,隨從侍衛,縱橫自在。此蓋是陰陽二氣所出,二氣主於四象,四象立五行,五行生萬物,萬物者萬神也。 金液白膏成立大道章 金液白膏者,是四象真氣所化者也。四象者,龍虎相合,鉛汞結伏,配入中宮,而具五行。又龍虎者,真陰真陽,陽中有三陰,神氣精;陰中有三陽,神氣精,即坎艮震巽離兌。陰中有三,陽中有三,共為六,配龍虎為八。每一八又生八,八八六十四卦,內生六十四神,每卦有六神爻合三百八十四爻。身內生三百八十四神,每一陰神一陽神相合,復生三百八十四神,故生週身三萬六千神,此蓋即陰陽所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萬物。只如人身初受二氣於母腹中,三十日氣備,於雙乳下生膜,上出金液之津,是為金液白膏也。既得此膏灌溉,自然奪天地造化,方得成人身。既欲修身,豈離金液白膏乎!且如人初受二氣於母元宮,便去雙乳,下生金液白膏,今返受二氣於自己元宮,金液白膏從何處出?然金液白膏是陰陽五行真氣造化,但將陰陽五行之氣聚,其白膏自然生也。如陰陽氣聚得五行真氣,從丹田中生,自坎官上朝舌下二竅,中出將金液白膏,鍊陰陽三元五行數足,凝結為白膏也。其膏便隨榮衛運轉,經絡週身,至元宮灌溉所聚者,神氣精也。此神氣精乘此白膏元氣,流轉通靈,暗奪天地造化,換於筋骨皮毛,三年變盡凡體,立出一箇神仙,的不謬矣且如金丹大藥採氣,及一切氣,皆不離於金液白膏變化者也。且後來學人,未識天地根本,而且將此見在神氣精修金丹,依法施為,能知其法,功若不缺,亦能超於常壽,變改衰顏,何況更從根本而修,則成神仙,如觀掌矣! 日月交合時曰去住法章 夫人修攝者,須明日月行動,何謂也?綠天地以日月為用,人以榮衛為用。學人但依內日月為外日月,轉動不差,即便壽同天地。且天地交以律呂五行之氣,日月交合,以產萬物,而生成。日月交而氣不交,反為身田之害;日月行而氣不行,令人漸漸衰老疾病。但將榮衛效日月之行動,主掌於身內,無由得成衰老,自然久視長生。只如天長地久者,蓋日月星三奇主張。夫日月星者,是天地至精,號曰三奇,晝若無日,夜若無月,星何處更存乎天地也?人之三奇者,神氣精也,人若神去精竭氣絕,何處更存乎人也?神者,榮衛之氣,榮即是日,衛即是月,如外日月會,內便使氣合、如外日月行,內便使氣行,自然壽同天地,不更衰老。如更能鍊丹藥,無不至天地者也。又日月行動者,三十日各有一法,太陽一日十二時,只應九時,三時不應,三十日共得三百六十時,內應二百七十時,九十時不應。且太陰三十日只明二十四日;前後共六日不現,緣太陰生於申,其氣逆行,至戌亥子三官,是純陰之所在太陰之密室。三十日內,前三日後三日,太陰行至本官,不出本宮,戌亥子三宮是也。至本宮而住,故不明也。太陽生於寅,順行至戌亥子三宮,於太陰位,次遇二氣相交,故不應。從一一十七日至初三日,共六日之內,為日月交娠時,故太陰不明,太陽不應,至本宮而住,故不明也。學人如得氣備者,使內與外相合,但當日月交時,榮衛亦交,日月行時,榮衛亦行,是內外相合也。前三日後三日,太陰辰時方與太陽別,太陰元宮至本宮。前四日至八日,後二十三日至二十七日,太陽丑時與太陰別。太陰前三日初出於庚上,後二十七日漸沒,前八日至二十三日,太陽癸時與太陰別,太陰氣圓,故盛明於世。日月氣候共運,天地氣候不差分杪,故得天長地久。學人但依此法,令榮衛合日月,運動於身,氣候不差,即便壽同天地日月也。此三十日內日月榮衛所治之法也。 三元立命日月氣交合太陰真氣降逐日下時作用章 每行此功,於朔後一日至三日,癸時起功j 至戌時住;四日至八日,丑時起功,戌時住;九日至二十三日,艮時起功,至戌時住;二十四日至二十七日,丑時起功,至戌時住;二十八日至三十日,癸時起功,至戌時住。此為太陰與太陽,一日十二時中,戌亥子相合,人之榮衛亦然也。故遇此三時,須是住功,令榮衛交合,已上行運轉功,須是氣候足,方可再行。先從肺藏行之,逐藏並須通肺氣入中宮,三十五口滿,七轉,傳腎,腎入中宮,三十五口傳肝,肝入中官,二十五口滿傳入心,心入中宮,十五口滿,傳入脾藏,得一百二十口正數,謂之一周天。便閉氣候,力極不任,咽送至元官,一日行火,二日通氣,三要助於榮衛。行滿一十六周天,為一功,一日十二時,九時行功,三時住功,滿一十六轉,得陰陽氣備。至三十日內,其氣凝實,三百日造化自全,但依此功,自然準的。夫太陰真氣者,白虎真鉛也,是萬物之母,遇太陽真氣降亦降,太陰真氣伏亦伏,即降為杳冥杳冥之內,太陰真氣所住也。太陰氣降,有時有日,若日時不合而用者,萬萬中無一得道也。蓋綠太陰真氣伏降,何須苦意強求,但令依其氣降,日時大事,無不成也。每朔前二十八日至朔後初三日,此六日是太陰交合日,故太陽真氣降,來往六日,各逐日下功有時。朔後一日與三十日,癸時真氣來至,丑時聚,艮時散。初二日與二十九日,子時真氣來,癸時聚,丑時散。初三日與二十八日,壬時來,子時聚,癸時散。凡取真鉛,須候氣來即取,氣聚則合,氣散則運,若差毫釐,即功無益。只如人運丹與見在神氣,並須氣來即取,氣聚即合,氣散即運,來而不取,氣滯;聚而不合,氣謝;散而不運,氣堪。此暗敗之形體也。若不見此機,空有萬種行持,皆取死之輩也。 起功定立壇象氣章 夫立壇理者,正天地之氣候也,候作天地之初機者,日月五星也。日月者,太陰太陽也,五星者,五行也,若日月五星運轉,天地氣候不差,則四時自然成規矩也。人之樞機者,榮衛五藏也,若得榮衛五藏合度,即四時無不應候。日月五行分行七氣,榮衛五藏亦行七氣也,則循環三百六十日,合得一周天之數。立五日一候,四十五日一節,九十日一氣。五日一候者,為六十甲子神行事,每1 日分十二辰,故立十二時者,得六十時,六甲神氣周遍數足,乃從五甲子神復用,故曰五日一候,三百六十日共得七十二候。人若得氣候不差,亦然也。四十五日一節者,謂一日有十二時,六時陰,六時陽,配晝夜為節,即為八卦,此八卦是一日之用神也,人亦有十二位元神,名六陰神、六陽神,配合榮衛為八卦,亦是一日之用神也。四十五日;合得三百六十時正數,故謂之一節,三百六十時共六得八節。九十日為一氣者,謂四十五日得三百六十神之氣,用九十日,共得七百二十,故謂之一氣。三百六十日共有四氣,人亦然也。若能用榮衛五藏運轉,週身往來無滯,合天地運動於身,自然分五日一候,四十五日為節,九十日為一氣,與天之氣不差分杪,無不達也。蓋為不知天地之氣候行動,運轉身田真氣,曾犯破元神,神氣不足,故與外氣不能相合。人若無犯破者,神與氣全,只投此機,用依日月氣候交合,定刻漏不差,無不達也。若人曾犯破元神者,捉得根本來處而修,卸補令氣備神全精足,依法而修,無不達也。 定十二時分刻漏四象真氣聚散章 夫天地運轉者,以刻漏為準,起功定位,分刻漏之綱者,一日分定百刻。百刻者,於十二時上,分配子午卯酉四位,各分九刻,寅申一巳亥辰戌丑未八位,各分八刻,四九三十六,八八六十四,共計一百刻,定晝夜氣候。從子為一陽起首,是陽氣生之始也,午後為一陰,是陰氣長之初也。至卯為盛陽之至也,子者位應北方壬癸水,卦主坎,其象玄武,水神也。午者,位合南方丙丁火,卦主高,其象朱雀,火神也。卯者,位應束方甲乙木,卦主震,其象青龍,木神也。酉者,位應西方庚辛金,卦主兌,其象白虎,金神也。此四象者,生成世界,長立乾坤,為天地之主,謂之四象,故於本位,各佔九刻。寅申已亥辰戌丑未,各管八刻,此八者,謂八卦,為四象之輔佐,隨四氣而行休旺。!凡行三元正氣,須推刻為憑,若一玉刻有差,則真氣不能凝給。且如朔後三十日,是天地氣合,以日月運轉生成於萬物之中,合得天地氣候,各逐本性,隨順陰陽變化。只如人身初受四象真氣凝結充實,奪天地造化成人,若不暗合陰陽交感機宜,如何得四象凝結聚成若內外機宜相合,自然從無入有,造化成人,是知人身難得。今將有質之軀,奪天地陰陽造化,氣候性情,往來升降,聚散合刻漏,造化修鍊,此理甚易。且如朔後一日與三十日,癸時太陰真氣降來,便將內氣與外氣相鬥。若不見定刻漏之法則,癸時從何而準定?且癸在子後丑前,各以心中為準,此見必有差也。子管九刻丑,管八刻,但於子後四刻半,即屬癸時,太陰真氣降來,接氣降便取癸後四刻,屬丑管,真氣聚也,便合丑後四刻,屬艮管,其氣散也,接散而便運轉,次後百刻,準此作用,故天地造化,以刻漏為準則此也。 奪三十日積閏大功章 謂三年之內,有積閏三十日,奪積閏為三十日大功,此法出於三年之外,若到此者,神仙不遠。且為小徑之捷利,所言三十日大功者,謂三年內有一閏蓋天地造化,氣滿內有積盛之氣,三年內可積三十日,號日餘閏氣。倍法修功,便將三十日天地氣,俱備三百日造化,萬象俱全,只如人初受氣於母腹中,亦三十日,形體俱備,三百日造化,形象俱圓,然後降世為人。又三年乳哺,可得成形。若解將此三十日餘氣,依法而修持,三十日便得真性凝聚,立具靈通,故曰大功。若此功就,可以坐在立亡,飛靈走聖,入戶穿窗,隨意立至。故法曰:須得同道三人,缺一不可為。綠下功至十五日已後,則真性、欲離於殼也,故須得一人只在於身畔,逐時呼喚,時中定刻漏,逐刻准哺,若或失刻,應是不回也。何謂?本元真性離凡軀殼,然後復醒,當時二氣聚日,造化之事,從無入有,以成身形,然後降世,欲效玄機,身法修鍊,要作神仙,及降世後,被榮衛氣障迷,更不記修身造化機法。真性既離凡軀,而後復性,身受濁染,恐不回來。故須一人逐時呼喚,真性既聞人呼喚,知身下功,卻又回來。至二十日已後,逐日真性自現,本形離體,忽有忽無,至二十六日,體象未形,謂之太易,易者合也,方合有無。至二十七日,元氣始萌,謂之太初,初者萌也,初覺有體,至二十八日,形氣方端的,謂之太始。方端的者,直性始具形端。至二十九日,形體變有質,謂之太素,真形已具於形質,素白而現。至三十日,真性形質已具,謂之太極。形質極備,真性脫質成形,往來無障。到此雖知未達於神仙,實小聖之利便也。如修此法,須依刻漏為準,所有刻漏法,細分在前。凡下功處,須是四顧寬容平廣,立壇三層,所有壇理,亦分在前。壇象及定刻圖,又目於後,去層壇外定,十二位分,各於本位上依本數定一周,計一百刻,專令一人在壇心坐,逐刻報應,假令春三月甲子日後夜半子時起功,綠亥管八刻,子管九刻,前三刻又犯榮衛交,正子時又失刻,須是亥後三刻半屬子管,子後四刻半又屬丑管,丑後四刻又屬寅管。須是呼喚哺食,取白膏為用,白膏者,取頭首生兒者也。乳汁每升,管白沙蜜二斤,射香半兩,硃砂一兩,乳香半兩,龍腦半兩,已上共細研為散,入甍瓷子中,取白米爭淘浴用麵拌勻,入飯中藥瓷子內蒸熟為度。從下功日,每日十二時,每時食一匙,至五日後,逐日加半匙,至十日後加兩匙,至十五日加至兩匙半,至二十日加至三匙,已後不加。二十六日已後,真性離身,現本形,能談論。到此時,大功顯驗也。 【混元八景真經卷之五】 老子像名經卷之一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 爾時高上老子與十方真人、十部威神、無量等眾遊歷十方無極世界,宣揚教化。見諸眾生廣造十方諸惡重罪,孤魂塗炭,受諸苦惱,出闇入明,一死一生,曳十方地獄之中,或墮東方風雷地獄,或入南方爐炭地獄,或在西方金鎚地獄,或處北方寒冰地獄,或落東北鑊湯地獄,或墜東南銅柱地獄,或陷西南屠割地獄,或役西北火車地獄,或投上方火坑地獄,或沉下方糞穢地獄,受種種之罪,隨業不同。身首糜碎,分張異處,晝夜拷掠,無時暫停。深愍眾生,受如是苦。今當說此十方天尊應化靈像一千一百六十名號,欲令十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敬禮稱揚,悔過滅惡,生福長善。汝等眾真,各宜諦聽。於是高上老子告東方普濟真人及諸仙眾束方九氣無極世界九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東方普慈護國天尊 至心信禮大忍無礙天尊 至心信禮東華上相天尊 至心信禮青宮演化天尊 至心信禮仙靈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含和虛極天尊 至心信禮九天積善天尊 至心信禮皇上真老天尊 至心信禮元靈隱耀天尊 至心信禮金闕玉虛天尊 至心信禮疑心玄應天尊 至心信禮靈都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玄靈至德天尊 至心信禮高上太虛天尊 至心信禮圓通妙極天尊 至心信禮開明真相天尊 至心信禮寶勝元和天尊 至心信禮法藏圓極天尊 至心信禮玄明真定天尊 至心信禮眾智成滿天尊 至心信禮金華上相天尊 至心信禮真行明因天尊 至心信禮威光實際天尊 至心信禮開通信悟天尊 至心信禮慧解智明天尊 至心信禮紫虛上極天尊 至心信禮靈心普照天尊 至心信禮惠源廣潤天尊 至心信禮正覺垂訓天尊 至心信禮真智照極天尊 至心信禮仙度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紫陽靈應天尊 至心信禮妙意無邊天尊 至心信禮金光善慧天尊 至心信禮玄虛真行天尊 至心信禮慧空度脫天尊 至心信禮裝嚴玄覺天尊 至心信禮靈感遍通天尊 至心信禮虛皇降照天尊 至心信禮妙極真源天尊 至心信禮玄應慧明天尊 至心信禮寶相真陽天尊 至心信禮凝神湛照天尊 至心信禮法雲普潤天尊 至心信禮虛明遠覽天尊 至心信禮法相圓滿天尊 至心信禮妙意端嚴天尊 至心信禮本際玄微天尊 至心信禮沖真寂照天尊 至心信禮妙樂威光天尊 至心信禮普照幽明天尊 至心信禮法緣無盡天尊 至心信禮隨機赴感天尊 至心信禮正智玄虛天尊 至心信禮慧目流光天尊 至心信禮瓊華炳曜天尊 至心信禮浮香遠覽天尊 至心信禮飛雲廣覆天尊 至心信禮普度樂王天尊 至心信禮海空慧解天尊 至心信禮慈悲與樂天尊 至心信禮虛皇普濟天尊 至心信禮法燈朗照天尊 至心信禮高上太虛天尊 至心信禮大悲拔苦天尊 至心信禮上德慈救天尊 至心信禮安住至樂天尊 至心信禮玄和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無為定慧天尊 至心信禮玄虛嚴淨天尊 至心信禮慈悲善濟天尊 至心信禮慧量應物天尊 至心信禮裝嚴素德天尊 至心信禮虛玄至極天尊 至心信禮妙本自然天尊 至心信禮慈悲救護天尊 至心信禮無名寶相天尊 至心信禮法雲垂廕天尊 至心信禮慈恩廣化天尊 至心信禮玄津普潤天尊 至心信禮靈和善積天尊 至心信禮大慧凝湛天尊 至心信禮廣開戒定天尊 至心信禮囑累法寶天尊 至心信禮冥神洞照天尊 至心信禮崇仙開化天尊 至心信禮大弘正法天尊 至心信禮法橋普度天尊 至心信禮德藏包含天尊 至心信禮權變應見天尊 高上老子曰:如是天尊,眾相圓滿,左右侍衛,無量徒眾,並處東方九氣無極世界之中。廣演大乘,敷說道要,度脫一切有罪眾生,令其離苦,鹹使安樂。 爾時高上老子告東方普濟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導化十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若男若女,鹹共歸誠,至心敬禮,稱揚讚歎東方九氣無極世界九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滅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傲忽三寶、不生肅敬之罪,違經破戒、去善就惡之罪,輕慢師主、不依盟約之罪,欺心負信、違理不償之罪,惡口非法、咒詛罵詈之罪,醉酒酗鬥、凌忽公私之罪,潛行謀惡、陰賊害人之罪,憎親愛疏、嗔內喜外之罪,讒毀善人、牽入邪徑之罪,損善長惡、面從背違之罪。如是東方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願除此十罪者,則不為東方十直之神、天帝使者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墮東方無極世界風雷地獄之中,生死身神,當免雷霆霹靂之難,後生人中,快樂無極。於是普濟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敬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一】 g:\__tmp2\30.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31.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32.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33.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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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時高上老子告南方普度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導化南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若男若女,鹹共歸誠,至心信禮,稱揚讚歎南方三氣無極世界三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滅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誹謗真經、謂為邪說之罪,忘師傳授、不遵教誨之罪,占候圖讖、妄說吉凶之罪,該誘良善、壓為奴婢之罪,放情縱慾、浪行非法之罪,剝脫行人、取其衣服之罪,偷竊三寶常住法具之罪,發掘塚墓、劫剝死人之罪,祕惜經書、不肯傳授之罪,妒人富有、願令衰耗之罪。如是南方十惡無量無邊之罪,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除此十罪,不為南方十直之神太一使者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墮南方無極世界鑪炭地獄之中,生死身神,長免灼爛苦痛之憂,後生人中,快樂無極。於是普度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信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二】 老子像名經卷之三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一 爾時高上老子告西方慈悲真人及諸仙眾,西方七氣無極世界有七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西方金映護魂天尊 至心信禮西靈慧照天尊 至心信禮西極顯真天尊 至心信禮玄真九老天尊 至心信禮上聖十華天尊 至心信禮四虛普照天尊 至心信禮真元七映天尊 至心信禮三素皓靈天尊 至心信禮金門演教天尊 至心信禮太華上極天尊 至心信禮空洞虛皇天尊 至心信禮玄光度世天尊 至心信禮九空太素天尊 至心信禮靈耀八景天尊 至心信禮七覺照疑天尊 至心信禮三素光明天尊 至心信禮大洞景華天尊 至心信禮無量真如天尊 至心信禮元和寶勝天尊 至心信禮定光命錄天尊 至心信禮皓華素德天尊 至心信禮妙寶淨光天尊 至心信禮真明虛極天尊 至心信禮沖和靈應天尊 至心信禮太玄高上天尊 至心信禮虛極妙靈天尊 至心信禮寶花元梵天尊 至心信禮淨藏祕景天尊 至心信禮宗師度脫天尊 至心信禮玄素總德天尊 至心信禮太華應運天尊 至心信禮高皇玉帝天尊 至心信禮勝光寶曜天尊 至心信禮高聖玄景天尊 至心信禮中皇真際天尊 至心信禮元洞玉晨天尊 至心信禮高上太一天尊 至心信禮至極明宮天尊 至心信禮玉虛挺相天尊 至心信禮總真元洞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應見天尊 至心信禮玄覽照幽天尊 至心信禮通遠深淵天尊 至心信禮金容顯相天尊 至心信禮垂形散景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四朗天尊 至心信禮洞元積感天尊 至心信禮高玄總眾天尊 至心信禮浩明梵寶天尊 至心信禮金光七素天尊 至心信禮玉皇真極天尊 至心信禮玄上太微天尊 至心信禮洞慧虛容天尊 至心信禮明機流覽天尊 至心信禮尋真大洞天尊 至心信禮凝神會聖天尊 至心信禮真玄太一天尊 至心信禮淨滿保光天尊 至心信禮大乘景德天尊 至心信禮耀明高上天尊 至心信禮普息緣照天尊 至心信禮玉潤流輝天尊 至心信禮上華元一天尊 至心信禮六空洞府天尊 至心信禮七變元和天尊 至心信禮五劫開化天尊 至心信禮含光祕景天尊 至心信禮清都證極天尊 至心信禮靈化洞空天尊 至心信禮沖虛入妙天尊 高上老子曰:如是天尊,眾相圓滿,左右侍衛,無量徒眾,並處西方七氣無極世界之中,廣演大乘,敷說道要,度脫一切有罪眾生,令其離苦,鹹使安樂。 爾時高上老子告西方慈悲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導化西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若男若女,鹹共歸誠,至心信禮,稱揚讚歎西方七氣無極世界七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滅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言無信實、詭誑之罪,嫉妒他人勝己之罪,恃其勢力、欺波貧賤之罪,口善心惡、面喜意嗔之罪,巧文曲判、枉抑直道之罪,呵叱尊卑、輕侮老病之罪,傳人惡語、以成嗔恨之罪,五形不隱、露於三光之罪,無故嫌恨、妄相責罰之罪,言語調弄、初喜後怒之罪。如是西方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除此十罪,不為西方十直之神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墮西方無極世界金鎚鐵杖地獄之中,生死身神,長免鞭撻之患,後生人中,快樂無極。於是慈悲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信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三】 老子像名經卷之四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一 爾時高上老子告北方救苦真人及諸仙眾:北方五氣無極世界有五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北方延壽保命天尊 至心信禮北極明耀天尊 至心信禮玄虛太極天尊 至心信禮紫度虛皇天尊 至心信禮金真應福天尊 至心信禮瓊華十善天尊 至心信禮玄微隱耀天尊 至心敬禮高真太寶天尊 至心信禮玄和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紫晨降福天尊 至心信禮上慧弘慈天尊 至心信禮寶寂幽源天尊 至心信禮靈光正德天尊 至心信禮還淳示像天尊 至心信禮安神寂照天尊 至心信禮紫極元君天尊 至心信禮玄真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四達無礙天尊 至心信禮六辨虛疑天尊 至心信禮明暉景秀天尊 至心信禮圓光炳耀天尊 至心信禮金映流真天尊 至心信禮玄上紫虛天尊 至心信禮太微極妙天尊 至心信禮靈光空相天尊 至心信禮無上景皇天尊 至心信禮虛明洞慧天尊 至心信禮寶玄流化天尊 至心信禮澄神保劫天尊 至心信禮妙智湛常天尊 至心信禮五靈玄德天尊 至心信禮嚴賓闡化天尊 至心信禮六度凝神天尊 至心信禮高元上相天尊 至心信禮普光弘濟天尊 至心信禮凝玄高上天尊 至心信禮耀景元和天尊 至心信禮弘明寶相天尊 至心信禮空慧無滯天尊 至心信禮重光萬善天尊 至心信禮含和遠暢天尊 至心信禮遊虛常樂天尊 至心信禮端嚴上德天尊 至心信禮明霞通知天尊 至心信禮乘真導化天尊 至心信禮靈化機感天尊 至心信禮通玄釋滯天尊 至心信禮德意無上天尊 至心信禮虛皇演聖天尊 至心信禮大哀廣濟天尊 高上老子曰:如是天尊,眾相圓滿,左右侍衛,無量徒眾,並處北方五氣無極世界之中,廣演大乘,敷說道要,度脫一切有罪眾生,令其離苦,鹹使安樂。 爾時高上老子告北方救苦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導化北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若男若女,鹹共歸誠,至心信禮,稱揚讚歎北方五氣無極世界五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滅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殺他含血眾生之罪,不肯施散、營建功德之罪,啖食眾生以為滋味之罪,鷹犬遊獵、殺害眾生之罪,放火燒山、傷殺蠢蠕之罪,見人疾病、不生憐愍、救治之罪,要路掘坑、墜人手足之罪,恣施棘刺、斷人要路行蹤之罪,偷人妻子、□誘奴婢之罪,盜人尊像、鐘磬、雜物之罪。如是北方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除此十罪,不為北方十直之神、北斗司殺之鬼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墜北方無極世界寒冰瞑泠地獄之中,長免露臥冰床苦痛之患,後生人中,快樂無極。於是救苦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敬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四】 老子像名經卷之五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二 爾時高上老子告東北慈敬真人及諸仙眾:東北梵氣無極世界有一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東北方慈忍救苦天尊 至心信禮元靈高聖天尊 至心信禮中皇太一天尊 至心信禮梵氣彌綸天尊 至心信禮黃庭太保天尊 至心信禮三素洞神天尊 至心信禮大哀愍苦天尊 至心信禮霞光朗耀天尊 至心信禮中玄正一天尊 至心信禮黃房洞晏天尊 至心信禮高上虛無天尊 至心信禮玄微太寶天尊 至心信禮黃庭九老天尊 至心信禮靈威拔苦天尊 至心信禮八明浩氣天尊 至心信禮玄真上景天尊 至心信禮太皇勝妙天尊 至心信禮靈光保命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通導天尊 至心信禮飛華慶善天尊 至心信禮回光至極天尊 至心信禮應像飛光天尊 至心信禮無心妙體天尊 至心信禮六度真容天尊 至心信禮興隆道相天尊 至心信禮高真觀妙天尊 至心信禮流變延真天尊 至心信禮妙樂難勝天尊 至心信禮元靈一氣天尊 至心信禮玄靈八素天尊 至心信禮真老福慶天尊 至心信禮青真妙覺天尊 至心信禮碧霞始老天尊 至心信禮玄和淨德天尊 至心信禮太空至德天尊 至心信禮明真四極天尊 至心信禮自然虛極天尊 至心信禮積慶元和天尊 至心信禮廣運慈善天尊 至心信禮萬福普護天尊 至心信禮慈善廣濟天尊 至心信禮明賢慈愛天尊 至心信禮開度福道天尊 至心信禮垂光慈癮天尊 至心信禮八達常善天尊 至心信禮六合通明天尊 至心信禮開度憂惱天尊 至心信禮乘姻太帝天尊 至心信禮七元八會天尊 至心信禮太丹三素天尊 至心信禮元和寶相天尊 至心信禮太真高上天尊 至心信禮瓊光靈耀天尊 至心信禮通玄真定天尊 至心信禮中和善寂天尊 至心信禮崇愛延光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太明天尊 至心信禮靈真流梵天尊 至心信禮太微至極天尊 至心信禮景德太丹天尊 至心信禮通光普照天尊 至心信禮玄機妙應天尊 至心信禮金真流映天尊 至心信禮玉光耀彩天尊 至心信禮揮光振景天尊 至心信禮滅魔度脫天尊 至心信禮祕景長生天尊 至心信禮通真解滯天尊 至心信禮垂光景耀天尊 至心信禮太華定相天尊 至心信禮內景含和天尊 至心信禮通靈回化天尊 至心信禮飛步九空天尊 至心信禮步紀七元天尊 至心信禮豁落長耀天尊 至心信禮七耀延靈天尊 至心信禮混成開化天尊 至心信禮通明四洞天尊 至心信禮啟明無極天尊 至心信禮空玄明梵天尊 至心信禮太空玄隱天尊 至心信禮靈都集慶天尊 至心信禮景雲普被天尊 至心信禮洞浮七耀天尊 至心信禮靈光四照天尊 至心信禮保命護魂天尊 至心信禮洞空圓極天尊 至心信禮演法開化天尊 至心信禮丹華皓映天尊 至心信禮流輝帝一天尊 至心信禮洞啟幽玄天尊 至心信禮玄普靈耀天尊 至心信禮神光遠鑒天尊 至心信禮紫庭會聖天尊 至心信禮匠導眾真天尊 至心信禮廣運玄化天尊 至心信禮靈源普潤天尊 至心信禮崇真演教天尊 至心信禮安化太玄天尊 至心信禮耀景棲真天尊 至心信禮寶耀洞明天尊 至心信禮八景回晨天尊 至心信禮圓景耀霞天尊 至心信禮明光晨極天尊 至心信禮靈源廣洽天尊 至心信禮金光玄耀天尊 至心信禮弘真度物天尊 至心信禮總御眾真天尊 至心信禮法明靈鑒天尊 至心信禮太霄耀景天尊 至心信禮結朗重明天尊 至心信禮啟真玄素天尊 至心信禮混化變生天尊 至心信禮思玄會寂天尊 至心信禮靈光皓映天尊 至心信禮華光流耀天尊 至心信禮慧源玄暢天尊. 至心信禮凝虛善寂天尊 至心信禮法光寶相天尊 至心信禮玄光普照天尊 高上老子曰:此天尊等,並各身作真金妙色,項負飛艷圓光,頭戴通天芙蓉七寶華冠,建雲光流耀華簪,體佩五雲雜色錦被,著丹霞流彩長裙,足躡雙珠景光方履,各與天龍猛卒、地仙道士、控制魔王、護法真人、持地金剛、天丁力士、侍香玉童、散花玉女、五色師子、負弩神王各為十部羽從。於是天尊乘虛步煙,同遊東北無極世界之中,廣度一切有罪眾生,令入樂道,各使得安。 爾時高上老子又告東北慈敬真人及諸仙眾曰:卿等若能勸化東北無極世界一切善男子、善女人,悉令送心投款,至心禮敬,稱揚東北梵氣一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者,則滅除存亡二代從來所犯張羅布網、捕獵鳥獸之罪,次滅好放鷹鸇、遊捕眾生之罪,次滅歲節告終、屠殺六畜以供薦饗之罪,次滅橫引清人以令入獄之罪,次滅奪人恩愛、分隔骨肉之罪,次滅刺印奴婢面額以作痕跡之罪,次滅敗人婚媾、不使和合之罪,次滅身體不淨、觸突三寶之罪,次滅笑人瘨癡風癇疾病之罪,次滅批毛覓疵、求人過惡之罪。有此東北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測憶之罪,今能彈指懺悔,滅除此十罪者,則不為東北十直之神太一使者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則壽終命過之後,不墮東北梵氣無極世界鑊湯地獄之中,長免鑊湯爛煮之患,五體完全,六腑清淨,紫房遊縱,丹闕閑居。若更生人中,作人師範,開化眾生,令入法相。此則上賴東北梵氣一百二十天尊之恩,下副此等男女送心投款歸命之誠。於是慈敬真人及諸仙眾彈指頂禮,敬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五】【卷六、卷七、卷八缺】 老子像名經卷之九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三 爾時高上老子告上方延壽真人及諸仙眾:上方梵氣無極世界三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上方慈悲救苦天尊 至心信禮嚴淨法忍天尊 至心信禮應變威力天尊 至心信禮無畏梵形天尊 至心信禮大智慧海天尊 至心信禮無量法藏天尊 至心信禮大悲萬善天尊 至心信禮玄微自在天尊 至心信禮無邊正覺天尊 至心信禮慈和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端嚴威力天尊 至心信禮光明上德天尊 至心信禮法橋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開顯妙門天尊 至心信禮弘通保命天尊 至心信禮護魂慈救天尊 至心信禮因緣濟度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法喜天尊 至心信禮玉真慈愛天尊 至心信禮威聖化凡天尊 至心信禮常安定慧天尊 至心信禮洞虛慈念天尊 至心信禮信慧匠成天尊 至心信禮增益勝智天尊 至心信禮功德嚴淨天尊 至心信禮寶光慈救天尊 至心信禮混成長樂天尊 至心信禮普明淨愛天尊 至心信禮乘光善寂天尊 至心信禮增上勝慧天尊 至心信禮相光自在天尊 至心信禮金真度命天尊 至心信禮善定玄通天尊 至心信禮垂慈普濟天尊 至心信禮妙蹟入微天尊 至心信禮幽寂通冥天尊 至心信禮洞暢高玄天尊 至心信禮長生萬善天尊 至心信禮至虛靜妙天尊 至心信禮真遊高上天尊 至心信禮大洞通真天尊 至心信禮法流遠洽天尊 至心信禮高德寶藏天尊 至心信禮慧成明智天尊 至心信禮善應無疑天尊 至心信禮凝常轉命天尊 至心信禮普光勸善天尊 至心信禮玄德定願天尊 至心信禮總真應見天尊 至心信禮妙成圓行天尊 至心信禮慈悲化度天尊 至心信禮龍德威力天尊 至心信禮應身萬變天尊 至心信禮常施眾善天尊 至心信禮威儀開度天尊 至心信禮真淨善誠天尊 至心信禮洞靈梵度天尊 至心信禮正德保祚天尊 至心信禮幽寂守常天尊 至心信禮淨土開緣天尊 至心信禮善權流布天尊 至心信禮虛明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威德無畏天尊 至心信禮常安妙行天尊 至心信禮隨應勸善天尊 至心信禮稱緣機感天尊 至心信禮大藏妙音天尊 至心信禮寶明法勝天尊 至心信禮智寂嚴光天尊 至心信禮願力無盡天尊 至心信禮普見難勝天尊 至心信禮慧觀日華天尊 至心信禮寶藏月輸天尊 至心信禮淨王滿足天尊 至心信禮能忘辯慧天尊 至心信禮耀明觀照天尊 至心信禮妙積仙梵天尊 至心信禮飛輪步紀天尊 至心信禮法筵化度天尊 至心信禮高玄太素天尊 至心信禮妙色金華天尊 至心信禮靈真太帝天尊 至心信禮勝光普救天尊 至心信禮上智觀空天尊 至心信禮開緣定慧天尊 至心信禮金姿妙相天尊 至心信禮洞元光應天尊, 至心信禮萬德齊倫天尊 至心信禮太空洞照天尊 至心信禮虛容善積天尊 至心信禮法王應感天尊 至心信禮法妙守真天尊 至心信禮空解智海天尊 至心信禮飛玄法藏天尊 至心信禮威變神通天尊 至心信禮開明旨要天尊 至心信禮善應空寂天尊 至心信禮無上最勝天尊 至心信禮玄宣至教天尊 至心信禮隨方廣濟天尊 至心信禮真解降魔天尊 至心信禮證空信慧天尊 至心信禮法澤廣霑天尊 至心信禮長存駕景天尊 至心信禮常善化物天尊 至心信禮空洞太無天尊 至心信禮匠成緣會天尊 至心信禮寶智長生天尊 至心信禮元妙本相天尊 至心信禮真性常一天尊 至心信禮玄極凝和天尊 至心信禮流耀辨照天尊 至心信禮真妙澄玄天尊 至心信禮智德慈善天尊 至心信禮法元隨應天尊 至心信禮玄匠莊嚴天尊 至心信禮善導開蒙天尊 至心信禮弘仁上聖天尊 至心信禮無畏善誘天尊 至心信禮宣流妙化天尊 至心信禮運度四生天尊 至心信禮開引法教天尊 至心信禮應世法王天尊 至心信禮寶德周遍天尊 至心信禮機感被緣天尊 至心信禮威雲降福天尊? 至心信禮善護無棄天尊 至心信禮慧量真極天尊 至心信禮仙遊淨妙天尊 至心信禮開劫度人天尊 至心信禮通明滿足天尊 至心信禮玉輝淨慧天尊 至心信禮寶意勝上天尊 至心信禮無極玄微天尊 至心信禮流光普壽天尊 至心信禮太玄高勝天尊 至心信禮上德太真天尊 至心信禮妙顯光相天尊 至心信禮聖智飛玄天尊 至心信禮超登寶海天尊 至心信禮辰光上善天尊 至心信禮騫林啟聖天尊 至心信禮神真廣德天尊 至心信禮滿相金容天尊 至心信禮玉華寶照天尊 至心信禮應真無滯天尊 至心信禮道慧幽微天尊 至心信禮神真無礙天尊 至心信禮玄應自然天尊 至心信禮妙覺大成天尊 至心信禮忘功至賾天尊 至心信禮善慧延生天尊 至心信禮上靈高妙天尊 至心信禮金闕照量天尊 至心信禮普通玄德天尊 至心信禮金剛湛寂天尊 至心信禮空相端嚴天尊 至心信禮虛心致福天尊 至心信禮淨慧德本天尊 至心信禮劫初制度天尊 至心信禮遍覺常淨天尊 至心信禮道機權應天尊 至心信禮真宰妙樂天尊 至心信禮大洞玄虛天尊 至心信禮至德通慧天尊 至心信禮流布光化天尊 至心信禮威禁萬靈天尊 至心信禮冥同聖智天尊 至心信禮寂寥玄默天尊 至心信禮明威御世天尊 至心信禮大成法利天尊 至心信禮虛皇妙宰天尊 至心信禮靈耀重光天尊 至心信禮智勝真要天尊 至心信禮含光洞晏天尊 至心信禮會鏡流明天尊 至心信禮高玄隱德天尊 至心信禮沖虛匿景天尊 至心信禮弘救度生天尊 至心信禮大方種智天尊 至心信禮神通普被天尊 至心信禮沖微久視天尊 至心信禮超昇有漏天尊 至心信禮積成玄智天尊 至心信禮騫林示相天尊 至心信禮增益化生天尊 至心信禮寶智虛容天尊 至心信禮洞晏消魔天尊 至心信禮玄虛寶廕天尊 至心信禮妙勝真淨天尊 至心信禮澄神鍊影天尊 至心信禮靈慶長流天尊 至心信禮制魔威變天尊 至心信禮稱物機綠天尊 至心信禮乘虛匠導天尊 至心信禮玉光淨德天尊 至心信禮威德難勝天尊 至心信禮幽元湛寂天尊 至心信禮玄上靈源天尊 至心信禮沖真會聖天尊 至心信禮愛忍宣教天尊 至心信禮開化導迷天尊 至心信禮黃庭太極天尊 至心信禮降魔救苦天尊 至心信禮寂照虛無天尊 至心信禮正真靈妙天尊 至心信禮默念幽玄天尊 至心信禮紫極太元天尊 至心信禮含光普願天尊 至心信禮太虛眾妙天尊 至心信禮沖微滿月天尊 至心信禮浩劫元皇天尊 至心信禮救護法王天尊 至心信禮重玄凝寂天尊 至心信禮寶林妙行天尊 至心信禮自在應權天尊 至心信禮遍智真容天尊 至心信禮無名隱德天尊 至心信禮大慈惠愛天尊 至心信禮玄德智藏天尊 至心信禮慧覺妙元天尊 至心信禮慈顏湛相天尊 至心信禮應真太一天尊 至心信禮威光無礙天尊 至心信禮高聖通明天尊 至心信禮玄元誕妙天尊 至心信禮空慧凝常天尊 至心信禮方便善救天尊 至心信禮通真遍應天尊 至心信禮眾善慈施天尊 至心信禮香光忍辱天尊 至心信禮凝神玄覺天尊 至心信禮大慈無我天尊 至心信禮運化微明天尊 至心信禮虛通品量天尊 至心信禮大惠眾善天尊 至心信禮海量無涯天尊 至心信禮光妙高玄天尊 至心信禮常住虛假天尊 至心信禮玄微德本天尊 至心信禮耀靈度命天尊 至心信禮會善開宗天尊 至心信禮妙空真相天尊 至心信禮含弘品量天尊 至心信禮智藏微達天尊 至心信禮慧解空寂天尊 至心信禮普照幽玄天尊 至心信禮法本虛凝天尊 至心信禮天寶自在天尊 至心信禮智成大滿天尊 至心信禮平等善應天尊 至心信禮開光濟物天尊 至心信禮無量救苦天尊 至心信禮靜處玄默天尊 至心信禮清微證悟天尊 至心信禮淵澄洞照天尊 至心信禮大明空解天尊 至心信禮高清妙慧天尊 至心信禮開緣普救天尊 至心信禮無量妙身天尊 至心信禮光相萬變天尊 至心信禮紫虛玄聖天尊 至心信禮飛空智勝天尊 至心信禮玉晨耀景天尊 至心信禮梵寶太虛天尊 至心信禮元靈觀惠天尊 至心信禮海空辯慧天尊 至心信禮尊勝妙光天尊 至心信禮善願普音天尊 至心信禮希微威德天尊 至心信禮慈悲護度天尊 至心信禮端靜梵行天尊 至心信禮善誡清淨天尊 至心信禮仙靈正行天尊 至心信禮慈施興善天尊 至心信禮威力難思天尊 至心信禮隨緣應物天尊 至心信禮常住慧能天尊 至心信禮真遊本行天尊 至心信禮三乘洞極天尊 至心信禮積念通靈天尊 至心信禮虛皇妙寶天尊 至心信禮常樂獨存天尊 至心信禮彌綸浩劫天尊 至心信禮香林挺相天尊 至心信禮無為普濟天尊 至心信禮保命上生天尊 至心信禮智德無等天尊 至心信禮道慧高極天尊 至心信禮端嚴淨行天尊 至心信禮平等善救天尊 至心信禮海藏無盡天尊 至心信禮演聖開元天尊 至心信禮延福寶神天尊 至心信禮興隆妙化天尊 至心信禮眾德普見天尊 至心信禮靈音演暢天尊 至心信禮華上度仙天尊 至心信禮金容感應天尊 至心信禮寶意常寂天尊 至心信禮觀照虛無天尊 至心信禮六通證悟天尊 至心信禮照用圓明天尊 至心信禮玄真妙賾天尊 至心信禮分形通德天尊 至心信禮元靈端靜天尊 至心信禮無量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安漠無為天尊 至心信禮至真幽寂天尊 至心信禮玄牝虛凝天尊 至心信禮寶頂大成天尊 至心信禮法積光明天尊 至心信禮寶華嚴淨天尊 至心信禮應見常容天尊 至心信禮普照緣感天尊 至心信禮常施威德天尊 至心信禮周行救苦天尊 至心信禮念度旱生天尊 至心信禮入定體常天尊 至心信禮妙音寂響天尊 高上老子曰:如是天尊,眾相圓滿,左右侍衛,無量徒眾,普處上方無極世界之中,廣演大乘,敷說道要,度脫一切有罪眾生,令其離苦,鹹使安樂。 爾時高上老子告上方延壽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導化上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道俗男女,鹹令歸誠,至心敬禮,稱揚讚歎上方梵氣無極世界三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滅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身受法戒、拜跪社灶以行祭祀之罪,信用師巫、邪杞鬼神之罪,好與俗人無法戒者同床坐臥之罪,說人長短、隱僻不便之罪,男女混雜、行諸不軌之罪,假造文狀、誤陷善人之罪,罵詈天地、三光、風雨之罪,浚忽官司、攻訐長短之罪,偷盜三寶常住法物之罪,侵取三寶福地、用為田宅之罪。 如是上方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除此十罪,不為上方十直之神上元太一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墜上方無極世界火坑地獄之中,長免苦痛灼爛之憂,後生人中,快樂無極。於是延壽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敬奉教言。 【老子像名經卷之九】 老子像名經卷之十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四 爾時高上老子告下方保命真人及諸仙眾:下方梵氣無極世界一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禮之者滅無量罪,得無量福。 至心信禮下方還魂起死天尊 至心信禮妙寶上真天尊 至心信禮開明祖劫天尊 至心信禮普植化生天尊 至心信禮上極妙容天尊 至心信禮梵氣普生天尊 至心信禮周回度世天尊 至心信禮上生保命天尊 至心信禮大慈延壽天尊 至心信禮圓寂證空天尊 至心信禮嚴校主錄天尊 至心信禮削除罪謪天尊 至心信禮威權自在天尊 至心信禮超浚上界天尊 至心信禮垂神濟物天尊 至心信禮舟航苦海天尊 至心信禮保舉監生天尊 至心信禮圓明智勝天尊 至心信禮無我慧通天尊 至心信禮緣慈親善天尊 至心信禮威制群魔天尊 至心信禮乘真御運天尊 至心信禮景化凝玄天尊 至心信禮示見萬像天尊 至心信禮還源歸寂天尊 至心信禮安樂保常天尊 至心信禮全生護命天尊 至心信禮主錄保年天尊 至心信禮安鎮含識天尊 至心信禮回靈養素天尊 至心信禮開度宿障天尊 至心信禮保命受生天尊 至心信禮壽窮劫量天尊 至心信禮流演萬範天尊 至心信禮運度八威天尊 至心信禮梵景金真天尊 至心信禮一氣元綱天尊 至心信禮太皇鬱秀天尊 至心信禮報願生因天尊 至心信禮混合萬靈天尊 至心信禮玄會八冥天尊 至心信禮高真上智天尊 至心信禮浩劫玉虛天尊 至心信禮流津布氣天尊 至心信禮總持眾行天尊 至心信禮元梵度人天尊 至心信禮洞幽凝寂天尊 至心信禮天真太妙天尊 至心信禮乘願往生天尊 至心信禮慧覺通元天尊 至心信禮太極妙成天尊 至心信禮招真會聖天尊 至心信禮定光景耀天尊 至心信禮觀明大度天尊 至心信禮真要匠導天尊 至心信禮龍章萬變天尊 至心信禮威光玄感天尊 至心信禮觀緣品景天尊 至心信禮玉真梵景天尊 至心信禮太明七耀天尊 至心信禮玄素蒞光天尊 至心信禮景德沖用天尊 至心信禮巡虛飛步天尊 至心信禮十華上願天尊 至心信禮大安梵度天尊 至心信禮虛明總監天尊 至心信禮神真妙用天尊 至心信禮周濟忘功天尊 至心信禮玉明玄覺天尊 至心信禮梵氣彌羅天尊 至心信禮通玄萬範天尊 至心信禮十聖回輪天尊 至心信禮長生護度天尊 至心信禮普修萬行天尊 至心信禮延和正化天尊 至心信禮廣運慈善天尊 至心信禮善濟智成天尊 至心信禮遍空懸解天尊 至心信禮玄樞冥寂天尊 至心信禮空慧弘通天尊 至心信禮洞虛會聖天尊 至心信禮建德明和天尊 至心信禮常善救物天尊 至心信禮妙樂無等天尊 至心信禮契寂昇玄天尊 至心信禮興弘德化天尊 至心信禮崇仙尚善天尊 至心信禮敬愛慈忍天尊 至心信禮開濟四生天尊 至心信禮弘宣廣癮天尊 至心信禮上德普聞天尊 至心信禮玉華流潤天尊 至心信禮大忘辯智天尊 至心信禮明空照寂天尊 至心信禮通慧正信天尊 至心信禮澄神靜域天尊 至心信禮赴感被緣天尊 至心信禮一乘觀照天尊 至心信禮至真玄本天尊 至心信禮洞淵三昧天尊 至心信禮六度大通天尊 至心信禮混元祖劫天尊 至心信禮凝虛太妙天尊 至心信禮冥根弘濟天尊 至心信禮大悲化遠天尊 至心信禮愍念淪墜天尊 至心信禮哀救人天天尊 至心信禮超登浩劫天尊 至心信禮迥出三清天尊 至心信禮大羅凝湛天尊 至心信禮至妙尊勝天尊 至心信禮虛極大通天尊 至心信禮玄宗空解天尊 至心信禮妙勝周應天尊 至心信禮通幽證極天尊 至心信禮遍化世界天尊 至心信禮開元應聖天尊 至心信禮上善玉華天尊 至心信禮寶真常樂天尊 至心信禮功成息照天尊 高上老子曰:如是天尊,眾相圓滿,左右侍衛,無量徒眾,並處下方梵氣無極世界之中,廣演大乘,敷說道要,度脫一切有罪眾生,令其離苦,鹹使安樂。 爾時高上老子告下方保命真人及諸仙眾:汝等若能道化下方無極世界一切眾生,讚歎下方梵氣無極世界一百二十天尊靈像名號,能減眾生生死報對,從來所犯棄擲經書、輕毀聖文之罪,先嘗齋食以貪口腹之罪,奸邪淫妒、分離骨肉之罪,擅用三寶竹木種種法物之罪,大斗重秤、方便侵人之罪,出放販物、過分求利之罪,賣買孤虛、欺誑賢良之罪,惡口罵詈、謗毀良賤、比諸畜生之罪,宰殺眾生、屠割物命之罪,輕慢父母、自愛妻兒之罪。如是下方十惡之罪,無量無邊,不可記憶。今能一心發露懺悔,除此十罪,不為下方十直之神下元太一錄其罪目,上奏天曹,命過之後,不墮下方無極世界糞穢地獄之中,長免臭處之苦,後生人中,快樂無量。於是保命真人及諸仙眾一心頂禮,敬奉教言。 高上老子曰:如是十方天尊,皆是元始應氣,生死十方,安鎮國土,教導眾生,隨其緣感,散影分身,變見無窮,與劫輪轉,隱顯不恆,開度一切,福被萬天。若道士、女冠及諸男女能發善心,為人主、國王、父母、妻子、己身眷屬、七祖九玄、天下地上一切眾生,隨其分力,金銀珠玉、瓦石銅鐵、丹青繡畫,造其形像,布散十方,遍滿國土,禮拜供養,立觀度人,行道念誦,散華然燈,懺悔發願,奉誡持齋,見世安樂,過去生天,獲福無量,不可思議。若國主有災,日月勃蝕,星辰失度,水旱不調,兆人疫癘,兵革四興,當於靈觀玄壇及以宮殿庭闕,以萬二千燈作十重,千二百盞,開八方門,使內外圓足,光明朗徹,然於其中,晝夜禮懺,散華燒香,歸命十方一千一百六十靈像名號,稱揚念誦,建大寶齋,放生佈施,立百高座,講說三洞大乘妙經,即得國土安樂,天下太平。若公侯牧伯、一切人民有眾災危,亦當勤行,見世昌熾,七祖昇天,免脫地獄,長夜光明,世世罔極,長享無為。然燈之法,亦可羅列十方千二百盞,亦可大建寶輪,上安萬二千燈,亦可所在立之,公侯以千,庶人用百。皆依此法。夜則使燈光不絕,晝則息之。停散之日,皆當廣設大齋,行道讚歎,言功諸天,得福無量,不可勝言。於是十方真人及諸徒眾一時稽首,稱善而退。 【老子像名經卷之十】 太上老君說報父母恩重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五 爾時 太上老君於西那玉國鬱利山中,敷暢道德,宣闡科戒,廣為十方說因緣事。於時隨從五萬人,俱往彼處恭幸遭筵會,擎拳叉手,禮諸尊顏,問訊既周。是時眾中有一真人,名曰海空智藏,出班長跪,白太上曰:臣等稟受髮膚,皆因父母,父母恩深,無由報效。惟願大慈愍傷一切,如蒙啟訓,生死荷恩。 爾時太上惻然良久,告海空智藏言:善哉善哉,子之所問,要乎深矣。子可諦聽,當為解說。夫形直者其影必正,形不直者其影必斜,其聲清者其響必淨,聲不清者其響必濁。孝與不孝,其義如是。若孝悌者,一家之中老少安樂,天人欽仰,神明守護,子孫相承,孝慈不斷,招感孝順,以為其子。若不孝者,世世相繼,一門之內總是冤家,雖為父子,甚於讎敵,招五逆以為其兒,父子兄弟各財異食,同園別菜,共田分穀,隱藏珍饌,喫食如偷,雖是人形,不如禽獸,神明不佑,天下輕欺,一生所為,諸不吉利,死入地獄,受一切苦罪畢,受報為百勞鳥,生子能飛,共食其母,百劫之後,託生人中,聚集五逆,諸不孝緣,共為父子,更相殘害,死生憂苦,輪轉無窮,天下苦痛,莫過於此。夫人生世,父母為親,非父不生,非母不養。是以天地覆廕,寄託母胎,氣識相凝,懷娠十月,縈妊胞重,坐臥失常,歲滿月充,誕育之候。其母恐怖性命,惙然惻怛,心神憂喪,產孕之日,內觸外觸,苦痛交切,失聲號叫,受大苦惱,匍匐戰懼,駭愕驚嗟。及至生已,手摩其頂,墮於草上,呱呱號啼,安藏被褥,側身三月,常畏邪魔之所侵害。飢時須飯,非母不哺,渴時須飲,非母不乳,計飲母乳八斛四升,千日提攜,遮蓋塵垢,推乾就濕,嚥苦吐甘,非義不親,非母不養。忽離欄車,出於地上,十指爪中,食子不淨。母或東西,碓磨鄰里,官私急切,不得時還,即知我兒家中啼哭,母子天親,心性相感。分母百骸,而為兩身,氣血相傳,兩體無二。兒既憶母,母即心驚,馳步走歸,兩乳湧出。還到門外,見子庭中,或在欄車,或房門際,或有人抱,或無人抱,或在床上,或在地下,或時坐不淨,或時把泥草,或尚啼哭,或啼哭欲止,舉眼見母,啼笑噓嘻,搖頭弄腦,曳腹而行。嗚乎嗚乎!哀向其母,母乃為兒屈身下就,長舒兩手,拭除不淨,吹噓其口,以乳與之。含乳看母,嘻嘻其聲,母見兒喜,兒見母喜,二情思想,慈愛親重,情親相念,莫過於此。二歲三歲,弄意始行,寒熱屎尿,非母不悉,笑時懷喜,啼時知嗔,唯樂飲食,所餘無願。父母行來,值他酒座,或得餅肉,不敢不食,懷挾將歸,向與其子。十回九回,恆常歡喜,一回不得,嬌聲佯啼,以此為常。嬌生不孝,孝子不嬌,必有慈順。及年長大,朋友相隨,年生少壯,耽翫逸樂,梳頭摩髮,欲得好衣,揀擇精妍,持為其子,麤疏弊惡,父母自充,忽無衣裳,經求四遠,傾心南北,逐子東西,橫簪向頭,為索妻婦。情愛偏重,其母轉疏,私房之中,共相笑語。父母年老,氣力漸衰,終朝至暮,不來省問,獨守空房,猶如外客,少衣少食,飢凍切身,手腳胼胝,耳聾眼暗,單床飄薄,度日如年。身既尪贏,多饒蟣虱,蚊虻噆體,通夕不寐。長吟嘆息:何罪之有,生此不孝之子。柱杖巡喚,低頭下氣,欲伸所欠,未盡前言,其兒興聲,瞋目罵詈,回頭卻退,扶壁而歸,槌胸自非,流動目腫,連聲唱苦,不如早亡。母告兒言:汝初小時,非吾不育,飲食遮蔽,非吾不養,懷汝十月,如攜重擔,氣息奔喘,劇於走馳,或時寒熱,坐臥不安,腹皮拆裂,心胸填滿,髮落消瘦,不能飲食。臨生產時,逆前一月,常懷憂怖,恐不相離,或有時安,或有時患。當生之日,命如風燭,四肢百脈,及以五藏,或如刀刺,或如鉤牽,或熱如火,或冷如水,比當解離,或死或生盡世間苦,口不能述。既得生已,喜懼交集,諸苦諸痛,不可堪忍。三年攜抱,日夜不離,坐臥不淨,眠食失時,視兒氣色,將息飢渴。或有疾病,父母心痛,聞子忍苦,母不能食,心口乾燥。萬種求福,黃金白銀,衣服玩具,心念子可,無所吝惜。念汝小時,東西隨我,不離寸步,食亦隨我,眠亦隨我,一日無我,終日不食,一夜無我,啼哭不眠。如何長大,忽成冤對,今雖有汝,不如本無,付之於天,幽冥當鑒。願我早過,與你相離,奈何奈何! 爾時太上說斯事已,即現神變,令此大地一切震動,於震動中,忽見此方地獄之內,無數眾生足踐刀山,手穿劍樹,拔出其舌,鐵柱刺之,酷痛號哭,身體膿斕,毛孔之內,悉皆流血,大小狼藉,流曳楚毒。於是海空智藏肅寒毛豎,流淚嗚咽,上啟太上曰:斯之罪魂,何罪令爾? 是時太上告海空智藏言:斯罪人也,生不慈孝,違棄母,誹謗三寶,侮慢出家,今之受報,塗炭何極,日趣長遠,無可如何。爾時太上仍說偈言: 善善自會善,惡惡歸惡根。生前不慈孝,死後報何恩。苦哉縈痛毒,往返十八門。非吾三赦日,何得暫蒙原。 爾時太上說此偈已,大眾悲號,流慟不止,便即抗手彈指。於彈指中,即令大眾回面顧視,盻於南方,即見南宮天堂之內,善男女等威儀庠序,華容挺出,天廚百味,珍玩無有窮者,恣形妍盛,娛樂自在。智藏歡喜,重白道言:不審此人承何福對,得處天堂,衣食自然,受此快樂。 爾時太上答海空智藏言:此人生時,至心慈孝,供養父母,禮敬三寶,佈施持戒,信重出家,今受福慶,果報無窮。是時太上仍說偈曰: 前緣至孝慈,供養禮無違。敬信於三寶,無期福會歸。天堂裹容曳,福祉高巍巍。斯樂今無極,由來福慶隨。 爾時太上說斯偈已,嘆息良久,告海空智藏言:善哉善哉,父母恩重,昊天罔極。嗚呼慈母!雲何可報。吾憶前世,誕於洪氏胞,凝神瓊胎之府,積三千七百年。逮至上皇,重胞李母,陰陽數極八十一年。思報母恩,至今劫期,猶恐不復。何況子等凡流之輩,而不報恩。竭力盡心,尚虧禮敬,況犯上事,而有差違。諸教戒中不宣其目,三十六部不著斯言,千聖萬聖,誰不遵教,況子學道而不報恩。汝等眾人,深宜篤志,外存孝養,內蘊弘慈,粉骨糜身,亦不能盡。若有眾生,能為父母書寫此經,讀誦受持,燒香禮拜,於中元日設大齋醮,市辦名香,緣山摘蕊,造諸淨供,夙夜慇懃,請福祈恩,拔度先祖,名報父母養育之恩,五逆十惡罪得消滅。若能每月一日日中,清齋燒香,行道禮拜,誦念轉讀此經,罪亦消滅,名報父母。又於此日,當請高上淨德法師,開講此經,宣通妙義,勸眾生等發慈孝心。如此功德,最上第一,不可思議。千萬功德,不如相勸講誦報恩。於其中問聞此經者,忽生孝心,供養父母,福德無量。上感諸天一切大聖,中感幽冥一切靈識,下流後世遠代子孫,皆生孝順,恭敬不絕。 爾時大眾及海空智藏真人等聞太上說無上恩重報父母經,各懷涕淚,受斯語已,愈感孝誠,刻骨不忘,尊敬殷重,各還本國,稽首奉行。 【太上老君說報父母恩重經】 玄天上帝說報父母恩重經 洞神部 本文類 女十五 妙緣無修,妙行無積。從修有修,修緣證妙。從積有積,積行通妙。妙本從無,曠積自有。廣演妙緣,顯言勸修。烜赫妙行,示相有積。妙緣妙行,既通修積。若世眾生,一念一動,緣行俱在。迷惑本來,毀無失有。如人父母,誕生男女。始相不見,託相為有。有中有相,相化萬狀。艱難苦惱,憂慮悲慼,悉從相起。我既託相,日惱父母。令我父母,日夕悲酸。我相既有,父相母相,日漸衰朽。緣我相故,令我父母,始相沉埋。父母男女,輸轉無已。是此有相,同歸苦惱。我從今日,從我相中,悉滅貪嗔,悉破嶮峻。持念平等,用報始相。使我始相,大得快樂,無諸苦惱。世世生生,託相全具,不致衰朽,然後滅除。始相令無,相著將此,無著同滅。始相我相,始相悉歸。無著相既,無著不見。不有不起,不為無礙。無障無閉,無塞自然,去累不墮苦海。普願飲信,日持奉行。 玄帝報恩聖號 志心皈命禮,玄元應化,武曲分真,垂念我等眾生有相,託生父母,懷耽十月,乳哺三年,辛苦百千,慇勤寸念,令我父母,日漸衰朽。我今持念平等,悉滅臉峻貪慎,禮帝為師,祈恩報本。願我見在父母,福壽增延,過去父母,早得超生。大聖大慈大仁大孝八十二化報恩教主佑聖真武治世福神玉虛師相玄天上帝金闕化身天尊。 昔泰清大帝,第八十二次化身,托聖父淨樂國王,聖母妙祥天主,降生為太子。纔七歲,即離親去國滑身入太和山中修道。歷四十二年,功成沖舉,位鎮北方,為玄天上帝。感父母生恩之重,故說此經。若有善信男女,體玄天聖訓。以孝道存心,持齋三年,禮念聖號一萬八千遍。以按道經一藏篇目之數,以答父母三年乳哺之恩。有志之士,又能尋詳經義,精進道功。雖億劫四重之恩,皆可以報。而九幽三途之苦,亦可以濟矣。豈但報父母之恩而已哉。傳曰:仙經萬卷,忠孝為先。又曰:一子學道,則九祖生天。其斯之謂歟。玄門嗣教沒儀趙宜真書。 【玄天上帝說報父母恩重經】 道德真經捲上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一 體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養身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侍,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安民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彊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無源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像帝之先。 虛用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成象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韜光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易性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 運夷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能為章第十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無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無用章第十一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檢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厭恥章第十三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贊玄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復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顯德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彊為之容。豫若冬涉川,猶若畏四鄰,儼若客,換若冰將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孰能濁以澄,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歸根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役身不始。 淳風章第十七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猶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俗薄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還淳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異俗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始享大牢,如登春臺。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若晦,飂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虛心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益謙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虛無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若思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名象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彊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德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柰水不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巧用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關犍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披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返樸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無為章第二十九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隨,或煦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儉武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彊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彊。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彊。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偃武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憺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聖德章第三十二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王侯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亦將知之,知之,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辯德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彊。知足者富,彊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任成章第三十四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而不名有。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慾,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仁德章第三十五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微明章第三十六 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彊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彊。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為政章第三十七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道德真經捲上】 道德真經卷下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一 論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法本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蹙。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譽,無譽。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去用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同異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太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道化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彊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遍用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立戒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洪德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儉欲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鑒遠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忘知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任德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聖人之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貴生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養德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故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歸元章第五十二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彊。用其光,復歸無明,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益證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釆,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修觀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祭祀不輟。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餘。修之鄉,其德乃長。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玄符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竣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嗌不嘎,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彊。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玄德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伺。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淳風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慾,而民自樸。 順化章第五十入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祆。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守道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居位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謙德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為道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恩始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守微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淳德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是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嘗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後己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三寶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配天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一,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玄用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則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一反者勝矣。 知難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知病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惟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愛己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惟不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任為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制惑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貪損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人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惟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戒彊章第七十六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彊。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彊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彊則不勝,木彊則共。故堅彊居下, 柔弱處上。 天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以有餘而奉不足於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其不欲見賢。 任信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彊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故柔勝剛,弱勝彊,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正言若反。 任契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獨立章第八十 小國寡民,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顯質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道德真經卷下】 道經古本篇上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二 唐太史令傅奕校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右第一章五十九言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為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處。夫惟不處,是以不去。 右第二章九十三言。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彊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知者不敢為,為無為,則無不為矣。 右第三章六十八言。 道盅,而用之又不滿。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右第四章四十二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詘,動而俞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右第五章四十五言。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右第六章二十六言。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右第七章四十九言。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矣。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矣。 右第八章五十二言。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耑支音揣量也而梲士活切解也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室,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成名功遂身退,天之道。 右第九章四十一言。 載營魄袌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以知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以為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右第十章七十二言。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右第十一章四十九言。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右第十二章四十九言。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苟吾無身,吾有何患乎。故貴以身為天下者,則可以託天下矣。愛以身為天下者,則可以寄天下矣。 右第十三章八十八言。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一者,其上之不皦,其下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芴芒。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可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右第十四章一百言。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彊為之容曰: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若客,渙若冰將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孰能濁以澄,靖之而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而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是以能敝而不成。 右第十五章九十八言。 致虛極,守靖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凡物爺紜,各歸其根。歸根曰靖,靖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右第十六章六十七言。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其次,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故信不足,焉有不信。猶兮其貴言哉。功成事遂,百姓皆曰:我自然。 右第十七章四十七言。 大道廢焉,有仁義。智慧出焉,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貞臣。 右第十八章二十八言。 絕聖棄知,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而未足也,故令有所屬。見素袌樸,少私寡慾。 右第十九章四十七言。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眾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臺,我獨魄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咳,儡儡兮,其不足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殊倫切粹也兮,俗人皆昭昭,我獨若昏。俗人皆察察,我獨若閔閔莫昆切集韻閔閔通作顅。淡兮其若海,飄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圖。吾獨欲異於人,而貴食母。 右第二十章一百三十七言。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芒惟芴。芴兮芒兮,其中有象。芒兮芴兮,其中有物。幽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奚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右第二十一章七十一言。 曲則全,枉則正,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聖人袌一,以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也哉,誠全而歸之。 右第二十二章七十八言。 稀言自然,故飄風不崇朝,驟雨不崇日。孰為此者,天地也。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從事於得者,得者同於得。從事於失者,失者同於失。於道者道亦得之。於得者得亦得之。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 右第二十三章九十二言。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惑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右第二十四章四十八言。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寞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故彊字之曰道,彊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處其一尊。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右第二十五章八十七言。 重為輕根,靖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其輜重。雖有榮觀,宴處超然。如之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本,躁則失君。 右第二十六章四十九言。 善行者,無徹跡。善言者,無瑕謫。善數者,無籌策。善閉者,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者,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人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物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此謂要妙。 右第二十七章九十七言。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大制無割。 右第二十八章八十五言。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者,吾見其不得已。夫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凡物或行或隨,或噤或吹,或彊或到,或培或墮。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右第二十九章六十言。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彊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刑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矣,不敢以取彊焉。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彊。物壯則老,是謂非道,非道早已。 右第三十章七十九言。 夫美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是以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以恬憺為上,故不美也。若美必樂之。樂之者,是樂殺人也。夫樂人殺人者,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是以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言居上勢,財以喪禮處之。殺人眾多,則以悲哀泣之。戰勝者,則以喪禮處之。 右第三十一章一百三十五言。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也。 右第三十二章七十一言。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勝人者有力也,自勝者彊也。知足者富也,彊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亡者壽也。 右第三十三章四十六言。 大道汎汎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而不居。衣被萬物而不為主,故常無慾,可名於小矣。萬物歸之而不知主,可名於大矣。是以聖人能成其大也,以其終不自大,故能成其大。 右第三十四章七十三言。 執大象者,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言,淡兮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右第三十五章四十四言。 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彊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之勝剛,弱之勝彊。魚不可侻於淵,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右第三十六章五十九言。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夫亦將不欲,不欲以靖,天下將自正。 右第三十七章四十九言。 【道經古本篇上終】 德經古本篇下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二 唐太史令傅奕校定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不為。下德為之,而無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處其實,不處其華。故去彼取此。 右第三十八章一百三十一言。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貞。其致之一也。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王侯無以為貞,而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王侯自謂孤寡、不穀,是其以賤為本也,非歟。故致數譽,無譽。不欲碌碌若玉,落落若石。 右第三十九章一百三十九言。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右第四十章二十一言。 上士聞道,而勤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而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曰:明道若昧,夷道若類,進道若退。上德若谷,大白若黑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媮,質真若輸。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稀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惟道,善貸且成。 右第四十一章九十七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袌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侯以自稱也。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以教我,亦我之所以教人。彊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學父。 右第四十二章七十九言。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出於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稀及之矣。 右第四十三章四十四言。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其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右第四十四章三十九言。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滿若盅,其用不窮。大直若訕,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靖勝熱,知清靖以為天下正。 右第四十五章四十二言。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播。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憯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右第四十六章四十五言。 不出戶,可以知天下。不窺牖,可以知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尟。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右第四十七章四十言。 為學者日益,為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則無不為。將欲取天下者,常以無事。及其有事,又不足以取天下矣。 右第四十八章四十八言。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矣。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矣。聖人之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渾焉。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咳之。 右第四十九章六十八言。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之生,生而動,動皆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也。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無死地焉。 右第五十章八十八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蓋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右第五十一章七十二言。 天下有始,可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彊。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右第五十二章七十三言。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釆,帶利劍,猒飲食,貨財有餘。是謂盜誇,盜誇非道也哉。 右第五十三章五十四言。 善建者不拔,善袌者不脫,子孫祭祀不輟。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餘。修之鄉,其德乃長。修之邦,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溥。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右第五十四章八十六言。 含德之厚者,比之於赤子也。蜂蠆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稄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嗌不憂欠於油切氣逆也,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則彊。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右第五十五章八十三言。 知者不言也,言者不知也。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右第五十六章七十言。 以政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奚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民多利器,國家滋昏。民多知慧,而袤事滋起。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靖,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 右第五十七章九十二言。 其政閔閔,其民偆偆,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袤。正復為奇,善復為祆。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右第五十八章七十三言。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以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右第五十九章六十四言。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右第六十章四十九言。 大國者天下之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靖勝牡,以其靖,故為下也。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於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於大國。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右第六十一章八十九言。 道者,萬物之奧也,善人之所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於市,尊言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進此道也。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右第六十二章八十五言。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乎,於其易,為大乎,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 右第六十三章八十五言。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判,其微易散。為之乎其未有,治之乎其未亂。合袌之木,生於豪末。九成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其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以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右第六十四章一百三十一言。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多知也。故以知治國,國之賊也。不以知治國,國之福也。常知此兩者,亦稽式也。能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乃復至於大順。 右第六十五章七十四言。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必以其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之上而民弗重,處之前而民不害也。是以天下樂推而不猒。不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右第六十六章八十五言。 天下皆謂吾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吾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是謂入死門。夫慈,以陳則正,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右第六十七章一百五言。 古之善為士者不武也,善戰者不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右第六十八章四十七言。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執無兵,仍無敵。禍莫大於無敵,無敵則幾亡吾寶。故抗兵相若,則哀者勝矣。 右第六十九章五十七言。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人莫之能知,莫之能行。言有宗,事有主。夫惟無知,是以不吾知也。知我者稀,則我貴矣。是以聖人被褐而懷玉。 右第七十章五十一言。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夫惟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吾病。 右第七十一章三十二言。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矣。無狎其所居,無猒其所生。夫惟無猒,是以無猒。是以聖人自知而不自見,自愛而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右第七十二章四十八言。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默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右第七十三章六十四言。 民常不畏死,如之何其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而殺之,孰敢也。常有司殺者殺,而代司殺者殺,是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者,稀不自傷其手矣。 右第七十四章六十一言。 民之飢者,以其上食稅之多也,是以飢。民之難治者,以其上之有為也,是以難治。民之輕死者,以其上求生生之厚也,是以輕死。夫惟無以生為貴者,是賢於貴生也。 右第七十五章六十三言。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彊。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彊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彊者則不勝,木彊則共。故堅彊處下,柔弱處上。 右第七十六章五十九言。 天之道,其猶張弓者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損有餘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惟道者乎。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見賢邪。 右第七十七章八十七言。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彊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弱之勝彊,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故聖人之言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之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之主。正言若反也。 右第七十八章七十三言。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右第七十九章四十一言。 小國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也。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至治之極,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使民至老死不相與往來。 右第八十章八十五言。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言不辯,辯言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右第八十一章五十七言。 【德經古本篇下】 西昇經捲上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三 西昇經序 萬物莫不由之之謂道,道之在我之謂德,道德,人所固有也,昧者常失之。周衰之末,民迷日久,世道交喪,爰有博大真人,以本為精,以物為粗,著書二篇,言道德之意,以覺天下。後世之學者,復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皇混元之力也,聖人之愛人終無已,猶慮未足以盡妙,又為關尹言道之要,列為三十九章,目曰西昇經。觀其辭旨激切,勸戒諄複,以得一為要妙,以飛昇為餘事,其意蓋使天下後世徑趨妙本,逍遙自得之場故也。善救之功,於此可見。朕萬機之暇,遊神太清,於道德之旨,每著意焉,既取二篇為之訓解,於是書不可無述也,以意逆志,聊為之說。昔昊筠嘗云:深於道者,無如五千言,其餘徒費紙札爾。是書蓋與五千言相為表裹,不得不盡心焉。政和御制序。 西昇經捲上 西昇章第一 老君西昇,開道竺乾。 道無乎不在,雖蠻貊之邦,殊方異域,何莫由斯道也。以先覺覺後覺,惟聖人為可以開明,故雖竺乾遠夷,亦善救之而不棄也,昔仲尼欲居九夷,亦是意爾。 號古先生。 聖人無名,應時顯號,混元在伏羲時,號鬱華子,在神農時,號大成子,在黃帝時,號廣成子,至唐虞成周,代為帝師,雖名聲異號,皆時出而應之。故西入流沙,號古先生,其日古,以見信而妙古,執古道以御今有也。一本作有古,非是。 善入無為,不終不始,永存綿綿。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聖人體道,夫何為哉?我無為而民自化,示無為者,道之體也,道體混成,無為端倪,迎之不見其首,孰原其所始?隨之不見其後,孰要其所終?故自古以固存,亙萬世而不絕。綿綿者,不絕之謂。 是以升就,道經歷關。關令尹喜見氣,齋待遇賓。為說道德,列以二篇。 聖人之至,鈴有休祥,故自束祖西,道由函谷,望氣得以見之,禮恭然後可與言道之方,非虛心致一以尊事之,道將不傳。關尹先之以齋戒,又致恭盡禮以待遇焉,於是混元為著書上下二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且告以道之要也。 告以道要,雲道自然。行者能得,聞者能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所以言者,以音相聞,是故談以言相然。 逆要不煩,一言該之日,自然而已,道經曰:道法自然。自然之道,行之為上,不行則不至也,道不可聞,聞之不若行之,聞之徒能言爾,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道無問,問無應,則弗知乃知,知乃不知也,故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道雖不可以言傳,然道非音聲可求,得之不離音聲,聖人不得已而言者,以物固有所然,非言無自而顯,叉因言以求理,則各然於然矣。一本作告子道要,非是。 不知道者,以言相煩。不聞不言,不知所由然。 公孫龍詭辭數萬,惠施其書五車,多言數窮,離道遠矣。玆無他,以不聞所謂終身不言之道,不知所謂天下有常然之理。一本作不問,非是。 譬如知音者,識音以絃。心知其音,口不能傳。道深微妙,知者不言。 子期善聽,志在高山流水,叉得之師文之鼓琴,內不得於心,不敢發手而動絃。故知音者,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閒,至道之精,微妙玄通,深不可識,豈聲音之粗歟,默而識之斯可矣,奚以夫饒饒為哉。 識音聲悲,抑音內惟。心令口言,言者不知。 樂之音聲,安樂悲怨,其出不同,審音者叉外抑其音,內思其理,然後能造音聲之妙,識其所以為悲,所以為樂,奚所事言。蚓夫道深微妙,音之所不能該識無與者,焉可以容聲哉!夫言,心聲也,口之所言,心之所令也,心與道冥,湛然常寂,雖欲言之,有不可得,或動出一發於言,其分於道遠矣。 道深章第二 老君曰:道深甚奧,虛無之淵。 道者萬物之奧,其藏深矣,既曰深,又曰甚奧,以見至道之精,深之又深,不可測究者也。唯深也,故至虛,足以受韋實,至無,足以該眾有,淵乎其不可測,豈言之所能論哉!道經曰:淵兮似萬物之宗。 子雖聞道,心不微丹。所以然者,何書不盡言。 道不可聞,聞而非也,至道之精,學者不可以耳聽,教者不可以言傳,雖勉聞道,達耳而已,其能造微盡誠契之以心耶?蓋世之所貴道者書,書不過語,而語之所貴者意,自非忘言而會以意,未見其有得也一本作聞說,非是。 著經處文,學以相然。子當寶之,內念思惟。自然之道,不與子期。喜則稽首再拜,敢問學之奈何? 聖人著書立言,豈好辯哉,開明道妙,以待後之學者,使各審其是而已。誠能寶之珍之,思索以通之,殆見超然頓悟,一息而神,道將為汝居矣,夫何久近之期。 善為章第三 老君曰:善為書術者,必綏其文。善論達其事者,必通其言。勉而勤之,得道矣。 書之作也,所以明道,唯屬辭不悖於理,道衍於是乎明。誦其書者,欲達於理,非通其言,理何自而顯哉。二者在強勉而已,強勉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強勉行道,則德日起而大有功。德經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為正無處,正自歸之。不受於邪,邪氣自去。所謂無為,道自然助。 道二,正與邪而已,邪正不相入,如薰諳不同器也,或正或邪,在為與不為,受與不受之問爾。道之至正,無有齊限,非方所之可拘,一或執方泥述,不該不遍,則正復為奇,欲邪氣不能襲難矣,豈無為之道哉。傳曰:唯無為幾存。 不善於祠,鬼自避之。 至德之世,絕地天通,罔有降格,故其鬼不神,而無出靈響,豈淫祀以繳福哉!後世典祀無禁,非其鬼而祭之者有之,欲各守其幽,不可得也,孔子曰:丘之禱久矣。 不勞於神,受命無期。 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善攝生者,體性抱神,其心閑而無事,故神將守形,形乃長生。傳曰:神太勞則竭,形太勞則敝。神形騷動,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一本作壽。 無進無退,誰與為謀。 出於道而不謀,故無出而陽,無入而藏,傑立乎其中央。 為是致是,非自然哉。喜則稽首,今聞命矣。 榮辱之來,各象其德,無毫釐之差,有影響之應,豈人為或使之偽哉。孟子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慎行章第四 老君曰:慎而行之,寶而懷之。吾將遠逝,不期自會。 知之非艱,行之惟艱,故行道不可不慎,聖人懷之,眾人辯之,其懷之也,在於寶之珍之焉。苟能此道,雖與聖人居之,相去異天壤,而共處曾何交臂失哉。 尹喜受言誠深,則於關稱疾棄位,獨處空閑之室。 弈,小數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之,況進道者哉,宜乎棄位而獨處也。蓋棄位則不為緒,使獨處則不與物交,以是為道,可謂知所先務矣。 恬淡思道,歸志守一。極虛本無,剖析乙密。 思作睿,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惟以恬養智,而不與物交,則出於不思,道積於厥躬矣。然其要在於葆神嗇精。蓋志者,心之所之,而神之所寓也,一者,腎水之數,而精之所藏也,於斯二者,能歸而守之,故致虛以要其極,造無而守其本,道之玄微深妙,殆將迎刃而解矣。素問所謂虛無恬淡,精神內守,正與此合。 覶縷妙言,內意不出。誦文萬過,精誠思徹。行真歸身,能通其玄。論無極之原,故能致神仙。 有妙道斯有妙言,言之妙者,曲而中,微而顯,惟極深研,幾用志不分,則言之要可得而知。然其始在於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故能饉修其身,真在於內,蓋致一之謂精,自成之謂誠,真者精誠之至也。夫日可見之行不離於真,則受於天者,物不能易,天下之至妙,將無不通也,玆無他,知道大原出於無極,不特體之,又能論之,故入於不死不生,與天地相為長久,視羽化飛昇蓋餘事爾。 道象章第五 老君曰:道象無形端,恍惚亡若存。 易曰:見乃謂之象。道不可見,豈形象端倪之能窮哉!經所謂大象無形是已。恍者有光而無象,意其有而非有,惚者有一而未形,意其無而非無,僭然若亡而存,不可以有無求也,經所謂無物之像是已。 譬如種木未生,不見枝葉根。合會地水火風,四時氣往綠。 草木有生而無知,其無知與人異,其有生與人同。方其未生,猶人之胚胎未兆,在太易時也,不見枝葉根,猶人之氣形質具未相離也,及其萌蘗之生,散為枝葉,旁達為根,猶人會四者之氣,以時而往,循綠以成其身也。雖然生者生矣,而生生者果何物哉,故日道象無形端,恍惚亡若存。 氣為生者地,聚合凝稍堅。 氣來入身謂之生,人之生,氣之聚也,其始則氣化而凝,既久則形立而堅,陰陽之運,其理則然。 味異行不等,甘苦辛鹹酸。 道判而為陰陽,散而為五行,別而為五味。五味之所以異,以五行之不等故也。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此味之所以異也。火煥水潤,木撓金堅,土均而布,稼穡出焉,此五行之不等也。味則五行也,而味味者道也。 氣行有多少,強弱果不均。同出異名色,各自生意因。 通天下一氣傘,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盛衰之殺,變化之流也,氣之多寡,隨量而受,故物之強弱,因受而稟,猶之大塊。噫,氣而萬竅怒號,吹萬不同,而使之自己。聲雖異,同出於風,形雖異,同出於道。 從是異性行,而有受形身。含養陰陽道,隨所倚為親。生道非一類,一切人非人。 性有剛柔緩急不同,故形有羽毛鱗介之異,稟偏於陽者,本乎天而親上,毗於陰者,本乎地而親下。雖類聚韋分之殊情,飛走動植之異狀,自有情以至於無情,自有形以至於無形,塗雖殊而歸則同,慮雖百而致則一也。 本出於虛無,感激生精神。譬如起音者,攘絃手動傳。宮商角徵羽,口氣呼嗡元。 天下之實,自虛而有,天下之有,自無而出。道則虛無也,道生一,一者天下之至精,一生二,二者神之所應也,天地氤氳,萬物資精神以生。而精神生於道,猶之金石有聲,不考不嗚,及其發手動絃,則鼓官官動,鼓角角應,而五音彰矣。 身口意為本,道出上首元。本諍在虛靜,故日道自然。五音所動搖,遂與樂色連。 域於有生,百骸九竅,五臟六腑,體而存焉,是三者,有生之本也。然身之總括百骸,。之呼吸語默,意之善惡是非,孰使之者?道為之本而已。形而上者謂之道,萬物莫不首之者也。道體至虛,而實不能礙,至靜而動不能搖,以即染而淨,物莫得而先之爾,豈矯拂使之然哉!去道既遠,湛於人偽,五色令人目盲,五聲令人耳聾,與物相轉徙而不能自解,以非自然之真也,於動搖言音不言色,於連不言音而言色,蓋互見也。 散陽以為明,布氣成六根。從是有生死,道遂散佈分。去本而就末,散樸以澆淳。道變示非常,欲使歸其真。 道判而為陰陽,陰陽氣之大者也,萬物負陰抱陽,皆道之所布也。形質既具,六鑿相攘,莫之能止,是以生於土而反於土,出乎隱而入乎隱,流轉死生之域,萬化而未始有極也。此無他,逐末忘本,離道愈遠,散樸以為器,淪淳而不原故爾夫真常之道,無古無今,入於不死不生,然而物有生滅,未可以為常者,道之變也。列子曰:精神離形,各歸其真。 生道章第六 老君曰:告子生道本,示子之自然。至於萬物生,情行相結連。如壞復成,如滅復生。以成五行,陰與陽並。輾轉變化,遂為物精。 生生之謂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嘗終,則生生者道也,生道之本,豈人為或使之偽哉,自然而已。列子曰:自生自化。萬物雖本於自然,其情之所發,行之所行,隨量而受,因施而得,物有結之,不能自解,道則偶而應之爾,成於此者虧於彼,死於此者生於彼,如環之無端,道常自若也。別而為五行,相生相勝,散而為陰陽,一往一來,俄然而離,形頓革,倏爾而因,形移易,運轉無已,以成變化,物由是以生焉。莊子曰: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 吾思是道,本出窈冥。愚不別知,自謂適生。子無道眼,安知生靈。 經日:窈兮冥兮,其中有精。莊子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蓋窈者幽之極,冥者明之藏,窈冥之中,至陰之原,天一所兆,精實生焉。大愚者終身不靈,迷道之本原,謂適爾而自生,蓋不能目徹而獨見,安知天下之至精,物得是以生,神得是以靈。 天地人物,虛無囊盈。一從無生,同出異名。 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天地含精,萬物化生,而盈天地之問者,唯萬物。物有萬殊,皆本於一,一之所起,蓋生於無,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未可以差殊觀也,天高地下,萬物散殊,特名之異耳。 是亦本非,在所用正。所字非字,乃知其誠。當與明議,勿與愚爭。 昔之所是,今或非之,前之所棄,後或用之,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已用則賤,當時為是,顧所用為正爾。道常無名,字之日道,道之為名,所假而行,唯知所字非字,則不見彼而自見,不得彼而自得,反身而誠,道之至真,知之如視矣。雖然此可為智者道,難與俗人言也,傳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曉。 子取正教,勿信邪聽。何以知邪?子為物傾。何以知愚?不察言情。為道問道,為經問經。問不本末,知愚冥冥。但知求福,不知罪嬰。但知養身,不知戮形。 道有正有邪,孰為正?中立不倚,旁行不流,道之正也。孰為邪?以偽勝真,逐物忘返,外正道者,皆邪說也。夫道者,萬物之奧,故為本,經者載道之言,故為末,愚者暗於大理,冥行翳路,非特不知本之為問,而末亦不知也,以是求福,適得戮形爾。莊子曰:人皆求福,已獨曲全。又曰:養形叉先之以物,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 嬰兒之姿,貴養厚敦。忽無就形,知非常生。無履大白,可令永存。 嬰兒氣專志一,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故福亦不至,禍亦不來,其姿悅澤而美好。所貴乎養形者,在於含德之厚,敦兮若樸,故有嬰兄之色,而無罪嬰戮形之禍,觀諸嬰兒忽爾自無以成形,又因以知生道之無常也。至道之極,昏昏默默,聖人體道雖明白四達,而我獨若昏,故能全身遠害,而無人道之患。道經於知其雄篇言:復歸於嬰兒,而繼之以知其白,守其黑,意與此合。 有何妙意,乃欲相傾。父子恩深,不是相聽。 道深微妙,與神為一,自道以降,粗而非妙。世俗之人,不知百順之本,而妄求福,不知衛生之經,而厚養身,相與傾心,為之而莫之止,曾何妙意之有,而欲為之?夫父子主恩也,苟以是詔其子,為人子者,亦未可以是而聽從,況他人乎。 勿復嗷啜,遠近笑人。掩惡揚善,君子所宗。 噭,呼也。記曰:無繳應,慨,嘆也,詩曰:慨其嘆矣。夫以先知覺後知,貴在循循善誘,優而柔之,使自求之,不在於嗷慨以強教也,非特無益於學者,殆將貽笑於遠近,蚓夫惡稱人之惡,樂道人之善,固君子之所尊而行之者歟。 邪正章第七 老君曰:邪教正言,悉應自然,故有凶吉,應行種根,如有所受,種核見分。 邪正不相入,猶方圓之異用也,雖設教不倫,其吉凶綠類,而應若影響,然各隨所栽植而受之,譬諸草木,區以別矣。 道別於是,言有偽真。偽道養形,真道養神。真神通道,能亡能存。神能飛形,並能移山。形為灰土,其何識焉。 道惡乎隱,而有真偽,真偽既分,道之所以判也。自券之外,皆所謂偽,聲色臭味之類是已,徒能養形爾;自券之內,皆所謂真道德,性命是已,神賴以養焉。孟子曰:體有小大,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真道養神,養其大者也,唯知所養,則鍊神合道,與道合真,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飛昇沖舉,蓋餘事爾至於挾宇宙,施天地,固所優為,豈特移山哉!傳曰: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養其小者既失真道,將反於土而化臬腐,孰能致飛形之妙。 耳目聲色,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身為惱本,痛癢寒溫。意為形思,愁毒憂煩。吾拘於身,知為大患。觀古視今,誰存形完。吾尚白首,衰老孰年。 耳欲茶聲,五聲令人耳聾,目欲茶色,五色令人目盲,香味鼻口之所欲納嘗也,甘肥為腐腸之藥,芳馨為燻喉之煙,外則一身未免陰陽之寇,內則志意莫逃人道之患,則以有身為大息故也。蓋有則有,盡無則無,窮神獨存,而常全形,有生而有滅,以混元之聖,猶示人以衰老之相,況囿於大化者哉。 吾本棄俗,厭離世問。抱元守一,過度神仙。 元者棄之本,一者形變之始也,抱而不脫,守而勿失,殆將遺物離人,而立於獨,豈同乎流俗,合乎汙世。 子未能守,但坐榮官。 至貴足以並國爵,苟知所守,視儻來之寄,如陰影集身,曾何以是為榮,關尹所以稱疾而棄位也。 子能不動,神靈得安。子能捐欲,舉事能全。子能無為,知子志堅。 吉凶悔吝生乎動,罪莫大於可欲,誠能寂然不動,酒心去欲,則神將守形,而事無不通,惟淡而無為,至誠不息者,可以及此。 今為子說,露見敷陳。散析剖判,真偽別分。子當諦受,重道因勤。 道不可以言傳,非言不顯,叉辮疑解惑,斯而析之,道於是乎明。仲尼曰:吾無隱乎爾。 道為明出,經為學先。 道遇明者而後出,苟非其人,道不虛行,經所以載道也,學者拾經,欲濟乎道,猶拾舟,欲濟乎瀆也。 授與能行,不擇富貧。教化與樂,非有疏親。取與能行,文與其人。學爾教爾,不失道真。 有教無類,初非次擇也,要在得人而付之,則學者不失己,教者不失人。 天地章第八 老君曰:天地與人物,本皆道之元。俱出於太素,虛元之始端。髻髭之精光,微妙之上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渾淪既判,清輕者為天,道生一也,濁重者為地,一生二也,沖和氣者為人,二生三也。以至萬物,盈於兩問,皆自道而生,出於太素無質之先,恍惚之中有象,窈冥之中有精,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傳所謂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是已。 譬如萬里坑,下有淡流泉。視之甚濁微,徹見底沙難。窈窈而冥冥,不知所由然。亦如終逝者,不見其靈魂。淳陰共和合,陽不能顯分。 列子曰: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日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道之玄妙難識,不特若深谷之泉,逝者之魂也。一本作終者去。 過往與甫來,視譬以見前。尚不能了理,安能知亡存。譬如瘡痘者,不能傳人言。為聾彈宮商,其人豈能聞。才辯有其智,受教如語傳。自謂通其情,情衷不能丹。是故失生本,安能知道元。 道之不行,我知之矣,智者過之,愚者不及也,已往之事不及知,方來之事未可知,適今之事不能知,愚者每如此,況知死生之說乎!語以道妙,猶使瘠者能言,聾者審音也,至於才能辯博之士,智足以及之,然作聰明矜思慮,得其言而未得其所以言,求道於形色名聲,不足以得,彼之情,生之本,道之元,惡足以識之。 行道章第九 老君曰:子若行吾道,當知上慧源。智亦不獨生,皆須對因綠。 慧以智為體,智以慧為用,大智閑閑小智間問,上慧大智也,大知觀於遠近,因感而生,遇綠而應,行其所無事未嘗鑿也,豈蔽於一曲而自私哉。 各有行宿本,命祿之所聞同道道得之,同德有德根。宿世不問學,今復與失鄰是以故得失,不樂於道文。 命之立也,其稱人事乎,命雖莫之致而至,然其死生貴賤,禍福壽夭,皆本於宿昔之所行,積善積惡,殃慶各以其類至,無毫釐之差,有影響之應。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顧所行何如爾。 貪慾利榮寵,受施念恩勤。更以財相厚,不哀下寶貧。必復多瞋志,無所處定原。學不得明師,安能解疑難。 貪夫徇財,故以富為,是累於厚利,列士徇名,故以顯為,是累於名高。夜以繼日,思慮善否,滿心戚醮,求益不止,苦身疾作,積而不用,貫朽粟腐,未嘗貸人,而又快一朝之忿,肆少頃之怒,與物相刃相靡,莫之能止,尚知以大定持之耶!殊不悟名與身孰親,身與貸孰多,忿憾為仁之賸,纖恪為義之蠹也,自非明師,孰能松其蔽解其惑。安或作焉字。 吾道如毫毛,誰當能明分。上世始以來,所更如沙塵。 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無形端,豈特毫毛之微哉!自古及今,天下之治方衍者多矣,雖小道鈴有可觀,政遠則泥,寡聞則無約也,寡見則無卓也,鈴多聞見而迷乎正道,則更事為多,無一物之不知,而聖益聖,傳曰:事無不通之謂聖。 動則有載劫,自惟甚苦勤。吾學無所學,乃能明自然。 美成在久,非一日之積也,日往月來,勤而行之,則善積成聖矣,苟卿曰:積善成德,神明自得。聖心循焉,終乎為聖,雖由學以成,豈蔽於俗學以博溺心哉,學在於不學而已,此絕學所以無憂而樂。 華要歸其實,莖葉如本根,為道歸祖首,以知元始端,子當無相啟,勿以有相關。 萬物出乎震,相見乎離,則芸芸並作,英華發外,說乎兌,勞乎坎,則去華就實,歸其性宅,經所謂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是已,混元之教,以深為根,以約為紀,以辨物為德,以覆命為常,落其華而實之,斂其散而一之,猶四時之有秋冬也。無形之祖,天下之始,萬物莫不首之者在是焉,此豈有迸之可求哉。 【西昇經捲上】 西昇經卷中 洞神部 本文類 慕四 重告章第十 老君曰:吾重告子,子當諦受。道以無為上。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繳而已。 德以仁為主。 德無不容,仁也。 禮以義為謙。 稱物平施,適時之宜。 施以恩為友。 因惻隱之心,推以及物,非求報也,故其施博。 惠以利為先。 惠者仁之施,以利物為功,口惠而實不至,怨苜及其身。 信以效為首。 信將以復其言,鈴有效見焉。 偽世亦有之,雖有以相誘是以知世薄,華飾以相扮。 至德之世,是七者皆本於自然,逮德下衰,是七者皆出於或使故道隱於小成,德傷於小識,禮以偽為,施而求報,惠不由心,信非中出,類皆矯情,性以沽名,飾智以驚愚,豈自然哉。 言出飛龍前,行在跛鱉後。仁義禮信廢,道德荒亡腐。 飛龍為速矣,言猶在其前,跛鱉為鈍矣,行猶在其後,則以言之非艱,而行之惟艱故也。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禮尤在其後,禮信且廢,道德可知。 不以道相稽,反以財相輔。譬如鑑中影,可見不可取。言如響中應,風聲豈可聚,偽世教如此,如是迷來久。 君子徇道,小人徇財。古之人以稽為次,蓋相稽以道也,周衰之末,不知與道相輔而行,而以財相輔,是猶搏風捕影而求其實,豈可得哉!此無他,道無以興乎世,世無以興乎道,小惑易方,大惑易性,矯偽之俗勝,而不明乎自然之真故也。經曰: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天下之人物,誰獨為常主。迷迷以相傳,輾轉相授與。邪偽來入真,虛無象如有。 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怒者其誰耶,蓋妙體無偶,真常不宰,可得矣而不可言傳,可傳矣而不可相授,一曲之士,指末流為大源,認陳逵為至妙,以迷傳迷,猶醉者之負醉也。殊不知誠正可以入真,而邪偽終莫之能以邪偽入真,是以虛元之象為有而實非有也。 自偽不別真,為貪利往守。非常正覆亡,癡盲持自咎。如木自出火,還復自燒腐。 定己然後議人,主中可以正外,己自為偽矣,其能辮真偽之歸哉,己之為偽,以往守於利而為責也,以利往則遠於道,以利守則失於道,既非真常,正亦隨亡,此無他,於道見疑而冒昧,故違人而自遺其答也,何異木生火而還剋木哉,陰符曰:火生於木,禍發叉剋。 聖人之辭章第十一 老君曰:聖人之辭雲。 混元博大真人也,吐辭為經,自我作古,猶不自矜,而日聖人之辭,則以迷而不作故也。 道當以法觀。如有所生者,故日為自然。 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贏而不可不陳者法也,道不可見,即法而顯,道之與法,初無二致,入則為道,出則為法爾。天下之物生生不窮,而不知所以生生者誰耶,本諸自然而已,道以法顯,法以道立,豈人為哉。 眼見心為動。 賊莫大於德有心,而心有眼,坎為耳,離為目,耳目者,精神之戶牖也,一有所睹,心斯動出矣。陰符曰:機在目,聖人為腹不為目者以此。 口則為心一黃。 言,心聲也,心之所欲,非言不宣,口實司之。 鼻為通風氣,鼻口風氣門,喘息為宅命,身壽立息端,譬如穀草木,四時氣往綠,氣別生者死,增減贏病勤。 人之所恃者息,而息之出入,鼻其所自也一呼一吸,陰陽寓焉,東則為生,散則為死,故命之所宅在是,真人息之以踵,眾人息之以喉,息之本有所立,而根深帶固焉,故與天地齊其長久。譬之百穀草木,資四氣以生植,盛則榮,衰則悴,氣散則生者死矣。 以是生死有,不如無為安。無為無所行,何綠有咎愆。子不貪身形,不與有為怨。 命百一古今而常存,性更萬形而不易,初無死生也,物之所以有死生者,以失性命之情故也。唯無為然後能安性命之情,為則有成虧,成虧分而是非立矣,無為故無敗,曾何咎愆之有?世之人未免有為者,以有我故也,苟能墮肢體而皆忘,外形骸而不有,雖無為而無不為矣。 五行不相剋,萬物悉可全。萬物無有常,成者不久完。 成變化,行鬼神,往來天地之問而不窮者,五行也,一往一來,更旺更廢,相生所以相繼,相剋所以相治,此囿於大化者,有生叉有死,而莫能逃刈也。聖人役造化,命萬物,把握陰場,顛倒五行而不相沙,故能專亡自在,而入於不死不生。彼既以為物矣,成壞相因,欲久而不亡,何可得也,惟道則萬世而無弊,經曰:道乃久。 三光無明冥,天地常昭然。 天積氣爾,地積形爾,日月星宿則積氣中之光耀者,人徒見其一往一來,一伏一見,一晦一明,不知昏晝之變,明暗自異,三光二儀,常自若也。 觀諸章第十二 老君曰:觀諸次為道,存神於想思。道氣和三光,念身中所治。髻髭像夢寤,神明忽往來。 虛無恬淡,不思而得上道也,閑邪存誠,思則得之其次也,蓋神妙物而無方,存之則守形而不離,神全斯精全,精全斯氣全,三者和而不乖矣。天之三光,日月星是也,人之三光,神氣精是也,和三光之道無他,返照內觀,取足於身而已。蓋人一身,真君內存,五官鹹備,百骸六藏,固有相治者,念之不忘,則友神明於恍惚之際,此其效也,勞髭像夢寤,則恍惚若有無之際也。 淡泊志無為,念思有想意。自謂定無慾,不知持念異。 淡言不與物交,泊言靜止不流,志於大道者,無思無為,不逐於物,不流於動,曾何有思想之意。蓋有想則相生,有思,則未免有心也,謂是為定,已涉於動矣。謂是為無慾,已墮於欲矣,天下之治方衍者,皆以其所為不可有加,故自以為是,以不知持念之各異,故道有小大之不同也。夫念有正有妄,過而不留感,而後應正念也,既往而不擇,未至而逆焉者妄也,此存神於想思,所以為之次。 或氣尚廳盛,自知尚多事。事興則形動,動則外通謀。謀思危之首,危者將不久。不久將欲衰,衰者將不壽。 夫志,氣之帥也,心勞於謀,智盡於事,則氣有蹶,趨之不正而暴盛,蓋棄事則形不勞,形休則謀不用。一有所謀,則機變之巧作,擾擾萬緒自此起矣,茶然疲役不知其所歸,欲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不亦難乎。至人不從事於務,不相與為謀,滌除外慕,玄覽至理,故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也。 以身觀聲名,物事難可聚。以名聲稱號,必為是所誘。皆坐於貪慾,貪慾為殃咎。貪者為大病,習貪來已久。合會微漸滋,非緘艾所愈。 一節重於一國,兩臂重於天下,則名與身孰親?物無常是,事無常宜,去而不守,未嘗暫止,況儻來之寄哉!儻來之寄,其來不可圉,其去不可止,而累於名高者,趨名不已,殘生傷性,以身為殉,正坐於責欲故也。咎莫大於欲得,則責者身之大病,民迷日久,積習既深,始微而終盛,猶病在膏肓,非緘艾能愈也。 還身意所欲,清靜而自守。大聖之所行,不慕人所主。有常可使無,無常可使有。 形之疾,其甚者緘艾不能及,性之疾,其甚者小道不能化,責欲,性之疾為甚者也,將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鈴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則清不能汙,靜不能染,而不知所守矣。蓋無為者,聖人之所行,責欲者,眾人之所主,行大道之無為,不慕眾人之責欲,則事物形名,天下所謂有者,可使之無,恬淡寂寞,天下所謂無者,可使之有也。 經誡章第十三 老君曰:經誡所言,法義所推。赫赫興盛,不如微妙。 經以載道,無非教誡之言,法以顯道,有義可以推考,類皆以本為精,以物為粗。赫赫興盛,物之勢也,勢有時而盡,深妙元微,道之本也,道無時而窮,以是較其精粗,則道之與物,相去遠矣。 實不如虛。 實則有礙,虛則無問。 數不如希。 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邪多卒驗,疾不如遲。 欲速則不達,大器晚成,美成在久。 興者必廢,盛者必衰。 日中則反,月滿則虧,天地尚爾,況於人乎。 聖人絕智,而為無所為,言無所言,行無所施。孰能知此。 道之要妙,雖智大迷非可以智索也,離形去智,然後同於大通,去智與故,然後循天之理,聖人於言為之際,以絕智為先,蓋以此爾,世豈識哉!為無為,所謂處無為之事也,言無言,所謂終身言未嘗言也,行無所施,所謂事無事也。 偶不如奇。 獨立不改者,道也,自道而降,有對有待,聖人不與物偶而立於獨,體道故也。 多不如寡。 通於一而萬事畢,少則得,多則惑。 孰賢難隨。孰仁難可,其義少依。 世之所謂賢者,孰為賢哉,賢者過之於道,或不能隨也,世之所謂仁者,孰為仁哉,仁者失之於道,未見其可也,仁賢且猶如此,道之奧妙,依之者鮮,蓋可知已。 能知無知,道之樞機。 知之淺矣,不知深矣,能知無知之知,是乃真知也,道之本宗,蓋在於此, 空虛滅無,何用仙飛。大道曠蕩,無不制圍。 虛非無也,無實而已,空其虛則致虛極矣,無者有之對,因有而著,未離於有也,滅其無,則無無亦無矣。夫然,故出入六合,遊乎九州,獨往獨來,行乎萬物之上,其視仙飛不足多也。蓋道廣大悉備,未始有封,包裹六極,無有端倪,天地之大,秋毫之小,皆在範圍之內,豈止仙飛之一端乎。一本作空滅成無,可用仙飛。 子能明之,所是反非。經言審諦,孰之能追。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天下是非特未定也,雖然有真是非存焉。欲是其所非,莫若以明,蓋自知者明,苟能自知,則昔之所是,卒而非之,所謂真是非者見焉。經之所言,蓋明是非也,夫豈妄哉,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非審諦不妄之言,孰能追愚惑之非歟。 深妙章第十四 老君曰:道言深妙,經誠乙密。 道深而難測,妙而難名,經以載道,故其勸戒之言,亦玄微而隱密也。 天地物類,生皆從一。子能明之,為知虛實。子若不照,顯之不別。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德。一者形變之始也,自天地至於萬物,皆從此生,則天下本在是焉,為道者,當明其本而已。蓋通於一而萬事畢,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則無一之能知,苟非照之於天而自見,雖顯告之而不悟,況微言哉。 子志於有,無為所疾。為有所嬰,億載無畢。 無為故無敗,為則有成虧,無為者,道之本,有為者,道之病也。蓋俗之所為,皆墮於有,不能損實以為通,至於外內並獲而不可解者,以積習之久故也,惟聖人然後為能達綢繆。 道言微深,子未能別。撮取於略,戒慎勿失。 悟道以頓,行道以漸,迷悟出於自性,非人力可致,行道以積習而成,在於謹守而勿失焉。蓋道之至妙,以悟而後得,行道之要,以多聞然後可守也。 先捐諸欲,勿令意逸。 罪莫大於可欲,遣其欲則心自靜矣。意則心有所感而生焉,無以持之,縱或至於敗。禮故正其心者, 先誠其意。 閑居靜處,精思齋室。 棄事則形不勞,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 丹書萬卷,不如守一。 夫道不欲雜,雜則多故,通於一而萬事畢。 經非不達,中有虛實。言有必無,子未能別。言無必有,子未能決。但當按行,次來次滅。 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寓言為廣,重言為真,則書之所言,虛實有無,特未定也。惟得其所以言者,為能知之,借日未知,姑取正於書而按行焉,則損之又損,亦可以致無為矣。傳曰:世之所貴,道者書也。 道有真偽,福有凶吉。 有為則偽,無為則真,以偽獲福者凶,以真致福者吉。 罪有公私,明有纖密。 為不善於顯明之中,人得而誅之,為不善於幽暗之中,鬼得而誅之,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曾何纖密之遺哉。 占往知來,不如樸質。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問,雖有不假卜筮而知吉凶之明,不如樸質者歌復歸於樸故也。道經於終篇言鎮之以無名之樸,正此意也。 虛無章第十五 老君曰: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 道深章曰:道深甚奧,虛無之淵。言道為虛無之本也。道經曰:道法自然。言道降而下,法自然也。於此言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何也?蓋言虛元,則自然在其中矣,言自然,則道在其中矣。別而言之,裂一為三,合而言之,貫三為一,自其無所有,則日虛無,無所因則日自然,偶而應之,則日道,烏有先後之殊哉。 道生一,一生天地,天地生萬物。 易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天地含精,萬物化生。 萬物抱一而成。 萬物以精化形,一者精之數也,原其始,則得一以生,要其終,則抱一而成。 得微妙氣化。 通天下一氣爾,自有形以至無形,自有情以至無情,神奇臭腐,與時更化,皆氣使之然也。聚則生,散則死,盛則榮,衰則悴,搏之不得,幽而難測,可謂微妙矣。 人有長久之寶,不能守也,而益欲尊榮者,是謂去本,生天地之道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物有時而盡,何可長也。性命之真,與生俱生,至富國財並焉,豈特隋珠之重哉,昧者喪其不貲之樸,而矜覽外慕,其去本遠矣。生天生地,道之本也。《莊子》曰:道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生天生地。 恍惚章第十六 老君曰:虛無恍惚,道之根。 虛則無實,無則非有,恍者有光而無象,惚者有一而未形,虛無恍惚而在其中矣。莊子曰: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之謂本根。 萬物共本,道之元。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元者氣之始,道之用也,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豈二致哉,萬物一府,同出於道爾。莊子曰:萬物與我為一。 在己不亡,我默焉。 聖人著書立言,用意深而勸戒切,蓋欲倒置之民,返其性情,復其初也,使天下之人,皆能內觀取足,不失其在我之真,聖人將密爾忘言,不可以容聲矣。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 生置章第十七 老君曰:生我於虛,置我於無。 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物所以生也。魂黑歸於天,形魄歸於地,骨骸返其根,我尚何存,則亦復歸於無爾。生我於虛,原始而言之也,置我於無,要終而言之也。 生我者神,殺我者心。 神守其形故生,神去於形則死。人心惟危,憤矯而不可係,宵人之離形者,心則使之,此致道者所以忘心。 夫心意者,我之所患也。我即無心,我何知乎! 賊莫大於德有心,有心斯有意,意者謬心也,人以有身為大息者,以有意存焉爾。誠能心無所知,內靜其意,吾又何息,是以至人於羊棄意,莊子曰:兵莫僭於志,鎮郵為下。 念我未生時,無有身也,直以積氣聚血成我身爾。我身乃神之車也,神之捨也,神之主也,主人安靜,神即居之,躁動,神即去之。 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一受人之形,若運轉而不能自止者,孰居無事推而行是哉,神實妙之,子輿曰:以神為馬,予因而乘之,豈更駕哉,故日我身乃神之車。不特為神之車,又為其含焉,蓋身者神之宇,所以形生而不敝者,以其保神也,全其形而不虧,神將來捨矣。傳曰:七竅者,精神之戶牖,神以身為捨可知矣。身不特為神捨,又為其主人焉,蓋感之者為主,應之者為客,神未嘗先物也,應物而有所麗,猶客為主所覆,而受命於主也,身為神之主人可知矣。主人安靜則居之,形完則神全也,躁動則去之,質朽則神喪也。 是以聖人無常心者,欲歸初始,返未生也。 內觀其心,心無其心,故能返其性情而復其初。莊子曰:既已為物矣,欲復歸根,不亦難乎,其易也,其惟大人乎。 人未生時,豈有身乎?無身當何憂乎?當何欲哉!故外其身,存其神者,精耀留也。道德一合,與道通也。 吾有大息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息?蓋身非我有,是天地之委形,生非我有,是天地之委和,認而有之,皆惑也。睹道之人,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四肢百骸,將為塵垢,故外其身而身存,神未嘗有所困也。夫然,故形全精復,與天為一通乎,道合乎德矣,蓋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道德一合,則德總乎道之所一,而無成與毀也,唯達者可以語此。 為道章第十八 老君曰:古之為道者,莫不由自然。故其道常然矣,強然之即不然矣。夫何故?以其有思念,故與道反矣。 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以矩,天下之常然也。為道者,居無思,行無慮,順其自然,無容心焉,夫豈益生勸成,而有斷鶴續兔之患哉,故其道亙萬世而無弊。 是以崇籥之器,在其用者。虛實有無,方圓大小,長短廣狹,聽人所為,不與人爭。善人在於天下,譬如崇籥乎,非與萬物交爭,其德常歸焉。以其空虛無慾故也。 豪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道幾似之。善人之在天下,順而不逆,應而不藏,常處於不爭之地,而天下莫能與之爭,其猶索籥也,處重而人不輕,處前而人不害,其德常歸焉。莊子曰:行賢而去其自賢之行,安往而不愛哉。 欲者凶害之根,無者天地之原。莫知其根,莫知其原。聖人者去欲而入無,以輔其身也。 罪莫大於可欲,故為凶害之根。天地者,形之大也,而有形生於無形,故為天地之原,人之有欲,次性命之情以爭之,莫知其根也,不見天地之純,莫知其原也。聖人則不然,灑心去欲,而遊於無人之野,則以貴愛其身,與道相輔而行故也。 色身章第十九 老君曰:人皆以聲色滋味為上樂,不知聲色滋味,禍之太樸,故聖人不欲以歸無慾也。 好色音聲厚味,世俗之所樂也,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口不得厚味,則大憂以懼。殊不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是三者,身之大息也。然目之泰色,耳之茶聲,口之茶味,皆生於有欲,罪莫大於可欲,而欲者德之累,是以聖人欲不欲,而復乎素樸也。 道虛章第二十 老君曰:道者虛無之物,若虛而為實,無而為有也。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言,若無而非無,若有而非有也,既日虛無,而謂之物者,即不物之物也。道深章言虛無之淵,此言虛無之物,淵言其體,物言其用,故繼之曰:若虛而為實,無而為有,虛而為實。莊子所謂虛則實是也。無而為有,道經所謂兩者同出而異名是也。 天者受一氣,蕩蕩而致清,氣下化生於萬物,而形各異焉。 大易既判,天得一以清,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皆其所資始,列子曰:天地氤氳,萬物化生。 是以聖人知道德混沌玄同也,亦知天地清靜皆守一也,故與天地同心而無知,與道同身而無體,而後天道盛矣。 德總乎道之所一,渾渾沌沌,終身不離,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也,天得是,故無為以之清,地得是,故無為以之寧,聖人誠能兩問,天道雖遠,見之以心,故明於天而同乎無知,通乎道而合乎無體,與天為徒,與道為一,而道興乎世矣。 以制志意而還思慮者也,去而不可逐,留而不可遣。 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持其志,無暴其氣,將返其性情而復其初,則出思不思,而思出於不思矣,來者勿禁,往者勿止,不將不迎,應而不藏,雖覆卻萬物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捨。易曰:天下何思何慮。 遠者出於無極之外,不能窮也,近在於己,人不見之。 海雖遠,治之在心,反求諸己,萬物鹹備,然道在邇,而求諸遠,是猶目之明,能見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見其睫也。 是以君子終日不視不聽,不言不食,內知而抱玄。 傳曰:內視之謂明,反聽之謂聰。不視不聽,則目無所見,見曉於冥冥,耳無所聞,聞和於無聲也。易曰: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不言不食,則默而識之,終身不言,未嘗不言,無飢渴之害,味人之所不味也。幾此無他,復以自知抱一而不離故爾。 夫欲視亦無所見。 聖人見道不見物,而視人所不視。莊子曰:賊莫大於德有心,而心有眼。經曰:聖人為腹不為目。 欲聽亦無所聞。 聞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豈聽之以耳哉,仲尼所以六十而耳順。 欲言亦無所道。 縱口之所言,更無利害,故有謂無謂無謂有,而遊乎塵垢之外。 欲食亦無所味。淡泊寂哉,不可得而味也,復歸於無物。 味之所味者嘗矣,而味味者未嘗呈味,味者道也,真人其食不甘,以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也,惟返其性情而復其初者能之。道經言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繼之以復歸於無物,與此同意。 若常能清靜無為,氣自復也。返於未生,而無身也,無為養身,形體全也,天地充實,長保年也。 虛化神,神化氣,道之委也,氣化神,神化虛,道之用也。蓋志一則動氣,氣一則動志,惟持其志,無暴其氣,則虛而物不能汙,靜而物不能雜,淡而無為,將見氣合於神,神合於無,遊乎物之初,外形體而不有矣。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所以全其形骸,與天地齊其長久。《莊子》曰:無為則俞俞。俞俞者,憂息不能入,年壽長久矣。 哀人章第二十一 老君曰:人哀人不如哀身,哀身不如愛神,愛神不如含神,含神不如守身。守身長久長存也。 守孰為大。守身為大,身之所以存者在養神,神之所以全者在守身。饉修其身,抱神以靜,則人與物化,而我獨存,長生久視之道,殆不出此。 【西昇經卷中】 西昇經卷下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五 神生章第二十二 老君曰: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 神妙萬物而為言,神生形也,身乃神之車,神之捨形成神也,蓋神去於形謂之死,而形非道不生,形資神以生故也。有生叉先無離形,而形全者神全,神資形以成故也。形神之相須,猶有無之相為利用,而不可偏廢,惟形神俱妙,故與道合真。 神常愛人,人不愛神。 攝汝知一汝度,神將來捨,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神將守形,神之愛人也如此。然神好清而心擾之,神好靜而欲牽之,矜覽外慕,逐物忘返,無一息之頃,內存乎神,欲抱神以靜難矣。聖人覆命之常同乎無知,雖聖智亦在所檳,故能神全不虧,異乎眾人也。 常安章第二十三 老君曰:聖人常安,與天地俱安,而鬼神通。眾人皆安其所不安,即不安矣。 聖人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眾人不安其所安,安其所不安。安其所安,同於道也,故與天地齊其長久,而可與祐神,所以常安。不安其所安,蔽於物也,不亡以待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何安之有。 蓋天道減盈滿,補虛空,毀強盛,益衰弱,損思慮,歸童蒙,塞邪知,聖人之樸也。 盛極則衰,升極則降,堅則毀,銳則挫,自然之理也。天之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蓋順其自然無容私故也。聖人法天,損之又損,無思無慮,蒙以養正,復歸嬰兒,閑邪存誠,智巧不作,則以安其所安,復乎素樸故也。 是以天下尚孝,可謂養母,常能愛母,身乃長久。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道者萬物之母,而物其子也。孝子之養親,一舉足一言動,不敢忘焉。聖人體道,猶事親也,豈須央可離哉。 身心章第二十四 老君曰:身之虛也,而萬物至,心之無也,而和氣歸。 養志者忘形,致道者忘心,離形去智,同於大通,則身無形累之患,而物自賓。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則心無使氣之強,而氣自復。 故善養身者,藏身於身而不出也,藏人於人而不見也。 惟藏天下於天下者,可以語此。 故君子之治,必先死於國,既死不亡,其國盛也。民不敢散,更復充也。 士見危致命,忠義許國,殺身成仁,雖死而不亡。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國之所以盛,天下之父歸之其子焉,往民之所以充也。 若能知常,施行反也,眾人歡樂,用生生也。動而失之,壽命竭也。 覆命日常,知常日明,真常之道誠能知之,其所施設則異眾人矣。蓋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 其所施行,若東西之相反也。以歌為樂,將以生生,適以喪生,樂未畢,而哀繼之,以道為樂,樂則生矣,其為樂可勝計耶!莊子曰:俗之所樂,果有樂無有哉!.無為誠樂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夫天下大物哉,甚綿綿也,冥冥混沌不可知也。知之者去之,欲之者離之,近之者遠之。 有物混成,字之日道,強為之名日大,自古固存,幽深微妙,不可以智知也。趺而望之在乎前,棄而忘之在乎後,非有心者所得遠,無心者所得近,渾渾沌沌,終身不離,若彼知之,乃是離之。 是以聖人非託於天下,亦非託於鬼神,亦非託於萬物。常以虛為身,亦以無為心。此兩者,同謂之無身之身,無心之心,可謂守神。守神玄通,是謂道同。 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豈獨治天下而已哉!以虛為身,以無為心,而一無所託,所謂不物也。身心兩忘,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道將與汝居,而合乎大同矣。 無思章第二十五 老君曰:智士無思慮之變,常空虛無為恬靜,修其形體,而萬物育焉。  天下何思何慮,大智觀於遠近,以天下觀天下,虛靜恬淡,寂寞無為,以全其形生,故精神四達,並流上際下,蟠化育萬物,不可為象。 變者貪天下之珍,以快其情。然後兵革四起,禍生於內。國動亂者,而民勞疲也。 道經曰: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莊子曰:撾玉毀珠,小盜不起。 夫國以民為本,民勞去者,國立廢矣。所謂出其無極之寶,入賊利斧戟也。是以聖人無為無事,欲安其國民也。 民為邦本,本固邦寧,不知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是猶出無極之寶,而入賊之利斧戟也。聖人無為而民自化,無事而民自富,豈務殺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哉。 故曰:子能知一,萬事畢。無心德留,而鬼神伏矣。 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則無一之知。德者得也,通於一而得之者,以無心故也。萬事皆出於一,鬼神之所以靈,亦出乎吾心而已,無心之心,可與祐神,故兩不相傷,而德交歸焉。 我命章第二十六 老君曰:我命在我,不屬天地。 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 我不視不聽不知,神不出身,與道同久。 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汝神將守形,形乃長生。 吾與天地分一氣而治,自守根本也。 通天下一氣爾,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能知守之則無不治矣。列子曰:天地與我並生類也。 非效眾人行善,非行仁義,非行忠信,非行恭敬,非行愛慾,萬物即利來。 為善無近名,故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欽中 達彼,兼愛無私,利萬物而無所不利,非有心也。 常淡泊無為,大道歸也。故神人無光,聖人無名。 虛靜恬淡,寂寞無為,道德之至也,故聖人休焉。古之人葆其光而不露,晦其名而不彰,入於神,通於聖,蓋體諸此。 兵者章第二十七 老君曰:兵者天下之凶事也,非國之寶。寶之者,而不用也,用之者,動有亡國失民之患也。 兵者不祥之器,非國之寶。然天生五村,闕一不可,雖存所寶,豈得己而用之。不知出此,而樂殺人好攻戰,豈為民父母之道哉!傳曰:黷武無烈。 是以聖人懷微妙,抱樸質,而不敢為與天下交爭焉。雖有猛獸不能據也,雖有蜂躉蟲蛇不能螫也,雖有兵刃弗能害也。以其積德玄通故也,是以天下莫能害焉。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聖人體道夫何為哉?不與物爭,而天下莫能爭焉。此無他,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故性物而不摺,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而物莫之能傷也。莊子曰:人能虛己以遊世,其孰能害之。 柔弱章第二十八 老君曰:天下柔弱莫過於氣,氣莫柔弱於道。道之所以柔弱者,包裹天地,貫穿萬物。夫柔之生剛,弱之生強,而天下莫能知其根本所從生者乎。 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氣始於太初,而道在太極之先,則氣本於道也。弱者道之用,自天地以至萬物,皆本於是,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 是故有以無為母,無以虛為母,虛以道為母。自然者,道之根本也。 無動不生無而生有,有不離無,無因有著,有無異用,皆同於虛,虛非無也,無實而已。虛無之宗,道實妙之,三者名雖異,而皆本於自然,為母之言,亦荃蹄爾。 民之章第二十九 老君曰:民之所以輕命早終者,民自令之爾。非天地毀,鬼神害,以其有知,以其形動故也。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宵人之離形者動與過也,然則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非天地鬼神毀而害之也,人自取之爾。書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追,此之謂也。 是故無有生有,無形生形,何況於成事而敗之乎。 天地者,萬物之父母,天施地生,其蓋無方,曲成萬物而不遺,夫豈容心以敗其成事哉!然則民之輕命早終,非陰陽賊之,心則使之也。 人欲長久,斷情去欲,心意以索,命為反歸之,形神合同,固能長久。 天地能長且久,而人不能者,以其任情肆欲,放心縱意,自遺其咎故也。誠能忘其所不忘,而反求諸己,則形生而不敝,神全而不虧,形神合而不離,與天地齊其長久,斯無難矣。 天下章第三十 老君曰:人雖在天下,令意莫在天下;人雖在國,令意莫在國;人雖在鄉,令意莫在鄉;人雖在家,令意莫在家;神雖在身,令神莫在身,是謂道人。 人之生也,形不盈仞而心伴造化,豈滯於形體,拘於方隅哉!兼忘天下一宅而寓於不得已爾,以國觀國,以鄉觀鄉,以家觀家,亦莫不然。古之人所以處其家,如逆旅之合,觀其鄉如戎蠻之國,蓋體此也。至於神之在人,經太山而無介,入淵泉而不濡,處卑細而不憊,充滿天地,揮斥八極,妙萬物而無方,初不累於七尺之軀也。昧者橫私於己,仞而有之將以盡神,何異守唐肆之遺蹤,而望其得焉哉。 意微章第三十一 老君曰:患生不意,禍生絲微。 禍息多臧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聖人防微慎始,用智於未奔沉之前,蓋以此也。 善生於惡,利生於害, 有善而惡為之亞,有利而害為之對,物莫不然,惟去善而自善,則善惡一致,蓋將簡之而不得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則無所不利,而未始有害。 大生於小,難生於易。 其作始也簡,其將異也鈴巨,大生於小也,苟以為易,難將至矣,難生於易也。德經曰:天下之大事鈴作於細,天下之難事又作於易。 高生於下,遠生於近。 高必基於下,遠叉自於近,故九層之臺起於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外生於內。 有諸中者,叉形諸外。 貴生於賤,動生於安。 貴以賤為本,靜者動之基。 盛生於衰。 無冬之閉藏,則無春之蕃鮮。 陰生於陽。 陽不極,則陰不生。 是故有無之相生,虛實之相成。是以有歸有,無歸無也。 自無出有,有極歸無,相生故也,由虛為實,實復為虛,相成故也,自善惡以至陰陽,莫逃乎此。然有無迭用,以類而應,有善則有惡,有則歸有,無利則無害,無則歸無,各象其德,若影響然。此為道者,不蔽於有,不溺於無,而桀立乎中央。 在道章第三十二 老君曰:人在道中,道在人中。魚在水中,水在魚中。道去人死,水乾魚終。 道無乎不在,萬物職職,何莫由斯道也,況於人乎!莊子曰:行於萬物者道,道不遠人,人自遠道爾。其猶魚之在水也,魚失水則死,人失道豈存哉。 故聖人自知返歸未生,捐棄驕奢,絕除憂思。是故形隱神留,天下歸焉。 聖人復以自知遊乎物之初,外觀無物,內觀無心,驕奢憂思,內外兩忘,故鍊氣成形,鍊神合道,不期民之歸而自歸。道經曰:執大象,天下往。 無為無事,國實民富,保道蓄常,是謂玄同。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則復乎至幽,得其所一而同焉故也,道之真常,無異於此。 有國章第三十三 老君曰:有國者,其根深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天地覆載,萬物蓄養,金玉重寶,不積留也。 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寶。 夫外天地者,有天地。 道之大全,生天生地,則天地之表,蓋有大天地者,誠能知天地與我並生而外之,則天地雖大,不出吾之度內矣。 外其身者,而壽命存也。 外死生,遺禍福,而神未嘗有所困,故與天地並,而莫知其極。道經曰:外其身而身存。 是以君子善人之所不善。 不善者吾亦善之。 喜人之所不喜。 得之則喜,失之則憂,人之常情也。君子於失得勿恤,而所喜者在道,何憂哉!故其可喜也,終無已。 樂人之所不樂。 天樂天,聖樂聖,莊子曰:吾以無為誠樂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為人之所不為。 欲得人所不得,修人所不為。信人之所不信。 至信之人可以感物,商丘開信,偽物猶不逆,況彼我皆誠哉。 行人之所不行,是以道德備矣。 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如上數者,皆人之所不能行,而君子能行之,故積善成德,德兼於道,而道德鹹備。 皆有章第三十四 老君曰:道非獨在我,萬物皆有之。萬物不自知,道自居之。 道無乎不在,萬物之所共由也,豈獨智者有之,瓦礫梯牌鹹與有焉。道行於萬物,而物不自知也,道不違物,物自違道爾。 眾人皆得神而生,不自知神自生也。君有德施於百姓,百姓不自知受君之德也。 神妙萬物而為言,物得是以生焉,百姓日用而不知,猶受君之德而不知,皆日我自然,謂帝力何有於我也。 是故聖人藏神於內,魄不出也。守其母,其子全,民熾盛,保其國也。玄虛積充,受命長也。 道經曰:載營魄。蓋魂陽而動,魄陰而止,聖人以神御氣,以魂制魄,故神常載魄而不滯於魄,尚何動出之有。神為氣母,氣為神子,守其母而子全,自然之理也。猶之民焉,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氣為命之元。氣全則命永存也,經曰:得微妙氣化。莊子曰: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元虛之氣配義與道,充塞四體,無是餒也,元虛厥躬,則壽敝天地,無有終時,不難致矣。 人能圖知天地萬物,而不自知其所由生,反命歸本,是大不知也。 自券之內無適非本,自券之外皆其末也。世之人逐末忘本,敝精神於賽淺,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皆能役思慮以知之,不能反求諸己復以自知,道在邇而求諸遠,人皆日予知,是大不知也。 治身章第三十五 老君曰:治身之道,先隱天地,靜居萬物之始。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所謂隱天地者,非伏其身而不見也,深根寧極隱於是焉。萬物之始,即天地之始也,無名天地之始,能歸其根以居之,其於治身也何有。混元謂仲尼曰:吾遊於物之初,正此意也。 夫聖人通玄元,混氣思以守其身。 天一在藏,資元氣以立始,天五在府,資沖氣以成終,或清而快,或濁而遲,周流於一身,而為有生之本者,是氣也。妙而難名,混而不離,唯聖人然後能通之,通之然後能守之,不知善持養,則昔之充者今或餒,昔之純者今或散,欲守而勿失不可得矣。關尹謂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為純氣之守,其有得於此乎! 俗人以情愛貪慾以守其身。此兩者同有物而守其身,其道德各異焉。 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然所守在道,則守而不失,所守以妄,則莫之能守。抱元專氣,通於道也,道無時而盡,情愛貴欲逐於妄也,豈可長保哉,此兩者同有物以守其身,則物與物何足以相遠。蓋氣虛而待物者也,而合乎混冥,則物物而非物矣,物物而非物,即不物之物也,不物之物,唯獨智者能明之。由於獨智入自聖門,由於情慾入自禽門,其守身則同,其所以守身則異。 道德章第三十六 老君曰:道德天地,水火萬物,高山深淵,各有所歸。 自道而降,墮於域中,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自有形以至無形,自有情以至無情,芸芸職職,各從其類,自然之理也。 夫道非欲為虛,虛自歸之 唯道集虛。 德非欲於神,神自歸之二。 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易曰:顯道神德行。 天非欲於清,清自歸之;地非欲於濁,濁自歸之; 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 濕非欲於水,水自歸之;燥非欲於火,火自歸之; 水流濕,火就燥。 萬物非欲見於形,形自見之。 留動而生物,物成生理謂之形,既已為物矣,未免乎有形之累也。 高山大澤非欲于飛烏虎狼,飛烏虎狼自來歸之;深淵河海非欲於魚鼇蛟龍,魚鼇蛟龍自來歸之。 積土成山,禽獸群焉,積水成淵,魚鼇生焉。莊子曰:長於水而安於水,生於陵而安於陵。 人能虛空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由此觀之,物性豈非自然哉。 道常無為,損之又視,以至於無為,道將為汝居矣。素問曰:虛元恬淡,真氣從之。 善惡章第三十七 老君曰:百姓行善者,我不知也;行惡者,我不知也;行忠信者,我不知也。是以積善善氣至,積惡惡氣至。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惡兩忘,付之自爾,不善者亦善之,不信者亦信之,善惡誕信冥於一政,將擇焉而不得,夫豈護該然分別而務求知哉!然視履考祥,積善積惡,殃慶各以其類,至若影響,然顧人所行何如爾。 是故聖人言,我懷天下之始,復守天下之母,而萬物益宗,以活其身。 天下之始,所謂無豐天地之始也,天下之母,所謂有名萬物之母也,兩者異名,同謂之道。道之所在,萬物宗之,可以保身蓋優為矣,莊子所謂至樂活身,唯無為觀存是已。夫以混元之聖,猶不自居,取聖人之言以為證,此其所以聖益聖也。 吾意常不知,安能知彼行善惡焉。 知之淺矣,不知深矣,知之外矣,不知內矣,則不知乃真知,而知乃不知也。然則不知彼而自知,玆其所以為大知歟。 積善神明輔成,天道猶祐於善人。 積善無已,則神之聽之,介爾景福,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德經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寂意章第三十八 老君曰:吾道淡泊寂,意死者生,靜而覆命也。 淡則不與物交,泊則靜止不流,道之真也。體道者在於形如槁木,心若死灰,內靜其意,歸於寂定,而無以生為,故爾以其不自生,故形生而不敝,皆覆命之常也。 生生積浸潤,滋拘留滯,玄冒沾洽,元氣包之,其根蓋深。乃四固,中無心,故能致萬物精華。無極之物,自然來歸之,以其空虛無慾故也。 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嘗終,生生者道也,悟道以頓,一息而神,行道以漸,在於真積力久焉。誠能積而不已,浸潤以成,則精全神王,腎水澤而兩氣滋,康泉玉英,周流無礙,孰有壅闆之息哉!夫然,故天一玄妙之氣覆冒形軀,靈液流暢,灌溉五官四肢百體,元氣包括,根深而蒂固,心虛而腹實也,萬物之精華,不期至而自至矣。古之人能腹天氣傳精神者,蓋得於此。 戒示章第三十九 老君曰:喜,吾重告爾,古先生者,吾之身也。今將返神,還乎無名。 無名天地之始,還乎無名,所謂遊乎太初也。 絕身滅有,綿綿常存。 外其身而身存。 吾今逝矣,亦返一原。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一之原,太初之先是也。太初之先,則亦不可得矣,返乎此,則體盡無窮而遊無映,所謂主之以太一也,太一則一之原也。仲尼謂混元曰:向者先生形體掘於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於獨也,其有見於此乎。 忽焉不見,斯須,館舍光炎,五色玄黃。喜出中庭叩頭曰:願神人復一見,授以一要,得以守元。即仰睹懸身坐空中,去地數十丈。其狀金人,存亡恍惚,老少無常。 聖人周盡一體,形充空虛,故神妙不測,存亡自在,超忽變化,不可名狀。 老君曰:吾重誡爾,爾其守焉。除垢止念,靜心守一。眾垢除,萬事畢,吾道之要也。誠竟復隱。喜不知所之,泣涕追慕,退官託疾,棄念守一,萬事畢矣。 傳曰:通於一而萬事畢。一者何也?精之數也,天得是以清,地得是以寧,物得是以生,誠能守而勿失,則復乎天下之至精矣。然而垢念未忘,雖欲守之,有不可得叉也。遣息眾累,一毫莫嬰,妄念不起,靈臺有持,如鎰之明,而塵垢不止,以是抱而不脫,天下之能事畢矣,此聖人所以貴精也。昔廣成子修身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蓋得乎此。混元謂南榮越曰:衛生之經,能抱一乎?能勿失乎?正與此同。 【西昇經卷下】 g:\__tmp2\40.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1.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2.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3.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4.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5.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6.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7.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8.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49.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無上妙道文始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慕六 關尹子 關令尹喜,周大夫也。老子西遊,喜望見有紫氣浮關,知真人當過,候物色而邇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奇,為著書。喜既得老子書,亦自著書九篇,名關尹子。今陝州靈寶縣太初觀,乃古函谷關候見老子處。終南宗聖官,乃關尹故宅,周穆王修其草樓,改號樓觀,建老子祠,道觀之興,實祖於此。老子授經後,西出大散關,復會於城都青羊肆,賜號文始先生,即莊子所謂博大真人者也。 無上妙道文始真經 一宇 宇者,道也。 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乎鬥也,勿勿乎似而非也。而爭之,而介之,而現之,而嘖之,而去之,而要之。言之如吹影,思之如鏤塵,聖智造迷,鬼神不識。惟不可為,不可致,不可測,不可分,故日天、日命、曰神、日玄,合日道。 無一物非天,無一物非命,無一物非神,無一物非玄。物既如此,人豈不然。人皆可日天,人皆可日神,人皆可致命造玄,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玄此非玄。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盡神,致命造玄。學之徇異,名析同實,得之契同,實忘異名。 觀道者如觀水,以觀沼為未足,則之河、之江、之海,曰水至也,殊不知我之津液涎淚,皆水。道無人,聖人不見,甲是道,乙非道。道無我,聖人不見,己進道,己退道。以不有道,故不無道,以不得道,故不失道。 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高之者,曰存金存玉,中之者,曰存角存羽,卑之者,曰存瓦存石。是乎非是乎?惟置物者知之。 一陶能作萬器,終無有一器能作陶者,能害陶者。一道能作萬物,終無有一物能作道者,能害道者。道茫茫而無知乎,心儻儻而無羈乎,物迭迭而無非乎。電之逸乎,沙之飛乎,聖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為一。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 以盆為沼,以石為島,魚環遊之,不知幾千萬里而不窮乎,夫何故?水無源無歸。聖人之道,本無首,末無尾,所以應物不窮。 無愛道,愛者水也,無觀道,觀者火也,無逐道,逐者木也,無言道,言者金也,無思道,思者土也。惟聖人不離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重雲蔽天,江湖黯然,游魚茫然,忽望波明食動,幸賜於天,即而就之,漁釣斃焉。不知我無我,而逐道者亦然。 方術之在天下多矣,或尚晦,或尚明,或尚強,或尚弱,執之皆事,不執之皆道。 道終不可得,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道終不可行,彼可行者,名行不名道。聖人以可得可行者,所以善吾生,以不可得不可行者,所以善吾死。 聞道之後,有所為有所執者,所以之人,無所為無所執者,所以之天。為者必敗,執者必失,故聞道於朝,可死於夕。 一情冥,為聖人,一情善,為賢人,一情惡,為小人。一情冥者,自有之無,不可得而示,一情善惡者,自無起有,不可得而祕。一情善惡為有知,惟動物有之,一情冥為無知,溥天之下,道無不在。 勿以聖人力行不息,則日道以勤成,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曰道以執得。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聖人堅守,猶之握矢,因彼而守,我不自守。 若以言行學識求道,互相輾轉,無有得時。知言如泉嗚,知行如禽飛,知學如擷影,知識如計夢,一息不存,道將來契。 以事建物則難,以道棄物則易,天下之物,無不成之難,壞之易。 一灼之火,能燒萬物,物亡而火何存?一息之道,能冥萬物,物亡而道何在? 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一日死者,如一息得道,十年百年死者,如歷久得道。彼未死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生,不名為死。彼未契道者,雖動作昭智,止名為事,不名為道。 不知吾道無言無行,而即有言有行老求道,忽遇異物橫執為道。殊不知捨源求流,無時得源,捨本求末,無時得本。 習射、習御、習琴、習弈,終無一事可以一息得者,惟道無形無方,故可得之一息。 兩人射相遇,則工拙見,兩人弈相遇,則勝負見,兩人道相遇,則無可示。無可示者,無工無拙,無勝無負。 吾道如海,有億萬金投之,不見,有億萬石投之,不見,有億萬污穢投之,不見。能運小嚴小魚,能運大餛大鯨。合眾水而受之,不為有餘,散眾水而分之,不為不足。 吾道如處暗,,夫處明者,不見暗中甲物,而處暗者,能見明中區事。 小人之權歸於惡,君子之權歸於善,聖人之權歸於無所得。惟無所得,所以為道。 吾道如劍,以刃割物即利,以手握刃即傷。篷不問豆,豆不答連,瓦不問石,石不答瓦,道亦不失。問與答與一氣往來,道何在。 仰道者歧,如道者最,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是以聖人不望道而歉,不侍道而豐,不借道於聖,不賈道於愚。 二柱 柱者,建天地也。 若槐若盂,若鉼若壺,若養若盎,皆能建天地。兆龜數曹,破瓦文石,皆能告士。凶。是知天地萬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以我之精合彼之精,兩精相博而神應之。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愛者我之精,觀者我之神。愛為水,觀為火,愛執而觀,因之為木,觀存而愛,攝之為金。先想乎一元之氣,具乎一物,執愛之以合彼之形,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像存矣。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無有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升,升者為火,降者為水,欲升而不能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擊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運而不已者為時,包而有在者為方,惟土終始之,有解之者,有去之者。 天下之人,蓋不可以億兆計,人人之夢各異,夜夜之夢各異,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蓋不可以塵計,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心應棗,肝應榆,我通天地。將陰夢水,將晴夢火,天地通我。我與天地似契似離,純純各歸。天地雖大,有色有形,有數有方,吾有非色非形,非數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 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雖大,彼固不知,計天地者,皆我區識,譬如手不觸刃,刃不傷手。 夢中、鑑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欲去夢天地者,寢不寐,欲去鑑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彼之有無,在此不在彼,是以聖人不去天地,去識。 天非自天,有為天者,地非自地,有為地者。譬如屋宇舟車,待人而成,彼不自成。知彼有待,知此無待,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內不見我,外不見人。 有時者氣,彼非氣者,未嘗有晝夜。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嘗有南北。何謂非氣?氣之所自生者。如搖篷得風,彼未搖時,非風之氣,彼已搖時,即名為氣。何謂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鑽木得火,彼未鑽時,非火之形,彼已鑽時,即名為形。 寒暑溫凍之變,如瓦石之類,置之火即熱,置之水即寒,呵之即溫,吸之即凍。特因外物有去有來,而彼瓦石無去無來,譬如水中之影,有去有來,所謂水者,實無去來。 衣搖空得風,氣噓物得水,水注水即嗚,石擊石即光,知此說者,風雨雷電皆可為之,蓋風雨雷電皆綠氣而生,而氣綠心生。猶如內想大火,久之覺熱,內想大水,久之覺寒,知此說者,天地之德皆可同之。 五雲之變,可以卜當年之豐歉,八風之朝,可以卜當時之吉凶,是知休咎災祥,一氣之運爾。渾人我,同天地,而彼私智認而已之。 天地寓,萬物寓,我寓,道寓,苟離於寓,道亦不立。 三極 極者,尊聖人也。 聖人之治天下,不我賢愚,故因人之賢而賢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知內外之大同,故或先內,或先外。天下之物無得以累之,故本之以謙,天下之物無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虛,天下之物無得以難之,故行之以易,天下之物無得以窒之,故變之以權。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禮,以此和天下,可以作樂,以此公天下,可以理射,以此周天下,可以禦侮,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以此觀天下,可以製器。聖人不以一已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天下歸功於聖人,聖人任功於天下,所以堯舜禹湯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 天無不覆,有生有殺,而天無愛惡。日無不照,有妍有醜,而日無厚薄。 聖人之道天命,非聖人能自道,聖人之德時符,非聖人能自德,聖人之事人為,非聖人能自事,是以聖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 聖人知我無我,故同之以仁,知事無我,故權之以義,知心無我,故戒之以禮,知識無我,故照之以智,知言無我,故守之以信。 聖人之道,或以仁為仁,或以義為仁,或以禮以智,以信為仁,仁義禮智信,各兼五者,聖人一之不膠,天下名之不得。 勿以行觀聖人,道無蹟,勿以言觀聖人,道無言,勿以能觀聖人,道無為,勿以貌觀聖人,道無形。 行雖至卓,不『離高下,言雖至工,不離是非,能雖至神,不離巧拙,貌雖至殊,不離妍醜,聖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冥此,乃見聖人。 聖人師蜂立君臣,師蜘蛛立網罟,師拱鼠制禮,師戰皚制兵。眾人師賢人,賢人師聖人,聖人師萬物,惟聖人同物,所以無我。 聖人曰:道觀天地人物皆吾道,倡和之,始終之,青黃之,卵翼之,不愛道,不棄物,不尊君子,不賤小人。賢人曰:物物物不同,日一旦去之,日一旦與之,長之短之,直之方之,是為物易者也。殊不知聖人鄙雜廁,別分居,所以為人,不以此為已。 聖人之於眾人,飲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車同也,貴賤貧富同也,眾人每同聖人,聖人每同眾人,彼仰其高侈其大者,其然乎,其不然乎。魚欲異草魚,捨水躍岸即死,虎欲異草虎,捨山入市即擒,聖人不異眾人,特物不能拘爾。道無作,以道應世者,是事非道,道無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聖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如鐘鐘然,如鐘鼓然,聖人之言則然,如車車然,如車舟然,聖人之行則然,惟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惟莫能知,所以奪天下之智。鯽蛆食蛇,蛇食蛙,蛙食鯽蛆,互相食也。聖人之言亦然,言有無之弊,又言非有非無之弊,又言去非有非無之弊,言之如引鋸然,惟善聖者不留一言。 若龍若蛟,若蛇若龜,若魚若蛤,龍皆能之。蛟,蛟而已,不能為龍,亦不能為蛇為龜,為魚為蛤,聖人龍之,賢人蛟之。 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芒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常先人,而常隨人。 渾乎洋乎,遊太初乎,時金已,時玉已,時糞已,時土已。時翔物,時逐物,時山物,時淵物,端乎權乎,狂乎愚乎。 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則聲悽悽然,有思心,則聲遲遲然,有怨心,則聲回回然,有慕心,則聲奕奕然。所以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絲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有道者,莫不中道。 聖人以有言有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以未嘗言未嘗為未嘗思者,所以異乎人。 利害心愈明,則親不睦,賢愚心愈明,則友不交,是非心愈明,則事不成,好醜心愈明,則物不契,是以聖人渾之。 心之愚拙者,妄援聖人之愚拙自解,殊不知聖人時愚時明,時巧時拙。 以聖師聖者賢人,以賢師聖者聖人,蓋以聖師聖者,徇跡而忘道,以賢師聖者,反跡而合道。 賢人趨上而不見下,眾人趨下而不見上,聖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豈日離賢人眾人,別有聖人也哉! 天下之理,夫者唱,婦者隨,牡者馳,牝者逐,雄者嗚,雌者應,是以聖人制言行,而賢人拘之。 聖人道雖虎變,事則鼇行,道雖絲葬,焚事則某布。 所謂聖人之道者,胡然孑孓耳,胡然徹徹爾,胡然臧臧爾,惟其能褊偶萬物,而無一物能偶之,故能貴萬物。 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皆在虛空中,所以變化不窮,聖人之道則然。 四符 符者,精神魂魄也。 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故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智崇無人,一奇無人,冬凋秋物無人,黑不可變無人,北壽無人,皆精。舌即齒牙成言無我,禮卑無我,二偶無我,夏因春物無我,赤可變無我,南天無我,皆神。以精無人,故米去殼則精存,以神無我,故鬼憑物則神見。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抱神者,時晦明,時強弱,在彼者非此。 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滅之,其來無首,其往無尾。則吾之精,一滴無存亡爾,吾之神,一欽無起滅爾。惟無我無人,無首無尾,所以與天地冥。 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惟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墦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惟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魂吾魄,何者死,何者生。 五行之運,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者迴環不已,所以我之偽心,流轉造化幾億萬歲,未有窮極。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幾萬株,天地雖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幾萬禽,陰陽雖妙,不能卵無雄之雌。惟其來干我者,皆攝之以一息,則變物為我,無物無我,所謂五行者,孰能變之。 眾人以魄攝魂者,金有餘則木不足也,聖人以魂運魄者,木有餘則金不足也。蓋魄之藏,魂俱之,魂之遊,魄因之,魂晝寓目,魄夜捨肝,寓目能見,捨肝能夢。見者魂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曰天地者,魂狙習也,夢者魄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日彼我者,魄狙習也。火生土,故神生意,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動,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動,不名意名魄。惟聖人知我無我,知物無物,皆因思慮計之而有。是以萬物之來,我皆對之以性,而不對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無心則無意矣,蓋無火則無土。無意則無魄矣,蓋無土則無金。一者不存,五者皆廢。既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有一物可投我者。 鬼雲為魂,鬼白為魄,於文則然,鬼者,人死所變。雲者風,風者木,白者氣,氣者金,風散故輕清,輕清者上天,金堅故重濁,重濁者入地,輕清者,魄從魂升,重濁者,魂從魄降。有以仁升者為木星佐,有以義升者為金星佐,有以禮升者為火星佐,有以智升者為水星佐,有以信升者為土星佐。有以不仁沉者木賊之,不義沉者金賊之,不禮沉者火賊之,不智沉者水賊之,不信沉者土賊之。魂魄半之,則在人問,升魂為貴,降魄為賤,靈魂為賢,厲魄為愚,輕魂為明,重魄為暗。揚魂為羽,銳魄為毛,明魂為神,幽魄為鬼。其形其居,其識其好,皆以五行契之。惟五行之數,參差不一,所以萬物之多,盈天地問猶未已也。以五事歸五行,以五行作五蟲,可勝言哉。譬如兆龜數曹,至誠自契,五行應之,誠苟不至,兆之數之,無一應者。聖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對。 三者具有魂,魂者識,目者精,色者神,見之者,為魂耳口鼻心之類。在此生者,愛為精,為彼生父本,觀為神,為彼生母本,愛觀雖異,皆因識生。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為父,故受氣於父氣,為水,二為母,故受血於母血,為火,有父有母,彼生生矣。惟其愛之無識,如鑠之交,觀之無識,如燈之照,吾識不萌,吾生何有。 如檸叩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聲者,我之感也,檸已往矣,餘聲尚存,終亦不存而矣。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聲如我之神,其餘聲者,猶之魂魄,知夫倏往倏來,則五行之氣我何有哉。 夫果之有核,必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後相生不窮,三者不具,如大旱大撩大塊,皆不足以生物。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橫見有事。猶如術呎,能於至無見多有事。 魂者水也,木根於冬水,而花於夏火,故人之魂藏於夜精,而見於晝神。合乎精,故所見我獨,蓋精未嘗有人,合乎神,故所見我同,蓋神未嘗有我。 知夫此身如夢中身,隨情所見者,可以飛神作我而游太清,知夫此物如夢中物,隨情所見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駕八荒。是道也,能見精神而久生,能忘精神而超生。吸氣以養精,如金生水,吸風以養神,如木生火,所以假外以延精神。漱水以養精,精之所以不窮,摩火以養神,神之所以不窮,所以假內以延精神。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吾嘗言之矣。人勤於禮者,神不外馳,可以集神,人勤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攝精。仁則陽而明,可以輕魂,義則陰而冥,可以御魄。 蛻娘轉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蚊白者存丸中,俄去殼而蟬,彼蛻不思,彼蚊奚白。 庖人羹蟹,遺一足几上,蟹已羹,而遺足尚動,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不生不死,而人橫計日生死。 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臥者,有死病者,有死藥者,等死,無甲乙之殊。若知道之士,不見生,故不見死。 人之厭生死超生死,皆是大患,譬如化人,若有厭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為妖,不名為道。計生死者,或日死已有,或日死已無,或日死已亦有亦無,或曰當幸者,或日當懼者,或日當任者,或日當超者,愈變識情,馳騖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譬如水火,雖犯水火,不能燒之,不能溺之。 五鑑 鑑者,心也。 心蔽吉凶者,靈鬼攝之,心蔽男女者,淫鬼攝之,心蔽幽憂者,沉鬼攝之,心蔽逐放者。狂鬼攝之,心蔽盟詛者,奇鬼攝之。如是之鬼,或以陰為身,或以幽為身,或以風為身,或以氣為身,或以土偶為身,或以彩畫為身,或以老畜為身,或以敗器為身。彼以其精,此以其精,兩精相搏,則神應之。為鬼所攝者,或解奇事,或解瑞事,其人傲然,不日鬼於躬,惟日道於躬,久之,或死木,或死金,或死繩,或死井。惟聖人能神神,而不神於神,役萬神而執其機,可以會之,可以散之,可以禦之,日應萬物,其心寂然。 無一心,五識並馳,心不可一,無虛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虛,無靜心,萬化密移,心不可靜。借能一則二偶之,借能虛則實滿之,借能靜則動搖之。惟聖人能斂萬有於一息,無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徹,散一息於萬有,無有一物可問吾之雲為。 火千年,俄可滅,識千年,俄可去。 流者舟也,所以流之者,是水非舟,運者車也,所以運之者,是牛非車,思者心也,所以思之者,是意非心。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來無從,其往無在。其來無從,其往無在,故能與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知物無物,則知道無物,故不尊卓絕之行,不驚微妙之言。故物我交心生,兩木摩火生,不可謂之在我,不可謂之在彼,不可謂之非我,不可謂之非彼,執而彼我之,則愚。 無恃爾所謂利害是非,爾所謂利害是非,果得利害是非之乎,聖人方且不識不知,而況於爾。 夜之所夢,或長於夜,心無時,生於齊者,心之所見皆齊國也,既而之宋之楚,之晉之梁,心之所存各異,心無方。 善弓者,師弓不師羿,善舟者,師舟不師鼻,善心者,師心不師聖。 是非好醜,成敗盈虛,造物者運矣,皆因私識執之而有。於是以無遣之猶存,以非有非無遣之猶存,無曰莫莫爾,無日渾渾爾,猶存,譬猶昔游再到,記憶宛然,此不可忘,不可遣,善吾識者,變識為智。變識為智之說,汝知之乎?曰:想如思鬼,心慄,思盜,心怖,曰:識如認黍為稷,認玉為石,皆浮游罔象,無所底止。譬睹奇物生奇物想,生奇物識,此想此識,根不在我,譬如今日,今日而已,至於來日想識,殊未可卜,及至來日,紛紛想識,皆綠有生。日想日識,譬犀望月,月影入角,特因識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胸中之天地萬物亦然,知此說者,外不見物,內不見情。 物生於土,終變於土,事生於意,終變於意,知夫惟意,則俄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惡之,意有變,心無變,意有覺,心無覺。惟一我心,則意者塵往來耳,事者欽起滅爾,吾心有大常者存。 情生於心,心生於性,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來干我者,如石火頃,以性受之,則心不生,物浮浮然。 賢愚真偽,有識者,有不識者,彼雖有賢愚,彼雖有真偽,而謂之賢愚真偽者,繫我之識,知夫皆識所成,故雖真者亦偽矣。 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識,物尚非真,何況於識,識尚非真,何況非情。而彼妄人,於至無中執以為有,於至變中執以為常,一情認之積為萬情,萬情認之積為萬物,物來無窮,我心有際。故我之良心受制於情,我之本情受制於物,可使之去,可使之來,而彼去來,初不在我,造化役之,固無休息。殊不知天地雖大,能役有形,而不能役無形,陰陽雖妙,能役有氣,而不役無氣。心之所之,則氣從之,氣之所之,則形應之,猶如太虛,於至無中變成一氣,於一氣中變成萬物,而彼之一氣,不名太虛。我之一心,能變為氣為形,而我之心無氣無形,知夫我之一心,無氣無形,則天地陰陽不能役之。 人之平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使之然,人之病日,目忽見非常之物者,皆心中所歉而使之然。苟知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日厥識既昏,孰能不信?我應之曰:如捕蛇師心不怖蛇,彼雖夢蛇,而無怖畏,故黃帝曰:道無鬼神,獨往獨來。 我之思慮日變,有使之者,非我也,命也,苟知惟命,外不見我,內不見合。 譬如兩目,能見天地萬物,暫時回光,一時不見。 目視雕琢者,明愈傷,耳聞交響者,聰愈傷,心思玄妙者,心愈傷。 勿以我心揆彼,當以彼心揆彼,知此說者,可以周事,可以行德,可以貫道,可以交人,可以忘我。 天下之理,小不制而至於大,大不制而至於不可制,故能制一情者,可以成德,能忘一情者,可以契道。 六匕 匕者,食也,食者,形也。 世之人以我思異彼思,彼思異我思分人我者,殊不知夢中人亦我思異彼思,彼思異我思,孰為我,孰為人?世之人以我痛異彼痛,分人我者,殊不知夢中人亦我痛異彼痛,彼痛異我痛,孰為我,孰為人?爪髮不痛,手足不思,亦我也,豈可以思痛異之。世之人以獨見者為夢,同見者為覺,殊不知精之所結,亦有一人獨見於晝者,神之所合,亦有兩人同夢於夜者,二者皆我精神,孰為夢,孰為覺?世之人以所見為夢,久見為覺,殊不知暫之所見者,陰陽之氣,久之所見者,亦陰陽之氣,二者皆我陰陽,孰為夢,孰為覺? 好仁者,多夢松柏桃李,好義者,多夢刀兵金鐵,好禮者,多夢籃篡連豆,好智者,多夢江湖川澤,好信者,多夢山嶽原野,役於五行,未有不然者。然夢中或聞某事,或思某事,夢亦隨變,五行不可拘。聖人御物以心,攝心以性,則心同造化,五行亦不可拘。汝見蛇首人身者,牛臂魚鱗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此怪不及夢,夢怪不及覺,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有人問於我曰:爾族何氏何名何字,何衣何食,何友何僕,何琴何書,何古何今?我時默然不對一字。或人叩之不己,我不得已應之曰:尚自不見我,將何為我所。 形可分可合,可延可隱,一夫一婦可生二子,形可分,一夫一婦二人成一子,形可合,食巨勝則壽,形可延,夜無月火,人不見我,形可隱。以一氣生萬物,猶棄髮可換,所以分形,以一氣合萬物,猶破唇可補,所以合形,以神存氣,以氣存形,所以延形,合形於神,合神於無,所以隱形。汝欲知之乎,汝欲為之乎。 無有一物不可見,則無一物非之見,無有一物不可聞,則無一物非之聞。五物可以養形,無一物非吾之形,玉味可以養氣,無一物非吾之氣,是故吾之形氣,天地萬物。 阱夫習牛則獷,獵夫習虎則勇,漁夫習水則沉,戰夫習馬則健,萬物可為我。我之一身,內變蟯蛔,外蒸蝨蚤,痕則龜魚,瘦則鼠皚,我可為萬物。 我之為我,如灰中金,而不若礦砂之金,破礦得金,淘沙得金,揚灰終身,無得金也。 一蜂至微,亦能遊觀乎天地,一蝦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 土偶之成也,有貴有賤,有士有女,其質土其壞土人哉。 目自觀,目無色,耳自聽,耳無聲,舌自嘗,舌無味,心自揆,心無物,眾人逐於外,賢人執於內,聖人皆偽之。 我身五行之氣,而五行之氣,其性一物,借如一所,可以取水,可以取火,可以生木,可以凝金,可以變土,其性捨攝,元無差殊。故羽蟲盛者,毛蟲不育,毛蟲盛者,鱗蟲不育,知五行互用者,可以忘我。 枯龜無我,能見大知,磁石無我,能見大力,鐘鼓無我,能見大音,舟車無我,能見遠行。故我一身雖有智有力,有行有音,未嘗有我。 蟻射影能斃我,知夫無知者亦我,則普天之下,我無不在。 心憶者猶忘飢,心忿者猶忘寒,心養者猶忘病,心激者猶忘痛。苟吸氣以養其和,孰能飢之?存神以滋其暖,孰能寒之?養五臟以五行,則無傷也,孰能病之?歸五臟於五行,則無知也,孰能痛之? 人無以無知無為者為無我,雖有知有為,不害其為無我,譬如火也,躁動不停,未嘗有我。 七釜 釜者,化也。 道本至無,以事歸道者,得之一息,事本至有,以道運事者,周之百為。得道之尊者,可以輔世,得道之獨者,可以立我。知道非時之所能拘者,能以一日為百年,能以百年為一日。知道非方之所能礙者,能以一里為百里,能以百里為一里。知道無氣,能運有氣者,可以召風雨。知道無形,能變有形者,可以易禽獸。得道之清者,物莫能累,身輕矣,可以騎鳳鶴。得道之渾者,物莫能溺,身冥矣,可以席蛟鯨。有即無,無即有,知此道者,可以制鬼神。實即虛,虛即實,知此道者,可以入金石。上即下,下即上,知此道者,可以侍星辰力古即今,今即古,知此道者,可以卜龜筮。人即我,我即人,知此道者,可以窺他人之肺肝。物即我,我即物,知此道者,可以成腹中之龍虎。知象由心變,以此觀心,可以成女嬰。知氣由心生,以此吸神,可以成鑪冷。以此勝物,虎豹可伏,以此同物,水火可入。惟有道之士能為之,亦能能之而不為之。 人之力,有可以奪天地造化者,如冬起雷,夏造冰,死屍能行,枯木能花,豆中攝鬼,杯中釣魚,畫門可開,土鬼可語,皆純氣所為,故能化萬物。今之情情不停,亦氣所為,而氣之為物,有合有散,我之所以行氣者,本未嘗合,亦未嘗散。有合者生,有散者死,彼未嘗合未嘗散者,無生無死,客有去來,郵亭自若。 有誦呎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變指者,皆可以役神御氣,變化萬物。惟不誠之人,難於自信,而易於信物,故假此為之,苟知為誠,有不待彼而然者。 人一呼一吸,日行四十萬里,化可謂速矣,惟聖人不存不變。 青鸞子千歲而千歲化,桃子五仕而心五化,聖人賓事去物,豈不欲建立於世哉,有形數者,懼化之不可知也。 萬物變遷,雖互隱見,氣一而已,惟聖人知一而不化。 爪之生,髮之長,榮衛之行,無頃刻止,眾人能見之於著,不見之於微,賢人見之於微,而不能任化,聖人任化,所以不化。 室中有常見聞矣,既而之門之鄰,之裡之黨,既而之郊之山之川,見聞各異,好惡隨之,和競從之,得失成之,是以聖人動止有戒。譬如大海,能變化億萬蚊魚,水一而已。我之與物,蓊然蔚然,在大化中,性一而已。知夫性一者,無人無我,無死無生。 天下之理,是或化為非,非或化為是,恩或化為條,條或化為恩,是以聖人居常慮變。 人之少也,當佩乎父兄之教,人之壯也,當達乎朋友之箴,人之老也,當警乎少壯之說,萬化雖移,不能厄我。 天下之理,輕者易化,重者難化,譬如風雲,須臾變滅,金玉之性,歷久不渝。人之輕明者,能與造化俱化而不留,殆有未嘗化者存。 二幼相好,及其壯也,相遇則不相識,二壯相好,及其老也,相遇則不相識,如雀蛤鷹鳩之化,無昔無今。 八籌 籌者,物也。 古之善搽曹灼龜者,能於今中示古,古中示今,高中示下,下中示高,小中示大,大中示小,一中示多,多中示一,人中示物,物中示人,我中示彼,彼中示我。是道也,其來無今,其往無古,其高無蓋,其低無載,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其本無一,其末無多,其外無物,其內無人,其近無我,其遠無彼。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渾淪,所以惟道。 水港,故蘊為五精,火飛,故達為五臭,木茂,故花為五色,金堅,故實為五聲,土和,故滋為五味,其常五,其變不可計,其物五,其雜不可計。然則萬物在天地問,不可執謂之萬,不可執謂之五,不可執謂之一,不可執謂之非萬,不可執謂之非五,不可執謂之非一。或合之,或離之,以此必形,以此必數,以此必氣,徒自勞爾,物不知我,我不知物。 即吾心中可作萬物,蓋心有所之,則愛從之。愛從之,則精從之,蓋心有所結,先凝為水,心慕物涎出,心悲物淚出,心愧物汗出。無暫而不久,無久而不變,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攻相剋,不可勝數。嬰兒藥女,金樓絳宮,青蛟白虎,寶鼎紅爐,皆此物,有非此物存者。 鳥獸俄喲喲,俄旬旬,俄逃逃,草木俄茁茁,俄亭亭,俄蕭蕭,天地不能留,聖人不能擊,有運者存焉爾。有之在彼,無之在此,鼓不檸則不嗚,偶之在彼,奇之在此,檸不手則不擊。 均一物也,眾人惑其名,見物不見道,賢人析其理,見道不見物,聖人合其天,不見道,不見物,一道皆道。不執之即道,執之即物。 知物之偽者,不必去物,譬如見土牛木馬,雖情存牛馬之名,而心忘牛馬之實。 九藥 藥者,雜治也。 勿輕小事,小隙沉舟,勿輕小物,小蟲毒身,勿輕小人,小人賊國。能周小事,然後能成大事,能積小物,然後能成大物,能善小人,然後能契大人。天既無可必者人,人又無能必者事,惟去事離人,則我在我,惟可即可,未有當繁簡可,當戒忍可,當勤墮可。 智之極者,知智果不足以周物,故愚,辯之極者,知辯果不足以喻物,故訥,勇之極者,知勇果不足以勝物,故怯。 天地萬物,無有一物是吾之物,物非我,物不得不應,我非我,我不得不養。雖應物,未嘗有物,雖養我,未嘗有我。勿日外物然後外我,勿日外我然後外心道一而已,不可序進。 諦毫末者,不見天地之大,審小音者,不聞雷霆之聲。見大者亦不見小,見邇者亦不見遠,聞大者亦不聞小,聞邇者亦不聞遠。聖人無所見,故能無不見,無所聞,故能無不聞。 目之所見,不知其幾何,或愛金,或愛玉,是執一色為目也,耳之所聞,不知其幾何,或愛鐘,或愛鼓,是執一身為耳也。惟聖人不慕之,不拒之,不處之。 善今者可以行古,善末者可以立本。 狡勝賊能捕賊,勇勝虎能捕虎,能克己乃能成己,能勝物乃能利物,能忘道乃能有道。 函堅則物必毀之,剛斯折矣,刀利則物必摧之,銳斯挫矣。威鳳以難見為神,是以聖人以深為根,走麝以遺香不捕,是以聖人以約為紀。 鉼有二竅,水實之,則倒瀉,閉一,則水不下,蓋不升則不降,井雖千仞,汲之水上,蓋不降則不升。是以聖人不先物。 人之有失,雖已受害於已失之後,久之,竊議於未失之前,惟其不恃己聰明,而兼人之聰明,自然無我,而兼天下之我,終身行之,可以不失。 古今之俗不同,束西南北之俗又不同,至於一家一身之善又不同,吾豈執一豫格後世哉。惟隨時同俗,先機後事,捐忿塞慾,簡物恕人,權其輕重而為之,自然合神不測,契道無方。 有道交者,有德交者,有事交者。道交者,父子也,出於是非賢愚之外,故久;德交者,則有是非賢愚矣,故或合或離;事交者,合則離。 勿以拙陋日道之質,當樂敏捷,勿以愚闇曰道之晦,當樂輕明,勿以傲易曰道之高,當樂和同,勿以汗漫日道之廣,當樂要息,勿以幽憂曰道之寂,當樂悅豫,古人之言學之多弊,不可不救。 不可非世是己,不可卑人尊己,不可輕忽道己,不可訕謗德己,不可鄙猥才己。 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窮天下之辯者,不在辯而在訥,伏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 天不能春蓮冬菊,是以聖人不違時,地不能洛橘汶貉,是以聖人不違俗。聖人不能使手步足握,是以聖人不違我所長,聖人不能使魚飛禽馳,是以聖人不違人所長。夫如是者,可動可止,可晦可明,惟不可拘,所以為道。少言者,不為人所忌,少行者,不為人所短,少智者,不為人所勞,少能者,不為人所役。 操之以誠,行之以簡,待之以恕,應之以默,吾道不窮。 謀之於事,斷之以理,作之於人,成之於天,事師於今,理師於古,事同於人,道獨於己。 金玉難捐,土石易捨,學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慎勿執之,是可為而不可執,若執之者,腹心之疾,無藥可療。 人不明於急務,而從事於多務它務奇務者,窮困災厄及之,殊不知道無不在,不可捨此就彼。 天下之理,捨親就疏,捨本就末,捨賢就愚,捨近就遠,可暫而已,久則害生。 昔之論道者,或曰凝寂,或日邃深,或曰澄徹,或日空同,或日晦冥,慎勿遇此而生怖退。天下至理,竟非言意,苟知非言非意在彼微言妙意之上,乃契吾說。 聖人大言金玉,小言桔梗芣苜,用之當,桔梗芣苜生之,不當,金玉斃之。 言某事者,甲言利,乙言害,丙言或利或害,丁言俱利俱害,必居一於此矣,喻道者不言。 事有在事言有理,道無在道言無理,知言無理,則言言皆道,不知言無理,雖執至言,為梗為醫。疑當作翳。 不信愚人易,不信賢人難,不信賢人易,不信聖人難,不信一聖人易,不信千聖人難。夫不信千聖人者,外不見人,內不見我,上不見道,下不見事。 聖人言濛濛,所以使人聾,聖人言冥冥,所以使人盲,聖人言沉沉,所以使人瘡。惟聾則不聞聲,惟盲則不見色,惟瘡則不音言。不聞聲者,不聞道、不聞事、不聞我,不見色者,不見道、不見事、不見我,不音言者,不言道、不言事、不言我。 人徒知偽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徒知偽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 言道者如言夢,夫言夢者曰:如此金玉,如此器皿,如此禽獸,言者能言之,不能取而與之,聽者能聞之,不能受而得之,惟善聽者不泥不辯。 圓爾道,方爾德,平爾行,銳爾事。 【無上妙道文始真經】 沖虛至德真經捲上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七 列 子 列子,姓列,名禦寇,鄭人也。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初事壺丘子,後師老商氏,友伯高子,進二子之道,九年而後能御風一而行。弟子嚴恢問曰:所為問道者,為富乎?列子曰:桀、紂唯輕道而重利,是以亡。其書凡八篇。列子蓋有道之士,而莊子亟稱之。今汴梁、鄭州、圃田列子觀,即其故隱。唐封沖虛至德真人,書為沖虛至德真經。 沖虛至德真經捲上 天瑞第一 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視之,猶眾庶也。國不足,將嫁於衛。弟子曰:先生往無反期,弟子敢有所謁,先生將何以教?先生不聞壺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壺子何言哉?雖然,夫子嘗語伯昏瞀人。吾側聞之,試以告女。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爾,四時爾,不生者疑獨,不化者往復。其際不可終;疑獨,其道不可窮。 黃帝書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子列子曰: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渝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垺,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究也,乃復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子列子曰: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故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聖職教化,物職所宜。然則天有所短,地有所長,聖有所否,物有所通。何則?生覆者不能形載,形載者不能教化,教化者不能違所宜,宜定者不出所位。故天地之道,非陰則陽;聖人之教,非仁則義;萬物之宜,非柔則剛。此皆隨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 故有生者,有生生者;有形者,有形形者;有聲者,有聲聲者;有色者,有色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嘗終;形之所形者實矣,而形形者未嘗有;聲之所聲者聞矣,而聲聲者未嘗發;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味之所味者嘗矣,而味味者未嘗呈。皆無為之職也。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凍,能浮能沉,能宮能商,能出能沒,能玄能黃,能甘能苦,能羶能香。無知也,無能也,而無不知也,而無不能也。子列子適衛,食於道,從者見百歲髑髏,攓蓬而指,顧謂弟子百豐曰:唯予與彼知而未嘗生未嘗死也。此過養乎?過歡乎?種有幾:若蛙為鶉,得水為z,得水土之際,則為蛙蠙之衣。生於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鬱棲,則為烏足。烏足之根為蠐螬,其葉為胡蝶。胡蝶胥也,化而為蟲,生灶下,其狀若脫,其名曰鴝掇。鴝掇千日,化而為鳥,其名曰乾餘骨。乾餘骨之沫為斯彌。斯彌為食醯頤輅。食醯頤酪生乎食醯黃軦,食醯黃軦生乎九猷。九猷生乎瞀芮,□芮生乎腐蠸。羊肝化為地皋,馬血之為轉燐也,人血之為野火也。鷂之為鸇,鸇之為布穀,穀久復為鷂也。燕之為蛤也,田鼠之為鶉也,杇爪之為魚也,老韭之為莧也,老羭之為猿也,魚卵之為蠱。亶爰之獸自孕而生曰類,河澤之烏視而生曰鶂。純雌其名大腰,純雄其名稚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後稷生乎巨跡,伊尹生乎空桑,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於機。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 黃帝書曰: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動不生無而生有,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我偕終。終進乎?不知也。道終乎本無始,進乎本不久。有生則復於不生,有形則復於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恆其生,盡其終,惑於數也。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鬼,歸也,歸其真宅。黃帝曰?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人自生至終,大化有四:嬰孩也,少壯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嬰孩,氣專志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加焉;其在少壯,則血氣飄溢,欲慮充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則欲慮柔焉,體將休焉,物莫先焉,雖未及嬰孩之全,方於少壯,間矣;其在死亡也,則之於息焉,反其極矣。孔子遊於太山,見榮啟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孔子問曰:先生所以樂,何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人為貴,而吾得為人,是一樂也;男女之別,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吾既得為男矣,是二樂也;人生有不見日月、不免褪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樂也。貧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終也。處常得終,當何憂哉? 孔子曰:善乎,能自寬者也。林類年且百歲,底春被裘,拾遺穗於故畦,並歌並進。子適衛,望之於野,顧謂弟子曰:彼叟可與言者,試往訊之。子貢請行,逆之隴端,面之而嘆曰: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類行不留,歌不輟。子貢叩之不已,乃仰而應曰:吾何悔邪?子貢曰:先生少不勤行,長不競時,老無妻子,死期將至,亦有何樂而拾穗行歌乎?林類笑曰:吾之所以為樂,人皆有之,而反以為憂。少不勤行,長不競時,故能壽若此;老無妻子,死斯將至,故能樂若此。子貢日:壽者人之情,死者人之惡。子以死為樂,何也?林類曰:死之與生,一往一反。故死於是者,安知不生於彼?故吾知其不相若矣,吾又安知營營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子貢聞之,不喻其意,還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與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盡者也。子貢倦於學,告仲尼曰:願有所息。仲尼曰:生無所息。子貢曰:然則賜息無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壙,睪如也,宰如,墳如也,鬲如也,則知所息矣。 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伏焉。仲尼曰:賜,汝知之矣。人胥知生之樂,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憊,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惡,未知死之息也。晏子曰:善哉,古之有死也。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死也者,德之徹也。古者謂死人為歸人。夫言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矣。行而不知歸,失家者也。一人失家,一世非之;天下失家,莫知非焉。有人去鄉土、離六親,廢家業,遊於四方而不歸者,何人哉?世必謂之為狂蕩之人矣。又有人鍾賢世、矜巧能、修名譽,誇張於世而不知己者,亦何人哉?世必以為智謀之士。此二者,胥失者也。而世與一不與一,唯聖人知所與,知所去。或謂子列子曰:子奚貴虛?列子曰:虛者,無貴也。子列子曰:非其名也,莫如靜,莫如虛。靜也虛也,得其居矣;取也與也,失其所矣。事之破石為而後有舞仁義者,弗能復也。粥熊曰:運轉亡已,天地密移,疇覺之哉?故物損於彼者盈於此,成於此者虧於彼。損盈成虧,隨世隨死。往來相接,間不可省,疇覺之哉?凡一氣不頓進,一形不頓虧,亦不覺其成,不覺其虧。亦如人自世至老,貌色智態,亡日不異;皮膚爪髮,隨世隨落,非嬰孩時有停而不易也。間不可覺,俟至後知。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又有憂彼之所憂者,因往曉之,曰:天,積氣耳,亡處亡氣。若屈伸呼吸,終日在天中行止,奈何憂崩墜乎?其人曰:天果積氣,日月星宿,不當墜邪?曉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積氣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墜,亦不能有所中傷。 其人曰:奈地壞何?曉者曰:地積塊耳,充塞四虛,亡處亡塊。若躇步跐蹈,終日在地上行止,奈何憂其壞?其人捨然大喜。曉之者亦捨然大喜。長廬子聞而笑之曰:虹霓也,雲霧也,風雨也,四時也,此積氣之成乎天者也;山嶽也,河海也,金石也,水火也,此積形之成乎地者也。知積氣也,知積塊也,奚謂不壞?夫天地,空中之一細物,有中之最巨者,難終難窮,此固然矣;難測難識,此固然矣。憂其壞者,誠為大遠;言其不壞者,亦為未是。天地不得不壞,則會歸於壞。遇其壞時,奚為不憂。哉?子列子聞而笑曰:言天地壞者亦謬,言天地不壞者亦謬。壞與不壞,吾所不能知也。雖然,彼一也,此一也。故生不知死,死不知生;來不知去,去不知來。壞與不壞,吾何容心哉?舜間乎烝曰:道可得而有乎?曰:汝身非汝有也,汝何得有夫道。舜曰:吾身非吾有,孰有之哉?曰:是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順也。孫子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蛻也。故行不知所往,處不知所持,食不知所以。天地強陽,氣也,又胡可得而有邪?齊之國氏大富,宋之向氏大貧。自宋之齊,請其術。 國氏告之曰:吾善為盜。始吾為盜也,一年而給,二年而足,三年大禳。自此以往,施及州閭。向氏大喜,喻其為盜之言,而不喻其為盜之道,遂踰垣鑿室,手目所及,亡不探也。未及時,以臟獲罪,沒其先居之財。向氏以國氏之謬己也,往而怨之。國氏曰:若為盜若何?向氏言其狀。國氏曰:嘻,若失為盜之道至此乎?今將告若矣。吾聞天有時,地有利。吾盜天地之時利,雲雨之滂潤,山澤之產育,以生吾禾,殖吾稼,築吾垣,建吾捨。陸盜禽獸,水盜魚鼇,亡非盜也。夫禾稼、土木、禽獸、魚鱉,皆天之所生,豈吾之所有?然吾盜天而無殃。夫金玉珍寶,穀帛財貨,人之所聚,豈天之所與?若盜之而獲罪,孰怨哉?向氏大惑,以為國氏之重罔己也,遇東郭先生問焉。東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盜乎?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況外物而非盜哉?誠然,天地萬物不相離也,仞而有之,皆惑也。國氏之盜,公道也,故亡殃;若之盜,私心也,故得罪。有公私者,亦盜也;亡公私者,亦盜也;公公私私,天地之德。知天地之德者,孰為盜耶?孰為不盜耶? 黃帝第二 黃帝即位十有五年,喜天下戴己,養正命,娛耳月,供鼻口,焦然肌色皯居按切□,昏然五情爽惑。又十有五年,憂天下之不治,竭聰明,進智力,營百姓,焦然肌色皯□眉回切,昏然五情爽惑。黃帝乃喟然讚曰:朕之過淫矣。養一己其患如此,治萬物其患如此。於是放萬機,捨宮寢,去直侍,徹鐘懸,減廚膳,退而間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都無所愛惜,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擿痟無音簫癢。乘空如履實,寢虛若處將。雲霧不礙與礙同其視,雷霆不亂其聽,美惡不滑共心,山谷不躓其步,神行而已。黃帝既寤,怡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間居三月,齋心服形,思有以養身治物之道,弗獲其術。疲而睡,所夢若此。今知至道不可以情求矣。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又二十有八年,天下大治,幾若華胥氏之國,而帝登假。百姓號之,二百餘年不輟。列姑射山在海河洲中,山上有神人焉,吸風飲露,不食五穀;心如淵泉,形如處女;不偎不愛,仙聖為之臣;不畏不怒,原愨為之使;不施不惠,而物自足;不聚不斂,而己無愆。陰陽常調,日月常明,四時常若,風雨常均,字育常時,年穀常豐,而土無札傷,人無夭惡,物無疵癘,鬼無靈響焉。列子師老商氏,友伯高子,進二子之道,乘風而歸。尹生聞之,從列子居,數月不省捨。因問請蘄其衛者,十反而十不告,尹生惹而請辭,列子又不命。尹生退。數月,意不已,又往從之。列子曰:女何去來之頻? 尹生曰:曩章戴有請於子,子不我告,固有憾於子。今復脫然,是以又來。列子曰:曩吾以汝為達,今汝之鄙至此乎?姬,將告女所學於夫子者矣。自吾之事夫子友若人也,三年之後,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得夫子一盼而已。五年之後,心更念是非,口更言利害,夫子始一解顏而笑,七年之後,從心之所念,更無是非;從口之所言,更無利害,夫子始一引吾並席而坐。九年之後,橫心之所念,橫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夫子之為我師,若人之為我友,內外進矣。而後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無不同也。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隨風東西,猶木葉幹殼,竟不知風乘我邪?我乘風乎?今女居先生之門,曾未浹時,而懟憾者再三,汝之片體將氣所不受,汝之一節將地所不載。履虛乘風,其可幾乎?尹生甚怍,屏息良久,不敢復言。列子問關尹曰:至人潛行不空,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慓。請問何以至於此?關尹曰:是純氣之守也,非智巧果敢之列。姬,魚語女。凡有貌像聲色者,皆物也,物與物何以相遠也?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則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夫得是而窮之者,焉得而正焉!彼將處乎不深之度,而藏乎無端之紀,游乎萬物之所終始。壹其性,養其氣,含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無卻,物奚自入焉?夫醉者之墜於車也,雖疾不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乘亦弗知也,墜亦弗知也。死生驚懼不入乎其胸,是故遻物而不慴。彼得全於酒而猶若是,而況得全於天乎?聖人藏於天,故物莫之能傷也。列禦寇為伯昏無人射,引之盈貫,措盃水其肘上,發之,鏑矢復沓,方矢復寓。當是時也,猶像人也。 伯昏無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當與汝登高山,履危石,臨百仞之淵,若能射乎?於是無人遂登高山,履危石,臨百仞之淵,背逡巡,足二分垂在外,揖禦寇而進之。禦寇伏地,汗流至踵。伯昏無人曰:夫至人者,止閥青天,下潛黃泉,揮斥八極,神氣不變。今汝怵然有徇目之志,爾於中也殆矣夫。范氏有子曰子華,善養私名,舉國服之;有寵於晉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視,晉國爵之;口所偏肥,晉國黜之。遊其庭者侔於朝。子華使其俠客以智鄙相攻,強弱相凌。雖傷破於前,不用介意。終日夜以此為戲樂,國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經垌外,宿於田更商丘開之捨。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與言子華之名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商丘開先窘於饑寒,潛於牖北聽之。因假糧荷畚之子華之門。子華之門徒皆世族也,縞衣乘軒,緩步闊視。顧見商丘開年老力弱,面目薰黑,衣冠不檢,莫不眲之。仍吏切。既而狎侮欺詒,攩止兩切穸畦眶略螳蟑坋切抌勇主切,亡所不為。商丘開常無慍容,而諸客之技單,憊於戲笑。遂與商丘開俱乘高臺,於眾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賞百金。眾皆競應。商丘開以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飛烏,揚於地,骨幾骨無石為。范氏之黨以為偶然,未詎怪也。因復指河曲之淫隈曰:彼中有寶珠,泳可得也。商丘開復從而泳之。既出,果得珠焉。眾昉同疑。子華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華曰:若能入火取錦者,從所得多少賞若。商丘開往無難色,入火往還,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黨以為有道,乃共謝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誕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聾我也,子其盲我也。敢問其道。商丘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所以。雖然,有一於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捨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遠而來。及來,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物亡在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黨之誕我,我內藏猜慮,外矜觀聽,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內熱,惕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自此之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必下車而揖之。宰我聞之,以告仲尼。 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動天地,感鬼神,橫六合,而無逆者,豈但履危險、入水火而已哉?商丘開信偽物猶不逆,況彼我皆誠哉?小子識之。周宣王之牧正有役人梁鴦者,能養野禽獸,委食於園庭之內,雖虎狼鵰鶚之類,無不柔馴者。雌雄在前,孳尾成群,異類雜居,不相搏噬也。王慮其術終於其身,令毛丘園傳之。梁鴦曰:鴦,賤役也,何衛以告爾?懼王之謂隱於爾也,且一言我養虎之法。凡順之則喜,逆之則怒,此有血氣者之性也。然喜怒豈妄發哉?皆逆之所犯也。夫食虎者,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殺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與之,為其碎之之怒也。時其饑飽,達其怒心,虎之與人異類,而媚養己者,順也,故其殺之,逆也。然則吾豈敢逆之使怒哉?亦不順之使喜也。夫喜之復也必怒,怒之復也常喜,皆不中也。令吾心無逆順者也,則鳥獸之視吾,猶其儕也。故遊吾園者,不思高林曠澤,寢吾庭者,不願深山幽谷,理使然也。顏回問乎仲尼曰:吾嘗濟乎觴深之淵矣,津人操舟若神。吾問焉,曰:操舟可學邪?曰:可,能游者可教也,善游者數能,乃若夫沒人,則未嘗見舟而護操之者也。吾問焉,而不告。敢問何謂也?仲尼曰:u,吾與若玩其文久矣,而未達其實,而固且道與?能游者可教也,輕水也;善游者之數能也,忘水也。乃若夫沒人之未嘗見舟也而謖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卻也。覆卻萬物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捨,惡往而不暇?以瓦摳者巧,以鉤摳者憚,以黃金摳者惛。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重外者拱內。孔子觀於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鱉之所不能游也。見一丈夫游之,以為似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並流而承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游於棠行。 孔子從而問之曰: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鱉所不能游,向吾見子道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使弟子並流將承子。子出而被髮行歌,吾以子為鬼也,察子,則人也。請問蹈水有道乎?曰:亡,吾無道。吾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與齎寶俱入,與汨偕出。從水之道而不為私焉,此吾所以道之也。孔子曰:何謂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也?曰,吾生於陵而安於陵,故也;長於水而安於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仲尼適楚,出於林中,見痀瘺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纍王 貌音九二而不墜,則失者錙銖;纍三而不墜,則失者十一;纍五而不墜,猶掇之也。吾處也,若橛株駒;吾執臂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孔子顧謂弟子曰:用志不分,乃疑於神。其痀瘺丈人曰:汝逢衣徒也,亦何知問是乎?修汝所以,而後載言其上。海上之人有好漚鳥者,每旦之海上,從漚鳥游,漚烏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聞漚鳥皆從汝游,汝取來,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漚鳥舞而不下也。 故曰:至言去言,至為無為。齊智之所知,則淺矣。趙襄子率徒十萬狩於中山,籍仍燔林,扇赫百里。有一人從石壁中出,隨煙燼上下。眾謂鬼物。火過,徐行而出,若無所經涉者。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形色七竅,人也;氣息音聲,人也。問奚道而處?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而謂石?奚物而謂火?襄子曰:而向之所出者,石也;而向之所涉者,火也。其人曰:不知也。魏文侯聞之,問子夏曰:彼何人哉?子夏曰:以商所聞夫子之言,和者大同於物,物無得傷闌者,游金石,踏水火,皆可也。文侯曰:吾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刳心去智,商未之能。雖然,試語之有暇矣。文侯曰:夫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為者也。文侯大說。有神巫自齊來處於鄭,命曰季鹹,知人死生、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如神,鄭人見之,皆避而走。列子見之而心醉,而歸以告壺丘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為至矣,則又有至焉者矣。壺子曰:吾與女既其文,未既其實,而固得道歟?眾雌而無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與世抗,必信矣。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嘗試與來,以予示之。明日列子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譆,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可以旬數矣。吾見怪焉,見濕灰焉。列子入,涕泣沾衿,以告壺子,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地文,罪合作萌乎不誫合作震不止,是殆見吾杜德幾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灰然有生矣,吾見杜權矣。列子入告壺子。 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天壤,名實不入,而幾發於踵,此為杜權。是殆見吾善者幾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子之先生坐不齋,吾無得而相焉。試齋,將且復相之。列子入告壺子,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太沖莫眹,是殆見吾衡氣幾也。鯢旋之潘為淵,止水之潘為淵,流水之潘為淵,濫水之潘為淵,沃水之潘為淵,沈水之潘為淵,雍水之潘為淵,汧水之潘為淵,肥水之潘為淵,是為九淵焉。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而不及,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已失矣,吾不及也。壺子曰:向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虛而猗移,不知其誰何,因以為茅靡,因以為波流,故逃也。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狶如食人,於事無親,雕琢復樸,塊然獨以其形立;份然而封戎,壹以是終。子列子之齊,中道而反,遇伯昏瞀人。伯昏瞀人曰:奚方而反?曰:吾驚焉。惡乎驚?吾食於十漿,而五漿先饋。伯昏瞀人曰:若是,則汝何為驚已?曰:夫內誠不解,形諜成光,以外鎮人心,使人輕乎貴老,而整其所患。夫漿人特為食羹之貨,多餘之贏;其為利也薄,其為權也輕,而猶若是,而況萬乘之主,身勞於國,而智盡於事,彼將任我以事,而效我以功,吾是以驚。伯昏瞀人曰:善哉觀乎。汝處已,人將保汝矣。無幾何而往,則戶外之屨滿矣。伯昏瞀人北面而立,敦杖蹙之乎頤,立有間,不言而出。賓者以告列子。列子提履徒跣而走,暨乎門,問曰:先生既來,曾不廢藥乎?曰:已矣。 吾固告汝曰:人將保汝,果保汝矣。非汝能使人保汝,而汝不能使人無汝保也,而焉用之感也?感豫出異。且必有感也,搖而本身,又無謂也。與汝遊者,莫汝告也;彼所小言,盡人毒也。莫覺莫悟,何相孰也。楊朱南之沛,老聰西遊於秦,邀於郊。至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嘆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也。楊朱不答。至捨,進涫漱巾櫛,脫履戶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夫子仰天而嘆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弟子欲請夫子辭,行不間,是以不敢。今夫子問矣,請問其過。老子曰:而睢睢而盱盱,而誰與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楊朱蹙然變容日:敬聞命矣。其往也,捨者迎將家,公執席,妻執巾櫛,捨者避席,煬者避灶。其反也,捨者與之爭席矣。楊朱過宋,東之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惡,惡者貴而美者賤。楊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楊子曰:弟子記之。行賢而去自賢之行,安往而不愛哉?天下有常勝之道,有不常勝之道。常勝之道曰柔,常不勝之道曰強。二者亦知,而人未之知。故上古之言:強,先不己若者;柔,先出於己者。先不己若者,至於若己,則殆矣。先出於己者,無所殆矣,以此勝一身若徒,以此任天下若徒,謂不勝而自勝,不任而自任也,粥子曰:欲剛,必以柔守之;欲強,必以弱保之。積於柔必剛,積於弱必強。觀其所積,以知禍福之鄉。強勝不若己,至於若己者剛;柔勝出於己者,其力不可量。 老聘曰:兵強則滅,木強則折。柔弱者生之徒,堅強者死之徒。狀不必童而智童,智不必童而狀童。聖人取童智而遺童狀,眾人近童狀而疏童智。狀與我童,近而愛之;狀與我異者,疏而畏之。有七尺之骸,手足之異,戴髮捨齒,倚而趣者,謂之人;而未必無獸心。雖有獸心,以狀而見親矣。傳翼戴角,分牙布爪,仰飛伏走,謂之禽獸;而禽獸未必無人心,雖有人心,以狀而見疏矣。皰犧氏、女蝸氏、神農氏、夏後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德。夏桀、殷紂、魯桓、楚穆,狀貌七竅,皆同於人,而有禽獸之心。而眾人守一狀以求至智,未可幾也。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鵰、鶡、鷹、鳶為旗幟,此以力使禽獸者也。堯使夔典樂,擊石村石,百獸率舞;簫韶九成,鳳凰來儀,此以聲致禽獸者也。然則禽獸之心,奚為異人?形音與人異,而不知接之之道焉。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故得引而使之焉。禽獸之智有自然與人童者,其齊欲攝生,亦不假智於人也:牝牡相偶,母子相親;避平依險,違寒就溫;居則有群,行則有列;小者居內,壯者居,外;飲則相攜,食則嗚群。太古之時,則與人同處,與人並行。帝王之時,始驚駭散亂矣。逮於末世,隱伏逃竄,以避患害。今東方介氏之國,其國人數數解六畜之語者,蓋偏知之所得。太古神聖之人,備知萬物情態,悉解異類音聲。會而聚之,訓而受之,同於人民。故先會鬼神魑魅,次達八方人民,末聚禽獸蟲蛾。言血氣之類心智不殊遠也。神聖知其如此,故其所教訓者無所遺逸焉。宋有狙公者,愛狙,養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損其家口,充狙之欲。俄而匱焉,將限其食。恐眾狙之不馴於己也,先誑之曰:與若芋,朝三而暮四,足乎?眾狙皆起而怒。俄而曰:與若芧,朝四而暮三,足乎?眾狙皆伏而喜。物之以能鄙相籠,皆猶此也。聖人以智籠群愚,亦猶狙公之以智籠眾狙也。名實不虧,使其喜怒哉。紀渻子為周宣王養鬥雞。十日而問:雞可鬥已乎?曰:未也;方虛驕而恃氣。十日又問曰:未也,猶應影響。十日又問曰:未也,猶疾視而盛氣。十日又問曰:幾矣。雞雖有嗚者,已無變矣。望之似木雞矣,其德全矣。異雞無敢應者,反走耳。惠盎見宋康王。康王蹀足聲欬,疾言曰:寡人之所說者,勇有力也,不說為仁義者也。客將何以教寡人?惠盎對曰: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刺之不入;雖有力,擊之弗中。大王獨無意邪?宋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聞也。惠盎曰:夫刺之不入,擊之不中,此猶辱也。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弗敢刺;雖有力,弗敢擊。夫弗敢,非無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無其志也。夫無其志者,未有愛利之心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驩然皆欲愛利之。此其賢於勇有力也,四累之上也。大王獨無意邪?宋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也。惠盎對曰:孔墨是已。孔丘、墨翟無地而為君,無官而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乘之主也,誠有其志,則四境之內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遠矣。宋王無以應,惠盎趨而出心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說服寡人也。 【沖虛至德真經捲上】 沖虛至德真經卷中 洞神部 本文類 慕八 周穆王第三 周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實不礙;千變萬化,不可窮極;既已變物之形,又且易人之慮。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推路寢以居之,引三牲以進之,選女樂以娛之。化人以為王之宮室卑陋而不可處,王之廚饌腥螻而不可饗,王之嬪御膻惡而不可親。穆王乃為之改築,土木之功,赭堊之色,無遺巧焉。五府為虛,而臺始成。其高千仞,臨終南之上,號曰中天之臺。簡鄭衛之處子娥媌靡曼者,施芳澤,正娥眉,設笄珥,衣阿錫,曳齊執,粉白黛黑,珮玉環。雜芷若以滿之,奏承雲、六瑩、九韶、晨露以樂之。月月獻玉衣,旦旦薦玉食。化人猶不捨然,不得已而臨之。居亡幾何,謁王同遊,王執化人之祛,騰而上者,中天迺止,暨及化人之宮。化人之宮,搆以金銀,絡以珠玉;出雲雨之上,而不知下之據,望之若屯雲焉。耳目所觀聽,鼻口所納嘗,皆非人間之有,王實以為清都、紫微、鈞天、廣樂、帝之所居。王俯而視之,其宮榭若累塊積蘇焉。王自以居數十年不思其國也。化人復謁王同游,所及之處,仰不見日月,俯不見河海。光影所照,王目眩不能得視;音響所來,王耳亂不能得聽。百骸六藏,悸而不凝;意迷精喪,請化人求還。化人移之,王若隕虛焉。既寤,所坐猶嚮者之處,侍御猶嚮者之人。視其前,則酒未清,餚未昲方微切。王問所從來,左右曰:王默存耳。由此穆王自失者三月而復。更問化人,化人曰:吾與王神遊也,形奚動哉?且曩之所居,奚異王之宮?曩之所游,奚異王之圃?王問恆,疑蹔亡。變化之極,疾徐之間,可盡模哉?王大悅。不恤國事,不樂臣妾,肆意遠遊。命駕八駿之乘,右服嗣音華騮而左綠耳,右驂赤驥而左白,音義減主車則造父為御,裔齊冏合為右;次車之乘,右服渠黃而左踰輪,左驂盜驪而右山子,柏夭主車,三百為御,奔戎為右。馳驅千里,至於巨蒐氏之國。巨蒐氏乃獻白鵠之血以飲王,具牛馬之湩以洗王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飲而行,遂宿於崑崙之阿,赤水之陽。別日昇崑崙之丘,以觀黃帝之宮,而封之以貽後世。遂賓於西王母,觴於瑤池之上。西王母為王瑤,王和之,其辭一及焉。迺觀日之所入,一日行萬里,王乃歎曰:於乎,於一人不盈於德而諧於樂,後世其追數吾過乎。穆王幾神人哉。能窮常身之樂,猶百年乃徂,世以為登假焉。老成子學幻於尹文先生,三年不告。老成子請其過而求退,尹文先生揖而進之於室,屏左右而與之言曰:昔老聃之祖西也,顧而告予曰:有生之氣,有形之狀,盡幻也。造化之所始,陰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隨起隨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學幻矣。吾與汝亦幻也,奚須學哉?老成子歸,用尹文先生之言,深思三月,遂能存亡自在,幡校四時。冬起雷,夏造冰;飛者走,走者飛。終身不著其衛,故世莫傳焉。子列子曰:善為化者,其道密庸,其功同人。五帝之德,三王之功,未必盡智勇之力,或由化而成,孰測之哉?覺有八徵,夢有六候。奚謂八徵?一曰故,二曰為,三曰得,四曰喪,五曰哀,六曰樂,七曰生,八曰死。此者八徵,形所接也。奚謂六候?一曰正夢,二曰蘁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此六者,神所交也。不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惑其所由然;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知其所由然。知其所由然,則無所怛。一體之盈虛消息,皆通於天地,應於物類。故陰氣壯,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壯,則夢涉大火而燔爇,陰陽俱壯,則夢生殺。甚飽則夢與,甚飢則夢取。是以以浮虛為疾者,則夢揚;以沈實為疾者,則夢溺。藉帶而寢則夢蛇,飛鳥銜髮則夢飛。將陰夢火,將疾夢食。飲酒者憂,歌舞者哭。 列子曰:神遇為夢,形接為事。故晝想夜夢,神形所遇。故神凝者,想夢自消。信覺不語,信夢不達,物化之往來者也。古之真人,其覺自忘,其寢不夢,幾虛語哉?西極之南隅有國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國。陰陽之氣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晝夜亡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妄。四海之齊謂中央之國跨河南北,越岱東西,萬有餘里。其陰陽之審度,故一寒一暑;昏明之分察,故一晝一夜。其民有智有愚,萬物滋殖,才藝多方。有君臣相臨,禮法相持。其所云為,不可稱計。一覺一寐,以為覺之所為者實,夢之所見者妄。東極之北隅,有國日阜落之國。其土氣常燠,日月餘光之照,其土不生嘉苗。其民食草根木實,不知火食,性剛悍,強弱相藉,貴勝而不尚義;多馳步,少休息,常覺而不眠。周之尹氏大治產,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彌勤。晝則呻呼而即事,夜則昏憊而熟寐。精神荒散,昔昔夢為國君。居人民之上,總一國之事;游燕宮觀,恣意所欲,其樂無比,覺則復役。人有慰喻其勤者,役夫曰:人生百年,晝夜各分。吾晝為僕虜,苦則苦矣;夜為人君,其樂無比。何所怨哉?尹氏心營世事,慮鍾家業,心形俱疲,夜亦昏憊而寐。背昔夢為人僕,趨走作役,無不為也;數罵杖撻,無不至也,眠中啽囈呻呼,徹旦息焉。尹氏病之,以訪其友。友曰:若位足榮身,資財有餘,勝人遠矣;夜夢為僕,苦逸之復,數之常也。若欲覺夢兼之,豈可得邪!尹氏聞其友言,寬其役夫之程,減己思慮之事,疾並少間。鄭人有薪於野者,過駭鹿,御而擊之,斃之。恐人見之也,遽而藏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遺其所藏之處,遂以為夢焉,順途而詠其事。傍人有聞者,用其言而取之。既歸,告其室人曰:向薪者夢得鹿而不知其處,吾今得之,彼直真夢者矣。室人曰:若將是夢見薪者之得鹿邪?詎有薪者邪?今真得鹿,是若之夢真邪? 夫曰:吾據得鹿,何用知彼夢我夢邪?薪者之歸,不厭失鹿。其夜真夢藏之之處,又夢得之之主。爽旦,案所夢而尋得之。遂訟而爭之,歸之士師。士師曰:若初真得鹿,妄謂之夢;真夢得鹿,妄謂之實。彼真取若鹿,而與若爭鹿。室人又謂夢仞人鹿,無人得鹿,今據有此鹿,請二分之。以聞鄭君,鄭君曰:嘻,士師將復夢分人鹿乎?訪之國相,國相曰:夢與不夢,臣所不能辨也。欲辯覺夢,唯黃帝、孔丘。今亡黃帝、孔丘,孰辨之哉?且恂士師之言可也。宋陽裡華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與而朝忘;在塗則忘行,在室則忘坐;今不識先,後不識今。闔室毒之。謁史而卜之,弗占謁巫而禱之,弗禁;謁醫而攻之,弗已。魯有儒生自媒能治之,華子之妻子以居產之半請其方。儒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佔,非祈請之所禱,非藥石之所攻。吾試化其心,變其慮,庶幾有瘳乎?於是試露之,而求衣;饑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方密,傳世不以告人。試屏左右,獨與居室七日。從之,莫知其所施為也,而積年之疾一朝都除。華子既悟,迺大怒,黜妻罰子,操戈逐儒生。宋人執而問其以,華子曰:曩吾忘也,蕩蕩然不知天地之有無。今頓識既往,數十年來存亡、得失、哀樂、好惡擾擾萬緒起矣,吾恐將來之存亡、得失、哀樂、好惡之亂吾心如此也,須臾之忘,可復得乎?子貢聞而怪之,以告孔子。孔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顧謂顏回記之。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壯而有迷惘之疾。聞歌以為哭,視白以為黑,饗香以為朽,嘗甘以為苦,行非以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無不倒錯者焉。楊氏告其父曰:魯之君子多術藝,將能已乎?汝奚不訪焉?其父之魯,過陳,遇老聘,因告其子之證。老聘曰:汝庸知汝子之迷乎?今天下之人皆惑於是非,昏於利害。同疾者多,固莫有覺者。且一身之迷,不足傾一家;一家之迷,不足傾一鄉;一鄉之迷,不足傾一國;一國之迷,不足傾天下;天下盡迷,孰傾之哉?向使天下之人其心盡如汝子,汝則反迷矣。哀樂、聲色、臭味、是非,孰能正之?且吾之言,未必非迷,況魯之君子之郵者,焉能解人之迷哉?榮汝之糧,不若遄歸也。燕人生於燕,長於楚,及老而還本國,過晉國,同行者誑之,指城曰:此燕國之城。其人愀然變容。指社曰:此若裡之社。乃喟然而嘆。指捨曰:此若先人之廬。乃涓然而泣。指壟曰:此若先人之塚。其人哭不自禁,同行者啞然大笑曰:予昔給若,此晉國耳。其人大暫。及至燕,真見燕國之城社,真見先人之廬塚,悲心更微。 仲尼第四 仲尼閑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顏回。顏回援琴而歌。孔子聞之,果召回入,問曰:若奚獨樂?回曰:夫子奚獨憂?孔子曰:先言爾志。曰:吾昔聞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回所以樂也。孔子愀然有問曰:有是言哉?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爾,請以今言為正也。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樂天知命有憂之大也。今告若其實:脩一身,任窮達,知去來之非我,亡變亂於心慮,爾之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也。曩吾脩詩書,正禮樂,將以治天下,遺來世;非但脩一身,治魯國而已。而魯之君臣日失其序,仁義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國與當年,其如天下與來世矣?吾始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樂天知命者之所憂。雖然,吾得之矣。夫樂而知者,非古人之所謂樂知也。無樂無知,是真樂真知;故無所不樂,無所不知,無所不憂,無所不為。詩書禮樂,何棄之有?革之何為?顏回北面拜手曰:回亦得之矣。出告子貢。子貢茫然自失,歸家淫思七日,不寢不食,以至骨立。顏回重往喻之,乃反丘門,絃歌誦書,終日不輟。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氏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邪?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叔孫氏曰:吾嘗聞之顏回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聃之弟子有亢倉子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聽。魯侯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而致之。亢倉子應聘而至。魯侯卑辭請問之。亢倉子曰:傳之者妄。我能視聽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魯侯曰:此增異矣,其道奈何?寡人終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覺,心腹六藏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魯侯大悅。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商太宰見孔子曰:丘聖者歟?孔子曰:聖則丘何敢,然則丘博學多識者也。商太宰曰:三王聖者歟?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歟?孔子曰:五帝善任仁義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歟?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時者,聖則丘弗知。商太宰大駭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動容有間,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丘疑其為聖,弗知真為聖歟?真不聖歟?商太宰默然心計曰:孔丘欺我哉。 子夏問孔子曰:顏回之為人奚若?子曰:回之仁賢於丘也。曰:子貢之為人奚若?子曰:賜之辯賢於丘也。曰:子路之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賢於丘也。曰:子張之為人奚若?子曰:師之莊賢於丘也。子夏避席而問曰:然則四子者何為事夫子?曰:居。吾語汝。夫回能仁而不能反,賜能辯而不能訥,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許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貳也。子列子既師壺丘子林,友伯昏瞀人,乃居南郭。從之處者,日數而不及。雖然,子列子亦微焉,朝朝相與辯,無不聞。而與南郭子連牆二十年,不相謁請,相遇於道,目若不相見者,門之徒役以為子列子與南郭子有敵不疑。有自楚來者,問子列子曰:先生與南郭子奚敵?子列子曰:南郭子貌充心虛,耳無聞,目無見,口無言,心無知,形無惕。往將奚為?雖然,試與汝偕往。閱弟子四十人同行,見南郭子,果若欺魄焉,而不可與接。顧視子列子,形神不相偶,而不可與群。南郭子俄而指子列子之弟子未行者與言,衎衎若專直而在雄者。子列子徒駭之,反捨,鹹有疑色。子列子曰:得意者無言,進知者亦無言。用無言為言亦言,無知為知亦知。無言與不言,無知與不知,亦言亦知。亦無所不言,亦無所不知;亦無所言,亦無所知。如斯而已。汝奚妄駭哉?子列子學也,三年之後,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始得老商一眄而已。五年之後,心更念是非,口更言利害,老商始一解顏而笑。七年之後,從心之所念,更無是非;從口之所言,更無利害。夫子始一引吾並席而坐,九年之後,橫心之所念,橫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歟?外內進矣。而後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口無不同。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心之所念,言之所藏。如斯而已。則理無所隱矣。初,子列子好游。壺丘子曰:禦寇好游,游何所好?列子曰:游之樂所玩無故。人之遊也,觀其所見;我之遊也,觀其所變。游乎游乎,未有能辨其游者。 壺丘子曰:禦寇之遊固與人同歟,而曰固與人異歟?凡所見,亦恆見其變。玩彼物之無故,不知我亦無故。務外游,不知務內觀。外游者,求備於物;內觀者,取足於身。取足於身,游之至也;求備於物,游之不至也。於是列子終身不出,自以為不知游。壺丘子曰:游其至乎,至游者,不知所適;至觀者,不知所視。物物皆游矣,物物皆觀矣,是我之所謂游,是我之所謂觀也。故曰:游其至矣乎。游其至矣乎。龍叔謂文摯曰:子之術微矣。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摯曰:唯命所聽。然先言子所病之證。龍叔曰:吾鄉譽不以為榮,國毀不以為辱;得而不喜,失而弗憂;視生如死,視富如貧,視人如豕,視吾如人;處吾之家,如逆旅之捨;觀吾之鄉,如戎蠻之國。凡此眾疾,爵賞不能勸,刑罰不能威,盛衰、利害不能易,哀樂不能移。固不可事國君,交親友,御妻子,制僕隸。此奚疾哉?奚方能已之乎?文摯乃命龍叔背明而立。文摯自後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虛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達。今以聖智為疾者,或由此乎?非吾淺術所能已也。無所由而常生者,道也;由生而生,故雖終而不亡,常也;由生而亡,不幸也。有所由而常死者,亦道也;由死而死,故雖未然而自亡者,亦常也;由死而生,幸也。故無用而生謂之道,用道得終謂之常;有所用而死者亦謂之道,用道而得死者亦謂之常。季梁之死,楊朱望其門而歌;隨梧之死,楊朱撫其屍而哭。隸人之生,隸人之死,眾人且歌,眾人且哭。目將眇者,先睹秋毫;耳將聾者,先聞蚋飛;口將爽者,先辨淄澠;鼻將室者,先覺焦朽;體將僵者,先亟奔佚;心將迷者,先識是非。故物不至者則不反。鄭之圃澤多賢,東裡多才。圃澤之役有伯豐子者,行過東裡,遇鄧析。鄧析顧其徒而笑曰:為若舞,彼來者奚若?其徒曰:所願知也。 鄧析謂伯豐子曰:汝知養養之義乎?受人養而不能自養者,犬豕之類也;養物而物為我用者,人之力也。使汝之徒食而飽,衣而息,執政之功也。長幼群聚而為牢籍庖廚之物,奚異犬豕之類乎?伯豐子不應。伯豐子之從者越次而進曰:大夫不聞齊、魯之多機乎?有善治土木者,有善治金革者,有善治聲樂者,有善治書數者,有善治軍旅者,有善治宗廟者,群才備也。而無相位者,無能相使者。而位之者無知,使之者無能,而知之與能為之使焉。執政者乃吾之所使,子奚矜焉,鄧析無以應,目其徒而退。公儀伯以力聞諸侯,堂谿公言之於周宣王,王備禮以聘之。公儀伯至。觀形,懦夫也。宣王心惑而疑曰:女之力何如?公儀伯曰:臣之力能折春蠡之股,堪秋蟬之翼。王作色曰:吾之力者能裂犀兕之革,曳九牛之尾,猶憾以弱。女折春蝨之股,堪秋蟬之翼,而力聞天下,何也?公儀伯長息退席,曰:善哉王之問也。臣敢以實對。臣之師有商丘子者,力無敵於天下,而六親不知,以未嘗用其力故也。臣以死事之。乃告臣曰:人欲見其所不見,視人所不窺;欲得其所不得,修人所不為,故學視者先見輿薪,學聽者先聞撞鐘。夫有易於內者無難於外。於外無難,故名不出於一家。今臣之名聞於諸侯,是臣違師之教,顯臣之能者也。然則臣之名不以負其力者也,以能用其力者也,不猶愈於負其力者乎?中山公子牟者,魏國之賢公子也。好與賢人游,不恤國事,而悅趙人公孫龍。樂正子輿之徒笑之。公子牟曰:子何笑牟之悅公孫龍也?子輿曰:公孫龍之為人也,行無師,學無友,佞給而不中,漫衍而無家,好怪而妄言。欲惑人之心,屈人之口,與韓檀等肄之。公子牟變容曰:何子狀公孫龍之過歟?請聞其實。子輿曰:吾笑龍之詒孔穿,言善射者能令後鏃中前括,發發相及,矢矢相屬,前矢造準而無絕落,後矢之括猶銜弦,視之若一焉。孔穿駭之。 龍曰:此未其妙者。遠蒙之弟子曰鴻超,怒其妻而怖之。引烏號之弓,綦衛之箭,射其目。矢來注眸子而眶不睫,矢墜地而塵不揚。是豈智者之言歟?公子牟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曉。後鏃中前括,鈞後於前。矢注眸子而眶不睫,盡矢之勢也。子何疑焉?樂正子輿曰:子,龍之徒,焉得不飾其闕?吾又言其尤者。龍誑魏王曰:有意不心。有指不至。有物不盡。有影不移。髮引千鈞。白馬非馬。孤犢未嘗有母。其負類反倫,不可勝言也。公子牟曰:子不諭至言而以為尤也,尤其在子矣。夫無意則心同,無指則皆至。盡物者常有。影不移者,說在改也。髮引千鈞,勢至等也。白馬非馬,形名離也。孤犢未嘗有母,非孤犢也。樂正子輿曰:子以公孫龍之鳴皆條也。設令發於餘竅,子亦將承之。公子牟默然良久,告退。曰:請待餘日,更謁子論。堯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不知億兆之願戴己歟?不願戴己歟?顧問左右,左右不知;問外朝,外朝不知;問在野,在野不知。堯乃微服游於康衢,聞童兒謠曰:立我蒸民,莫菲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堯喜問曰:誰教爾為此言?童兒曰:我聞之大夫。問大夫。大夫曰:古詩也。堯還官,召舜,因禪以天下。舜不辭而受之。關尹喜曰:在已無居,形物其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視聽形智以求之,弗當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遠,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唯默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忘情,能而不為,真知真能也。發無知,何能情?發不能,何能為?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 湯問第五 殷湯問於夏革曰:古初有物乎?夏革曰:古初無物,今惡得物?後之人將謂今之無物,可乎?殷湯曰:然則物無先後乎?夏革曰:物之終始,初無極已。始或為終,終或為始,惡知其紀?然自物之外,自事之先,朕所不知也。殷湯曰:然則上下八方有極盡乎?革曰:不知也。湯固問。革曰:無則無極,有則有盡,朕何以知之?然無極之外復無無極,無盡之中復無無盡。無極復無無極,無盡復無無盡。朕以是知其無極無盡也,而不知其有極有盡也。湯又問曰:四海之外奚有?革曰:猶齊州也。湯曰:汝奚以實之?革曰:朕束行至營,人民猶是也。問營之東,復猶營也。西行至豳,人民猶是也。問豳之西,復猶豳也。朕以是知四海、四荒、四極之不異是也。故大小相含,無窮極也。含萬物者,亦如含天地,含萬物也,固不窮;含天地也,故無極。朕亦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亦吾所不知也。然則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媧氏練五色石以補其闕,斷鼇之足以立四極。其後共工氏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絕地維;故天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滿東南,故百川水潦歸焉。湯又問:物有鉅細乎?有修短乎?有同異乎?革曰: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絃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臧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其山高下周旋三萬里,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間相去七萬里,以為鄰居焉。其上臺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數焉。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蹔峙焉。仙聖毒之,訴之於帝。帝恐流於西極,失群聖之居,乃命禺疆使巨鼇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而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鼇,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焉。於是岱輿、□嶠二山流於北極、沉於大海,仙聖之播遷者巨億計。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時,其國人猶數千丈。從中州以東四十萬里得僬僥國,人長一尺五寸。東北極有人名曰靜人,長九寸。荊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朽壤之上有菌芝者,生於朝,死於晦。春夏之月有蠓蚋者,因雨而生,見陽而死。終髮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翼若垂天之雲,其體稱焉。世豈知有此物哉?大禹行而見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堅聞而志之。江浦之間生麼蟲,其名曰焦螟,群飛而集於蚊睫,弗相觸也。棲宿去來,蚊弗覺也。離朱、子羽方晝拭訾揚眉而望之,弗見其形;角虎丑豸文余普弭三切俞、師曠方夜擿耳俛首而聽之,弗聞其聲。唯黃帝與容成子居空同之上,同齋三月,心死形廢;徐以神視,塊然見之,若嵩山之阿;徐以氣聽,砰然聞之,若雷霆之聲。昊、楚之國有大木焉,其名為柚,碧樹而冬生,實丹而味酸。食其皮汁,已憤厥之疾。齊州珍之,渡淮而北而化為枳焉。□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矣,地氣然也。雖然,形氣異也,性鈞已,無相易已,生皆全已,分皆足已。吾何以識其鉅細?何以識其脩短?何以識其同異哉?大形、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謀,曰:吾與汝畢力平險,指通豫南,達於漢陰,可乎?雜然相許。其妻獻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損魁父之丘,如太形、王屋何?且焉置土石? 雜曰:投諸渤海之尾,隱土之北。遂率子孫荷擔者三夫,叩石墾壤,箕畚運於渤海之尾。鄰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遺男,始齡,跳往助之。寒暑易節,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慧。以殘年餘力,曾不能毀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長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徹,曾不若孀妻弱子,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生子,子又生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若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應。操蛇之神聞之,懼其不已也,告之於帝。帝感其誠,命誇娥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漢之陰無隴斷焉。誇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於隅谷之際。渴欲得飲,赴飲河、渭。河、渭不足,將走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屍膏肉所浸,生鄧林。鄧林彌廣數千里焉。大禹曰: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其形,或夭或壽,唯聖人能通其道。夏革曰:然則亦有不待神靈而生,不待陰陽而形,不待日月而明,不待殺戮而夭,不待將迎而壽,不待五穀而食,不待繒纊而衣,不待舟車而行,其道自然,非聖人之所通也。禹之治水土也,迷而失塗,謬之一國。濱北海之北,不知距齊州幾千萬里。其國名曰終北,不知際畔之所齊限。無風雨霜露,不生鳥獸、蟲魚、草木之類。四方悉平,周以喬陟。當國之中有山,山名壺領,狀若甔甀。頂有口,狀若□環,名曰滋穴。有水湧出,名曰神瀵,臭過蘭椒,味過醪醴。一源分為四埒,注於山下。經營一國,亡不悉遍。土氣和,亡札厲。人性婉而從物,不競不爭,柔心而弱骨,不驕不忌;長幼儕居,不君不臣;男女雜游,不媒不聘;緣水而居,不耕不稼;土氣溫適,不織不衣;百年而死,不夭不病。其民孳阜亡數,有喜樂,亡衰老哀苦。其俗好聲,相攜而迭謠,終日不輟音,饑倦則飲神瀵,力志和平。過則醉,經旬乃醒。沐浴神瀵,膚色脂澤,香氣經旬乃歇。周穆王北遊過其國,三年忘歸。既反周室,慕其國,撒然自失。不進酒肉,不召嬪御者,數月乃復。管仲勉齊桓公因遊遼口,俱之其國,幾剋舉。 隰朋諫曰:君捨齊國之廣,人民之眾,山川之觀,殖物之阜,禮義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滿朝,肆叱則徒卒百萬,視撝則諸侯從命,亦奚羨於彼而棄齊國之社稷,從戎夷之國乎?此仲父之耄,奈何從之?桓公乃止,以隰明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國之不可知之也。齊國之富奚戀?隰朋之言奚顧?南國之人祝髮而裸,北國之人鞨際巾而裘,中國之人冠冕而裳。九土所資,或農或商,或田或漁;如冬裘夏葛,水舟陸車,默而得之,性而成之。越之東有輒休之國,其長子生,則鮮而食之,謂之宜弟。其大父死,負其大母而棄之,曰:鬼妻不可與同居處。楚之南有炎人之國,其親戚死,朽與咼同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迺成為孝子。秦之西有儀渠文康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積而焚之。燻則煙上,謂之登遐,然後成為孝子。此上而為政,下以為俗,而未足為異也。孔子東遊,見兩小兒辨鬥,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人近,而日中時遠也。一兒以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曰:日初出則滄滄涼涼,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涼乎?孔子不能決也。兩小兒笑曰:孰為汝多知乎?均,天下之至理也,連於形物亦然。均髮均縣,輕重而髮絕,髮不均也。均也,其絕也莫絕。人以為不然,自有知其然者也。詹何以獨繭絲為綸,芒鍼為鉤,荊蓧為竿,剖粒為餌,引盈車之魚於百仞之淵,汨流之中,綸不絕,鉤不伸,竿不撓。楚王聞而異之,召問其故。 詹何曰:臣聞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纖繳,乘風振之,連雙鶬於青雲之際。用心專,動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學釣,五年始盡其道。當臣之臨河持竿,心無雜慮,唯魚之念,投綸沈釣,手無輕重,物莫能亂。魚見臣之鉤餌,猶沈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彊,以輕致重也。大王治國誠能若此,則天下可運於一握,將亦奚事哉?楚王曰:善。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同請扁鵲求治。扁鵲治之。既同愈。謂公扈、齊嬰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干府藏者,固藥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與體偕長。今為汝攻之,何如?二人曰:願先聞其驗。扁鵲謂公扈曰:汝志彊而氣弱,故足於謀而寡於斷。齊嬰志弱而氣彊,故少於慮而傷於專。若換汝之心,則均於善矣。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二人辭歸。於是公扈反齊嬰之室,而有其妻子,妻子弗識。齊嬰亦反公扈之室,有其妻子,妻子亦弗識。二室因相與訟,求辨於扁鵲。扁鵲辨其所由,訟乃已。瓠巴鼓琴而鳥舞魚躍。鄭師文聞之,棄家從師襄游。柱指鈞絃,三年不成章。師襄曰:子可以歸矣。師文捨其琴,嘆曰:文非絃之不能鈞,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絃『,所志者不在聲。內不得於心,外不應於氣,故不敢發手而動絃。且小假之,以觀其後。無幾何,復見師襄。師襄曰:子之琴何如?師文曰:得之矣。請嘗試之。於是當春而叩商絃以召南呂,凍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絃以激夾鐘,溫風徐回,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絃以召黃鐘,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徵絃以激羹賓,陽光熾烈,堅冰立散。將終,命宮而總四絃,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澧泉湧。師襄乃撫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彈也。雖師曠之清角,鄒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將挾琴執管而從子之後耳。薛譚學謳於秦青,未窮青之技,自謂盡之,遂辭歸。秦青弗止。餞於郊衢,撫節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雲。薛譚乃謝求反,終身不敢言歸。秦青顧謂其友曰: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而餘音繞樑欐,三日不絕,左右以其人弗去。過逆旅,逆旅人辱之。韓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對,三日不食。遽而追之。娥還,復為曼聲長歌。一里老幼喜躍抃舞,弗能自禁,忘向之悲也。乃厚賂發之。故雍門之人至今善歌哭,效娥之遺聲。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 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伯牙游於泰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巖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捨琴而歎曰: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周穆王西巡狩,越崑崙,不至弇山。反還,未及中國,道有獻工人名偃師。穆王薦之,問曰:若有何能?偃師曰:臣唯命所試。然臣已有所造,願王先觀之。穆王曰:日以俱來,吾與若俱觀之。越日偃師謁見王。王薦之,曰:若與偕來者何人?對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驚視之,趣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鎮其頤,則歌合律;捧其乎,則舞應節。千變萬化。唯意所適。王以為實人也,與盛姬內御並觀之。技將終,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誅偃師。偃師大懾,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傳會革、木、膠、漆、白、黑、丹、青之所為。王諦料之,內則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則筋骨、支節、皮毛、齒髮、皆假物也,而無不畢具者。合會復如初見。王試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廢其腎,則足不能步。穆王始悅而歎曰:人之巧乃可與造化者同功乎?詔貳車載之以歸。夫班輸之雲梯,墨翟之飛鳶,自謂能之極也。弟子東門賈、禽滑釐聞偃飾之巧以告二子,二子終身不敢語藝,而時執規矩。甘蠅,古之善射者,殼弓而獸伏鳥下。弟子名飛衛,學射於甘蠅,而巧過其師。紀昌者,又學射于飛衛。飛衛曰:爾先學不瞬,而後可言射矣。紀昌歸,偃外其妻之機下,以自承牽挺,二年之後,雖錐末倒眥,而不瞬也,以告飛衛。 飛衛曰:未也,必學視而後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而後告我。昌以氂懸虱於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間,浸大也;三年之後,如車輪焉。以睹餘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簳射之,貫虱之心,而懸不絕,以告飛衛。飛衛高蹈拊膺曰:汝得之矣。紀昌既盡衛之術,計天下之敵己者,一人而已,乃謀殺飛衛。相遇於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鋒相觸,而墜於地,而塵不揚。飛衛之矢先窮。紀昌遺一矢,既發,飛衛以棘刺之端扞之,而無差焉。於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於塗,請為父子,剋臂以誓,不得告術於人。造父之師曰泰豆氏。造父之始從習御也,執禮甚卑;泰豆三年不告。造父執禮愈謹,乃告之曰:古詩言,良弓之子,必先為箕;良冶之子,必先為裘。汝先觀吾趣。趣如吾,然後六轡可持,六馬可御。造父曰:唯命所從。泰豆乃立木為塗,僅可容足;計步而置,履之而行。趣走往還,無跌失也。造父學之,三日盡其巧。泰豆歎曰:子何其敏也?得之捷乎。凡所御者,亦如此也。曩汝之行,得之於足,應之於心。推於御也,齊輯乎轡銜之際,而急緩乎脣吻之和;正度於胸臆之中,而執節乎掌握之間。內得於中心,而外合於馬志,是故能進退履繩而旋曲中規矩,取道致遠而氣力有餘,誠得其術也。得之於銜,應之於轡,得之於轡,應之於手;得之於手,應之於心。則不以目視,不以策驅,, 心閑體正,六轡不亂,而二十四蹄所投無差,迴旋進退,莫不中節。然後輿輪之外可使無餘轍,馬蹄之外可使無餘地;未嘗覺山谷之嶮,原陽之夷,視之一也。吾術窮矣,汝其識之。魏黑卵以暱嫌殺丘邴章。丘邴章之子來丹謀報父之讎。丹氣其猛,形甚露,計粒而食,順風而趣,雖怒,不能稱兵以報之,恥假力於人,誓手劍以屠黑卵。黑卵悍志絕眾,力抗百夫。筋骨皮肉非人類也。延頸承刃,披胸受矢,鋩鍔推屈,而體無痕撻。負其才力,視來丹猶雛穀也。來丹之友申他曰:子怨黑卵至矣,黑卵之易子過矣,將奚謀焉? 來丹垂涕曰:願子為我謀。申他曰:吾聞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寶劍,一童子服之,卻三軍之眾,奚不請焉?來丹遂適衛,見孔周,執僕御之禮,請先納妻子,後言所欲。孔周曰:吾有三劍;唯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一曰含光,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有。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二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日一夕昏明之際,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也,竊竊焉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三日宵練,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其觸物也,馬善然而過,隨過隨合,覺疾而不血刃焉。此三寶者,傳之十三世矣,而無施於事,匣而藏之,未嘗啟封。來丹曰:雖然,吾必請其下者。孔周乃歸其妻子,與齋七日。晏陰之間,跪而授其下劍,來丹再拜受之以歸。來丹遂執劍從黑卵。時黑卵之醉偃牖下,自頸至腰三斬之。黑卵不覺。來丹以黑卵之死,趣而退。遇黑卵之子於門,擊之三下,如投虛。黑卵之子方笑曰:汝何蚩而三招予?來丹知劍之不能殺人也,歎而歸。黑卵既醒,怒其妻曰:醉而露我,使我嗌疾而腰急。其子曰:疇昔來丹之來,遇我於門,三招我,亦使我體疾而支彊,彼其厭我哉。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錕鋙之劍,火浣之布。其劍長尺有咫,練鋼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布則火色,垢則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皇子以為無此物,傳之者妄。蕭叔曰:皇子果於自信,果於誣理哉。 【沖虛至德真經卷中】 沖虛至德真經卷下 洞神部 本文類 慕九 力命第六 力謂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物而欲比朕?力曰:壽夭、窮達、貴賤、貧富,我力之所能也。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堯、舜之上,而壽八百;顏淵之才,不出眾人之下,而壽四八;仲尼之德,不出諸侯之下,而困於陣、蔡;殷紂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季札無爵於昊,田恆專有齊國。夷、齊餓於首陽,季氏富於展禽。若是汝力之所能,奈何壽彼而夭此,窮聖而達逆,賤賢而貴愚,貧善而富惡邪?力曰:若如是言,我固無功於物,而物若此耶,此則若之所制邪?命曰:既謂之命,奈何有制之者邪?朕直而推之,曲而任之。自壽自夭,逢窮自達,自貴自賤,自富自貧。朕豈能識之哉?朕豈能識之哉?北官子謂西門子曰:朕與子並世也,而人子達;並族也,而人子敬;並貌也,而人子愛;並言也,而人子庸;並行也,而人子誠;並仕也,而人子貴;並農也,而人子富;並商也,而人子利。朕衣則短褐,食則粢糲稱,居則蓬室,出則徒行。子衣則文錦,食則粱肉,居則連欐,山宜切出則結駟。在家熙然有棄朕之心,在朝誇然有敖朕之色。請謁不相及,遨遊不同行,固有年矣。子自以德過朕邪?西門子曰:予無以知其實。汝造事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厚薄之驗歟?而皆謂與予並,汝之顏厚矣。北宮子無以應,自失而歸。中塗遇東郭先生。先生曰:汝奚往而反,偊偊而步,有深愧之色邪? 北宮子言其狀。東郭先生曰:吾將捨汝之愧,與汝更之西門氏而問之曰:汝奚辱北宮子之深乎?固且言之。西門子曰:北宮子言世族、年貌、言行與予並,而賤貴、貧富與予異。 予語之曰:予無以知其實。汝造事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將厚薄之驗歟?而皆謂與予並,汝之顏厚矣。東郭先生曰:汝之言厚薄、不過言才德之差,吾之言厚薄,異於是矣。夫北宮子厚於德,薄於命;汝厚於命,薄於德。汝之達,非智得也。北宮子之窮,非愚失也。皆天也,非人也。而汝以命厚自矜,北宮子以德厚自愧,皆不識夫固然之理矣。西門子曰:先生止矣。予不敢復言。北宮子既歸,衣其短褐,有狐貉之溫;進其茂菽,有稻粱之味,庇其蓬室,若廣廈之蔭,乘其蓽何輅,若文軒之飾。終身道然,不知榮辱之在彼,在我也。東郭先生聞之曰:北宮子之寐久矣,一言而能寤,易悟也哉。管夷吾、鮑叔牙二人相友甚戚,同處於齊。管夷吾事公子糾,鮑叔牙事公子小白。齊公族多寵,嫡庶並行。國人懼亂。管仲與召忽奉公子糾奔魯,鮑叔奉公子小白奔莒。既而公孫無知作亂,齊無君,二公子爭入。管夷吾與小白戰於莒,道射中小白帶鉤,小白既立,脅魯殺子糾,召忽死之,管夷吾被囚。鮑叔牙謂桓公曰:管夷吾能,可以治國。桓公曰:我讎也,願殺之。鮑叔牙曰:吾聞賢君無私怨,且人能為其主,亦必能為人君。如欲霸王,非夷吾其弗可。君必捨之。遂召管仲。魯歸之齊,鮑叔牙郊迎,釋其囚。桓公禮之,而位於高、國之上,鮑叔牙以身下之,任以國政,號曰仲父。桓公遂霸。管仲嘗歎曰:吾少窮困時,嘗與鮑叔牙賈,分財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大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北,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叔也。此世稱管、鮑善交者,小白善用能者。然實無善交,實無用能也。實無善交實無用能者,非更有善交,更有善用能也。召忽非能死,不得不死;鮑叔非能舉賢,不得不舉;小白非能用讎,不得不用。及管夷吾有病,小白問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諱。雲至於大病,則寡人惡乎屬國而可?夷吾曰:公誰欲歟? 小白曰:鮑叔牙可。曰:不可。其為人,潔廉善士也,其於不已若者不比之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使之理國,上且鉤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於君也,將弗久矣。小白曰:然則孰可?對曰:勿已,則陽朋可。其為人也,上忘而下不叛,愧其不若黃帝,而哀不已若者。以德分人,謂之聖人,以財分人,謂之賢人。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者,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也。勿已,則隰朋可。然則管夷吾非薄鮑叔也,不得不薄;非厚隰朋也,不得不厚。厚之於始,或薄之於終;或厚之於始。厚薄之去來.弗由我也。鄧析操兩可之說,設無窮之辭,當子產執政,作竹刑。鄭國用之,數難子產之治。子產屈之。子產執而戮之,俄而誅之。然則子產非能用竹刑,不得不用;鄧析非能屈子產,不得不屈;子產非能誅鄧析,不得不誅也。可以生而天福也;可以死而死,天福也。可以生而不生,天罰也;可以死而不死,天罰也。可以生,可以死,得生得死,有矣;不可以生,不可以死,或死或生,有矣。然而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智之所無奈何。故曰:窈然無際,天道自會,漠然無分,天道自運。天地不能犯,聖智不能幹,鬼魅不能欺。自然者默之成之,平之寧之,將之迎之。楊朱之友曰季梁,季梁得疾,七日大漸。其子環而泣之,請醫。季梁謂楊朱曰:吾子不肖,如此之甚,汝奚不為我歌以曉之?楊朱歌曰:天其弗識,人胡能覺?匪祐自天,弗孽由人。我乎汝乎,其弗知乎?醫乎巫乎,其知之乎?其子弗曉,終謁三醫。一曰矯氏,二曰俞氏,三曰廬氏,診其所疾。矯氏謂季梁曰:汝寒溫不節,虛實失度,病由飢飽色慾,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 季梁曰:眾醫也,亟屏之。俞氏曰:女始則胎氣不足,乳湩有餘。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弗可已也。季梁曰:良醫也。且食之。廬氏曰:汝疾不由天,亦不由人,亦不由鬼,稟生受形,既有制之者矣,亦有知之者矣,藥石其如汝何?季梁曰:神醫也。重貺遣之。俄而季梁之疾自瘳。生非貴之所能存,身亦非輕之所能薄。故貴之韄不生,賤之或不死;愛之或不厚,輕之或不薄。此似反也,非反也;此自生自死,自厚自薄。或貴之而生,或賤之而死,或愛之而厚,或輕之而薄。此似順也,非順也;此亦自生自死,自厚自薄。。鬻熊語文王曰:自長非所增,自短非所損。算之所亡若何?老聃語關尹曰:天之所惡,孰知其故?言迎天意,揣利害,不如其已。楊布問曰:有人於此,年兄弟也,言兄弟也才兄弟也,貌兄弟也,而壽夭父子也,貴賤復子也,名譽父子也,愛憎父子也,吾惑之,楊子曰:古之人有言,吾償識之,將以告若。不知所以然而然,命也。今昏昏昧昧,紛紛若若,隨所為,隨所不為。日去日來,孰能知其故?皆命也夫。信命者,亡壽夭;信理者,亡是非;信心者,亡逆順;信性者,亡安危。則謂之都亡所,都亡所不信。真矣愨矣,奚去奚就?奚哀奚樂?奚為奚不為?黃帝之書》云:至人居若死,動若械。亦不知所以居,亦不知所以不居;亦不知所以動,亦不知所以不動;亦不以眾人之觀易其情貌,亦不謂眾人之不觀不易其情貌。獨往獨來,獨出獨入,孰能礙之?墨音眉□敕夷女,履二切、單音戰至音咥、嘽豈然切晅許元火,遠二切、憋蒲結切敷芳無切四人相與游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知情,自以智之深也。巧佞、愚直、婩魚踐午漢二切斫夫約切、便辟四人相與游於世,胥如志也;窮年而不相語衛,自以巧之微也。桯蠾韞璊豸午交魚,駕二切、情露、鑳延許偃、居辰二切極、凌誶四人相與游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曉悟,自以為才之得也。眠莫典切挺徒典切、諈主藥切諉、勇敢、怯疑四人相與游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謪發,自以行無戾也。多偶、自專、乘權、隻立四人相與游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顧眄,自以時之適也。此眾態也,其貌不一,而鹹之於道,命所歸也。佹佹俱為切成者,俏仙妙切成也,初非成也,佹佹敗者,俏敗者也,初非敗也。故迷生於俏,俏之際昧然。於俏而不昧然,則不駭外禍,不喜內福;隨時動,隨時止,智不能知也。信命者於彼我無二心,於彼我而有二心者,不若揜目塞耳,背阪面隍亦不墜僕也。 故曰:死生自命也,貧窮自時也。怨夭折者,不知命者也;怨貧窮者,不知時者也。當死不懼,在窮不戚,知命安時也。其使多智之人量利害,料虛實,度人情,得亦中,亡亦中。其少智之人不量利害,不料虛實,不度人情,得亦中,亡亦中。量與不量,料與不料,度與不度,奚以異?唯亡所量,亡所不量,則全而亡喪。亦非知全,亦非知喪。自全也,自亡也,自喪也勿齊景公游於牛山,北臨其國城而流悌曰:美哉國乎?鬱鬱芊芊,若何滴滴去此國而死乎?使古無死者,寡人將去斯而之何?史孔、梁丘據皆從而泣曰:臣賴君之賜,跪食惡肉可得而食,駑馬稜車可得而乘也,且猶不欲死,而況吾君乎?晏子獨笑於旁。公雪涕而顧晏子曰:寡人今日之遊悲,孔與據皆從寡人而泣,子之獨笑,何也?晏子對曰:使賢者常守之,則太公、桓公將常守之矣;使有勇者而常守之,則莊公、靈公將常守之矣。數君者將守之,吾君方將披簑笠而立乎畎畝之中,唯事之恤,行假念死乎?則吾君又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處之、迭去之。至於君也,而獨為之流涕,是不仁也。見不仁之君,見諂諛之臣。臣見此二者,臣之所為獨竊笑也。景公慚焉,舉觴自罰。罰二臣者各二觴焉。魏人有東門昊者,其子死而不憂。其相室曰:公之愛子,天下無有。今子死不憂,何也?東門吳曰:吾常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與嚮無子同,詎奚憂焉?農赴時,商趣利,工追術,仕逐勢,勢使然也。然農有水旱,商有得失,工有成敗,仕有遇否,命使然也。 楊朱第七 楊朱游於魯,捨於孟氏。孟氏問曰:人而已矣,奚以名為?曰:以名者為富。既富矣,奚不已焉?曰:為貴。既貴矣,奚不已焉?曰:為死。既死矣,奚為焉?曰:為子孫。名奚益於子孫?曰:名乃苦其身,憔其心。乘其名者,澤及宗族,利兼鄉黨,況子孫乎?凡為名者必廉,廉斯貧;為名者必讓,讓斯賤。曰:管仲之相齊也,君淫亦淫,君奢亦奢。志合言從,道行國霸。死之後,管氏而已。田氏之相齊也,君盈則己降,君斂則己施。民皆歸之,因有齊國;子孫享之,至今不絕。若實名貧,偽名富。曰:實無名,名無實。名者,偽而已矣。昔者堯、舜偽以天下讓許由、善卷,而不失天下,享祚百年。伯夷、叔齊實以孤竹君讓,而終亡其國,餓死於首陽之山。實偽之辨,如此其省也。楊朱曰:百年,壽之大齊。得百年者,千無一焉。設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幾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晝覺之所遺,又幾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憂懼,又幾居其半矣。量十數年之中,道然而自得,亡介焉之慮者,亦亡一時之中爾。則人之生也奚為哉?奚樂哉?為美厚爾?為聲色爾。而美厚復不可常厭足,聲色不可常翫聞。乃復為刑賞之所禁勸,名法之所進退,遑遑爾競一時之虛譽,規死後之餘榮;偊偊王矩切爾慎耳目之觀聽,惜身意之是非,徒失當年之至樂,不能自肆於一時。重囚纍梏,何以異音異哉?太古之人,知生之暫來,知死之暫往;故從心而動,不違自然所好,當身之娛非所去也,故不為名所勸。從性而游,不逆萬物所好;死後之名非所取也,故不為刑所及。名譽先後,年命多少,非所量也。 楊朱曰:萬物所異者生也,所同者死也。生則有賢愚、貴賤,所以異也;死則有臭腐,消滅,是所同也。雖然,賢愚、貴賤,非所能也,臭腐、消滅,亦非所能也。故生非所生,死非所死,賢非所賢,愚非所愚,貴非所貴,賤非所賤。然而萬物齊生齊死,齊賢齊愚,齊貴齊賤。十年亦死,百年亦死。仁聖亦死,凶愚亦死。生則堯、舜,死則腐骨;生則桀、紂,死則腐骨。一矣,孰知其異?且趣當生,奚遑死後?楊朱曰:伯夷非亡欲,矜清之卸,以放餓死。展季非亡情,矜貞之卸,以放寡宗。清貞之誤,善之在此。楊朱曰:原憲窶於魯,子貢殖於衛。原憲之窶損生,子貢之殖累身。然則窶亦不可,殖亦不可,其可焉在?曰:可在樂生,可在逸身。故善樂生者不窶,善逸身者不殖。楊朱曰:古語有之:生相憐,死相捐。此語至矣。相憐之道,非唯情也;勤能使逸,餓能使飽,寒能使溫,窮能使達也。相捐之道,非不相哀也;不含珠玉,不服文錦,不陳犧牲,不設明器也。晏平仲問養生於管夷吾,管夷吾曰:肆之而已,勿壅勿閼。晏平仲曰:其目奈何? 夷吾曰:恣耳之所欲聽,恣目之所欲視,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體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夫耳之所欲聞者音聲,而不得聽,謂之閼聰;目之所欲見者美色,而不得視,謂之閼明;鼻之所欲向者椒蘭,而不得嗅,謂之閼顫;口之所欲道者是非,而不得言,謂之閼智;體之所安者美厚,而不得從,謂之閼適;意之所欲為者放逸,而不得行,謂之閼性。凡此諸閼,廢虐之主。去廢虐之主,熙熙然以俟死,一日、一月、一年、十年,吾所謂養。枸此廢虐之主,錄而不捨,慼慼然以至久生,百年、千年、萬年,非吾所謂養。管夷吾曰:吾既告子養生矣,送死奈何?晏平仲曰:送死略矣,將何以告焉?管夷吾曰:吾固欲聞之。平仲曰:既死,豈在我哉?焚之亦可,沉之亦可瘞之亦可,露之亦可,衣薪而棄諸溝壑亦可,袞衣繡裳而納諸石槨亦可,唯所遇焉。管夷吾顧謂鮑叔、黃子曰:生死之道,吾二人進之矣。子產相鄭,專國之政;三年,善者服其化,惡者畏其禁,鄭國以治,諸侯憚之。而有兄曰公孫朝,有弟曰公孫穆。朝好酒,穆好色。朝之室也,聚酒千鐘,積麴成封,望門百步,醴漿之氣逆於人鼻。方其荒於酒也,不知世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吝,室內之有亡,九族之親疏,存亡之哀樂也,雖水火兵刃交於前,弗知也。穆之後庭,比房數十,皆擇雉齒婑儒隹切惰吐火切者以盈之。方其耽於色也,屏親□,絕交遊,逃於後庭,以晝足夜,三月一出,意猶未愜。鄉有處子之娥姣者,必賄而招之,媒而挑之,弗獲而後已。子產日夜以為戚,密造鄧析而謀之,曰:僑聞治身以及家,治家以及國,此言自於近至於遠也。僑為國則治矣,而家則亂矣。其道逆邪?將奚方以救二子?子其詔之。 鄧析曰:吾怪之久矣,未敢先言。子奚不時其治也,喻以性命之重,誘以禮義之尊乎?子產用鄧析之言,因間以謁其兄弟,而告之曰: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智慮。智慮之所將者,禮義。禮義成,則名位至矣。若觸情而動,耽於嗜慾,則性命危矣。子納僑之言,則朝自悔而夕食祿矣。朝、穆曰:吾知之久矣,擇之亦久矣,豈待若言而後識之哉?凡生之難遇而死之易及,以難遇之生,俟易及之死,可熟念哉?而欲尊禮義以誇人,矯情性以招名,吾以此為弗若死也。為欲盡一生之歡,窮當年之樂,唯患腹溢而不得恣口之飲,力憊而不得肆情於色,不遑憂名聲之醜,性命之危也。且若以治國之能誇物,欲以說辭亂我之心,榮祿喜我之意,不亦鄙而可憐哉?我又欲與若別之。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交苦;善治內者,物未必亂,而性交逸。以若之治外,其法可蹔行於一國,未合於人心,以我之治內,可推之於天下,君臣之道息矣。吾常欲以此術而喻之,若反以彼術而教我哉?子產忙然無以應之。他日以告鄧析,鄧析曰:子與真人居而不知也,孰謂子智者乎?鄭國之治偶耳,非子之功也。衛端木叔者,子貢之世也。藉其先貲,家累萬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為,人意之所欲玩者,無不為也,無不玩也。牆屋臺榭,園囿池沼,飲食車服,聲樂嬪御,擬齊、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聽,目所欲視,口所欲嘗,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產育者,無不必致之,猶藩牆之物也。及其游也,雖山川阻險,塗逕脩遠,無不必之,猶人之行咫步也。賓客在庭者日百往,庖廚之下不絕煙火,堂廡之上不絕聲樂。奉養之餘,先散之宗族;宗族之餘,次散之邑里;邑里之餘,乃散之一國。行年六十,氣幹將衰,棄其家事,都散其庫藏、珍寶、車服、妾媵。一年之中盡焉,不為子孫留財。及其病也,無藥石之儲;及其死也,無瘞埋之資。一國之人受其施者,相與賦而藏之,反其子孫之財焉。禽骨釐聞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段於生聞之,曰:木叔,達人也,德過其祖矣。其所行也,其所為也,眾意所驚,而誠理所取。衛之君子多以禮教自持,固未足以得此人之心也。 孟孫陽問楊子曰:有人於此,貴生愛身,以蘄不死,可乎?曰:理無不死。以蘄久生,可乎?曰:理無久生。生非貴之所能存,身非愛之所能厚。且久生奚為?五情好惡,古猶今也;四體安危,古猶今也;世事苦樂,古猶今也;變易治亂,古猶今也。既聞之矣,既見之矣?既更之矣,百年猶厭其多,況久生之苦也乎?孟孫陽曰:若然。速亡愈於久生,則踐鋒刃,入湯火,得所志矣。楊子曰:不然。既生,則廢而任之,究其所欲,以俟於死;將死,則廢而任之,究其所之,以放於盡。無不廢,無不任,何遽遲速於其間乎?楊朱曰: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捨國而隱.耕;大禹不以一身自利,一體偏枯。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問楊朱曰:去子體之一毛以濟一世,汝為之乎?楊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濟。禽子曰:假濟,為之乎?楊子弗應。禽子出語孟孫陽,曰:子不達夫子之心,吾請言之。有侵若肌膚獲萬金者若為之乎?曰:為之。孟孫陽曰:有斷若一節得一國,子為之乎?禽子默然有間。孟孫陽曰:一毛微於肌膚,肌膚微於一節,省矣。然則積一毛以成肌膚,積肌膚以成一節,一毛固一體萬分中之一物,奈何輕之乎?禽子曰:不能所以答子。然則以子之言問聃、關尹,則子言當矣;以吾言問大禹、墨翟,則吾言當矣。孟孫陽因顧與其徒說他事。 楊朱曰:天下之美歸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惡歸之桀、紂,然.而舜耕於河陽,陶於雷澤,四體不得蹔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安,弟妹之所不親。行年三十,不告而娶。及受堯之禪,年已長,智已衰。商鈞不才,禪位於禹,慼慼然以至於死。此天人窮毒者也。鯀治水土,績用不就,殛諸羽山。禹纂業事讎,惟荒土功,子產不字,過門不入,身體偏枯,手足胼胝,及受舜禪,卑宮室,美緩冕,慼慼然以至於死。此天人之憂苦者也。武王既終,成王幼弱,周公攝天子之政。召公不悅,四國流言。居東三年,誅兄放弟,僅免其身,慼慼然以至於死。此天人之危懼者也。孔子明帝王之道,應時君之聘,伐樹於宋,削跡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受屈於季氏,見辱於陽虎,慼慼然以至於死。此天民之遑遽者也。凡彼四聖者,生無一日之歡,死有萬世之名。名者固非實之所取也。雖稱之弗知,雖賞之不知,與株塊無以異矣。桀籍累世之資,居南面之尊;智足以距群下,威足以震海內;恣耳目之娛,窮意慮之所為,熙熙然以至於死。此天民之逸蕩者也。紂亦籍累世之資,居南面之尊;威無不行,志無不從;肆情於傾宮,縱慾於長夜;不以禮義自苦,熙熙然以至於誅。此天民之放縱者也。彼二凶也,生有從欲之歡,死被愚暴之名。實者,固非名之所與也。雖毀之不知,雖稱之弗知,此與株塊奚以異矣。彼四聖雖美之所歸,苦以至終,同歸於死矣;彼二凶雖惡之所歸,樂以至終,亦同歸於死矣。楊朱見梁王,言治天下如運諸掌。梁王曰:先生有一妻一妾而不能治,三畝之園而不能芸,而言治天下如運諸掌,何也? 對曰:君見其牧羊者乎?百羊而群,使五尺童子荷箠而隨之,欲東而東,欲西而西。使堯牽一羊,舜荷箠而隨之,則不能前矣。且臣聞之:吞舟之魚,不游枝流;鴻鵠高飛,不集汙池。何則?其極遠也。黃鐘大呂不可從煩奏之舞。何則?其音疏也。將治大者不治細,成大功者不成小,此之謂矣。楊朱曰:太古之事滅矣,孰誌之哉?三皇之事若存若亡,五帝之事若覺若夢,三王之事或隱或顯,億不識一。當身之事或聞或見,萬不識一。目前之事或存或廢,千不識一。太古至於今日,年數固不可勝紀。伏羲已來三十餘萬歲,賢愚、好醜、成敗、是非,無不消滅,但遲速之間爾。矜一時之毀譽,以焦苦其神形,要死後數百年中餘名,豈足潤枯骨?何生之樂哉?楊朱曰:人肖天地之類,懷五常之性,有生之最靈者,人也。人者,爪牙不足以供守衛,肌膚不足以自捍禦,趨走不足以逃利害,無毛羽以禦寒暑,必將資物以為養性,任智而不恃力。故智之所貴,存我為貴;力之所賤,侵物為賤。然身非我有也,既生,不得不全之;物非我有也,既有,不得而去之。身固生之主,物亦養之主。雖全生,身不可有其身,雖不去物,不可有其物。有其物,有其身,是橫私天下之身,橫私天下之物。其唯聖人乎?公天下之身,公天下之物,其唯至人矣。此之謂至至者也。楊朱曰:生民之不得休息,為四事故:一為壽,二為名,三為位,四為貨。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此謂之遁人也。可殺可活,制命在外。不逆命,何羨壽?不矜貴,何羨名?不要勢,何羨位?不貪富,何羨貨?此謂順民也。天下無對,制命在內。故語有之曰:人不婚宦,情慾失半;人不衣食,君臣道息。 周諺曰:田父可坐殺。晨出夜入,自以性之恆;啜菽茹藿,自以味之極。肌肉麤厚,筋節腃驅圓切急,一朝處以柔毛綈幕,薦以梁肉蘭橘,心痟螢玄切體煩,內熱生病矣。商、魯之君與田父侔地,則亦不盈一時而憊矣。故野人之所安,野人之所美,謂天下無過者。昔者宋國有田夫,常衣縕黂,僅以過冬。暨春東作,自曝於日,不知天下之有廣廈隩室,綿纊狐格。顧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將有重賞。裡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莖芹萍子者,對鄉豪稱之。鄉豪取而嘗之,蜇陟列切於口,慘於腹,眾哂而怨之,其人大慚。子,此類也。楊朱曰:豐屋、美服、厚味、姣色,有此四者,何求於外?有此而求外者,無厭之性。無厭之性,陰陽之蠹也。忠不足以安君,適足以危身;義不足以利物,適足以害生。安上不由於忠,而忠名滅焉;利物不由於義,而義名絕焉○ 君臣兼安,物我兼利,古之道也。鬻子曰:去名者無憂。老子曰:名者,實之賓。而悠悠者趨名不已。名固不可去,名固不可賓邪?今有名則尊榮,亡名則卑辱。尊榮則逸樂,卑辱則憂苦。憂苦,犯性者也;逸樂,順性者也。斯實之所係矣。名胡可去?名胡可賓?但惡夫守名而累實。守名而累實,將恤危亡之不救,豈徒逸樂憂苦之間哉? 說符第八 子列子學於壺丘子林。壺丘子林曰:子知持後,則可言持身矣。列子曰:願聞持後。曰:顧若影,則知之。列子顧而觀影,形枉則影曲,形直則影正。然則枉直隨形而不在影,屈伸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謂持後而處先。關尹謂子列子曰: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也者,響也;身也者,影也。故曰:慎爾言,將有和之;慎爾行,將有隨之。是故聖人見出以知入,觀往以知來,此其所以先知之理也。度在身,稽在人。人愛我,我必愛之;人惡我,我必惡之。湯、武愛天下,故王;桀、紂惡天下,故亡。此所稽也,稽度皆明而不道也,譬之出不由門,行不從徑也。以是求利,不亦難乎?嘗觀之神農、有炎之德,稽之虞、夏、商、周之書,度諸法士賢人之言,所以存亡廢興,而非由此道者,未之有也。嚴恢曰:所為問道者為富。今得珠,亦富矣,安用道?子列子曰:桀、紂唯重利而輕道,是以亡。幸哉余未汝語也。人而無義,唯食而已,是雞狗也。彊食靡用,勝者為制,是禽獸也。為雞狗禽獸矣,而欲人之尊己,不可得也。人不尊己,則危辱及之矣。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對曰:弗知也。關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關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關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非獨射也,為國與身亦皆如之。故聖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列子曰:色盛者驕,力盛者奮,未可以語道也。故不班白語道,失,而凡行之乎?故自奮,則人莫之告。人莫之告,則孤而無輔矣。賢者任人,故年老而不衰,智盡而不亂。故治國之難,在於知賢,而不在自賢。宋人有為其君以玉為椿葉者,三年而成。鋒殺莖柯,毫芒繁澤,亂之楮葉中而不可別也。此人遂以巧食宋國。子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子列子窮,容貌有飢色。客有言之鄭子陽者,曰:列禦寇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國而窮,君無乃為不好士乎?鄭子陽即令官遺之粟。子列子出見使者,再拜而辭。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聞為有道者之妻子,皆使佚樂。今有飢色,君過而遺先生食,先生不受,豈不命也哉?子列子笑謂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遺我粟,至其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作難而殺子陽。魯施氏有二子,其一好學,其一好兵。好學者以術干齊侯,齊侯納之,以為諸公子之傳。好兵者之楚,以法干楚王,王悅之,以為軍正。祿富其家,爵榮其親。施氏之鄰人孟氏,同有二子,所業亦同,而窘於貧。羨施氏之有,因從請進趣之方。二子以實告孟氏。孟氏之一子之秦,以術干秦王,秦王曰:當今諸侯力爭,所務兵食而已。若用仁義治吾國,是滅亡之道。遂宮而放之。其一子之衛,以法干衛侯。 衛侯曰:吾弱國也,而攝乎大國之間。大國吾事之,小國吾撫之,是求安之道。若賴兵權,滅亡可待矣。若全而歸之,適於他國,為吾之患不輕矣。遂刖之,而還諸魯。既反,孟氏之父子叩胸而讓施氏。施氏曰:凡得時者昌,失時者亡。子道與吾同,而功與吾異,失時者也,非行之謬也。且天下理無常是,事無常非。先日所用,今或棄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此用與不用,無定是非也。投隙抵時,應事無方,屬乎智。智苟不足,使若博如孔丘,術如呂尚,焉往而不窮哉?孟氏父子捨然無慍容,曰:吾知之矣,子勿重言。晉文公出會,欲伐衛,公子鋤仰天而笑。公問何笑。曰:臣笑鄰之人有送其妻適私家者,道見桑婦,悅而與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竊笑此也。公寤其言,乃止。引師而還,未至,而有伐其北鄙者矣。晉國苦盜。有卻乞逆切雍者,能視盜之貌,察其眉睫之間,而得其情。晉侯使視盜,千百無遺一焉。晉侯喜,告趙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國盜為盡矣,奚用多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盜,盜不盡矣,且卻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群盜謀曰:吾所窮者,卻雍也。遂共盜而殘之。晉侯聞而大駭,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卻雍死矣。然取盜何方? 文子曰:周諺有言;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且君欲無盜,莫若舉賢而任之,使教明於上,化行於下,民有恥心,則何盜之為?於是用隨會知政,而群盜奔秦焉。孔子自衛反魯,息駕乎河梁而觀焉。有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鱉弗能游,黿鼉弗能居,有一丈夫方將厲之。孔子使人並涯止之曰:此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鱉弗能游,黿鼉弗能居也。意者難可以濟乎?丈夫不以錯意,遂度而出。孔子問之曰:巧乎?有道術乎?所以能入而出者,何也?丈夫對曰:始吾之入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從以忠信。忠信錯吾軀於波流,而吾不敢用私,所以能入而復出者,以此也。孔子謂弟子曰:二三子識之,水且猶可以忠信誠身親之,而況人乎?白公問孔子曰:人可與微言乎?孔子不應。白公問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吾之善役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澠之合,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與微言乎?孔子曰:何為不可?唯知言之謂者乎。夫知言之謂者,不以言言也,爭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無為。夫淺知之所爭者末矣。白公不得已,遂死於浴室。趙襄子使新稚穆子攻翟,勝之,取左人、中人,使遽人來謁之。襄子方食而有憂色,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夫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不終朝,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施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哉。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常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達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孔子之勁,能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知。故善持勝者,以強為弱。宋人有好行仁義者,三世不懈。家無故黑牛生白犢,以問孔子。 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薦上帝。居一年,其父無故而盲,其牛又復生白犢,其父又復令其子問孔子。其子曰:前問之而失明,又何問乎?父曰:聖人之言,先迕後合。其事未究,姑復問之。其子又復問孔子,孔子曰:吉祥也。復教以祭。其子歸致,其父曰: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後楚攻宋,圍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壯者皆乘城而戰,死者太半。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圍解,而疾俱復。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宋元召而使見其技。以雙枝長倍其身,屬其脛,並趨並馳,弄七劍,迭而躍之,五劍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蘭子又能燕戲者,聞之,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異技干寡人者,技無庸,適值寡人有歡心,故賜金帛。彼必聞此而進,復望吾賞。拘而擬戮之,經月乃放。秦穆公謂伯樂曰: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使求馬者乎?伯樂對曰:良馬可形容筋骨相也。天下之馬者,若滅若沒,若亡若失。若此者,絕塵弭轍。臣之子皆下才也,可告以良馬,不可告以天下之馬也。臣有所與共擔纏薪菜者,有九方皋,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穆公見之,使行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已得之矣,在沙丘。穆公曰:何馬也?對曰:牝而黃。使人往取之,牡而驪。穆公不說,召伯樂而謂之曰:敗矣。子所使求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也 伯樂喟然太息曰:一至於此乎?是乃其所以千萬臣而無數者也。若皋之所觀,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若皋之相者,乃有貴乎馬者也。馬至,果天下之馬也。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詹何對曰:臣明於治,而不明於治國也。楚莊王曰:人得奉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 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又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在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狐丘丈人謂叔孫放曰:人有三怨,子知之乎?叔孫敖曰:何謂也?對曰:爵高者,人妒之;官大者,主惡之;祿厚者,怨逮之。叔孫敖曰: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祿益厚,吾施益博。以是免於三怨,可乎?叔孫敖疾,將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吾不受也。為我死,王則封汝,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丘者,此地不利,而名甚惡。楚人鬼,而越人機,可長有者唯此也。叔孫敖死,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辭而不受,請寢丘。與之,至今不失。牛缺者,上地之大儒也。下之邯鄲,遇盜於耦沙之中,盡取其衣裝車。牛步而去,視之歡然,亡憂吝之色。盜進而問其故。曰:君子不以所養害其所養。盜曰:嘻,賢矣夫。既而相謂曰:以彼之賢,往見趙君,使以我為,必困我。不如殺之。乃相與追而殺之。燕人聞之,聚族相戒,曰:遇盜,莫如上地之牛缺也。皆受教。俄而其弟適秦,至關下,果遇盜,憶其兄之戒,因與盜力爭。既而不如,又追而以卑辭請物。盜怒曰:吾活汝,弘矣,而追吾不已,跡將著焉。既為盜矣,仁將焉在?遂殺之,又傍害其黨四五人焉。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充殷盛,錢帛無量,財貨無訾。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樓上。俠客相隨而行,樓上博者射,明瓊張中,反兩木翕記盍切魚而笑,飛鳶適墜其腐鼠而中之。俠客相與言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而常有輕易人之志,吾不侵犯之,而乃辱我以腐鼠。此而不報,無以立懂渠客叵靳二切於天下。請與若等戮力一志,率徒屬,必滅其家為等倫。皆許諾。至期日之夜,聚眾積兵以攻虞氏,大滅其家。東方有人焉,日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盜曰丘,見而下壺餐以餔之。爰旌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子何為者也?曰:我狐父之人丘也。爰旌目曰:譆,汝非盜邪?胡為而餐我?吾義不食子之食也。兩手據地而嘔之,不出,喀喀□□嘔也然,遂伏而死。孤父之人則盜矣,而食非盜也。以人之盜,因謂食為盜而不敢食,是失名實者也。柱厲叔事莒敖公,自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夏日則食菱芰,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以為不知已,故去。今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辨也。 柱厲叔曰:不然。自以為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則死之,不知則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厲叔可謂懟以忘其身者也。楊朱曰:利出者實及,怨往者害來。發於此而應於外者唯請,是故賢者慎所出。楊子之鄰人亡羊,既率其黨,又請楊子之豎追之。楊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眾?鄰人曰:多岐路。既反,問:獲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岐路之中又有岐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楊子慼然變容,不言者移時,不笑者竟日。門人怪之,請曰:羊,賤畜,又非夫子之有,而損言笑者,何哉?楊子不答,門人不獲所命。弟子孟孫陽出以告心都子。心都了他日與孟孫陽偕入,而問曰:昔有昆弟三人,游齊魯之間,同師而學,進仁義之道而歸。其父曰:仁義之道若何?伯曰:仁義使我愛身而後名。仲曰:仁義使我殺身以成名。叔曰:仁義使我身名並全。彼三術相反,而同出於儒,孰是孰非邪?楊子曰:人有濱河而居者,習於水,勇於泅,操舟鬻渡,利供百口。褁糧就學者成徒,而溺死者幾半。本學泅,不學溺,而利害如此。若以為孰是孰非?心都子默然而出。孟孫陽讓之曰:何吾子問之迂,夫子答之僻?吾惑愈甚。心都子曰:大道以多岐亡羊,學者以多方喪生。學非本不同,非本不一,而末異若是。唯歸同反一,為亡得喪。子長先生之門,習先生之道,而不達先生之況也,哀哉。楊朱之弟曰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將撲之。揚朱曰:子無撲矣,子亦猶是也。嚮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來,豈能無怪哉? 楊朱曰:行善不以為名,而名從之;名不與利期,而利歸之;利不與爭期,而爭及之;故君子必慎為善。昔人有言有知不死之道者,燕君使人受之,不捷,而言者死。燕君甚怒,其使者將加誅焉。幸臣諫曰:人所憂者莫急乎死,己所重者莫過乎生。彼自喪其生,安能令君不死也?乃不誅。有齊子亦欲學其道,聞言者之死,乃撫膺而恨。富子聞而笑之曰:夫所欲學不死,其人已死而猶恨之,是不知所以為學。鬍子曰:富子之言非也。凡人有術不能行者有矣,能行而無其術者亦有矣。衛人有善數者,臨死以訣喻其子。其子志其言而不能行也。他人問之,以其父所言告之。問者用其言而行其術,與其父無差焉。若然,死者奚為不能言生術哉?邯鄲之民以正月之旦獻鳩於簡子,簡子大悅,厚賞之。客問其故。簡子曰:正旦放生,示有恩也。客曰:民知君之欲放之,故競而捕之,死者眾矣。君如欲生之,不若禁民勿捕。捕而放之,恩過不相補矣。簡子曰:然。齊田氏祖於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獻魚雁者。田氏視之,乃歎曰:天之於民厚矣。殖五穀,生魚鳥,以為之用。眾客和之如響。鮑氏之子年十二,預於次,進曰:不如君言。天地萬物與我並生,類也。類無貴賤,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迭相食;非相為而生之。人取可食者而食之,豈天本為人生之?是蚊蚋噆膚,虎狼食肉,非天本為蚊納生人、虎狼生肉者哉?齊有貧者,常乞於城市。城市患其亟也,眾莫之與。遂適田氏之廄,從馬醫作役而假食。郭中人戲之曰:從馬醫而食,不以辱乎?乞兒曰:天下之辱,莫過於乞。乞猶不辱,豈辱馬醫哉?宋人有遊於道,得人遺契者,歸而藏之,密數其齒。告鄰人曰:吾富可待矣。人有枯梧樹者,其鄰父言枯梧之樹不祥,其鄰人遽而伐之。鄰人父因請以為薪,其人乃不悅,曰:鄰人之父從欲為薪,而教吾伐之也。與我鄰,若此其險,豈可哉?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視其行步,竊鈇也;顏色,竊鈇也;古語,竊鈇也;作動態度無為而不竊鈇也。俄而抇音掘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復見其鄰人之子,動作態度無似竊鈇者。白公勝慮亂,罷朝而立,倒校策,錣張剖切策端有鐵也上貫頤,血流至地而弗知也。鄭人聞之曰:頤之忘,將何不忘哉?意之所屬者,其行足躓株焰,頭柢植木,而不自知也。昔齊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適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 【沖虛至德真經卷下】 洞靈真經 洞神部 本文類 貞一 庚桑子 老子之役有庚桑楚者,陳人也。偏得老子之道,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絜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壤。後游吳,隱毗陵盂峰,道成仙去。後有漢輔光張天師、唐張果老相繼隱修,因號張公壇福地。古建洞靈觀,宋改天申萬壽宮。著書九篇,號庚桑子,一名亢倉子,唐封洞靈真人,書為洞靈真經。 洞靈真經 全道篇第一 亢倉子居羽山之顏三年,俗無疵癘而仍穀熟。其俗竊相謂曰:亢倉子始來,吾鮮然異之,今吾日計之不足,歲計之有餘,其或聖者耶,盍相與屍而祝之、社而稷之乎?亢倉子聞之色有不釋。其徒黶啜從而啟之,亢倉子曰:吾聞至人屍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其所如往,今以羽俗子父竊竊焉將俎豆予,我其的之人耶?吾是以不釋於老聃之言。黶啜曰;不者,夫尋常之污,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鰍 音為之制;步仞之丘,巨獸無所隱其軀,而孽狐 之祥,且也尊賢竟音事能,嚮善就利,自堯舜以固然,而況羽俗乎?先生其聽矣。亢倉子曰:譆,來,夫二子者知乎?函車之獸介而離山,罔罟制之;吞舟之魚,蕩而失水,螻、蟻苦之。故鳥獸居欲其高,魚鱉居欲其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亦不厭深渺而已。吾語若大亂之本,祖乎堯舜之間,其 音終。存乎千代之後。千代之後必有人與人相食者矣。言未 ,南子榮之樗色蹴然膝席曰:樗年運而長矣,將奚以託業以豈斯言?亢倉子曰: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若此緒年,或可以及此言。雖然,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謁吾師聃?亢倉子既謝榮之樗,不釋羽俗而龍已乎天下。水之性慾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慾壽,物者抇之,故不得壽。物也者,所以養性也,今世之惑者,多以性養物,則不知輕重也。是故聖人之於聲色滋味也,利於性則取之,害於性則捐之,此全性之道也。萬人操弓, 音共身矢音射一招,招無不中;萬物章,章以害一生,生無不傷。故聖人之制萬物也,全其天也,天全則神全矣。神全之人不慮而通,不謀而當,精照無外,志凝宇宙,德若天墜。然上為天子而不驕,下為匹夫而不僭,此之為全道之人。心平正不為外物所誘日清,清而能久則明,明而能久則虛,虛則道全而居之。秦佚死,亢倉子哭之。其役曰:天下皆死,先生何哭 也?亢倉子曰;天下皆哭,安得不哭?其役曰:哭者必哀,而先生未始哀,何也?亢倉子曰;舉天之下吾無與樂,安所取哀?蛻墜之謂水,蛻水之謂氣,蛻氣之謂虛,蛻虛之謂道。虛者道之體,靖者道之地,理者道之綱,識者道之目。道所以保神,德所以弘量,禮所以齊儀,物所以養體。好質白之物者,以黑為污;好質黑之物者,以白為污。吾又安知天下之正潔污哉?由是不生物之潔污矣。夫瞀視者以黈為赤,以蒼為玄,吾乃今所謂皂白,安知識者不以為赬黃,吾又安知天下之正色哉?由是不遁物之色矣。夫好貨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好馬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好書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吾又安知天下之果可好者、果可惡者哉?由是不見物之可以保戀矣,無能滑吾犬音長矣。陳懷君柳使其大夫禱行聘於魯。叔孫卿私曰:吾國有聖人,若知之乎?陳大夫曰:奚以果明其聖?叔孫卿曰: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弊邑則小,亦有聖人,異於所聞。曰:聖人 誰?陳大夫曰。有亢倉子者,偏得老聃之道,其能用耳視而目聽。定公聞而異焉,使叔孫氏報聘,且致亢倉子,待以上卿之禮。亢倉子至賓於亞寢。魯公卑辭以問之。亢倉子曰:吾能聽視不用耳目,非能易耳目之所用,告者過也。公曰:孰如是寡人增異矣,其道若何?寡人果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際八荒之表,邇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吾必盡知之,迺不知 是。我七竅手足之所覺,六腑五臟心慮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 用道篇第二 天不可信,墜不可信;人不可信,心不可信。惟道可信,賢主秀士豈可知哉?昔者桀信天與其祖四海,已不勤於道,天奪其國以授殷。紂亦信天與其祖四海,已不躬於道,天奪其國以授周。今夫墯農音農信墜實生百穀,不力於其道,墜竊其果稼而荒翳之。齊後信人之性酬讓,不明於其道,舉全境以付人,人實鴟義而有其國。凡人不修其道,隨其心而師之,營欲茂滋,災疾朋釁,戕身損壽,心斯害之矣,故曰唯道可信。天墜非道,不能悠久;蒼生非賢,不能靖順;庶政非材,不能龢理。夫用道之人,不露其用,福滋萬物,歸功無有,神融業茂,靈慶悠長。知而辨之謂之識,知而不辨謂之道。識以理人,道以安人。夫雞辰音辰而作,負日任勞,流汗灑墜,夜分僅息,農夫之道也。俯拾仰取,銳心錐撮,力思搏精,希求利潤,賈豎之道也。嚥氣谷神,宰思損慮,超遙輕舉,日精鍊仙,高士之道也。剸情耑想,畢志所事,倫揆忘寢,謀效位司,人臣之道也。清心省念,察驗近習,務求才良,以安萬姓,人主之道也。若由是類之,各順序其志度,不替塞音塞其業履,是為天下有道。導筋骨則形全,翦情慾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剋音剋此三全,是謂清賢。道德盛,則鬼神助,信義敦,則君子合,禮義備,則小人懷。有識者自是,無識者亦自是;有道者靜默,闇鈍者亦靜默。物固有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先號後笑,始吉終凶;身可親而才不堪親,才可敬而身不堪敬;敬甚則不親,親甚則不敬;親之而疏,疏之而親。恩甚則怨生,愛多則憎至。有以速為貴,有以緩為貴,有以直為貴,有以曲音曲為貴。百事之宜,其由甚微,不可不知,是故智者難之。靜則神通,窮則意通,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理勢然也。同道者相愛,同蓻者相嫉;同與者相愛,同取者相嫉;同病者相愛,同壯者相嫉;人情自然也。才多而好謙,貧賤而不諂,處勞而不為辱,貴富而益恭勤,可謂有德者也。 政道篇第三 人無法以知天之四時寒暑,日月星厄之所行,若知天之四時寒暑、日月星屬之所行當,則諸生血氣之類皆得其處,而安其產矣。人臣亦無法以知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若知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宜,則親疏、遠近、賢不肖皆盡其才力,而以為用矣。信全則天下安,信失則天下危。夫百姓勤勞,財物殫盡,則爭害之心生,而不相信矣。人不相信,由政之不平也。政之不平,吏之罪也。吏之有罪,刑賞不齊也。刑賞不齊,主不勤明也。夫主勤明則刑賞一,刑賞一則吏奉法,吏奉法則政下宣,政下宣則民得其所,而交相信矣。是知天下不相信者,由主不勤明也。亢倉子居息壤五年,靈王使祭公致篚帛與紉璐,曰:余末小子,否德忝位,水旱不時,藉為人,若何以禳之?亢倉子曰:水,陰沴也。陰於國政類刑,人事類私。旱,陽過也。陽於國政類德,人事類盈。楚以為凡遭水旱,天子宜正刑修德,百官宜去私戒盈,則以類而消,百福日至矣。鄭有胡之封珪、戎弓,異時失同於荊。荊曰:必得封珪、戎弓,不然,臨兵於汝。鄭君病之,駕見亢倉子曰:封珪、戎弓先君得之胡,綿代功寶傳章翼嗣。今荊恃大而曰必得,不然臨兵,國危矣。寡人欲以他封珪、戎弓往,若之何?亢倉子曰:君其少安,今是楚亦有寶於此,飾楚之寶以貰罪於君,楚所不能為,君必致夫真。今荊以淺鮮之過而負其威刑,申逞不直以耗敓與國,荊失諸侯,於是乎在諸侯聞之,將警勸備倫比勤明,會同上義,固存鄭為首,君姑待之,豈必非福?於是,以胡珪、戎弓往。未至郢,荊人聞之曰:彼用聖人之訓辭,吾焉取此,以暴不直於天下,而令諸侯實生心焉。遽返其賂,而益善鄭焉。人之情慾生而惡死,欲安而惡危,欲榮而惡辱。天下之人得其欲則樂,樂則安;不得其欲則苦,苦則危。若人主放其欲,則百吏庶犬具展其欲;百吏庶犬具展其欲,則天下之人,貧者竭其力,富者竭其財,四人失其序,皆不得其欲矣。天下之人不得其欲,則相與攜持,保抱通逃,隱蔽漂流音流捃釆以祈性命。吏又從而捕之,是故不勝其危苦,因有群聚背叛之心生,若群聚背叛之心生,則國非其國也。勿貪戶口,百姓汝走;勿壯城池,百姓汝疲;賦斂不中,窮者日窮;刑罰且二,貴者日貴;科禁不行,國則以傾。官吏非才,則寬猛失所。或與百姓爭利,由是狡詐之心生,所以百姓姦而難知。天下難知則上人疑,上人疑則下益惑,下既惑則官長勞,官長勞則賞不足勸,刑不能禁,易動而難靜,此由官不得人故也。政術至要,力於審士。士有才行比於一鄉,委之鄉;才行比於一縣,委之縣;才行比於一州音州,委之絲;才行比於一國,委之國政。而後迺能無伏士矣。人有惡戾於鄉者,則以誨之;不改是為惡戾,於縣則撻之;不改是為惡戾,於州則移之;不改是為惡戾。於國則誅之。而後迺能無逆節矣。誠如是,舉天下之人,一一胸懷,無有干背搯慢之萌矣,此之謂靖人。凡為天下之務,莫大求士;士之待求,莫善通政;通政之善,莫若靖人。靖人之才,蓋以文章考之,百不四五;以言論考之,十或一二;以神氣靖作態度考之,十全八九。是皆賢王慶世明識,裁擇所能爾也。夫下王危世,以文章取士,則翦巧綺濫益至,而正雅素音素實益藏矣;以言論取士,則浮掞游飾益來,而譽諤諍直益晦矣;以神氣靖作態度取士,則外正內邪益尊,而清修明實益隱矣。若然者,賢愈到,政愈僻,令愈勤,人愈亂矣。夫天下,至大器也;帝王,至重位也。得士則靖,失士則亂,人主勞於求賢,逸於任使。於呼,守天聚人者,其胡可以不事誠於士乎?人情失宜,主所深恤,失宜之大,莫痛刑獄。夫明達之才,將欲聽訟,或誘之以詐,或脅之以威,或開之以情,或苦之以戮,雖作設權異,而必也公平。故使天下之人,生無所於德,死無所於怨。夫秉國、建吏、持刑若此,可謂至官。至官之世,群情和正,諸產咸宜,愛敬交深,上下條固,不可搖蕩,有類一家,苟有違順陵逆,安得動哉?平王反正,既宅天邑,務求才良,等聞一善,喜豫連日。左右侍僕累言大臣有賢異者,如是踰歲。王曰:余一人於德不明,務求賢異,益恐山澤遺逸不舉,豈樂聞善以自閉塞哉?迺者仄媚僕臣累譽權任,頗階左右,意余孱昧,無能斷明,徒唯共音共和,依違浸長。自賢敗德,莫此為多,不時匡遏,就滋固黨。於是棄左右近習三人市,貶庶司尹犬五人曰:無令臣君者附下罔上,持祿阿意。天下聞之,稱為齊明,海南之西歸者七國。至理之世,輿服純素憲令寬簡,禁網疏闊。夫輿服純素,則人不勝羨;憲令寬簡,則俗無忌諱;禁網疏闊,則易避難犯。若人不勝羨,則嗜欲希微,而服役樂業矣;俗無忌諱,則抑閉開舒,而歡欣交通矣;易避難犯,則好惡分明,而貴德知恥矣。夫服役樂業之謂順,歡欣交通之謂龢,貴德知恥之謂正。浮墮之人,不勝於順;逆節之人,不勝於龢;姦邪之人,不勝於正,順、龢、正三者,理國之宗也。衰音衰末之世,輿服文巧,憲令禳祈,禁網頗僻。夫輿服文巧,則流相炎慕;憲令禳祈,則俗多忌諱;禁網頗僻,則莫知所這。若流相炎慕,則人不忠潔,而恥樸貴華矣;俗多忌諱,則情志不通,而上下膠戾矣;莫知所這,則讒禍繁興,而眾不懼死矣。夫恥樸貴華之謂浮,上下膠戾之謂窒,眾不懼死之謂冒。真正之士,不官於浮;公直之士,不官於塞;器能之士,不官於冒。浮、塞、冒三者,亂國之梯也。荊君熊圉問水旱理亂,亢倉子曰:水旱由天,理亂由人。若人事和理,雖有水旱,無能為害,堯湯是也。故周之秩官云:人強勝天。若人事壞亂,縱無水旱,日益崩離,且桀紂之滅豈惟水旱?荊君北面遵循稽首曰;天不棄不穀,及此言也。乃以弘璧十朋為亢倉子壽,拜為亞尹。曰:庶吾國有瘳乎?亢倉子不得已中宿微服,違之他邦。至理之世,山無偽隱,市無邪利,朝無佞祿。國產問:何由得人俗醇樸? 亢倉子曰:政煩苛,則人姦偽;政省一,則人醇樸。夫人俗隨國政之方圓,猶蠖屈之於葉也,食蒼則身蒼,食黃則身黃。曰:何為則人富:亢倉子曰:賦斂以時,官上清約,則人富。賦斂無節,官上奢縱,則人貧。句粵之簳鏃以精金,鷙隼為之羽,以之掊箠,則其與槁樸也無擇。及夫蕩寇爭虔音衝覿武決勝,加之駭弩之上,則三百步之外不立敵矣。蜚景之劍威奪白日,氣盛紫蜺,以之刲穫,則其與剭刃也無擇。及夫凶邪流毒沸渭不靖,加之運掌之上,則千里之內不留行矣。夫材有分,而用有當,所貴善因時而已耳。昔者明皇聖帝,天下和平,萬物暢茂,群性得極,善因時而勿擾者也。近古是來,天下姦邪者眾,正直者寡;輕薄趍利者多,敦方退靜者鮮。姦者出言天於忠言,遂使天下之人交相疑害。悲夫,作法貴於易避而難犯,救弊貴於省事而一令。除去豪橫則官人安,刑禁必行則官人不敢務私利,官人不敢務私利,而百姓富。史刑曰:眚災肆赦,赦不欲數,赦數則惡者得計,平人生心,而賢良否塞矣。人有大為賊害,官吏捕獲,因廣條引,誣陷貞良,闊遠牽率,冀推時序,卒蒙赦宥。遇賊害者,訖無所快,自毒而已。由是平人遞生黠計,吏勞政酷,莫能鎮止,此由數赦之過也。夫人之所以惡為無道不義者,為其有罰也;所以勉為有道行義者,為其有賞也。今無道不義者赦之,而有道行義者被妎音害而不賞,欲人之就善也,不亦難乎?世有賢主秀士肯察此論:人怨者,非不接人也;神怒者,非不事神也;巧佞甚,人愈怨;淫祀盛,神益怒。 君道篇第四 始生之者天也,養成之者人也,能養天之所生而物攖之謂天子。天子之動也,以全天氣,故此官之所以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則失所以為立官之本矣。草鬱財為腐,樹鬱則為蠹,人鬱則為病,國鬱則百慝並起,危亂不禁。所謂國鬱者,主德不下宣,人欲不上達也。是故聖王貴忠臣、正士,為其敢直言,而決鬱塞也。克己復禮,賢良自至;君耕後蠶,蒼生自化。由是言之,賢良正,可待不可求,求得非賢也;蒼生正,可化不可刑,刑行非理也。堯舜有為人主之勤,無為人主之欲,天下各得濟其欲;有為人主之位,無為人主之心,故天下各得肆其心。士有天下人愛之,而主不愛者;有主獨愛之,而天下人不愛者。用天下人愛者,則天下安;用主獨愛者,則天下危。人主安可以自放其愛憎哉?由是重天下愛者,當制其情。所謂天下者,謂其有萬物也;所謂邦國者,謂其有人眾也。夫國以人為本,人安則國安,故憂國之主,務求理人之材。玉之所以難辨者,謂其有硜石也;金之所以難辨者,謂其有瑜石也。今夫以隼翼而被之鷃,視而不明者,正以為年;明者,視之乃鷃也。今夫小人多誦經籍方書,或學奇技通說,而被以青紫章服,使愚者聽而視之,正為君子也;明者聽而視之,乃小人也。故人主誠明,以言取人理也,以才取人理也,以行取人理也;人主不明,以言取人亂也,以才取人亂也,以行取人亂也。夫聖主之用人也,貴耳不聞之功,目不見之功,口不可道之功,而百姓暢然自理矣。若人主貴耳聞之功,則天下之人運貨逐利而市譽矣;貴目見之功,則天下之人恢形異藝而爭進矣;貴可道之功,則天下之人習舌調吻而飾辭矣。使天下之人市譽爭進,飾辭,見達者,政敗矣。人主皆知鏡之明己也,而惡士之明己也,鏡之明己也功細,士之明己也功大,知其細,失其大,不知類矣。於呼,人主清心省事。人臣恭儉守職,太平立致矣。而世或難之,吾所不知也。若人主方寸之墜不明不斷,則天地之宜,四海之內,動植萬類,鹹失其道矣。以耳目取人者,官多而政亂;以心慮取人者,官少而政清。是知循理之世,務求不可見、不可聞之材;澆危之世,務取可聞可見之材。嗚呼,人主豈知哉?以耳目取人,人皆襄の敓以買譽;以心慮取人,人皆靜正以勤德。吏靜正以勤德,則不言而自化;吏襄の敓以買譽,則刑之而不甚音畏世主豈知哉? 臣道篇第五 夫國之將興也,朝廷百吏或短、或長、或醜、或美、或怡、或厲、或是、或非。雖聽其言,觀其貌,有似不同,然察其志,徵其心,盡於為國。所以剛訐不怨,黜退不愕,議得其中,無違乎理。故天不惑其時,墜不乏其利,人不亂其豈,鬼神開贊,蠻夷柔同,保合大和,萬物化育。國之將亡也,朝廷百吏姿貌多美,顏色諧和,詞氣華柔,動止詳潤。雖觀其貌,聽其言,有若歡洽,然察其志,徵其心,盡在竟位。所以聞奇則怪,見異必愕,狙嫉相蒙,遂喪其道。故天告災時,墜生反物,人作凶德,鬼神間禍,戎狄交侵,喪亂弘多,萬物不化。夫不傷貨財,不妎人力,不損官吏,而功成政立,下自百姓,上滋主德,如此者忠賢之臣也。若費財煩人,危官苟效,一時功利規賞於主,不顧過後貽災於國,如此者姦臣也。至理之世,官得人。不理之世,人得官。邾龍人顅問事君,亢倉子曰:既策名而臣人者,心莫若公,貌莫若和,言莫若正。公不欲露,和不欲雜,正不欲犯。古之清勤為國修政,今之清勤為身修名。夫為國修政者,區處條別,動得其宜,合於大體。為身修名者,區處條別,致遠不通,拘於小節。是知心以道為主,坻事得其所;心以事為主,坻物失其所。臣居上位不諫,下位不公,不合贍其祿。君不嚴敬,大臣不彰信小,臣不合官其朝。有才者不必忠,忠者不必有才。臣不患不忠,適恐盡忠而主莫之信;主不患不信,適恐信之而莫能事事。上等之人,得其性則天下理;中等之人,得其性則天下亂。明主用上等之人,當委以權宜,便豈肆其所為;用中等之人,則當程課其功,示以賞罰。 賢道篇第六 賢良所以屢求而不至,難進而易退者,非為愛身而不死王事,適恐盡忠而主莫之信耳。自知有材識之人,外恭謹而內無憂。其於眾也,龢正而不狎。親之則彌莊;疏之則退去而不怨;窮厄則以命自寬;榮達則以道自正。人有視其儀賢也,聽其聲賢也,徵神課識,或負所望。夫賢人其見用也,入則諷譽,出則龔默,職司勤辨,居室儉閑。其未見用也,藏身於眾,藏識於目,藏言於口,飽食安步,獨善其身,貞而不怨。智者不疑豈,識者不疑人。有識之士,行危而色不可疏,言遜而理不可拔。凡謂賢人不自稱賢,效在官政,功在事事。太平之時,上士運其識,中士竭其耐,小人輸其力。齊有掊子者,材可以振國,行可以獨立,事父母孝謹,鄉黨恭循,念居貧無以為養,施信義而游者久之矣。所如寡合?或為乘時夸毗者所蚩給,於是負杖步足,問乎亢倉子曰:吾聞至人忘情,黎人不事情,存情之曹務其教訓而尊信義。吾乃今不知為工,受不信為信,信而不見信為信,為勤慕義為義,人義而不俟義為義。然則信義之士,常獨厄隨退,胡以取貴乎時,而教理之所上也?亢倉子俯而循衹,仰而譆,超然而歌,曰:時之陽兮信義昌音昌,時之默兮信義伏,陽與默,昌與伏,汨吾無誰私兮?羌忽不知其讀。夫運正性以如適,而物莫之應者,真不行也。夫真且不行,謂之道喪。道喪之時,上士乃隱,隱之為義。有可觀音為也,莫可為者;有可用也,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故莫可用者也。祭公問:賢材何從而?亢倉子曰:賢正可待不可求,材慎在求不慎無。若天子靜,大臣明,刑不避貴,澤不隔下,則賢人自至而求用矣。賢人用,則四海之內,明目而視,清耳而聽,坦心而無鬱矣。天自成,地自寧,萬物醇化,鬼神不能靈。故曰賢正可待不可求。若天子勤咀、大臣和理之求士也,則恢弘方大、公直靖人之才至;若天子苛察、大臣躁急之求士也,則曲心巧應、毀方破道之才至;若天子疑忌、大臣巧隨之求士也,則奇姓異名、仄媚怪術之才至;若天子自賢、大臣固位之求士也,則事文逐譽、貪濁浮麗之才至;若天子依違、大臣回佞之求士也,則外忠內僻、情毒言和之才至。故曰才慎在求不慎無。昔者黃帝得常仙、封鴻庇音鬼、容丘音丘、商主得伊尹,中興得甫申,齊桓得寧籍,皆由數君體道邁仁,布昭聖武,思輯光明,寬厚昌正,而眾賢自至而求用,非為簡核而得也。祭公曰:夫子雲賢人不求而自至,亦有非賢不求而自至者乎?亢倉子曰:夫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固眾矣。夫天下有道,則賢人不求而自至;天下無道,則非賢不求而自至。人主有道者寡,無道者眾;天下賢人少,不肖者多。是知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多矣。祭公曰:賢固濟天下,材亦能濟天下,俱濟天下,賢與材安異耶?亢倉子曰:窘乎哉,其問也。夫功成事畢,不徇封譽,恭退樸儉之謂賢。功成事畢,榮在祿譽,光揚滿志之謂材。賢可以鎮國,材可以理國。所謂鎮者,龢寧無為,人不知其力。所謂理者,勤率其事,人知所於德。一賢統眾材則有餘,眾材度一賢猶不足,如是賢材之殊域。有居山林而諠者,有在人俗而靜者,有諠而正者,有靜而邪者也。凡視察其貌鄙俗,而能有賢者,萬不有一;視察其貌端雅,而實小人者,十而有九。夫不鍊其言而知其文,不責其儀而審其度,不釆其譽而知其善,不流其毀而斷其實,可謂有識者也。 順道篇第七 閔子騫問仲尼:道之與孝相去奚若?仲尼曰:道者,自然之妙用。孝者,人道之至德。夫其包運天地,發育萬物,曲成類形,布丕性壽。其功至實,而不為物府,不為事官,無為功屍,捫求視聽,莫得而有,字之曰道,用之於人,字之曰孝。孝者,善事父母之名也,夫善事父母,敬順為本,意以承之,順承顏色,無所不至。發一言,舉一意,不敢忘父母;營一手,措一足,不敢忘父母。事君不敢不忠,朋友不敢不信,臨下不敢不敬,嚮善不敢不勤,雖屋獨室之中,亦不敢懈其誠,此之謂全孝。故孝誠之至,通乎神明,光於四海,有感必應,善事父母之所致也。昔者虞舜其大孝矣乎,庶母惑父屢憎害之,舜心益恭,懼而無怨。謀使浚井,下土實之,於時天休,震動神明。駿赫道穴而出。奉養滋謹,由是玄德茂盛,為天下君,善事父母之所致也。文王之為太子也,其大孝矣,朝夕必至乎寢門之外,問寺人曰:玆日安否?何如?曰:安,太子溫然喜色。小不安節,太子色憂滿容。朝夕食上,太子必視寒暖之節,食下必知膳羞所進,然後退。寺人言疾,太子肅冠而齋,膳宰之饌,必敬視之,湯液之貢,必親嘗之,嘗饌善,則太子亦能食,嘗饌寡,太子亦不能飽,以至乎復初,然後亦復初。君後有過,怡聲以諷。君後所愛雖小,物必嚴龔。是故孝成於身,道洽天下。《雅》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言文王靜作進退,天必贊之,故紂不能害。夢啟之壽,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善事父母之所致也。閔子騫曰:善事父母之道幸既聞之矣,敢問教子之義?仲尼曰:凡三王教子必視禮樂。樂所以修內,禮所以修外,禮、樂交修,則德容發輝於貌,故能溫恭而文明。夫 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況利其身以善其君乎?是故擇建忠良貞正之士為之師傳,欲其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夫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此三王教子之義也。閔子騫退而事之於家,三年人無間於父母兄弟之言,交遊稱其信,鄉黨稱其仁,宗族稱其悌,德行之聲溢於天下,此善事父母之所致也。齊太子坐清臺之上,燕壯侯他,高冠嚴色,左帶玉具劍,右帶環珮,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太子讀書不視,壯侯他問曰:齊國有寶乎?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齊國之寶也。壯侯他應聲解劍而去。嗚呼,人有偏蔽,終身莫自知己乎?賢者見之寬恕而不言,小人暴愛而溢言,親戚憐嫉而貳言。人有偏蔽,惡乎不自知哉?是故君子檢身常若有過。衣其衣,食其食,知其過而不克音克有以正之者,君子恥之。將欲有言,識其必不能行者,君子罕言。當責眾人之惡者,視己善乎哉?當責眾人之邪者,視己正乎哉?此之謂反明。翟西氏之子甚孝謹,翟西憐其子而好妄與之言。翟西辰出,夕返,則曰:甲死矣。其子信之,既而甲在焉。他夕則曰:乙且害。余其子伺將行仇。既而不見惡端。他夕則曰:丁病矣。其子覘之,丁誠無恙。舉此類也。冒淹年序。子固孝謹,至於訓勒,益不保承。鄉國之人,疾其咎口,謀將殺之。翟西聞而懼,歸以告子,子未甚信,既而翟西見殺。謂多言之人為疏露,亦有辭約而不密者;謂輕佻之人為不定,亦有體閑而心躁者;謂叢雜之人為猥細,亦有外潔而內濁者。若類而引之,不可殫載。若非徹識,孰桌音克究詳?時有不可不應豈也者,內靜而外動,易動而難靜。時有不可不求豈也者,內思而外待,待至而後樂。是故外靜而內動者,搖思而損性;奔走而逐利者,勞力而害名。人生於世或有豈不遂志,而宣言雲不遇時者,是無異負丹頸之罪,俟時行戮,豈不殆哉?其博才通識未見稱用者,正可雲時非不清,命未與耳,豈不韙歟?長於諫者,務依存前人之性而翦制其情之所由起,是以彼此開進,親敬殷篤。不長於諫者,務攻前人之性而暗於情之所來,是以彼此嫌貳猜釁日積。兒童之所簡者,迺耆耋之所非;耳目之所娛者,迺心慮之所疾。健責天下之愚者,己之未賢也;健責天下之迷者,己之未明也。以未賢責眾愚,未賢者以之亡,以、未明責眾迷,未明者以之傷。 農道篇第八 人捨本而事末,則不一令,不一令則不可以守,不可以戰。人捨本而事末,則兀產約,兀產約則輕流徙,輕流徙則國家時有災患。皆生遠志,無復居心。人捨本而事音事末則好知,好知則多詐,多詐則巧法令,巧法令則以是為非,以非為是。古先聖王之所以理人者,先務農人。農人非徒為墜利也,貴行其志也。人農則樸,樸則易用,易用則邊境安,安則主位尊。人農則童,童則少私義,少私義則公法立。力博深農則兀音其產複,兀產複則重流散,重流散則死兀處無二慮,是天下氣一心矣。天下一心,軒皇幾連之理不足過也。古先聖王之所以茂耕織者,以為本教也。是故天子躬率諸侯耕籍田,大夫士第有功級勸人尊墜產也,后妃率嬪御蠶於郊,桑公田,勸人力,婦教也。男子不織而衣,婦人不耕而食,男女貿功,資相氣業,此聖王之制也。故敬時愛日,埒實課功,非老不休,非疾不息,一人勤之,十人食之。當時之務,不興土功,不料師旅,男不出御,女不外嫁,以妨農也。黃帝曰:四時之不可正,正五穀而已耳。夫稼,為之者人也,生之者天也,養之者墜也。是以稼之容足,耨之容擾,耘之容手,是謂耕道。農攻食,工攻器,賈攻貨。時豈不龔,敓之以土功,是謂大凶。凡稼早者先時,暮者不及時;寒暑不節,稼乃多災。冬至已後五旬有七日而昌生,於是乎始耕。豈農之道,見生而蓻生,見死而獲死。天發時,墜產財,不與人期音期。有年祀土,無年祀土,無失人時,迨時而作,過時而止,老弱之力可使盡起。不知時者,未至而逆之,既往而慕之,當兀時而薄之,此從豈之下也。夫褥必以旱,使墜肥而土緩。稼欲產於塵土而殖於地堅者,慎其種勿使數,亦無使疏。於其施土,無使不足,亦無使有餘。甽欲深以端,畝欲沃以平。下得陰,上得陽,然後鹹生。立苗有行,故速成,強弱不相害,故速大。正兀行,通其中,疏氣泠風,則有收而多功。率稼望之有餘,就之則疏,是墜之竊也。不除則蕪,除之則虛,是使傷之也。苗兀弱也欲孤,兀犬也欲相與居,兀熟也欲相與扶。三以 族,稼乃多穀。凡苗之患不俱生而俱死,是以先生者美米,後生者為秕。是故其褥也,犬其兄而去其弟。樹肥無使扶疏,樹墝不欲專生而獨居。肥而扶疏則多秕,墝而專居則多死。不知褥者,去其兄而養其弟,不收其粟而收其秕。上下不安,則稼多死。得時之禾,長□而大穗,圜粟而薄糠,米飴而香,舂之易而食之強;失時之禾,深芒而小莖,穗銳多秕而青蕭。得時之黍,穗不芒以長,團米而寡糠;失時之黍,大本華莖,葉膏短穗。得時之稻莖葆長桐,穗如馬尾;失時之稻,纖莖而不滋,厚糠而菑死。得時之麻,疏節而色陽,堅枲而小本;失時之麻,蕃柯短莖,岸節而葉蟲。得時之菽,長莖而短足,其莢二七以為族,多枝數節,競葉繁實,稱之重,食之息;失時之菽,必長以蔓,浮葉虛本,疏節而小莢。得時之麥,長桐而頸族,二七以氣行,薄翼而黃享音屯色,食之使人肥且有力;失時之麥,胕腫多病,弱苗而翜穗。是故得時之稼豐,失時之稼約。庶穀盡宜,從而食之,使人四衛變強,耳目聰明,凶氣不入,身無苛殃,善乎?孔子之言:冬飽則身溫,夏飽則身涼。夫溫涼時適,則人無疾疢;人無疾疢,是疫癘不行;疫癘不行,鹹得遂其天年。故曰:穀者,人之天。是以興王務農,王不務農,是棄人也。王而棄人,將何國哉? 兵道篇第九 秦景主將視強兵於天下,使庶天鮑戎必致亢倉子,待以壤邑十二,周實迫之。亢倉子至,自榮泉賓於上館。景主三日弗得所問,下席北首頓珪曰:天果無意恤孤耶?亢倉子油然虧眄曰:朕以主載異之,問而寧弊弊焉?以斫刺氣故,抑者亦隨兀欲而得正焉,無如可矣。景主一拜再舉,斂黼衽端珪,抑首而坐曰:實惟天所命。亢倉子仰禳而噓,俯正顏色曰:原兵之所起與始,有人俱。凡兵也者,出人之威也。人之有威,性受於天,故兵之所自來上矣。嘗無少選不用,貴賤、犬少、賢愚相與同。察兵之兆,在心懷恚而未發,兵也;疾視作色,兵也;傲言推捘,兵也;侈鬥攻戰,兵也。此四者,鴻細之爭也。未有蚩尤之時,人實揭材木以鬥矣。黃帝用水火矣,共工稱亂矣,五帝相與爭矣,一興一廢,勝者用事。夫有以咽藥而死者,欲禁天下之醫,非也;有以乘舟而死者,欲禁天下之船,非也;有以用兵喪其國者,欲禁天下之兵,非也;夫兵之不可廢,譬水火焉,善用之則為福,不善用之則為禍。是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罰不可偃於國,征伐不可偃於天下。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偃兵,兵誠義以誅暴君而振苦人,人之悅也,若孝子之見慈親,餓隸之遇美食,號呼而走之,若強弩之射深谷也。勝負之決勿徵於他,必反人情。人之情慾生而惡死,欲榮而惡辱,死生榮辱之道,一則三軍之士可使一心矣。凡軍欲其眾也,心欲其一也,三軍一心,則令可使無敵矣。古之至兵,蓋重令也,故其令強者其敵弱,其令信者其敵詘。先勝之於此,則勝之於彼。誠若此,則敵胡足勝也。凡敵人之來也,以求利也,今來而得死,且以走為利,敵皆以走為利,則刃無所與接矣,此之謂至兵。傲虐奸詐之與義理反也,其勢不俱勝,不兩立,故義兵之入於敵之境,則人知所庇矣。兵至於國邑之郊,不踐果稼,不穴丘墓,不殘積聚,不焚室屋,得人虜厚而歸之。信與人期,以奪敵資,以章好惡,以示逆順。若此而猶有愎狠凌傲遂宕不聽者,雖行武焉可也。先發聲出號令曰;兵之來也,以除人之讎,以順天之道。故剋其國,不屠其人,獨誅所誅而已矣。於是舉選秀士賢良而尊封之,求見孤疾長老而拯救之,發府庫之財,散倉凜之穀,不私其物,曲加其禮。今有人於此,能生死一人,則天下之人爭事之矣。義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悅?故義兵至,則鄰國之人歸之若流水,誅國之人望之如父母。行地滋遠,得人滋眾。辭未終,景主興,稽首曰:孤獲聞先生教言,不覺氣盈宇宙,志知所如也。而心滋益龔,於是步前稱觴音觴。為亢倉子壽,拜居首列師位,嚴於齋音齋室。又月涉旬,辰加天關音關,白晝行道。 【洞靈真經】 南華真經卷之一 洞神部 本文類 貞二 莊子,宋人也,名周,字休。生睢陽蒙縣。嘗為蒙漆園吏。學無所不窺,要本歸於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楚威王聞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周笑謂使者: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欲為孤豚,其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我寧遊戲污演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唐封南華真人,書為南華真經。 內篇逍遙遊第一 北冥有魚,其名為餛。餛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助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關者,而後乃今將圖南。蜩與鸞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槍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准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春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媳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樁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持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湯之問棘也是已: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脩者,其名為餛。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搏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淇也。斥鴉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問,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嬌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屍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賓乎?鶴鷓巢於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屍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碑萬物以為一,世薪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枇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官然喪其天下焉。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暘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拾之。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拼僻統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拼僻統,不過數金,今一朝而齋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昊王。越有難,昊王使之將,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龜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拼僻統,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樓。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捲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狂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束西跳梁,不避高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釐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漠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夫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內篇齊物論第二 南郭子驀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嗜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幾者,非昔之隱幾者也。子景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子游曰:敢問其方。子景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暘,而獨不聞之參參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析,似圈,似臼,似佳者,似污者。激者,縞者,叱者,吸者,叫者,讓者,突者,咬者,前者唱於而隨者唱隅。玲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眾竅為虛。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子游曰: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子蔡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鹹其自取,怒者其誰邪?大知閑閑,小知問問;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鬥,縵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其發若機括,其司是非之謂也;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其殺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喜怒哀樂,慮歎變愁,姚佚啟態。樂出虛,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日一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百骸、九竅、六臟,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汝皆悅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非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奈何哉。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持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其以為異於穀音?亦有辯乎?其無辯乎?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莫若以明。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故曰:莫若以明。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故為是舉蓬與楹、厲與西施、恢愧橘怪,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達者知通為一,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幾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勞神明為一而不知其同也,謂之朝三。何謂朝三?曰:狙公賦芋曰:朝三而暮四。眾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暮三。眾狙皆悅。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均,是之謂兩行。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大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歷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為是而有有吵也。請言其吵: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聖人懷之,眾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賺,大勇不恢。道照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技而不成。五者園而幾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夕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來,此之謂葆光。故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放,南面而不釋然,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猶存乎蓬艾之問。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並出,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乎日者乎。齧缺問乎王倪曰:子知物之所同是乎?曰:吾惡乎知之。子知子之所不知邪?曰:吾惡乎知之。然則物無知邪?曰:吾惡乎知之。雖然,嘗試言之。庸詛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詛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且吾嘗試問乎汝:民濕寢則腰疾偏死,鰭然乎哉?木處則惴慄徇懼,猥猴然乎哉?三者孰知? 正處?民食芻豢,麋鹿食薦,螂蛆甘帶,鴉鴉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猥編狙以為雌,麋與鹿交,鱔與魚游。毛嬸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央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骰亂,吾惡能知其辯。齧缺曰:子不知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王倪曰: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於已,而死利害之端乎。瞿鵲子問乎長梧子曰:吾聞諸夫子,聖人不從事於務,不就利,不違害,不喜求,不綠道,無謂有謂,有謂無謂,而遊乎塵垢之外。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我以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為奚若?長梧子曰:是黃帝之所聽瑩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且汝亦大早計,見卯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鴉炙。子嘗為汝妄言之,汝以妄聽之。奚旁日月,挾宇宙?為其胳合,置其滑湣,以隸相尊。眾人役,役聖人愚菴,參萬歲而一成純。萬物盡然,而以是相蘊。子惡乎知悅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麗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及其至於王所,與王同匡林,食芻豢,而後悔其泣也。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薪生乎,夢飲酒者,且而哭泣;夢哭泣者,日一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佔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與汝,皆夢也;予謂汝夢,亦夢也。是其言也,其名為弟詭。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財人固受其難間,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富諸無竟。罔兩問景曰:曩子行,今子止;囊子坐,今子起。何其無特操,與?景曰:吾有待而武,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待蛇館綢翼邪?惡識所以然?惡識所以不然?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媒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蓬蓬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內篇養生主第三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中以有勵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一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書然嚮然,奏刀駖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文惠君曰:譆,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萬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嘗具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士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卻,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縈之未嘗,一而祝大輒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問,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問,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休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諜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痛志,善刀而戴之。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育,得養生焉。公文軒見右師,而驚曰:是何人也?惡乎介也?天與,其人與?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獨也,人之貌有與也。以是加其天也,非人也。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薪畜乎樊中。神雖王,不善也。老聘死,秦失弔之,三號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則弔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弔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會之。必有不蘄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之縣解。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 內篇養生主第四 顏回見仲尼,請行曰:奚之?曰:將之衛。曰:奚為焉?曰:回聞衛君,其年壯,其行獨;輕用民死,死者以國量乎澤若蕉,民其無如矣。回嘗聞之夫子曰:治國去之,亂國就之,醫門多疾。願以所聞思其則。庶幾其國有廖乎。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諸己而後存諸人。所存於己者未定,何暇至於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蕩而知之所為出乎哉?德蕩乎名,知出乎爭。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爭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盡行也。且德厚信征,未達人氣,名聞不爭,未達人心。而彊以仁義繩墨之言術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惡有其美也,命之日苗人。苗人者,人必反苗之,若殆為人苗夫?且苟為悅賢而惡不肖,惡用而求有以異?若唯無詔,王公必將乘人而鬥其捷。而目將熒之,而色將平之,口將管之,容將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日益多。順始無窮,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於暴人之前矣。且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偃村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擠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堯攻叢枝、胥敖,禹功有扈,國為虛厲,身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求實無已。是皆求名實者也,而獨不聞之乎?名實者,聖人之所不能勝也,而況若乎。雖然,若必有以也,嘗以語我來。顏回曰:端而虛,勉而一,則可乎?曰:惡,惡可。夫以陽為充孔揚,釆色不定,常人之所不違,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與其心,名之曰日漸之德不成,而況大德乎。將執而不化,外合而內不訾,其庸詛可乎。然則我內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內直者,與天為徒。與天為徒者,知天子之與己皆天之所子。而獨以己言薪乎而人善之,薪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謂之童子,是之謂與天為徒。外曲者,與人之為徒也。擎腮曲拳,人臣之禮也,人皆為之,吾敢不為邪?為人之所為者,人亦無疵焉,是之謂與人為徒。成而上比者,與古為徒,其言雖教,謫之實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雖直而不病,是之謂與古為徒。若是則可乎?仲尼曰:惡,惡可。大多政法而不謀,雖固亦無罪。雖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猶師心者也。顏回曰:吾無以進矣,敢問其方。仲尼曰:齋,吾將語若。有而為之,其易邪?易之者,嗥天不宜。顏回曰:回之家貧,唯不飲酒不姑葷者數月矣。若此,則可以為齋乎?曰:是祭杞之齋,非心齋也。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者也,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顏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實自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謂虛乎?夫子曰:盡矣。′吾語若。若能入遊其樊而無感其名,入則嗚,不入則止。無門無毒,一宅而寓於不得已。則幾矣。絕邇易,無行地難。為人使易以偽,為天使難以偽。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也;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謂坐馳,夫徇耳目內通而外於心知,鬼神將來捨,而況人乎。是萬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紐也,伏羲幾蓮之所行終,而況散焉者乎。葉公子高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慄之。子嘗語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歡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則必有陰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執粗而不臧,爨無慾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陰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來。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也,不可解於心;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進於天地之間。是之謂大戒。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一及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悅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請復以所聞:凡交近則必相靡以信,遠財必忠之以言,言必或傳之。夫傳兩喜兩怒之言,天下之難者也。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言。凡溢之類妄,妄則其信之也莫,莫則傳言者殃。故法言曰:傳其常情,無傳其溢言,則幾乎全。且以巧鬥力者,始乎陽,常卒乎陰,泰至則多奇巧;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亂,泰至則多奇樂。凡事亦然:始乎諒,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言者,風波也。行者,實喪也。夫風波易以動,實喪易以危。故忿設無由,巧言偏辭。獸死不擇音,氣息第然,於是並生心厲。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苟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故法言曰:無遷令,無勸成,過度益也。遷令勸成殆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及改,可不慎與?且夫乘物以遊心,託不得已以養中,至矣。何作為報也?莫若為致命,此其難者。顏闈將傳衛靈公太子,而問於蓮伯玉曰:有人於此,其德天殺。與之為無方,則危吾國;與之為有方,則危吾身。其知適足以知人之過,而不知其所以過。若然者,吾奈之何?權伯玉曰:善哉問乎。戒之慎之,正汝身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雖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為顛為滅,為崩為蹶。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彼且為嬰兒,亦與之為嬰兒,彼且為無叮畦,亦與之為無叮畦;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達之,入於無疵。汝不知夫螳娘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戒之,慎之。積伐而美者以犯之,幾矣。汝不知夫養虎者乎?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殺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與之,為其央之之怒也。時其饑飽,達其怒心。虎之與人異類而媚養己者,順也;故其殺者,逆也。夫愛馬者,以筐盛矢,以娠盛溺。適有蚊虻僕綠,而村之不時,則缺銜毀首碎胸。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可不慎邪?匠石之齊,至於曲轅,見礫社樹。其大蔽牛,絮之百圍,其高臨山,十仞而後有枝,其可以為舟者旁十數。觀者如市,匠伯不顧,遂行不輾。弟子厭觀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如此之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邪?曰:已矣,勿言之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沈,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毀,以為門戶則滾構,以為樹則蠹。是不材之木也,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匠石歸,礫社見夢曰:汝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於文木邪?夫祖梨橘柚,果蕨之屬,實熟則剝,則辱;大枝折,小枝洩。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拮擊於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得之,為予大用。使子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幾死之散人,又惡知散木。匠石覺而診其夢。弟子曰:趣取無用,則為社何邪?曰:密,若無言。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己者詬厲也。不為社者,且幾有剪乎。且也彼其所保與眾異,而以義譽之,不亦遠乎?南伯子景遊乎商之丘,見大木焉有異,結駟千乘,隱將花其所籟。子驀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異材夫。仰而視其細枝,則拳曲而不可以為棟樑;俯而視其大根,則軸解而不可以為棺槨;咕其葉,則口爛而為傷;嗅之,則使人狂醞,三日而不已。子驀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於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宋有刻氏者,宜揪柏桑。其拱把而上者,求狙猴之代者斬之;三圍四圍,求高名之麗者斬之;七圍八圍,貴人富商之家求禪傍者斬之。故未終其天年,而中道夭於斧斤,此材之患也。故解之以牛之白顆者與豚之亢鼻者,與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適河。此皆巫祝以知之矣,所以為不祥也。此乃神人之所以為大祥也。支離疏者,顧隱於齊,肩高於頂,會撮指天,五管在上,兩骸為脅。挫緘治懈,足以蝴口;鼓莢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問;上有大後,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栗,則受三鍾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況支離其德者乎?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遊其門曰: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南華真經卷之一】 南華真經卷之二 洞神部 本文類 貞三 內篇宗師第六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養其知之所不知,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雖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後當,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詛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所謂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後有真知。何謂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謨士。若然者,過而弗悔,當而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熱。是知之能登假於道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屈服者,其隘言若哇。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古之真人,不知悅生,不知惡死;其出不訢,其入不距;鯈然而往,偷然而來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受而喜之,忘而復之二是之謂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謂真人。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顆頫;賡然似秋,煖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故聖人之用兵也,亡國而不失人心;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故樂通物,非聖人也;有親,非仁也;天時,非賢也;利害不通,非君子也;行名失已,非士也;亡身不真,非役人也。若狐不偕、務光、伯夷、叔齊、箕子、胥餘、紀他、申徒狄,是役人之役,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古之真人,其狀義而不朋,若不足而不承;與乎其瓤而不堅也,張乎其虛而不華也,酈郵乎其似喜乎,崔乎其不得已乎。擒乎進我色也,與乎止我德也;厲乎其似世乎。警乎其未可制也;連乎其似好閉也,悅乎忘其言也。以刑為體,以禮為翼,以知為時,以德為循。以刑為體者,掉乎其殺也;以禮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以知為時者,不得已於事也;以德為循者,言其與有足者至於丘也,而人真以為勤行者也。故其好之也一,其沸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謂真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彼特以天為父,而身猶愛之,而況其卓乎。人特以有君為愈乎已,而身猶死之,而況其真乎。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吻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喜吾死也。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猶有所遲。若夫藏天下於天下而不得所遲,是怕物之大情也。特犯人之形而猶喜之,若人之形者,萬化之未始有極也,其為樂可勝計邪?故聖人將遊於物之所不得遲而皆存。善夭善老,善始善終,人猶效之,又況萬物之所係而一化之所待乎。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稀韋氏得之,以挈天地,伏犧氏得之,以襲氣母;維鬥得之,終古不武;日月得之,終古不息;堪壞得之,以襲崑崙;馮夷得之,以遊大川;肩吾得之,以處太山;黃帝得之,以登雲天;顓頊得之,以處玄宮;禺強得之,立乎北極;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五伯;傳說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乘束維,騎箕尾,而比於列星。南伯子葵問乎女偶曰:子之年長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聞道矣。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學耶?曰:惡。惡可。子非其人也。夫卜梁倚有聖人之才而無聖人之道,我有聖人之道而無聖人之才,吾欲以教之,庶幾其果為聖人乎。不然,以聖人之道告聖人之才,亦易矣。吾猶守而告之,參日而後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後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後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後能朝徹;朝徹,而後能見獨;見獨,而後有無古今;無古今,而後能入於不死不生。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櫻寧。櫻寧也者,櫻而後成者也。南伯子葵曰:子獨惡乎聞之?曰:聞諸副墨之子,副墨之子聞諸洛誦之孫,洛誦之孫聞之瞻明,瞻明聞之聶許,聶許聞之需役,需役聞之於樞,於樞聞之玄冥,玄冥聞之參寥,參寥聞之疑始。子祀、子輿、子犁、子來四人相與語曰:孰能以無為首,以生為脊,以死為屍,孰知死生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俄而子輿有病,子祀往問之。曰:偉哉。夫造物者,將以子為此拘拘也。曲悽發背,上有五管,順隱於齊,肩高於頂,句贅指天。陰陽之氣有沙,其心閒而無事,鉼蹤而鑑於井。曰:嗟乎。夫造物者又將以予為此拘拘也。子祀曰:汝惡之乎?曰:亡,予何惡?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予因以求時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為彈,予因以求鵲炙。浸假而化予之屍以為輪,以神為馬,予因而乘之,豈更駕哉。且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一及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結之。且夫物不勝天久矣,吾又何惡焉?俄而子來有病,喘喘然將死,其妻子環而泣之。犁往問之,曰:叱。避。無但化。倚其戶與之語曰:偉哉造化。又將奚以汝為,將奚以汝適?以汝為鼠肝乎?以汝為蟲臂乎?子來曰:父母於子,束西南北,唯命之從,陰陽於人,不翅於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捍矣,彼何罪焉。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今之大冶鑄金,金踴躍日我且必為糢鄒,大冷必以為不祥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日人耳人耳,夫造化者必以為不祥之人。今一以天地為大鑪,以造化為大冷,惡乎往而不可哉。成然寐,蓮然覺。子桑戶、孟子反、子琴張三人相與友,曰:孰能相與於與相與,相為於無相為?孰能登天遊霧,撓挑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二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友。莫然有問而子桑戶死,未葬。孔子聞之,使子貢往待事焉。或編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來桑戶乎。嗟來桑戶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琦。子貢趨而進曰:敢問臨屍而歌,禮乎?二人相視而笑曰:是惡知禮意。子貢一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脩行無有,而外其形骸,臨屍而歌;顏色不變,無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遊方之外者也;而丘,遊方之內者也。外內不相及,而丘使汝往弔之,丘則陋矣。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而遊乎天地之.一氣。彼以生為附贅縣疣,以死為央疣潰癱,夫若然者,又惡知死生先後之所在。假於異物,託於同體;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反覆終始,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債債然為世俗之禮,以觀眾人之耳目哉。子貢曰:然則夫子何方之依?曰:丘,天之戮民也。雖然,吾與汝共之。子貢曰:敢問其方。孔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給;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故日,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子貢日.一敢問畸人。曰:畸人者,畸於人而伴於天,故日,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顏回問仲尼曰:孟孫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中心不慼,居喪不哀。無是三者,以善喪蓋魯國。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回壹怪之。仲尼曰:夫孟孫氏盡之矣,進於知矣。唯簡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簡矣。孟孫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後;若化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且方將化,惡知不化哉?方將不化,惡知已化哉?吾特與汝,其夢未始覺者邪。且彼有駭形而無損心,有旦宅而無情死。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庸詛知吾所謂吾之乎?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於淵。不識今之言者,其覺者乎,其夢者乎?造適不及笑,獻笑不及排,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意而子見許由。許由曰:堯何以資汝?意而子曰:堯謂我,汝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許由曰:而奚來為?軟夫堯既已鯨汝以仁義,而劓汝以是非矣,汝將何以遊夫遙蕩恣瞧轉徒之塗乎?意而子日,雖然,吾願遊於其藩。許由曰:不然。夫盲者無以與乎眉目顏色之好,瞽者無以與乎青黃鮪截之觀。意而子曰:夫無莊之失其美,據梁之失其力,黃帝之亡其知,皆在鑪錘之問耳。庸詛知夫造物者之不息我鯨而補我劓,使我乘成以隨先生邪?許由曰:噫,未可知也。我為汝言其大略。吾師乎,吾師乎,斃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覆載天地刻彫眾形而不為巧,此所遊已。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它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子興與子桑友,而淋雨十日。子與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門,則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時焉。子與入曰:子之歌時,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壴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 內篇應帝王第七 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齧缺因躍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猶臧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於非人。泰氏,其外徐徐,其覺于于,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牛;離何謂非牛徐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子輿與子桑友,而淋雨十日。子輿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門,則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詩焉。子輿入曰:子之歌詩,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齧缺因躍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其覺于于,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於人。肩吾見狂接輿。狂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汝?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聽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德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涉海鑿河而使蚤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碗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繒弋之害,鼴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黑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天根遊於殷陽,至寥水之上,適遭無名人而問焉,曰:請問為天下。無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問之不豫也。予方將與造物者為人,厭,則又乘夫莽眇之鳥,以出六極之外,而遊無何有之鄉,以處壙垠之野。汝又何鬧以治天下感予之心為?又復問。無名人曰:汝遊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陽子居見老聰,曰:有人於此,嚮疾彊梁,物徹疏明,學道不倦。如是者,可比明王乎?老聘曰:是於聖人也,胥易技係,勞形休心者也。且也虎豹之文來田,暖狙之便執釐之狗來藉。如是者,可比明王乎?陽子居蹴然曰:敢問明王之治。老聘曰:明王之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貸萬物而民弗恃;有莫舉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測,而遊於無有者也。鄭有神巫日季鹹,知人之死生存亡、禍福壽夭,期以歲月旬日,若神。鄭人見之,皆棄而走。列子見之而心醉,歸以告壺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為至矣,則又有至焉者矣。壺子曰:吾與汝既其文,未既其實,而固得道與?眾雄而無雄,而又奚卯焉。而以遁與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嘗試與來,以予示之。明日,列子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嘻,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數矣,吾見怪焉,見濕灰焉。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壺子。壺子曰:局吾示之以地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見吾杜德機也。嘗? 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廖矣,全然有生矣,吾見其杜權矣9 列子入,以告壺子。壺子曰:易吾示之以天壤,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踵。是殆見吾善者機也。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齊,吾無得而相焉。試齊,且復相之。列子入,以告壺子。壺子曰:吾辱示之以太沖莫勝。是殆見吾衡氣機也。貌梧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有九名,此處三焉。嘗又與來。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已失矣,吾弗及已。壺子曰:易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虛而委蛇,不知其誰何,因以為弟#1靡,因以為波流,故逃也。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於事無與親,彫豕復樸,塊然獨以其形立。紛而封哉,一以是終。無為名屍,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遊無朕;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南海之帝為鯈,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鯈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鯈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外篇駢拇第八 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於德;附贅縣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多方乎仁義而用之者,列於五臟哉,而非道德之正也。是故駢於足者,連無用之肉也;枝於手者,樹無用之指也;多方駢枝於五臟之情者,淫僻於仁義之行,而多方於聰明之用也。是故駢於明者,亂五色,淫文章,青黃鮪截之煌煌非乎?而離朱是已。多於聰者,亂五聲,淫六律,金石絲竹黃鐘大呂之聲非乎?而師曠是已。枝於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聲,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駢於辯者,景瓦結繩竄句,遊心於堅白同異之問,而敝珪譽無用之言非乎?而楊墨是已。故此皆多駢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為駢,而枝者不為歧;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亮經雖短,續之則憂;鶴陘雖長,斷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無所去憂也。意仁義其非人情乎?彼仁人#2何其多憂也?且夫駢於拇者,庾之.則泣;枝於F 手者,齡之則啼。二者或有餘於數,或不足於數,其於憂一也。今世之仁人,蒿目而憂世之患;不仁之人,央性命之情而饕貴富。故意仁義其非人情乎?自三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囂囂也?且夫待鉤繩規矩而正者,是削其性也,待繩約膠漆而固者,是侵其德也;屈折禮樂,吻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矩,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纏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虧也,則仁義又奚連連如膠漆纏索而遊乎道德之問為哉?使天下惑也。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義以撓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是非以仁義易其性與?故嘗試論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子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其於傷性以身為殉,一也。臧與穀,二人相與牧羊而俱亡其羊。問臧奚事,則挾莢讀書;問穀奚事,則博塞以遊。二人者,事業不同,其於亡羊均也。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盜蹶死利於束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於殘生傷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盜蹶之非乎,天下盡殉也:彼其所殉仁義也,則俗謂之君子;其所殉貨財也,則俗謂之小人。其殉一也,則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殘生損性,則盜蹶亦伯夷已,又惡取君子小人於其問哉。且夫屬其性乎仁義者,雖通如曾史,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於五味,雖通如俞兒,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者,非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己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雖盜蹶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為仁義之操,而下不敢為淫僻之行也。 外篇馬蹄第九 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禦風寒,齡草飲水,翹足而陸,此馬之真性也。雖有義臺路寢,無所用之。及至伯樂,曰:我善治馬。燒之,剔之,刻之,維之,連之以羈畢,編之以早棧,馬之死者十二三矣。飢之,渴之,馳之,驟之,整之,齊之,前有極飾之患,而後有鞭莢之威,而馬之死者已過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壇,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鉤,直者應繩。夫壇木之性,豈欲中規矩鉤繩哉?然且世世稱之日伯樂善治馬,而陶匠善治壇木,此亦治天下者之過也。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日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係羈而遊,鳥鵲之巢可攀援而閥。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及至聖人,整躉為仁,提歧為義,而天下始疑矣,澶漫為樂,摘僻為禮,而天下始分矣。故純樸不殘,孰為犧樽?白玉不毀,孰為珪璋?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五色不亂,孰為文釆?五聲不亂,孰應六律?夫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毀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過也。夫馬,陸居財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相跟。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而馬知介倪、閩扼、驚曼、詭銜、竊轡。故馬之知而能至盜者,伯樂之罪也。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民能已此矣。及至聖人.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縣歧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跟歧好知,爭歸於利,不可止也。此亦聖人之過也。 外篇朕筐第十 將為肚筐、探囊、發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滕、固府鐳;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筐、擔囊而趨;唯恐緘騰、肩鐳之不固也。然則向之所謂知者,不乃為大盜積者也?故嘗試論之,世俗之所謂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齊國,鄰邑相望,雞狗之音相聞,罔罟之所布,來耨之所刺,方三千餘里。闔四境之內,所以立宗廟社稷,治邑屋州聞鄉曲者,曷嘗不法聖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所盜者豈獨其國邪?並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故母成子有乎盜賊之名,? 而身處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誅,十二世有齊國。則是不乃竊齊國並與其聖知之法,以守其盜賊之身乎?嘗試論之,世俗之所謂至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至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龍逢斬,比干剖,萇弘馳,子胥靡。故四子之賢而身不免乎戮。故廠之徒問於蹶曰:盜亦有道乎?.廠曰:何適而無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備而能成大盜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觀之,善人不得聖人之道不立,廠不得聖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聖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脣竭則齒寒,魯酒薄而郡鄧圍,聖人生而大盜起。捨擊聖人,縱捨盜賊,而天下始治矣。夫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實。聖人已死,則大盜不起,天下平而無故矣。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雖重聖人而洽天下,則是重利盜蹶也。為之鬥斛以量之,則並與斗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並與權衡而竊之;為之符璽以信之,則並與符璽而竊之;為之仁義以嬌之,則並與仁義而竊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則是非竊仁義聖知邪?故逐於大盜、揭諸侯、竊仁義並斗斛權衡符璽之利者,雖有軒冕之賞弗能勸,斧鐵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盜衛而使不可禁者,是乃聖人之過也。故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聖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絕聖棄知,大盜乃止;摘玉毀珠,小盜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樸鄙;捨斗折衡,而民不爭;嬋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擢亂六律,鑠絕竽瑟,塞瞽曠之耳,而天下始人捨其聰矣;滅文章,散五釆,膠離朱之目,而天下始人捨其明矣。毀絕鉤繩而棄規矩,欐工捶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鉗楊墨之口,攘棄仁義,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彼人含其明,則天下不鑠矣;人捨其聰,則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則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則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楊、墨、師曠、工捶、離朱者,皆外立其德,而以燴亂天下者也,法之所無用也。子獨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畜氏、軒轅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伏戲氏、神農氏,當是時也,民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國相望,雞狗之音相聞,民至老死而不相往來。若此之時,則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頸舉踵,曰:某所有賢者,贏糧而趣之,則內棄其親,而外去其主之事;足跡接乎諸侯之境,車軌結乎千里之外,則是上好知之過也。上誠好知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畢、弋、機變之知多,則鳥亂於上矣;鉤餌、罔罟、腎筍之知多,則魚亂於水矣;削格、羅落、置呆不知多,則獸亂於澤矣;知詐漸毒、頡滑堅白、解垢同異之變多,則俗惑於辯矣。故天下每每大亂,罪在於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亂。故上悖日月之明,下爍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喘奕之蟲,肖翹之物,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亂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捨夫種種之民,而悅伕役役之佞,釋夫恬淡無為,而悅夫哼哼之意,哼哼已亂天下矣。 外篇在宥第十一 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也。在之也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之也者,恐天下之遷其德也。天下不淫其性,不遷其德,有治天下者哉。昔堯之治天下也,使天欣欣焉人樂其性,是不恬也;桀之治天下也,使天下瘁瘁焉人苦其性,是不愉也。夫不恬不愉,非德也。非德也而可長久者,天下無之。人大喜邪,毗於陽;大怒邪,毗於陰。陰陽並毗,四時不至,寒暑之和不成,其反傷人之形乎。使人喜怒失位,居處無常?思慮不自得,中道不成章,於是乎天下始喬請卓駑,而後有盜蹶、曾史之行。故舉天下以賞其善者不足,舉天下以罰其惡者不給,故天下之大不足以賞罰。自三代以下者,匈匈焉終以賞罰為事,彼何暇安其性命之情哉。而且悅明邪,是淫於色也;悅聰邪,是淫於聲也;悅仁邪,是亂於德也;悅義邪,是悖於理也;悅禮邪,是相於技也;悅樂邪,是相於淫也;悅聖邪,是相於藝也;悅知邪,是相於疵也。天下將安其性命之情,之八者,存可也,亡可也;天下將不安其性命之情,之八者,乃始彎卷聯拳傖囊而亂天下也。而天下乃始尊之惜之,甚矣,天下之惑也。豈直過也而去之邪,乃齋戒以言之,跪坐以進之,鼓歌以舞之,吾若是何哉。故君子不得已而臨蒞天下,莫若無為。無為也而後安其性命之情。故貴以身於為天下,則可以託天下;愛以身於為天下,則可以寄天下。故君子苟能無解其五藏,無擢其聰明;屍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神動而天隨,從容無為而萬物炊累焉。吾又何暇治天下哉。崔瞿問於老聰曰:不治天下,安臧人心?老聰曰:汝慎無櫻人心。人心排下而進上,上下囚殺,悼約柔乎剛彊。廉劇彫琢,其熱焦火,其寒凝冰。其疾倪仰之問而再撫四海之外,其居也淵而靜,其動也縣而天。憤驕而不可係者,其唯人心乎。昔者黃帝始以仁義櫻人之心,堯舜於是乎股無服;經無毛,以養天下之形,愁其其五藏以為仁義,矜其血氣以規法度。然猶有不勝也,堯於是放罐兜於崇山,投三苗於三跪,流共工於幽都,此不勝天下也。夫施及三王而天下大駭矣,下有桀廠,上有曾史,而儒墨畢起。於是乎喜怒相疑,愚知相欺,善否相非,誕信相譏,而天下衰矣。德不同,而性命爛漫矣;天下好知, 百姓求竭矣。於是乎新鋸制焉,繩墨殺焉,椎鑿央焉。天下脊脊大亂,罪在櫻人心。故賢者伏處大山堪巖之下,而萬乘之君憂慄乎廟堂之上。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楊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而儒墨乃始離歧攘臂乎栓桔之問。意,甚矣哉。其無愧而不知恥也甚矣。吾未知聖知之不為桁楊接摺也,仁義之不為栓桔鑿柄也,焉知曾史之不為桀廠嘴矢也。故曰:絕聖棄知而天下大治。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於空同之上,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吾又欲官陰陽,以遂群生,為之奈何?廣成子曰:而所欲問者,物之質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蓊剪者,又奚足以語至道。黃帝退,捐天下,築特室,席白茅,閒居,復往邀之。廣成子南首而外,黃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而問 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蹙然而起,曰:善哉問乎。來,吾語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搖汝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汝神將守形,形乃長生。慎汝內,閑汝外,多知為敗。我為汝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汝入於窈冥之門矣,至彼至陰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慎守汝身,物將自壯。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吾形未常衰。黃帝再拜稽首,曰:廣成子之謂天矣。廣成子曰:來,余語汝。彼其物無窮,而人皆以為終;彼其物無測,而人皆以為極。得吾道者,上為皇而下為王;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今夫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故余將去汝,入無窮之門,以遊無極之野。吾與日月參光,吾與天地為常。當我,縉乎。遠我,昏乎。人其盡死,而我獨存乎。雲將束遊,過扶搖之枝而適遭鴻蒙。鴻蒙方將批髁爵躍而遊。雲將見之,倘然止,贊然立,曰:叟何人邪?叟何為此?鴻蒙村髒爵躍不輾,對雲將曰:遊。雲將曰:朕願有問也。鴻蒙仰而視雲將曰:吁。雲將曰:天氣不和,地氣鬱結,六氣不調,四時不節。今我願合六氣之精以育群生,為之奈何?鴻蒙村脾爵躍掉頭曰:吾弗知。吾弗知。雲將不得問。又三年,束遊,過有宋之野而適遭鴻蒙。雲將大喜,行趨而進曰:天忘朕邪?天忘朕邪?再拜稽首,願聞於鴻蒙。鴻蒙曰:浮遊,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遊者鞅掌,以觀無妄。朕又何知。雲將曰:朕也自以為猖狂,而民隨予所往;朕也不得已於民,今則民之放也。願聞一言。鴻蒙曰:亂天之經,道物之情,玄天弗成;解獸之群,而鳥皆夜嗚;災及草木,禍及昆蟲,噫,治人之過也。雲將曰:然則吾奈何?鴻蒙曰:噫,毒哉。懵倦乎歸矣。雲將曰:吾遇天難,願聞一言。鴻蒙曰:噫,心養。汝徒處無為,而物自化。墮爾形體,吐爾聰明,倫與物忘,大同乎澤淇,解心釋神,莫然無魂。萬物#3云云,各復其根,各復其根而不知;渾渾沌沌,終身不離;若彼知之,乃是離之。無問其名,無閥其情,物固自生。雲將曰:天降朕以德,示朕以默,躬身求之,乃今也得。再拜稽首,起辭而行。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惡人之異於己也。同於己而欲之,異於己而不欲者,以出乎眾為心也。夫以出乎眾為心者,曷常出乎眾哉。因眾以寧,所聞不如眾技眾矣。而欲為人之國者,此攬乎三王之利而不見其患者也。此以人之國僥倖也,幾何僥倖而不喪人之國乎。其存人之國也,無萬分之一;而喪人之國也,一不成而萬有餘喪矣。悲夫,有土者之不知也。夫有土者,有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也,豈獨治天下百姓而已哉。出入六合,遊乎九州,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之謂至貴。大人之教,若形之於影,聲之於響。有問而應之,盡其所懷,為天下配。處乎無響,行乎無方。挈汝適復之撓撓,以遊無端;出入無旁,與日無始;頌論形軀,合乎大同,大同而無已。無己,惡乎得有有。睹有者,昔之君子;睹無者,天地之友。賤而不可不任者,物也;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匿而不可不為者,事也;廳而不可陳者,法也;遠而不可不居者,義也;親而不可不廣者,仁也;節而不可不積者,禮也;中而不可不高者,德也;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神而不可不為者,天也。故聖人觀於天而不助,成於德而不累,出於道而不謀,會於仁而不恃,薄於義而不積,應於禮而不諱,接於事而不讓,齊於法而不亂,恃於民而不輕,因於物而不去。物者莫足為也,而不可不為。不明於天者,不純於德;不通於道者,無自而可。不明於道者,悲夫。何謂道?有天道,有人道。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有為而累者,人道也。主者,天道也;臣者,人道也。天道之與人道也,相去遠 矣,不可不察也。 【南華真經卷之二】 南華真經卷之三 洞神部 本文類 貞四 外篇天地第十二 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人卒雖眾,其主君也。君原於德而成於天,故日:玄古之君天下,無為也,天德而已矣。以道觀言而天下之君正,以道觀分而君臣之義明,以道觀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汎觀而萬物之應備。故通於天地者,德也;行於萬物者,道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藝者,技也。技兼於事,事兼於,義兼於德,德兼於道,道兼於天。故曰:古之畜天下者,無慾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淵靜而百姓定。記曰:通於一而萬事畢,無心得而鬼神服。夫子曰: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君子不可以不剖心焉。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德,愛人利物之謂仁,不同同之之謂大,行不崖異之謂寬,有萬不同之謂富。故執德之謂紀,德成之謂立,循於道之謂備,不以物挫志之謂完。君子明於此十者,則韜乎其事心之大也,沛乎其為萬物逝也。若然者,藏金於山,藏珠於淵,不利貨財,不近貴富;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醜窮;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己處顯。顯則明,萬物一府,死生同狀。夫子曰:夫道,淵乎其居也,滲乎其清也。金石不得,無以嗚。故金石有聲,不考不鳴。萬物孰能定之。夫王德之人,素逝而恥通於事,立之本原而知通於神。故其德廣,其心之出,有物採之。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窮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蕩蕩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此謂王德之人。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大小、長短、脩遠。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喫詬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像罔得之。黃帝曰:異哉,像罔乃可以得之乎。堯之師日許由,許由之師日齧缺,齧缺之師曰王倪,王倪之師日被衣。堯問於許由曰:齧缺可以配天乎?吾藉王倪以要之。許由曰:殆哉圾於天下。齧缺之為人也,聰明截知,給數以敏,其性過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審乎禁過,而不知過之所由生。與之配天乎?彼且乘人而無天。方且本身而異形,方且尊知而火馳,方且為緒使,方且為物紋,方且四顧而物應,方且應眾宜,方且與物化而未始有恆。夫何足以配天乎?雖然,有族,有祖,可以為眾父,而不可以為眾父父。治,亂之率也,北面之禍也,南面之賊也。堯觀乎華。華對人曰:嘻,聖人。請祝聖人。使聖人壽。堯曰:辭。使聖人富。堯曰:辭。使聖人多男子。堯曰:辭。封人曰:壽、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汝獨不欲,何邪?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德也,故辭。封人曰:始也我以汝為聖人邪,今然君子也。天生萬民,必授之職。多男子而授之職,則何懼之有。富而使人分之,則何事之有。夫聖人,鶉居而轂食,鳥行而無彰;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脩德就問;千歲厭世,去而上倦;乘彼白雲,至於帝鄉;三患莫至,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封人去之。堯隨之,曰:請問。封人曰:退已。堯治天下,伯成子高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辭為諸侯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禹趨就下風,立而問焉,曰:昔堯治天下,吾子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予,而吾子辭為諸侯而耕。敢問,其故何也?子高曰:昔堯治天下,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後世之亂自此始矣。夫子闔行邪?無落吾事。浥侶乎耕而不顧。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無問,謂之命;留動而生物,物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脩反德,德至同於初。同乃虛,虛乃大。合喙嗚;喙嗚合,與天地為合。其合縉縉,若愚若昏,是謂玄德,同乎大順。夫子向於老聰曰:有人治道若相放,可不可,然不然。辨者有言日,離堅白若縣寓。若是則可謂聖人乎?老聰曰:是胥易技係、勞形休心者也。執狸之狗成思,猥狙之便自山林來。丘,予告若,而所不能聞與而所不能言。凡有首有趾無心無耳者眾,有形者與無形無狀而皆存者盡無。其動、止也,其死、生也,其廢、起也,此又非其所以也。有治在人,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謂入於天。蔣間翹見季徹曰:魯君謂蒐也曰,請受教。辭不獲命,既已告矣,未知中否,請嘗薦之。吾謂魯君日,必服恭儉,拔出公忠之屬而無阿私,民孰不敢輯?季徹局局然笑曰:若夫子之言,於帝王之德猶螳娘之怒臂以當車轍,則必不勝任矣。且若是,則其自為處危,其觀臺,多物將往,投邊者眾。蔣聞翹親覦然驚曰:蒐也沱若於夫子之所言矣。雖然,願先生之言其風也。季徹曰:大聖之治天下也,搖蕩民心,使之成教易俗,舉滅其賊心而皆進其獨志,若性之自為,而民不知其所由然。若然者,豈兄堯舜之教民,淇津然弟之哉?欲同乎德而心居矣。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猾猾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秩湯,其名為檸。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有問,為圃者曰:子奚為者邪?曰:孔丘之徒也。為圃者曰:子非夫博學以擬聖,于于以蓋眾,獨弦哀歌以賣名聲於天下者乎?汝方將忘汝神氣,墮汝形骸,而庶幾乎。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往矣,無乏吾事。子貢卑陬失色,頊頊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後俞。其弟子曰:向之人何為者邪?夫子何故見之變容失色,終日不自反邪?曰:始吾以為天下一人耳,不知復有夫人也。吾聞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見功多者,聖人之道。今徒不然。執道者德全,德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託生與民並行而不知其所之,沱乎淳備哉。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為。雖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警然不顧;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天下之非譽,無益損焉,是謂全德之人哉。我之謂風波之民。反於魯,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脩渾沌氏之術者也;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內,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無為復樸,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間者,汝將固驚邪?且渾沌氏之術,予與汝何足以識之哉。諄芒將東之大壑,適遇苑風於束海之濱。苑風曰:子將奚之?曰:將之大壑。曰:奚為焉?曰:夫大壑之為物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吾將遊焉。苑風曰:夫子無意於橫目之民乎?願聞聖治。諄芒曰:聖治乎?官施而不失其宜,拔舉而不失其能,畢見其情事而行其所為,行言自為而天下化,手撓顧指,四方之民莫不俱至,此之謂聖治。願聞德人。曰:德人者,居無思,行無慮,不藏是非美惡。四海之內共利之之為悅,共給之之為安;炤乎若嬰兒之失其母也,儻乎若行而失其道也。財用有餘而不知其所自來,飲食取足而不知其所從,此謂德人之容。願聞神人。曰:上神乘光,與形滅亡,此謂照曠。致命盡情,天地樂而萬事銷亡,萬物復情,此之謂混冥。門無鬼與赤張滿稽觀於武王之師。赤張滿稽曰:不及有虞氏乎,故離此患也。門無鬼曰:天下均治而有虞氏治之邪?其亂而後治之與?赤張滿稽曰:天下均治之為願,而何計以有虞氏為。有虞氏之藥瘍也,禿而施髮,病而求醫。孝子操藥以脩慈父,其色煉然,聖人羞之。至德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蠢動而相使,不以為賜。是故行而無邇,事而無傳。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邪?世俗之所謂然而然之,所謂善而善之,則不謂之導諛之人也。然則俗故嚴於親而尊於君邪?謂己導人,則勃然作色,謂己諛人,則怫然作色。而終身導人也,終身諛人也,合譬飾辭聚眾也,是終始本末不相坐。垂衣裳,設采色,動客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謂導諛,與夫人之為徒,通是非,而不自謂眾人,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適者猶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則勞而不至,惑者勝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嚮,不可得也。不亦悲乎。大聲不入於裡耳,折楊皇華,則嗑然而笑。是故高言不止於眾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勝也。以二垂踵惑,而所適不得矣。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嚮,其庸可得邪。知其不可得也而強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釋之而不推。不推,誰其比憂。厲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視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百年之木,破為犧樽,青黃而文之,其斷在溝中。比犧樽於溝中之斷,則美惡有問矣,其於失性一也。躡與曾史,行義有間矣,然其失性均也。且夫失性有五:一日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二日五聲亂耳,使耳不聰;三日五臭薰鼻,困慢中顆;四日五味濁口,使口厲爽;五日趣捨滑心,使性飛揚。此五者,皆生之害也。而楊墨乃始離歧自以為得,非吾所謂得也。夫得者困,可以為得乎?則鳩鴉之在於籠也,亦可以為得矣。且夫趣捨聲色以柴其內,皮弁鵡冠縉質紳脩以約其外,內支盈於柴柵。外重纏繳,院院然在纏繳之中而自以為得,則是罪人交臂歷指而虎豹在於囊檻,亦可以為得矣。 外篇天道第十三 天道運而無所積,故萬物成;帝道運而無所積,故天下歸;聖道運而無所積,故海內服。明於天,通於聖,六通四辟於帝王之德者,其自為也,昧然無不靜者矣。聖人之靜也,非日靜也善,故靜也;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水靜則明燭鬚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靜猶明,而況精神。聖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鑒也;萬物之鏡也。夫虛靜恬淡寂漠無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聖人休焉。休則虛,虛則實,實者倫矣。虛則靜,靜則動,動則得矣。靜則無為,無為也則任事者責矣。無為則俞俞,俞俞者憂患不能處,年壽長矣。夫虛靜恬淡寂漠無為者,萬物之本也。明此以南卿,堯之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為臣也。以此處上,帝王天子之德也;以此處下,玄聖素王之道也。以此退居而間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進為而撫世,則功大名顯而天下一也。靜而聖,動而王,無為也而尊,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夫明白於天地之德者,此之謂大本大宗,與天和者也;所以均調天下,與人和者也。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莊子曰:吾師乎,吾師乎,整萬物而不為戾,澤及萬世而不為仁,長於上古而不為壽,覆載天地刻彫眾形而不為巧,此之謂天樂。故曰:知天樂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故知天樂者,無天怨,無人非,無物累,無鬼責。故曰:其動也天,其靜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鬼不崇,其魂不疲,一心定而萬物服。言以虛靜推於天地,通於萬物,此之謂天樂。天樂者,聖人之心,以畜天下也。夫帝王之德,以天地為宗,以道德為主,以無為為常。無為也,則用天下而有餘;有為也,則為天下用而不足。故古之人貴夫無為也。上無為也,下亦無為也,是下與上同德,下與上同德則不臣;下有為也,上亦有為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上必無為而用天下,下必有為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故古之王天下者,知雖落天地,不自慮也;辯雖彫萬物,不自說也;能雖窮海內,不自為也。天不產而萬物化,地不長而萬物育,帝王無為而天下功。故曰莫神於天,莫富於地,莫大於帝王。故日帝王之德配天地。此乘天地。馳萬物,而用人掌之道也。本在於上,末在於下,要在於主,詳在於臣。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賞罰利害,五刑之辟,教之末也;禮法度數,刑名比詳,治之末也;鐘鼓之音,羽施之容,樂之末也;哭泣衰絰;隆殺之服,一反之末也。此五末者,須精神之運,心術之動,然後從之者也。末學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君先而臣從,父先而子從,兄先而弟從,長先而少從,男先而女從,夫先而婦從。夫尊卑先後,天地之行也,故聖人取象焉。天尊地卑,神明之位也;春夏先,秋冬後,四時之序也。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盛衰之殺,變化之流也。夫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後之序,而況人道乎。宗廟尚親,朝廷尚尊,鄉黨尚齒,行事尚賢,大道之序也。語道而非其序者,非其道也;語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義次之,仁義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刑名次之,刑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己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賞罰次之。賞罰已明而愚知處宜,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謀不用,必歸其天,此之謂太平,治之至也。故書曰:有刑有名。刑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古之語大道者,五變而刑名可舉,九變而賞罰可言也。驟而語刑名,不知其本也;驟而語賞罰,不知其始也。到道而言,在道而說者,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驟而語刑名賞罰,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於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此之謂辯士,一曲之人也。禮法度數,刑名比詳,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昔者舜問於堯曰:天王之用心何如?堯曰:吾不敖無告,不廢窮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婦人。此吾所以用心已。舜曰:美則美矣,而未大也。堯曰:然則何如?舜曰:天德而出寧,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矣。堯曰:膠膠擾擾乎。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黃帝堯舜之所共美也。故古之王天下者,奚為哉?天地而已矣。孔子西藏書於周室。子路謀曰:由聞周之徵藏史有老聰者,免而歸居,夫子欲藏書,則試往因焉。孔子曰:善。往見老聰,而老聘不許,於是緒十二經以老聰中其說,曰:大饅,願聞其孔子曰:要在仁義。老聰曰:請,仁義,人之性邪?孔子曰:然。君子不仁則不成,不義則不生。仁義,真人之性也,又將奚為矣?老聘曰:請問,何謂仁義?孔子曰:中心物愷,兼愛無私,此仁義之情也。老聘曰:噫,幾乎後言。夫兼愛,不亦迂乎。無私焉,乃私也。夫子若欲使天下無失其牧乎?則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禽獸固有群矣,樹木固有立矣。夫子亦放德而行,循道而趨,已至矣;又何愒愒乎揭仁義,若擊鼓而求亡子焉?意,夫子亂人之性也。士成綺見老子而問曰:吾聞夫子聖人也,吾固不辭遠道而來願見。百捨重研而不敢息。今吾觀子,非聖人也。鼠壤有餘蔬,而棄妹不仁也,生熟不盡於前,而積斂無崖。老子漠然不應。士成綺明日復見,曰:昔者吾有刺於子,今吾心正部矣,何故也?老子曰:夫巧知神聖之人,吾自以為脫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謂之牛,呼我馬也而謂之馬。苟有其實,人與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吾服也恆服,吾非以服有服。士成綺鴉行避影,履行遂進而問:修身若何?老子曰:而容崖然,而目衝然,而顆頫然,而口閘然,而狀義然,似擊馬而止也。動而持,發也機,察而審,知巧而睹於泰,凡以為不信。邊境有人焉,其名為竊。夫子曰:夫道,於大不終,於小不遺,故萬物備。廣廣乎其無不容也,淵乎其不可測也。形德仁義,神之末也,非至人孰能定之。夫至人有世,不亦大乎,而不足以為之累。天下奮樣而不與之偕,審乎無假而不與利遷,極物之真,能守其本,故外天地,遣萬物,而神未嘗有所困也。通乎道,合乎德,退仁義,賓禮樂,至人之心有所定矣。世之所貴道者,書也。書不過語,語有貴也。語之所貴者,意也,意有所隨。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也,而世因貴言傳書。世雖貴之哉,猶不足貴也,為其貴非其貴也。故視而可見者,形與色也;聽而可聞者,名與聲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聲為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聲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豈識之哉?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斷輸於堂下,釋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何言邪?公曰:聖人之言也。日、聖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已夫。桓公曰:寡人讀書,輸人安得議乎,有說則可,無說則死。輸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觀之。斷輪,徐則甘而不固,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問。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斷輪。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魄已矣。 外篇天運第十四 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爭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維綱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邪?意者其運轉而不能自止邪?雲者為雨乎?雨者為雲乎?孰隆弛是?孰居無事淫樂而勸是?風起北方,一西一東,有上彷徨,孰噓吸是?孰居無事而披拂是?敢問何故?巫咸招曰:來,吾語汝。天有六極五常,帝王順之則治,逆之由凶。九洛之事,治成德備,監照下土,天下載之,此謂上皇。商大宰蕩問仁於莊子。莊子曰:虎狼,仁也。曰:何謂也?莊子曰:父子相親,何謂不仁?曰:請問至仁。莊子曰:至仁無親。大宰曰:蕩聞之,無親則不愛,不愛則不孝。謂至仁不孝,可乎?莊子曰:不然。夫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遇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於郢,北面而不見冥山,是何也?則去之遠也。故曰:以敬孝易,以? 愛孝難;以愛孝易,而忘親難;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忘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夫德遺堯舜而不為也,利澤施於萬世,天下莫知也,豈直太息而言仁孝乎哉?夫孝悌仁義,忠信貞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者也,不足多也。故曰:至貴,國爵並焉;至富,國財並焉;至願,名譽並焉。是以道不渝。北門成問於黃帝曰: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吾始聞之懼,復聞之息,卒聞之而惑;蕩蕩默默,乃不自得。帝曰:汝殆其然哉。吾奏之以人,徽之以天,行之以禮義,建之以太清。夫至樂者,先應之以人事,順之以天理,行之以五德,應之以自然,然後調理四時,太和萬物。四時迭起,萬物循生;一盛一衰,文武倫經;一清一濁,陰陽調和,流光其聲;墊蟲始作,吾驚之以雷霆。其卒無尾,其始無首;一死一生,一憤一起;所常無窮,而一不可待。汝故懼也。吾又奏之以陰陽之和,燭之以日月之明。其聲能短能長,能柔能剛;變化齊一,不主故常;在谷滿谷,在阬滿阬;塗卻守神,以物為量。其聲揮綽,其名高明。是故鬼神守其幽,日月星辰行其紀。吾止之於有窮,流之於無止。子欲慮之而不能知也,望之而不能見也,逐之而不能及也;儻然立於四虛之道、倚於槁梧而吟。目知窮乎所欲見,力屈乎所欲逐,吾既不及已矣。形充空虛,乃至委蛇。汝委蛇,故息。吾又奏之以無息之聲,調之以自然之命。故若混逐叢生,林樂而無形;布揮而不曳,幽昏而無聲。動於無方,居於窈冥;或謂之死,或謂之生,或謂之實,或謂之榮;行流散徙,不主常聲。世疑之,稽於聖人。聖也者,達於情而遂於命也。天機不張而五官皆備,此之謂天樂,無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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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七真存真,具相十觀,金元飛景入寂,玄朝天尊於無無無上上上大寂上妙,稽首作禮,請問天尊:自頃年以來,三界崩淪,天地之間人鬼兵戈之氣,日夜哅哅,末劫之世,豈七真下愚冥昧能知所濟也,伏願開示未悟,令七真於斯方登正覺,以為救世法橋,不但今生蒙惠,亦當濟後,惟廣度來生,唯願天尊賜見,哀原七真不及之愆也。 爾時天尊即告金明七真曰:子運應受記,當來為十方至真大聖正法中師,轉是金真正法輪也,且法輪之功,則無上上妙正法中真大乘中之王也,其功德巍巍,大焉廣囿,蓋斯萬象之上,實有無量功德無能比者,自非至人高尚之子,焉能建其功德,樹斯福基也,但三界蒼生淪溺苦海,亡者骸沉幽夜,魂爽受諸塗炭,生者不幸,值此末劫,在於三災五濁之運,百惡臻趣,災兵並行,為日已久,豈不為之哀哉,但大乘上業功德,故非天下兆民之、所恆修是功也,今故以上元天官上靈檢神築鬼收魔攝精大籙,以持相付,即名曰無上三元安鎮宅籙也,以持助天地正氣,輔國佐時符命三元,以此可持濟世矣,封以太上三元之章也,鎮於天人堂戶之上,以持驅除十方五方天地妖精鬼疫瘟災,百毒凶害不祥之氣,魔邪魍魎變異之象,並使制之,使萬殃兵災鬼精不洩,永保兆之無為矣,有得之者,則保爾曹得度三災,及於五濁之中大難也,若其國有道之君當值吾道,其祚太平,君臣行道,即社稷長存也,七真於是稽首再拜,請受靈籙。 爾時天尊告七真曰:今當為爾普告天地,共來證盟也,以鎮靈籙之首,即使檢攝不正之氣,以來入正法也,七真作禮奉受,上啟天尊:謹當依法奉行,受事畢竟,天尊騰虛隱形而去。 無上三元鎮宅靈籙 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無極大道君,今降金明七真無上三元安鎮某宅靈籙,則以歲在壬申十月十五日寅時,普告無上清微禹餘大赤三天真皇玉司天官、高上九天玉皇玉司之官、三十二天上帝司命之官、十方飛天神皇司錄之官、無上玉帝太帝天帝太一司命司錄把筭生神度命延年益壽之君、九天九地諸司天官、諸天日月星宿璇璣玉衡七星北斗五帝四司、無上無下無幽無隱無深無淺無極無窮十方冥寂凝住無量至真大聖尊神、三界一切官屬無量神明、居天地水三元九宮八卦六甲諸官君將吏、五嶽靈山大澤三河四瀆九江淮濟溟律大海九州里域山林孟長十二溪女、根源本始土地之王、社稷真官將吏、無高無卑天真大神,俱與金明七真對盟告誓,自今封兆無上三無鎮宅靈籙之後,不得又犯違約,放縱魔兵鬼神災毒疫煞,侵害兆之門戶家室,男女長幼,若有邪來干正之者,則付守宅三無九部上靈大將軍吏兵,收部送北酆太陰之北,寒冰九夜之庭,以付風刀水火諸官,依九都官律,考九萬劫無原,急急一如 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律令。 無上上元清微天正法玉典司正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士三十六萬人 無上上元清微天都正玉司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士三十六萬人 無上上無清微天正法玉司大都監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士三十六萬人 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無極大道君,命無上上元清微天正伕玉司鎮防三將軍等,各都守宅兵士各三十六萬人,精押所部兵士,鎮防大道清真正法弟子某宅,四面八方上下中央,守衛各三十六萬重,若有欲來侵害某家門戶,干犯正法弟子之者,將軍兵士當振動天威,一時收取群姦鬼賊,瘟災不正之神,即遷逐部送北酆風刀水火之官拷,若將軍兵士眾等有容隱之者,亦同其罪,自非某家宗祠之鬼,一不得進,封宅之後,永保兆家大小男女籙籍,令得度三災之運,急急一如律令。 無上中元禹餘天司正明威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馬三十六萬人 無上中元禹餘天司法明威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馬三十六萬人 無上中元禹餘天司非明威上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兵馬三十六萬人 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命無上中元禹餘天司正司法司非明威三將軍等,各部守宅兵馬各三十六萬人,精押所部兵馬神官,鎮防大道清真正法弟子某宅,四方四維汰甲,十二時上檢勒宅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伏龍,共相營衛,各三十六萬重,周匝兆宅,外防眾非,司察五方瘟災疫毒魍魎,空中俘遊鬼魅,地中沉屍伏殺金銀銅鐵玉石之精,六天故氣,巫祝房廟之靈,在某宅內或在四面為精為祟之者,將軍兵馬即動天威,振烈神功,收取部送北酆九幽之獄,驅除不祥,今兆封宅籙之浪,非親祠之鬼,一不得進,將軍兵馬若有容非,為某作禍害,同與邪伍執拷無原,急急一如律令。 無上下元大赤天正法四鎮直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吏兵三十六萬人 無上下元大赤天正法四司直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吏兵三十六萬人 無上下元大赤天正法四望直靈鎮防大將軍一人,官將守宅吏兵三十六萬人 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命無上下元大赤天四鎮四司四望直靈大將軍等,各部下元守宅吏兵各三十六萬人,精加守防大道清真正法弟子某家宅舍,防衛各三十六萬重,敕勒某家宅內,十二時上所有禁忌太歲大將軍,門丞戶尉井灶,並某家上世先亡及土地真官,並同今約,七真今依玄科,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上妙大乘正法,為某封宅,無上三元鎮宅上靈大籙,某即稽首,稱大道清真弟子,即封以太上三元之章,是日幽顯共明,諸天玉司監盟,三天告命,無幽不聞,無冥不應,無天不奉,無地不承,自今以去,不得使某門戶,更相招引災殃橫厄,陰陽水火,六天故氣,魔精鬼賊,非親祠而一切客死鬼神,為凶禍侵害某門戶,大小男女,而不臣正法之者,將軍吏兵即振威八方,收取群精,部送北酆寒冰夜庭水府,九都考士執繫,長劫無原,急急一如九都律令。 謹條某甲先亡名目如左: 亡曾祖父某、亡曾祖母某、亡祖父某、亡祖母某、亡父某、亡母某 右某家三世先亡,今封以付無上三天天官將軍兵士等,此皆某所宗祠之限,自非常節,皆不得妄生責望生人飲食,作諸禍祟,疾病子孫後胤生人,若有犯者,俱同部送九都,永付律官,若為福者利某家門,三天玉司生官並鎮宅將軍,即當為舉遷,言名上三天,奏其功德,昇上九天元生福堂,給以自然衣飯,逍遙無為也,長居福界,祐利生人,一如律令,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無極大道清真正法,弟子某甲,屬某郡縣鄉里,某甲年若干歲,男某女某。 右一戶男女若干口,七真今封以太上三元之章,以付無上三天玉司正法神生之官,以無上三元各三將軍,保賞某家男女年命,以鎮防某宮宅,各領守宅兵馬吏兵所部,營衛某宅各三十六萬重,一如無上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律令。 太歲某年某月日朔子時,真師金明七真於某裡封 無上三天玉司正法律曰:封無上三元鎮宅上靈大籙,當敕籙中三部天符之時,即存象見無上上上元始太上玉皇大道君,形相金容朗徹,與金明三尊俱來降也,凝住雲空上,又存見三天各三將軍、兵士兵馬吏兵等,各三十六萬人,佈滿十方,俱來鎮防,營衛某宅三十六萬重,皆如人中兵馬無異也,而敕符咒曰: 虛無玉皇,玉天開便,玉清出號,號曰金真,玉虛明威,三天生神,正法玄範,符命九天,攝氣輔兆,檢精流煙,策鬼召魔,掃除無蠲,靈將鎮防,天兵為鄰,正道運行,保兆今晨,萬精摧滅,敢干兆身,吾命神公,普拂妖塵,有善者遷,有逆者檳,急急一如律令。 無上三天玉司正法律曰:十方天人地兆,初封無上三元鎮宅上靈籙,當送玄都係命籍之米二石四斗,五方鎮綵隨方疋數,紫紋命素各一疋,錢二貫四百文,持法上元二十四生氣,以應二十四生神之元命,亦像二十四洞混生之府,下為二十四神以表三元之數也,皆如律品不得有違。 七真曰:天人地兆,初及此科者,亦可一石二鬥,錢一貫二百文,絹一十二疋,亦可八疋,錢八百文,絹八疋也,一十二數,以應十二神真,八數以法八卦也。 無上三天玉司正法律曰:十方天人地兆,封無上三元鎮宅上靈籙者,年輸玄都上元生氣命米二石四斗,五方鎮綵命紋命素絹錢等,以付法師門下也,法師得弟子命米絹錢等,則當出八數以供功德,為十方諸天帝皇、所在帝主國王,修建金真轉法輪大齋,又以八數准建三元,為弟子遷賞鎮防將軍兵士,言功進秩,八數准以供施天下貧窮,及山棲道士也,若有違者,准九都刑律論。 七真曰:天人多有貧窮者,亦可輸錢絹米等,不計多少,以充法師供功德限明也。 上清丹天三氣玉皇六辰飛綱司命大籙 洞神部 神符類 潔八 高真紫靈,秀乎南丹,坐穹窿絳闕之房,結想高華,攀維雲條,光洞赤精,南斗煥明,炯耀萬天,以召六真玉皇大帝道君出,迴旋飛登朱綱之道,教諸真人,開天閉地,呼日引月,敕制千靈,司命之真,妙氣生靈。玉清玄書,握之登辰,告命六真,南斗上生,生道永存。一人授書,葉葉仙名,坐在立亡,履波過火,災厄不幹。行其要道,為仙王帝卿,形煉魄度,與劫無窮。刻丹天鳳寶之堂,盟諸上真,行屍露文,考骨殃身,入五道門。受者丹書,錦囊佩之,與身俱行,按規修之,當策名東華,賓侍帝晨。<貝危>用丹錦,紅蘭之金,上昇玄臺,對天約誠。下官初真,道德未備,度氣黃籍,更當歃血割髮,長齋練精,稽顙而傳焉。 道欲施行丹天六辰之道,飛騰步星上昇之法,先著蹈空之符,安兩屨中,地有伏屍穢毒百精,自遠逃伏。然後星精降地,地不污黃,土神解牢,地淪而空,布圖以登,下洞淵源,通而不塞,浮而不沈,明而不暗。步星其上,星光入形,形與道並,星氣無常,隨所感也。 以黃書紫薄上,以著足下。卷內符,除聲說外,並朱書。 蹈空背土之符,安右足下。 蹈空背土之符,安左足下。 道欲為真,形器已陳,心魂不精,當存南斗在頭中,一星安眉間,一星安頂中,餘星自玉枕大椎骨布之。日夜思之,令星芒貫脊膂中,炎炎起骨萎形枯敗。又思六星,徐嚥之,令人長生。臥坐食沐勿南向。又以丹砂作六真君像,懸左肘,女右肘。吉凶祝之,飲食臨想,大勝。 道欲為真,須思六星在手足中、心中、腦中,久之六真降精,為子練形,飛神玉清。人形如真人,錦衣赤星。 道欲暮臥,當思星滿帳中,如火然,祝曰: 丹玄玉室,光照命門,六真上皇,鎮御南軒,我柄妙氣,入映帝臺,拔煉九祖,朱陵度魂,紫筆赤書,開道生源,惡夢不祥,速付帝君。 頂中符 肘間符 存六心府 臥帳中符 道學南斗之法,飛登南天絳都之樓,當以六月六日、本命生日祭之,必新芳。以人所愛上祭之,以日中祭訖,步之大吉。 上清丹天三氣 上清丹天南斗上賢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幢。 幢紅,後同。 玉女並紅繡衣,間命取宜裝。餘並同。 上清丹天南斗步魂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幢。 上清丹天南斗履魄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斧。 上清丹天南斗登辰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珪。 上清丹天南斗真諱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節。 上清丹天南斗飛步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旛。 上清丹天南斗謁者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柁。 上清丹天南斗司禁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戟。 上清丹天南斗司命玉女五百人,紅繡衣,執雁。 南斗第一混洞白微之氣 南斗第二赤元清微之氣 南斗第三威華九要之氣 南斗第四太無高上之氣 南斗第五至真太素之氣 南斗第六高上玉皇之氣 南斗玉宮後聖之臣,金闕司命長生九靈六真之籙 南斗丹天之符告金闕司命 南斗丹天之符告日中司命 南斗丹天之符告月中司命 南斗丹天之符告飛步六真司命 南斗丹天之符告星中玄女 上昇南斗長生左券 上清玉清高上玉皇大帝金闕司命玄圖,授諸飛步南辰朱緒之仙人也。有此書,別緻箱,安南斗像前,行事佩之,或取所存行作之。不步而有此書,長生仙也。但不授下學之夫爾。南陵使者,與上清丹天三氣吏兵六萬人,在子治中,衛籙保真。其無綠骨文腦,不得聞也。得此書,應為金闕之真,然不舉地官貪世之人。 道欲授書,盟如上清之科,禁如律。臣某年齎寶布,詣師請丹天司命大籙,飛登六星,上昇玉清,告聞九天,使兆通玄長生,億遠司命帝官。 【以上缺圖符】 【上清丹天三氣玉皇六辰飛綱司命大籙】 唐玄宗御注道德真經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男三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序 昔在元聖,強著玄言,權輿真宗,啟迪來裔,遺文誠在,精義頗乖,撮其指歸,雖蜀嚴而猶病,摘其章句,自河公而或略,其餘浸微,固不足數,則我玄元妙旨,豈其將墜?朕誠寡薄,嘗感斯文,猥承有後之慶,恐失無為之理,每因清宴,輒叩玄關,隨所意得,遂為箋注,豈成一家之說,但備遺闕之文,今玆絕筆,是詢於眾公卿臣庶道釋二門,有能起予類於卜商,針疾同於左氏,渴於納善,朕所虛懷渴於納善,朕所虛懷,苟副斯言,必加厚賞,且如諛臣自聖,幸非此流,縣市相矜,亦云小道,既其不諱,鹹可直言勿為來者所嗤,以重朕之不德。 唐玄宗御注道德真經卷之一 道經上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者,虛極之妙用,名者,物得之所稱,用可於物,故雲可道,名生於用,故雲可名,應用且無方,則非常於一道,物殊而名異,則非常於一名,是則強名曰道,而道常無名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無名者,妙本也,妙本見氣,權輿天地,天地資始,故雲無名,有名者,應用也,應用匠成,茂養萬物,物得其養,故有名也。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人生而靜,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若常守清靜,解心釋神,返照正性,則觀乎妙本矣,若不正性,其情逐欲而動,性失於欲,迷乎道原,欲觀妙本,則見邊徼矣。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如上兩者,皆本於道,故雲同也,動出應用,隨用立名,則名異矣。 同謂之玄 出則名異,同則謂玄,玄,深妙也。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意因不生,則同乎玄妙,猶恐執玄為滯,不至兼忘,故寄又玄峽遺玄,示明無慾於無慾能如此者,萬法由之而自出,故雲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美善者,生於欲心,心苟所欲,雖惡而美善矣,故雲皆知,以己之所美為美,所善為善矣,美善無主,俱是妄情,皆由封執有無,分別難易,神奇臭腐,以相傾奪,大聖較量,深知虛妄,故雲惡已。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六者相違,遞為名稱,亦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由妄情,有此多故。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無為之事,無事也,寄以事名,故雲處,不言之教,忘言也,寄以教名,故雲行也。 萬物作而不辭 令萬物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令萬物各遂其生,不為己有,各得所為,而不負恃,如此即太平之功成矣,猶當日慎一日,不敢寧居也。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夫唯不敢寧居,而增修其德者,則忘功而功存,故不居而不去也。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 尚賢則有跡,徇跡則爭興,使賢不肖各當其分,則不爭矣。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難得之貨,謂性分所無者,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本分,希效所無,既失性分,寧非盜竊?欲使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則難得之貨不貴,性命之情不為盜矣。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既無尚賢之跡,不求難得之貨,是無可見之欲,而心不惑亂也。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 心不為可欲所亂,則虛矣。 實其腹 道德內充,則無矜徇,亦如屬厭而止,不生貪求。 弱其志 心虛則志弱。 強其骨 腹實則骨強。 常使民無知無慾 常使民無爭尚之知,無貪求之欲也。【!!!!!!!!!!!】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清靜化人,盡無知欲,適有知者,令不敢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於為無為,人得其性,則淳化有孚矣。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 言道動出沖和之氣,而用生成,有生成之道,曾不盈滿,雲或似者,於道不敢正言。 淵兮似萬物之宗 淵,深靜也,道常生物,而不盈滿,妙本淵兮深靜,故似為萬物宗主。 挫其銳,解其紛 道以沖和,故能抑止銛利,釋散紛擾,若俗學求復,則彌結矣。 和其光,同其塵 道無不在,所在常無,在光在塵,皆與為一,一光塵爾,而妙本非光塵也。 湛兮似或存 和光同塵,而妙本不雜,故湛兮似有所存。 吾不知其誰之子,像帝之先 吾不知道所從生,明道非生法,故無父道者,似在乎帝先爾,帝者生物之主,像似也。 天地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不仁者,不為仁恩也,芻狗者,結芻為狗也,犬以守禦,則蔽蓋之恩,今芻狗徒有狗形,而無警吠之用,故無情於仁愛也,言天地視人,亦如人視芻狗,無貴望爾,嘗試論之曰:夫至仁無親,孰為兼愛?愛則不至,適是偏私,不獨親其親,則天下皆親矣,不獨子其子,則天下皆,子矣,是則至仁之無親,乃至親也,豈兼愛乎?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橐者□也,籥者笛也,橐之鼓風,笛之運吹,皆以虛而無心,故能動而有應,則天地之間,生物無私者,亦以虛而無心故也。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橐籥虛之而不屈撓,動之而愈出聲,以況聖人心無偏愛,則無屈撓之時,應用不窮,可謂動而愈出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多言而不酬,故數被窮屈,兼愛則難遍,便致怨憎,故不如抱守中和,自然皆足。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 谷者虛而能應者也,神者,妙而不測者也,死者,休息也,谷之應聲,莫知所以,有感則應,其應如神,如神之應,曾不休息,欲明至道,虛而生物,妙用難名,故舉谷神以為喻說。 是謂玄牝 玄深也,牝母也,谷神應物,沖用無方,深妙不窮,能母萬物,故寄谷神玄牝之號,將明大道生畜之功。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深妙虛牝,能母萬物,萬物由出,是謂之門矣,天地有形,故資稟為根本矣。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虛牝之用,綿綿微妙,應用若存,其用無心,故不勤勞矣。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 摽天地長久者,欲明無私無心,則能長能久,結喻成義,在乎聖人,後身外身,無私成私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天地生物,德用甚多,而能長且久者,以其資稟於道,不自矜其生成之功故爾。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後身則人樂推,故身先,外身則心忘淡泊,故身存。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地忘生養之功,是無私,而能長且久,是成其私,聖人後外其身,是無私而能先能存,是成其私也。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 將明至人上善之功,故舉水性幾道之喻。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幾,近也。 居善地 上善之人,處身柔弱,亦如水之居地,潤益一切,地以卑用,水好下流。 心善淵 用心深靜,亦如水之淵停矣。 與善仁 施與合乎至仁,亦如水之滋潤品物也。 言善信 發言信實,亦如水之行險,不失其信矣。 政善治 從政善治,亦如水之洗滌群物,令其清靜矣。 事善能 於事善能因任,亦如水性方圓隨器,不滯於物矣。 動善時 物感而應,不失其時,亦如水之春泮冬凝矣。 夫唯不爭,故無尤 上善之人,虛心順物,如彼水性,壅止決流,既不違迕於物,故無尤過之地。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執持盈滿,使不傾失,積財為累,悔吝必生,故不如其已,已,止也。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揣度銳利,進取榮名,富貴必驕,坐招殃咎,故不可長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此明盈難久持也。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此明銳不可揣也,驕猶心生,故咎非他與。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功成名遂者,當退身以辭盛,亦如天道虛盈有時,則無憂患矣。 載營魄章第十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人生始化曰魄,既生曰魂,魄則陰虛,魂則陽滿,言人載虛魄,常須營護復陽,陽氣充,魄則為魂,魂能運動,則生全矣,一者,不雜也,復陽全生,不可染雜,故令抱守淳一,能無離身乎。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專一沖氣,使致和柔,能如嬰兒,無所分別。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玄覽,心照也,疵,瑕病也,滌除心照,使令清淨,能無瑕病。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愛養萬人,臨理國政,能無為乎?當自化矣,自上營魄,皆教修身,身修則德全,故可為君矣。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門,曆數所從出,開闔,謂治亂,言人君應期受命,能守雌靜,則可以永終天祿矣,又解云:易曰:一闔一闢謂之變,言聖人撫運,應變無常,不以雄成,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也。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人君能為雌靜,則萬姓樂推其德,明白如日四照,猶須忘功不宰,故雲能無知乎。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令物各遂其生,而畜養之,遂生而不以為有修,為而不恃其功,居長而不為主宰,人君能如此者,是謂深玄之德矣。 三十輻章第十一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此明有無功用,相資而立,三十輻者,明造車也,共一轂者,因言少總眾,夫轅箱之有,共則成車,車中空無,乃可運用,若無轅箱之有,亦無所用之車,車中若不空無,則轅箱之有,皆為棄物。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埏,和也,埴,土也,陶匠和土,為瓦缶之器。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古者陶穴以為室宇,亦開戶牖,故雲鑿爾。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有體利無,以無為利,無體用有,以有為用,且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將明至道之用,約形質以彰,故借粗有之利無,以明妙無之用有爾。 五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目悅青黃之觀,耳耽宮徵之音,口燕芻豢之味,傷當過分,則坐令形骸聾盲。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 馳騁代務,耽著有為,如彼田獵,唯求殺獲,日以心鬥,逐境奔馳,靜而思之,是發狂病。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性分所無,求亦不得,妄求難得,故令道行有所妨傷也。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取此含受之腹,去彼妄視之目。 寵辱章第十三 寵辱若驚 操之則慄,捨之則悲,未忘寵辱,故皆驚也。 貴大患若身 身為患本,矜貴其身,即如貴大患矣,此合雲貴身如貴大患,而乃雲貴大患如身者,欲明起心貴身,即是大患,有貴即身是大息,故雲貴大息如身,若,如也,此上兩句正標。 何謂寵辱?寵為下 前標寵辱如驚,恐人不了,故問何謂寵辱?夫得寵驕盈,無不生禍,是知寵為辱本,故答雲寵為下矣。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寵辱循環,寵為辱本,凡情惑滯,驚辱而不驚寵,故聖人戒云:汝之得寵,當如汝得辱而驚,則汝之失寵得辱,亦如吾戒,汝得寵而驚懼也,故結雲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 恐人不曉即身是患本,故問之。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身相虛幻,本無真實,為患本者,以吾執有其身,痛瘥寒溫,故為身患。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能知天地委和,皆非我有,離形去智,了身非身,同於大通,夫有何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此章首標寵辱之戒,後以寄託結成者,寵辱若驚,未忘寵辱貴愛,以為未忘貴愛,故以辱校寵,則辱不如寵,以貴方愛,則貴不如愛,驚寵辱者,尚有寵辱介懷,存貴愛者,未為謙忘天下,故初則使驚寵如辱,後欲令寵辱俱忘,假寄託之近名,辯兼忘之極致,忘寵辱則無所復驚,忘身則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近名。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 此明道也,夷,平易也,道非色,故視不可見,以其於無色之中而能色焉,故名曰夷。 聽之不聞名曰希 希者,聲之微也,道非聲,故聽之不聞,以其於無聲之中獨能和焉,故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搏,執持也,微,妙也,道無形,故執持不得,以其於無形之中而能形焉,故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復混而為一 三者將以詰道,道非聲色形法,故詰不可得,但得夷希微爾,道非夷希微,故復混而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在上者必明,在下者必昧,唯道於上非上,在上亦不明,於下非下,在下亦不昧也。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繩繩者,運動不絕之意,不皦不昧,運動無窮,生物之功,名目不得,非物能物,故常生物而未始有物,妙本湛然,故雲復歸於無物。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是謂無形狀之狀,無物質之象,不可名有,不可者無,無有難名,故謂之惚恍。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無始,故迎之不見其首,無終,故隨之不見其後。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執古無為之道,以御今有為之事,則還返淳樸矣。 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能知古始所行,是謂道化之紀綱。 古之善為士者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士,事也,言古之善以道為事者,於彼微言妙道,無不玄鑒通照,而德容深邃,不可識知。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夫唯德量難識,故強為容狀以明之,謂下文。 豫若冬涉川 豫,閑豫也,善士於代閑法,如涉冬川,眾人貪著,故畏懼,今我不染,故閑豫也。 猶若畏四鄰 猶豫,疑難也,上言善士不染故閑豫,及觀行事,甚疑難,如今代人懼鄰戒。 儼若客,渙若冰將釋 雖則儼然若客,無所造為,而不凝滯於物,渙然若春冰之釋散也。 敦兮其若樸 雖渙然冰釋,曾不自矜,而能敦厚,若質樸無所分別。 曠兮其若谷 其德量曠然寬廣,無所含容,若彼空谷。 渾兮其若濁 和光混跡,若濁而清。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 孰,誰也,誰能於彼渾濁,以靜澄止之,令徐自清乎。 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誰能安靜於此清以久,更求勝法,運動修行,令清靜之性,不滯於法,而徐動出也,生猶動出也。 保此道者,不欲盈 欲保此徐清徐生之道,當須無所執滯,若執清求生,是謂盈滿,將失此道,故雲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夫唯不盈滿之人,故能以新證之,行為弊薄,不以其新成而滯著也。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 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及形有受納,則妙本離散,今欲令虛極妙本必致於身,當須絕棄塵境染滯,守此雌靜篤厚,則虛極之道自致於身也。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老君云:何以知守雌靜則能致虛極乎?但觀萬物動作雲為,及其歸復,常在於靜,故知爾。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又雲所以知萬物歸復常在於靜者,為物華葉芸芸,生性皆復歸於其根本,故有作云云者,動作也,言夫物云云動作者,及其歸復皆在根本爾。 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華葉云云者,生性歸根則靜止矣,人能歸根至靜,可謂復所稟之性命。 覆命曰常,知常曰明 守靜覆命,可謂有常,知守常者,更益明瞭。 不知常,妄作凶 不恆其德,或承之羞,失常妄作,窮凶必至矣。 知常容 知守真常,則心境虛靜,如彼空谷,無不含容。 容乃公 含容應物,應物無心,既無私邪,故為公正。 公乃王 能公正無私者,則為物所歸往。 王乃天 群物樂推,如天之覆,則與天合德。 天乃道 王德如天,乃能行道。 道乃久 道行天下,乃可以久享福祚矣。 歿身不殆 同天行道,則終歿其身,長無危殆之事矣。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下知有之 太上者,淳古之君也,下知者,臣下知上有君,尊之如天而無施教有為之跡,故人無德而稱焉。 其次,親之譽之, 逮德下衰,君行善教,仁見故親之,功高故譽之。 其次,畏之侮之 德又下衰,君多弊政,人不堪命,則驅以刑罰,故畏之,懷情相欺,明不能察,故侮之。 信不足,有不信 畏之侮之者,皆由君信不足,故令下有不信之人。 猶其貴言 親之譽之者,由君有德教之言,故貴其言而親譽之。 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功成而不執,事遂而無為,百姓日用而不知,謂我自然而成遂,則太上下知有之之謂也。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澆淳散樸,大道不行,曰仁與義,小成遂作,濡沬生於不足,凋弊起於有為,然則聖人救代之心未嘗異,而夷險之跡不得一爾。 智慧出,有大偽 用智慧者,將立法也,法出而奸生,則有大偽矣,並竊符璽,可不信然。 六親不和,有孝慈 父子夫婦兄弟,六親也,疏戚無倫,不和也,各親各子,有孝慈也,皆由失道,故有偏名也。 國家昏亂,有忠臣 太平之時,上下交足,何異名乎?昏亂之日,見危致命,有忠臣矣。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絕聖人言教之跡,則化無為,棄凡夫智詐之用,則人淳樸,淳樸則巧偽不作,無為則矜徇不行,人抱天和,物無天枉,是有百倍之利。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絕兼愛之仁,棄裁非之義,則人復於大孝慈矣。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人矜偏能之巧,必有爭利之心,故絕巧則人不爭,棄利則人自足,足則不為盜賊矣。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此三者但令絕棄,未示修行,故以為文不足垂教,更令有所屬者,謂下文也。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見真素,抱淳樸,少私邪,寡貪慾。 【唐玄宗御注道德真經卷之一】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男四 道經下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有為俗學,則淳樸不散,少私寡慾,故無憂也。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唯則恭應,阿則慢應,同出於口,故雲相去幾何?而恭應則善,慢應則惡,以喻俗學,絕之則無憂,不絕則生患,只在心識回照,豈復相去遠哉。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凡人所畏者,慢與惡也,善士所畏者,俗學與有為也,皆當絕之,故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若不畏絕俗學,則眾生正性荒廢,其未有央止之時。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 眾人俗學有為,熙熙逐境,如臨享太牢,春臺望登,動生貪慾。 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我獨怕然安靜,於其情慾,略無形兆,如彼嬰兒,未能孩孺也。 乘乘兮若無所歸 至人無心,運動隨物,無所取與,若行者之無所歸,乘乘,運動貌。 眾人皆有餘 眾人耽嗜塵務,矜誇巧智,自為有餘,以示光大。 而我獨若遺 常若不足,有所遺忘。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我豈愚人之心,遺忘若此也哉?但我心純純,故若遺爾。 俗人昭昭 矜巧智也。 我獨若昏 自韜晦也。 俗人察察 立法制也。 我獨悶悶 唯寬大也。 忽若晦,寂兮似無所止 容貌忽然若昏晦,而心寂兮絕於俗學,似無所止著。 眾人皆有以 眾人於代間,皆有所以,逐境俗學之意。 我獨頑似鄙 頑者無分別,鄙者陋不足,而心實了悟,外若不足,故雲似爾。 我獨異於人 人有情慾,我無愛染,人與道反,我與道同。 而貴求食於母 求食於母者,貴如嬰兒無營欲爾,上文雲如嬰兄之未孩,下經雲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如此所以獨異於人,先無求、於兩字,今所加也,且聖人說經,本無避諱,今代為教,則有嫌疑,暢理故義不可移,臨文則句須穩便,便今存古,是所庶幾,又司馬遷云:老子說五千餘言,則明理詣而息言,不必以五千為定格。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 孔,甚也,從,順也,設問甚有德之人,容狀若何?言此有德人所行,唯虛極之道是順。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 此明孔德所從之道,不有不無,沖用難名,故雲恍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曰象,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物者,即上道之為物也,自有而歸無,還復至道,故雲其中有物也。【!!!!!!!!!!!】 杳兮冥兮,其中有精 惚恍有無,杳冥不測,生成之用,精妙甚存。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杳冥之精,本無假雜,物感必應,應用不差,故雲有信。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言道自古及今,生成萬物,物得道用,因用立名,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 以閱眾甫, 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至道應用,度閱眾物本始,各遂生成之用也,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以此令萬物皆稟道,妙用生成故爾。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 曲已以應務則全。 枉則直 枉己以申人則直。 窪則盈 執謙德則常盈。 弊則新 守弊薄則日新。 少則得 抱一不離則無失。 多則惑 有為多門則惑亂。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聖人抱守淳一,故可以為天下法式。 不自見故明 人能不自見其德,常曲己以應務,則其德全自明。 不自是故彰 人能不自以為是,而枉己以申人,則其是直自彰矣。 不自伐故有功 人能不自伐取,則其功歸己矣。 不自矜故長 人能長守弊薄,不自矜衒,則人樂推其長。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不與物爭,誰與爭者,此言天下賢與不肖,無能與不爭者爭也。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古有曲全之言,豈虛妄哉?實能曲者,則必全理而歸之。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 希言者,忘言也,不雲忘言而雲希者,明因言以詮道,不可都忘,悟道則言忘,故雲希爾,若能因言悟道,不滯於言,則合自然。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風雨飄驟,則暴卒而害物,言教執滯,則失道而生迷。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天地至大,欲為暴卒,則傷於物,尚不能久,以況於人,執言滯教,則害於道,欲求了悟,其可得乎。 故從事於道者 故從事於道之人,當不執滯言教。 道者同於道 體道者,悟道忘言,則同於道矣。 德者同於德 德者道用之名,人能體道忘功,則其所施為,同於道用矣。 失者同於失 執言滯教,無由了悟,不悟則迷道,自同於失矣。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方諸挹水,陽燧引火,類族辨物,斷焉可知。 信不足,有不信 執言滯教,不能了悟,是於信不足也,自同於失,失亦樂來,是有不信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跂,舉踵而望也,跨,以跨挾物也,以喻自見求明,明終不得,何異夫跂求久立,跨求行履乎。 自見者不明 露才揚己,動而見無,故不明。 自是者不彰, 是己非人,直為怨府,故不彰。 自伐者無功 專固伐取,物所不與,故無功。 自矜者不長 矜衒行能,人所鄙薄,故不長。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自見等行,於道而論,是曰殘餘之食,疣贅之行,凡物尚或惡之,故有道之人,不處斯事矣。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將欲明道立名之由,故雲有物,言有物混然而成,含孕一切,尋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常寂,故獨立而不改,應用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而萬物資以生成,被其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吾見有物生成,隱無名氏,故以通生表其德,字之曰道,以包含目其體,強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 妙用無方,強名不得,故自大而求之,則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則遠不及矣,若能了悟,則返在於身心而證之矣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因其所大而明之,得一者天地王也,天大能覆,地大能載,王大能法地則天行道,故雲亦大也。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王者,人靈之主,萬物繫其興亡,將欲申其鑒戒,故雲而王居其一,欲警王令有所法,謂下文也。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謂王也,為生者先當法地安靜,既爾又當法天,運用生成,既生成已,又當法道,清靜無為,令物自化,人君能爾者,即合道法自然之性。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重者制輕,故重為根,靜者持躁,故靜為君。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 輜,車也,重者,所載之物也,輕躁者貴重靜,亦由行者之守輜重,故失輜重則遭凍餒,好輕躁則生禍亂。 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人君者,守重靜,故雖有榮觀,當須燕爾安處,超然不顧也。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奈何者,傷嘆之辭也,天下者,大寶之位也,言人君奈何以身從欲,輕用其身,令亡其位也。 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君輕易,則人離散,故失臣,臣躁求,則主不齒,故失君 善行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邊 於諸法中體了真性,行無行相,故雲善行,如此則心與道冥,故無轍進可尋求。 善言無瑕謫 能了言教,不為滯執,遣象求意,理證言忘,故於言教中無瑕疵謫過。 善計不用籌算 能了諸法本無二門,一以貫之,不生他見,故無勞籌算,自能照了,既無計算,非善而何。 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 兼忘言行,不入異門,心無邊境之迷,境無起心之累,雖無關楗,其可開乎。 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體了真性,本以虛忘,若能虛忘,則心與道合,雖無繩索約束,其可解而散乎。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 是以聖人常用此五善之教以教之,故無棄者。 是謂襲明 密用曰襲,五善之行在於忘遣,忘遣則無跡,故雲密用,密用則悟了,故謂之明。 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師,法也,資,取也,善人可師法,不善人可取役使也。 不貴其師,不愛其資 此章深旨,教以兼忘,若存師資,未為極致,今明所以貴師為存學相,學相既空,自無所貴,所以愛資為存教相,於教忘教,故不愛資,貴愛兩亡心,而道自化。 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師資兩忘,是謂玄德,凡俗不悟,以為大迷,故聖人云雖知凡俗以為大迷,以道觀之,是為要妙。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雄者,患於用牡,故知其雄,則當守其雌,謙德物歸,是為天下谿谷,則真常之德不離其身,抱道含和,復歸於嬰兒之行矣。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能守雌靜,常德不離,德雖明白,當如暗昧,如此則為天下法式,常德應用,曾不差忒,德用不窮,故復歸於無極,忒,差也。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德雖尊榮,常守卑辱,物感斯應,如谷報聲,虛受不窮,常德圓足,則復歸於道矣,樸,道也。 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 含德內融,則復歸於樸,常德應用,則散而為器,既涉形器,必有精粗,聖人用之,則為群村之官長矣。 故大制不割 聖人用道,大制群生,暄然似春,蒙澤不謝,動植鹹遂,曾不割傷。 將欲章第二十九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 天下者,大寶之位也,有道之者,必待曆數在躬,若暴亂之人,將欲以力取而為之主者,老君戒云:吾見其不得已。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 大寶之位,是天地神明之器,謂為神器,故不可以力為也,故曰為者敗之,此戒奸亂之臣。 執者失之 曆數在躬,已得君位,而欲執有斯位,凌虐神主,天道禍淫,亦當令失之,此戒帝王也。 故物或行或隨,或煦或吹,或強或贏,或載或隳 欲明為則敗,執則失,故物或行之於前,或隨之於後,或煦之使暖,或吹之使寒,扶之則強,抑之則弱,有道則載事,無德則隳廢。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聖人睹或物之行隨,知執者之必失,故去其過分爾。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人臣能以道輔佐人主者,當柔服以德,不用甲兵之威,取強於天下,何則?兵者凶器,戰者危事,抗兵加使,彼必應之,其事既好還報,則勝負之數,未可量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軍師所處,戰則妨農,農事不修,故生荊棘,兵氣感害,水旱繼之,農廢於前,災隨其後,必有凶荒之年。 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 善輔相者,果於止敵,蓋在於安人和眾,必不敢求勝取強,故雖果於止敵,敵不為寇,慎勿矜功伐取,以自驕盈,驕則敗亡,故為深戒。 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強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物之用壯,由兵之恃強,物壯則衰,兵強則敗,是謂不合於道,當須早止不為。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佳者,好也,兵者,謀略也,凡人修辭立誠,不能以道德藏器,而以兵謀韜略為好,謀略之用,只在於攻取殺伐,故為不善之材器,凡物尚或惡之,是以有道之人不處身於此爾。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 左,陽也,陽和則發生,故平居所貴,右,陰也,陰凝則肅殺,故用兵所貴。 兵者,不祥之器 祥者,善也,好兵者尚殺,故為不善之材器也。 非君子之器 君子以道德為材器,不貴兵謀。 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夷狄內侵,故不得已,善勝不爭,是恬淡為上。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 制勝於敵,必哀其人,故不以為美也,夫勝必多殺人,若以勝為美者,是樂多殺人,樂多殺人,人必不附,欲求得志,不亦難乎。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 偏將軍卑而處左者,不專殺人,上將軍尊而處右者,主兵謀也。 言以喪禮處之 喪禮尚右,今上將軍居右者,是以喪禮處置之。 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 以生靈之貴,而交戰殺之,有惻隱之心,故以悲哀傷泣之爾。 戰勝,則以喪禮處之 勇士雄,入戰而獲勝,勝則受爵,居於右位,尚右非吉,是以喪禮處之,但以為不祥之器,亦何必縞素為資。 道常無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無名 道以應用為常,常能應物,其應非一,故於常無名。 樸雖小,天下不敢臣 樸,妙本也,妙本精一,故雲小,而應用匠成,則至大也,故無敢以道為臣者。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賓 侯王若能守道精一,無為而化,則萬物將自賓服矣。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侯王若能抱守精一,則地平天成,交泰致和,故降灑甘露,夫甘露既降,蕭蘭俱澤,不煩教令,而自均平,取譬侯王,稱物平施。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 人君以道玫平,始能制御有名之物,故有名之物,亦盡為侯王所有矣,既,盡也。 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若侯王能制有名之物,則夫有名之物,亦將知依止於侯王,知依止有道之君,所以無危殆之事。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天降甘露,以瑞有道,故譬有道之君,在宥天下,天則應之,猶如川谷與江海通流爾。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智者役用以知物,明者融照以鑒微,智則有所不知,明則無所不照。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能制勝人者,適可謂有力,能自勝其心使柔弱者,方可全其強爾。 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知止足者無貪求,可謂富矣,強力行者不懈怠,可謂有志節矣。 不失其所者久 知足強力,不失其所恆,則是久於其道者。 死而不亡者壽 死者分理之終,亡者夭枉之數,壽者一期之盡,夫知人勝人,又招殃咎,知足強力,動得天常,得天常者,死而不亡,是一期之盡,可謂壽矣。 大道泛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大道泛兮,無繫而能應物,左右無所偏名矣。 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 言萬物恃賴沖用而生化,而道不辭以為勞,功用備成,不名己有。 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慾,可名於小 愛養群材而不為主宰,於物無慾,則可名於小,言不可名小。 萬物歸之,不為主,可名於大 愛養之,故萬物歸之,有萬不同,而不為主,可名為大,非小非大,所以難名。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是以聖人法道忘功,終不自為光大,故能成其光大之業。 執大象章第三十五 執大象,天下往 大象,大道也,帝王執持大道,以理天下,則天下萬物歸往矣。 往而不害,安平泰 物往而不傷害,則安於平泰。 樂與餌,過客止 樂,音樂也,餌,飲食也,言人家有音樂飲食,則行過之客皆為之留止,如帝王執道以致平泰,亦為萬物所歸往矣,又解云:樂以聲聚,餌以味聚,過客少留,非久長也,是以蘧廬不可以久處,仁義顜之而多責,故人君體道清淨,淡然無味,始除察察之政,終化淳淳之人,故下文結雲用不可既也。 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 人君以道德清淨為教,初出於口,淡乎其無味,不似俗中言教,有親譽畏侮等也。 視之不可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以道鎮淨,初無言教,故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而淳風大行,萬物殷阜,歲計有餘,故用不可既,既,盡也。 將欲歙之章第三十六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 經云:正言若反,易云:巽以行權,權,反經而合義者也,故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則為詐譎,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信矣,故老君前章雲執大象,斯謂之實,此章繼以歙張,是謂之權,欲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明,令必致於性命之域,而惑者乃雲非道德之意,何其迷而不悟哉?故將欲歙斂眾生情慾,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則當歙斂矣,強弱等 義,略與此同,此道甚微,而效則明著,故雲是謂微明。 柔弱勝剛強 巽順可以行權,權行則能制物,故知柔弱者必勝於剛強矣。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脫,失也,利器,權道也,此言權道不可以示非其人,故舉喻云:魚若失淵,則為人所擒,權道示非其人,則當竊以為詐譎矣。 道常無為章第三十七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 妙本清靜,故常無為,物恃以生,而無不為也,侯王若能守道無為,則萬物自化,君之無為,而淳樸矣。 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 言人既從君上之化,已無為清淨,而復欲動作有為者,吾將以無名之樸而鎮靜之,無名之樸,道也。 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言人君既以無名之樸鎮靜蒼生,不可執此無名之樸而令有跡,將恐尋跡喪本,復入有為,故於此無名之樸,亦將兼忘,不欲於無慾,無慾亦亡,泊然清淨,而天下自正平矣。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二】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男五 德經上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德者道之用也,莊子曰:物得以生謂之德,時有淳醨,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樸,德用不彰,無德可稱,故雲不德,而淳德不散,無為化清,故雲是以有德。建德下衰,功用稍著,心雖體道,跡涉有為,執德可稱,故雲不失。跡涉矜有,比上為粗,故雲是以無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知無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下德為之者,謂心雖無為以功用彰著,而跡涉有為,故雲為之。言下德無為而有所以為,此心無為而跡有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兼愛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見,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且上仁稱無為者,據跡欲無為而方上義爾,未可以語下德之有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者裁非之義,謂為裁非之義,故曰為之。有以裁非斷割,令得其宜,故雲而有以為,此心跡俱有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六紀不和,則為禮以救之,故曰為之。禮尚往來,不來非禮,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引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仁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道衰而德見,德衰而仁存,仁亡而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爾。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醨之日,非愚則經,若能解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為也。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制禮者,為忠信衰薄而以禮為救亂之首爾,用禮者,在安上理人,豈玉帛雲乎哉!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識者,人之性識也,謂在人性識之前,而制此檢外之禮,雖欲應時,實喪淳樸,故雲道之華。禮以救亂,所貴同和,而失禮意者,則將矜其玉帛,貴其跪拜,如此之人,故為愚昧之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 有為者,道之薄。禮義者,德之華。故聖人處無為之事,其厚也,不處其薄矣。退禮義之行,其華也,自居其實矣。 故去彼取此。 去彼華薄,取此厚實。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 一者,道之和,謂沖氣也。以其妙用在物為一,故謂之一爾。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 物得道用,因用立名,道在則名立,用失而實喪矣。故天清、地寧、神靈、谷盈,皆資妙用以致之,故雲其致之。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得一者不可矜其用,故誡云:天無以其清而矜之,將恐分裂;地無以其寧而矜之,將恐發洩;神矜則靈歇,谷矜則盈竭,物矜則生滅,侯王矜其貴,則將顛蹶矣。聖教垂代,本為生靈,雖遠舉天地之清寧,而會歸只在於侯王守雌用道爾,故下文雲。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侯王貴高,兆民賤下,為國者以人為本基,當勞謙以聚之,令樂其愷悌之化,不有離散。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孤寡不穀,則凡情所惡,侯王自稱,以謙為本。非乎者,明是以賤為本爾。 故致數輿無輿。 數輿則無輿,輪轅為輿本,數貴則無貴,賤下為貴本。轅為輿本,當存轅以定輿,賤為貴本,當守賤以安貴。將戒侯王,以賤為本,故政此數輿之談也。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琭琭,玉貌,落落,石貌。以賤為本。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此明權也,反者取其反經合義。反經合義者,是聖人之行權,行權者是道之運動,故雲反者道之動也。 弱者道之用。 此明實也。弱者取其柔弱雌靜,柔弱雌靜者,是聖人處實。處實者,是道之常用,故雲弱者道之用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天實之於權,猶無之生有,故行權者貴反於實用。有者必資於無,然至道沖寂,離於名稱,諸法性空,不相因待,若能兩忘權實,雙泯有無,數輿無輿,可謂超出矣。【!!!!!!!!!】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了悟故勤行。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中士可上可下,故疑。疑則若存若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 迷而不信,故笑。 不笑不足以為道。 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玄妙至道也。 建言有之: 建,立也。將欲立言,明些三士於道不同。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 上士動行,於明若昧,於進若退,於夷若纇,故中士疑而下士大笑之。 上德若谷。 虛緣而容物。 大白若辱。 純潔而含垢。 廣德若不足。 大成而執謙也。 建德若偷。 立功而不衒。 質真若渝。 淳一而和光。 大方無隅。 不小立圭角。 大器晚成。 且無近功。 大音希聲。 不飾小言說。 大象無形。 故能應萬類也。 道隱無名。 功用不彰,無名氏。 夫唯道,善貸且成。 雖隱無名氏而實善,以沖和妙用資貸萬物,且成熟之。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一者沖氣也,言道動出沖和妙氣,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陽氣,陽氣不能獨生,又生陰氣,積沖氣之一,故雲一生二。積陽氣之二,故雲二生三也。 三生萬物。 陰陽含孕,沖氣調和,然後萬物阜成,故雲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萬物得陰陽沖氣生成之故,故負抱陰陽,含養沖氣,以為柔和也。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萬物皆以沖和之氣為本,而沖氣和柔守本者,當須謙卑柔弱,故王公至尊,而稱孤寡不穀者,以謙柔為本故也。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自損者,人益之。自益者,人損之。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 老君云:人君所欲立教教人者,當以吾此柔弱謙卑之義以教之。 強梁者不得其死。 強梁之人,動與物亢,求益而損,物或繫之,故不得其死。 吾將以為教父。 吾見強梁者亡,柔弱者全,故以柔弱之教為眾教之父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天下之至柔者,正性也。若馳騁世務,染雜塵境,情慾充塞,則為天下之至堅。 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無有者,不染塵境,令心中一無所有。無間者,道性清淨,妙體混成,一無間隙。夫不為可欲所亂,令心境俱靜,一無所有,則心與道合,入無間矣。故聖人云吾見身心清淨則能合道,是知有為之教,不如無為之有益爾。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言天下眾教,少能及之者。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 名者實之賓,世人徇名以亡身,設問誰親,欲令去功與名,而全其真爾。 身與貨孰多? 徇名者將以求財,財得而亡身,設問孰多,欲令擲玉毀珠,以全其和。 得與亡孰病? 問得名貨與亡名貨,孰者病其身?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甚愛名者,叉勞神,非大費乎?多藏貨者,必累身,非厚亡乎?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知足者,不甚愛。知止者,不多藏,既無辱殆,故可長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學行大成,常如玷缺,謙則受益,故其材用無困弊之時。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祿位盈滿,常若沖虛,儉不傷財,故所用不窮匱。 大直若屈, 直而不肆,故若屈。 大巧若拙, 巧不傷於分外,故若拙。 大辯若訥。 不飾小說,故若訥。 躁勝寒,靜勝熱,清淨為天下正。 於躁勝者則寒,寒,薄也。於靜勝者則熱,熱,和也。故若屈者大直,清靜為正矣。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天下有道之主,無為化行,既不貪求,故無交戰,屏卻走馬之事,人得糞除田園。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天下無道之君,縱慾攻取,故兵戎士馬寄生於郊境之上矣。 罪莫大於可欲, 心見可欲,為罪大矣。 禍莫大於不知足, 求取不已,為禍大矣。 咎莫大於欲得。 殃咎之大,莫大於欲,於欲必令皆得,皆得則禍深,故雲咎也。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心若知足,此足則常足矣。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垂拱無為,不出教令於戶外,是知理天下之道,人事和則天象順,故不煩窺牖而天道可知。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若不能無為,假使出令彌遠,其知理天下之道彌少。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 不出戶,故雲不行,無為淳樸,而知為理之道。 不見而名, 不窺牖,故雲不見。人和天順,而能名其太平。 不為而成。 不為言教,而天下化成。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為學者,日益見聞。為道者,日損功行。益見聞為修學之漸,損功行為悟道之門,是故因益以積功,忘功而體道矣。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為學者,積功行,為道者,忘損之,雖損功行,尚有欲損之心,兼忘此心,則至於泊然無為。方彼鏡象而無不應,故無不為也。 取天下常以無事, 無為無事,天下歸懷,故可取天下。 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有事則煩勞,煩勞則凋弊,故不足以取天下。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聖人之心,物感而應,應在於感,故無常心。心雖無常,唯在化善,是常以化百姓心為心。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欲善信者,吾因而善信之。不善信者,吾亦以善信教之,令百姓感吾德而善信之。 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 聖人在理天下,化引百姓,常惵惵用心,令德善信而聖心凝寂,德照圓明,渾同用心,皆為天下,故雲為天下渾其心。 百姓皆注其耳目, 百姓化聖德為善,故傾注耳目,以觀聽聖人。 聖人皆孩之。 聖人念彼蒼生,猶如慈母,故凡視百姓,皆如嬰兒。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 了悟則出生,迷執則入死,正標也。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 泛論眾生當生安生得生理,處死順死得死理,如此者,大凡十中有三人爾。 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 徇生太厚,以養傷生,既心矜此生,故動往死地,此則生理既失,死理亦虧,如此之輩,亦十中有三人爾。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設問所以動之死地,夫緣何故?但以其求生此生太厚之故。 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 善攝衛生理之人,心照清靜,無貪取之意,則凡是外物不可加害,陸行不求遇虎兕,入軍不被帶甲兵,此不求害物也,則物無害心,故無投角措爪容刃之所矣。 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夫何故?兕虎甲兵無容措之所乎?以其順化無私,不以死為死,則物不得害其生,故雲無死地也。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 妙本動用降和氣。 德畜之, 物得以生養萬類。 物形之, 乾知坤作兆形位。 勢成之。 寒暑之勢各成遂。 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萬物由道德以生畜,故尊貴之。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言道德之尊貴,非假爵命,但生成之功,被物而常,自然貴爾。 故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 是以人莫不尊道而貴德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具如載營魄章所釋,彼章言人修如道,此章明道用同人。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 始者沖氣也,言此妙氣生成萬物,有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萬物既得沖和茂養,以知其身即是沖氣之子。 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始。 既知身是沖氣之子,當守此沖和妙氣,不令離散,則終沒其身長無危殆也。 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 兌,愛悅也。目悅色,耳悅聲,六根各有所悅,縱則生患,是故塞之。不縱六根愛悅,則禍患之門閉矣,故終身不勤勞矣。 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 開張六根,縱其視聽,以成濟其愛悅之事,則常有禍患,故終身之不救爾。 見小曰明, 人能於事微小,則見而改行,可謂明o 守柔曰強。 守柔弱,則人不能加,可謂強矣。 用其光,復歸其明。 見小則明,守柔則強,若矜明用強,將失守柔見小之義,故當用光外照,復歸守內明,長無患累矣。 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遺,與也。言還守內明,則無與身為殃咎者,如此是謂密用真常之道。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甚畏。 老君言:若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大道,既與道不合,故唯所施為,是皆可畏。 大道甚夷,民甚好徑。 大道平易,是畏有知,而人多故,欲心求捷,如彼行人好從邪徑。邪徑之弊,具如下文。 朝甚除, 尚賢矜智生巧偽。除,理也。 田甚蕪, 浮食墮業廢農事。 倉甚虛, 南畝不收無儲積。 服文釆, 刻雕綺繡害工利。 帶利劍, 文德不修尚武備。 厭飲食, 烹肥擊鮮重滋味。厭,飫足。 財貨有餘, 聚斂積寶饒珍異。 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矜其有知,動以成弊,行同盜竊,仍自矜誇,誇盜非道,適令興嘆也。哉者,嘆辭。 善建者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 善能以道建國立本者,不可傾拔也。 善抱者不脫。 善能以道懷抱百姓者,不可脫離。 子孫祭祀不輟。 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況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始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卜年七百,毀廟之主,流溢於外,而後稷文王郊宗之杞,不輟止也。 修之身,其德乃真。 修道於身,德乃真純。 修之家,其德乃餘。 一家盡修,德乃餘羨。 修之鄉,其德乃長。 一鄉盡修,德乃長久。 修之國,其德乃豐。 一國盡修,德乃豐盈。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若天下盡修,其德施乃周普矣。 故以身觀身, 以修身之法觀身,能清靜者真。 以家觀家, 以修家之法觀家,能和睦者有餘。 以鄉觀鄉, 以修鄉之法觀鄉,能順序者乃長。 以國觀國, 以修國之法觀國,能勤儉者乃豐。 以天下觀天下。 以修天下之法觀天下,能無為者乃普。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以此觀身等觀之,則可知爾。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至人含懷道德之厚者,其行比於赤子。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 至人神矣,物不能傷,既無害物之心,故無螫搏之地,此至人之含德也。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竣作,精之至。終日號而不嘎,和之至。 赤子骨弱筋柔,而能握拳牢固,未知陰陽配合,而含氣之源。動作者,猶精粹之至。終日啼號而聲不嘶嘎,猶純和之至,此赤子之全和也。 知和曰常, 能如嬰兒,固守和柔,是謂知常之行。 知常曰明。 守和知常,是曰明瞭。 益生曰祥, 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知守常,而求益生越分,動之死地,是曰凶祥。 心使氣曰強。 心有是非,氣無分別,若役心使氣,是曰強梁之人。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凡物壯極則衰老,故戒雲矜壯恃強,是謂不合於道,當須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知,了悟也。言,辯說也。 塞其兌, 了悟者於法無愛染,於言無執滯,故雲塞其兌也。 閉其門。 既無愛染,則嗜欲之門閉矣。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 解具如道沖章,彼則約道,此則約人。言人能體道,是為與玄同德也。 故不可得而親, 玄同無私,故不可得而親。 不可得而疏, 泛然和眾,故不可得而疏。 不可得而利, 無慾,故不可得而利。 不可得而害, 不爭,故不可得而害也。 不可得而貴, 體道自然,故不可得而貴。 不可得而賤。 洗然無滓,故不可得而賤也。 故為天下貴。 體了無滯,言忘理暢,銳紛盡解,光塵亦同,既難親疏,不可貴賤,故為天下至貴矣。 以政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政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在宥天下,貴乎無為,為政若以政教理國,奇詐用兵,斯皆不合於道。唯無事無為,可以取天下,此三句標也。 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 以此,下文知之。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以政理國,動多忌諱,人失作業,故令彌貧也。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利器,謂權謀,人主以權謀為多,不能反實,下則應之以詐譎,故令國家滋益昏亂。 人多仗巧,奇物滋起。 人主以伎巧為多,不能見素,下則應之以奢泰,故令淫奇之物滋起也。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無為既失,法令益明,竊法為奸,盡成盜賊,豈非多有乎?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慾而民自樸。 無為則清靜,故人自化。無事則不擾,故人自富。好靜則得性,故人自正。無慾則全和,故人自樸。此無事取天下矣。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政教悶悶,無為寬大,人則應之淳淳然而質樸矣。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政教察察,有為苛急,人則應之缺缺然而凋弊矣。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 倚,因也。伏,藏也。上言其政悶悶,俗則以為無政理之體,人反淳淳然而質樸,此則禍為福之所因也。其政察察,而俗則以為有政理之術,人乃缺缺然而凋弊,此福為禍之所藏。 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祆。 禍福之極,豈無正邪,但眾生迷執,正者復以為奇詐,善者復以為祆祥,故禍福倚伏,若無正爾。 民之迷,其日固久。 以正為奇,以善為祆,如此迷倒,其為日也,固以久矣。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聖人善化,不割彼而為方,不劌彼而為廉,不申彼而為直,不耀彼而為光,修之身而天下自化矣。肆,申也。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 嗇,愛也。人君將欲理人事天之道,莫若愛費,使倉稟實,人知禮節,三時不害,則天降之嘉祥。人和可以理人,天保可以事天矣。 夫唯嗇,是謂早服。 何以聚人?曰財,故能儉愛,則四方之人將襁負而至,早服事其君矣。服,事也。 早服謂之重積德。 夫唯儉嗇,以是有德,人歸有德,早事其君,故雲重積德。 重積德,則無不克。 聖人積德,四海歸仁,則無有不能制服者矣。克,能也。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人君之德,無有不能制御者,則無遠不至,故四方莫知其窮極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莫知其窮極,然後可以為有國。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有國而茂養百姓者,則其國福祚可以長久矣。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積德有國,則根深花蒂固矣。深固者,有國長生久視之道。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三】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男六 德經下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烹小鮮者不可撓,治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勞,撓則魚爛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以道臨蒞天下,不求有妄之福,故鬼無以見其神明。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上言其鬼不神,非謂鬼歇滅而無神,但有其神而不見神怪以傷民也。 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 鬼見神怪則傷民,聖人有為則傷民,今鬼所以不見神怪而傷民者,蓋以聖人無為清靜故爾。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鬼神傷民則害國虧本,聖人傷民則匱神乏祀,今兩不相傷物,故德交歸焉。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 下流者,謙德也。大國當下流開納,則天下之人交至矣。 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天下之人交至者,歸于謙德,則如牝以雌靜,常為牡動所求,由以靜為下故。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大取小,以為臣妾。小取大,以為援助。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以者,大取小。而者,小取大。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大國執謙德而下小國者,不過欲兼畜小國為臣妾。小國贊貢賦以下大國者,不過欲入事大國為援助也。 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一求臣妾,二求援助,是兩者各求得其所欲,然大國者常戒於滿盈,故特雲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 萬物皆資妙本以生成,是萬物取給之所,故興言雲為萬物之奧。奧、內也。 善人之寶。 善人知守道者昌,失道者亡,故常寶貴之,而無患累也。 不善人之所保。 保,住也,不善之人,不能寶貴至道,及有患難,即欲以身保住於道,自求免爾。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甘美其言,可以求市,尊高其行,可以加人,以況聖人,以甘美法味之言,尊高清靜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賈之售,相率而從善矣。故下文雲也。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不善之人,亦在化之而已,何棄遺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公。 共教不善之人。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三公輔佐,雖以合拱之璧,先導駟乘之馬以獻之,猶不如坐進此無為之道於君,以化人爾。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 何,問辭也。 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道在於悟,不在於求,不如財帛,故可日日求而得之,故雲不日求以得。既悟則自無罪累,豈待有罪方求免也?可以為天下貴。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於為無為,於事無事,於味無味者,假令大之與小,多之與少,既不越分,則無與為怨。若逐境生心,違分傷性,則無大無小,皆為怨對。今既守分全和,故是報怨以德。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 肆情縱慾者,於為無不難,於事無不大,今欲圖度其難,營為其大,當須於性未散而分未越,則是於其易細也。 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明上文所以預圖為也。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因雲大事必作於細,將明聖人所以能成其大者,以不為其難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耳。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輕諾詐人,必寡於信,動作多易,後必多難。 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難為輕諾多易,故終無難大之事。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 言人正性安靜之時,將欲執持,令不散亂,故雖欲起心,尚未形兆,謀度絕之,使令不起,並甚易耳。 其脆易破,其微易散。 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絕之者,脆則易破。禍患初起,形兆尚微,將欲防之,微則易散耳。 為之於未有。 覆上易持易謀也,所以易者,為營為之於未有形兆耳。 治之於未亂。 覆上易破易散也,所以易者,為理之於未成禍亂耳。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圖,使後成患。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凡情不能因任,營為分外,為者求遂,理必敗之。於事不能忘遣,動成執著,執著求得,理必失之。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民之始從事於善者,當於近成而自敗之。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慎其終,未嘗如始,從善之心,則必無禍敗之事。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難得之貨,為性分所無者,今聖人於 欲不欲,不營為於分外,故常全其自然之性,是不貴難得之貨。 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聖人不求過分之學,是於學不學,將以歸復眾人過分之學,以輔自然之性,不敢為俗學與多欲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人君善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民,將導之以和,使歸復於樸,令如愚耳。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君將明道以臨下,下必役智以應上,智多則詐興,是以難洽。 是故以智治國,國之賊。 以,用也。人君任用多智之臣,使令治國,智多必作法,法作則奸生,故是國之賊也。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純德之士,使偃息蕃醜,弄丸解難,自然智詐日薄,淳樸日興,人和年豐,故是國之福也。 知此兩者,亦楷式。 役智詐則害於人,任淳德則福於國,人君能知此兩者,委任淳德之臣,是以為君楷模法式。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人君常知所委任,是謂深玄至德矣。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玄德深遠,能與物反,歸復其本,令物乃至大順於自然之性也。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 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輸歸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矣。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謙為德柄,尊用彌光,以言謙下之,百姓欣戴,故處其上而人不以為重,以身退後之,百姓子來,故處其前而人不以為害也。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以是不重不害之故,故天下之人樂推崇為之主,而不厭倦。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聖人謙退,不與物爭,天下共推,誰與爭者。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肖,似也。老君雲,天下之人皆謂我道大,無所像似,我則答雲耳。 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夫唯我道至大,故無所像似。若如代問諸法,有所像似,則不得稱大,久已微細也夫。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 我道雖大無所像似,然有此三行甚可珍貴,能常保倚執持,可以理身理國也。 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慈則廣救,儉則足用,不敢為天下先,故樂推而不厭也。 夫慈故能勇, 慈人敏惠,則德有餘,故勇於救濟也。 儉故能廣, 節儉愛費,財用有餘,故施益廣。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慈儉之德,謙偽益光,推先與人,人必不厭,故能成神器之長。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今捨慈且勇,勇則害物,捨儉且廣,廣則傷財。捨後且先,先則人怨。傷財害物,聚怨於人,是必死之道,故雲死矣。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 用慈以戰,利在全眾,用慈以守,利在安人,各保安全,故能勝固耳。 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以慈戰守,豈但人和,天道孔明,亦將救衛。戰勝,天救也。守固,天衛也。是皆以慈故,故雲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 士,事也。善以道為理國之事者尚德,故雲不武。 善戰者不怒。 事不得已,必須應敵,以慈則善,故不憑怒。 善勝敵者不爭。 師克在和,和則善勝,全勝之善,故不交爭。 善用人者為之下。 悅以使人,令盡其力,必先下之,是為善用。 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善勝是不爭之德,為下是用人力,能如此者,可以配天稱帝,是古之至極要道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 老君傷時,輕殘人於兵,故託古以陳戒。有言者,謂下句。 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 主有動作,則生事而貪。客無營為,則以慈自守。自守則全勝,生事則敗亡。進雖少不能無事,退雖多不失謙讓,故不敢進於寸,而退於尺。 是謂行無行。 為客退尺,不與物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矣。 攘無臂。 攘臂所以表怒,善戰不怒,故若無臂可攘。 仍無敵。 仍,引也。引敵者,欲爭不爭,故若無敵可引。 執無兵。 執兵所以表殺,今以慈和為主,故雖執兵,與無兵同。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者幾喪吾寶。 為禍之大,莫大於輕侮敵人,輕侮敵人者,則殆喪吾以慈之寶。 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抗,舉也。兩國舉兵以相加,則慈哀於人者勝之。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老君雲,吾所說言契理,故易知,簡事,故易行。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天下之人滯言而不悟,煩事而不約,故莫能知,莫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 言者在理,理得而言忘,故言以無言為宗。事者在功,功成而不宰,故事以無事為君也。 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 夫唯代人無了悟之知,是以不知我無言無事之教。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 了知我忘知之意者希少,法則我不言之教者至貴。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被褐者,晦其外。懷玉者,明其內。故知我者希少耳。 知不知上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了法性空,本非知法,於知忘知,是德之上。不知知法,本性是空,於知強知,是行之病。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夫唯能病,能知之病,是以不為強知所病也。 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唯聖人所以不病病者,以其病眾生強知之病,是以不病。 人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人不畏威,則大威至。 有威而可畏,謂之威。言人於小不畏,拙於慎微,則至於大可畏也。 無狹其所居。 神所居者,心也。無狹者,除情去欲,使虛而生白。 無厭其所生。 身所生者,神也。無厭者,少思寡慾,使不勞倦。 夫唯不厭,是以不厭。 夫唯人不厭神,是以神亦不厭人。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 自知其身,防可畏之事,自愛其身,無厭神之咎,不自見其能以犯息,不自貴其身以聚怨也。 故去彼取此。 去彼見貴,取此知愛。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敢謂果敢,言人勇於果敢從事,則失于謙柔退讓,必害於身,故雲則殺。不敢者,則可以活身矣。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兩者,敢與不敢也。或,有也。能知不敢者有利,敢者有害,當須勇於不敢,此勇敢之人。動有災害,乃天之所惡,孰能知其故哉。 是以聖人猶難之。 聖人猶難為勇敢之事。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此下言天道謙虛,以戒人事勇敢。天不與物爭,四時盈虛,物無違者,故善於勝。 不言而善應。 天何言哉?福善禍淫,曾無差忒,故雲善應。 不召而自來。 天道不召物使從己,物不能違,自來順天耳。 繟然而善謀。 天道玄遠,繟然寬大,垂象示人,可則之,故雲善謀也。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天之網羅,雖恢恢疏遠,刑淫賞善,毫分不失。 民常不畏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縱放情慾,動之死地,習以為常,嘗無畏者,人君當以清靜化之,奈何更立刑法以誅殺恐懼之。 若使人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若使代人皆從清靜之化,不敢溺情縱慾,常畏於死,而獨為奇詐者,假令吾勢得執殺此奇詐之人,孰敢即殺?故下文雲。 常有司殺者殺。 如此奇詐之人,天網不失,是常有天之司殺者殺之也。 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 人君好自執殺,必不得天理,是猶拙夫代大匠斲木。 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拙夫代斲,豈但傷材,亦自傷其手。人君任用刑法,代彼司殺,豈唯殘害百姓,抑亦自喪天和也。 民之饑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 天下之民所以饑之不足者,以其君上食用賦稅之太多故耳。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天下之民所以難治化者,以其君上之有為,有為則多難,多難則詐興,是以難治。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天下之人所以輕其死者,以其違分求生太厚之故,是以輕死。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自然之分定則生全,若養過其分,分過則生亡矣。故夫唯無以厚其生為者,是賢於矜貴其生。 民之生章第七十六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生之柔弱,和氣全也。死之堅強,和氣散也。欲明守柔弱者,全生保年。為強粱者,亡身失性。 是以兵強則不勝。 見哀者勝,故知恃強者必敗。 木強則共。 木本強大,故處於下。枝條柔弱,共生於上。蓋取其柔弱者在上,強梁者在下,故下文雲。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 天道玄遠,非喻不明,故舉張弓以彰其用耳。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張弓如此,乃能命中,是猶天道虧盈益謙,欲令人君法天字人,故示抑高舉下之道。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天道平於,裒多益寡,人則違天,翻損不足。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唯有道者。 誰能以己之有餘,奉與天下之不足者乎?獨有道者能耳。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 聖人法天,稱物均施,施平於物,而不恃其功。 功成不處。 推功於物,不處其成。 其不欲見賢。 聖人所以推功不處者,蓋不欲令物見其賢能。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 以堅攻堅,叉兩堅俱損,柔制強者,則強損而柔全。故用攻堅強者,無以易於水者矣。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柔弱之道,勝於剛強,天下之人,無不知者,知有此道,不能行也。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 引萬方之罪,是受國之垢濁。稱孤寡不穀,是受國之不祥。其德如此,則社稷有奉,故天下之人歸往矣。 正言若反。 受國之垢,為社稷主,受國之不祥,為天下王,是必正言初若反俗,故雲正言若反。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 與身為怨對之大者,情慾也。和謂調和也。言人君欲以言教調和百姓,使無情慾,故曰和大怨。 必有餘怨。 立教化人,不能無跡,斯跡之弊,還與為怨,故曰必有餘怨。 安可以為善? 既有餘怨,則不可以為善。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 左契者,心也。心為陽藏,與前境契合,故謂之左契耳。聖人知立教則必有跡,有跡即是餘怨,故執持此心,使令清靜,下人化之,則無情慾,不煩誅責,自契無為。 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司,主也。徹,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則人自化。無德之主,則將立法以通於人,為法之弊,故未為善。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司契則清靜,立法則凋殘,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故人君者,常思淳化於無為,不可立法而生事。 小國寡民章第八十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什,仵也。伯,長也。此章明人君含其淳和,無所求及,適有人村器堪為什仵伯長者,亦無所用之矣。 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少思寡慾,不輕用其生,敦本無求,不遠遷徙。 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矣。 舟輿所以利遷徙,甲兵所以徇攻戰,兩者無慾,故無所乘陳。返樸還淳,復歸於三皇結繩之用矣。 甘其食。 不食滋味,故所食常甘。 美其服。 不事文繡,故所服皆美。 安其居。 不飾棟宇,故所居則安矣。 樂其俗。 不澆淳樸,故其俗可樂也。 鄰國相望,雞犬之音相聞。 言其近也。 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彼此俱足,無求之至。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 信言者,聖教也。信,實也,言不韻於俗,故不美。 美言不信。 美言者,代教也。甘美之言,動合於俗,故不信。 善者不辯。 善者在行,無辯說。 辯者不善。 空滯辯說,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知者了悟也。博者多聞也。 聖人不積。 積者執言滯教,有所積聚也。聖人了言忘言,悟教遺教,一無執滯,故雲不積。 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此明法性無盡。言聖人雖不積滯言教,然以法味誘導凡愚,盡以與人,於聖人清靜之性,曾無減耗,唯益明瞭,故雲愈有愈多。有,明自性,多,明外益。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舉天道利物不害者,將明聖人之道施為弘益,常以與人,故不爭也。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四】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一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釋題 老子者,太上玄元皇帝之內號也。玄玄道宗,降生伊亳,肅肅皇祖,命氏我唐。垂俗之訓,無疆之祉,長髮遠祥,系本瓜瓞。其出處之跡,方冊備記。道家以為玉晨應號,馬遷謂之隱君子,而仲尼師之。繙經中其大謾問禮,嘆乎龍德,是孔丘無間然矣。 在周室久之,將導西極,關令尹喜請著書,於是演二篇焉。明道德生畜之源,罔不盡此,而其要在乎理身理國。理國則絕矜尚華薄,以無為不言為教,故經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又曰;我無為而人自化,我無事而人自富,我好靜而人自正,我無慾而人自樸。理身則少私寡慾,以虛心實腹為務。故經曰;常無慾以觀其妙,又曰;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又曰;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而皆守之以柔弱雌靜,故經曰;柔勝剛,弱勝強,又曰;知其雄,守其雌,此其大旨也。及乎窮理盡性,閉緣息想,處實行權,坐忘遺照,損之又損,玄之又玄,此殆不可得而言傳者矣。其教圓,其文約,其旨暢,其言邇,故游其廊麻者,皆自以為升堂睹奧,及研精覃思,然後知其於秋毫之端,萬分未得其一也。 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故知大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名其通生也。莊子曰;太初有無,有無者,言有此妙無也。又曰;無有無名,無名者,未立強名也,故經曰;無名天地之始。強名通生曰道,故經曰;有名萬物之母。莊子又曰;物得以生謂之德,德,得也,言天地萬變,旁通品物,皆資妙本而以生成。得生為德,故經曰;道生之,德畜之,則知道者德之體,德者道之用也。 而經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之次也。然體用之名,可散也,體用之實,不可散也,故經曰;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語其出則分而為二,咨其同則混而為一,故曰可散而不可散也。則上經曰;是謂玄德,又曰;孔德之容,又曰;德者同於德,又曰;常德不離,下經曰;失道而後德,又曰;反者道之動,又曰;道生一,又曰;大道甚夷,是知體用互陳,遞明精要,不必定名於上下也。 經,逕也,言通徑也,又常也,言通徑常行之道。每惟聖祖垂訓,貽厥孫謀,聽理之餘,伏勤講讀,今復一二詮疏其要妙者,書不盡言,粗舉大綱,以裨助學者爾。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道可道章第一 此章明妙本之由起,萬化之宗源。首標虛極之強名,將明眾妙之歸趨。故可道可名者,明體用也。無名有名者,明本跡也。無慾有欲者,明兩觀也。同出異名者,明樸散而為器也。同謂之玄者,明成器而復樸也。玄之又玄者,辯兼忘也。眾妙之門者,示了出也。所謂進修之階漸,體悟之大方也。 道可道,非常道。 疏;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訓通訓徑,首一字標宗也。可道者,言此妙本通生萬物,是萬物之由徑,可稱為道,故雲可道。非常道者,妙本生化,用無定方,強為之名,不可遍舉,故或大、或逝,或遠、或近,是不常於一道也,故雲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疏;名者,稱謂即物,得道用之名,首一字亦標宗也。可名者,言名生於用,可與立名也。非常名者,在天則曰清,在地則曰寧,得一雖不殊,約用則名異,是不常於一名也,故雲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 疏;無名者,萬化未作,無強名也。故莊子曰;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但其妙本降氣,開闢天地,天地相資,以為本始,故雲無名天地之始。則易 之太極生兩儀也。注雲權輿者,按;爾雅雲;權輿,始也。 有名,萬物之母。 疏;有名者,應用匠成,有強名也。萬化既作,品物生成,妙本旁通,以資人用,由其茂養,故謂之母也,母以茂養為義。然則無名有名者,聖人約用以明本跡之同異,而道不繫於有名無名也。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疏;欲者性之動,謂逐境而生心也。言人常無慾,正性清靜,反照道源,則觀見妙本矣。若有欲,逐境生心,則性為欲亂。以欲觀本,既失沖和,但見邊徼矣。徼,邊也。又解雲;欲者思存之謂,言欲有所思存而立教也。常無慾者,謂法清靜,離於言說,無所思存,則見道之微妙也。常有欲者,謂從本起用,因言立教,應物遂通,化成天下,則見眾之所歸趨矣。徼,歸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疏;此者,指上事也。兩者,謂可道、可名,無名、有名,無慾、有欲,各自其兩,故雲兩者。俱稟妙本,故雲自本而降,隨用立名,則名異矣。 同謂之玄。 疏;玄,深妙也。自出而論則名異,是從本而降跡也。自同而論則深妙,是攝跡以歸本也。歸本則深妙,故謂之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疏;攝跡歸本,謂之深妙,若住斯妙,其跡復存,與彼異名,等無差別。故寄又玄以遣玄,欲令不滯於玄,本跡兩忘,是名無住,無住則了出矣。注雲;意因不生者,西升經雲;同出異名色,各自生意因。今不生意因,是同於玄妙。無慾於無慾者,為生欲心,故求無慾。欲求無慾,未離欲心。今既無有欲,亦無無慾,遣之又遣,可謂都忘。正觀若斯,是為眾妙。其妙雖眾,若出此門,故雲眾妙之門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前章明妙本生化入兩觀之不同,此章明樸散異因萬殊而逐境,逐境則流浪,善化則歸根,故首標美善妄情,次示有無傾奪,結以聖人之理,冀達還淳之由。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 疏;天下者,舉大凡而言,凡在天覆之下也。美者,心所甘美也。善者,身所履行也。言天下之人,皆知以己心所甘美者為美,己身所履行者為善,故論甘則忌辛,好丹則非素,共相傾奪,競起是非,皆由興動於欲心,所以遞成乎美惡。聖人知美惡無主,俱是妄情,妄情則不常,故雲惡已。已,語助也。注雲;神奇臭腐者,莊子雲;所美為神奇,所惡為臭腐。 故有無之相生。 疏;此明有無性空也。夫有不自有,因無而有,凡俗則以為無生有。無不自無,因有而無,凡俗則以為有生無,故雲相生。而有無對法,本不相生,相生之名,猶妄執起。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皆空故,聖人將欲救其迷滯,是以歷言六者之惑。 難易之相成。 疏;此明難易法空也。此以難而彼成易,此以易而彼成難,亦如工者易於木,難於埴。陶匠易於埴而難於木,故雲難易之相成。若同其所難,則無易。同其所易,則無難。難易無實,妄生名稱,是法空。故能了之者,巧拙兩忘,則難易名息,亦如美惡無定故也。 長短之相形。 疏;此明長短相空也。以長故形短,以短故形長,故雲長短相形。亦如鳧脛非短,由鶴脛之長,故續之則憂。鶴脛非長,由鳧脛之短,故斷之則悲。見短長相,猶如美惡,既無定禮,皆是妄情。 高下之相傾。 疏;此明高下名空也。高下兩名,互相傾奪,故稱高必因於下,又有高之者,稱下必因於高,又有下之者。又高則所高非高,又下則所下非下。如彼世間,幾諸有名位,遞為臣妾,亦復無常,是皆空故,故無定位。 音聲之相和。 疏;此明和合空也。五音相和,成曲者誰?總彼眾聲,則能度曲。如世間法,皆和合成,則體非真,是皆空故,將欲定其美惡,豈雲達觀之談? 前後之相隨。 疏;此明三時念空也。日月相代,代故以新,如彼投足,孰為前後?則前後之稱,由相隨立名。名由妄立,誰識其初?過去未來,及以見在,三時空故,唸唸遷故,亦如美惡無定名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疏;是以者,說下以明上也。夫飾智詐者,雖拱默非無為也。任真素者,則終日指撝,而未始不晏然矣。故聖人知諸法性空,自無矜執,則理天下者當絕浮偽,任用純德,百姓化之,各安其分。各安其分則不擾,豈非無為之事乎。言出於己,皆因天下之心,則終身言,未嘗言,豈非不言之教耶。 萬物作而不辭。 疏;作猶動也,辭為辭謝也。言聖人善化,無事無為,百姓不知,爰游爰豫,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故擊壤鼓腹,而忘帝力,此人忘聖功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疏;令物各得成全其生理,聖人不以為己有。令物各得其營為,聖人不恃為己功。如此太平之功,弘濟日遠,猶且慎終如始,不敢寧居。此聖人自忘其功。注雲;日慎一日尚書文也。 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疏;彼聖人者,稠直如髮,慎終如始,本末不衰,未嘗寧居而逸豫,是以日新其盛德,忘功而功不去,光宅而天下安,故雲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前章明萬殊逐境,善化則歸根,此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首標不尚,絕矜徇之跡。次雲聖理,示立教之方,結以無為,明化成而復樸也。 不尚賢,使民不爭。 疏;尚,崇貴也。賢,才能也。言人君崇貴才能則有進,飾偽者徇跡而失真,失真叉是尚賢之由,徇跡定起交爭之弊。不若陶之玄化,任以無為,使雲自從龍,風常隨虎,則唐虞在上,不乏元凱之臣,伊呂升朝,自得台衡之望。各當其分,人無覬覦,則不爭也。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疏;人之受生,所稟有分,則所稟材器是身貨寶,分外妄求,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性分,希慕聰明,且失天真,盡成私盜。今使賢愚襲性,可否用情,既無越分之求,自輕難得之貨。皆得性分,誰為盜乎?故莊子曰;不仁之仁,竊性命之情,而饕富貴。又解雲;以人君不貴珠犀寶貝,則其政清靜,故百姓化之,自絕貪取,人各知足,故不為盜。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疏;希慕聰明,是見可欲。欲心興動,非亂而何?今既不崇貴賢能,亦不妄求越分,則不見可欲之事,而心不惑亂也。 是以聖人之治。 疏;聖人治國理身,以為教本。夫理國者,復何為乎?但理身爾。故虛心實腹,絕欲忘知,於為無為,則無不理矣。 虛其心。 疏;伕役心逐境,則塵事汨昏,靜慮全真,則情慾不作。情慾不作,則心虛矣。莊子曰;虛室生白,謂心虛則純白獨生也,故曰虛其心。 實其腹。 疏;腹者,含受之義,足則不貪,欲使道德內充,不生貪愛,故雲實其腹。注雲屬厭而止者,春秋間沒汝寬諫魏獻子辭也,欲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則足而不食也。 弱其志。 疏;志者,心之事,事在心曰志。欲令心有所行,皆守柔弱,故知心虛則志弱矣。 強其骨。 疏;骨者,體之幹,既其道德內充,常無貪取,不貪則腹實,腹實則自骨強矣。 常使民無知無慾。 疏;聖人所以行虛心實腹之教者,常欲使百姓無爭尚之知,貪求之欲,令其自化爾。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疏;夫無知無慾者,已清靜也。則使夫有知者漸陶淳化,不敢為徇跡貪求,而無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疏;夫得其性而為之,雖為而無為也。且絕尚賢之跡,不求難得之貨,人因本分,物必全真,於為無為,復何矜徇化?既無馨而無臭,人故不識而不知,淳風大行,誰雲不理? 道沖章第四 前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此章明妙本之用,在用而無為。首標道沖,示至虛之宗物,次雲挫解,明沖用之釋紛。又說和同之妙所在,不雜光塵,結以象帝之先,欲令盡知歸趣爾。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疏;沖,虛也,謂道以沖虛為用也。夫和氣沖虛,故為道用。用生萬物,物被其功。論功則物疑其光大,語沖則道曾不盈滿,而妙本深靜,常為萬物之宗。雲或似者,道非有法,故不正言爾,他皆倣此。 挫其銳,解其紛。 道沖和,自令抑止釋散矣。此則約人以明道用。注雲俗學求復者,莊子?繕性篇雲;繕性於俗,俗學以求復其初,言銛利紛擾,因欲而生,故念道則挫解,俗學則彌結矣。 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疏;道之沖用,於物不遺,在光則與光為一,在塵則與塵為一。無所不在,所在常無。沖用則可混光塵,妙本則湛然不維,故雲似或也。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疏;吾者,老君自稱。像,似也。老君雲;吾見至道沖用,生成萬物,尋責所以,不測由來,既無父道之人,故莫知道為誰子。生物必資於道,故似在乎帝先。注雲帝者生物之主,易雲;帝出乎震,輔嗣雲;帝者,生物之主,興益之宗也。又解雲;兆見曰象,言此生物之帝,能兆見物象,故謂之象帝爾。 天地不仁章第五 前章明妙本沖用,體用而無為。此章明兼愛成私,偏私則難普。首標芻狗萬物,示天地之兼忘,次喻橐籥罔窮,明用虛而不撓。結以多言數屈,欲令必守中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疏;仁者,兼愛之目也。芻,草也,謂結草為狗,以用祭祀也。莊子曰;師金謂顏回曰;夫芻狗之未陳,巾以文繡。及其已陳,則蘇者取而爨之。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結草為狗,不責其吠守之功,不以生成為仁恩,故雲不仁也。則聖人在宥天下,視彼百姓,亦當如此爾。注雲蔽蓋之恩者,禮記孔子曰;蔽蓋不棄,為埋狗也。不獨親其親者,禮運之文也。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疏;橐,□也,謂以皮為橐,鼓風以吹火也。籥,笛也,言天地能芻狗萬物者,為其間空虛,故生成無私而不責望,亦猶橐之鼓,風,笛之運吹,常應求者,於我無情,故能虛之而不屈撓,動之愈出聲氣。以況人君虛心玄默,淳化均一,則無屈撓,日用不知,動而愈出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疏;多言者,多有兼愛之言也。多有兼愛之言,而行難遍,故數窮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懷虛應,抱守中和,則自然皆足矣。注雲不酬者,酬,答也,謂空有其言,而行不酬答。 谷神不死章第六 前章明兼愛成私,偏私則難普。此章明至虛而應,其應即不窮。首標谷神,寄神用以明道。次雲玄牝,辨玄功之母物。結以綿綿微妙,玄示虛應,則不勤勞也。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 疏;谷神者,明谷之應聲,似道之應物,有感即應,其應如神。神者不測之名,死以休息為義,不測之應,未嘗休息,故雲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應,深妙難名,萬物由其茂養,故雲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疏;玄牝之用,有感必應,應由物出,故謂之門。天地,有形之大者爾,不得玄牝之用,則將分裂發洩,故資稟得一以為根本,故雲是謂天地之根本也。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疏;綿綿者,微妙不絕之意。虛牝之用,應物無私,微妙則稱為若存,無私故用不動倦。 天長地久章第七 前章明谷神虛應,虛應不窮,此章明天地無私,無私故長久。首則標天地以為喻,次則舉聖人以轉明,結以無私成私,將欲勸勤此行。 天長地久。 疏;此標章門也,天以氣象,故稱長。地以形質,故稱久。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疏;前句標問,此假答雲;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覆載萬物,長育群材,而皆資察於妙本,不自矜其生成之功用,以是之故,故能長久。又解雲;不自生者,言天地但生養萬物,不自饒益其生,故能長久。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疏;是以聖人效天地之覆載,叉均養而無私,故推先與人,百姓欣賴,為下所仰,故身先也。不自矜貴,而外薄其身,天下歸仁,則無畏害,故身存也。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疏;天地所以能長久,聖人所以先存者,非以其無自私之心,故能成此長久先存之私乎? 上善若水章第八 前章明天地無私生成則長久,此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首標若水,示三能之近道。次雲居地,書七善之利物。結以不爭,勸守柔而全勝也。 上善若水。 疏;上善者,標人也。若水者,舉喻也。至人虛懷,於法無住,忘善而善,是善之上。上善之行,如水之能,具在下文,皆含法喻。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疏;水性甘涼,散灑一切,被其潤澤,蒙利則長,故雲善利,此一能也。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平可取法,清可鑒人,乘流遇坎,與之委順,在人所引,嘗不競爭,此二能也。惡居下流,眾人恆趨,水則就卑受濁,處惡不辭,此三能也。 故幾於道。 疏;幾,近也。利物明其弘益,不爭表其柔弱,處惡示其含垢,此水性之三能,唯至人之一貫,其行如此,去道不遐,故雲近爾。 居善地。 疏;至人所居,善能弘益。如水在地,利物則多。又地道用卑,水好流下,同至人之謙順,幾道性之柔弱,故雲居善地。 心善淵。 疏;至人之心,善於安靜,如水之性,湛爾泉渟。水靜則清明,心閑則了悟。淵,深靜也,故雲心善淵。 與善仁。 疏;至人弘濟,常以與人。善施之功,合乎仁行,如水潤物,無心愛憎,故雲與善仁。 言善信。 疏;上善之人,言必真實,弘化凡庶,善信不欺。如彼泉流,豈殊坎險,故雲言善信。注雲;行險而不失其信者,周易坎卦辭也。 政善治。 疏;政,正也。至人於事,動合無心,正容悟物,物因從正。正則自理,非善而何?如彼水性,洗滌群物,令其清靜,故雲政善治。 事善能。 疏;至人圓明,於物無礙,凡有運動,在事皆通。通則善能,是名照了。如彼水性,決之為川,壅之為池,浮舟涵虛,無所不為,是善能也。 動善時。 疏;至人之心,喻彼虛谷,方之鏡像,物感斯應,如彼水性,春泮冬凝,與時消息,故雲動善時。 夫惟不爭,故無尤。 疏;尤,過也。至人善行,與物無傷,虛心曲全,未曾爭競,波流頹靡,委順若斯,既不違逆於物,故無尤過之地矣。 持而盈之章第九 前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此章明凡俗溺情驕盈故有咎。首標持盈揣銳,示其難保。次雲金玉富貴,戒此貪求。結以名遂身退,令忘功而不處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人心貪愛,求取無厭,執守保持,使令盈滿,積財為累,悔吝必生,故聖人戒雲;不如休止。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疏;揣,量度也。銳,銛利也。凡情滯溺,貪求榮利,故揣量前事,銛銳欲心,鬼瞰人怨,坐招殃咎,故曰不可長保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疏;假使貪求不已,適令金玉滿堂,像有齒而焚身,雞畏犧而斷尾,且失不貪之寶,坐貽政寇之憂,其以賈害,豈雲能守?此復釋持盈也。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疏;遺,與也。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之,故好凌人。驕奢至而不期,殃咎來而誰與?因驕獲咎,驕自心生,故雲自遺爾。此復釋揣銳也。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疏;此舉戒也。夫滿則招損,謙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虧。欲求長保,未聞斯語。當須忘功與名,退身辭盛,如彼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 載營魄章第十 前章明縱慾溺情驕盈故有咎,此章明養神愛氣不雜則無疵。營魄已下至滌除,戒修身所以全德。愛人已下至明白,示德全可以為君。結以生之畜之,表玄功之被物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疏;載,初也。營,護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虛象,魄然既生,則陽氣充滿虛魄。魄能運動,則謂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矣。故春秋子產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為魂,言人初載虛魄,當營護陽氣,常使充滿,則得生全。若動用不恆,消散陽氣,則復成虛魄而死滅也。莊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故令營護虛魄,使復陽全生,抱守淳一,不令染雜,無離身乎,則生全矣。此教養神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疏;專,專一也。氣,沖和妙氣也。人之受生,沖氣為本,若染雜塵境,則沖氣離散,神不固身,故戒令專一衝和,使致柔弱,能如嬰兒,無所耽著乎。此教養氣。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疏;滌,洗也。除,理也。玄覽,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為起欲心,當須洗滌除理,使心照清淨,愛慾不起,能令無疵病乎。此教滌心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疏;愛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傷性。理國者務農而重穀,事簡而不煩,則人安其生,不言而化也。此無為也,能為之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疏;修德可以為君,為君須承曆數,即天門者,帝王曆數所從出也。開謂受命,闔為廢黜,天降寶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雲能為雌乎?又解雲;易曰;一闔一闢謂之變,言聖人設教,應變無常,不以雄盛,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也。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疏;帝王既受曆數,臨御萬方,若能守雌靜,則其德明白,如日之照四達天下,功被於物不以為功,所謂忘功若無知者,故雲能無知乎? 生之畜之。 疏;下經雲道生之,德畜之,此雲生之畜之者,謂人君法道清靜,令物得遂其生成,效德弘濟,令物各盡其畜養,故雲生之畜之。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疏;物得遂生,聖忘功用。遂生則生理自足,忘功則功用常全。斯乃無私而成私,不宰而為真宰也。故生而不有者,令物各遂其生,君不以為己有也。為而不恃者,令物各得其動用,而不自負恃為己功也。長而不宰者,居萬民之上,故雲長,而不恃其功,故雲不宰也。如是是謂深玄妙之德矣。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二 三十輻章第十一 前章明養神愛氣不雜則無疵,此章明利有用無相資而功立,故乾坤為太易之蘊,轅廂成用無之質,標車器以為喻,存利用以結成。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疏;輻三十貫於一轂,明少者多之所宗也。當其空無,方有車之運用。明無者有之所利也。夫道者何?至無至一者也。故能鼓動眾類,磅礡群材,適使萬殊區分,成之者一象;眾竅互作,鼓之者一響。則原天下之動用,本天下之生成,未始離於至一者也。且就車而輪,則轅廂有也,車中空無也,車中空無,乃可運用。若無轅廂之有,則空無之運用息矣。車中若不空無,則轅廂之類,皆為棄物。故乾坤成列,而易功著焉,萬化流動,而道用彰。是以借粗有之用無,明至無之利有爾。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疏;埏,和也。埴,粘土也。注雲陶匠者,尚書雲;範土曰陶。匠範和粘土,燒成瓦器,亦取其中空虛,以用成受物也。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疏;鑿,穿也。門傍窗謂之牖。古者穴居,故詩雲;陶復陶穴,謂穿鑿穴中之土以覆其上,故雲鑿爾。後代聖人易之以宮室,取其室中空虛,所以人得居處。莊子曰;室無空虛,則婦姑勃蹊,謂爭路也。爾雅雲;宮謂之室。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疏;有之所利,利於用。用必資無,故有以無為利也。無之所用,用於體,體必資有,故無以有為利。注雲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易繫辭文也。自無則稱道,涉有則稱器,欲明道用,必約形器,故首唯借喻於三翻,終欲用無於一致爾。 五色章第十二 前章明利有用無相資故功立,此章明染塵逐境馳騁則發狂。首標色聲,戒傷當所以為病。次雲畋獵,明逐欲所以焚和。結以聖人去取,示全真保性之要爾。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疏;色謂青黃赤白黑,音謂宮商角徵羽,味謂酸鹹甘苦辛。爽,差也。目視色,耳聽聲,口察味,傷當過分,則不能無損。故坐令形骸聾盲,爽差失味爾。又況耽滯世間聲色諸法,不悟聲色性空,豈惟形骸之有聾盲,此亦智之聾盲者爾。 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疏;此言耽聲滯色之人,馳騁欲心,亦如畋獵,但求殺獲,欲心奔盛,逐境如馳,靜而觀之,是心發狂病也。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疏;難得之貨者,言人身以村器為貨,難得之貨者,則性分所無,求不可得。雲不安本分,矯性妄求,既其乖失天然,所以妨傷道行。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 疏;腹者,含受而無分別。目者,妄視滯於色塵。無分別則全和,故為之。滯色塵則傷性,故不為也。 故去彼取此。 疏;彼目妄視,故去之。此腹含受,故取之。 寵辱章第十三 前章明染逐塵境馳騁則發狂,此章明寵辱若驚貴身故為患,首兩句標宗以起問,次十句因問以明理,後四句貴愛不矜,假寄託以結成。 寵辱若驚, 疏;若,如也。言寵辱之驚相如也。夫操之則寵,捨之則辱,言人不能心齊榮辱,矜徇功名,執權既以為光寵,失勢自傷於卑辱。光寵則矜恃,卑辱則驚嗟,故陳戒使其若驚,欲令齊其寵辱。 貴大患若身。 疏;貴,矜貴也。若亦如也。身者禍患之源,夫耽玩聲色,矜競榮華,皆為有身,遂成患本。即貴其身者,復何異乎貴大患矣?即身本是患,等無有異,未能無患,柢為有身。即此貴身同貴大患,若能無患,亦覆亡身,是知患由貴生,身由患有,故雲貴大患若身。 何謂寵辱?寵為下。 疏;前標寵辱若驚,恐人不曉,故設問雲;何謂寵辱?還自答雲;寵為下。所以明寵為下者,夫恃寵則驕盈,驕盈則生禍,因寵獲禍,則寵為辱本,故知寵為下。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疏;得則為寵,失則為辱,若驚者,故寵辱循環,故寵為辱本。世間眾生,得寵則欣喜,得辱則驚懼,故聖人戒之,禍福循環,譬之糾纏,寵辱無定,豈可獨驚?辱來既驚其禍患,寵至亦驚其驕逸,其驚相若,故雲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 疏;恐人不曉,設問以明。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疏;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執有身相,好榮惡辱,辮是與非,不得則大憂以懼,心神內竭於貪慾,形骸外因於奔競,葡然疲役,非患而何?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疏;無身者,謂能體了身相虛幻,本非真實,即當坐忘遺照,隳體黜聰,同大通之無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榮辱之途泯,愛惡之心息,所謂帝之懸解,復何計於大患乎?故雲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注雲委和者,莊子丞答舜雲;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 故貴以身為天下者,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若可託天下。 疏;言人君有自矜貴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貴身則凌人,人故不附,可暫寄爾。若自愛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愛身則慈人,人則樂推,故可託身於萬人之上,長為之主。然此章首標驚寵辱,終以寄託者,欲明驚寵辱不若忘寵辱,有貴愛不若忘貴愛,託天下不若忘天下,故又雲有大患為吾有身,驚寵辱未能物我都忘,則百慮一致,矜有則萬殊爭長,故忘寵辱則無所復驚,忘身則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跡,然後上有太上之君,下有下知之臣,無為無不為,不德而有德矣。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前章明貴身為患,令兼忘而不有,此章明妙本無象,故在用而皆通。首三句言不可求之聲色,次六句明尋責必歸於無物,又五句示妙用之難測,後四句結引古以證今。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傳之不得名曰微。 疏;此明道也。夫視之者,以色求道,聽之者,以聲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色聲形法,故求竟不得,以不得故,欲謂之無,乃於無色之中,能應眾色,無聲之中,能和眾聲,無形之中,能狀眾形,是無色之色,無聲之聲,無形之形,故謂之希微夷。希微夷者,謂明道而非道也。夷,平易也。希者,聲之微妙也。傳,執持也。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疏;三者,夷也、希也、微也。致,得也。詰,責也。混,同也。妙本微妙精一,難名色聲形法,焉得詰責?欲以色聲形詰,但得希微爾。謂三也,三者假名,欲明道用,道非色聲形等,則混為一矣。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疏;皦,明也。昧,暗也。夫形質之物,皆有定方,在上者則明,在下者則暗,唯妙本惚恍不可定名,則在上亦不明,在下亦不昧,而能上能下,能明能暗,非天下之至賾,其孰能與於此乎?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疏;繩繩者,運動不絕之意也。妙本生化,運動無窮,生物之功,強名不得,物物而不物,生生而不生,尋責則妙本湛然,未曾有物,故雲復歸於無物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疏;狀,形狀也。像,物象也。言妙本混成,本無形質,而萬化資稟,品物流形,斯可謂有無狀之形狀,有無物之物象,不可名之為有,亦不可格之於無,無有難名,故謂之惚恍。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疏;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故迎之者不見其首,隨之者不見其後。無首則無始,無後即無終,無始無終,故非隨迎所得也。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疏;此明古先帝王常以無為道化,以化於人,故戒今能執守古之所行無為之教,以御理今之有為之事,則不言而化矣。 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疏;前雲執古之道,將引之使行。此雲能知古始,明道行必化。故重雲帝王能知古始,無為而理,當抱守淳樸,爰清爰靜者,是知無為之理,是道之綱紀也。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前章明妙本無象,則在用而皆通,此章明玄通之人,常不盈而能弊。首標古之五句,明善為所以微妙。次雲豫若七句,示德容所以難明。孰能下兩句,表進修之徐生。保此下終篇,結證成而不滯。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疏;古,昔也。士,事也,言古昔之人善以道事者,精微要妙,玄寂通達,體道了言,渙然無滯,而其宇量深邃,不可識知。 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疏;夫惟善士,雖正容可以悟物,而宇泰發於天光,德量難窺,故強為容狀,且求委順之跡,將以引化凡愚。 豫兮若冬涉川。 疏;豫,閑豫也。若,如也。川喻代間愛慾,所以陷溺眾生,善士雖處代問,不為愛慾所染,如冬涉川,故多閑豫。冬涉川所以閑豫者,冬冰堅壯,無墜陷之憂爾。 猶若畏四鄰, 疏;猶豫,疑難也。夫善士無愛慾,故多閑豫,及觀其行事舉動施為,恐不合道,故多疑難。如今之人,有事畏四鄰知,而加戒慎。 儼若客,渙若冰將釋。 疏;善士於愛慾無所造作,如客對主人,但儼然肅敬爾,雖於愛慾如客對主人,而為善之行,不凝滯於物,泱然若春冰之散釋,無留礙爾。 敦兮其若樸。 疏;敦,敦厚也。樸,質樸也。言雖不凝滯於物,而絕浮競,其德行敦厚,若質樸無所分別。 曠兮其若谷。 疏;曠,寬也。言善士懷道抱德,宇量曠然寬大,於物悉能含受,如彼虛谷,無不包容。 渾兮其若濁。 疏;善士心照清靜,而能容物,和同光塵,不自殊異,渾然如濁,物莫能知。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 疏;因上文雲若濁,便舉水之澄清,以況善士之心無染,則自然靜止。孰能於世間愛慾混濁之中,而以清靜道性而靜止之,令愛慾不起,亦如水濁而澄靜之,令徐徐自清乎?孰,誰也。 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疏;此教於法無滯也。誰能以清靜之性靜止愛慾,如水之性。已得徐清,若便安於此清,而久滯,滯則非悟,未名了出,當須更求勝法,運動增修。為道既損之而又損,按行亦次來而次滅,則清靜之性,不滯於法,而徐動出也。生猶動出爾。 保此道者,不欲盈。 疏;滯法安清,是名盈滿,故雲若欲保全此徐清徐生之道,當須無所染著,得無所得,令復滯清求生,是傷盈滿,則妨道行,故雲不欲。 夫惟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疏;夫能無所凝滯,以至無為,於法無住,不盈滿者,常以新證之法為弊薄,更求勝法,不以為新成,而便滯著矣。 致虛極章第十六 前章明玄通之士常保道而不盈,此章明守靜之人必歸根而覆命。覆命為知常之要,守靜是致虛之由,文相次以轉,明理同歸於道用,故知常則明瞭,行道乃久長。 致虛極,守靜篤。 疏;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是謂真性。及受形之後,六根愛染,五欲奔馳,則真性離散,失妙本矣。今欲令虛極妙本必自致於身者,當須守此雌靜,篤厚性情而絕欲,無為無狹而不厭,則虛極妙本自致於身。亦由水之流濕,火之就燥矣。致者,令必自來,如春秋致師之義爾。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疏;此明守靜篤必致虛極之意。夫萬物萬形,動作不同,及觀其歸復,常在於本,易曰;雷在地中,復。復者,反本之謂也。故靜則歸復,動則失本也。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疏;此舉喻明觀復之意也。根者,本所受氣而生也。今觀萬物,花葉芸芸,及其生性,皆復歸於其根而更生,虛極妙本,人所稟而生也。今觀情慾熙熙,能守靜致虛,則正性歸覆命元而長久矣。本作云云者,如註釋之。 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疏;物歸根則安靜,人守靜則致虛。木之稟生者根,歸,根故覆命。人之稟生者妙本,今能守靜致虛,可謂歸復所稟之性命也。 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疏;能守雌靜篤厚,以致虛極妙本,致虛則覆命,可謂得常矣。能知守常,是曰明瞭。失常妄作,可謂無常。不常其德,窮凶必矣。注雲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者,易恆卦文也。 知常容。 疏;知常曰明,明則鑒物,物來必應,無不含容,故曰知常容。 容乃公,公乃王。 疏;能含容應物,乃公正無私,無私則天下歸往,是謂王矣。 王乃天,天乃道。 疏;惟天為大,唯王則之,其德同天而無不覆,故雲王乃天。王德如天,則無為而理,道化乃行,故雲乃道。 道乃久,歿身不殆。 疏;言守靜政虛,歸根覆命,其德如此,可以為王。王德合天,能行其道,道行則久享福祚,天下之人就之如日,戴之如天,澤之如雨,望之如春,則終歿其身,復何危殆之事?故雲歿身不殆。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此章上論淳古之風,下逮澆漓之俗,欲明失道之漸,將辯致弊之由,故前章明守靜則致虛,此章示無為則復樸,樸散則親譽遂作,無為則謂我自然,庶夫道化之君,專此不言之教。 太上,下知有之。 疏;太上者,淳古之君也。謂為太上者,尊之也。言太上之君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臣下但知上有君,尊之如天,大而在上,被四時生育之美,不知何以稱其德,故雲下知有之。 其次,親之譽之。 疏;太上之君歿,黃帝堯舜氏作,施教行善,仁及百姓,故親之。柔弱致平,功高天下,故譽之。親譽生前人之跡,矯徇為後代之患,故莊子曰;吾語汝!大亂之本,必生堯舜之間。何也?以其跡存乎千載之後故爾。 其次,畏之侮之。 疏;黃帝堯舜氏歿,下及三王五霸,浸以凌遲,嚴刑峻制,故畏之。明不能察,故侮之。下議罪而求功,上賞奸而生詐,相蒙若此,可謂寒心。 信不足,有不信。 疏;此復釋畏之也。百姓畏君之刑法,侮君之教令者,皆為君信不足於下,故令下有此不信之人爾。 猶其貴言。 疏;此復釋親之譽之也。百姓所以親愛君之善行,稱譽君之功業者,由君有德教之言,故貴重君言而稱譽之爾。古猶字與由字通用。 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疏;此復釋太上下知也。夫淳樸不殘,孰為犧樽?道德公行,親譽焉設?故太上之世,下忘帝力,適令功成事遂,百姓皆以為自然合爾,不知所以親譽報施也。 大道廢章第十八 前章明步驟,殊時道存,故淳樸不散。此章明風俗,頹弊失道,則仁義遂行。禿施鬄而病求醫,雖雲由愈,數米炊而簡髮櫛,何其傷性,故直舉八句,將以明其極弊,冀還返於淳古也。 大道廢,有仁義。 疏;大道廢者,代俗澆漓,人人浮競,玄晏之風斯泯,穆清之化不存,失至道無為之事,故雲廢也。廢則有兼愛之仁,裁非之義,踧足薛於其間矣。故莊子曰;道隱於小成。小成謂仁義等,各自其成,不能大通,故謂之小成爾。 智慧出,有大偽。 疏;智慧出者,謂後代之人役用智慧,立法以檢俗,制典以詁奸。恐其不信,作符璽以信之。恐其不平,為斗斛以量之。而不仁之人兼盜符璽,並竊斗斛。則夫智慧之作法,適足侈大其詐偽,故雲有大偽矣。 六親不和,有孝慈。 疏;六親者,父子兄弟夫婦也。夫大同之俗,無自私之親,及乎上下不和,怨恩私起,則有扇枕溫席,人謂之孝。出復入顧,人謂之慈。被慈孝之名,有自矜之色,殊不知大道之代,天下為家,上承下綏,自然之分足。視人猶己,不獨親其親,則天下之人皆可孝也。人亦視之猶己,不獨子其子,則天下之人,皆可慈也。則孝慈之名,復何所施乎? 國家昏亂,有忠臣。 疏;忠者,人臣之職分,而雲有忠臣者何?由人主失御臣之道,令佞主之人獲進,親君於昏暗,使生禍亂,則有見危致命,蒙死難以匡社稷,而獲忠臣之名。若夫道化大行,無為清靜,聖皇多士,儘是夔龍,彝倫攸序,無非作乂 ,然後忠孝之名息,淳樸之道興,則於忠臣孝子何有?此四者頹弊之極也,焉得不返之於淳樸乎?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二】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男五 德經上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德者道之用也,莊子曰:物得以生謂之德,時有淳醨,故德有上下。上古淳樸,德用不彰,無德可稱,故雲不德,而淳德不散,無為化清,故雲是以有德。建德下衰,功用稍著,心雖體道,跡涉有為,執德可稱,故雲不失。跡涉矜有,比上為粗,故雲是以無德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知無為而無為者,非至也。無以無為而無為者,至矣。故上德之無為,非徇無為之美,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心跡俱無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下德為之者,謂心雖無為以功用彰著,而跡涉有為,故雲為之。言下德無為而有所以為,此心無為而跡有為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兼愛之名,下德衰而上仁見,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為之。行仁而忘仁,亦欲求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且上仁稱無為者,據跡欲無為而方上義爾,未可以語下德之有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者裁非之義,謂為裁非之義,故曰為之。有以裁非斷割,令得其宜,故雲而有以為,此心跡俱有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六紀不和,則為禮以救之,故曰為之。禮尚往來,不來非禮,行禮於彼,而彼不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引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失道者,失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夫道德仁義者,時俗夷險之名也,故道衰而德見,德衰而仁存,仁亡而義立,義喪而禮救,斯皆適時之用爾。故論禮於淳樸之代,非狂則悖,忘禮於澆醨之日,非愚則經,若能解而更張者,當退禮而行義,退義而行仁,退仁而行德,忘德而合道,人反淳樸,則上德之無為也。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制禮者,為忠信衰薄而以禮為救亂之首爾,用禮者,在安上理人,豈玉帛雲乎哉!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識者,人之性識也,謂在人性識之前,而制此檢外之禮,雖欲應時,實喪淳樸,故雲道之華。禮以救亂,所貴同和,而失禮意者,則將矜其玉帛,貴其跪拜,如此之人,故為愚昧之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 有為者,道之薄。禮義者,德之華。故聖人處無為之事,其厚也,不處其薄矣。退禮義之行,其華也,自居其實矣。 故去彼取此。 去彼華薄,取此厚實。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 一者,道之和,謂沖氣也。以其妙用在物為一,故謂之一爾。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 物得道用,因用立名,道在則名立,用失而實喪矣。故天清、地寧、神靈、谷盈,皆資妙用以致之,故雲其致之。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得一者不可矜其用,故誡云:天無以其清而矜之,將恐分裂;地無以其寧而矜之,將恐發洩;神矜則靈歇,谷矜則盈竭,物矜則生滅,侯王矜其貴,則將顛蹶矣。聖教垂代,本為生靈,雖遠舉天地之清寧,而會歸只在於侯王守雌用道爾,故下文雲。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侯王貴高,兆民賤下,為國者以人為本基,當勞謙以聚之,令樂其愷悌之化,不有離散。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孤寡不穀,則凡情所惡,侯王自稱,以謙為本。非乎者,明是以賤為本爾。 故致數輿無輿。 數輿則無輿,輪轅為輿本,數貴則無貴,賤下為貴本。轅為輿本,當存轅以定輿,賤為貴本,當守賤以安貴。將戒侯王,以賤為本,故政此數輿之談也。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琭琭,玉貌,落落,石貌。以賤為本。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 此明權也,反者取其反經合義。反經合義者,是聖人之行權,行權者是道之運動,故雲反者道之動也。 弱者道之用。 此明實也。弱者取其柔弱雌靜,柔弱雌靜者,是聖人處實。處實者,是道之常用,故雲弱者道之用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天實之於權,猶無之生有,故行權者貴反於實用。有者必資於無,然至道沖寂,離於名稱,諸法性空,不相因待,若能兩忘權實,雙泯有無,數輿無輿,可謂超出矣。【!!!!!!!!!】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了悟故勤行。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中士可上可下,故疑。疑則若存若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 迷而不信,故笑。 不笑不足以為道。 不為下士所笑,不足以為玄妙至道也。 建言有之: 建,立也。將欲立言,明些三士於道不同。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 上士動行,於明若昧,於進若退,於夷若纇,故中士疑而下士大笑之。 上德若谷。 虛緣而容物。 大白若辱。 純潔而含垢。 廣德若不足。 大成而執謙也。 建德若偷。 立功而不衒。 質真若渝。 淳一而和光。 大方無隅。 不小立圭角。 大器晚成。 且無近功。 大音希聲。 不飾小言說。 大象無形。 故能應萬類也。 道隱無名。 功用不彰,無名氏。 夫唯道,善貸且成。 雖隱無名氏而實善,以沖和妙用資貸萬物,且成熟之。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一者沖氣也,言道動出沖和妙氣,於生物之理未足,又生陽氣,陽氣不能獨生,又生陰氣,積沖氣之一,故雲一生二。積陽氣之二,故雲二生三也。 三生萬物。 陰陽含孕,沖氣調和,然後萬物阜成,故雲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萬物得陰陽沖氣生成之故,故負抱陰陽,含養沖氣,以為柔和也。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萬物皆以沖和之氣為本,而沖氣和柔守本者,當須謙卑柔弱,故王公至尊,而稱孤寡不穀者,以謙柔為本故也。 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 自損者,人益之。自益者,人損之。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 老君云:人君所欲立教教人者,當以吾此柔弱謙卑之義以教之。 強梁者不得其死。 強梁之人,動與物亢,求益而損,物或繫之,故不得其死。 吾將以為教父。 吾見強梁者亡,柔弱者全,故以柔弱之教為眾教之父也。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天下之至柔者,正性也。若馳騁世務,染雜塵境,情慾充塞,則為天下之至堅。 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無有者,不染塵境,令心中一無所有。無間者,道性清淨,妙體混成,一無間隙。夫不為可欲所亂,令心境俱靜,一無所有,則心與道合,入無間矣。故聖人云吾見身心清淨則能合道,是知有為之教,不如無為之有益爾。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言天下眾教,少能及之者。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名與身孰親? 名者實之賓,世人徇名以亡身,設問誰親,欲令去功與名,而全其真爾。 身與貨孰多? 徇名者將以求財,財得而亡身,設問孰多,欲令擲玉毀珠,以全其和。 得與亡孰病? 問得名貨與亡名貨,孰者病其身?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甚愛名者,叉勞神,非大費乎?多藏貨者,必累身,非厚亡乎?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知足者,不甚愛。知止者,不多藏,既無辱殆,故可長久。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學行大成,常如玷缺,謙則受益,故其材用無困弊之時。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祿位盈滿,常若沖虛,儉不傷財,故所用不窮匱。 大直若屈, 直而不肆,故若屈。 大巧若拙, 巧不傷於分外,故若拙。 大辯若訥。 不飾小說,故若訥。 躁勝寒,靜勝熱,清淨為天下正。 於躁勝者則寒,寒,薄也。於靜勝者則熱,熱,和也。故若屈者大直,清靜為正矣。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天下有道之主,無為化行,既不貪求,故無交戰,屏卻走馬之事,人得糞除田園。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天下無道之君,縱慾攻取,故兵戎士馬寄生於郊境之上矣。 罪莫大於可欲, 心見可欲,為罪大矣。 禍莫大於不知足, 求取不已,為禍大矣。 咎莫大於欲得。 殃咎之大,莫大於欲,於欲必令皆得,皆得則禍深,故雲咎也。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心若知足,此足則常足矣。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垂拱無為,不出教令於戶外,是知理天下之道,人事和則天象順,故不煩窺牖而天道可知。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若不能無為,假使出令彌遠,其知理天下之道彌少。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 不出戶,故雲不行,無為淳樸,而知為理之道。 不見而名, 不窺牖,故雲不見。人和天順,而能名其太平。 不為而成。 不為言教,而天下化成。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為學者,日益見聞。為道者,日損功行。益見聞為修學之漸,損功行為悟道之門,是故因益以積功,忘功而體道矣。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為學者,積功行,為道者,忘損之,雖損功行,尚有欲損之心,兼忘此心,則至於泊然無為。方彼鏡象而無不應,故無不為也。 取天下常以無事, 無為無事,天下歸懷,故可取天下。 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有事則煩勞,煩勞則凋弊,故不足以取天下。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聖人之心,物感而應,應在於感,故無常心。心雖無常,唯在化善,是常以化百姓心為心。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欲善信者,吾因而善信之。不善信者,吾亦以善信教之,令百姓感吾德而善信之。 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 聖人在理天下,化引百姓,常惵惵用心,令德善信而聖心凝寂,德照圓明,渾同用心,皆為天下,故雲為天下渾其心。 百姓皆注其耳目, 百姓化聖德為善,故傾注耳目,以觀聽聖人。 聖人皆孩之。 聖人念彼蒼生,猶如慈母,故凡視百姓,皆如嬰兒。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出生入死。 了悟則出生,迷執則入死,正標也。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 泛論眾生當生安生得生理,處死順死得死理,如此者,大凡十中有三人爾。 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 徇生太厚,以養傷生,既心矜此生,故動往死地,此則生理既失,死理亦虧,如此之輩,亦十中有三人爾。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設問所以動之死地,夫緣何故?但以其求生此生太厚之故。 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 善攝衛生理之人,心照清靜,無貪取之意,則凡是外物不可加害,陸行不求遇虎兕,入軍不被帶甲兵,此不求害物也,則物無害心,故無投角措爪容刃之所矣。 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夫何故?兕虎甲兵無容措之所乎?以其順化無私,不以死為死,則物不得害其生,故雲無死地也。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道生之, 妙本動用降和氣。 德畜之, 物得以生養萬類。 物形之, 乾知坤作兆形位。 勢成之。 寒暑之勢各成遂。 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萬物由道德以生畜,故尊貴之。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言道德之尊貴,非假爵命,但生成之功,被物而常,自然貴爾。 故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 是以人莫不尊道而貴德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具如載營魄章所釋,彼章言人修如道,此章明道用同人。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 始者沖氣也,言此妙氣生成萬物,有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萬物既得沖和茂養,以知其身即是沖氣之子。 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始。 既知身是沖氣之子,當守此沖和妙氣,不令離散,則終沒其身長無危殆也。 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 兌,愛悅也。目悅色,耳悅聲,六根各有所悅,縱則生患,是故塞之。不縱六根愛悅,則禍患之門閉矣,故終身不勤勞矣。 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 開張六根,縱其視聽,以成濟其愛悅之事,則常有禍患,故終身之不救爾。 見小曰明, 人能於事微小,則見而改行,可謂明o 守柔曰強。 守柔弱,則人不能加,可謂強矣。 用其光,復歸其明。 見小則明,守柔則強,若矜明用強,將失守柔見小之義,故當用光外照,復歸守內明,長無患累矣。 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遺,與也。言還守內明,則無與身為殃咎者,如此是謂密用真常之道。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甚畏。 老君言:若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大道,既與道不合,故唯所施為,是皆可畏。 大道甚夷,民甚好徑。 大道平易,是畏有知,而人多故,欲心求捷,如彼行人好從邪徑。邪徑之弊,具如下文。 朝甚除, 尚賢矜智生巧偽。除,理也。 田甚蕪, 浮食墮業廢農事。 倉甚虛, 南畝不收無儲積。 服文釆, 刻雕綺繡害工利。 帶利劍, 文德不修尚武備。 厭飲食, 烹肥擊鮮重滋味。厭,飫足。 財貨有餘, 聚斂積寶饒珍異。 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矜其有知,動以成弊,行同盜竊,仍自矜誇,誇盜非道,適令興嘆也。哉者,嘆辭。 善建者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 善能以道建國立本者,不可傾拔也。 善抱者不脫。 善能以道懷抱百姓者,不可脫離。 子孫祭祀不輟。 言善以道德建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況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始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卜年七百,毀廟之主,流溢於外,而後稷文王郊宗之杞,不輟止也。 修之身,其德乃真。 修道於身,德乃真純。 修之家,其德乃餘。 一家盡修,德乃餘羨。 修之鄉,其德乃長。 一鄉盡修,德乃長久。 修之國,其德乃豐。 一國盡修,德乃豐盈。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若天下盡修,其德施乃周普矣。 故以身觀身, 以修身之法觀身,能清靜者真。 以家觀家, 以修家之法觀家,能和睦者有餘。 以鄉觀鄉, 以修鄉之法觀鄉,能順序者乃長。 以國觀國, 以修國之法觀國,能勤儉者乃豐。 以天下觀天下。 以修天下之法觀天下,能無為者乃普。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以此觀身等觀之,則可知爾。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至人含懷道德之厚者,其行比於赤子。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 至人神矣,物不能傷,既無害物之心,故無螫搏之地,此至人之含德也。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竣作,精之至。終日號而不嘎,和之至。 赤子骨弱筋柔,而能握拳牢固,未知陰陽配合,而含氣之源。動作者,猶精粹之至。終日啼號而聲不嘶嘎,猶純和之至,此赤子之全和也。 知和曰常, 能如嬰兒,固守和柔,是謂知常之行。 知常曰明。 守和知常,是曰明瞭。 益生曰祥, 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知守常,而求益生越分,動之死地,是曰凶祥。 心使氣曰強。 心有是非,氣無分別,若役心使氣,是曰強梁之人。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凡物壯極則衰老,故戒雲矜壯恃強,是謂不合於道,當須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知,了悟也。言,辯說也。 塞其兌, 了悟者於法無愛染,於言無執滯,故雲塞其兌也。 閉其門。 既無愛染,則嗜欲之門閉矣。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 解具如道沖章,彼則約道,此則約人。言人能體道,是為與玄同德也。 故不可得而親, 玄同無私,故不可得而親。 不可得而疏, 泛然和眾,故不可得而疏。 不可得而利, 無慾,故不可得而利。 不可得而害, 不爭,故不可得而害也。 不可得而貴, 體道自然,故不可得而貴。 不可得而賤。 洗然無滓,故不可得而賤也。 故為天下貴。 體了無滯,言忘理暢,銳紛盡解,光塵亦同,既難親疏,不可貴賤,故為天下至貴矣。 以政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政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在宥天下,貴乎無為,為政若以政教理國,奇詐用兵,斯皆不合於道。唯無事無為,可以取天下,此三句標也。 吾何以知天下其然哉?以此。 以此,下文知之。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以政理國,動多忌諱,人失作業,故令彌貧也。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利器,謂權謀,人主以權謀為多,不能反實,下則應之以詐譎,故令國家滋益昏亂。 人多仗巧,奇物滋起。 人主以伎巧為多,不能見素,下則應之以奢泰,故令淫奇之物滋起也。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無為既失,法令益明,竊法為奸,盡成盜賊,豈非多有乎?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慾而民自樸。 無為則清靜,故人自化。無事則不擾,故人自富。好靜則得性,故人自正。無慾則全和,故人自樸。此無事取天下矣。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政教悶悶,無為寬大,人則應之淳淳然而質樸矣。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政教察察,有為苛急,人則應之缺缺然而凋弊矣。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 倚,因也。伏,藏也。上言其政悶悶,俗則以為無政理之體,人反淳淳然而質樸,此則禍為福之所因也。其政察察,而俗則以為有政理之術,人乃缺缺然而凋弊,此福為禍之所藏。 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祆。 禍福之極,豈無正邪,但眾生迷執,正者復以為奇詐,善者復以為祆祥,故禍福倚伏,若無正爾。 民之迷,其日固久。 以正為奇,以善為祆,如此迷倒,其為日也,固以久矣。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聖人善化,不割彼而為方,不劌彼而為廉,不申彼而為直,不耀彼而為光,修之身而天下自化矣。肆,申也。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嗇。 嗇,愛也。人君將欲理人事天之道,莫若愛費,使倉稟實,人知禮節,三時不害,則天降之嘉祥。人和可以理人,天保可以事天矣。 夫唯嗇,是謂早服。 何以聚人?曰財,故能儉愛,則四方之人將襁負而至,早服事其君矣。服,事也。 早服謂之重積德。 夫唯儉嗇,以是有德,人歸有德,早事其君,故雲重積德。 重積德,則無不克。 聖人積德,四海歸仁,則無有不能制服者矣。克,能也。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人君之德,無有不能制御者,則無遠不至,故四方莫知其窮極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莫知其窮極,然後可以為有國。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有國而茂養百姓者,則其國福祚可以長久矣。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積德有國,則根深花蒂固矣。深固者,有國長生久視之道。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三】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男六 德經下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烹小鮮者不可撓,治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勞,撓則魚爛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以道臨蒞天下,不求有妄之福,故鬼無以見其神明。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上言其鬼不神,非謂鬼歇滅而無神,但有其神而不見神怪以傷民也。 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 鬼見神怪則傷民,聖人有為則傷民,今鬼所以不見神怪而傷民者,蓋以聖人無為清靜故爾。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鬼神傷民則害國虧本,聖人傷民則匱神乏祀,今兩不相傷物,故德交歸焉。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 下流者,謙德也。大國當下流開納,則天下之人交至矣。 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天下之人交至者,歸于謙德,則如牝以雌靜,常為牡動所求,由以靜為下故。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大取小,以為臣妾。小取大,以為援助。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以者,大取小。而者,小取大。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大國執謙德而下小國者,不過欲兼畜小國為臣妾。小國贊貢賦以下大國者,不過欲入事大國為援助也。 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一求臣妾,二求援助,是兩者各求得其所欲,然大國者常戒於滿盈,故特雲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 萬物皆資妙本以生成,是萬物取給之所,故興言雲為萬物之奧。奧、內也。 善人之寶。 善人知守道者昌,失道者亡,故常寶貴之,而無患累也。 不善人之所保。 保,住也,不善之人,不能寶貴至道,及有患難,即欲以身保住於道,自求免爾。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甘美其言,可以求市,尊高其行,可以加人,以況聖人,以甘美法味之言,尊高清靜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賈之售,相率而從善矣。故下文雲也。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不善之人,亦在化之而已,何棄遺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公。 共教不善之人。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三公輔佐,雖以合拱之璧,先導駟乘之馬以獻之,猶不如坐進此無為之道於君,以化人爾。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 何,問辭也。 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道在於悟,不在於求,不如財帛,故可日日求而得之,故雲不日求以得。既悟則自無罪累,豈待有罪方求免也?可以為天下貴。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於為無為,於事無事,於味無味者,假令大之與小,多之與少,既不越分,則無與為怨。若逐境生心,違分傷性,則無大無小,皆為怨對。今既守分全和,故是報怨以德。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 肆情縱慾者,於為無不難,於事無不大,今欲圖度其難,營為其大,當須於性未散而分未越,則是於其易細也。 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明上文所以預圖為也。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因雲大事必作於細,將明聖人所以能成其大者,以不為其難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耳。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輕諾詐人,必寡於信,動作多易,後必多難。 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難為輕諾多易,故終無難大之事。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 言人正性安靜之時,將欲執持,令不散亂,故雖欲起心,尚未形兆,謀度絕之,使令不起,並甚易耳。 其脆易破,其微易散。 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絕之者,脆則易破。禍患初起,形兆尚微,將欲防之,微則易散耳。 為之於未有。 覆上易持易謀也,所以易者,為營為之於未有形兆耳。 治之於未亂。 覆上易破易散也,所以易者,為理之於未成禍亂耳。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圖,使後成患。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凡情不能因任,營為分外,為者求遂,理必敗之。於事不能忘遣,動成執著,執著求得,理必失之。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民之始從事於善者,當於近成而自敗之。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慎其終,未嘗如始,從善之心,則必無禍敗之事。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難得之貨,為性分所無者,今聖人於 欲不欲,不營為於分外,故常全其自然之性,是不貴難得之貨。 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聖人不求過分之學,是於學不學,將以歸復眾人過分之學,以輔自然之性,不敢為俗學與多欲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人君善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民,將導之以和,使歸復於樸,令如愚耳。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君將明道以臨下,下必役智以應上,智多則詐興,是以難洽。 是故以智治國,國之賊。 以,用也。人君任用多智之臣,使令治國,智多必作法,法作則奸生,故是國之賊也。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純德之士,使偃息蕃醜,弄丸解難,自然智詐日薄,淳樸日興,人和年豐,故是國之福也。 知此兩者,亦楷式。 役智詐則害於人,任淳德則福於國,人君能知此兩者,委任淳德之臣,是以為君楷模法式。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人君常知所委任,是謂深玄至德矣。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玄德深遠,能與物反,歸復其本,令物乃至大順於自然之性也。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 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輸歸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矣。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謙為德柄,尊用彌光,以言謙下之,百姓欣戴,故處其上而人不以為重,以身退後之,百姓子來,故處其前而人不以為害也。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以是不重不害之故,故天下之人樂推崇為之主,而不厭倦。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聖人謙退,不與物爭,天下共推,誰與爭者。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肖,似也。老君雲,天下之人皆謂我道大,無所像似,我則答雲耳。 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夫唯我道至大,故無所像似。若如代問諸法,有所像似,則不得稱大,久已微細也夫。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 我道雖大無所像似,然有此三行甚可珍貴,能常保倚執持,可以理身理國也。 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慈則廣救,儉則足用,不敢為天下先,故樂推而不厭也。 夫慈故能勇, 慈人敏惠,則德有餘,故勇於救濟也。 儉故能廣, 節儉愛費,財用有餘,故施益廣。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慈儉之德,謙偽益光,推先與人,人必不厭,故能成神器之長。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今捨慈且勇,勇則害物,捨儉且廣,廣則傷財。捨後且先,先則人怨。傷財害物,聚怨於人,是必死之道,故雲死矣。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 用慈以戰,利在全眾,用慈以守,利在安人,各保安全,故能勝固耳。 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以慈戰守,豈但人和,天道孔明,亦將救衛。戰勝,天救也。守固,天衛也。是皆以慈故,故雲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 士,事也。善以道為理國之事者尚德,故雲不武。 善戰者不怒。 事不得已,必須應敵,以慈則善,故不憑怒。 善勝敵者不爭。 師克在和,和則善勝,全勝之善,故不交爭。 善用人者為之下。 悅以使人,令盡其力,必先下之,是為善用。 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善勝是不爭之德,為下是用人力,能如此者,可以配天稱帝,是古之至極要道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 老君傷時,輕殘人於兵,故託古以陳戒。有言者,謂下句。 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 主有動作,則生事而貪。客無營為,則以慈自守。自守則全勝,生事則敗亡。進雖少不能無事,退雖多不失謙讓,故不敢進於寸,而退於尺。 是謂行無行。 為客退尺,不與物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矣。 攘無臂。 攘臂所以表怒,善戰不怒,故若無臂可攘。 仍無敵。 仍,引也。引敵者,欲爭不爭,故若無敵可引。 執無兵。 執兵所以表殺,今以慈和為主,故雖執兵,與無兵同。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者幾喪吾寶。 為禍之大,莫大於輕侮敵人,輕侮敵人者,則殆喪吾以慈之寶。 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抗,舉也。兩國舉兵以相加,則慈哀於人者勝之。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老君雲,吾所說言契理,故易知,簡事,故易行。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天下之人滯言而不悟,煩事而不約,故莫能知,莫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 言者在理,理得而言忘,故言以無言為宗。事者在功,功成而不宰,故事以無事為君也。 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 夫唯代人無了悟之知,是以不知我無言無事之教。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 了知我忘知之意者希少,法則我不言之教者至貴。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被褐者,晦其外。懷玉者,明其內。故知我者希少耳。 知不知上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了法性空,本非知法,於知忘知,是德之上。不知知法,本性是空,於知強知,是行之病。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夫唯能病,能知之病,是以不為強知所病也。 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唯聖人所以不病病者,以其病眾生強知之病,是以不病。 人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人不畏威,則大威至。 有威而可畏,謂之威。言人於小不畏,拙於慎微,則至於大可畏也。 無狹其所居。 神所居者,心也。無狹者,除情去欲,使虛而生白。 無厭其所生。 身所生者,神也。無厭者,少思寡慾,使不勞倦。 夫唯不厭,是以不厭。 夫唯人不厭神,是以神亦不厭人。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 自知其身,防可畏之事,自愛其身,無厭神之咎,不自見其能以犯息,不自貴其身以聚怨也。 故去彼取此。 去彼見貴,取此知愛。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敢謂果敢,言人勇於果敢從事,則失于謙柔退讓,必害於身,故雲則殺。不敢者,則可以活身矣。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兩者,敢與不敢也。或,有也。能知不敢者有利,敢者有害,當須勇於不敢,此勇敢之人。動有災害,乃天之所惡,孰能知其故哉。 是以聖人猶難之。 聖人猶難為勇敢之事。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此下言天道謙虛,以戒人事勇敢。天不與物爭,四時盈虛,物無違者,故善於勝。 不言而善應。 天何言哉?福善禍淫,曾無差忒,故雲善應。 不召而自來。 天道不召物使從己,物不能違,自來順天耳。 繟然而善謀。 天道玄遠,繟然寬大,垂象示人,可則之,故雲善謀也。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天之網羅,雖恢恢疏遠,刑淫賞善,毫分不失。 民常不畏章第七十四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縱放情慾,動之死地,習以為常,嘗無畏者,人君當以清靜化之,奈何更立刑法以誅殺恐懼之。 若使人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若使代人皆從清靜之化,不敢溺情縱慾,常畏於死,而獨為奇詐者,假令吾勢得執殺此奇詐之人,孰敢即殺?故下文雲。 常有司殺者殺。 如此奇詐之人,天網不失,是常有天之司殺者殺之也。 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 人君好自執殺,必不得天理,是猶拙夫代大匠斲木。 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拙夫代斲,豈但傷材,亦自傷其手。人君任用刑法,代彼司殺,豈唯殘害百姓,抑亦自喪天和也。 民之饑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 天下之民所以饑之不足者,以其君上食用賦稅之太多故耳。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天下之民所以難治化者,以其君上之有為,有為則多難,多難則詐興,是以難治。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天下之人所以輕其死者,以其違分求生太厚之故,是以輕死。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自然之分定則生全,若養過其分,分過則生亡矣。故夫唯無以厚其生為者,是賢於矜貴其生。 民之生章第七十六 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生之柔弱,和氣全也。死之堅強,和氣散也。欲明守柔弱者,全生保年。為強粱者,亡身失性。 是以兵強則不勝。 見哀者勝,故知恃強者必敗。 木強則共。 木本強大,故處於下。枝條柔弱,共生於上。蓋取其柔弱者在上,強梁者在下,故下文雲。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 天道玄遠,非喻不明,故舉張弓以彰其用耳。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張弓如此,乃能命中,是猶天道虧盈益謙,欲令人君法天字人,故示抑高舉下之道。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天道平於,裒多益寡,人則違天,翻損不足。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唯有道者。 誰能以己之有餘,奉與天下之不足者乎?獨有道者能耳。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 聖人法天,稱物均施,施平於物,而不恃其功。 功成不處。 推功於物,不處其成。 其不欲見賢。 聖人所以推功不處者,蓋不欲令物見其賢能。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 以堅攻堅,叉兩堅俱損,柔制強者,則強損而柔全。故用攻堅強者,無以易於水者矣。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柔弱之道,勝於剛強,天下之人,無不知者,知有此道,不能行也。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 引萬方之罪,是受國之垢濁。稱孤寡不穀,是受國之不祥。其德如此,則社稷有奉,故天下之人歸往矣。 正言若反。 受國之垢,為社稷主,受國之不祥,為天下王,是必正言初若反俗,故雲正言若反。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和大怨。 與身為怨對之大者,情慾也。和謂調和也。言人君欲以言教調和百姓,使無情慾,故曰和大怨。 必有餘怨。 立教化人,不能無跡,斯跡之弊,還與為怨,故曰必有餘怨。 安可以為善? 既有餘怨,則不可以為善。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 左契者,心也。心為陽藏,與前境契合,故謂之左契耳。聖人知立教則必有跡,有跡即是餘怨,故執持此心,使令清靜,下人化之,則無情慾,不煩誅責,自契無為。 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司,主也。徹,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則人自化。無德之主,則將立法以通於人,為法之弊,故未為善。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司契則清靜,立法則凋殘,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故人君者,常思淳化於無為,不可立法而生事。 小國寡民章第八十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什,仵也。伯,長也。此章明人君含其淳和,無所求及,適有人村器堪為什仵伯長者,亦無所用之矣。 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少思寡慾,不輕用其生,敦本無求,不遠遷徙。 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矣。 舟輿所以利遷徙,甲兵所以徇攻戰,兩者無慾,故無所乘陳。返樸還淳,復歸於三皇結繩之用矣。 甘其食。 不食滋味,故所食常甘。 美其服。 不事文繡,故所服皆美。 安其居。 不飾棟宇,故所居則安矣。 樂其俗。 不澆淳樸,故其俗可樂也。 鄰國相望,雞犬之音相聞。 言其近也。 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彼此俱足,無求之至。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 信言者,聖教也。信,實也,言不韻於俗,故不美。 美言不信。 美言者,代教也。甘美之言,動合於俗,故不信。 善者不辯。 善者在行,無辯說。 辯者不善。 空滯辯說,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知者了悟也。博者多聞也。 聖人不積。 積者執言滯教,有所積聚也。聖人了言忘言,悟教遺教,一無執滯,故雲不積。 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此明法性無盡。言聖人雖不積滯言教,然以法味誘導凡愚,盡以與人,於聖人清靜之性,曾無減耗,唯益明瞭,故雲愈有愈多。有,明自性,多,明外益。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舉天道利物不害者,將明聖人之道施為弘益,常以與人,故不爭也。 【唐玄宗御註道德真經卷之四】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一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釋題 老子者,太上玄元皇帝之內號也。玄玄道宗,降生伊亳,肅肅皇祖,命氏我唐。垂俗之訓,無疆之祉,長髮遠祥,系本瓜瓞。其出處之跡,方冊備記。道家以為玉晨應號,馬遷謂之隱君子,而仲尼師之。繙經中其大謾問禮,嘆乎龍德,是孔丘無間然矣。 在周室久之,將導西極,關令尹喜請著書,於是演二篇焉。明道德生畜之源,罔不盡此,而其要在乎理身理國。理國則絕矜尚華薄,以無為不言為教,故經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又曰;我無為而人自化,我無事而人自富,我好靜而人自正,我無慾而人自樸。理身則少私寡慾,以虛心實腹為務。故經曰;常無慾以觀其妙,又曰;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又曰;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而皆守之以柔弱雌靜,故經曰;柔勝剛,弱勝強,又曰;知其雄,守其雌,此其大旨也。及乎窮理盡性,閉緣息想,處實行權,坐忘遺照,損之又損,玄之又玄,此殆不可得而言傳者矣。其教圓,其文約,其旨暢,其言邇,故游其廊麻者,皆自以為升堂睹奧,及研精覃思,然後知其於秋毫之端,萬分未得其一也。 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故知大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名其通生也。莊子曰;太初有無,有無者,言有此妙無也。又曰;無有無名,無名者,未立強名也,故經曰;無名天地之始。強名通生曰道,故經曰;有名萬物之母。莊子又曰;物得以生謂之德,德,得也,言天地萬變,旁通品物,皆資妙本而以生成。得生為德,故經曰;道生之,德畜之,則知道者德之體,德者道之用也。 而經分上下者,先明道而德之次也。然體用之名,可散也,體用之實,不可散也,故經曰;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語其出則分而為二,咨其同則混而為一,故曰可散而不可散也。則上經曰;是謂玄德,又曰;孔德之容,又曰;德者同於德,又曰;常德不離,下經曰;失道而後德,又曰;反者道之動,又曰;道生一,又曰;大道甚夷,是知體用互陳,遞明精要,不必定名於上下也。 經,逕也,言通徑也,又常也,言通徑常行之道。每惟聖祖垂訓,貽厥孫謀,聽理之餘,伏勤講讀,今復一二詮疏其要妙者,書不盡言,粗舉大綱,以裨助學者爾。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道可道章第一 此章明妙本之由起,萬化之宗源。首標虛極之強名,將明眾妙之歸趨。故可道可名者,明體用也。無名有名者,明本跡也。無慾有欲者,明兩觀也。同出異名者,明樸散而為器也。同謂之玄者,明成器而復樸也。玄之又玄者,辯兼忘也。眾妙之門者,示了出也。所謂進修之階漸,體悟之大方也。 道可道,非常道。 疏;道者,虛極妙本之強名,訓通訓徑,首一字標宗也。可道者,言此妙本通生萬物,是萬物之由徑,可稱為道,故雲可道。非常道者,妙本生化,用無定方,強為之名,不可遍舉,故或大、或逝,或遠、或近,是不常於一道也,故雲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疏;名者,稱謂即物,得道用之名,首一字亦標宗也。可名者,言名生於用,可與立名也。非常名者,在天則曰清,在地則曰寧,得一雖不殊,約用則名異,是不常於一名也,故雲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 疏;無名者,萬化未作,無強名也。故莊子曰;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但其妙本降氣,開闢天地,天地相資,以為本始,故雲無名天地之始。則易 之太極生兩儀也。注雲權輿者,按;爾雅雲;權輿,始也。 有名,萬物之母。 疏;有名者,應用匠成,有強名也。萬化既作,品物生成,妙本旁通,以資人用,由其茂養,故謂之母也,母以茂養為義。然則無名有名者,聖人約用以明本跡之同異,而道不繫於有名無名也。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疏;欲者性之動,謂逐境而生心也。言人常無慾,正性清靜,反照道源,則觀見妙本矣。若有欲,逐境生心,則性為欲亂。以欲觀本,既失沖和,但見邊徼矣。徼,邊也。又解雲;欲者思存之謂,言欲有所思存而立教也。常無慾者,謂法清靜,離於言說,無所思存,則見道之微妙也。常有欲者,謂從本起用,因言立教,應物遂通,化成天下,則見眾之所歸趨矣。徼,歸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疏;此者,指上事也。兩者,謂可道、可名,無名、有名,無慾、有欲,各自其兩,故雲兩者。俱稟妙本,故雲自本而降,隨用立名,則名異矣。 同謂之玄。 疏;玄,深妙也。自出而論則名異,是從本而降跡也。自同而論則深妙,是攝跡以歸本也。歸本則深妙,故謂之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疏;攝跡歸本,謂之深妙,若住斯妙,其跡復存,與彼異名,等無差別。故寄又玄以遣玄,欲令不滯於玄,本跡兩忘,是名無住,無住則了出矣。注雲;意因不生者,西升經雲;同出異名色,各自生意因。今不生意因,是同於玄妙。無慾於無慾者,為生欲心,故求無慾。欲求無慾,未離欲心。今既無有欲,亦無無慾,遣之又遣,可謂都忘。正觀若斯,是為眾妙。其妙雖眾,若出此門,故雲眾妙之門也。 天下皆知章第二 前章明妙本生化入兩觀之不同,此章明樸散異因萬殊而逐境,逐境則流浪,善化則歸根,故首標美善妄情,次示有無傾奪,結以聖人之理,冀達還淳之由。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 疏;天下者,舉大凡而言,凡在天覆之下也。美者,心所甘美也。善者,身所履行也。言天下之人,皆知以己心所甘美者為美,己身所履行者為善,故論甘則忌辛,好丹則非素,共相傾奪,競起是非,皆由興動於欲心,所以遞成乎美惡。聖人知美惡無主,俱是妄情,妄情則不常,故雲惡已。已,語助也。注雲;神奇臭腐者,莊子雲;所美為神奇,所惡為臭腐。 故有無之相生。 疏;此明有無性空也。夫有不自有,因無而有,凡俗則以為無生有。無不自無,因有而無,凡俗則以為有生無,故雲相生。而有無對法,本不相生,相生之名,猶妄執起。如美惡非自性生,是皆空故,聖人將欲救其迷滯,是以歷言六者之惑。 難易之相成。 疏;此明難易法空也。此以難而彼成易,此以易而彼成難,亦如工者易於木,難於埴。陶匠易於埴而難於木,故雲難易之相成。若同其所難,則無易。同其所易,則無難。難易無實,妄生名稱,是法空。故能了之者,巧拙兩忘,則難易名息,亦如美惡無定故也。 長短之相形。 疏;此明長短相空也。以長故形短,以短故形長,故雲長短相形。亦如鳧脛非短,由鶴脛之長,故續之則憂。鶴脛非長,由鳧脛之短,故斷之則悲。見短長相,猶如美惡,既無定禮,皆是妄情。 高下之相傾。 疏;此明高下名空也。高下兩名,互相傾奪,故稱高必因於下,又有高之者,稱下必因於高,又有下之者。又高則所高非高,又下則所下非下。如彼世間,幾諸有名位,遞為臣妾,亦復無常,是皆空故,故無定位。 音聲之相和。 疏;此明和合空也。五音相和,成曲者誰?總彼眾聲,則能度曲。如世間法,皆和合成,則體非真,是皆空故,將欲定其美惡,豈雲達觀之談? 前後之相隨。 疏;此明三時念空也。日月相代,代故以新,如彼投足,孰為前後?則前後之稱,由相隨立名。名由妄立,誰識其初?過去未來,及以見在,三時空故,唸唸遷故,亦如美惡無定名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疏;是以者,說下以明上也。夫飾智詐者,雖拱默非無為也。任真素者,則終日指撝,而未始不晏然矣。故聖人知諸法性空,自無矜執,則理天下者當絕浮偽,任用純德,百姓化之,各安其分。各安其分則不擾,豈非無為之事乎。言出於己,皆因天下之心,則終身言,未嘗言,豈非不言之教耶。 萬物作而不辭。 疏;作猶動也,辭為辭謝也。言聖人善化,無事無為,百姓不知,爰游爰豫,各自得其動作,而不辭謝於聖人。故擊壤鼓腹,而忘帝力,此人忘聖功也。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疏;令物各得成全其生理,聖人不以為己有。令物各得其營為,聖人不恃為己功。如此太平之功,弘濟日遠,猶且慎終如始,不敢寧居。此聖人自忘其功。注雲;日慎一日尚書文也。 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疏;彼聖人者,稠直如髮,慎終如始,本末不衰,未嘗寧居而逸豫,是以日新其盛德,忘功而功不去,光宅而天下安,故雲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前章明萬殊逐境,善化則歸根,此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首標不尚,絕矜徇之跡。次雲聖理,示立教之方,結以無為,明化成而復樸也。 不尚賢,使民不爭。 疏;尚,崇貴也。賢,才能也。言人君崇貴才能則有進,飾偽者徇跡而失真,失真叉是尚賢之由,徇跡定起交爭之弊。不若陶之玄化,任以無為,使雲自從龍,風常隨虎,則唐虞在上,不乏元凱之臣,伊呂升朝,自得台衡之望。各當其分,人無覬覦,則不爭也。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疏;人之受生,所稟有分,則所稟材器是身貨寶,分外妄求,求不可得,故雲難得。夫不安性分,希慕聰明,且失天真,盡成私盜。今使賢愚襲性,可否用情,既無越分之求,自輕難得之貨。皆得性分,誰為盜乎?故莊子曰;不仁之仁,竊性命之情,而饕富貴。又解雲;以人君不貴珠犀寶貝,則其政清靜,故百姓化之,自絕貪取,人各知足,故不為盜。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疏;希慕聰明,是見可欲。欲心興動,非亂而何?今既不崇貴賢能,亦不妄求越分,則不見可欲之事,而心不惑亂也。 是以聖人之治。 疏;聖人治國理身,以為教本。夫理國者,復何為乎?但理身爾。故虛心實腹,絕欲忘知,於為無為,則無不理矣。 虛其心。 疏;伕役心逐境,則塵事汨昏,靜慮全真,則情慾不作。情慾不作,則心虛矣。莊子曰;虛室生白,謂心虛則純白獨生也,故曰虛其心。 實其腹。 疏;腹者,含受之義,足則不貪,欲使道德內充,不生貪愛,故雲實其腹。注雲屬厭而止者,春秋間沒汝寬諫魏獻子辭也,欲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則足而不食也。 弱其志。 疏;志者,心之事,事在心曰志。欲令心有所行,皆守柔弱,故知心虛則志弱矣。 強其骨。 疏;骨者,體之幹,既其道德內充,常無貪取,不貪則腹實,腹實則自骨強矣。 常使民無知無慾。 疏;聖人所以行虛心實腹之教者,常欲使百姓無爭尚之知,貪求之欲,令其自化爾。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疏;夫無知無慾者,已清靜也。則使夫有知者漸陶淳化,不敢為徇跡貪求,而無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疏;夫得其性而為之,雖為而無為也。且絕尚賢之跡,不求難得之貨,人因本分,物必全真,於為無為,復何矜徇化?既無馨而無臭,人故不識而不知,淳風大行,誰雲不理? 道沖章第四 前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此章明妙本之用,在用而無為。首標道沖,示至虛之宗物,次雲挫解,明沖用之釋紛。又說和同之妙所在,不雜光塵,結以象帝之先,欲令盡知歸趣爾。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疏;沖,虛也,謂道以沖虛為用也。夫和氣沖虛,故為道用。用生萬物,物被其功。論功則物疑其光大,語沖則道曾不盈滿,而妙本深靜,常為萬物之宗。雲或似者,道非有法,故不正言爾,他皆倣此。 挫其銳,解其紛。 道沖和,自令抑止釋散矣。此則約人以明道用。注雲俗學求復者,莊子?繕性篇雲;繕性於俗,俗學以求復其初,言銛利紛擾,因欲而生,故念道則挫解,俗學則彌結矣。 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疏;道之沖用,於物不遺,在光則與光為一,在塵則與塵為一。無所不在,所在常無。沖用則可混光塵,妙本則湛然不維,故雲似或也。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疏;吾者,老君自稱。像,似也。老君雲;吾見至道沖用,生成萬物,尋責所以,不測由來,既無父道之人,故莫知道為誰子。生物必資於道,故似在乎帝先。注雲帝者生物之主,易雲;帝出乎震,輔嗣雲;帝者,生物之主,興益之宗也。又解雲;兆見曰象,言此生物之帝,能兆見物象,故謂之象帝爾。 天地不仁章第五 前章明妙本沖用,體用而無為。此章明兼愛成私,偏私則難普。首標芻狗萬物,示天地之兼忘,次喻橐籥罔窮,明用虛而不撓。結以多言數屈,欲令必守中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疏;仁者,兼愛之目也。芻,草也,謂結草為狗,以用祭祀也。莊子曰;師金謂顏回曰;夫芻狗之未陳,巾以文繡。及其已陳,則蘇者取而爨之。今天地至仁,生成群物,亦如人結草為狗,不責其吠守之功,不以生成為仁恩,故雲不仁也。則聖人在宥天下,視彼百姓,亦當如此爾。注雲蔽蓋之恩者,禮記孔子曰;蔽蓋不棄,為埋狗也。不獨親其親者,禮運之文也。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疏;橐,□也,謂以皮為橐,鼓風以吹火也。籥,笛也,言天地能芻狗萬物者,為其間空虛,故生成無私而不責望,亦猶橐之鼓,風,笛之運吹,常應求者,於我無情,故能虛之而不屈撓,動之愈出聲氣。以況人君虛心玄默,淳化均一,則無屈撓,日用不知,動而愈出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疏;多言者,多有兼愛之言也。多有兼愛之言,而行難遍,故數窮屈不遂,是知不如忘懷虛應,抱守中和,則自然皆足矣。注雲不酬者,酬,答也,謂空有其言,而行不酬答。 谷神不死章第六 前章明兼愛成私,偏私則難普。此章明至虛而應,其應即不窮。首標谷神,寄神用以明道。次雲玄牝,辨玄功之母物。結以綿綿微妙,玄示虛應,則不勤勞也。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 疏;谷神者,明谷之應聲,似道之應物,有感即應,其應如神。神者不測之名,死以休息為義,不測之應,未嘗休息,故雲谷神不死。玄,深也。牝,母也。谷神之應,深妙難名,萬物由其茂養,故雲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疏;玄牝之用,有感必應,應由物出,故謂之門。天地,有形之大者爾,不得玄牝之用,則將分裂發洩,故資稟得一以為根本,故雲是謂天地之根本也。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疏;綿綿者,微妙不絕之意。虛牝之用,應物無私,微妙則稱為若存,無私故用不動倦。 天長地久章第七 前章明谷神虛應,虛應不窮,此章明天地無私,無私故長久。首則標天地以為喻,次則舉聖人以轉明,結以無私成私,將欲勸勤此行。 天長地久。 疏;此標章門也,天以氣象,故稱長。地以形質,故稱久。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疏;前句標問,此假答雲;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覆載萬物,長育群材,而皆資察於妙本,不自矜其生成之功用,以是之故,故能長久。又解雲;不自生者,言天地但生養萬物,不自饒益其生,故能長久。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疏;是以聖人效天地之覆載,叉均養而無私,故推先與人,百姓欣賴,為下所仰,故身先也。不自矜貴,而外薄其身,天下歸仁,則無畏害,故身存也。 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疏;天地所以能長久,聖人所以先存者,非以其無自私之心,故能成此長久先存之私乎? 上善若水章第八 前章明天地無私生成則長久,此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首標若水,示三能之近道。次雲居地,書七善之利物。結以不爭,勸守柔而全勝也。 上善若水。 疏;上善者,標人也。若水者,舉喻也。至人虛懷,於法無住,忘善而善,是善之上。上善之行,如水之能,具在下文,皆含法喻。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疏;水性甘涼,散灑一切,被其潤澤,蒙利則長,故雲善利,此一能也。天下柔弱莫過於水,平可取法,清可鑒人,乘流遇坎,與之委順,在人所引,嘗不競爭,此二能也。惡居下流,眾人恆趨,水則就卑受濁,處惡不辭,此三能也。 故幾於道。 疏;幾,近也。利物明其弘益,不爭表其柔弱,處惡示其含垢,此水性之三能,唯至人之一貫,其行如此,去道不遐,故雲近爾。 居善地。 疏;至人所居,善能弘益。如水在地,利物則多。又地道用卑,水好流下,同至人之謙順,幾道性之柔弱,故雲居善地。 心善淵。 疏;至人之心,善於安靜,如水之性,湛爾泉渟。水靜則清明,心閑則了悟。淵,深靜也,故雲心善淵。 與善仁。 疏;至人弘濟,常以與人。善施之功,合乎仁行,如水潤物,無心愛憎,故雲與善仁。 言善信。 疏;上善之人,言必真實,弘化凡庶,善信不欺。如彼泉流,豈殊坎險,故雲言善信。注雲;行險而不失其信者,周易坎卦辭也。 政善治。 疏;政,正也。至人於事,動合無心,正容悟物,物因從正。正則自理,非善而何?如彼水性,洗滌群物,令其清靜,故雲政善治。 事善能。 疏;至人圓明,於物無礙,凡有運動,在事皆通。通則善能,是名照了。如彼水性,決之為川,壅之為池,浮舟涵虛,無所不為,是善能也。 動善時。 疏;至人之心,喻彼虛谷,方之鏡像,物感斯應,如彼水性,春泮冬凝,與時消息,故雲動善時。 夫惟不爭,故無尤。 疏;尤,過也。至人善行,與物無傷,虛心曲全,未曾爭競,波流頹靡,委順若斯,既不違逆於物,故無尤過之地矣。 持而盈之章第九 前章明至人善行柔弱故無尤,此章明凡俗溺情驕盈故有咎。首標持盈揣銳,示其難保。次雲金玉富貴,戒此貪求。結以名遂身退,令忘功而不處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疏;持,執也。盈,滿也。已,止也。言人心貪愛,求取無厭,執守保持,使令盈滿,積財為累,悔吝必生,故聖人戒雲;不如休止。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疏;揣,量度也。銳,銛利也。凡情滯溺,貪求榮利,故揣量前事,銛銳欲心,鬼瞰人怨,坐招殃咎,故曰不可長保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疏;假使貪求不已,適令金玉滿堂,像有齒而焚身,雞畏犧而斷尾,且失不貪之寶,坐貽政寇之憂,其以賈害,豈雲能守?此復釋持盈也。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疏;遺,與也。富則人求之,故便欺物。貴則人下之,故好凌人。驕奢至而不期,殃咎來而誰與?因驕獲咎,驕自心生,故雲自遺爾。此復釋揣銳也。 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疏;此舉戒也。夫滿則招損,謙便受益。惟彼天道,尚不常盈,故功成者隳,名遂者虧。欲求長保,未聞斯語。當須忘功與名,退身辭盛,如彼天道,不失盈虛,則無憂責矣。 載營魄章第十 前章明縱慾溺情驕盈故有咎,此章明養神愛氣不雜則無疵。營魄已下至滌除,戒修身所以全德。愛人已下至明白,示德全可以為君。結以生之畜之,表玄功之被物也。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疏;載,初也。營,護也。言人受生始化,但有虛象,魄然既生,則陽氣充滿虛魄。魄能運動,則謂之魂,如月之魄照日,則光生矣。故春秋子產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為魂,言人初載虛魄,當營護陽氣,常使充滿,則得生全。若動用不恆,消散陽氣,則復成虛魄而死滅也。莊子曰;近死之心,莫使復陽。故令營護虛魄,使復陽全生,抱守淳一,不令染雜,無離身乎,則生全矣。此教養神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疏;專,專一也。氣,沖和妙氣也。人之受生,沖氣為本,若染雜塵境,則沖氣離散,神不固身,故戒令專一衝和,使致柔弱,能如嬰兒,無所耽著乎。此教養氣。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疏;滌,洗也。除,理也。玄覽,心照也。疵,病也。人之耽染,為起欲心,當須洗滌除理,使心照清淨,愛慾不起,能令無疵病乎。此教滌心也。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疏;愛民者,使之不暴卒,役之不傷性。理國者務農而重穀,事簡而不煩,則人安其生,不言而化也。此無為也,能為之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疏;修德可以為君,為君須承曆數,即天門者,帝王曆數所從出也。開謂受命,闔為廢黜,天降寶命,以祚有道,能守雌柔,可享元吉。故雲能為雌乎?又解雲;易曰;一闔一闢謂之變,言聖人設教,應變無常,不以雄盛,而守雌牝,亦如天門開闔,虧盈而益謙也。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疏;帝王既受曆數,臨御萬方,若能守雌靜,則其德明白,如日之照四達天下,功被於物不以為功,所謂忘功若無知者,故雲能無知乎? 生之畜之。 疏;下經雲道生之,德畜之,此雲生之畜之者,謂人君法道清靜,令物得遂其生成,效德弘濟,令物各盡其畜養,故雲生之畜之。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疏;物得遂生,聖忘功用。遂生則生理自足,忘功則功用常全。斯乃無私而成私,不宰而為真宰也。故生而不有者,令物各遂其生,君不以為己有也。為而不恃者,令物各得其動用,而不自負恃為己功也。長而不宰者,居萬民之上,故雲長,而不恃其功,故雲不宰也。如是是謂深玄妙之德矣。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二 三十輻章第十一 前章明養神愛氣不雜則無疵,此章明利有用無相資而功立,故乾坤為太易之蘊,轅廂成用無之質,標車器以為喻,存利用以結成。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疏;輻三十貫於一轂,明少者多之所宗也。當其空無,方有車之運用。明無者有之所利也。夫道者何?至無至一者也。故能鼓動眾類,磅礡群材,適使萬殊區分,成之者一象;眾竅互作,鼓之者一響。則原天下之動用,本天下之生成,未始離於至一者也。且就車而輪,則轅廂有也,車中空無也,車中空無,乃可運用。若無轅廂之有,則空無之運用息矣。車中若不空無,則轅廂之類,皆為棄物。故乾坤成列,而易功著焉,萬化流動,而道用彰。是以借粗有之用無,明至無之利有爾。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疏;埏,和也。埴,粘土也。注雲陶匠者,尚書雲;範土曰陶。匠範和粘土,燒成瓦器,亦取其中空虛,以用成受物也。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疏;鑿,穿也。門傍窗謂之牖。古者穴居,故詩雲;陶復陶穴,謂穿鑿穴中之土以覆其上,故雲鑿爾。後代聖人易之以宮室,取其室中空虛,所以人得居處。莊子曰;室無空虛,則婦姑勃蹊,謂爭路也。爾雅雲;宮謂之室。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疏;有之所利,利於用。用必資無,故有以無為利也。無之所用,用於體,體必資有,故無以有為利。注雲形而上者曰道,形而下者曰器,易繫辭文也。自無則稱道,涉有則稱器,欲明道用,必約形器,故首唯借喻於三翻,終欲用無於一致爾。 五色章第十二 前章明利有用無相資故功立,此章明染塵逐境馳騁則發狂。首標色聲,戒傷當所以為病。次雲畋獵,明逐欲所以焚和。結以聖人去取,示全真保性之要爾。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疏;色謂青黃赤白黑,音謂宮商角徵羽,味謂酸鹹甘苦辛。爽,差也。目視色,耳聽聲,口察味,傷當過分,則不能無損。故坐令形骸聾盲,爽差失味爾。又況耽滯世間聲色諸法,不悟聲色性空,豈惟形骸之有聾盲,此亦智之聾盲者爾。 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疏;此言耽聲滯色之人,馳騁欲心,亦如畋獵,但求殺獲,欲心奔盛,逐境如馳,靜而觀之,是心發狂病也。 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疏;難得之貨者,言人身以村器為貨,難得之貨者,則性分所無,求不可得。雲不安本分,矯性妄求,既其乖失天然,所以妨傷道行。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 疏;腹者,含受而無分別。目者,妄視滯於色塵。無分別則全和,故為之。滯色塵則傷性,故不為也。 故去彼取此。 疏;彼目妄視,故去之。此腹含受,故取之。 寵辱章第十三 前章明染逐塵境馳騁則發狂,此章明寵辱若驚貴身故為患,首兩句標宗以起問,次十句因問以明理,後四句貴愛不矜,假寄託以結成。 寵辱若驚, 疏;若,如也。言寵辱之驚相如也。夫操之則寵,捨之則辱,言人不能心齊榮辱,矜徇功名,執權既以為光寵,失勢自傷於卑辱。光寵則矜恃,卑辱則驚嗟,故陳戒使其若驚,欲令齊其寵辱。 貴大患若身。 疏;貴,矜貴也。若亦如也。身者禍患之源,夫耽玩聲色,矜競榮華,皆為有身,遂成患本。即貴其身者,復何異乎貴大患矣?即身本是患,等無有異,未能無患,柢為有身。即此貴身同貴大患,若能無患,亦覆亡身,是知患由貴生,身由患有,故雲貴大患若身。 何謂寵辱?寵為下。 疏;前標寵辱若驚,恐人不曉,故設問雲;何謂寵辱?還自答雲;寵為下。所以明寵為下者,夫恃寵則驕盈,驕盈則生禍,因寵獲禍,則寵為辱本,故知寵為下。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疏;得則為寵,失則為辱,若驚者,故寵辱循環,故寵為辱本。世間眾生,得寵則欣喜,得辱則驚懼,故聖人戒之,禍福循環,譬之糾纏,寵辱無定,豈可獨驚?辱來既驚其禍患,寵至亦驚其驕逸,其驚相若,故雲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 疏;恐人不曉,設問以明。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疏;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執有身相,好榮惡辱,辮是與非,不得則大憂以懼,心神內竭於貪慾,形骸外因於奔競,葡然疲役,非患而何? 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疏;無身者,謂能體了身相虛幻,本非真實,即當坐忘遺照,隳體黜聰,同大通之無主,均委和之非我,自然榮辱之途泯,愛惡之心息,所謂帝之懸解,復何計於大患乎?故雲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注雲委和者,莊子丞答舜雲;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 故貴以身為天下者,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若可託天下。 疏;言人君有自矜貴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貴身則凌人,人故不附,可暫寄爾。若自愛其身以為天下之主者,愛身則慈人,人則樂推,故可託身於萬人之上,長為之主。然此章首標驚寵辱,終以寄託者,欲明驚寵辱不若忘寵辱,有貴愛不若忘貴愛,託天下不若忘天下,故又雲有大患為吾有身,驚寵辱未能物我都忘,則百慮一致,矜有則萬殊爭長,故忘寵辱則無所復驚,忘身則無為患本,忘天下則無寄託之跡,然後上有太上之君,下有下知之臣,無為無不為,不德而有德矣。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前章明貴身為患,令兼忘而不有,此章明妙本無象,故在用而皆通。首三句言不可求之聲色,次六句明尋責必歸於無物,又五句示妙用之難測,後四句結引古以證今。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傳之不得名曰微。 疏;此明道也。夫視之者,以色求道,聽之者,以聲求道,搏之者,以形求道。道非色聲形法,故求竟不得,以不得故,欲謂之無,乃於無色之中,能應眾色,無聲之中,能和眾聲,無形之中,能狀眾形,是無色之色,無聲之聲,無形之形,故謂之希微夷。希微夷者,謂明道而非道也。夷,平易也。希者,聲之微妙也。傳,執持也。 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 疏;三者,夷也、希也、微也。致,得也。詰,責也。混,同也。妙本微妙精一,難名色聲形法,焉得詰責?欲以色聲形詰,但得希微爾。謂三也,三者假名,欲明道用,道非色聲形等,則混為一矣。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疏;皦,明也。昧,暗也。夫形質之物,皆有定方,在上者則明,在下者則暗,唯妙本惚恍不可定名,則在上亦不明,在下亦不昧,而能上能下,能明能暗,非天下之至賾,其孰能與於此乎?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疏;繩繩者,運動不絕之意也。妙本生化,運動無窮,生物之功,強名不得,物物而不物,生生而不生,尋責則妙本湛然,未曾有物,故雲復歸於無物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疏;狀,形狀也。像,物象也。言妙本混成,本無形質,而萬化資稟,品物流形,斯可謂有無狀之形狀,有無物之物象,不可名之為有,亦不可格之於無,無有難名,故謂之惚恍。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疏;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故迎之者不見其首,隨之者不見其後。無首則無始,無後即無終,無始無終,故非隨迎所得也。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疏;此明古先帝王常以無為道化,以化於人,故戒今能執守古之所行無為之教,以御理今之有為之事,則不言而化矣。 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疏;前雲執古之道,將引之使行。此雲能知古始,明道行必化。故重雲帝王能知古始,無為而理,當抱守淳樸,爰清爰靜者,是知無為之理,是道之綱紀也。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前章明妙本無象,則在用而皆通,此章明玄通之人,常不盈而能弊。首標古之五句,明善為所以微妙。次雲豫若七句,示德容所以難明。孰能下兩句,表進修之徐生。保此下終篇,結證成而不滯。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疏;古,昔也。士,事也,言古昔之人善以道事者,精微要妙,玄寂通達,體道了言,渙然無滯,而其宇量深邃,不可識知。 夫惟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疏;夫惟善士,雖正容可以悟物,而宇泰發於天光,德量難窺,故強為容狀,且求委順之跡,將以引化凡愚。 豫兮若冬涉川。 疏;豫,閑豫也。若,如也。川喻代間愛慾,所以陷溺眾生,善士雖處代問,不為愛慾所染,如冬涉川,故多閑豫。冬涉川所以閑豫者,冬冰堅壯,無墜陷之憂爾。 猶若畏四鄰, 疏;猶豫,疑難也。夫善士無愛慾,故多閑豫,及觀其行事舉動施為,恐不合道,故多疑難。如今之人,有事畏四鄰知,而加戒慎。 儼若客,渙若冰將釋。 疏;善士於愛慾無所造作,如客對主人,但儼然肅敬爾,雖於愛慾如客對主人,而為善之行,不凝滯於物,泱然若春冰之散釋,無留礙爾。 敦兮其若樸。 疏;敦,敦厚也。樸,質樸也。言雖不凝滯於物,而絕浮競,其德行敦厚,若質樸無所分別。 曠兮其若谷。 疏;曠,寬也。言善士懷道抱德,宇量曠然寬大,於物悉能含受,如彼虛谷,無不包容。 渾兮其若濁。 疏;善士心照清靜,而能容物,和同光塵,不自殊異,渾然如濁,物莫能知。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 疏;因上文雲若濁,便舉水之澄清,以況善士之心無染,則自然靜止。孰能於世間愛慾混濁之中,而以清靜道性而靜止之,令愛慾不起,亦如水濁而澄靜之,令徐徐自清乎?孰,誰也。 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疏;此教於法無滯也。誰能以清靜之性靜止愛慾,如水之性。已得徐清,若便安於此清,而久滯,滯則非悟,未名了出,當須更求勝法,運動增修。為道既損之而又損,按行亦次來而次滅,則清靜之性,不滯於法,而徐動出也。生猶動出爾。 保此道者,不欲盈。 疏;滯法安清,是名盈滿,故雲若欲保全此徐清徐生之道,當須無所染著,得無所得,令復滯清求生,是傷盈滿,則妨道行,故雲不欲。 夫惟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疏;夫能無所凝滯,以至無為,於法無住,不盈滿者,常以新證之法為弊薄,更求勝法,不以為新成,而便滯著矣。 致虛極章第十六 前章明玄通之士常保道而不盈,此章明守靜之人必歸根而覆命。覆命為知常之要,守靜是致虛之由,文相次以轉,明理同歸於道用,故知常則明瞭,行道乃久長。 致虛極,守靜篤。 疏;虛極者,妙本也。言人受生皆稟虛極妙本,是謂真性。及受形之後,六根愛染,五欲奔馳,則真性離散,失妙本矣。今欲令虛極妙本必自致於身者,當須守此雌靜,篤厚性情而絕欲,無為無狹而不厭,則虛極妙本自致於身。亦由水之流濕,火之就燥矣。致者,令必自來,如春秋致師之義爾。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疏;此明守靜篤必致虛極之意。夫萬物萬形,動作不同,及觀其歸復,常在於本,易曰;雷在地中,復。復者,反本之謂也。故靜則歸復,動則失本也。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疏;此舉喻明觀復之意也。根者,本所受氣而生也。今觀萬物,花葉芸芸,及其生性,皆復歸於其根而更生,虛極妙本,人所稟而生也。今觀情慾熙熙,能守靜致虛,則正性歸覆命元而長久矣。本作云云者,如註釋之。 歸根曰靜,靜曰覆命。 疏;物歸根則安靜,人守靜則致虛。木之稟生者根,歸,根故覆命。人之稟生者妙本,今能守靜致虛,可謂歸復所稟之性命也。 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疏;能守雌靜篤厚,以致虛極妙本,致虛則覆命,可謂得常矣。能知守常,是曰明瞭。失常妄作,可謂無常。不常其德,窮凶必矣。注雲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者,易恆卦文也。 知常容。 疏;知常曰明,明則鑒物,物來必應,無不含容,故曰知常容。 容乃公,公乃王。 疏;能含容應物,乃公正無私,無私則天下歸往,是謂王矣。 王乃天,天乃道。 疏;惟天為大,唯王則之,其德同天而無不覆,故雲王乃天。王德如天,則無為而理,道化乃行,故雲乃道。 道乃久,歿身不殆。 疏;言守靜政虛,歸根覆命,其德如此,可以為王。王德合天,能行其道,道行則久享福祚,天下之人就之如日,戴之如天,澤之如雨,望之如春,則終歿其身,復何危殆之事?故雲歿身不殆。 太上下知章第十七 此章上論淳古之風,下逮澆漓之俗,欲明失道之漸,將辯致弊之由,故前章明守靜則致虛,此章示無為則復樸,樸散則親譽遂作,無為則謂我自然,庶夫道化之君,專此不言之教。 太上,下知有之。 疏;太上者,淳古之君也。謂為太上者,尊之也。言太上之君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臣下但知上有君,尊之如天,大而在上,被四時生育之美,不知何以稱其德,故雲下知有之。 其次,親之譽之。 疏;太上之君歿,黃帝堯舜氏作,施教行善,仁及百姓,故親之。柔弱致平,功高天下,故譽之。親譽生前人之跡,矯徇為後代之患,故莊子曰;吾語汝!大亂之本,必生堯舜之間。何也?以其跡存乎千載之後故爾。 其次,畏之侮之。 疏;黃帝堯舜氏歿,下及三王五霸,浸以凌遲,嚴刑峻制,故畏之。明不能察,故侮之。下議罪而求功,上賞奸而生詐,相蒙若此,可謂寒心。 信不足,有不信。 疏;此復釋畏之也。百姓畏君之刑法,侮君之教令者,皆為君信不足於下,故令下有此不信之人爾。 猶其貴言。 疏;此復釋親之譽之也。百姓所以親愛君之善行,稱譽君之功業者,由君有德教之言,故貴重君言而稱譽之爾。古猶字與由字通用。 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疏;此復釋太上下知也。夫淳樸不殘,孰為犧樽?道德公行,親譽焉設?故太上之世,下忘帝力,適令功成事遂,百姓皆以為自然合爾,不知所以親譽報施也。 大道廢章第十八 前章明步驟,殊時道存,故淳樸不散。此章明風俗,頹弊失道,則仁義遂行。禿施鬄而病求醫,雖雲由愈,數米炊而簡髮櫛,何其傷性,故直舉八句,將以明其極弊,冀還返於淳古也。 大道廢,有仁義。 疏;大道廢者,代俗澆漓,人人浮競,玄晏之風斯泯,穆清之化不存,失至道無為之事,故雲廢也。廢則有兼愛之仁,裁非之義,踧足薛於其間矣。故莊子曰;道隱於小成。小成謂仁義等,各自其成,不能大通,故謂之小成爾。 智慧出,有大偽。 疏;智慧出者,謂後代之人役用智慧,立法以檢俗,制典以詁奸。恐其不信,作符璽以信之。恐其不平,為斗斛以量之。而不仁之人兼盜符璽,並竊斗斛。則夫智慧之作法,適足侈大其詐偽,故雲有大偽矣。 六親不和,有孝慈。 疏;六親者,父子兄弟夫婦也。夫大同之俗,無自私之親,及乎上下不和,怨恩私起,則有扇枕溫席,人謂之孝。出復入顧,人謂之慈。被慈孝之名,有自矜之色,殊不知大道之代,天下為家,上承下綏,自然之分足。視人猶己,不獨親其親,則天下之人皆可孝也。人亦視之猶己,不獨子其子,則天下之人,皆可慈也。則孝慈之名,復何所施乎? 國家昏亂,有忠臣。 疏;忠者,人臣之職分,而雲有忠臣者何?由人主失御臣之道,令佞主之人獲進,親君於昏暗,使生禍亂,則有見危致命,蒙死難以匡社稷,而獲忠臣之名。若夫道化大行,無為清靜,聖皇多士,儘是夔龍,彝倫攸序,無非作乂 ,然後忠孝之名息,淳樸之道興,則於忠臣孝子何有?此四者頹弊之極也,焉得不返之於淳樸乎?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二】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三 絕聖章第十九 前章明風俗頹弊,失道而仁義遂行。此章明絕棄多門,還淳則盜賊無有。首六句且絕矜徇之跡!次三句將明立教之方,後四句示行門之由趣爾。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疏,聖者,有為製作之聖。智者,凡俗矜徇之智。製作之聖則有跡,矜徇之智則非真。失真是生巧偽,逐跡坐令喪本,故皆絕棄之而令其淳樸。天和既暢,矜徇不行,是人有百倍之利也。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疏,前章雲大道廢,有仁義,此雲絕仁棄義,民復孝慈者,明大道之世,所謂玄同,民無私親,悉皆慈孝,故理至則跡滅,事當而名去。今六紀廢絕則孝慈名彰,若絕兼愛之仁,棄裁非之義,江湖無濡沬之進,慈孝有自然之素,故民復於大孝慈矣。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疏,絕巧者,絕雕琢非法淫過之巧。棄利者,棄徇財兼併乾沒之利。夫盜賊者生於羨欲不足,令絕巧則人不爭,棄利則人自足,復誰為盜賊乎?故雲無有。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疏,三者,謂絕聖棄智一也,絕仁棄義二也,絕巧棄利三也。此三者且令絕棄,未有修行,故以為此三者於文不足以垂教,更令有所屬著,在下文見素等是也。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疏,欲求絕聖棄智,則常見真素。欲求絕仁棄義,則懷抱質樸。欲求絕巧棄利,則當少私寡慾。三絕雖於文不足四,行則修身有餘,將欲禁絕於中心,故必取資於內行爾。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前章明絕棄多門還淳,則盜賊無有,此章明畏除俗學若昏,故獨異於人。首一句標門以示絕,次七句舉喻以明理,又一十七句格凡聖以對辯,後兩句論獨行以結成。 絕學無憂。 疏,絕學者,絕有為俗學也。夫人之稟生,必有真素。越分求學,傷性則多。若令都絕不為,是使物無修習,今明乃絕有為過分之學,即莊子所謂俗學,以求復其初者,若分內之學,因性之為,上士勤行,未為不絕也。故曰絕學無。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疏,唯,恭應也。周禮曰,先生召,無諾唯而起。阿,慢應也。漢書曰,不誰何綰?謂何問也。此舉喻也,唯之與阿,同出於口,唯恭則善,阿慢則惡,學之不絕,只在於心。絕之則無憂,不絕則生患。同出於口,故雲相去幾何?只在於心,故去相去何若?若能了學無學,學相皆空,於知忘知,不生分別,則唯阿齊致,善惡兩忘也。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疏,人之所畏者,畏慢與惡也。夫慢則為過,惡則被嫌。被嫌則人所棄薄,為過則物多尤怨。以況有為俗學,增長是非,若不畏而絕之,是皆違分傷性,故不可畏而絕之也。 荒兮其未央哉。 疏,荒,廢也。慢惡為過,俗學失真,是皆可畏,故當絕棄。若不絕而棄之,則正性荒廢,其未有央止之時。詩曰,夜未央,言更漏尚多也。此雲其未央,言俗學傷性無息止期,故前途尚多,雲未央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 疏,熙熙者,情慾搖動之貌。此明不畏絕俗學之人。夫俗學有為,動生情慾,熙熙逐境,役役終身,如餒夫之臨享太牢,恣貪滋味。冶容之春臺登望,動生愛著。太牢者,牛羊豕也。春臺所以為愛著者,謂其卉木滋榮,禽鳥鳴匹,陽和陶然,易淫蕩也。故邠詩雲,春日遲遲,釆蘩祁祁,汝心傷悲,迨及公子同歸也。 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疏,我,老君自稱,言我畏絕俗學,抱道含和,獨能怕然安靜,於彼世間有為之事,情慾等法,略無形兆。如彼嬰兒,未能孩笑,無分別也。孩者,別人之意。莊子曰,不至於孩而始誰。 乘乘兮若無所歸。 疏,乘乘,運動之貌也。眾人動生耽著,常有執求,故若有所歸往。我本無心,怕然安靜,乘流則逝,值坎而止。若彼行道之人,無所歸趣,不汲汲也。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 疏,眾人俗學耽著,矜誇巧智,是法皆執,自為有餘。我獨損之,未嘗凝滯,心無愛染,故若遺忘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疏,言我於諸法中,體了無著,故若遺忘,豈如愚人之心也?但我心純純,質樸無愛慾,故若遺爾。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疏,昭昭,自矜衒巧智也。若昏者若昏昧無所分別也。察察者,施教立法以繩下也。悶悶者,無心寬大之意也。所以昭昭矜衒,察察施教者,皆由不絕俗學與有為,故聖人畏絕,若昏默也。 忽若晦寂兮,似無所止。 疏,絕學之人,忽忽無心,常苦昏昧,而心寂然,曾不愛染,於法無往,故似無所止著爾。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 疏,凡俗之人,不畏俗學,所以耽滯逐境,未曾休息。我於世間,獨無分別,有似鄙陋。頑者,無分別也。鄙者,陋不足也。而心實了悟,故雲似爾。自眾人熙熙下,皆對明也。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疏,此兩句,結成也。我獨異於人者,異於不絕俗學之凡人也。即上對明諸法,與凡人異。凡人愛染有為,我獨遺忘情慾。凡人於諸法分別,我獨等無是非。故雲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者,老君戒人守樸全和,少私寡慾,絕視聽之耽著,杜聲名之奔競。令如嬰兒,但求食於母爾,故雲而貴求食於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前章明畏絕俗學若昏,故獨異於人。此章明一從順至道甚真,則能閱眾甫。首標孔德兩句,明德人之順道。次道之為物下十句,暢妙本一之精。自古下五句辯應用之名,結生成之德爾。 孔德之容,唯道是很。 疏,孔,甚也。從,順也。容,容狀也。欲明行人所以順合至道,故雲甚有德人之容狀若何?言甚有德人之容狀,唯虛極之道是順爾。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疏,此明虛極妙本為物形狀,即孔德所從之道也。虛極妙本,強名曰道。道之為物,其運動形狀若何?言此妙本不有不無,難為名稱,欲謂之有,則寂然無象。欲為之無,則湛似或存。無有難名,故謂之為恍惚爾。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疏,此明降生本跡也。惚,無也。恍,有也。兆見曰象。妙本無物,故謂之惚。生化有形,故謂之恍。斯則自無而降有,其中兆見一切物象,從本而降跡也。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疏,物者,即上道之為物,謂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見眾象,修性反德,則復歸無物。無物即道也。言人修性反德,不離妙本,自有歸無,還冥至道,故雲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攝跡以歸本也。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疏,窈冥,深昧也。虛極降生,修性反本,攝跡歸本,妙物或存,窈冥深昧,不可量測,含孕變化,中有至精,故雲其中有精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疏,至道妙物,既本非假雜,變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應,曾不差違,故雲其中有信。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眾甫。 疏,閱,度閱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窈冥真精之信,始終無極,今古不渝,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寧之類,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雲,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應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精真之信,度閱萬物本始,令各遂其生成之用爾。 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疏,又詳雲吾何知萬物本始皆稟於道,道必度閱之,令達其生成用然哉?答雲,以此甚精甚信,凡今萬物皆稟生成,故知之爾。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前章明從順至道甚真,故能閱眾甫,此章明抱一為式不爭,則所謂曲全者六句示誠全之行,是以下兩句標聖行,以明次四句覆釋曲全至弊新,夫唯下結不爭必全而歸爾。 曲則全。 疏,曲者,委曲從順者也。言人能委曲從順,不與物忤,則可以全身,故雲曲則全。 枉則直。 疏,枉者,受屈於物。直者,可以正曲也。春秋曰,正曲為直,言人雖不與物忤,若物來枉己,己能受屈,彼必慚懼而自修整,則是己之直可以正曲,故雲枉則直。 窪則盈。 疏,窪,坳下。盈,滿也。此喻說也。夫地之助下,水鈴流滿。人守撝謙,德便光大。能曲能枉,坳下也;則全則直,滿盈也。故雲窪則盈。 弊則新。 疏,弊,薄惡之謂也。曲枉窪等,皆自處弊薄也。能處弊薄,人必推先,故其德行日新矣,故曰弊則新。 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疏,夫少自取者,則無失,故雲得。多自與者,人必爭,故雲惑。修身既爾,修道亦然,當須抱守淳一,自全真素。若欲廣求異門,則招亂惑,故亡羊必因歧路,喪生諒在多方。是以聖人抱一不離,可為天下法式矣。式,法也。 不自見故明。 疏,此覆釋曲則全也。言人能不自見其美,嘗委順於物,其全德日益明白也,故雲故明。 不自是故彰。 疏,此覆釋枉則直也。言人能為物受枉,不自申說,以為己是,是必無尤。故其直自彰著也,故雲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疏,此覆釋窪則盈也。言人不自伐取,嘗為謙讓,則人不與競,其功歸己。如地坳下,水必盈焉。故雲故有功。 不自矜故長。 疏,此覆釋弊則新也。言人能守弊薄,不自矜炫,則人必推敬,善行益長,故雲故長。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疏,夫唯曲全等行,皆是委順不爭,柔弱既勝於剛強,謙虛自歸於枉直,則天下人物誰能與爭乎?故雲莫能與之爭。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疏,此引古以結曲全也。言自古有此曲全之言,豈虛有此言而無實者哉?若能曲順不逆者,信有全理,歸之於己爾,故雲誠全而歸之。誠,信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前章明抱一為式不爭,故所謂曲全,此章明契道忘言執滯,則自同於失。首一句標宗以明理,次五句舉喻以申教。故從事下,廣理喻以結成。 希言自然。 疏,此明言教不可執滯。希言者,忘言也。夫言者在乎悟道,悟道則忘言,不可都忘,要其詮理,但自然之理,不當有與不有,希言之義,亦不定言,故以希言之言,用顯自然之理,故雲希爾。若能因彼言教,悟證精微,不滯荃蹄,則合於自然矣。故雲希言自然。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疏,飄風,狂疾之風也。驟雨,暴急之雨也。夫風者所以散物,雨者所以潤物,若狂疾暴急,則害物而不久。以況言教所以詮理,若執言滯教,則無由悟了,必失道而生迷。故風雨不可飄驟,言教不可執滯也。欲明忘言,即合自然,故舉飄風驟雨之喻爾。 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疏,孰,誰也。設問雲,誰為此飄風驟雨者?答雲,天地。天地至大,欲為狂暴,尚不能久,況於凡人執滯言教,而為卒暴,不能虛忘,漸致造極,欲求了悟,其可得乎? 故從事於道者。 疏,從者,順也。虛極至道,沖用無方,在物則通,未嘗凝滯,故凡人欲體斯妙道而順事者,不當有所執滯爾,故雲從事於道。 道者同於道。 疏,順同於道之人,故謂之道者,謂能順事於道,則不凝滯,悟了言教,一無封執,可與道同,故雲同於道爾。 德者同於德。 疏,德者,道用之名也,謂其功用被物,物有所得,故謂之德爾。謂體悟之人,順事於道,豈唯自能了出,抑亦功濟蒼生。蒼生被其德,德者忘其功,凡所施為,同於道用,故雲德者同於德爾。 失者同於失。 疏,失者,謂執滯言教而失道也。夫言教者,道理之筌蹄也,有筌蹄者,乃得魚兔,今滯守筌蹄,則失魚兔矣。執滯言教,則失妙理矣。失理則無由得道,是自同於失也。故雲失者同於失。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疏,此明氣同則應也,故虎嘯風生,鶴鳴子和。性殊則肝膽楚越,道合則夷夏同人。以類相從,物無違者,故同道則道應,同失則失來。猶方諸挹月而水流,陽燧照日而火就爾。故雲同於道者,道亦得之。 信不足,有不信。 疏,言人之所以不能體了,證理忘言,謂於信悟不足而生惑滯,既生惑滯,則執言求悟。執言求悟,則卻生迷倒,是不信應之也。故雲有不信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前章明理契言忘執滯,則同於失者,此章明自見自是矜伐,故物或惡之。首兩句舉喻示難求,次四句明雖求亦不得。其於道下,將申戒勸令,有道之人不處。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疏,跂,舉踵而望也。跨,以跨挾物也。此舉喻也。夫延頸舉踵,欲求遠望,翹跂則危,故不可立。以跨挾物,物必為礙,必不可行,亦如眾生,自見自是等也。故跂者不立,跨則不行,自見則不明,自是則不彰,斷可知矣。 自見者不明。 疏,夫自見之人,失於殷鑒,露才揚己,欲以自明,殊不知動則見尤,物無與者,己之事業,終於昧然,故雲自見者不明。 自是者不彰。 疏,言人不能曲全而自以為是,且欲大誇諸己,而以出眾為心,求彰名跡,以自光大,直為怨府,人所不堪,眾毀日聞,故難彰著。故雲自是者不彰力 自伐者無功。 疏,夫謙者德之柄,讓者禮之文,苟失斯道,無從而可,況自專固伐取,欲以求功,不讓則爭,功斯濫矣。故雲自伐者無功。 自矜者不長。 疏,盛德若愚,昔賢通議。矜衒名器醜行,則多人所鄙薄,坐招嗤誚,自矜雖欲求益,胥怨物不推長,故雲自矜不長。 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 疏,餘食者,殘餘之食。贅行者,疣贅之行也。殘餘,食之穢,疣贅,身之病。以此向見自是等行,其於道而論之,如殘餘疣贅,人所共惡也。謂之贅行者,為自見自是等為德行之疣贅,故雲贅行。春秋曰,人將不食吾餘。莊子曰,附疣懸贅,出乎形而侈於性。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疏,此自見自是等,既若餘食贅行,凡物尚或惡之而不為,故有道之君子不處身於此事矣。四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前章明自見自是於道為餘食贅行,末雲有道不處。此章明曰大三逝讚道,乃先天混成,終令法道自然。首標有物混成六句,將明妙本之絕趣,物被其功。次雲吾不知下六句,欲表強名之由緒,名亦不可得。故道下六句,示知四大之生育,申戒人君之法。下至終篇,教以法道自然,無為清淨耳。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疏,有物者,妙物也,即虛極妙本也。將欲申明強名,所由不可,即此道,故雲有物爾。言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眾象,尋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故雲先天地生爾。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疏,寂寥者,嘆有物之體寂寥虛靜,妙本湛然,故獨立而不移改,物感必應,應用無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 可以為天下母。 疏,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無非匠成萬物,彼其茂養之德,故可以為天下母爾。母以茂養為義也。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疏,字者表其德,右者定其體。老君雲妙本生化,沖用莫窮,寂寥虛靜,不可定其形狀。先天地生,難以言其氏族。故吾不知其名,但見其大通於物,將欲表其本然之德,故字之曰道。見其包含無外,將欲定其至無之體,故強名曰大。凡物先名而後字者,以其自小而成大,以道先字而後名者,是以從本而降跡爾。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返。 疏,夫滯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職生覆而不能形載,地職形載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無定方,雖則強名曰大,而復不離於大。自大而求之,則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則遠不及矣。自遠而求之,則復返在人身心,故曰遠曰返。莊子曰,夫道於大不終,於細不遺。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疏,因強名曰大,而舉所以次大者,故天能顛玄在上,垂覆萬物,地能寧靜於下,厚載萬物,王能清靜無為,而化萬物,此三大也,吾道一以貫之矣。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疏,域中者,限域也。今玄域中之大道,不只在域中,若雲約所見而言,則天地自為限域,道亦不在域中矣。夫惟寄語以申玄理,亦不必曲生異義,存文以防疑難,眾說皆未盡通。今明域者,名也,以名為體,以為物無名外之體,故曰域中。若舉道則道在其中矣,舉天名則天無遺體矣,故雲域中。即有名之中,有此四大。雲而王居其一者,王為人靈之首,有道則萬物被其德,無道則天地蒙其害,故特標而王居一,欲令法道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疏,人謂王者也,所以雲人者,謂人能法天地生成,法道清靜,則天下歸往,是以為王。若不然則物無聽歸往,故稱人以戒爾。為王者當去地安靜,因其安靜,又當法天生化,功被物矣。又當法道清靜無為,忘功於物,令物自化。人君能爾,即合道法自然,言道之為法自然,非復倣法自然也。若如惑者之難,以道法效於自然,是則域中有五大,非四大也。又引西昇經雲,虛無生自然,自然生道,則以道為虛無之孫,自然之子。妄生先後之義,以定尊卑之目,塞源拔本,倒置何深?且嘗試論曰,虛無者,妙本之體,體非有物,故曰虛無。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曰自然。道者,妙本之功用,所謂強名,無非通生,故謂之道。幻體用名,即謂之虛無。自然道爾,尋其所以,即一妙本,復何所相倣法乎?則知惑者之難,不詣夫玄鍵矣。 重為輕根章第二十六 前章舉域中稱大,終令法道自然,此章明重靜為君,以戒身輕天下。首兩句標宗以示義,次兩句舉喻以即明。又四句傷人君之失道,末兩句述輕躁以為戒。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疏,根,本也。草木花葉之花葉輕,花葉稟根蒂而生,則根蒂躁,既重為本,故曰重為輕根。夫重則靜,輕則躁,躁則靜輕者根,則靜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輕之功,靜有持躁之力,故權重則屬鼻之績斯舉,心靜則朵頤之求自息。 是以君子終日行。 疏,君子者,謂人主也,言其志可以君人子物,故雲君子。輜,屏車也。重者是輕者原也,此舉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靜,猶如所為之不離輜重。行者若失輜重,則無所取給,必遭凍餒。人君若好輕躁,則臣下離散,必生禍患,故雲終日行不離輜重。 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疏,夫人君好重靜,則百姓不煩勞,若登高臺,泛深池,撞鐘舞女,以為榮觀,則人力凋盡,亂亡斯作。故戒雲雖有榮觀,當須燕爾安處,超然遠離而不顧也。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疏,天子提封百萬井,出賦六十四萬井,出戎馬百萬匹,兵車萬乘,故雲萬乘之主。奈何者,傷嘆之辭也。天下者,大寶之位也。夫萬乘之主,四海必同,當令子孫.千億,本枝百代。善建則無為偃化,善抱則有截歸仁,奈何承此重器,耽樂是從,以身充欲,淪胥以敗?是以一身之欲,而輕大寶之位,甚可傷嘆,故曰奈何。 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疏,夫君多輕易必煩擾,煩擾則人散,誰與為臣?故雲輕則失臣,此戒人君也。為人臣者,當量能受爵,無速官謗。若矯跡干祿,飾詐祈榮,躁求若斯,禍敗尋至,坐招竄殛,焉得事君?故雲躁則失君,此申戒人臣也。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三】 g:\__tmp2\60.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1.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2.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3.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4.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5.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6.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g:\__tmp2\67.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金木萬靈論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五 葛稚川撰 余覽養生之書,鳩集久視之方,曾所披涉篇目,已千餘卷矣,莫不還丹金液為大要焉。然則此二事,蓋中品上仙妙也。服之不仙,則古元仙矣。 往者中國喪亂,奔彼而出。余周遊豫荊廣江襄數百州之內,窺見流俗道士約數百矣。或素聞其名,乃在雲表者,然率相似如一也。各各有數卷仙書,並悉不解之徒富畜耳。時有行氣斷穀者,服諸草藥法,略為同文,人元不有。雲道機科條,以此為正祕,乃雲是尹喜所造。余告之曰:此是魏世軍督王圖所撰,非古人也。王圖子不曉大藥之妙,只欲行氣入室求仙,作此道機,謂道畢於此,乃俟之甚也。余問諸道士神丹金液之事,及三聖祕要之訣,天地神祇之法,了元知者。其於夸誕自譽,誑人云久壽,及曾與仙人遊者,將太半矣,得盡微者殊鮮。或有聞金丹而不為金作,皆言上古已來仙人,乃當曉之。又雲元此事,又雲其不得真經矣。或得讚道救病雜丹碎方,便雲丹法盡於此矣。 昔左元放於天柱山中精思,而神人授之以金丹仙經。會漢末大亂,不遑合服,而渡江欲投諸郡,後於潛山修道。余從祖仙舫,又從左元放授之太清丹經三卷,及九鼎經一卷,金液經一卷。余師鄭君,鄭君是從祖仙翁之弟子也。又於從祖以授鄭君,鄭君授余,故道士了元知者。然受之二十年矣,資元擔石,難以為之,畜積長久耳。藏金盈櫃,聚錢如山,復不知有此不死之藥。縱令聞之,亦元一信。 夫啜玉粕則去漿蔣之薄味,睹崑崙則去丘墟之下卑。余既覽金丹之道,則使人不復視小小方書。然不可卒得辦為之者,宜誓行積德也。尚且小益,終不能遂長生耳。故老君訣云:不得還丹金液,徒自苦耳。夫五穀猶能活人,得之則生,絕之則死,而瓦中品上仙之神藥,豈不益人乎,豈不萬億於五穀邪。夫神丹之為靈,服之逾妙。此二藥鍊體質,故令人不死。此乃豈是食物之精耶,以自堅固也,又如脂不滅火矣。且銅青塗腳,入水不腐,此是借銅之功以銲其肉。金入身活固營衛,亦須銅青外傳也。世問不信至道,實甚鯈脩然萬。一時遇有好事者,復不可遇此法。不值先學,元由聞世問美事。 余略述丹法,以示後勤志同而求之,不可守褻近而求度世。且一卮酒,不妨九醞之醇,然小丹者猶自,豈遠草木之上也。凡草木藥燒之即燼,而丹砂鍊之成水銀,即變為還丹,法去凡藥亦遠矣,故能令人長生。神丹獨見此理,豈去俗人一何歸懇乎,世人少識多所惑,不知水銀出於丹砂,告之尚不信悟,或比喻其仙道,而大笑之,不亦愚乎。上古真仙愍念將來可教者,故委曲其說,長生不死至矣。然俗人終有不知不信,造化九變,日月所成,皆如方也。真人可以知此,不可以庸夫淺近思求耳。 余少好方術,苦心請問,不憚臉遠,每有異聞,則喜意求請,縱被毀棄,不敢為憾,安知未來者之不如今也。是以著此,以示識者,豈崇飾哉,且盛陽不能榮枯木,上智不能移下愚,方為賢者傳,法為識者貴。庸夫得雕弓以驅烏,夷人得喪服將負秤,夫不知者亦何足雲哉,金精石液,不日還丹術。 余昔聞於鄭君曰:人之權輿,陰精陽精,陽精魂立,陰精魄成,二精相薄,而生神明,神以形用,形以神生,神之雲逝,形必斯斃,神以道全,形以術延,道隱無名,術彰有實。有實而術自行,無名而道自成,道成而神自全,衛行而形自延。夫術有俯仰屈伸,胎息嚥津,御少女以還精,餌朱兒以存身,延身之術,取金之精,合石之液,結為夫婦,列為魂魄,一體混沌,兩情感激,夫一陰一陽謂之道,一金一石謂之丹,石乘陽而熱,金乘陰而寒,其服食也,取壯陽而伏陰,其徵應也,俾魂壯而魄嬋,類水流而趨濕,若火動而赴乾。如此之謂其金木之靈,何可議也。 【金木萬靈論】 紅鉛入黑鉛訣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五 真金鑄神室,鸚子其形容。紅鉛藏室中,封固本土封固口縫,又通身固一指厚。入鼎內,其下鼎用本土為之,其上釜用真金為之,外固口縫,懸於鼇中,運用水火,九十日成,黑鉛名先天鉛,同天生黑鉛入灰池,脫去黑衣,十分精潔,名九鍊精。縱橫變化,妙用元方。 鼎器訣 本土或如黃蠟膩,或青黑色,研淘有石沙子。或如油麻粒,大小不等。或黃色研破有硃砂者。此土力大。搗篩訖和作泥,惟熟惟妙,造鼎,通長一尺二寸,周圍一尺五寸,中虛五寸,厚一寸一分,上下通直口偃,如鍋釜臥唇仰折,周圍約三尺二寸。 心橫有一尺,唇環匝,高二寸,上水入鼎八寸。 制汞入河車訣 陽汞半斤,陰汞八兩,配合入鼎室,如法固濟,取四殺刑剋,陽日陽時火用直符,長去鼎子底一寸,蓋覆運動,常以草灰掩蔽堅埋,直符用事,並依六候進退訣。 只用本土為神室真金,安室內,用汞澆固濟。入鼎釜,運水火而變河車。 陽汞半斤,世水銀八兩,配合入鼎釜,固濟,作壇圈埋灰中,向上,灰厚五寸,長於上頭運火。初五兩,一伏時加十三兩,一伏時又加至一斤。一本:只依此斤,晝夜都至三十日,取二兩點汞一斤,為白道其銀二兩,還將轉點銅一斤為大銀。 鼎釜 本土作泥,造之如鸚子形,長七寸,闊五寸,趁潤截斷曝乾,口虛各闊三寸,漸漸底尖,各深二寸,裹外並如鸚子形。兩扇唇口雌雄造之,不得差俟。利用衛用此鼎器。 足氣火候 子中三兩,寅初四兩,卯中五兩,巳初六兩。一本:午中六兩,申初五兩,酉中四兩。一本:亥初三兩。 金液火候 火數一斤,水數亦一斤。火一水十五,水六火十。數明火進即水退,水長即火消也。子丑寅卯辰巳六時,屬陽進火之候也。午未申酉戌亥六時,屬陰退火之候也。以一斤之數擘之,為三百八十四銖。進退於一日之內,則一時進退六十四銖矣,其進也必。一本:以漸其退也。亦以漸細意調燮,一志而修還丹。 用火直符六候進退訣 月有六候。候有五日。二氣分二日半,三十時一氣。二氣一候,六候一月,一月換一鼎土神室也。至九箇月,九鼎即止第。一本:一十鼎任意消息,換鼎不換鼎並得換。一本:之轉妙第一月一日,初候發火一兩。至二日半三十時,進二兩至六十時。第六日,第二候初三兩三十時,進四兩至六十時。第十一日,第三候初五兩三十時,進六兩至六十時。第十六日,第四候初仍用六兩三十時,退五兩至六十時。第一一十一日,第五候初退四兩三十時,復退三兩至六十時。第二十六日,第六候初退二兩三十時,復退一兩至六十時。一本:第二月一日,初候發火二兩。至二日半三十時,進三兩至六十時。以次每遇換鼎入月,諸侯,比之前月諸侯,加火一兩,至九箇月,初候用九兩,至三十時,進十兩,至六十時。第二候十一兩,三十時,進十二兩,至六十時。第三候十三兩,三十時,進十四兩,至六十時。第四候十四兩,三十時,退十三兩。至六十時。第五候退十二兩三十時,復退十一兩,至六十時。第六候退十兩,三十時,復退九兩,至六十時,足。第十月後常。一本:取一時第九月火候法則,進退斤兩為定,不論年月也。其火進退,須別添熟炭,常應露火面,則候為本斤兩數也。 服餌並制汞分兩訣 守運十五日,一兩點汞一斤成白道。 守運三十日,堪服可二兩。 守運一年,半兩點汞一斤為白道。餌一兩半,凡疾不侵。 守運二年,一分點汞一斤為白道。服餌可三分,又公可服半兩。 守運三年,刀圭制汞一斤為赤道。服餌可一分,住世不死。 守運五年,刀圭點鐵及汞一斤成赤道。服餌可麻子大七粒。 守運九年,畢法能化五金八石瓦礫等,並隨本色成寶。餌之三粒,三屍九蟲盡出。一本云:長生不死,非止於人,鸚犬禽畜與服,亦不死矣。服餌之法,以木密為丸,麻子大。依分兩逐年服餌。取八節甲子上會之日,捧藥跪坐。向日念天真,餌之。 點汞用藥訣 汞藥和研,投鍋子中,還以些些藥蓋之。上以甍器蓋,四面濕紙纏卻,坐於虛灰中。以火約半斤,遙逼一盤飯久,漸加火半日,已來燒通赤,須臾結硬作團,伏火鼓之。一本:冶鎔成質為寶。 轉制並點頑訣 隨其守運歲月,用藥多少,制汞斤兩為金銀。復將點銅輸石為大銀,每斤用汞銀二兩。其汞銀還,將守運為藥,轉制汞元斷絕,但守一年。一本:運可用三兩,制汞一斤為白道。守運二年,用二兩制汞一斤為白道。守運三年,用一兩制汞一斤為白道。 制汞入黃白利用訣 二汞入鼎釜,固濟作壇圈,埋灰中向上,灰可厚五寸,上頭運火。初五兩,一伏時加七兩,一伏時加十二兩,一伏時加至一斤。復八伏時,即於鼎四面,用武火逼通赤,半日許開取之,一兩點汞一斤為白道。其藥換鼎子,還用火一斤,晝夜至一年,半兩點汞一斤為白道。復換鼎子,還用火一斤,晝夜至一年,半兩點汞一斤為白道。復換鼎,用火一斤守二年,一分半點汞一斤為白道。復換鼎,守至二年,一分點汞一斤其鼎須逐年換制,與上同。依年月用藥分兩點化,並成珍寶。 【紅鉛入黑鉛訣】 通玄祕術 洞神部 眾術類 松六 通玄祕術序 夫人立身之本,以道德修術,固益肌體為先,少年之盛,豈顧後衰,配人察三才之貴,圓首方足,悉符天地之形,不可以自輕失也,知言卯角之年,棲心於道,昔太和初於書曹之上,遇道士馬自然,示余祕訣,兼玄通如意丸,五解之法,知言顧暫幽陋,罔測玄機,時於其問人寰,採補延生,往往得其一二,洎鹹通五年春之淮南,有故友榮陽鄭公,示余神丹諸家秘要,皆是濟世治療人問一切諸疾延駐之門,並制伏五金八石,點變造化,辟除寒暑,絕粒休根,或箭鏃入肉取不去者,不限年月深遠,點摩丹藥,其鏃自出,有造化之神功,在三卷之內,好道後學覽之,必瑩心駭目,其於伏火金石靈丹,備在卷中,知言輒編次之,勒成上中下三卷,號曰:通玄祕術,以奉好尚君子,養生之本,將貽同志,幸勿輕傳耳, 通玄秘術 金鵝山布衣沈知言集 鄭氏三生丹 伏火丹砂、伏火北庭磠砂、伏火龍腦已上三味,各一兩半,同研如麵,以漿水拌令腄A日中乾之後,更細研之 磁石一兩,引針多者為上,醋淬擣如麵也。鐘乳一兩細研、赤石脂三兩,粘舌者為上細研。 右入一瓶子內,如法乾了,入灰爐中坐,瓶子入灰三寸已來,即以火二斤逼令通徹,即加火至十斤已來,漸逼令通赤一炊久,藥成,入水中,以鐵匙打蓋淘冷空開取之,其藥面上白色,內紫金色光,匙研如麵,安於淨地紙襯,卻以盆覆之一日,出火毒後,以粟米飯丸,如小豆大,空心水下三丸,解百毒,若有人被毒,於酒食中喫,治心腹痛,傳屍病,臭腋黑干黑曾,邪氣惡疰氣,及鬼疰氣攻心患者,醋調藥末三錢,服之神效,傳屍病人問惡疾,一家不計口數,一人死傳至一人,乃至滅族,有福者得遇此丹服之,一人痊癒,則終不傳也,其病是急勞黃瘦之疾也,若息發背瘡膿血不止者,不計瘡在心上心下,醋調藥末,勻於薄紙上,可瘡大小貼之,隔日換兼服丸藥,不過三五上貼之,其瘡漸漸皺斂自合,忌諸毒物味,即膿血定,十日半月,平復如故,若患頭面上刺痛,及頭旋風,醋調末三錢服之,永除根本,若曾服硫黃,失飯石毒發者,服兩丸立效,此是眾藥之君主,後即不發也。 凡燒鍊石藥,多見不出火毒,便充丸散,服食之後,補失將息,火毒即發,但先出火毒,後脩合,終不發,三消病,黃連湯下,以黃連末同為丸服之亦得,陰黃背腫,茶下三錢即止,背腫是發背之徵也,口瘡蜜調塗舌上,赤白帶下,酒調服之,若經陣箭鏃入肉,即以?蔞蔓根研汁調藥,塗於痕上,其鏃自出,婦人產後風痛諸疾,血氣衝心不可忍者,醋酒調三錢服之,即止,漆咬瘡癢者,以荷葉湯洗了,藥末塗之即差,一切毒蟲癇疾心邪,犀角摩水下三錢,吐血不定,依此服之神效。 青花丹 空青一兩研、定粉一兩、白石脂半兩、光明砂半兩、白鹽花、桃花石各半兩,如無以磁石代之。 右件藥研如麵入缾子,即以鹽花蓋其上,固濟之乾了,以一二兩火於缾四面逼之,漸漸近缾子,侯熱徹四面,著一秤炭火漸漸燒之,任火自銷,可一餐久,如瓶子沸,更伺候少時即住,待冷定,開取藥擣碎,水飛去卻鹽味,乾了,入少麝香同研,以飯丸,丸如麻子大,每日空心酒下五丸,忌羊血冷水,此丹治霍亂,肚脹冷氣,小子疳,疳腸風,女子血氣一切冷疾,久遠服之珍妙。 太陽流珠丹 太陽一斤、馬牙硝四兩、鹽花四兩、炒令煙盡、北庭三兩。 右四味同研如麵,入缾實按之,上更以少許炒鹽蓋,出陰氣了,如法固濟,即坐一鼎內下,先鎔半斤鉛磹藥缾子了,以鐵條擒據定,又銷鉛注入鼎,令沒缾子,固濟遍了,入灰爐中,以火養令鎔常半,以鉛為候,如此一百日滿,即出鼎內缾子,別以火養三日,常以火五六兩,日滿加火鍛,似赤即住,冷,取出如琥珀色,以寒泉內出火毒研細,以棗穰為丸,丸如菉豆大,每日空心茶下兩丸,能破一切宿冷風氣,癥癖結塊,女子宿血氣塊,赤白帶下,腸風瀉血,多年氣痢冷疹,吐清水,反胃吐食,一切諸疾,並皆洽之。 黃庭丹 硫黃、北庭各一兩、同研如緬 右入一合子內,如法固濟了,入灰爐中養,常以火四兩,養一七日,復入於合底養一日,取出,看太陽在合上,北庭在合下,又重同研,依前入合,又養七日,後更於合底養一日,即住取出,看太陽不在合上,已伏火矣,和蠟煮出火毒,蠟黑如漆,去蠟乾,重研令細,以飯丸如粟米粒大,每日空心,酒或醋湯下兩丸,破女子宿血氣,身輕健,此丹服後,百病不生,其藥丸伏在人身丹田穴中,十年五歲後,若更有身上,或因打撲損年深,即發疼痛徹心,念之云:先曾服食靈丹,今在身有此疼痛,領為救療,但以別人手更互相摩其患處,須突覺肉內有物如火,來至痛處,痛處即愈,次是丹藥靈驗也,其功不可備述。 華蓋丹 黑鉛三斤,絕上者佳抑,即打拍為方響片子,鐵作筋穿之,作孔以繩串之。 右取淨瓶甕,盛米醋一鬥,將鉛片子懸於甕中,可去醋一寸已來,以紙密封固濟甕中,每一七日一度開,換取鉛片,出於淨紙上,小篦子及鳥羽毛掃取霜了,即卻安入,但七日一度開取,經三四度後,即須換卻鉛片子力劣矣,每鉛霜一兩,入龍腦半分,同研如粉,以天露水為丸,丸如梧桐子大,每夜臨臥時,含一丸便臥勿語,任尤自銷,此丹能變人頭髮,如未白者,常隔日含之,一生不白,如已白者,含此丹至二十日後,拔卻白者,即生黑者,不逾六十丸,或至ㄧ百丸,鬢髮盡黳黑色,光潤如漆,或拔卻白者,一毛孔內生兩莖黑者,此丹世上稀有,真人金口所傳,久而含之,延駐顏色,年五十人如童兒之貌,兼偏去熱毒風,筋骨疼痛,一生忌大蒜。 紫金丹 伏火北庭五兩別研,在後入於藥中、生地黃十斤擣碎,以生稀絞取汁、杏仁五升,去尖皮研、金州椒半斤、蜀附子半斤,炮去皮秤之。 右已上除地黃汁外,並擣羅為末,便取地汁為鐺中,銀鍋為上,使炭火一斤已來,以灰罨四面慢慢煎之,勿令火急,便入諸藥末,以柳木篦攪三百下後,即入北庭又攪,勿住手,且看稠厚可丸,丸如梧桐子大,每日空心,酒下一丸至十丸為度,每服後良久,以飯壓之,女子服亦得,忌羊血,有娠勿服,此丹偏治丈夫五勞七傷,一切冷病風氣,久服慶白駐顫,涎年補益飭骨神驗之丹。 黃英丹 玉屑一兩、砒霜一兩,左味一升煮乾,左味是醋也。蜜陀僧兩、乳頭香一兩、人糞霜一兩乾者,以瓦一口,炭火燒之令通赤,用瓦蓋後冷定,勿令作灰取出。 右同研如粉,以真米醋多年者半升,煎乳頭香令銷,即入,寒食乾蒸餅末,更重研如泥,以鍊蜜為丸,如黑豆大,偏治冷氣心痛,女子血氣心病發,空心醋湯下一丸子,所患須臾即定,先有病根不差者,每日空心,服一丸,至二十服、一切病皆除差,女子心病有根者,止於三十丸,一生不發,懷孕女子勿服,服爻損胎,忌羊血毒魚等物。 靈飛散傳信錄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七 余與憲臺察史博陵晦叔,有遺世保形,超蹈山海之契。嘗共語:求學之士,探擬賒謬,恥營近實,虛務遐闊,未易凡鄙,便冀飛昇,謂金丹坐延,而仙籍立致。夫處心不真於道,鍊形未異於常,齒髮不駐,顏色隨謝,是氣血內耗而容狀外變,病疾未脫,嗜慾交煎,天生速死,不及常理,區區貪昏,多此類也。今所為異,必求良方。先驗容齒,與俗流自別,知常限不迫,方可冀久視修仙材,鍊神清虛,求餌芝玉約索精要,近拯形骸,有新聞閱,互相曉導。 晦叔異日謂余曰:有客話裴都尉者,鶴髮早垂,童顏近復,訪其所餌,曰靈飛散之功。共知此方,在千金第二十八卷。晦叔又曰:聞勳曹員外即范陽君彝,嘗與修氣道客昊含人丹,講求此方丹曰:千金近略,多不真定。此方本出太清仙經,可求正文,如法合餌,君彝私誌,亦未卜所獲。時寓累於故李中書泌之宅,暇日偶入一小室,有書籍盈幾,皆斷爛罕全,雜委元次。軸閱將半,忽遇一軸,標首完整,文墨甚華,題曰太清真經,發視乃靈飛散方卷。君彝執讀,欣契誠求,驟告於丹。乃焚香頂奉,滌手持捧,謂君彝曰:此真官曲遺,靈應特延,紀於仙書,足勸後學,晦叔以余與君彝莫逆分至,傳信可憑,約就諮訪,便求傳寫。余驅乘詣門,問與聞時,因得抄錄,與晦叔同之。 又方中分味,以雲粉為主,是歲余授鐘陵奏辟,而廬阜在封部之內,鑪峰跳波,脈注谿壑,居人方士,皆引湍春雲,水汰日曝,流霜瑩雪,丸珠旋螺,宛若天造。貨於村市,資為衣食,常肆所積,日取元限。此方難要,唯玆一物,有是行也。實天借心謀,亦將旁利同志,不然何契會如此,以先約話。 余私貯靈感,不忘寢興,行商洛數程,息豹藏捨。郵客有自內鄉來者,曰有鄧緣融,攝宰前邑,年瑜從心之五,而姿鬢不老,目瞳不昏,理劇接賓,與強仕等力。問其所得,日嘗獲神方。余至邑徵訪,乃靈飛散所致。考其傳授及藥力驗應,雲昔歲見唐主簿,有道流口付,說是靈仙上方,欲窺功用,可立變鬢髮,融有親容,顏鬢已衰,將試靈驗,因求合分,服三十日,融之親容,顏髮頓易前狀。融半劑之效,亦保數十年不改,恨其藥力未成,便闕服餌,又遠請窮頓。資貨多乖,今比凡流,猶有所異,復說在長安日,傳張裴二駙馬,皆目變效,重符前聞。則此方神奇,驗實相接,眼飢口問,積為明徵。又孫處士,道問上流,精窮方要,攘此編錄,固非偶然。余與晦叔幸君彝之遇,果求向之約,誓心服食,以邀效證他日之異,續此編書。元和七年四月五日,高陽齊推書心記實。 太清經云:凡欲致萬神,求昇仙,皆先潔齋清已,香水灌頭,沐浴五體,益善百日之後,乃可致神明,欲求仙者,當從北嶽、西嶽、中嶽真人,求靈飛散,得而服之,必得神仙矣。 真人曰:凡欲求神仙不老,長生久視,白髮更黑,齒落更生,面目悅澤,肌骨有光,從表睹裹者,當服靈飛散。 老君曰:此方術之要,神仙之道,必化之本,道士服之,神仙不難,衛士服之,遊於華山。凡夫服之,年去更還。老翁服之,反生童顏。 老君曰:服此藥者,可以不老,十日服之,三年不食,服之三年,可壽三千六百歲。我非一人,皆得真道,保成神仙。 靈飛散方 雲母一斤,鍊成者狹苓半斤,亦可一斤 梧子仁七兩 石鐘乳七兩 菊花五兩,亦可十五兩 木四兩。一本人參七兩 乾地黃十二兩,亦可十五兩 桂心七兩 續斷七兩 凡九物治下徒訖,以生天門冬十九斤,禱麋絞取汁以丸。此藥汁多可和之,汁少者波之。著銅器中,懸著飯下,蒸黍一斛二鬥,熟出藥曝乾。更治檮之令細捷。服一方寸。七日一服。元毒,可多服耳。當食十日身輕,二十日耳目聰明,七十日髮白返黑。髮盡落齒皆去者,取藥二十七匕,以白蜜和之,檮二百下止,丸如梧桐子,可得八十一九。曝令燥訖,視丸表裹相見,如明月珠,或似熒火精珠,或赤或白,此仙人隨身常所服藥也。欲令髮齒時生,日服此七丸,日三服,至髮生不白不落。若入深山不食,亦可作此丸,日七丸不饑也。若頭髮不落未白,但可服散,可壽五六百年不白耳。白者如前法。已白,服藥可至七百年乃落。求道服藥,不頭白齒落者,日兩服之,得仙之要。齒骨屍解,道之下者。幾作此靈飛散,服之三日力倍,五日血脈盛,七日身輕,十日面目悅澤,智慮聰明,十五日力作不知極,徐行及馬,二十日不復當,三十五日夜視有光。 治雲母法 白盥一斤和合 雲母一斤,並檮之 右雲母檮糜勿筏,內重布囊中按挺之,水汰鹽味盡,內絹囊中,懸令乾即成粉。 一法:以鹽湯煮之,盡解如泥狀,挺之為粉。又法:雲母一斤,大鹽一鬥,漬之銅器中三四,蒸之一日,於臼中檮之為粉。 又法:用朴硝水三斗,煮治雲母一斤,取成粉,燥舒之,向日光看元芒,便好。有芒,勿服。服之久後,病殺人。宜精治。此本於盧司勳所得正經上傳寫記。經中云:檮雲母糜後,入重布囊中按挺之,令須入皮囊中,按挺,大抵不如取廬山水磴舂檮者,最為輕細。自造恐功不至,忽有贏芒者,損人慎之。服藥後,禁食鯉魚,能斷一切魚為上。恐刀砧相染,所害不輕。又禁食血,是生肉、生乾脯之類。血羹是熟血,劫非所忌禁。『生蔥蒜、生韭、釀醋、桃李、木瓜、酸物等,並不宜食。又忌流水。若江行及漢澗元井處,但煎熟食之亦得。大麥損雲母力,亦宜慎之。服此藥能斷葉血,兼修靜心氣,得傚尤速。不得面受,故此批上。 孫處士進養生祕訣云:臣遇此方已來,將瑜三紀,頃者但美而悅之,疑而未敢措手。積年詢訪,屢有好事人曾餌得力,遂即服之,一如方說,但能業之不已,功不徒棄也。 【靈飛散傳信錄】 雁門公妙解錄並序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七 余少抱其疾,專意修養,至於金石服餌,亦嘗勤求,竊見今時好事者,不顧貨財,大修爐火,謂河車立成,變土石為金丹,丹砂立化,可壯筋髓,然而往往為藥所俟,醫救莫及,何哉,豈根源不正歟,將師法不明歟,奚終不相副,如此之甚也,余因覽道書,偶見九霄君告劉泓丹藥要訣,乃論俗徒都未窺至道毫末,而妄自誇街,誑誘時人,凡所施為,無非自戕之捷徑,能無悲乎,真仙之言,定不誣矣,余以懷滯惑方困於是,今故訣其要語,書之座隅,目之曰《妙解錄》,冀觀覽之時,疑撓盡釋,雖未達金液保身之衛,當必免毒丹傷命之虞,亦天年之幸也,如有同我斯志者,固願攻其未悟耳,大中九年乙亥歲五月十八日甲子謹序。 辯金石藥並去毒訣 漢安帝時有劉泓者,久學至道,棄官入山,後至延光元年十一月,九霄君來降,為憫道士不知燒丹正道,乃指陳至藥之根源,分別雜丹之門戶,並解金石毒保仙丸方,傳付於泓,疏之於後。 九霄君謂劉泓曰:夫學鍊金液還丹,並服丹砂硫黃,兼諸乳石等,世人苦求得之,將謂便成至藥,不知深淺,競學服餌,皆望長生不死者也,並不悟金丹並諸石藥,各有本性,懷大毒在其中,道士服之,從羲軒以來萬不存一,未有不死者矣。 泓再拜稽首,問曰:何也,九霄君曰:世人所造金丹服餌,皆求長生,愚者即劫力以資,俗人又欲將至藥,求其點化金銀,榮其行屍,以養僕妾,但一起心,即是必死之兆,至藥亦元因而見也,惟仙教藥無雙能,功無二用,又不知藥有至毒,造成丹後,世人只知餘甘子制河車,磁石引針,硫黃乾水銀,將謂制金丹了,便元毒矣,假如先賢鍊秋石,秋石以地霜結成,能引生汞,亦能制金石毒,如有伏者,中路毒發,不可禁止,必見死矣,縱不死,亦卒患惡瘡,此為先兆也,秋石雲能解毒,且見硃砂、紫粉、毒霜並硫黃等,被秋石製伏,豈有毒矣,先聖遺教,世人難知焉,知之者真人也,不知者凡人也。 泓又問曰:變化銅鐵之藥,並不堪服、何也,九霄君曰:緣點化藥法,多用礬石、硝石、砲砂之類,共結成毒,雖能乾汞及化鋼鐵,其用火時候亦與金丹藥不同,綠毒成結在其中,縱千消萬化,毒終不出,亦如人毒在心內,不從外入,亦如木中有火,火元在內,其點化之道,本毒在內,各受其性色目,法作不同,氣遞相生,各懷毒性,雄雌硝砲雜類,相助其火候,不依天時地理之法,或近或遠毒者,蓋不稟天道而成,則知古往仙人不服此藥,明矣,綠有大毒,造化之力不足也。 泓又問曰:點化之藥,為有雜石眾毒,固不堪服,常聞換頭紫粉,七返丹砂,元礬砲所雜,可以服否,九霄君曰:此二藥,世人千百中元一人解者,縱能為之,亦不堪服何也,且換頭紫粉,是仙人所修,以為宮室所用,綠有硫黃在其中,水銀入硫黃含大毒,豈可服哉,又七返丹砂,雖燠令伏火,本元四象五行,筋骨血肉,陰陽黑不全,如服之,令人五藏血乾,凡人血少即羸,血盡即死矣。 泓又問曰:世人修丹砂,顆塊不破顏色如故,大火燒之不動者,復如何,九霄君曰:凡硃砂凝結之初,皆於砂石中成質,縱是光明砂,飛之,每一斤只得十二兩汞,其四兩即是山澤滓漬之物,懷其大毒,道士若不解出滓,便相和服之者,則澀人氣脈,乾人血液,豈得益乎,瓦從古至今,道士未經至仙之教,皆謂伏火丹砂是死水銀,妄言金砂入五內,有不死之兆,甚錯矣,世人豈不知從生服者,未有不死之人,唯硫黃獨體,不入他藥,猶能去人積玲,不可多服,綠是孤陽,氣不全耳,其他小衛,固所不論。 泓又問曰:何藥則堪服,可以延駐,九霄君曰:我仙人所鍊至藥,例是日魂月魄,四氣為象,日魂不離日裹,月魄不離月中,假如至藥,亦不離從木而生,何也,木之從青,以水銀內含其火,火為陽,以象硃砂,硃砂屬離,離為南方火之位,火為硃砂,亦同木中有火,配木火入中宮之土,土能剋水,火能生土,而成道,如人初生嬰孩,乃長大,還為人父母,遞換相承,本處其一,至藥根本,亦不處二,道之元根,以心為根,道之元用,以四時受氣發生,各得其所為用,道因氣之生,因氣而死,至藥服之不死者,蓋為不參雜諸味,元毒,銷成汁為器,或方或圓,並皆赫然通徹,晝夜光明,然始堪服,去人昏沉,定人神思,除邪魅,耐寒暑,皮膚潤澤,髭鬢不白,返老成少,千日可驗,故服之不死。 泓又問曰:至藥有幾般,九霄君曰:真正之門有三焉,一曰神符上仙上丹,二日白雪中仙上丹,三曰九轉下仙上丹,其三般丹,同出一門而異名,各有三一禁法,亦不可輕傳於人,何謂不可輕傳,假如神符丹,若元太一宮天一官成者即名曰液,終不見成器,綠天一宮總名,其三一此不可傳,白雪若不堅不成冰,不入調青,不受青黑,共粉毒元別,亦如日元烏而不明,月元桂而元魄相似,綠凝成堅冰,調青如磁石引針,其三一不可傳,曾青白雪成質,其三一不可傳,白雪成結,即入其紫宮用,綠以四氣納萬象而成質,其三一不可傳,夫至藥若不受四氣混沌氣,豈得號曰龍虎之丹,所以我仙人天地之玄化成寶,同日月之光,如神符白雪修鍊功畢,即有上昇之路,九轉即返老成少,顏如童子,壽同南山矣,其三一之訣,不許輕傳,豈不宜哉。 泓又問曰:三一旨玄矣祕矣,未知何人,即可傳授,九霄君曰:如吾者即可傳授,夫三一者,造化之機關也,非獨至藥有之,人身中亦皆有之自備,若能修身中三一者,即子母不相離,神氣自相守,怡怡和煦,光照明白,子不見至陽之月,當晝之景乎,風雲不生,纖埃不動,碧空澄靜,豈有障翳哉,人亦有之,若能常調三一,萬慮不生,與碧空之氣相合,內外光明,虛元同體者,亦可昇騰矣,世人或有竊聞此道者,雲是服氣,乃鼻吸口吐,鼓腮嚥之,立可致其隕斃,亦如藥中錯服毒丹,不可救已,所以身中三一,與至藥三一不殊,其身中三一,亦不輕傳也。 泓又問曰:如有人先服丹砂及乳石、硫黃、紫粉毒發者,如何救解之,九霄君日;已服死者,即不言也,如有已後服者,只可救之,遞相勸道士,急造保仙丸救之,可存性命,假如換頭紫粉,緣不入凝白雪為骨,骨為陽,及元調青入者,即名大毒紫粉,人服不看多少遠近,如喫雜物犯者,不問日月遲晚發,不在醫限例,不出三日五日,元藥可救之,如服硫黃、紫粉、伏火丹砂及諸乳石,若毒發,保仙丸猶可、救丈之,十有二三命在,若曾服諸石藥之毒,雖未發,能防備,預服保仙丸尤妙。 泓又問曰:三大丹既延駐人命,元毒,如未畢功,可以服否,九霄君曰:神符白雪九轉,未經太一宮天一宮者,四象未全,不可服,如有人俟服者,忽覺發動不安,但急服伏龍肝汁,並甘草湯、生蒙豆汁,乃立定,少見命終,何也,綠此三藥並元雜類相撓,只空有火毒,遂不至於死,除此三般,其餘丹砂之流,雖然一朝一夕強餐,亦能益色,如忽發動,命即危矣。 泓曰:保仙丸法可得聞乎,九霄君曰:保仙五子丸,此法仙家所祕,然亦令擇有道之士以授之,護其性命,今一一教爾,並粗舉三丹大略,爾宜熟思之,流傳以救未悟者,無忘吾言,吾將往矣,泓乃雨淚稽顯再拜,九霄君舉手告別,入雲不見矣。 劉泓乃於山中刻石書記,後有道士見之錄出,遂流傳於世,至唐開元中通玄先生張果,獻上此方,明皇喜悅,秘於禁中,通玄兼述三丹之功極備,但元修丹之法,今不書去繁也。 玄霜掌上錄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七 夫玄霜者,一名女玄霜,二名瓊漿,三名玉液,四名地母乳,五名甘露漿,六名九轉陰丹,七名醞酬酥,自古神仙雖餌金丹,元不修此陰丹。且如黑鉛屬水,其數一,一生二,二生三,三能生萬物,豈不因陰陽者哉。夫大丹者,是陰陽龍虎,即生時龍虎,及至修鍊了,號為正陽,如此即孤陽也。既是孤陽,不可立身,須假陰丹而相負,以為梯航也。其數隨陰陽數用九也。若論津潤五藏,灌注華蓋,上添泥丸,下補精光,大藥不得玄霜,服久而難見其功。大丹出於契中,陰元玄霜出自祕錄,所以術士難知也。今具修陰丹白雪玄霜法。 取上好黑鉛一生者二斤,汞半斤。先於姚子中撲鉛,令細絕灰。便將汞投在鉛中,熟攪瀉作禍子大小。臨時用瓷瓶子一口,表裹通油者。便取上好醋五升,貯在瓶內,即於穩便房內。又須明室向陽處,下手製作,假陽極之時,當合道氣也。便安瓶子於土坑內,其口與地平,將鉛堝安瓶口上,更以紙三四重紙上,又安瓷碗蓋之。若是陽極時,七日一度取出。其禍上如垂雪倒懸。見風良久自硬掃取。後其瓶內醋損,即須換。如此重重,取至一斤霜。即於瓷槐內入甜漿水,用柳木槌殺研漸漸入漿水,如緬糊末,在碗四面,安在飯飯中蒸。蒸了又研,以清水淘澄乾,又用清水殺研末,在碗上,土飯內,又蒸又研淘。准此法五度入飯飯,四度入土飯蒸之。其土飯蒸時,碗口上別用一口碗合之。如此九轉足,即須用熟絹袋清水,於銀器中擺過,候一伏時,卻用清水濕綿蓋器口,日內曬乾掃下,又用柳木槌研了。其色如春雪,如緬勃,其味甜澹甘美,捻在口中,玲如春冰。若有人修得者,以蜜丸如梧桐子大。日服五丸,至一歲,萬病不侵,經夏不渴。但洗頭,生油調塗頂,須臾至腳心自玲,神功難述。若引大丹返老為少,蓋由津液行也。孫氏歌曰:玄白霜,玄白霜,龍虎君中立為長。萬物不從陰所生,即問孤陽何處養。 【玄霜掌上錄】 太極真人雜丹藥方 洞神部 眾術類 松八 大凡男子所傳受,志心堅意,護靜身心,用藥州土,固濟如法,依鑪匱用火斤兩燒鍛。萬不失一。本方不許傳不公不道、不信不義之人。所作鑪藥,仍須空房幽室,肅靜閑居,婦人不見,雞犬不嗚。其方一世傳受一人,具方及爐匱藥味,逐件如後。 青腰使者 帝女血 鵬砂 北庭 右件藥於乳缽中,細研如粉。先將研了北庭,於桑柴灰汁內煮,令乾其藥。先將前二味,於金鍋子中,用汞三兩,於汞上用前諸藥末五兩蓋之。用文火五兩,養之三日。滿後用大武火鍛之,令三十斤可消止七斤即住。用一箇泥鍋子,盛前金鍋子,依前用文武鍛,令前金鍋子內成汁,令熟取出,瀉安挺槽中,上用濕紙蓋之教玲。取出,入好鍋子中,熟鎔瀉出,入少許鹽花,即瀉出打成鍋子。用文火養令熟,遂下汞一斤,文火養,武火鍛,令赤立成寶。其物色狀似紫磨之物。用七五日是其位,八六日是其訣。 同前 青腰使者 帝女血 金星預 金線各五兩 右件藥細研如麵,入瓶子中,以六一泥固濟瓶子如法。上用淨瓦子蓋之。依前固濟如法。用文火養之三日,火用四兩,日四時上火。養日滿後,放玲取出細研,入六味藥,同研如粉。 右件藥,先將七味細研如粉,入瓶子內,養七日。滿後用瓶子,下流九孔子,六一固濟如法了後。上流爐中流得藥知多少後,即用果子香茶,用白綵四尺九寸祭了。入文火爐中養七日,滿後,每孔子作一兩。 同前 鹽花三兩 硝石二兩 舶上紅礬一分 鵬砂一兩好者 大期礬舶上者一兩 黃丹一分 右件藥,皆是州土者為妙真者,萬不失一。又入六味,同研如粉,和合一處,依前入瓶子內,固濟如法。用文火養之三七日,滿後取出。即用大火鍛之令赤,十斤火養之三七日。滿後取出,即用大火鍛之令赤,十斤火可銷七斤,即住。入陰爐養之一日。先將汞一斤入於鍋子中,文火令熟後,下藥一分。一養飯問,又下二分,即住。以成寶也。八九是其位,四五是其訣。 金公法 紅 紫 柳 雞已上各用一兩,皆是州土 鉛砂子二兩 黃丹一兩 盥花一兩 右件藥細研如粉,先固濟瓶子如法。遂入藥於瓶子內,上用瓦子蓋之,依前如法固濟。用文火養之七日。日滿後,入流爐中流。其爐高二尺四寸,用火二十斤,斷其瓶子是好者,下用九孔子,六一固濟如法。從早朝至夜即住,其藥元定,或得一千,或得五百。其有雌黃色,丸如粟粒許大,將此藥於小瓶子內養,用硝石可重五兩已來。每日用火四兩養,經二七日滿後。須志心祭之,用五色綵各一丈三尺,用果子香茶、酒脯、棗子、等物祭之。切在虔誠,萬不失一。其藥祭了,每一丸子作一兩。物訣定是二女一男也。 流爐高二尺四寸,九孔子,如釵腳大。 同前 銀星預一分 鵬砂二兩 汞一兩 鐵一分 雞半兩 崑崙一分 右件藥於乳缽中細研如粉,入匱中,是虎匱也。用文火養,經二十四日,每日用火二十四兩養。滿後加火二十八兩,亦是文武火養,五七日即住。其藥如紫金色,更入三味藥,立見寶也。不可傳之。上通神明,下及九泉,即在志懇。臨入三味藥時,生藥用鹽花、黃丹、血石三味藥,細研如粉,合和前件藥同處。先將其物二斤下甘堝中,上甩藥一分,將青竹篦攪之二百下,更下藥一錢熟攪之,將挺池燒令赤,下少許油,瀉出入槽子內,用濕紙蓋之。其物狀如山澤,妙也。 用匱法 同前 鵬 汞 紅 波 血 紅石英 右件藥入乳缽中,細研如粉,入黃芽匱中,養一七日,用文火養之後入陽爐,用武火,每日四十二兩養,七日滿,即入陰爐,三日滿後,放玲取出。先將一斤入鍋子中,次下藥二錢,二斤下四錢,用柳枝子攪之,可三百來下,即更入藥,又攪三百下,即住。先將挺槽子安火上炙令熱,下少許油,次瀉出金汁,上用濕紙蓋之,法別行。 同前 鵬 黃 紫 霜 嬰兒 砂子 大期各等分 右件藥於乳缽中研三百下,令如粉即住。先將瓶子固濟如法,後入諸藥末下瓶子內,上用瓦子蓋之,令乾。遂將藥瓶子文火養二七日,滿後放玲。武火鍛令通赤,二十斤可銷十斤已來即住。先將前件物下甘堝子內成汁,下藥一錢,攪之一百下。即更下藥半錢,攪又即得。十兩用藥一錢半。七五之位是其數也,六三是其訣也。 同前 雞 汞 流 磁 雄 青 血 右件藥細研如粉。用瓶盛合子為匱,合內用白礬為匱,文火養令乾。後入太陽匱中,養經七日,每日用火一斤四兩。其一轉止,二轉止,三轉即住,其藥青黑色也。又卻入乳缽中,細研如粉。入碌半兩,依前入瓶子內,同養一日。見陽爐內用火,三斤文火,盡取令玲。用武火鍛之,十斤銷可七斤已來,即住,放玲取出。先將前件物,入甘媧子內成汁,後下藥二斤物,用藥二錢,三斤,下藥五錢。先燒挺池令熱,遂下少許油,瀉出金汁,亦用濕紙蓋之,成寶也。 同前 熟 流 雞 白虎腦 雌 黃花 日魂 硝 石 聖石各用半兩,是州土者為妙,雞舶上妙 右件藥細研如粉,用白礬為匱,匱須煉白礬三遍,方始為匱。文火,每日用火四兩。武足文生養七日後,武火二七日,滿即入用。 祭爐法,用果子香茶、白肉脯酒,五色綵各長一丈二尺,依此方祭之,萬不失一。 同前 流 青 帝女血 帝男精 汞 鵬 庭 右件藥細研如粉,可三百下即住。後又研一百下,即入白虎匱中,養十田自滿後。取出細研二百下,即入黃芽匱中,養二七日,滿後用武火鍛之,武盡文生,其法是也。臨取時用八六,是其位便其訣也。武火鍛之法,即別更有四十八訣,別行藥成後,每兩三斤。 玉清內書 洞神部 眾術類 松九 【前闕】 元君訣曰:黃芽者,五行甲子是也,甲屬木,木是陽之父母,母屬北方之氣,冬至後一陽生衝,其曰一陽生,萌芽受氣於母,故名甲,甲依於土,吐甲以生芽,芽依於母,母曰坤,即是癸之黃芽,六甲之位,囚死休廢,同其一甲,在癸而絕位,立五穀五果草木花卉,長養萬類,胎卵藥物人民,皆從黃芽所生,陽氣氤氳運動,地為胎,息為氣,萬物以春夏發洩為黃芽,秋冬收斂同成熟,各歸其色,反本味,不改舊容盡,名曰還丹之義,反本也,夫人改常即死,物改色即壞,乃知一物經火運動,陽氣般載,不改舊容,與天地同造化,還丹受氣反本也,陽氣照耀,凝結自然之道,故曰黃芽,世人莫知天地三光,清濁初分,人民萬物,皆從黃芽所長,不越五行而生,黃芽者,萌芽伸屈始初也,因陽而結,因陰而生,陰陽交接,當受氣之時,初為混沌,清濁分後,始有黃芽,在甲曰黃,在句曰萌,在伸曰芽,名曰黃芽,乃元和之氣,不離五行,五行水火金木土,水潤下,火炎上,金從革,木曲直,土稼穡。 訣曰:天地大道,萬物久長,元和之氣,長生者莫過於日月星辰,陰陽五行,晝夜依土而生,終歸於土,隨四時更變,然有限期,亦是自然之道,假今松脂含受太陽氣,一千年化狹苓,照耀復一千年為狹神,更一千年為琥珀,更一千年為水晶,皆是日月之華氣,照耀成精,假令蟾蜍弄月,蚌蛤有珠,並是採弄含受太陽月華之氣,成胎為珠,是月之陰魄所結,二味並堪服食,偏治肺氣、驚邪、健忘,以木蜜為丸,麻子大,食後津液下三丸,蚌蛤亦能制汞,夫人內修道德,元和之氣沖融,修養合道,結精為珠,自然長生,珠居於赤水之中,赤水者血也,假令禽獸螻蟻,解蟄伏藏者,皆得元和之氣,所託存生,非關父母教令而得之,悟怡悟怡,自固其志,音聲相和,物類相感,有無相貫,陰陽相抱而全其道,二氣和合,有無相制,無有相成,成其道也,河車者,五金之主,亦是北方之位,水能渡車,般載萬物,輸環不住,是陽居陰位,陰含陽精,金汞相得,故曰河車,是元和之祖,立天地,調陰陽,四時行焉,萬物生焉,受氣曰命,最靈曰人,福莫大於生,禍莫大於死,既惡其死,復欲其生,是體大道也,且余所注,類異諸家,義合正經,理歸大道,論卦象則火候為先,釋藥物則陰陽為正,參者雜也,水土金三物同為一家,如符若契,契其一理,故曰參同。 訣曰:萬物非日月不生,金水非火土不成,金水即變化之元,火土乃陰陽之道,天地混沌之時,天地默默,雖未變化之初,終為萬物之根,金白水氣,相會氣中,狀如雞子,陽燧以取火,非日不生光,犬戎以火鏡乘艾化之,須臾即生,像還丹陰陽,今大唐國內時時有之,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意,其不可見乎,若用凡水銀為丹者,妄人也,言硃砂未得理能駐貌者,不知道也,即去真日遠矣,或曰:用凡鉛為水銀者,而為之元靈,蓋不悟水銀真鉛之正體,唯讚凡鉛之功效,不說水銀之精妙,必以二事而成,何得不兼,而美之乎,若用凡鉛為藥,即去道乖遠,若安水銀為金丹,即不是真法,若悟正法,須悟水鉛火鉛為主,但得鉛本氣,遇五而成丹,不遺本也,若悟元化一施,妙用元極,若以外物為情,則性不可合,以水銀代汞,則鉛不可親,情性不可依,三宮其何固乎,鉛不可親,八石豈能妙矣,金重如本初,金不失其重,日月形如常,汞不失斤兩,是日與金本重,我命在鉛不在天,還丹成金億萬年,鉛汞本一體,元二也,故曰天鉛莫壞我鉛,令我命全,莫破我車,載我還家,鉛者,砂中自生曰鉛,車者,砂中抽出之液曰車,金得火運動曰還丹,金精黃牙制水不流溢,金精之力,玄水也,金精黃牙,同名自生鉛也,水者,是砂中抽出之液也,用鉛不用鉛,不用得長年,用鉛者,硃砂自有鉛相制,不用鉛者,世銀之母凡鉛也,鉛若不真,其汞難親,鉛若是真,不失家臣,鉛若不真,凡鉛也,鉛若是真,朱鉛也,寧修鉛中金,是丹砂中自生者曰金,不修金中寶,是水銀也,聖人明喻,以示後學,鼎鼎是何鼎,用丹砂本土為鼎也,藥藥是何藥,用丹砂中自然流出汞是藥也。 辯男女三一說黑白大易參同 火鉛是丹砂,被日月運動,自生出汞,為火鉛也,水銀,汞之異名,是丹砂陽氣未足,抽出為水銀,水銀在丹砂中,捨甲精氣足,迥然自生曰男,男女相配,陰陽自然,其情更元異類,金丹本乎一物,而元二物,入陽氣運動,故名三一之道,白者金精,黑者水基,歸一元二,聖人託喻於周易爻象,運動成丹,制伏皆由父母,運動豈越五行,順其陰陽,不失其時,逆而用之,即魂魄喪亡,如日月交蝕失位,不相賓伏,聖人祕惜,不能正論,多有隱秘之言,從此經訣差互,多作不成,金鼎之訣,宜慎守之,胡藥合和,固不然矣,天道難洩,或隱玄象,或託附陰陽,潛說人問,言微妙理,群惑自迷,暨乎羲皇已來,好道求長生者甚眾,遇而得之者寡矣,擔率留臆而不鑒乎,不求師授口訣,只按古文立喻,求出世之方,虛自勤勞名山五嶽,深谷幽溪,朽敗腐儒,自古迄今,不死者未見得之,食五穀,縱六情,生人在陽,而鬼在陰,陽耀陰藏,更相朦昧,復不能驅使鬼神,策役陰陽,未得出世之方例,皆而死歸汩沒於世,寒舉綿裘而內暖,熱即單衣而飲水,生於陰陽之界,五行所管,況食土所生之物,死歸於土,返本也,若不遇日月之華氣,運轉精液,三一還丹,焉能度行屍比肩,若墜石投川,而不能返,淪段而化,亦可嗟乎,若遇內外金丹,餌之,運形軀,駐貌異常,然可出陰陽之界,五行不管,死籍不錄,鬼神侍衛。 訣曰:道有仙傳祕錄丹經龍虎、上清、五金相類、周易參同契歌訣,古人之意,至於前聖後聖,並得此道,今之世人,迷愚不『悟,為是修行得道之人,次遇之不顯名,得者隱之不一,先後指訣,密術祕錄,歌訣爻象,皆露枝條苗裔,不肯具載而指逕門,自古迄今,遇者皆煩師受口訣,而身之有分,即非學矣,傳得肘後方者,密心自祕,天道不可轉露,洩之養虎自齧,付不道之人,殃罰七代,謫身為下鬼,世人知之有數,非有分而遇之傳授,並須探蹟,內行不二有分者,乃可虔志誓言,啟百靈,對日月星辰,分符受券,方可傳之,修行不二,至藥元雙,天人合道,理契自然,不可倉卒,漁獵而得之,遇師悟者,一言大藥只有一門,而有三物,水土金,非世閒水土金凡物也,得之魂魄所歸,但行不二之心,道師必當自至金砂內外丹得門,餌之不死,與天地齊畢,叔長生肘後方,以示後學不悟者矣。 右造鼎入金,及直符用卦刻漏,不載於此。 金丹服食變化五金製汞 訣曰:金丹守運十五日,金性死,一兩點汞一斤,成白道,守運三十日,堪服,可二兩,守運四十五日,或九十日,或經四時足,半兩點汞一斤,為白道,服食可一兩半,守運二年,一分點汞一斤,為白道,服食可三分,守運三年,大元之氣足,刀圭制汞一斤,為白道,服食可一分,守運五年,刀圭點鐵及汞五金諸色瓦礫等各一斤,並隨本色各成寶,服食可一銖,長生住世,非止於人,雞犬禽畜與服不死,金重二十四銖為一兩,刀圭一分也。 訣曰:隨其守運上下,日月年歲,用藥多少,制汞斤兩為金銀,復將轉點銅輸石為大銀,每斤用藥銀二兩,其汞銀但守運一年,用三兩制汞一斤,為白道,還將守運至二年,用二兩制汞一斤,守運三年,用一兩制汞一斤,為白道,還將守運至一年、二年、三年,依法分兩制汞為白道,還將守運,轉為藥將頭制頭,種類不絕,是金丹元化一施,子母妙用元極,欲得神通變化,須用本土為鼎,及火候並依潛伏,週而復始,可為世珍仙祿也。 訣曰:但取本色天鉛,與世水銀,分兩停止,可配合至一斤,入匱訖,用本色為外鼎,固濟,作鑪圈埋灰中,向上,灰可厚五寸,長上頭運用火,初五兩,一伏時加至半斤,一伏時加至十三兩,一伏時又加至一斤,只依此斤兩,晝夜都至三十日,取二兩,點汞一斤為白道,其銀二兩,還將轉點銅一斤為大銀。 訣曰:其汞還將入匱守運,但作衛訣,用火斤兩,晝夜日數,還將制汞,子母相隨,永元斷絕。 訣曰:若將點鐵五金諸石了者,並用得成珍何也,綠是將頭制頭,不是本受元氣之藥,況不得本父母,為氣神通有異,只化得下術為白道,服即不在議限,綠有毒也。 神仙養生祕術 洞神部 眾術類 松十 太白山人傳 後趙黃門侍郎劉景先受 宋抱一子校正 其一靈砂 靈少一料石七斤、水銀一斤、硫黃四兩 先將硫黃化開,次下水銀,炒成砂子,住火了。或是湘陰瓶,或是西蜀嘉定瓶,或是沙瓶老酒瓶,甘泥固濟,三寸厚,陰乾,裝入瓶內。用鐵燈盞一箇,坐其口盞內,水長要不乾。用甘泥固濟口縫,留哨眼一箇,用鐵線一條,穿定燈盞瓶耳,入爐。用炭一百二十斤,早晨下火,至來日早晨住火,晌午出爐,打破瓶。取出要做心紅,研為細末,若做靈砂,再有別法。 其二心紅 水銀一斤、硫黃四兩 先將硫黃化開,次下水銀,或是湘陰、西蜀嘉定瓶,或是沙瓶老酒瓶,甘泥固濟,三寸厚,陰乾,裝入瓶內,用燈盞一箇,坐其口,盞內水長要不乾。甘泥固濟口縫,留哨眼一箇,用鐵線一條,穿定燈盞瓶耳,入爐,,用炭一百二十斤,早晨下火,至來日早晨住火。午時出爐玲定,打破瓶取出,揀了核子,研為細末,用水五桶,或是盆甕,一處再研之。伏時或是盆甕內坐起水定,上面是板紅,第二是二紅,底坐是心紅,用刀劃開,用花日頭曬,用銀紙包裹,隨更用紙包。 其三死汞 水銀一斤、黑錫一斤、山澤一斤。 黑錫打成盒子一箇,山澤打成盒子一箇。山澤盒子先裝水銀,封閉不透風。錫盒子盛銀盒子在內,入鐵鼎內,用赤石脂、生蜜固濟鼎口牢固,用鐵線上下縛定,入丹房靜室處,用炭二百五十斤,戌時下火,來日卯時出,打開鼎,不見黑錫不見汞,山澤二斤任意使用,此是祕衍。 其四點白 □砂四兩、膽礬四兩、雄黃四兩、雌黃四兩。硝石四兩、枯礬四兩、山澤四兩、青鹽四兩,各自製度。 右為細末如粉作匱,用樟柳根、鹽酒醋調和為一升,用甘鍋一箇,裝雲南銅四兩,入爐,用風匣擴,又瓦蓋鎔開,下袖砂二錢攪勻,次下前藥二兩,山澤一兩,再繃混茸一處,住火,青如滑池內玲定,成至寶也,任意細軟使用。 其五拔毛 山澤一兩、白礬一兩、□砂一兩、水銀一兩、白鐵一兩、膽礬一兩、硝石一兩各自製度。 石斫為細末,甘鍋一箇,用銅半斤,入炒煉三便如桃花色,甘鍋一箇,下銅二兩,於在爐內,炭火燒之,用風匣繃,一瓦蓋之下,山澤五錢,袖砂半錢,混茸再下前藥二錢半,住火,出爐,走滑池三便,再入甘鍋,消成至寶,任意使用。或作細軟,或作器盒,此是祕訣也。 其六縮賀 用白錫十斤,鑄成牌子,縮賀勝如法,人問世罕聞。闊一寸,長三寸,頭上留眼子一箇,用篆豆鐵條穿牌子,放在池內,不要著地,三七二十一日取出牌子,鐵鍋內化開,再鑄牌子。八十一日取出化開,再鑄成牌子。一百五十日取出化開,再鑄牌子。三百日取出化開,再鑄牌子。六百日伏火為度,更著鐵鎚為度,造成器盒。如要做細軟,再六百日成至寶,千年不變,此是祕衍也。 其七作池 方圓二丈,七尺深,用磚砌合麻,搗石灰泥縫,池上蓋廁室,存大糞,可用五尺深,別無疑慮,經心修時,用錢馬獻供,不許人知,洩漏天機,非人勿示。 其八潑銅綠 用銅十斤鑄板,用銅鍋一口,淳醋一簷,袖砂一斤,與醋相和,用火燒煎,火常不離,用藥醋澆板。到二時辰住,刮去綠再澆。如板白剩三分,不用。將澄綠就便培乾,任意使用也。 其九作線頭 用黃牛膝骨一箇,旋成珠子,如豌豆大,鑽眼子,用銀箔百十餘箇,金腳信一錢,用處磁內煞研細,口含膠水,旋旋的吐在碗內,研一遍,用清水淘一遍,七遍為度,用線一條,一頭結猾拙,一箇穿珠子,用新筆一管,塗箔在珠子上。又用冷綿花按定,如有毫光者為度。如淡再度入口,不退色為度。任從使用,非人勿示,不問大小,隨意做造,此是祕衍。 聚八仙點阿 其一 桑花、槐花、梔子花、皂角花、白鶴花、蜜蒙花、款冬花、地棠花。 右八味各二兩,研為細末,用蜜一斤,於銅鍋內化開,隔年蔥白不拘多少,點蜜滴水不散,下藥一兩,薑黃半錢,住火攪勻,坐水盆內定,任意使用。 其二 松花、地丁花、皂角花、蜜蒙花、桃花、黃茨梅花、黃菊花、杳花各一兩。 右為細末,用蜜一斤,於銅鍋內化開,用隔年蔥白五七根,用手攪蜜,滴水不散,下藥一兩,薑黃半錢,住火攪勻,坐水盆內定,任意用之。 其三 金剛花、兔絲花、芙蓉花、夜合花、曼陀羅花、白芍葯花、木刻花、白樟柳根花各一兩。 右為細末,用蜜一斤,銅鍋內化開。用隔年蔥攪蜜死,滴水不散,住火攪勻,下藥一兩,再攪勻,下薑黃末一錢,坐水盆內定。 其四 松花、曼陀羅花、蒼耳花、桑花、蜜蒙花、牡丹花、銀杏花、春花、杏花各一兩右為細末,蜜一斤,銅鍋內化開,用隔年蔥白汁點蜜死,滴水不散,下藥一兩,薑黃末一錢,住火攪勻,水盆內坐。 其五 金盞花、望江南花、摘金盞花、白葵花、皂角花、桑花、梔子花各一兩。 右為細末,蜜一斤,銅鍋內化開,用隔年蔥汁點蜜死,滴水不散,下藥一兩,薑黃一錢,住火攪勻,入水盆坐。 其六 黃菊花、曼陀羅花、蒼耳花、望江南花、白鶴花、松花、皂角花、桑花、苦參花、黃羌花、天仙子花、白牽牛花、 甘菊花、蜜蒙花、款冬花、黃茨梅花、梔子花、珍珠花、地棠花、牡丹花、春花、白芍葯花、金靈子花各一兩,曬乾 右為細末,用蜜五斤,銅鍋內鎔開,用隔年蔥五斤,取汁入蠟,內前藥一斤半,攪成一塊,丸如彈子大,重二錢半。蜜一斤,銅姚子內化開,下藥一九,藥化盡去了甜味,滴水不散,坐入水盆內,如色淡加薑黃末一錢。 其七 青蒙花、皂角花、銀杳花、桑花、狗兒花、臘梅花、西瓜花。 右七味各一兩,蜜一斤銅鍋內化開,用隔年蔥白,攪蜜死,滴水不散,下藥一兩,薑黃末一錢,住火,攪勻坐 用。 太古土兌經捲上 洞神部 眾術類 之一 土兌者,天地之精,山川之靈,此二體者,或陰氣所養,陽氣所生,或陰氣所生,陽氣所養,研精覃思,乃變化之由,且金生水土之中,銀產鉚石之內,據其質體道頗同,其錫與鉛本性各異,施於銅鐵,行止道殊,事在人情,察其去就,學道之士,先變鉚石,次審爐火,三明藥性,四達制伏,不曉四事,徒勞神思,金銀銅鐵錫,謂之五金,雌雄硫毗,名曰四黃,朱汞鵬袖硝鹽礬膽,命雲八石,或陽藥陰伏,或陰藥陽制,明達氣侯,如人呼吸,皆有節度,學道之人,先調氣,次論藥物,二者相扶,是日道真,宿習積慶,方遇神文,保祕勿洩,深藏金匱雲耳。 黃芽術 雄黃、雌黃、礎黃、赤石脂、代赭石、丹砂、曾青、黃蓮、黃蘗、牛糞汁。 染藥術 砲砂、石膽已上皆俱蝕氣,麒麟竭,光明砂駐顏色,硫黃去暈、麻灰汁、戎鹽、梔子煎汁色、黍米酒、紫蘇油桑潤,浮海末去諸惡,已上是入黃,若用為丹,添減在人。 白藥術 蔚金、胡桐律潤色、梔子潤色、石膽去暈、鹽鹵、膠清、石灰、砲砂已上蝕氣亦去暈。 銅藥 雄黃、雌黃、毗黃、朴硝、戎鹽、丹砂、砲砂、白石脂、牡蠣、石灰、五礬、銅黃、凝水石、曾青、鐵精並末童子糞老牛尿已上入銅外,及白並用之。 右如此藥法,是作白中用藥。 夫水銀之體,能入五金,以伏煉成金粉,故狐剛子日:金粉相投,黃白可求,銀得伏汞,所作無憂,銅得伏汞,不過一周,錫得伏汞,其性和稠,鐵得伏汞,五金可修。 金得伏雄,萬事流通,銀得伏雄,叉有始終,銅得伏雄,異性和同,錫得伏雄,畢了其功,鐵得伏雄,能去危凶。 金得伏雌,制之一時,銀得伏雌,變轉無疑,銅得伏雌,成真是非,錫得伏雌,自合堅持,鐵得伏雌,自合無離。 金得伏毗,變見門西,銀得伏毗,有合無睽,銅得伏毗,柔弱自低,錫得伏毗,有畎成畦,鐵得伏毗,剛柔自隨。 右件前五金,皆論三黃相入之道,若中不得三黃,未可論其調和之性也,夫五金之物,須煉治而自相入,添喊之衍,黃白之妙,以此明之,鈴見真偽,黃白赤黑,柔堅之性,具件如左。 金得銀而虛,銀得銅而疏,銅得鐵而縮,鐵得強而舒,縮為汁少,舒為汁多,銅得錫而殊,錫得鐵而俱。 右此是五金相入,與不相入之類,但有明道之士,閑制伏之方,即巧以相入,亦得成於玉寶矣。 金性柔而實重,入鍋與火同色炊三百下,丑糞妙,銀不過二百下,木炭,銅不過三百下,木炭,鐵不過五百下,石炭乃妙鉛不在下限,炊音吹鼓也。 若以銀變為金,以色染之法可伏雄,點生汞亦為黃矣,若將生汞入銀,先用蔚金根、赤石脂,紫蘇油煎上件藥,及汞銀之等,三二日爻成黃色,其物抽汞,可作器,須更入諸藥,具在中卷,不過二十一日,以意消息,夫變銅,以色染之,以汞點之,亦得白妙,若以生汞入之,莫過石腦、清膠、同律、石膽、鹽滷汁中煎三五日,然後入鍋鼓之,還入前煎者銅藥汁中,不過四五度,成其真矣,消息任隱頃。 上件銀藥中,君臣相使明瞭,五金百法,百中不過七八味之藥矣,夫錫性爛,能制伏得之者,亦為上法之中最佳也,夫伏錫不過不灰木、石腦、老牛溺、石腦煎之,三十日的伏,如未伏,更加滷汁,猛火煎之,鈴得伏之,可為至寶,夫鉛不可伏,若欲伏之,不過前伏錫藥也,煎而得伏之,皆真寶也,若將伏雄入之,即成真黃矣。 夫論五金,未是真道大法,若明達五行,次論制伏,乃可與言點化之道,五行盡曉,乃是正真之人,三屍外出,故張先生先得道,而後論此三卷聖法,以為濟世養生之衍,故言非正真大法。 若欲伏汞作金,先且伏鉛,鉛伏而汞炬亦須伏雄,但得此物,作黃不難,無勞諸藥為,時人伏汞不得,乃以諸藥助之。 夫五金成色之藥,莫越伏朱,其次伏雄雌,最下伏毗,故朱一分敵雄七分,雌三分敵雄一分,毗一斤敵朱一分,若得雌雄毗依倍加之變見,皆以銀為金,鐵為銅,錫為銀,若得錫伏火,為黃中之上法。 夫藥有炬火,燒之不飛上謂之炬火,飛上謂之不伏,又石藥幾燒而不變動者,一兩可敵燒而化藥五倍之力,若草木之藥堅實而重者,亦一兩可敵石藥三倍,若言溫伏,汞可安草石藥等,不在無姻變用一種,若言乾伏,須明藥性,知炬火,若是炬火,須是一食久不變,如一為炬火。 夫鐵物煉之可百遍,其物一煉一打,亦柔潤不焦,銅物可煉十五裒,一煉一入藥中,亦可二十度,如明瞭鑪火,可百遍不焦,不可知者,三五度即焦,銀可煉三兩度,不失變常性,若是銅銀,亦須依銅法銷鍊,如是諸真者不假如此。 伏汞法變白 汞一斤、丹中鉛半斤、鐵精半斤、三十煉者、錫半斤、石盥一兩、代赭、五礬、特生譽石、石膽已上各一兩、鹽一斤 右取汞及鉛錫和鎔了,然將鐵精粉入鍋,著蓋洋了,即消汞鉛錫等,投孔子訖,即去蓋攪之,令相得,即取出,以搗藥作末,和苦酒為泥,置鐵筒中,即入前汞於筒,還以藥泥泥,汞上入藥,泥頭堅實,按之不得寬,.寬即燒著,蓋以六一泥,四向上下如法,泥乾了,即入兩重鑪中,著微火燒,其爐微剝,赤色熱徹,即閉封門,候鍋蓋孔子中濕氣盡,即以六一泥泥孔,細心旋旋薄泥,泥乾更上,不得一向厚泥,泥乾了,即微關受門,著文火三周,須盡開風門,武火四周,爻伏也,將此汞入五金俱得,唯未中所食用,此伏汞為真白砂,自外藥成者,久而還變。 狐剛子伏雄法 變黃雌毗,同上法,一本無狐岡子字。 雄黃一斤、白礬半斤、玄精半斤、石鹽五兩、不灰木二斤、汞一斤 右以蜜水,煮雄汞五周,次入牛膝灰汁,煮二日了,將前件四味藥搗為末,下絹篩令細,苦酒和為泥,令硬軟得所,即下雄黃裹為餅,闊二寸,厚一寸,待乾,即更將前件藥泥,重裹乾了,即入平底鐺中,入鐺法先以乾鹽末布之,令厚實可二寸許,次下餅子,側累之,不得相合,中問亦以鹽末隔之,每安一重餅子,更安一重鹽末了,更即著鐵蓋蜜固濟,著六一泥封之,留一寸許地洩氣,乾泥了,入鑪,著微火燒,濕氣盡即泥,卻先三文,後四武,寒一周,此伏法最佳,單濕伏即無色,若將此伏雄入,為黃用法中最佳,若用眾藥合成者,久而還變。 伏丹砂法見寶 好丹砂一斤、戎鹽、石膽、礬石、朴硝已上各一兩為末 右取丹砂,甩綿裹了,先布諸藥於鐺中,上安砂裹,勿令著底,將豬脂煮五日,即入滷汁中煮五日,又入醋中煮五日,即取乾鹽末二斤,和苦酒為泥,沙亦以苦酒拌和好泥,後將藥滓作泥,裹硃砂在中心,次即取鹽泥裹藥泥上,待乾置猛火中,燒之兩日,即伏無姻,即伏矣,若用此法伏之,可作黃,可為上真,亦堪服食,自外藥成者,久而還變,待藥乾,用火炊之,漸漸轉入猛火,即皺皮坼,乃見寶也。 太古土兌經卷中 洞神部 眾術類 之一 夫五金之寶者,世之貴物也,切見學道之人,廣求方法,放性岔嶺,逸志林泉,將此為歡,言仙可就,夫真修道者,不在憩於深遠,貴在冥心悟理,且旦暮之內,足以和光,不得妄求,廣說辛苦,將此招攜,以求至道,或受一言一法,便謗同聲,或將神方,廣求黃白,當時本心求道,望得其道,返以忘道,苟求非利,且救目前之榮,豈能息冥中之苦,舉目所驗,萬萬千千如此之流,不可輒錄此五金妙要而授之,夫五金飛伏,煉治石物之宗,調合和氣之體,具陳其訣,罄之此篇,若有求治道養性之人,可貽此養學貴寶,賤身之士,叉不傳授與之,今擇此篇,以寄同聲好學之士。 凡言金藥,一色藥須金,若依此作之,亦得,次黃若得伏雄雌硃枇,都不須金性,上卷中法藥,但投上伏雄於銀中,亦成真黃,若投雌枇,亦可伏雄雌,次耳若投伏硃於黃中,立成紫上真物,即不可服食也。 凡銀藥,須三一去暈,二柔三食,若依此法,亦成,次白若得伏雄雌枇,即抽點得成真黃白矣。 夫伏汞,用譽石末作泥,裹伏汞,先須銷銅,令洋譽末裹伏汞,投於銅內,即成白矣,即須以銀性中藥柔之,乃成真物也。 凡鐵性第一,須伏錫及鉛,若不得此法,亦有餘藥物所成之法,即不及伏鉛錫耳。 伏鍊鐵法 丹中鉛五兩、煮成癡汞二兩半、牛膝鍊砲砂一兩、牛尿鍊錫三兩、譽石一兩半。 右先下鐵令洋,取鉛錫汞合銷,投於鐵中,乃取羊經骨攪之,良久即下袖砂,食久更下譽末覆面,及熱打之,如此五六度,即傾槽匣中,自成白矣,一斤鍊鐵限也。 鍊鐵精法 右取生鐵四兩鍊之,一銷一入黍米酒中,又洋投之,米許袖砂,半兩譽石,食久急攪,又傾酒中洋之,如此三十遍,得精矣。 鍊鐵法 右銷投牛尿中,五十遍即成精也。 伏錫法 右取錫於酪中,抽之十遍,又投玄精中十遍,凡錫一斤,玄精三兩,依法銷錫及玄精末,一時投鍋中,急攪之,次又投生朱一兩,鍊鐵半兩,覆上,即入前養伏錫方中藥煮,即成上好白銀。 變換黃白入藥法 右如入白將伏汞,入白最佳,若將生汞入銀,用雄黃半斤,硃砂半斤,投鍋中,又投一兩生鉛,同入酒中,煮之一日,傾出,又入雄黃末,和汞藥搗之,又入粟米酒中,煮十五日,其汞即成黃也。 伏汞法 汞一斤、丹中鉛十兩,二味一處銷、好硃砂二兩 真艮三兩、玄精石五兩、石腦二兩。 右取銷成鉛汞,和諸藥入鐵筒子固濟,燒之三十日,的伏任入五金,用之即成真也。 伏硃砂法雄雌礎等並同法 右件各一斤,樸梢五兩為末,加醋煮之五日,又下白礬一斤,玄精半兩,譽石三兩,又與前藥,同入蜜水,煮二十日,又入滷汁中,煮三日,的伏也。 伏白礬法 右先以入鹽鍋中,內白礬於鍋內,同燒之一日,可伏矣。 伏石腦法與石膽同法 石腦二斤玄精二斤砲砂三兩右為末,加鹵五升,同煮二七日,即伏也,其滷汁侯盡,即更添之。 飛磁石法 譽石、曾青、石碌等並同法,譽石,一本作礬石也。 右諸藥一斤,用汞二兩,搗研相入,飛三日三夜,寒一日,任入五金中用,常時一斤者,可用半斤耳。 伏硫黃法 硫黃一斤 右入滷汁中煮一日,乃取黃入絹袋貯之,又入牛膝灰汁中煮一日,又入蜜水煮一日,又入桑灰汁煮五日,又更入牛膝灰汁煮一日,即下汞半斤,准前三三日以成,出之作散,又取好牛乳一升煮之,還取前煮汞半斤,和乳煮三日,即伏,百種用得,服食更佳。 太古土兌經卷下 洞神部 眾術類 之一 諸方家合煉,皆有異同,只如太清丹經,罕聞,幾流莫測,加之玉訣,賢者故黃帝、淮南,尋真棄位,茅君、尹喜,得道忘機,狐呈子粉圖流傳三卷,張君金石,題授五篇,玄妙養生,先論氣候,陶公藥性,不達君臣,若了此原,即知要妙,且諸家所迷者,或說藥性,不曉飛治,或說飛治,不明合餌,或說爐火,不解堅柔體性,若明斯訣無事不諧,今迷諸經之祕要訣,列之於後,授者,祕之。 伏流硃作黃白並服食 硫硃一斤、磁石三兩、黃丹五兩、丹中鉛五兩 右治石藥了,入白礬、譽石三兩,並搗為末,取前鉛黃丹磁石硫硃等,同下詣祈下煮七日,即白,次取巖州朴硝,瓜州黃礬,嵩山譽石,北庭袖砂,已上各三兩,又取前白汞及磁石,同入醋煮兩日,即出,號日硫硃,汞專流珠,此雲硫硃,字異名同,取硃投丹中鉛,合成挺子,卻搗碎,入褚脂煮三十日即伏,如不伏堅硬,加二兩真艮,亦入褚脂煮之,即伏也,將此入五金,亦要和硝石作粉,和雄硃飛成丹,服之延年,其法先銷汞粉,入鹽覆籍飛之,二日文火,二日武火,一日寒之,即出,投硃雄五兩,即成庚矣,太清丹經中,第一法能入五金,全用第二堪服食,玉訣釋如此入雄,更飛三日,文中武,武中文,即成霜也。 茅君伏汞法 汞一斤、玄精三兩、五礬等各二兩、朴硝三兩、戎盛三兩、黃丹五兩、金牙五兩、砲砂三兩 右已上並搗羅為末,以好左味,煮汞及藥於鐵鼎中,常令如魚目沸耗,即暖左味,漸漸添之,經五日一度,安藥盡前藥煮之二十日,其汞伏也,任入五金。 狐罡子玄珠法吳無此法 玄珠一斤、鉛白末成鍊者五兩、玄精真艮各二兩 右先銷鉛入器中,即投玄珠相和,別處銷入艮入汞,中和玄精,研之百下,醋中煎三十日取出,若不伏,即下河車一合,的伏也,乃取鐵精末二兩,和錫四兩,相投攪之,即出,醋為末入前汞中,五日煎之的伏也。 伏雄黃法雌砒硃並同此法 雄黃一斤、石膽三兩、白礬一斤、玄精五兩、不灰木三兩、譽石五兩 右並為粉,乃取雄打破,如小麥許,以絹袋子貯之,入醋煮,和其諸藥末,同煮二十日,出之,取雄與醋相和,捻作餅子,取煮了,藥滓還作泥,將裹前雄餅,入鹽鐺中燒之十日,伏火亦好,與五金伏相似,用一種也,任入五金用之。 玄黃膏法 用伏汞、伏雄、伏雌、伏硃、伏硫、伏曾青 右已上並飛三遍後,用水酒鍊伏,上黨伏苓、人參、松橋煉成者,桑柴灰汁霜、黃連、蜜煉煮水堅杏仁子,以水煮之七日,時時添暖水日足,用之是也,又以上伏藥與生藥,每蜜二升,草石藥各半斤,火不得大猛,猛即藥黑色,微微著火,煉之十五日,以乾柳木篦子攪之成膏,其藥盡作末入鐺,如蜜盡加蜜,至日足,空腹酒下一匕,百日神仙,但勿食五辛、十二獸肉,勿向穢處,若作黃用,每汞一斤,可投此膏半匙,即成上黃,亦堪服食,以青竹筒盛汞,不蓋上以左味煮之無歇,四日夜侯黑姻盡出之,可餅,入火即伏汞霜,飛此膏,伏汞伏雄雌皆住。 黃連杏仁、烏豆並令為末,以蜜糖一升,藥各半斤 右煉十五日,微火一如前法,服一匙匕,亦以酒下,亦可作黃白,妙得點化之性。 歌曰: 還我二膏,廢我神勞,毀我二膏,戮我天曹,夫大小二丹,點化與其,一意可見,故不盡述,有大丹,但伏得汞,即伏得八石,知君臣在,人意修理,亦與古方大同小異,數家皆別,在人意斟酌消息,即伏成還丹矣。 歌曰: 家有三還,天地聲顏,若修一石,二人妙丹,亦有點化之性,覽此三卷聖法,以意消息,自成黃白,凡大丹有三十六水,但得硝石,無事不辦。 水雲母法 雲母一斤、蔥汁半升、蜜半升、桂汁半斤 右並相和,並內竹筒中,以漆固濟口,埋七日即化為水,如未化,更蒸煮一日,懸井中及水自化。 水玉法 玉一斤末之、磁石一分末之、雲液一分 右如前固埋十日,成水,欲住雄雌丹液,每雲母一升,水和硝石一斤,拌雄雌末各一斤,准上法固埋之,成丹液。 紫油丹法 汞、雄各一斤 右二味相和研搜,如麵裹之,入飯以黍,右先下骯中,一日換夜三度畢,將加汞研三,銅器下硝石半斤,和埋治下十日,又以硝石一斤投中,重湯煮之,四日即為漿矣,欲為紫油丹,即和汞研,便於銅器中,加微火煎三日夜,顏色微微變,即加大火煎之九日夜,時時變色,即勿怪之,九日當為紫色,即以定平日烽之,六日夜赫然赤色,乃成也,將以點鉛,即五色肥矣。 伏火紫粉法 汞一斤、硫黃半斤 右以伏諸藥石法浮出,即掠取已成紫粉,亦可以鐵碗熬,令姻盡用之。 紫油丹成伏汞法 右取鉛精訖,每生汞二三兩,入甘堝子,下少許灰,內汞粉紫油丹,其上所和鉛錫者末,更以灰覆上,入灰爐良久,五上五下,最後令一度堝赤,即瀉地上,為黃矣。 鐵粉法成水 右取鐵錯為末,以烏牛尿中浸一宿出之,內甍器中,一重鐵末,一重餘甘子末,如是三十一重,密蓋埋屋北陰下,三七日成矣。 鍊鉛華法 右取鉛一百斤,入鐵爐中鎔,以鐵匙攪之,一依炒黃丹法,每一百掠得華一十斤矣。 上洞心丹經訣捲上 洞神部 眾術類 之二 太極真人嗣孫手述 仙翁曰:欲求神仙,當得至要,至要在寶精行氣,服食大藥,雖雲行氣,而行氣有數十法,大要在還精補腦,雖雲服氣,而服氣之法百餘事,大要在胎息,雖雲服藥,而服藥之方千餘條,大要在金液還丹。 訣曰:寶精行氣數十法,此不具載,其大要在還精補腦者,其法須於子後午前六陽之時為之,或子後丑前,或身中腸生之時而為之善矣,於此時入靖,或不拘行住坐臥,亦可,須當內外貞白,專氣致柔如嬰兒,然後自玉堂尾問起火行氣,直過夾脊雙關,上入三山,直至玉京山,久則自然腦滿,三一九室之妙道,實在於斯焉。 訣曰:服氣之法百餘事,如非姻碧靄,中黃玄黃,沆淦淪漢,紫霞青芽,懼靈望舒,靈曄欽炎,九呈五精,皆服氣之法,若此未易詳言,而胎息一法,實為服氣之大要,其法始焉,必用震卦時入靖,或不拘行住坐外,必要內外貞白,專氣致柔如嬰兒,然後如子居母腹,呼吸在玄牝之根,綿綿若存,久久服之,直使一萬三千五百息,息息入胎,一日十二時百刻,刻刻調和,小則骨正筋柔,膚若凝脂,百病不侵,延年不死,大則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脫胎換骨,隱顯變化,身外有身,與道合真,其道在人耳,此二要訣者,內丹之道要,於斯畢矣。 訣曰:仙翁雲服藥之方千條,末學豈能周知,其大要在金液還丹者,今古登真達道而成仙者,未有不由金液還丹,而能成者也,其金液還丹者外丹也,古聖鍊法,有無中生有之金液還丹者上也,此乃上古聖聖以心傳之,不留文字,而至祕者也,要之非凡俗所可知,非末學所能成,其爐鼇鼎器,採藥進火之法,實未可輕洩於言語文字之問,斯丹一成,拔宅飛去,變化其可量乎,其有九鼎飛伏金液還丹者次也,此亦聖賢授受,以口傳之,豈文字能盡者,中問取玄黃華,造六一泥,漆土釜,固神爐作華池,生神水,釀春嘐,醞左味,採藥材,進火候,一切飛伏返還金液之法,非至士真人不能鍊,豈下愚凡俗之所能獲也。 今仙翁玉岌所珍心丹一方,乃太上上洞仙經之所載,金液還丹之次方也,藥材乃九鼎中之第一性味,乃八石中之上等,制鍊有方,轉鍊無異,不用雜類,止用一珍,九轉鍊之,而成金液還丹,自換骨而至飛昇,井井有條,接引真仙,上入太清,與無中生有之金液還丹,殊途同歸,功用不異,實為至道不煩之妙也,凡世希有之仙方也。 仙翁曰:傳受之法,取旺相吉日,先齋戒沐浴立壇,設太上一座於水上,於無人之地,燒香上白,欲以長生之道,用傳某甲,及丹經盟信之物,著案上,置座在此,今欲受道,向北伏一時之中,若天晴無風,可受之,共飲白雞血為盟,乃投信物於水中,萬兆無仙骨者,終不見此內外金液還丹之道也,故吾師雲,一代之中,不過二三人得之,又雲,八極之內,將詛幾人見知祕訣,難聞得之者少,必盟誓方事相傳,長生神仙之藥,神祕至重,萬金不傳,必授賢者,若有傳者,限百年內得傳一人,敵血為盟,而後傳之,若於至人違負漏洩,天帝譴謫,永謝玄路,太玄仙都使盟者心迷意亂,所傾敗死,即仙君使精神昏濁,所學不成,大司錄三天,司命臧算伐年,所作不成,受罰於太玄都。 仙翁曰:欲合神丹,當於深山大澤,或窮裡曠野無人之處,若於人中作之,必於高牆厚壁,令中外不見,亦可也,結伴不過二三人耳,先齋七日,沐浴五香,置加精潔,勿經穢汙喪死嫁娶之家相往來。 仙翁曰:欲市其神藥,必先齋七日,以子丑日沐浴,以執日市之,當於月德地坐,勿與人爭貴賤,玄女曰:作藥以五月五日大良,以用七月七日始,以甲子、丁巳、開除之日為善,甲申、乙巳、乙卯次之,作藥忌日,春戊辰、己巳,夏丁巳、戊申、壬辰、己未,秋戊戌、辛亥、庚子,冬戊寅、己未、癸卯、癸酉,及月殺,及支天季、四孟、仲季月收,壬午、丙戌、癸亥、辛巳、月建、諸朔望,皆凶,不可用以起火,合神藥,慎不得與俗問愚人交通,勿令嫉拓多口舌人,不信道者,聞知之也,神藥不成,神藥成,便為真人,上天入淵,變化恍惚,可以舉家皆仙,何但一身,俗人惜財,不合丹藥,及信草木之藥,且草木藥埋之即朽,煮、之即爛,燒之即焦,不能自生,焉能生人,可以療病益氣,又不免死也,還丹至道之要,非凡所聞。 夫肖形天壤,人最為貴,限以速老則死,善養則生,生可惜也,死可畏也,是以道家至祕而重者,莫過此長生之方也,若長生之藥方法,莫過此神丹之道也,若此道不長生,則古無長生矣,夫生之在己,其利實大,論至貴賤,雖爵為公侯,不足以論,比其輕重,雖賞有封畿,不足以百年之壽,三萬餘日,幼弱則未有所知,衰邁則歡樂無味,童蒙昏耄,除數十年,平和喜笑,八九千日,颺飛電激,顧盼以盡,今百年者,萬中一焉,假或終之,一辰憂迫擾,所以上士之務,先營長生事定,可以任意,不期羽化,取樂人間,同彭祖之享年,比少君之遐壽,可以畜妻子,可以居官秩,無虧上下之節,不失人理之歡,實盛事矣,人之為體,易傷難養,攻毀之者非一條,過於剋剝,劇乎搖拔,精靈固於焦擾,榮衛消於數用,煎熬形器,剋削平和,飲食失宜,榮衛過度,當風臥濕,變起膏育,方托命於草木之醫,或投誠於祭祀之助,猶渴穿井於高阜,若飢起阱於石田,草木之藥,何所補之,神鬼之力,曷能濟之,若命可以草木延,病可以祭祀除,則醫人悉長生,巫師永不病,故經雲,不在祭祀事鬼神,不在誓願多言語,養生之道,唯在神丹,知之不易,行之實難,而學道之人少進多退,競知者眾,克終者鮮,如井不達泉,終為棄井,故非長生難聞,若聞道行之為難,非行之難,終之難也,非至明不能察也,非至勤不能學也,若易得則漢武遇少君已得之矣,易明則劉向案枕中已明之矣,故黃帝登崆峒而訪道,夏禹封金簡於玉函,或功就而上昇,或道成而仙去,事昭故實,法茂前修者,長生之法,若不精加功勤,徒學一切旁門無益,要當時不可失,不俟終日,生前一切之有為,唯有長生之可重,神丹一成,與天地相畢。 仙翁曰:世之鍊靈砂者,乃用抽出砂中汞,配硫黃,二八而成靈砂,但至一轉者,至士服之,可以通靈,故號靈砂,愚人服之,百病皆愈,若到九轉,號稱還丹,依法鍊服,亦能變化飛昇,其硫黃乃火輸,與日輪之氣相交,而生此丹,砂者具南方正色,察太陽真精,含天地之至神,列仙藥之上品,蓋其內具硫體而含汞,若依仙方,鍊之九轉,乃真靈砂也,修煉之士服之,指日昇仙,飛昇太清,其功莫可言也。 上洞太-心丹祕方 按本草丹砂味甘,微寒無毒,主療身體五藏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通血脈,止煩滿消渴,益精,悅澤人面,殺精邪惡鬼,除中惡腸痛,毒氣疥瘓諸瘡,久服通神明,不老輕身神仙。 按仙方鍊為還丹金液,服之者腹中三屍九蟲死,身中一切諸病,盡皆除愈,髮白更黑,齒落更生,返老還童,延年不死,神仙蛻殼換骨,日中影不見,始服之壽百歲,三轉服之壽三百歲,五轉服之壽五百歲,七轉服之壽千歲,九轉丹成,功行圓滿,服之飛昇,昔李少君數百歲在人問,陰長生四百歲,挈妻子遨遊州郡,古之如何,候拔宅飛昇者八十餘家,白日飛昇者不可勝紀,是有徵驗久矣。 仙訪曰:凡造藥起火,皆爐邊施祭,以好白酒五升,牛羊脯各三斤,黃粱米飯三升,大棗三升,梨一鬥,熟雞子三十枚,鯉魚三頭,各重三斤,凡用三案,案皆二碗,再拜祝曰:小兆臣某,恭誠惟大道君、老君、太和君,一及小兆臣某,貪生樂道,轉鍊神丹,願祈使某令藥不飛不亡,皆使伏火,藥已好善,隨手變化,黃白悉伏,服藥飛仙,朝於紫宮,命長無極,得至真人,行酒起,再拜畢,諸赤色果木橘柚皆上之,訖然後造藥行火如法。 上洞心丹經訣卷中 洞神部 眾術類 之三 太極真人嗣孫手述 仙翁曰參同契云:植禾當用粟,覆雞用其子,燕雀不生鳳,狐兔不乳馬,斯言盡之矣,夫人五行順而形生,逆而成真,察陰陽五行之氣,而後有此身,然身中之寶者神也,神之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心神也,心也為道之祖,修仙之正法也,今以丹砂一味,九轉鍊之,為金液還丹者,實此理也,若悟此理,修行外鍊還丹,依方服之,內求玄珠於赤水之中,結還丹於黃庭之內,使內外丹成,九轉變化,須臾與道合真,蓋內修者陰丹也,外修者陽丹也,陰丹就而命延,陽丹就而昇騰,故修道之士,有內丹者可以延年,得外丹者可以昇天,內丹成而外丹不應,外丹至而內丹未克,皆未能昇舉,吾所以授三一九室者,內修之要也,還丹金液者,外鍊之極也,勉而修之,可成矣,弟子即再拜受教,終身祕之。 仙翁曰:凡欲長生,而不得神丹金液,徒自苦耳,故呼吸導引,吐故納新,及服草木之藥,可得延年,不免於死也,若服神丹,令人神仙度世,與天地相畢,與日同光,坐見萬里,役使鬼神,舉家昇虛,無翼而飛,乘雲駕龍,上下太清,漏刻之問,周遊八極,不拘江河,不畏百毒。 按草木之藥,可以攻療疾病,不可以致長生也,金石之藥,可以叉獲延年,而亦能兼除百邪也,夫草藥之為物也,虛脆柔軟,不堪而久,煮之則爛,埋之則腐,燒之則灰,停之則朽,不能自堅,豈能堅人乎,不能自生,豈能生人乎,若丹砂之為物也,是稱奇石,最為上藥,細理紅潤,其質堅固,貞祕積轉,逾久災化逾妙,能飛能粉,能精能雪,能為真汞,能為還丹,能拒火,能化水,消之可以不耗,埋之可以不壞,靈異奇祕,我難以稱,然而得要則全生,失法則傷壽,人見本草雲丹砂無毒,謂不傷人,不知水銀出於丹砂,而有大毒,故雲水銀是丹砂之魂,水銀因丹砂而出,末既有毒,本豈無毒,淺識狹觀,不思遠大性命之功,蹉跌不追,所以古人深懼,除惡務本,叉先煮鍊,方入大丹,殊途同歸,皆令伏火,不拘日數,莫限人功,事資於養,不宜急速,人見丹砂是石,乃言諸石燒之為灰,其丹砂何得獨爾不化,殊不知丹砂色赤,而能生水銀之白物,變化之理,頗亦為證,以丹砂而為金液,猶土得水而成泥涎也,山之下有金,其上多有丹砂,變轉不已,還復成金,歸之本質,無可怪也,故昔漢朝有李少君者,乃數百歲人也,不聞有它能,唯以丹砂作還丹,或以還丹為金,以金為器,以器盛食,以食資身,漸漬腸胃,沾洽榮衛,藉其堅貞,以駐年壽,事漢武帝不盡情實,乃以祠電左道之衍奏進,不以還丹金液之正訣上聞,徵至卒以化去,武帝思之,故知惟有丹砂轉鍊之道,金液還丹之妙,令人不老不死,可謂大善焉。 仙翁曰:此丹砂轉鍊之道,非獨服餌長生,用以浴身,俗疾不能幹,眾災莫由害也,此法本出玉皇祕藏隱文,非俗所有,自非稟其仙籌者,終不能見,吾留此訣文,以開後聖,若得此訣者,必須依傳授法受之,不得輕吾告,受非人也,非所受作不成,亦萬劫學仙道,永不得成也。 又云:受法不得輕告,傳法日取旺相日,結齋立壇,師與第子並在壇前,日夜燒寶香,奏帝祈請所願,長生藥錄名目,稱某少好長生上道,萬劫以來,常蒙道福,今得奉恩聖允,蒙師慈念,許受訣文,某今不敢許納,一一奏請皇君,師言弟子某求道,日夜無怠,某欲授某訣文,不敢自許,一一奏請皇君,如此謹心,滿七日夜,然香登壇,飲血為盟,分金環投束流水中,請師傳授諸神金丹,若及傳口訣圖錄,皆同此法傳授,若不依傳法諸受,師與弟子所造不成,此金液還丹中訣文也。 狐丘先生授葛仙翁曰:命屬仙星,名錄繼我,今故授汝金丹訣等,及修仙法,汝依而用之,汝若傳之,自非次志山巖,不規俗利者,敵血分環,立壇為誓,終不得妄傳,傳非其人,名削福簿,殃及累代,慎之勿妄傳也,此是神丹萬金訣也。 神仙九轉祕方 訣曰:凡轉丹,皆須於爐前施祭,其祭法如前,造藥、起火、祭法,九轉並同。 第一轉法 訣曰:其轉法,每一兩生丹砂,可用四兩伏火丹砂匱養之,此第一轉丹砂四兩中,必用伏火砂一斤作匱,生丹砂若見伏火砂,如貓見鼠,如羊見虎,隨性伏火,不復敢動矣。 硃砂紅明,如黃豆大者,三兩,重山莆萄水浸七日,每日溫熱水浸,去水曬乾。 法用滑石作一盒子,如當三錢厚,約可盛二十餘兩,微加大些子,裝滿到之,先裝一層熟砂鋪底,復以生砂,如我蓮我之,又蓋一層熟砂,又一生一熟裝之,裝了復用熟砂蓋頂,蓋頂了然後到去盒子餘弦,令與丹砂平,卻用盒子蓋蓋之,令砂貼蓋為妙,蓋訖用泥封固,古用石膏固則難開,泥固易開故也,既有伏火砂匱,雖不固亦不飛走,此用泥故也,然不若依古法,用石膏為妙,緩開之可也,仍用鐵線八道扎縛,餘下鐵線紐疙疸,二指高,九轉同。 轉丹立爐法 用板作爐底,周圍簽釘竹子作骨,又用篾織成爐,上下桶直,約一尺闊,泥厚一寸,口闊九寸,身高一尺一寸,內安鐵架,其鐵架三寸高腳,藥盒子坐架上,灰蓋行火,此爐九轉皆用,法並同。 一轉火候一兩四錢 九轉皆不用補火,每轉十二箇月,滿開揀出丹砂四兩,其一斤丹匱,並不用,可點化用之,一轉靈丹,依法凡劑服餌。 服一轉丹法 一轉伏火硃砂一錢重,研碎為極細末,用首男乳半合,華銷銀盞盛其乳汁,於重湯內緩緩熬熟,微下一訾白緬,打成糊圓,如黃豆大,將皮紙作一鍋子,懸虛於慢火上,銀鋒子炒一箇時辰,不可炒破紙,如紙焦急換紙鍋,又炒令乾,取火力令乾故也,服用人參煎湯,五更向束正面立,吞服,約半箇時辰不久,渾身熱極口乾,當預備九大缸滿水,急入水缸中坐,如又熱別入冷水缸,若熱又入別水缸內,如九缸水皆熱,直候熱定身凍而止,過日皮膚盡退,鬚鬢眉髮俱脫落復生,老者返少,如蟬蛻殼,轉轉服之,各有功效,具如經說,有內丹者不須水。 按此服餌一轉丹法,若非志慕長生,心無疑慮,內丹腦滿,不可輕服,若浮躁性情,又多疑惑,反致殃害,何故,若常人不修內丹,腦髓虛耗不滿,服此則骨精有損,反致枯燥,若心疑慮,心火一發,姻燄燒身,不可救矣,故九轉丹成,常人服之,化為鮮血,豈不信哉,此雖一轉之丹,服者不可不慎,服丹之後,當修內丹法要,打坐內外雙修,內丹與外丹相應出神,法皆在此矣。 修內丹法秘訣 太極真人訣曰:丹室須要潔淨,常焚寶香,密室無風,不可太明,不可太暗,高低得中,絕禁一切,忌諱不淨雜色之人來往,如老病喪孝產孕體臭,四肢不全,篤廢等疾,僧道閑人,婦女貓犬,皆是不令外人來入為妙,選直時童子聰明至誠者二人為侍使,又不可令人知有此丹室,仙道貴祕密故也,又不可對人言說,現修內外神丹,及其法,若令雜人及不信之人,知此修行,及對此等雜人說並見,皆不能成仙道也。 修丹室訖,然後設一座有幾,並設一榻座並榻,致令膝平,不令高低,枕高四指,室中燥濕得宜,皆要潔諍,衣服被褥厚軟鋪陳,及飲食湯藥茶酒,烹調得宜,須要潔諍具備,切戒妨色,太醉太飽太飢,喜怒憂思,一切邪精妄想,皆不要有,五辛厭穢,亦宜戒之,若犯房色及臭穢,皆能傷丹誤人,不遠柢在目前。 然後每日隨意歡喜靜坐,須要一絲不掛,萬慮俱無,內境不出,外境不入,此心如鏡之明淨,無一點塵埃,此心如水之清澄,無一點滓濁,然後握固如嬰兒,唇齒相著,舌拄上愕,呼吸綿綿,以眼視鼻,以鼻視臍,自覺身孔毛問,躍然如快,又如淫慾交感之美,以此驗之,或盤膝,或舒足,或坐或立,或行或臥,皆同陞降,妙理具在其問,臥則不可睡,睡熟則氣散,如能晝夜無睡,極妙,不能則少睡,漸漸臧睡可也。 上洞心丹經訣卷下 洞神部 眾術類 之四 太極真人嗣孫手述 黃帝聖紀經曰:黃帝元年寅月寅日,齋於首山,方明牧力從黃帝以上,具茨謁大院君,授黃帝以神芝靈圖十二卷,金銀方十九首,黃帝又登王屋山,開石函,發玉岌,得九鼎神丹飛雪爐火之道,黃帝峨媚山見皇人,禮請神仙之道,皇人曰:子豈不知,天有玄一,生於右陽,名為流珠,為眾妙之門,得而修之,可令子長生,昇雲飛霄,上朝玉帝,黃帝拜受,於荊山鑄金鼎,修合流珠大還神丹,令傳後人,而於鼎湖服而上昇,時有大臣七十二人,得丹服之者,亦從黃帝上昇,先是黃帝恐金丹道絕,授於元子,令傳後人,而誠之此道至重,必以授賢者,苟非其人、自招殃咎,後元子又傳東山子,自此以聖傳聖,以賢傳賢,以仁傳仁,得道者不可勝計,天之愛人甚矣,而人自非,心不合道,固難成也。 太上內丹歌 真鉛之精、在混沌中,生天地先,混沌既分,乃成四象,而立五行,得天地本,立性命胚,符合寒暑,優遊丹臺,十月滿足,如子脫胎,獲此玄珠,神明自來。 太上外丹經節 大道守真,三品為則,以一為度,以正為德,故鍊金液者神方也,妙玄清虛,莫不由金符而得道,履九幽而入冥,上下虛無,因神明而得昇,即授喜太清八符經、太清觀天經、九都經、神丹經、金液經,八鍊九轉還丹伏火之訣焉。 其方曰:金液還丹,仙華流珠,高飛雲霞,翔登天丘,黃赤之物,須臾當得,雄雌紛珠,可以騰變,以致行廚,靈人玉女,與我俱遊,出入無問,與天同符,其精凝霜,善致沉浮,汝其震欽,必遊仙都,金液之訣,盡於此矣,夫水銀硃砂,硝液流珠,以作神丹,服一刀圭,飛昇天宮,丹成作金,以為食器,乃得神仙,汝審欲神仙,先當服還丹金液,乃存其神,即得昇天,上為真人,汝不服還丹金液,當自苦爾,為寒濕風鬼所擊,司命不能救也,道之如此,可不勉哉,汝善溫衣少食,適體守虛,虛無自然,鬼亦不能殺也,年壽盡終,即自死耳,何以言之,以其不堅無神故也,譬猶萬物之生,非欲求死,但自老朽枯槁腐死耳,人亦如此矣,吾以作禍,則妖魅試人,猛獸傷人,蛇蝗螫之矣。 昔左元放於天柱山中精思,而感神人,授之以金丹仙經,會漢末大亂,不遑合作,而避地江東,志造名山,以修此道,乃以神丹經等,授弟子葛仙翁,又以授弟子鄭君,鄭君家貧,無以買藥,而葛洪者,鄭君之弟子,親事勤苦,乃於馬跡山立壇,授洪丹經並諸口訣,謂洪曰:吾承先師左君之誡,曰諸小山中不可居作神丹也,且小山之中,無有正神,皆是木之精,千歲老物,血食之鬼,此輩是邪氣,不念人修道作福,但欲於禍人也,夫齋潔之士,雖以術數辟身,而鬼魅或能壞人藥也,今合醫家佳藥好膏,皆尚不欲令雞犬及婦人小兒等見之,如藥被見者,用便不驗,又染彩物者,遇惡目見之,皆失其色也,況神仙長生之大藥乎,古之道士合作神藥,必入名山無人之地,終不止於小小凡山中,正為此也,又按仙經,可以精思合於仙藥山者,有泰山,華山,霍山,但山,嵩高山,少室,太白,終南等山,此中皆有正神,其中有地仙,又生芝草,可以辟大難,不但堪合藥也,若有道者登之,則此山神必助之為福也,至藥必成。 凡山大則神大,山小則神小,無防避之道,有必思害也,或被疾病,或遭驚怖,或患傷刺,或聞異聲,或逢變異,或見光景,或大木不風而摧折,或岩石無辜而自墮,或令人迷亂狂走墜落坑谷,或猛獸毒蛇犯傷人,故不可輕入也。 凡入山當擇四時旺相,干支相生之日吉也,東嶽忌甲乙寅卯歲月入,南嶽忌丙丁巳午歲月入,中嶽忌戊己辰戌丑未歲月入,西嶽忌庚辛申酉歲月入,北嶽忌壬癸亥子歲月入。但所之此山,屬其嶽之方面者,皆悉禁此歲月也。 靈寶經云:入山當以保日及義日、專日大吉,若以制日、伐日必死,保日者干支上生下也,如甲午、乙巳是也,義日者干支下生上也,如壬申、癸酉是也,制日者支幹上剋下也,如戊子、己亥是也,伐日者支幹下剋上也,如甲申、乙酉是也,專日者支幹比和也,如甲寅、乙卯是也。 入名山當以甲子開除日,以五色綵繒各五寸懸石上,所求必得,入名山亦癸之時,此謂天心日,必得仙道度世也。 入山良日,甲子、甲午、甲寅、乙亥乙卯、乙巳、丙戌、丙午、丙辰,皆大吉,必安隱得道。 大月忌日,初三、十一、十伍、十八、二十四、二十六、三十日。 小月忌日,初一、初五、十三、十六、二十八。 若犯此日入山,既為山神所試,所求不得,所作不成,豈但道士忌之,凡人此日入山,皆凶,與虎狼毒蟲喜相見,入山宜知六甲祕訣,咒曰: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凡九字當密咒之,無不辟惡,要道不煩也。 又入山月忌之日,正月午,二月亥,三月甲,四月戊,五月戌,六月申,七月甲子,八月甲午,九月寅,十月辰,十一月乙,十二月丑。 上古入山合丹求道,潔掙,責三皇文及五嶽真形圖,所召山神,及按鬼錄召裡社及山卿澤尉問之,則知木石之怪,山川之精,不敢來試人也,凡諸邪物,自然遠匿,黃帝東到青丘,見紫府先生,受三皇文,勸召萬神即此。 凡入山合丹,欲辟山川廟坐百神鬼之法,最以符為切要,神仙大藥,亦資符力而辟衛也,符法者,老子於神人授之者也,今人用之而少驗者,由於傳寫多誤,又信心不篤,徒施用之,然凡求長生,制之在藥,不由符力,而能致之仙也,然不可廢者,藉其卻鬼辟邪,以丹之漸。 入名山□召高山君符 此符齋十日,召高山君使,除虎狼之害,其符以丹書繒上,一尺二寸長,亦如之,若書時不得中息而語也,書畢,燒香,夜於掙室之中,隨月建立,著新衣服而召之,凡用符,以大字著左右心前,怛正思慕其象之宜,旁召六甲直符,並玉女名字,釧狴l之書,仰視面想,思八方之外,存神長五尺,衣服如六甲經 。 此登山符,仙人陳安世入山,甲寅日書白素上,夜向北斗,祭以酒脯,自說姓名,以著衣領中,辟邪精百鬼、老物虎狼毒蟲,帶之置案上,面向北斗。 g:\__tmp2\69.txt ****** [Error] - File could not be written...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五 執大象章第三十五 前章明道可左右,則物被愛養之功。此章明王能用道,則人歸平泰之化。首標執象,以明歸往之義。次雲樂餌,舉喻歸往之由。道之出口下,申明無為不言之教,以勸人君之用道爾。 執大象,天下往。 疏;執,持也。大象,道也。此言人君執持大道,以理天下,無為無事,物遂其生,候日觀風,皆歸有道,故雲天下往。 往而不害,安平泰。 疏;言天下四方之人,慕化而往,帝王以道撫綏,而不傷害之,則安於太平矣。平者,言政教之和平也。太者,功業之光大也。 樂與餌,過客止。 疏;樂,音樂也。餌,飲食也。此舉喻也。言人君執大象,而天下之人歸往,亦如人家有音樂飲食,則行過之客,皆為之留止。 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 疏;道之出口者,言人君約道德清淨之法,以為不言無為之教者,初出於口,淡然無味,豈如俗中有親譽畏侮等,以為滋味乎? 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疏;既,盡也。道化無為,淡然平正,既不為察察之苛酷,亦無滋彰之法令,故視不足見,聽不足聞,而歲計有餘,淳風和暢,動植鹹遂,其物光亨,故用不可盡也。 將欲歙之章第三十六 前章明能行道化,人人所歸往。此章明道或用權,國之利器,歸往則歸於平泰,利器則不可示人。初標歙張之權,次示柔弱之行,終結淵魚之喻,以明權道之微。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 疏;歙,斂也。此明聖人用權道以攝化眾生也。夫人既有鈍根利根,故教有權有實。聖人欲量眾生根性,故以權實覆卻相明,利根眾生見善則遷,有過則改,略示方便,則深達根源。鈍根眾生,惑滯滋久,自非以權攝化,不可令其歸往,故將歙斂其情慾者,則先開張,極其侈心,令自困於愛慾,即當自歙斂矣。強弱等義,亦復如是,推而行之,無不信矣。乍聞斯語,以為非道德之意,深達玄極,然後明權實之由。故注雲君子行權貴於合義,小人用之以為詐譎。下文又雲不可示人者,正以權道之難故爾。 是謂微明。 疏;權道攝化,其理其微,而校其所由,效則明著,故雲是謂微明。 柔弱勝剛強。 疏;易雲;巽以行權,欲明巽順謙卑,則可以行於權道。故欲歙,先與之張;欲弱,先與之強,而卒令其歙弱者,是柔弱之道能制勝於剛強也。故雲柔弱勝剛強。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疏;脫,失也。利器,權道也。夫魚之在水,猶人主秉權。魚失水,則為人所擒,權道假示非其人,則為小人所竊弄,而為詐譎矣。 道常無為章第三十七 前章明道或用權,示以歙張之術。此章明權必合義,將鎮無名之樸。故道常無為,侯王守之而自化,樸不欲天下以靜而自清。老君因言以明無言,說教而欲遺教。故演暢此章於上經之末,將寄兼忘於玄悟之人爾。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疏;道性清淨,妙本湛然,故常無為也。萬物恃賴而生成,有感而必應,故無不為也。夫有為者,則有所不為也。故無為者,則無所不為也。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 疏;侯王若能守道清淨,無為無事,則萬物將自感化,君之善教而淳樸矣。 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 疏;無名之樸,道也。欲作者,欲動作有為也。吾者,王侯自稱也。言人稟承善教以化,君德無為清靜矣,而復欲動作有為者,吾則將以無名之樸而鎮靜之,令其清靜不欲動作也。 無名之樸,亦將不欲。 疏;上言凡人欲動作有為,人君則將無名之樸而鎮靜之,今言於彼無名之樸,亦將不欲者,若執無名,還將有跡,令此眾生尋跡喪本,復入有為,則與彼欲心等無差別。故初用無名之樸以鎮靜蒼生欲心,蒼生欲心既除,聖人無名亦捨。喻如藥以理病,病癒而忘藥;舟以濟水,水濟而遺舟。若水已濟而仍守舟,病已除而復嘗藥,豈唯不達彼岸,亦復更生患累矣。 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疏;夫無名之樸既將不欲,不欲之欲於此亦忘,則泊然清靜,是名了出。君無為而上理,人遂性而下化,不煩教令,而天下自正平。故雲天下將自正也。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此章首標道用之名,將明德全之化。德全則淳樸不散,代無濡沫之邊。道廢則仁義遂行,俗有澆漓之弊。將欲變而更化,以令求復其初,故先述上德之無為,次述仁義之流遁,結以去華居實,使其復樸還淳。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疏;上者,舉時也。德者,辯用也。謂上古淳樸,無為而理,體道之主,任物自然,是上古之淳德,故雲上德。至德潛運,人無能名,故雲不德,而淳風和暢,物遂生成,德用常全,故雲有德。注雲物得以生之謂德者,莊子雜篇之文。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疏;此言淳風漸散,德亦下衰。故聖人美無為之風,而百姓尚無為之進,尚跡為劣,故雲下德。進著,則有德可稱,故雲不失。稱德不失,則跡涉矜有。矜有之弊,淳樸不全,故雲是以無德。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疏;此覆釋上德也。夫上德者潛運,無為而理,淳樸不散,故無名進。今言上德無為者,但含孕淳樸,適自無為,非知無為之美,而為此無為,故雲而無以為,豈惟無進可矜,抑亦無心自化,故注雲此心跡俱無為矣。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疏;此覆釋下德也。下德為之者,為心美無為之化,而為此無為,故雲為之。語心雖欲無為,論跡即涉矜有,故雲而有以為。言下德之為,有所以為也。故注雲心無為而跡有為爾。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疏;此下明道廢則仁義遂行,言上仁者謂以仁為上,他皆效此。仁者兼愛之名,大道之行,物無私惠,淳風漸散,兼愛遂存,今明所以為兼愛之仁,故雲上仁為之,行仁而忘仁,雖有施而不求報,兼愛則難遍,終是小惠未孚,是以語心常為有事,故雲為之。論跡即近無為,故雲而無以為。注雲此則心有為而跡無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疏;義者宜也,謂裁製斷割,令物得宜。夫淳樸已殘,是非斯起,將欲裁非就是,令得所宜,故雲上義為之,謂心欲裁非就是,有所以而為,故雲而有以為。注雲此則心跡俱有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疏;禮,履也,謂可履而行之也。莊子曰以禮為翼,所以行於世也。失制禮者,所以救衰弊也。故禮經三百,威儀三千,曲為之防,而事為之制,淳源一失,眾務爭馳,且存檢外之跡,非曰由中之數,故揖讓崇其禮文,玉帛昭其報施,往而不來,非禮;來而不往,亦非禮。今上禮為之,往而莫應,則攘臂而怒,以相仍之,故雲攘臂以仍之。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疏;此卻明致弊之由也。失道者,夫上德也。上德合道,故雲失道爾。上經雲大道廢,有仁義。莊子曰道隱於小成,道無不存。而此雲失者,約人而言爾。故時淳則大道公行,俗澆則小成遂作。小成作而大道隱,仁義行而至德衰,此則世俗澆漓之殊。聖人適時之務,淳樸漸散,則失道而後德,德又下衰,則失德而後仁,兼愛跡存,則失仁而後義,裁非不足,則失義而後禮。且論禮於淳樸之世,非狂則悖,忘禮於澆漓之旦,非愚則誣。是故聖人救世之心未嘗有異,而夷險之跡,不得一爾。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疏;夫者,發語之端也。言末代聖人行於禮教者,由救忠信之衰薄爾,若使人懷忠信,復奚假於禮法乎?而亂之首者,以禮防亂,則但可為治亂之首爾,而非道德之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疏;前識者,制禮之人也。謂之前識者,言在人性識之前而制此檢外之禮。道順人性,禮存外跡,以之比道,乖失質素,所以為道之華也。而愚之始者,夫禮以靜亂,因亂救之,貴在協和,歸乎淳樸。而世之行禮者,不務由衷之性,唯務形外之飾,敬愛不足,幣帛有餘,非達觀所存,誠為愚者之首。故雲而愚之始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 疏;大丈夫者,有道之君子,即前上德之君也。道德無為,謂之厚實,禮義有為,謂之薄華。言聖人先道德之化,故雲處厚處實,後禮義之教,故雲不居華薄。 故去彼取此。 疏;彼謂禮義也,此謂道德也,聖人去禮義之浮華,取道德之厚實,故雲去彼取此。確論聖人百慮同歸,二際俱泯,豈有彼此,而去取耶?設教引凡論之爾。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前章明上德下禮,淳漓不同,故舉丈夫去取之行,示物向方。此章明物得道用而成,履道則存,矜之則喪。故敘侯王謙卑之德,以為誠首。 昔之得一者。 疏;昔,往古也。一者,沖和之氣也,稱為一者,以其與物合同,古今不二,是謂之一。故易?繫辭曰;一陰一陽之謂道,蓋明道氣在陰與陰合一,在陽與陽合一爾。言昔得者,將明原始要終,抑末歸本。故引昔得以證今得文,得一之數,略於下。 天得一以清。 疏;氣象之大者,莫大乎乾元,故先標之為得一之首。純陽之氣由得一,故能穹窿廣覆,資始萬物爾。 地得一以寧。 疏;形質之大者,莫大乎坤儀,純陰之質,由得一故,故能磐磚厚載,資生萬物爾。 神得一以靈。 疏;神者,妙萬物以為言,由得一故,故能通變無方,不可形詰爾。 谷得一以盈。 疏;水注川為溪,注溪為谷,言谷得一,故能泉源流潤,盈滿不竭爾。 萬物得一以生。 疏;物者,通該動植有識無情,總謂之物,得沖氣故,故能生成運動而不歇滅。 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疏;侯王,人主也,侯者五等之爵,王者萬乘之主,言侯王得一,故能永有天下,無思不服,而為天下正平也。本或作貞字者,貞即正也。 其致之。 疏;此總釋前義而生後文。致,得也,言天之清澄,地之寧靜,神之靈變,谷之盈滿,物之生成,侯王之正平者,何以致其然耶?皆得道之妙用爾。此明得道之為益。下文明失道之為損爾。 天無以清將恐裂。 疏;無以者,致誠之辭也。以,用也。夫矜存者喪,執得者失,言天得道用以致清浮,若不守道沖和,而但矜用其清,將恐至於破裂不成象也。 地無以寧將恐發。 疏;言地得道用,而致寧靜,當須忘其寧靜,若矜用其寧,將恐至於發洩不成形也。 神無以靈將恐歇。 疏;言神得道用,而能靈變無方,當須忘其精靈,若矜用其靈,將恐至於歇絕,不能妙用也。 谷無以盈將恐竭。 疏;言谷得道用,而能虛受,當須盈滿,若矜用盈滿,將恐至於枯竭,不能流潤也。 萬物無以生將恐滅。 疏;言萬物得道用,而能生成,當須忘其生,若矜而有之,將恐至於死滅,不為生靈也。 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疏;蹶,顛仆也。侯王得道之用,而能為天下之主,當須忘其尊崇,謙以自牧,若矜其尊貴,將恐至於顛仆,不能正定天下也。注雲聖教垂代本為生靈。雖遠舉天地之清寧,而會歸侯王守雌用道也。書雲天生萬物,唯人為靈,元後作人父母,是知聖教所屬在乎一人,雖始誡天地,使忘清寧之功,終誡侯王,無矜化育之德。用謙之道,具如下文。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疏;貴高斥侯王,賤下謂黎庶,言侯王因黎庶而得貴,是知賤下為貴高之本基也。書曰人唯邦本,本固則邦寧,人君務謙聚人,可謂固邦之本。注雲令樂其愷悌三化者,詩雲愷悌君子,人之父母。愷,,樂也。悌,易也。言君子有樂易之德,愛養於人,故百姓思之,如子之於母也。若為德反是,則人離散矣。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疏;是以,結前義也。侯王自謂孤寡不穀者,左氏春秋雲,孤與二三臣悼心失國是也。稱寡人者,即先君以寡人為賢之例是也。又按,禮無父稱孤,無夫曰寡,穀,善也,不穀,猶不善也。凡此三名,人之所鄙,而侯王以為稱首者,蓋謙以自牧,不矜其尊也。此其以賤為本邪者,言若此豈非以賤為本。非乎者,假問之辭,答雲實是以賤為本爾。 故致數輿無輿。 疏;故者,仍上之辭也。前明侯王因賤得貴,貴無定相,其理難明,故借數輿以比之。極輿之數,竟無輿名,乃是輪轅假合,為輿之名。本以喻侯王,數,侯王之貴,竟無貴名,乃是餞下,假借為侯王之貴本。輪轅為輿本,當存本則有輿,亡本則無輿。賤為貴本,當存本則有位,亡本則無位。言此者欲戒侯王愛養下人,不棄惸獨爾。 不欲琭琭如玉,硌硌如石。 疏;夫玉貴而石賤,如玉者自貴也,如石者自謙一也。侯王既以錢為本,故不欲琭琭如玉而自尊貴,當須硌硌如石,以守謙卑也。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前章明天地得一,以戒矜執之弊。此章明權實兩行,將申反經之義。不矜則全夫貴本,合義則方可與權,欲令深悟道無,所以再明沖用也。 反者道之動。 疏;反以反俗為義,動是變動之名,謂權道也。言眾生矜執其生,而失於道,故聖人變動設權,令反俗順道爾。注雲反經合義者,經,常也,義,宜也。今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有以無為用,初則乖反常情,而後合順於道,故謂此為道之運動也。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權道反常而難曉,故舉棠棣之喻,言其華先反而後合,以喻權道先逆而後順爾。 弱者道之用。 疏;此明實道也,言人皆賤弱而貴強,是知強粱雄躁者,是俗之用也。道以柔和而勝剛,是知柔弱雌靜者,是道之常用,故雲弱者道之用爾。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疏;言天下有形之物,莫不以形相禪,故雲生於有,窮其有體,必資於無,故列子曰形動不能生形而生影,無動不能生無而生有,故曰虛者天地之根,無者萬物之源,言此者歡令眾生窮源識本而悟道爾。有無既爾,權實亦然,故注雲實之於權,猶無之生有也。又雲至道沖寂,離於名稱,謂諸法性空,不相因待者,言道至極之體,沖虛凝寂,非權亦復非實,何可稱名?諸法實性理中,不有亦復不無,事絕因待,所言物生於有,有生於無者,皆是約代法而言爾。若知數輿無輿,即知數諸法無諸法,豈有權實而可言相生乎?悟斯理者,可謂了出矣。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五】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效六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前章明權實兩門,是道之動用。此章明明道若昧,唯上士勤行。初明三士聞道,信毀不同。次建言下,明道德之行門。後夫唯下,結善貸之功用爾。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疏;上智之士,深識洞鑒,聞道權則微明,實則柔弱,聞斯行諸,皆不懈怠,故雲勤而行之爾。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疏;中庸之士,明昧未明,聞說妙道,或信或否,謂明則若存而信奉,謂昧則若亡而疑惑,未果決志,故曰若存若亡。 下士聞道,大笑之。 疏;下士識不及理,聞道不信,謂為虛誕,則嗤笑之,亦猶章甫致賤於越人,和璞見遺於楚國,故莊子雲;曲士不可以語於道矣。 不笑不足以為道。 疏;至道幽玄,深不可識,明而若昧,理反常情,下士蒙愚,所以致笑。若不為下士所笑,未曰精微,乃是淺俗之法,不足以為道。非代間法,故為凡愚所笑,是以為妙道也。 建言有之。 疏;建,立也。將立言以釋上士勤行之道,中士存亡之致,下士大笑之由。有之者,指下明道等爾。 明道若昧。 疏;明,照了也。昧,昏暗也。謂道德行人以昧養明,遺形去智,而實明瞭,故雲若昧。言上士勤行,於明若昧,下士不達,是以笑之。中士初聞明道,故若存,後聞如昧,故若亡爾。 進道若退。 疏;進道之人,內心不起,外事都忘,功名日損,大成若缺,下士觀之,如似退敗之爾。 夷道若纇。 疏;夷,平也。纇,絲之不勻者。夫識心清靜,塵欲不生,坦然平易,與物無際,而外若絲之有類節也。 上德若谷。 疏;言勤行之士謂之上德,德用光備,光備則無不含容,故雲若谷爾。 大白若辱。 疏;白,純淨也。辱,塵垢也。得純淨之道者,晦跡同塵,故稱若辱,而實純白,獨全備爾。 廣德若不足。 疏;言至人德無不被,廣也。守柔用謙,故常若不足也。史記曰;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若愚不足。 建德若偷。 疏;建,立也。偷,盜也。建立陰德之人,潛修密行,如被盜竊,常畏人知,故曰若偷。 質真若渝。 疏;真,淳一也。渝,變改也。言道德行人,其德淳一而無假飾,若可渝變,與物同波而和光也。 大方無隅。 疏;方,正也。隅,角也。夫砥礪名節,以作廉隅,此為求教之人,非曰大方之士。磨而不磷,在涅而不淄,大方也。而能和光同塵,不自殊異,無隅也。故曰大方無隅。 大器晚成。 疏;備物之用曰器,器以晚成,故能成大,是以上士勤行,積功而證,得之於漸,非一朝一夕,故曰晚成。 大音希聲。 疏;夫道能應眾音,大音也。聽之無聲,希聲也。以況聖人開演一乘,則法音廣被,待感而應,故曰希聲。 大象無形。 疏;夫涉形器者,則滯於一方矣,唯大象之道,本無形質,隨感而應,能狀眾形,故曰大象無形爾。 道隱無名。 疏;因其通生則強謂之道,忘其功用,則隱無名氏。欲明名以銘體,而妙本無象,則體不可名,故曰道隱無名。 夫唯道,善貸且成。 疏;此結道之功用夫,嘆也。唯,獨也。貸,施與也。嘆羨此道雖復無名無氏,無形無聲,獨能布氣施化,貸施萬物,且成之熟之,故曰善貸且成爾。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前章明三士所聞之道,能生萬物。此章明萬物生化之由,必資三氣。初明沖氣柔弱,令萬物抱以為和。次雲孤寡不穀,戒王公以謙自處。結以強梁不得其死,示其修學之元爾。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疏;道者虛極之神宗,一者沖和之精氣,生者動出也。言道動出和氣,以生於物,然應化之理由自未足,更生陽氣,積陽氣以就一,故謂之二也。純陽又不能更生陰氣,積陰就二,故謂之三。生萬物者,陰陽交泰,沖和化醇,則遍生庶彙也。此明應道善貸生成之義爾。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疏;言物之生也,既因陰陽和氣而得成全,當須負荷陰氣,懷抱陽氣,愛養沖氣,以為柔和,故廣成子告黃帝曰,我守其一以抱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是知元氣沖和,群生所賴。老君舉此者,明人既稟和氣以生,則氣為生本,人當因柔和,守雌弱,以存本也。 人之所惡,惟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疏;沖氣柔弱,為生之本,故舉王公謙卑以敦其本。孤寡不穀,不善之名,非尊崇之稱,人所惡之,而王公以為名者,謙之志也。王公為風化之主,存亡所繫,天下具瞻,若不崇尚謙柔,以安社稷,則物所不歸。故謙柔為本,以致巍巍之功也。 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 疏;故者,仍上之辭也。損,貶毀也。言王公稱孤寡以自毀損,則為百姓樂推,尊敬而事之,而致益也。或益之而損者,若王公貴寵其身,居上而驕,則下人離散而致損也。書曰;滿招損,謙受益,斯之謂也。 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 疏;人謂人君,為政教之首,一國之風,繫乎一人而化。故老君唱言曰,人君欲行言教以化人者,當須用我沖虛柔弱之義以教之爾。 強梁者不得其死。 疏;強梁謂剛暴屈強之人也。剛暴之人,失養生之要,又自失其天命,不得壽終而死。嚴仙人曰,強秦以專制而滅,大漢以和順而昌。強梁失道,剛武者失神,生主已退,安得長存?注雲動與物亢,物或擊之。亢,敵也,物擊之者,易益卦上九爻辭雲,莫益之,或擊之爾。 吾將以為教父。 疏;父,本也。此句結修學之元,老君舉強梁者亡以之為戒,柔弱者全以之為勸。以為教父者,父為子本,言吾將此柔弱之教為眾教之本,如子之父,故雲教父爾。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前章明眾生背道強梁,所以不得其死。此章示人正性柔弱,修之則與道合。同文殊途,以發明理會,歸而齊致。首標舉道性柔弱之本,人儻有得,失之成堅強之過。後吾是以下,明無為之道,廣有利益,眾教莫能先。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疏;夫人之正性,本自澄清,和氣在躬,為至柔也。若馳騁情慾,染著代塵,為聲色所誘,則正性離散,為至堅也。 無有入無間。 疏;無有者,謂人了悟諸法,一無所有,則返歸正性,與道合同,入無間矣。無間,道也。入謂與道同也。以道為無間者,明道性清靜,混然無際,而無間隙爾。 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疏;吾者,老君自稱也。此章亦通誡人君以無為化理天下,故老君雲;吾見眾生正性柔弱,及乎馳騁奔競,則至堅強。若使照了心境,則一無所有,即合道矣。是知清靜無為理身理國,有益於人也。以法推之,有為之教,不及無為之有益也。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疏;至道無言,物之以生。聖人無為,化之以清。即不待立言,然後成教。天下希及之者,言九流百氏,希有能及無為之教者。又雲自非體道之君,莫之能及,故曰希之爾。 名與身孰親章第四十四 前章明正性柔弱,馳騁所以至堅。此章明名貨親疏,愛藏所以為患。初三句,標問得亡孰病。次兩句,詳答致患之由。後知足下,結勸令守分,則可長久爾。、 名與身孰親。 疏;此以名較量身也。孰,誰也。詳問雲;夫以矜徇功名,保養身命,兩者既異,誰可與全真保年之道為親乎?傷代人不能忘名以存身爾。 身與貨孰多。 疏;多者可貴重之意也。言身與貨兩者既別,誰可多貴邪?雲此者欲令悟身為多,不貴於貨可也。注雲擲玉毀珠者,莊子外篇之辭爾。 得與亡孰病。 疏;此總問上二句得名貨與亡名貨,誰為病也?得名貨則亡身,存身則亡名貨,歷然殊致,為病可知。而迷倒之徒,莫之先覺,故後文詳答之爾。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疏;此二句總答前問。甚愛又大費者,此答名與身孰親。費猶損也,親猶愛也。甚愛名者,矯企情性,損費心神,所愛既甚,所費彌大矣。多藏祕厚亡者,此答身與貨孰多。藏貨既多,其亡亦厚,劍玉賈害,譬諸懷璧,詩書發塚,衹為含珠,唯貨之損,可為殷鑒矣。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疏;辱,損累也;殆,危亡也。夫不邇聲名,知足也。不殖財貨,知止也。知足故名當其實而無過分之累。知止故貨不多藏,而無貪求之害。既不辱不珍,乃可長存而久壽爾。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前章明身貨孰親,愛藏所以為患。此章明戒盈若缺,其用所以不窮。次初七句,標立行之楷模。次兩句,明靜躁之優劣。後清淨下,結釋清淨則可為天下正爾。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疏;凡曰學人,功行大成,眾德圓備,常自虛忘,有如玷缺,如是則材用不窮也。道德大成之君,亦復如是,等天地生育之功,齊日月照臨之德,所成理大,故曰大成。然不恃其成,有如虧缺,以斯為用,用則無窮。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疏;沖,虛也。窮,匱也。此明聖人祿位充盈,恭儉自牧,不為盈滿,故若沖虛。所謂有若無,實若虛,故其運用而無窮匱。 大直若屈。 疏;直,正也。屈,曲也。前四句兼明體用,此下三句但出其體,不書其用。略文以見義,類可知也。夫潔己而垢人,舉直而措枉,小直也。不執是以辮非,不正己而矯物,大直也。曲隨物宜,故雲若屈也。注雲直而不肆,上卷道經之文也。 大巧若拙。 疏;矜粉繪之工,騁鉤繩之妙,小巧也。因村致用,任物成功,不失其宜,大巧也。無所裁割,不見其功,似若樸拙爾。莊子稱造化刻雕眾形,而不為巧也。 大辯若訥。 疏;合譬飾辭,結繩竄句,小辯也。行不言之教,辯雕萬物,窮理盡性,大辯也。至言去言,無所抑揚,如謇訥。 躁勝寒,靜勝熱。 疏;此舉喻以示教也。以執成者必敗,持滿者必傾,故聖人功濟天下,不見成功,其如缺,所以無弊。位尊萬乘,不視成位,其若沖,所以不窮也。恐人不曉,故寄陽氣動靜以喻之。躁,動也。勝,極也。言春夏陽氣發於地上,萬物因之以生,陽氣動極則寒,寒則萬物由之以衰死,明躁為死本,盛為衰源,喻功成不缺者又敗,持盈不沖者必傾,有為剛躁者必死。靜勝熱者,謂秋冬陽氣靜於黃泉之下,靜極則熱,熱則和氣發生也。萬物因之以生,生託靜而起,故知靜為生本,亦為躁君。取喻大成大滿,由能缺能沖,所以無弊無窮,而致生爾。夫能無為清靜者,則趣生之本。此勸人當務靜以祈生,不當輕躁而赴死爾。 清靜為天下正。 疏;此結明前義也。夫聖人有以觀神陽氣之進退,知躁為趣死之源,靜為發生之本,理人事,育群生,持本以統末,務清淨之道,則可以為天下之正爾。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前章明五大之行,用廣修學之門。此章明三大之愆,以彰可欲之弊。初標有道無道之損益,次明為罪為咎之所由,後結知足之為德,以戒貪求之生患爾。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疏;卻,屏去也。糞謂理田也。天下有道,謂以道為理,無為化行,守在四夷,疆場無事,不必多貪土地,以困黎元。所以屏卻兵革走馬之事,人得俶載南畝以糞理田園也。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疏;郊者,交也,謂二國郊境之際拒守之地也。天下無用道之君,則荒塞有不賓之虜,故兵戎軍馬生育於郊境之上,謂久而不還。 罪莫大於可欲。 疏;犯法為罪,貪求為欲,言戎馬生郊之罪,由人君貪求土地,見土地可欲,欲心興動,將起貪求,此罪之大者,故雲罪莫大於可欲也。 禍莫大於不知足。 疏;禍,害也,神不祐也,夫亡敗之禍緣何而來?由貪土地,求而無厭,不知止足,致神道不祐,而嬰禍害。人之有過,過非一途,貪之為禍,禍之大爾。 咎莫大於欲得。 可欲,謂欲而未得,初起貪心,罪輕於禍,不知足者,得而更須,禍重於罪。莫甚於欲得者,謂求之已得,欲心尚無厭足,則咎之為過,斯又甚於禍也。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疏;此結有道之君也。言有道之君,無慾廣大,不貪土地,固於本分而知足,則為天下樂推,身安國理,此知足之足,乃至於讓而常足矣。注雲物足者非知足,心足者乃知足,知足者謂足在於心,不在於物,循涯守分,雖少而多,有欲無厭,雖多亦少矣。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前章明天下有道,欲令知足常足。此章明教不出戶,示以不為而成。初兩句標不出則能知,次兩句明人和則天下順,又兩句示彌出之為失,後四句結無為而化成爾。 不出戶,知天下。 疏;有道聖君,無為而理,言教不出於戶外,淳風自洽於寰區,此可謂知理天下之道爾。又解曰;人君善教天下,應之以善,則不煩出戶而天下可知,故易曰;君子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此之謂也。 不窺牖,見天道。 疏;人天相應,精氣交通,人君為政以德,則像緯以之不迷,威侮五行,則陰陽由其舛候。故書曰;休徵則肅時兩若,咎徵則蒙恆風若是知行發於己,像著於天,豈俟窺牖然後見也?易曰;言行,君子所以動天地矣。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疏;此明失道之君也,不能處無為而恭己,將欲申教令以化人,令出彌遠,既失無為,所知政理,更為寡少。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 疏;此覆釋不出戶而知天下也。無事無為,教令不出故雲不行。近取諸身,遂知來物,故我無為而人自化,豈待言教出戶,然後謂之知乎? 不見而名。 疏;此覆釋不窺牖見天道也。夫鶴鳴即子和行,感而天動,原小可以知大,審己可以知物,元吉所召,在乎其人,則太平之化可得而言爾,何必窺見然後名乎?故雲不見而名。 不為而成。 疏;此總結不出不窺之義也。夫以上有所為,下必有擾,今聖人凝神端扆,玄默廟堂,君無為,人無事,百姓家給,萬化自成。 為學日益章第四十八 前章明不出不窺,可以知政理之道。此章明為學為道,則至乎無為之事。首兩句,示進修忘遣之漸。次三句,明損有歸無之益。後四句,結成其意,戒有事不足以化人矣。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疏;為,修為也。損,忘損也。言初修學者,日求見聞以為益,因益為道,則忘遣功行以為損,所以者何?夫為學者,莫不初則因學以知道,修功而補過,終則悟理而忘言,遺功而去執。故注雲益見聞為修道之漸,蓋言其初也。損功行為悟道之門,蓋言其終矣。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疏;損之者,謂損為道者之功行也。又損之者,謂除忘功行之心也。斯乃前損忘跡,後損忘心,心跡俱忘,可謂造極,則以至於無為矣。 無為而無不為。 疏;夫有為則有礙,有礙則有所不為,今既無為,無為則無礙,故能無所不為也。以謂契道,則應用而周普也,故上巷雲;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取天下,常以無事。 疏;此勸人君行無為也。取猶攝化也,攝化天下,必須為無為,事無事,無事則下人不擾,無為則百姓自安,以斯臨往,於何不可?所言常者,無為御物,不可斯須離也。 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疏;夫有事謂政令煩苛,禁網凝密,令苛則人擾,網密則刑煩,百姓不安,四方離散,欲求攝化,不亦難乎?故此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矣。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六】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七 聖人無常心章第四十九 前章明為道日損,示修學忘遣之門。此章明聖人無心,表虛懷應物之用。初六句,標聖人無心而應物。次兩句,示聖人混跡而用心。後兩句,結百姓歸善之由,明聖人均養之德爾。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疏;聖人虛忘,物感斯應,應必緣感,感既不一,故應無常心。心雖無常,義存慈救,百姓有不信不善之心,故混同用心,而以化導,故雲無常心矣。 善者吾善之。 疏;此應感之義也。吾者,聖人也。善者迴向正道之心,聖人獎之以進修,以果其行,使至夫忘,善之大善爾。 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矣。 疏;不善者,謂習染增迷,信邪背道,聖人亦以善道而引汲之。德善者,令化聖德而為善爾。 信者吾信之。 疏;信謂聞道勤行,心無疑執,聖人應之以至誠,贊成其善,以至於深信爾。 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矣。 疏;不信謂強梁背教之人,聖人亦以平等正信而化導之,令化聖人之德,捨偽而歸信也。故雲德信爾。 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 疏;此明聖人混跡用心也。惵惵,憂勤也。聖人在宥天下,統御寰區,懼眾生不歸善信,故惵惵者皆為天下,百姓未能信善,故聖人混同於物,而用其心也,故雲天下渾其心爾。 百姓皆注其耳目。 疏;百姓被聖德而歸善,即淳化而觀風,故皆傾注耳目以觀聽,取則於聖人爾。 聖人皆孩之。 疏;百姓既傾注耳目觀聽聖人,聖人觀慈母之於赤子,故雲皆孩之。又解雲;百姓有分別之心,聖人化使一從善,令如嬰兄,無所分別爾。 出生入死章第五十 前章明聖人無心,混心應善信之行。此章明出生入死,善攝起患累之門。前五句,標安時處順之人。次五句,明深變求化之類。後八句,結善攝之行,以示長生久視之門。 出生入死。 疏;了悟生死,不厚其生,名為出生。迷執人我,動之死地,名為入死,此標章門也。 生之徒十有三。 疏;徒者,類也。此汎論眾生能安生理,不自矜貴,適來為時,一無封執,如此之者,大汎而論,十中有三人爾。此謂順理者少,而逆理者多也。 死之徒十有三。 疏;此亦汎論安死之道,不拒變化,適去為順,一無驚怛,如此之者,亦十中有三人爾。 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 疏;此釋迷執之人,養生失理之徒也。言人雖欲修生,不能了悟,動往喪生之地,安生之理既失,順死之道又乖,如此之輩,亦十中有三人爾。 夫何故。 疏;此設問眾生動之死地之由。 以其生生之厚。 疏;此正答言;眾生動之死地者,以其耽滯有為,溺情縱慾,厚自奉養,以全其生,養之太厚,故動之死地爾。 蓋聞善攝生者。 疏;攝,衛也,謂善能以道衛生之人,妙觀生本,本來清靜,於生忘生,不以情慾而滑其和,唯以沖虛而養其性,物莫能害,故稱善攝。 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 疏;不期而會曰遇,按山海經兕出湘水南,蒼黑色。爾雅雲,形如野牛,一角,重千斤。善攝生之人,不起心害物,所以陸行不遇於兕虎,入軍不被於甲兵,故虎兕甲兵亦無傷害之意爾。 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 疏;前明善攝生之人,內無害心,所以外不遇兕虎,今明設於逢遇此,無傷害之心,自然彼無容措之處,是知忘情於物者,則海上之鷗可馴而狎,陸行之獸可繫而游,況傷害乎?故無是也。 夫何故。 疏;此問虎兕兵刃是害人之物,今不投措其爪角,無所容其兵刃者,其故何也?假問其故,以曉於人爾。 以其無死地。 疏;此正答也。夫見有其身者累,生生之厚者死。今善攝生之人,照法性空,悟身相假,故能於生忘生,不為厚養之過,無私順化,故無死地可處爾。既心無死地,夫何虎兕兵刃能害之乎? 道生之章第五十一 前章明出生入死,善攝超患累之門。此章明道生德畜,不宰有自然之貴。首標妙本應感生成之美。次明萬物尊貴道德之由。故道生之,復贊生畜之功。生而不有下,結嘆忘功之德。 道生之,德畜之。 疏;道生之者,言自然沖和之氣,陶冶萬物,物得以生,故雲道生之。注雲妙本動用降和氣者,妙本,道也,至道降氣,為物根本,故稱妙本。德畜之者,德,得也,畜,養也。謂萬物得道用,而能畜養斯形,則約玆畜養之處,而受德名,故雲德畜之。 物形之,勢成之。 疏;道生德畜,品物流形,故雲物形之。注雲乾知坤作兆形位者,易?繫雲;乾知太始,坤作成物。天地為形,上下為位,斯皆道功,寄乾坤以為用也。勢成者,言道為萬物作天時地利,陰陽之勢,而物資之以成,故雲勢成之。 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疏;以道德為生畜之功,故凡厥懷生,莫不尊尚於道,敬重於德,此勸示眾生,令敦本而崇道也。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 疏;夫代之尊榮者,必由人君爵命然後為尊,今道之所以尊,德之所以貴,蓋以生成之功被物,故物尊貴之,非假爵命而常自然尊貴爾。 故道生之,德畜之。 疏;此覆結初章道生之義也。始之為生,養之為畜。 長之育之。 疏;增進曰長,撫字曰育。 成之熟之。 疏;輔相曰成,成遂曰熟。 養之覆之。 疏;資給曰養,蔭庇曰覆。八者皆道德功用之謂,所以萬物尊而貴之。 生而不有。 疏;道生萬物,不見其有生之可名,忘生之義,結上道生之義也。 為而不恃。 疏;德之為養,不見有物之可為,不恃其功,結上德畜之之義也。 長而不宰。 疏;以道德忘生育之功,故雖居萬物之長,長育成熟,不為主宰,責望於物,言此者欲令人君法道生育,而忘其功爾。 是謂玄德。 疏;此嘆忘功之德也。玄者深遠不測之名,大道雖能生能畜,而終不恃不宰,德施周普而名進不彰,豈非深遠不測之德乎?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 前章明道生德畜,不宰有自然之貴。此章明守母存子,歸明無遺身之殃。首標七句,能生之本勸,令知子守母。次六句,示絕欲之戒,塞兌閉門。後六句,嘆美修證之功,結成襲常之行。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 疏;資氣曰始,資生曰母,言道德以沖和妙氣,生成萬物,物得以生,如母之生子,故雲以為天下母。如母雖殊於道氣,布化常一,故上經雲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言此者,欲令人知源識本,守母而存子也。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疏;言人既得沖和之氣,茂養為母,當知其身是沖氣之子。 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歿身不殆。 疏;言人既知身是道氣之子,從沖氣而生也,當守道清淨,不染妄塵,愛氣養神,使不離散,人從道生,望道為本,今卻歸道守母,故雲復守爾。歿身不殆者,言人能常無慾以歸道,則可以終竟天年,而無危殆也。 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 疏;此明絕欲守母之行也,兌,悅也,謂耳目愛悅聲色,鼻口愛悅香味,六根各有所悅。門以出入為義,言諸根色塵之所由也。若塞其愛悅之視聽,則禍患之門閉矣。禍患之門閉,則終身無有勤勞也。故雲終身不勤。 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 疏;此明失道之行也。開其視聽之門,濟其愛悅之事,則禍益患增,故終身不能救理也。 見小曰明。 疏;此示防患之源也。惡兆將興,細微必察,故憂悔吝之時,存乎纖介,令守母之人,防萌杜漸,理之未亂,能知此者,可謂之明。 守柔曰強。 疏;守柔弱之行者,處不競之地,人不能加,同道之用,能如此者,可謂之強。 用其光,復歸其明。 疏;光者外照而常動,明者內照而常靜,由見小守柔,則為明。為強不矜,明而用強,故雖用光外照,還歸內明,此轉釋見小守柔之義,使息外歸內,故曰復歸其明也。 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疏;遺,與也。殃,咎也。言用光照物,於物無著,還守內明,不自矜耀,守母存子,返照本源,自無殃咎。是謂襲常者,密用曰襲,人能察微遠害,守柔含明,如是等行者,是謂知子守母,密用真常之道也。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前章明守母存子,欲歸明無遺身殃。此章明介然用知,則行道有唯施之畏。初三句,明有知則乖道。次兩句,示道正而人邪。又七句,明有知之生弊。後兩句,嘆盜誇之非道,而以為戒爾。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 疏;使我者,老君假設之辭也。介然謂耿介然,有知之貌。夫道非知法而伐人,欲以有知行道,故老君患其蔽蒙,唱言之曰;使我介然矜其有知,欲行無為大道於天下者,有知則與道相乖,而失無為清靜之化,唯所施為,將害於物,甚可畏懼也。 大道甚夷,而民好徑。 疏;夷,平也。徑,邪捷之道。言大道坦然平易,而人好從邪徑,且大道之化,貴夫無為無事,則平易,而代之從事,不能息智於無慾,將役心應務,始雖好徑而求捷,終則失道而焚和,故雲人甚好徑。 朝甚除。 疏;除,理也。言好徑之君不尚無為之化,但以有為為理,雖雲甚除,有為則傷巧詐,故雲尚賢矜智,則生巧偽。又解雲;朝廷修理峻宇雕牆,故雲甚除。 田甚蕪。 疏;草長曰蕪,淫巧浮食,則農事荒蕪,既闕嘉生之報,何望如坻之積? 倉甚虛。 疏;年登則稟實,農廢則倉虛,自然之理也。 服文彩。 疏;青赤為文,色絲為彩,言賤質而貴文也。 帶利劍。 疏;利劍者,武備也,夫文德者,理國之器用也,武功者,文德之輔助,而文為本,武為末,今若專事武功,是棄本而崇末也。 厭飲食。 疏;厭,飲食也。是庖廚之豐厚,厭飫芳鮮,上多玉食之資,則下有凍餒之患矣。 財貨有餘。 疏;財貨謂錢帛珠玉之流也。多藏厚斂,有餘也,末學不貪為寶,但欲多財累愚爾。 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疏;非理而取為盜,矜其所有為誇,且頭會箕斂,取於不足,縱慾而費,奉其有餘,傲然自得,以為誇尚,謂之為盜,不亦宜乎!所為如此,則非吾欲行之道矣。也哉者,傷嘆之辭。 善建章第五十四 前章明好徑之君,若盜誇而非道。此章明善建之主,享不拔而長存。首標以道立國,修身之益。次故以身下,明觀身觀家之法。後吾何以下,結嘆慧照所知之驗雲。 善建者不拔。 疏;建,立也,不拔,謂不傾拔也。言人君善能以道建邦立本者,因百姓之不為,任兆人之自化,然後陶以淳樸,樹之風聲,使儀形作孚,樂推而不厭,則功業深固,萬方歸德,斯所謂善建者,何可傾拔乎? 善抱者不脫。 疏;抱,守也。脫,離也。善以道懷抱百姓者,動而悅隨,何可脫離也。且夫樂餌所在,過客猶止,況夫道德者,進於此乎?以之御物,為物所歸,固其宜也。 子孫祭祀不輟。 疏;祭,薦也。繼世曰祀,謂後代子孫薦禮於祖宗也。輟,止也。注雲;言善世以道德,匡抱之君功施於後,愛其甘棠,況其子孫乎。而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故周之興也,始於後稷,成於文武。周之祭也,郊祀後稷,宗祀文王。故雖卜代三十,卜年七百,毀廟之主流溢於外,而後稷、文王郊宗之祀不輟止也。 修之於身,其得乃真。 疏;此下明少修少證,多學多得,故修之身,謂一身修,修之家,謂一家修,始於一身,終於天下,例可知也。言善立之人,照了真性,真性清靜,無諸偽雜,偽雜既盡,德乃真純。 修之於家,其德有餘。 疏;修道於家,上和下睦,移修身於家,故其德有餘福也。故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修之於鄉,其德乃長。 疏;按;周禮二千五百家為鄉。言一鄉修道,禮義興行,尊卑有序,閭閈相比,不黨於親,一家修道,德猶未廣,一鄉盡修,德乃長久。 修之於國,其德乃豐。 疏;修道於國,俗易風移,還淳反樸,不偏於所近,一鄉修道,猶未為遍,一國盡修,乃豐厚。 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 疏;普,遍也。夫百姓歸厚,在君之化,修之廟堂,德流海外者,蓋內正其身,不言而化,不教而理,下之應上,如響應聲,德無不周,乃為普也。 故以身觀身。 疏;觀者,照察也。注雲以修身之法觀身,能清靜者,謂觀身實相,本來清靜,不染塵雜,除諸有見,有見既遣,知空亦空,頓捨二偏,迴契中道,可謂清靜而契真矣。 以家觀家。 疏;以修家之法觀家,家人和穆,則福善有餘。 以鄉觀鄉, 疏;用此修鄉之法觀鄉,鄉人盡修其道,尊卑順序,道化漸廣,德乃延長也。 以國觀國。 疏;以修國之法觀國,國人盡修,勤而且儉,德乃豐盈也。 以天下觀天下。 疏;夫以天下觀天下者,復何所觀哉?亦但觀身爾。人君清靜,無為 道化,善建善抱,自然百姓胥附,國祚人安矣。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疏;此假設之辭也。老君言我何以知天下善建則不拔,善抱則不脫,福德弘益之然乎?蓋以此觀身等觀而觀之,自我刑範,由內及外,則知之爾。易曰;觀我生,觀其生,將欲自觀而觀人也。 含德章第五十五 前章明善建之主,享不拔而長存。此章明含德之人,獨知和而不害。首五句,標含德所以不搏。次骨弱下五句,明全和所以不嗄。知和則明瞭,使氣則強梁。物壯下,申勸強梁之人,欲令不為是行。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疏;含,懷也。言至人含懷道德之深厚者,內為道德之所保,外為神明之所護,比若慈母於赤子也。此理難曉,故借喻以明之。故寄赤子之生和,以況至人之全德,赤子嬰兒之小者,取其內無分別,不生害物之心爾。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玃鳥不搏。 疏;此釋至人之全德也。毒蟲蜂蔓之屬,猛獸虎兕之屬,玃鳥鷹鸇之屬,螫謂以尾端行毒。據,按也,謂以足據按物也。搏,持也,謂以爪搏持物也。言至人德全於內,和氣沖盈,心冥乎道,故有毒蟲不能螫,猛毅之獸不能據,驚玃之鳥不能搏,蓋以其至順德厚之所玫也。 骨弱筋柔而握固。 疏;此下明赤子全和也。赤子筋骨柔弱,持握不當牢固,令拳手執物能自固者,豈非和氣不散之所致也? 未知牝牡之合而竣作,精之至。 疏;雌曰牝,雄曰牡,竣者氣命之源也。言赤子心無情慾,未辨陰陽之配合,而含氣之源動作者,豈不由精氣純粹之所致乎? 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 疏;嗄,聲嘶破也。赤子竟日啼號而聲不嘶破者,豈不由和氣至純之所致乎? 知和曰常。 疏;此結赤子以和氣至純而聲不破,因之以及教,言人能如嬰兒,知和柔之理,修而不失者,是謂知真常之行也。 知常曰明。 疏;人能知真常之行,而保精愛氣者,是曰明達。了悟之人知和知常,嘆同德之美,後益生使氣,舉失道之過。 益生曰祥。 疏;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能全和於知常,而營生於分外,殊不知分外求益,然於滋多,則求益生過分,是凶祥也。故莊子雲,常因自然,而不益生。 心使氣曰強。 疏;夫心有是非,而氣無分別,故任氣則柔弱,使心則強梁,今失道益生之人,役心使氣,氣為心使,是曰強梁,故莊子雲,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疏;此明強梁失道之過。壯者,剛毅也。老者,衰憊也。夫物盛必衰,壯極則老,夫用心使氣,矜其強壯者,自致衰老,謂之不道,道貴柔弱,今恃強壯,既與道不同,故勸令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前章明含德之人,獨知和而不害。此章明悟道之士,能了言而無執。首兩句,示理暢而言忘。次七句,明靜塵而不染。是謂下,明不染者與玄同德。故不可下,明同德則不可毀譽。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疏;知者,了悟也。言者辯說也。夫至理精微,玄宗隱奧,雖假言以詮理,終理契而言忘。故了悟者得理而忘言,辯說者滯言而不悟,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塞其兌,閉其門。 疏;且如天下有始章所釋,彼則約道清靜,以塞六根愛說,此則因教辨忘,將息滯言之累。於言無執,故雲塞其兌,不為榮辱之主,可謂閉其門。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疏;此四句已出上經道沖章彼則就道以論功,此則據人以明行,上下兩經,互舉其文者,以其於濟物修身之義有功,故望言之。 是謂玄同。 疏;嘆夫體道之人既已不滯言教,又能和光混跡,行符於道,是謂與玄同德。 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 疏;言玄同之人,心無偏私,不可得親而狎之,和光順物,不可得疏而遠之。 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 疏;恬淡無慾,不可得從而利之,處不競之地,故不可得犯而害之。 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 疏;體道自然,非爵祿所得貴也,超然絕累,非凡俗所得賤也。 故為天下貴。 疏;玄同之士,悟理忘言,塞兌閉門,根塵無染,銳紛既解,光塵亦同,其行如此,故為天下之所尊貴也。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七】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效八 以政治國章第五十七 前章明悟道之士,能了言而無執。此章明以政之君,失無為之自化。三句標門以示義,次十句,設問以明理。後五句,示無事可以取天下。 以政理國。 疏;此上三句並標宗也。以,用也,政,教也。有為之君矜用政教,而欲為治,不能無為,任物自化,欲求致理,未之前聞也。 以奇用兵。 疏;奇,變詐也。不祥之器,君子惡之,況加變詐之名,而無節制之用,是以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故知奇變之兵,非制勝之道也。 以無事取天下。 疏;此亦標也。有道之君,無為而理,夫無為則無事,無事則不煩,不煩則百姓自化,而天下太平矣。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疏;吾何以知,發問也。其然,猶如是也。以此,答也。老君詳問,我何以知取天下必須無事無為,以下文雲天下多忌諱,則人彌貧,我無為則人自化,驗可知爾。 天下多己心諱,而民彌貧。 疏;此覆釋以政理國也。為天下之主,不能敦清靜以化人,崇簡易以臨物,政煩網密,下人無所措其手足,避諱無暇,動失生業,日就困窮,所以彌貧。 人多利器,國家滋昏。 疏;此釋上以奇用兵也。利器者,權謀也。夫權道在乎適時,不得已而方用,人君若多用權謀,不能反實,下必應之以譎詐,故雲滋益昏亂也。 人多伎巧,奇物滋起。 疏;伎,能也。巧,工巧也。奇物謂刻鏤雕琢寶貨珍玩之屬,言人君不尚純樸而好浮華,則百姓效上而為奢泰,馳競淫飾,日以繁多也。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疏;法,刑法也。令,教令也。君上不能寡慾以御人,而欲彰法令以齊物,人既苟免而無恥,吏則竊盜而為奸,上下相蒙,故令盜賊多有也。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 疏;此釋無事以取天下也。我謂聖人也,夫聖人之德,不尚伎巧,體道之主,所貴無為,無為之為,無所禁忌,下化上之無為,故雲而民自化。 我無事而民自富。 疏;上無賦斂,下不煩擾,耕田鑿井,家給民足,故雲而民自富。 我好靜而民自正。 疏;人生而靜,天之性也。上好安靜,無以動搖,及下被君德,率性而自正也。 我無慾而民自樸。 疏;人君誠能內守沖和,外無營欲,則下之感化自淳樸也。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前章明以政之君,失無為之自化。此章明以政必敗,示禍福之所由。初標二政,寬急不同。次明禍福二門,倚伏無準。人之迷下,嘆眾生之迷執。是以聖人下,舉聖德以勸修。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疏;悶悶,無心寬裕也。淳淳,質樸敦厚也。言無為之君,政教寬大,任物自成,既無苛暴,故其俗淳淳而質樸也。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疏;察察,有為嚴極。缺缺,凋弊離散也。有為之君,其政峻急,以法繩人,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凋弊而離散矣。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 疏;禍兮福所倚者,前言悶悶之政,俗以為惡,而人反淳淳質樸敦厚,豈非福因禍而生也?福兮禍所伏者,伏,藏也,察察之政,俗以為善,物卻缺缺而凋弊,豈非禍伏藏於福中而發也?孰知其極者,夫失道喪德,習偽尚華,禍福循環,倚伏無準,誰知窮極者? 其無正耶。 疏;此言禍福之極,豈無正定耶?但由於人不能體道無為,妄生迷執,失其正爾。 正復為奇,善復為妖。 疏;此釋迷正所由也。言眾生迷於禍福正處,於正不明,以正者為奇詐,於善不了,以善者為妖祥,故若無正爾。 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疏;此嘆眾生迷於正善,反以為奇為妖,其所由來尚矣,故雲其日固久。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 疏;方,由正也。此舉聖德以勸修,聖人弘道濟代,萬物向方,身行正方,物則應之而自正,非立教裁割於物,使從己也。 廉而不穢。 疏;廉,清廉也。穢,濁也。聖人率性清廉,自然化下,穢彼之濁,以揚其清,有本為劇字,創者傷也,聖人廉以成行,不傷於物。 直而不肆。 疏;肆,申也。聖人之行不邪,彼自從而正直,非為彼之不正,而申直以正曲也。 光而不耀。 疏;光者謂明智也,聖人雖有明智而韜晦之,不以炫耀,故雲光而不耀。聖德如此,自然百姓淳淳而從化也。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前章明無為之政,人致淳和。此章明理人事天,無過用儉。初標理人事天,莫先於嗇。次夫唯下,轉通前義,是謂下,舉深根之喻,以況長久之道。 治人事天莫若嗇。 疏;嗇,愛也。言人君將欲理化下人,敬事上帝,為德之先,無如愛費,即儉德也。檢即足用,可以聚人。粢盛豐備,天享明德,故雲莫若嗇也。 夫唯嗇,是謂早服。 疏;夫唯嗇,疊出上文也。是謂早服,釋儉嗇之義。凡有七轉義,皆效此。夫唯者,發語之辭也。服者事也,夫唯能儉愛之君,理人事天,以儉為政者,是以普天之下,亦當早服事於君。 早服謂之重積德。 疏;何故普天仰化,率土歸仁?由行節儉,節檢則百姓早服事之,是重積其德以爾。 重積德,則無不克。 疏;克,能也。君若厚積其德者,其為政也,人力普存,其事天也,吉無不利,則四方向化,無有不能制服者。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疏;此謂君德無有不能制伏者,則殊俗慕化,絕域觀風,無遠不至,故莫知窮極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疏;言人君德化無遠不及,萬人所歸往,神明所福享,然後可稱為有國。故易雲;王假有廟有家是也。過此以往,豈為國乎?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疏;母者,道也,以茂養為義,夫所以得稱一有國者,只緣有道而茂養蒼生,若爾福祚永昌,可以長久。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疏;夫積德之君,以道為國,則可以長久,故舉根蒂之喻,以申其義理也。蒂,花趺也。夫草木根深則榮茂,蒂固則不落,乃長久也。以喻積德之君,埋根於道,固蒂於德,命延謂之長生久視之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前章明理人儉愛,則萬方早服。此章明早服不擾則其德交歸。初歸理國之喻,不可有為。次明德及鬼神,兩無傷害。後結嘆交歸之德,以勸有國之君。 治大國,若烹小鮮。 疏;此喻說也。小鮮,小魚也。言烹小魚不可撓,撓則魚漬。喻理大國者,不可煩,煩則人亂,皆須用道,所以成功爾。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疏;以,用也。蒞,臨也。人神處幽為鬼神者,靈效之謂。夫人有求則神為應。今若上德之化,人自安全,豈惟上忘帝力,亦不旁請鬼神,故處幽之鬼,無以效其明靈也。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疏;此覆釋鬼無效靈之義。非其鬼不神者,非謂鬼歇滅.而不為神,但妖之將興,由人有疊,人恆其德,則神不見怪而傷人也。春秋曰;其氣焰以取之。 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 疏;所言神不傷人者,豈但神靈無效,而不能傷害於人?而聖人以道臨人,無為不擾,百姓自正,故雲聖人以道蒞天下爾,將欲發明聖德,故重雲亦不傷人。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疏;兩者,謂聖與神也。夫人,國之本,亦神之主,若鬼神傷人,則害國之本,聖人傷人,則匱神之主,今兩不相害,故德交歸,豈唯神聖獨豐,抑亦兆人鹹賴。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前章明以道蒞物,則其德交歸。此章明以德下人,則物歸謙讓。初標大國用謙,故能攝化。次故大國下,敘大小各得所欲。後故大者下,偏誠大國,特宜用謙。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 疏;江海處眾流之下,百川委輸,故曰下流。施之於人,是謙德也。夫人君者,有道則國存,無德則人散。故處大國者,當下流開納,令天下之人交會而至,則能全其大,故曰下流天下之交。 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 疏;天下之交,牒出前文,所以結下流之義也。言天下之人,所以交會至者,猶大國謙下之故,喻如牡者,常以雌靜,為牝動者所求,故雲牝常以靜勝牡。 以靜為下。 疏;前雲天下之人,所以友會而至者,由人君用謙卑之道,則如牝者常以雌靜而能勝牡者,由以安靜為下故爾。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 疏;故者,仍上之文,以結成前義也。言大國之君,所以不事威武,而用謙卑之德,以柔服之,小者將欲懷來附庸之君,取其小國之人而為臣妾爾。 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 疏;言大國之君既以謙卑之道而柔服小國,小國之君則朝聘會盟,不敢離叛,以卑下之禮而事大國者,則欲取大國之威,以為援助爾。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疏;春秋曰;師能左右之曰以。下或下以取者,言大國用謙卑之道,以取小國,則令其可左右,故雲以取。或下而取者,言小國用謙下之道,歸事大國,但可承奉而求援助,不能令其左右隨意,故雲而取。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疏;言大國尊崇謙下,以取小國者,更無餘意,不過欲兼畜小國之臣,為人君之長。小國用謙,陳薦贊幣而取大國者,不過欲入事大國,資為援助爾。 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疏;大欲畜養,小欲入事,兩遂其願,故雲各得所欲。大者宜為下者,夫物未嘗以小輕大,而必以大凌小,將恐大國之君,驕盈致禍,鮮能下之,故誡雲大者特宜為謙下爾。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前章明以德下人,則大小各得其所欲。此章明以道化物,則善惡皆蒙其資估。初標道體沖奧,次明立教化人。後古之下,嘆道之功,可為尊貴爾。 道者萬物之奧。 疏;道者,妙本之強名也。奧,內也。言道包含無外,是萬物資始之所,故為萬物之奧內。西昇經雲;道深甚奧,虛無之淵,此之謂也。 善人之寶。 疏;寶者,珍寶之謂也。善人者,體道無為,身心清靜,故寶貴之無暫違也。 不善人之所保。 疏;保,任也,倚也。不善之徒,心尤明智,感於積習,平居則忽道,嬰難則求之,以身保任於道,倚以求安也。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疏;此喻說也。言不善之人,亦在教之而已。注雲;甘美之言,可以求市。尊高之行,可以加人,以況於聖人以甘美法味之言,尊高清靜之行,以化不善之人,亦如市賈之集,相率而從善矣,故下雲。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疏;言人言行不善,何棄遺之有乎?當導之以善道,冀從化而悛惡,不可棄之而不化,故雲何棄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公。 疏;三公,謂太師、太傅、太保也。天子無為,三公論道,皆所以垂訓立教,化不善之人。書雲;天工人其代之,此之謂也。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疏;合拱之璧,璧之大者,駟乘之馬,馬之良者。言三公輔相,雖以璧馬獻之至尊,未足珍貴,不如進無為之道,令化惡歸善爾。拱璧先駟馬者,古者朝聘將進駟馬,以璧為導,故稱先也。春秋雲;乘韋先牛十二犒師之類是也。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 疏;舉古證今,令物生信。古之即前文善人寶道也。問其所以寶貴此道,其意何也? 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故為天下貴。 疏;此答釋貴道之意,不日求以得者,言道在於悟,悟在了心,非如有為之法,積日計年,營求以致之爾。但澄心窒慾,則純白自生也。故雲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者,夫妄心起染,則業累斯生,若悟道虛心,則罪因自滅,豈如執滯之人,動生悔吝,嬰彼罪罰方求免耶?以是之故,故為天下善人之所寶貴爾。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前章明妙本沖奧,坐進是輔相之門。此章明玄默無為,息怨成修證之行。首標坐忘絕欲,次示杜惡防萌。後是以下,舉聖人之德,以申結勸爾。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疏;為,造作也,修道行人則坐忘,去欲心,無造作,凡所施設,功與化冥,於為非為,故日無為。此明心也。即事不滯,故於事而無事,此明身也。即味不耽,故於味而無味,此明口也。三業既盡,六根塵自息爾。若夫大小之為,多少之事,苟涉有為之境,無非怨對之讎,若能體彼無為,捨玆有欲,悟真實相,無起慮心,自然怨對不生,可謂報怨以德爾。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 疏;圖,謀度也。為,營為也。夫情慾傷生,皆生於漸,無不始於易而終成難,初於細而後成大,今謀度其始易之時,則於終無難。營為於初細之日,則於後無大。若為難於難,為大於大,禍亂已作,縱慾圖而為之,將無益於患難也。 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疏;作,起也。此疊上文原禍難之所起。難事必起於易,欲令於易而圖之。大事必起於細,欲令於細而去之,其類實繁,不可具舉,故以天下而總言之爾。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疏;前明凡人常為難大之事,故多敗多難,是以舉聖人終不為難事大事,故能成其尊大。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疏;此結喻也。夫不三思而後言,輕易其然諾者,必少忠信。不謀始而慎終,多易其行事者,後必生難而為患累。 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疏;聖人即有道之君也,猶難之者,難為輕諾多易之事,況不如聖者乎?聖人猶難為輕諾多易,故終無難大之事爾。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前章明無為玄默,示息怨修道之門。此章明思患預防,標絕情去欲之行。初六句,迭明防患之漸。次六句,舉喻生患之由。復兩句,論為執之迷。又六句,申異凡之行。後七句,推聖人不欲不學之意,勸凡俗易持易謀之心。 其安易持。 疏;安,靜也。持,執也。言人之受生,正性清靜,感物而動,則逐欲無窮,今明欲心未動安靜之時,將欲守之,令不散亂,則甚易持執,故雲其安易持。 其未兆易謀。 疏;兆,萌漸也。謀,度也。情慾將起,未有萌兆。謀杜絕之,亦為甚易。故雲其未兆易謀。 其脆易破。 疏;言欲心已動,柔脆未堅,將欲除之,易消破也。 其微易散。 疏;微,細也。禍患細微,未至於大,防之於初,欲令散釋,亦甚易爾。 為之於未有。 疏;為,修除也。此一句釋前易持易謀兩句也。所以易者,明欲心未起之時,修除杜絕,則欲惡不生,故雲為之於未有。 理之於未亂。 疏;此一句釋上易破易散兩句也。所以易者,明欲惡雖有,尚自脆微,未成禍亂,故易理爾。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疏;此言患生於微,而成於著,喻如合抱之木,始生如毫毛之末,此明自性而生也。九層之高臺,起乎一簣之上,此明積習而成也。千里之遠行,始於舉足之下,此明遂行不止也。則天下之事誠以細微為始,而人多忽之,遂成患本,故舉三喻以證上文。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疏;為謂營為也。執謂執著也。言人不能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而更有所營為於性分之外,執著於塵境之中,故必禍敗而失亡也。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疏;聖人無為安靜,故素分成全而無敗,虛忘無執,故真性常存而無失。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疏;幾,近也。言常俗之人從於善事,常以功業近成,不能慎終,乃覆亡敗也。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疏;此老君重申勸戒也。人若能慎末如初,終始常一,則其事無敗也。故書 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疏;此明聖行以斥凡也。難得之貨,內謂性分所無,外謂珠犀寶貝。聖人於欲無慾,內不務於性分之所無,外不營於累德之寶貨,故雲不貴難得之貨爾。 學不學,復眾民之所過。 疏;凡夫貴難得之貨,故矯徇矜尚以學性分之所無。聖人不求過分之學,常全自然之性,是於學不學,如此者將欲歸復眾人所過分之學爾。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疏;輔,佐也。自然,物之本性也,眾生起妄,失於本性,聖人慈誘,勸學無為,將以輔佐物之自然,真性不敗,故不敢為於俗學與多欲也。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八】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效九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前章明思患預防,標絕情去欲之行。此章明好智生患,示玄德大順之規。初明為道之化,次辯以智之賊。知此下,示料簡以為法。常知下,嘆用功而勸修。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疏;言古之人君,善能用道為化者,貴夫無為恬淡,非炫耀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以純和,杜絕智詐,令質樸如愚爾。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疏;人之所以難理化者,正以其智太多。智之太多,由人君不明道以臨下,是使下人役用其智,而生奸詐,故難理爾。 以智治國,國之賊。 疏;以,用也。賊,害也。言人君任用智詐之臣,使之理國,智多則權謀將作,謀用則情偽斯起,偽起則道廢,有害於國,故雲國之賊。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疏;人君不任智詐之臣,但求淳德之士,使坐進無為之道,行宣大樸之風,交泰致和,是國之福也。 知此兩者,亦楷式。 疏;兩者,謂用智與不用智也。楷,模也。式,法也。人君知用智則為賊,不用智則為福,即當去賊而取福,知此者可為理國之楷模法式也。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疏;玄,深也,妙也。人君常能知此兩者為楷模法式,是謂深遠玄妙之德也。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疏;此結歎也。玄德之君,無為而化,不測其量,深也;所被無外,遠也。故能與萬物反歸妙本,然後乃至大順於自然真性爾。 江海章第六十六 前章明好智生患,示玄德大順之規。此章明善下為主,標聖人不爭之德。初舉江海之喻,善下則為王。次明聖人用謙,樂推而不厭。後結不爭之德,以示修學之門。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 疏;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致也。故《易》雲;地道變盈而流謙,此舉喻也。故地道用謙,則百川委輸而歸往,聖人用謙,則庶人子來而不厭爾。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疏;此合喻也。言聖人欲上於人,則以其謙言下之。夫聖人豈欲居人上而以言下之邪?但聖人知滿必招損,故言則謙柔,名則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鴻業,自然為物所推尚爾。 欲先人,以其身後之。 疏;聖人亦不知先人,直以偽謙,後己先物,物自先之爾。 是以聖人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疏;此結前也。聖人臨大寶之位,居至極之尊,勞身而逸人,薄己而厚物。在上,人得以生,故不以為重。處前,人得以理,故不以為害。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疏;聖人之德,弘濟無私,與物為春,望之如日,既不為重為害,是以天下之人樂推崇而無厭倦也。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疏;今天下樂推聖人而不厭者,豈不以聖人言則下之,身則後之,以其不與物爭先?故天下之人莫能與聖人爭先者。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前章明善下為王,標聖人不爭之德。此章明喻大不肖,示三寶以慈之行。初六句,標道大,所以不肖。次五句,示三寶,勸其用慈。又八句,復釋以慈之利,捨慈之害。又四句,結嘆以慈之德爾。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 疏;肖,似也。老君雲,天下人皆謂我道虛無廣大,似無所像似,故下文答之。 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疏;此答不肖之所由也。夫唯我道廣大,迥超物表,固非凡情探賾所知,故得稱大。若其有所像似,如代間法者,則失其所以為大久矣。是微細粗淺之法,與修不殊,何足稱大乎?也夫者,語助爾。 我有三寶,保而持之。 疏;此明所以似不肖者,正以有此三行與俗不同,故老君言我道雖大無像似,然有此三寶,甚可珍貴爾。代人當須保持執守,以修身理國爾。 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疏;此列三寶之數也。體仁博施,愛育群生,慈也。節用厚人,不耗於物,儉也。為事始和而不唱,不敢為天下先也。弘益之義,具如下文。 夫慈故能勇。 疏;此覆述三寶之功也。凡人貪競不慈,勇於果敢,致有窮屈,今聖人以慈為行,故勇於濟度。後引證《論語》曰;仁者必有勇。 儉故能廣。 疏;以其節儉愛費,不傷財,不害人,故功施益廣。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疏;損己益人,退身進物,是不敢為天下先也。故物樂推而成神器之長爾。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疏;且,苟且也。代情多欲,動與道違,捨其利物之慈,苟且害人之勇,捨其節用之儉,苟且奢泰之廣,捨其謙退之後,苟且矜伐之先,如此之行,有違慈儉。以之理國,則國亡,以之修身,則身喪,故雲死矣。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 疏;慈為三寶之首,故偏嘆美也。夫用慈以拒戰,則能全眾。用慈以捍守,可以安人,皆不失慈,故能勝固也。 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疏;救,助也。衛,護也。天道福善,善人則吉無不利,故以慈戰者,天將助之。以慈守者,天將護之,戰勝守固,始賴用慈之功救之衛之,終獲孔明之助爾。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前章明惟大不肖,示三寶以慈之行。此章明為士不武,標四善配天之極。首標四善之行,次嘆是謂不爭,結善可以配天,將明古之要道。 善為士者不武。 疏;士,事也。武,威武也。明德之君,用道為理,行慈儉而育物,不威武以御人,所尚以慈,故雲不武。 善戰者不怒。 疏;師出應敵,事在慈哀,蚊蚋致螫,驅除而已。是知善戰在乎止敵,不在乎憑怒,故雲善戰不怒。 善勝敵者不爭。 疏;夫以慈不爭,由乎尚德。若用力爭勝,非善勝也。令柔遠能邇,盡暢慈和,不與敵爭,敵人自伏,故雲善勝不爭。 善用人者為之下。 疏;夫善用其人,以言謙下,人必盡力,可以成功。故《易》曰;以貴下賤,大得人也。 是謂不爭之德。 疏;此結上文善士者常柔而不武,善戰者常慈而不怒,善勝者常讓而不爭,善用人者常謙而為下。夫如是者,物竭其能,人貴其用,皆由謙下之所致,豈非不爭之德乎? 是謂用人之力。 疏;夫玄默恭己,謙虛下人,人皆歡心,思竭其力,故《易》曰;悅以使人,人忘其勞,是用人之力也。 是謂配天古之極。 疏;此總結上來四善之行,不爭之德,能行之者,可以配天稱帝,是古之至極要道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前章明善士為行,不爭故可以配天。此章明用兵有言,輕敵則幾忘吾寶。初一句,標宗以設問。次六句,示行以辯明。後四句,申戒用兵,知慈哀者必勝。 用兵有言。 疏;老君疾時,輕敵政禍,樂戰殺人,故託古以申誡,所稱有言,謂下句也。 吾不敢為主而為客。 疏;吾者,用兵之人也。先唱為主,後應為客,主先唱示,生事而貪,客後應示,以慈自守,欲明古者用兵,常有誡令,當須以慈自守,不可生事而貪。故雲不敢為主,而為客也。 不敢進寸而退尺。 疏;夫以道退守,則善勝。進兵取強,則敗亡。故進雖少猶傷於貪,退雖多愈得謙讓。今鄙其競爭,則雲不敢進寸,尚其慈讓,故雲而退尺也。 是謂行無行。 疏;夫行師在乎止敵,止敵貴乎不爭,今為客退尺,善勝不爭,雖行應敵,與無行同矣。 攘無臂。 疏;攘臂,所以表怒。善戰不怒,故若無臂可攘,故曰攘無臂。 仍無敵。 疏;仍,引也。夫引敵欲有所爭,今以不爭為德,則是無敵可引,故曰仍無敵也。 執無兵。 疏;執猶持也,兵者五兵戈矛之屬也。夫執持兵者,將歌殺敵,以慈為主,自戢干戈,則有兵本無殺意,是則與無兵同也。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 疏;幾,近也。喪,失也。寶謂慈也。夫為禍之大,莫大於輕侮前敵,好事交爭,如此則近喪失吾慈之寶矣。今且失慈,以戰則敗亡,以守則離散,代間之禍,雖非一途,離散敗亡,禍之大者也。 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疏;抗,舉也。夫兩國舉兵以相加,則由其君用道,其將以慈,矜哀於人,不求多殺者獲勝矣。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前章明用兵之言,戒其輕敵。此章明暢理之教,示其易知。易知則必有宗君,輕敵則喪其慈善。初標聖教易知,次明迷途不曉。言有宗下,解釋易知之意。夫唯下,辯說不曉之由。後嘆聖人之懷玉,以勖勤行之上士爾。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疏;老君雲我所言以暢於理,理暢則言忘,故易知也。吾所言事者,事於無事,事簡則無為,故易行也。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疏;此嘆眾生不能了言無言,執言而滯教,惑於言教,故莫能知也。不能悟事無事,煩事而不約,迷於塵事,故莫能行也。 言有宗,事有君。 疏;此覆釋易知易行所由。宗,本也。君,主也。夫言者所以在理,得理而忘言,故言以不言而為宗本。事者所以在功,功成而遣事,故事以無事為君主。此豈不易行邪? 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 疏;不我知者,謂不知我也。夫唯代人之惑,無了悟之知,封著名相,不能暢理,於事執事,於言滯言,是以不知吾教以無言無事之意。又解雲;老君言夫唯我所知,唯在無知,而天下之人用知求知,是以不知我也。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 疏;希,少也。則,法也。老君言知我忘言契理之意者,至希少也。若能法則我言而行之者,則可尊貴矣。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疏;褐,裘也,賤者之服。襲裘褐者,所以蔽下之粗衣也。玉者潔而潤,可以比德於君子,言此者欲明聖人內心慧了,外狀如愚,故雲被褐,以慧了之心,故雲懷玉。 知不知上章第七十一 前章明暢理之教,示其易知。此章明瞭悟之心,虛忘為上。首標迷悟有異,執迷成奸。夫唯下,結嘆聖人了知是病,故不強知。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疏;夫法性本空,而非知法,聖人悟此,不有取相之知,於知不著,故雲不知,是德之上。此釋悟也。不知知病者,言常俗之人不知知法本非真實,於此無知之理,強謂有知,有取著之縛,所以為行之病,此辯迷也。 夫惟病病,是以不病。 疏;眾生強知。妄生見著,而為病惱。夫惟能病強知之病,於知忘知,則不為強知所病,故雲是以不病。 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疏;聖人正智圓明,了悟實相,於知忘知,故不為知之所病,所以者何?以其病,凡夫有強知之病,故說真智以破之。妄知之病既除,真知之藥亦遣,故雲不病也。 人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前章明瞭心之智,以虛忘為上。此章明迷妄之病,有可畏之威。初標人不畏威,則禍累斯及。次無狹。下,勸人虛心靜欲,則神不厭人。後舉聖行證成,示其去取。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 疏;有威可畏,謂之威。夫欲惡之來起於微末,積成病累,為彼大威,人不能慎其細微,則至於大可畏也。 無狹其所居。 疏;神所居者心也,人當忘情去欲,寬柔其懷,使靈府閑豫,神棲於心,身乃存也。 無厭其所生。 疏;身所生者神也,厭,惡也。人由神而生,故謂神為所生也。神明託虛好靜,人當洗心息慮,神自歸之。若嗜欲黷神,營為滑性,則精氣散越,則生忘故,勸令無厭所生之神,以存長久之道。 夫惟不厭,是以不厭。 疏;善貸曰道,資形曰神,人能愛道存神,故雲夫唯不厭。除垢止念,惟精惟一,神不厭人,故雲是以不厭。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 疏;自知者反照內省,防害於微,令無可畏之事。不自見者,不自彰見其才能,炫耀於物,違理失常,以招患也。 自愛不自貴。 疏;聖人自保愛其身,絕去嗜欲,令神不厭,身不自貴者,不自矜貴其身,凌虐於物,以聚怨耳。 故去彼取此。 疏;去彼自見自貴,取此自知自愛,聖人得平等智,了法性空,理無去取,開教化,引凡愚,寓言之爾。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前章明迷妄之病,有可畏之威。此章明勇敢之為,成殺身之咎。初標敢與不敢,利害之殊。次明天道謙柔,戒人勇敢。後嘆天網之報,以勸善士之修。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疏;剛決為勇,必果為敢,言強梁之人,無所畏忌,失于謙柔,決於果敢,犯上作亂者,則是殺身之道也,故雲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者,人若於事靜慎,斂身知退,所決在於不敢強梁犯患,則是活身之道,故雲勇於不敢則活。 知此兩者,或利或害。 疏;兩者,敢與不敢也。言人能知勇敢則殺而有害,不敢則活而有利,當須勇於不敢。此兩者在勇雖同,所施則異,故雲或利或害。 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疏;孰,誰也。故猶意故也。勇敢於有為之人,動則有害,乃天道之所惡,而代俗之人,誰能知其意故者乎? 是以聖人猶難之。 疏;此舉聖以勵凡也。夫以聖人之明,猶難於勇敢,懼其為害,況於凡人欲為勇敢,焉得無害乎?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疏;因上言天之所惡,故此下四句廣明天道謙虛,以戒人事勇敢。人懷勝負,所以有爭,天道平施,唯善是與,物莫之違,故雲善勝也。 不言而善應。 疏;天何言哉?但福善禍淫,吉凶鹹應,故曰不言而善應也。 不召而自來 疏;凡物之來,皆由命召,今天不召於物,而使從己,而萬物自來而順之,則負陰抱陽,春生夏長,皆非召而來也。 繟然而善謀。 疏;天道玄遠,繟然寬大,垂象示變,人可則之,故雲善謀。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疏;恢恢,寬大也。此覆釋上天道等義也。天道網羅雖復寬大,疏而且遠,賞善罰惡,不失毫分也。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九】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效十 民常不畏章第七十四 前章明勇敢於有為,自成殺身之咎。此章明有為則輕死,必犯司殺之誅。首五句,陳戒用刑。次一句,指明司殺。後四句,舉用刑代殺,必有愆咎。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疏;言人不能守道清靜,而放縱情慾,動之死地,積習生常,曾無畏者,人君當以清靜為化,而教導之,奈何更以刑法誅殺恐懼之乎。 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疏;此明人君化以無為,人皆少欲,各全其生,常畏於死。而獨有為於奇詐不善之行者,適令吾勢得執而殺之,亦孰敢即殺。所以不殺,為自有天網司殺之也,故下文雲。 常有司殺者殺。 疏;司,主也。天監孔明,無所不察,奇詐之人,不得其死,是有天之司殺者殺之矣。 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斲。 疏;言不善之人,司殺自殺,人君用勢得執殺而便殺之,是代司殺者殺人,不得天理,猶如拙夫代大匠斲木矣。 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疏;大匠斲木,動合方圓,拙夫代之,必失繩纏,惡得不損其材而傷其手乎?天網不失,神理昭明,人君任刑,代彼司殺,惡得不害於人而喪其天和乎?奈何以死懼之,斯之謂也。 人之饑章第七十五 前章明有為則輕死,必犯司殺之誅。此章明厚斂則人貧,是生有為之弊。初三段迭明所以為弊。夫唯下,結嘆令其貴生。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 疏;夫人,國之本也。若政煩賦重,而人貧乏,則國本斯弊,弊則危矣。是以下人不足,由君上食用賦稅之太多,是以令其饑乏爾。 民之難理,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理。 疏;蠢爾蒼生,資君以理,為理之本,諒在無為,故我無為而人自化。今人所以難理者,由君上之有為,有為則政煩而人擾,動生大偽,是以難理。 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疏;人之所以輕入死地,喪其生者,皆以其違分求生,養生太厚,不顧刑網,以徇所求,是以輕死。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疏;夫生也有涯,安分則足,既不可違,亦不可加。若營生於至當之外,則惑矣。故不厚其生而生全,求厚生而生喪。故知夫無以生為憂者,是賢勝於矜貴其生之人。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前章明厚斂則人貧,是生有為之弊。此章明有為則心欲,故喪和氣之柔。初標生死之二途,次舉草木之兩喻。結以強大處下,戒令必守和柔。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 疏;人之生也,和氣流行,自然以之柔弱。人之死也,和氣離散,四肢以之堅強。言此者,示柔弱堅強為生死之戒。 萬物草木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疏;此舉喻也。萬物草木,氣聚而生,故枝葉敷榮而柔脆,氣竭而死,則條干變衰而枯槁。前明有識,此舉無情者,以氣聚散為榮枯,有識者,以道存亡為生死。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疏;此結前義也。言草木生則柔脆,死則堅強,則知人之為堅強之行者,是入死之徒。為柔弱之行者,是出生之類。 是以兵強則不勝。 疏;此下轉結前義也。用兵有言,以慈為主,故雲兵恃強則敗,欲明人恃強則死爾。 木強則共。 疏;木本強大,故處於下。枝條柔弱,共生於上。蓋取其柔弱者處上,強梁者在下,故下文雲。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疏;總結上文,木根本強大,則枝葉共生其上之義,欲明強梁之人,常在柔弱之下爾。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前章明有為則心欲,是喪和氣之柔。此章明強梁必招損,故示天道之喻。初一句,標天以申戒。次五句,舉喻以明天。又八句,總合前義。以下畢聖德以結勸爾。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 疏;此法喻雙舉也。夫天道玄遠,非喻不明,故舉張弓以昭天德。張弓之法,具如下文。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疏;夫張弓之為用,當合村定體,令弛張調利。高者抑之,下者舉之,為架前之時準的也。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為發矢之時遠近也。如此則能命中矣。天道亦然,日月寒暑,一往一來,來則損其有餘,往者與其不足,則成歲功矣。人君者,當法於天道,抑強扶弱,損有利無,故舉虧盈益謙,欲令稱物平施爾。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疏;此明人道不能同天損益。注雲衰多益寡者,易、謙卦之辭也。 孰能以有餘奉天下,惟有道者。 疏;孰,誰也。老君疾時不能同天道,下濟以恤於人,光大其德,故舉天道以勸雲,誰能同天之道,損其有餘,以賙奉不足者乎?唯有道之君,乃能然爾。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 疏;此引聖人以證上有道之義,恃猶矜恃也。聖人法天平施,德被於物,不見其功,故雲不恃。 功成而不處。 疏;聖人知功成而處,天必損之,故雖道治寰區,功濟天下,歸美名於群材,而不處其功績爾。 其不欲見賢。 疏;此結釋不恃不處之意也。其不欲見賢者,聖人雖盛德內充,而嘉聲外隱,所以不恃為,不處功者,正欲隱德晦名,不欲令物見其賢能爾,此亦損有餘之意也。 天下柔弱章第七十八 前章明強梁必招損,以示天道之喻。此章明柔弱則受益,故贊水德之能。初五句,標水之勝功。次四句,嘆莫能行者。又五句,證釋前義。後一句,轉結上文。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疏;水之為性,善下不爭,動靜因時,方圓隨器,故舉天下之柔弱者,莫過於水矣。而攻堅強,莫之能勝者。夫水雖柔,而能穴石,石雖堅而不能損水,若以堅攻堅,則彼此而俱損,以水攻石,則石損而水全,故知攻堅伐強,無先水者,故雲莫之能勝。 其無以易之。 疏;夫水雖至柔,用攻堅強之物,無能易之者,豈不以其有不爭之德而無守勝之心乎?理國修身,亦常如此。 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疏;柔弱之道,勝於剛強。天下之人,皆知此義,但惑於自賢,以己為尚,無能行其所知,故雲莫能行。 是以聖人言;受國之垢,是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 疏;舉聖人之言,證成上義,此即能行以柔勝剛之行者。垢,穢辱也。言人君能含受垢穢,引萬方之罪在己,則人仰德美,而不離散,社稷有奉,故雲是謂社稷之主也。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者,祥,善也,有君能謙虛用柔,受國之不祥,稱孤寡不穀,則四海歸仁,是謂天下王矣。 正言若反。 疏;此一句結上文也。夫受國垢濁,卻為社稷主受國不祥,卻為天下王,其言乖背,不同於俗,故老君詳贊雲,是必真正之言,行之而信,但常俗聞之,初若乖反爾。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前章明柔弱則受益,故贊水德之能。此章明法令則生弊,必為餘怨之邇。初明立教和怨,未足為義大。是以下,明有德執契,其怨不生。後天道下,明天道無親,唯善是與。 和大怨,必有餘怨。 疏;厥初生人,身心清靜,而今耽染塵境,失道淪胥者,情慾之所為也,則知與身為怨之大者,其唯情慾乎。和,調和也。此言百姓因於情歡而生矯偽,人君不能以我無為,令其自化,方欲設教立法,制其奸詐,調而和之,故曰和大怨。必有餘怨者,既設教立法不能無跡,斯跡之弊,還與為怨,故雲必有餘怨。 安可以為善。 疏;設教立法,其進生弊,既有餘怨,則安可為善?則是繕性於俗學以求復其初者爾。若能上化清靜,無事無為,人有淳樸之風,跡無餘怨之弊,方可為善矣。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 疏;左契者,心也。心為、陽藏,與前境契合,故謂之左契爾心聖人立教則有連,有跡則是餘怨,故執持此心,使令清靜,下以化人,則無情慾,不煩誅責,自契無為矣。 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疏;司,主也。徹,通也。言有德之君主司心,契則人將自化。無德之主,不能虛心而忘己,唯欲作法以通人,作法則弊生,故為無德爾。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疏;唯天道平施,而與善不欺,故司契清靜者,天福其善,則言無不利。立法殘傷者,天降以殃,則孽不可這,豈非皇天無親,唯德是輔者乎? 小國寡民章第八十 前章明法令則生弊,必為餘怨之跡。此章明淳樸則至理,自無矜徇之求。初標無為之風以勸勉,示人從君化則理。後明家給人足,無所企求也。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 疏;寡,少也。什,伍也。伯,長也。器,材器也。此論淳古之代也。言國小者,明不求大。言人少者,明不求多。不求大,則心無貪競。不求多,則事必簡易。簡易之道立,則淳樸之風著。適使有出人之材器,堪為什伍伯長,以統於人者,亦無所用之矣。 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疏;徙,遷移也。化歸淳樸,政不煩苛。人懷其生,所以重死。敦本樂業,無所外求,各安其居,故不遠遷移也。 雖有舟輿,無所乘之。 疏;舟輿之設,本以通水陸,濟有無,既無往來,則舟輿棄捨,無所乘用矣。莊子雲,至德之代,山無蹊隧,澤無舟梁。 雖有甲兵,無所陳之。 疏;甲兵所陳,本以討不服,禦寇敵,上行道德,下無離異,既卻攻戰之事,則甲兵韜戢,而無所陳也。 使民復結繩而用之。 疏;古者書契未興,結繩紀事,故繫辭雲,上古結繩而理,後代聖人易之以書契,欲明結繩之代,人人淳樸,文字既興,是生詐偽,今將使人忘情去欲,歸於淳古,故雲使人復結繩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 疏;食之甘者,在於適。適則所食皆甘。服之美者在於當,當則所服皆美。苟不適當,雖玉食錦衣,不足稱其甘美也。 安其居,樂其俗。 疏;無慾,故所居則安。化淳,故其俗可樂。若逐欲無節,將自不安其居,政苛日煩,焉得復樂其俗? 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疏;鄰國相望,雞犬相聞,蓋言其近。人至老死不相往來者,由彼此俱足,無所求及故爾。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上下二篇,通明道德。始標宗旨,以開眾妙之門。終結會歸,將通得意之路。故寄信美以彰言教,論辯善以戒修行。書知博以示迷誤,陳不積以教忘遣。假有多以暢法性,結不爭以明聖人。將令學者造精微於言象之中,導筌蹄於理性外。悟教而能忘教,何必杜口於毗耶?因言以明無言,自可了心於柱下爾。 信言不美。 疏;信言者,聖教信實之言也。此老君欲以自明所演言教,化導眾生,實為精信,故與俗相違,代人以為不美。 美言不信。 疏;美言,謂代教甘美之言也。言多浮華,動合於俗,既非信實,不可化人。信言所以不美,正以代教美言不信故爾。 善者不辯。 疏;悟教之善,在於修行,行而忘之,曾不執滯,故不辯說也。 辯者不善。 疏;但能辯說言教,曾不悟了,修行惑滯既多,故不為善。 知者不博。 疏;知,了悟也。博,多聞也。言體道了悟之人,在乎精一,不在多聞,故莊子雲;博溺心也。 博者不知。 疏;夫多聞則滯於言教,滯教則終日言而不盡,既非了悟,故曰不知。 聖人不積。 疏;積,滯聚也。聖人妙達理源,深明法性,悟文字虛假,了言教空無,所說之理既明,能說之言亦遣,則於彼言教,一無滯積,故雲聖人不積爾。 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疏;既,盡也。言聖人雖不積滯言教,然眾生發明慧心,必資聖人誘導,故聖人以清靜理性,盡與凡愚而教導之。於聖人慧解之性,曾不喊耗,故雲愈有愈多。注雲;有,明自性。多,明外益者,悟理之性既非他有,故雲自性。因教之益不自中來,故雲外益。明聖人教導凡愚,心彌慧解,故雲愈有。惟學學半,理益精暢,故雲愈多爾。 天之道,利而不害。 疏;天道施生,長養萬物,利也。無所宰割,不害也。此舉喻欲明聖人之道弘益爾。 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疏;聖人之道,凡所作為,而與物不爭者,為聖人無所積滯,與人愈有是以不爭爾。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十】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才一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疏;道以虛通為義,常以湛寂得名。所謂無極大道,眾生正性也。而言可道者,即是名言,謂可稱之法也。雖復稱可道,宜隨機愜當,而有聲有說,非真常凝寂之道也。常道者,不可以名言辯,不可以思慮知,妙絕希夷,理窮恍惚。故知言象之表,方契凝常真寂之道。可道可說者,非常道也。 名可名,非常名。 疏;名者教也,前言可道,盛明於理,今言可名,次顯於教,真理既絕於言象,至教亦超於聲說。理既常道不可道,教亦可名非常名。欲明理教教理,不一不異也。然至道深玄,不可涯量,非無非有,不斷不常,而義有抑揚,教存漸頓,所以立常以破可,故言可道非常道。至論造極,處無可無不可。故玉京經雲;無可無不可,思與希微通。 無名,天地之始。 疏;始,本也。虛無至道,陶甄萬物,二儀三景,何莫由斯。故指此無名,為物之本,無名足可言說,明矣。 有名,萬物之母。 疏;母有名跡也。重玄之道,本自無名,從本降跡,稱謂斯起。所以聖人因無名立有名,寄有名詮無名也。方欲子育眾生,令其歸本,慈悲鞠養,有同母義。 常無慾以觀其妙。 疏;妙,精微也。觀,照察也。其,己也。言人常能無慾無為,至虛至靜者,即能近鑒己身之妙道,遠鑒至理之精微也。 常有欲以觀其徼。 疏;言人不能無為恬淡,觀妙守真,妄起貪求,肆情染滯者,適見世境之有,未體即有之空,所以不察妙理之精微,唯睹死生之歸趣。前明無名有名之優劣,此顯有欲無慾之勝負。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疏;夫所觀之境唯一,能觀之智有殊,二觀既其不同,徼妙所以名異。 同謂之妙。 疏;玄者深遠之義,亦是不滯之名,有無二心,原乎一道,同出異名。異名一道,謂之深遠,深遠之玄,理歸無滯。既不滯有,又不滯無,二俱不滯,故謂之玄。 玄之又玄。 疏;有欲之人,唯滯於有,無慾之士,又滯於無,故說一玄以遣雙執。又恐行者滯於此玄,今說又玄,更祛後病。既而非但不滯於滯,亦乃不滯於不滯,此則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 眾妙之門。 疏;門,法門也。前以一中之玄,遣二偏之雙執,二偏之病既除,一中之藥還遣,唯藥與病,一時俱消,此乃妙極精微,窮理盡性,豈唯群聖之戶牖,抑亦眾妙之法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 疏;神奇臭腐,莊子?知北遊篇黃帝謂知曰;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其所惡者為臭腐。 長短之相形。 疏;鳧脛短,鶴脛長者,莊子、駢拇第八篇文也。 是以聖人。 疏;凡聖人者略言有五,第一得道之聖,太上老君、諸天大聖是也。第二有天下之位,兼得仙之聖,伏羲、黃帝、顓頊、少昊、堯、舜是也。第三有天下之位,無得仙之聖,殷湯、文武是也。皆廓清六合,不言升天矣。第四博贍之聖,無天下之位,周公、孔子,製作禮樂,垂範百王,而無九五之位,而皆具天地合德之美也。第五有獨長之聖,而無博贍之名,亦具上眾美者,謂伯牙、師文為鼓琴之聖,子卿、綏明能棋之聖,鍾期、延州知音之聖,韓娥、秦青謳之聖,龔叔、文摯智調之聖,離朱、師曠視聽之聖,張芝、鍾繇草書之聖,今之明者理天下之聖也。 萬物作而不辭。 疏;擊壤鼓腹者,莊子。馬蹄篇文也。 功成不居。 疏;日慎一日,尚書文也。夫功者,王功曰勛,輔成王業,若周公也。國功曰功,保全國家,若伊尹也。民功曰庸,施法於民,若後稷也。事功曰勞,以勞定國,若夏禹也。理功曰績,製法成理,若咎繇也。戰功曰多,克敵出奇,若韓信也。今明功者,玄功也,其功深遠曰玄,夫王者不妄於喜怒,則刑賞不濫,金革不起矣。不妄於求取,則賊斂不厚,供億不繁矣。不妄愛惡,則用捨必當,賢不肖別矣。不妄於近侍,則左右前後皆正人矣。不妄於土地,則兵革不出,士卒不勞矣。不妄於萬姓,則天下安矣。稠直如髮者,詩?小雅?都人士篇之文也。言情性密緻,操行正直,如髮之本末,無降殺也。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 疏;雲從龍,風從虎者,易?乾卦孔子解九五之辭。飛龍在天,能應感應眾物,故敘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各隨其類,自相應感,而況帝王升九五之位,萬國來庭?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此言水是陰,若流於地,必就於濕處。火是陽,若焚於薪,必就於燥處。言此二物無識無情,為氣相感,尚猶如此。又龍是水畜,雲是水氣,龍吟則景雲起。虎是威猛之獸,風是振動之物,虎嘯則谷風生。此二物有識有情,未若聖人降世,飛龍在天,聖賢相須,萬物交感,故廣陳其事爾。唐、虞在位,不乏元凱之臣,伊、呂升朝,自得台衡之望。唐者唐堯也,號陶唐氏,姓伊析,名放勳,幼有聖德,都於冀,年八十六,知子丹朱不肖,明揚側陋,廣求有德,遂舉舜而歷試之,聘以二女,用觀其德。二年禪舜。舜即位二十八年而堯崩,壽一百一十七歲,葬濟陰成陽裡中。諡法翎善傳聖曰堯。舜,有虞氏,歷試二年,即帝位二十八年而堯崩,舜年三十而徵用,攝位二十八年,服喪三年,為天子五十年,巡狩南方,死於蒼梧之野,壽一百一十二歲,以其子商均不肖,命禹嗣位,葬於九疑之零陵。道學雲堯為太微真君,舜為太極真君。元凱者,有八元、八凱。昔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嶲、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天下之人謂之八元。肅,敬也。懿,美也。宣,遍也。元,善也。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隋飲、擣戭、大臨、龍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人謂之八凱。齊,中也。淵,深也。允,信,篤,厚也。愷,和也。此十六族,世濟其美,不隕其名,堯不信用,舉舜為堯臣,舉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五教者,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內平外成。高辛帝之後,八元之苗裔也,乃稷、契、朱虎、熊羆之倫也。舉八凱使主后土,乃揆百事,莫不時敘,地平天成,高陽、顓頊之號,八凱,其苗裔也。及倕、禹、咎繇、益之倫也,咎繇字庭堅是矣。高作司徒,五教在寬,高在八元中也。禹作司空,平水土,后土地官,禹在八凱中矣。內平者,內諸夏也。外成者,外戎狄也。舜舉十六族而天下理,外內和平。伊、呂者,伊即伊尹,生於伊水之上,空桑之中,佐殷為相,以輔太甲,謂之阿衡。其先伊摯,佐湯立社稷,致太平,伊尹之子伊涉,佐太甲之孫太戊,三臣之勣著於殷朝也。呂者太公望也,姓姜,字子牙,釣於磻磎,獲大魚,剖之得玉璜,中有兵鈴,子牙習之。年逾八十,周文王卜畋渭濱,其繇曰;非熊非羆,唯王者師,遂畋獲子牙,載之以歸。佐周有功,初封於呂,或封於甫。及克殷之後,乃封國於齊。召康公命太公曰;五侯九霸,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太公之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後桓公小白為諸侯盟主,至春秋之末,其臣田和遷齊康公於海上,乃奪其國焉。台衡之望者,天子置三公之官,以相三台。三台六官者,太尉、司徒、司空、太師、太傅、太保也。三台六星,上中下台各二星,在紫微星之南,以拱衛帝座,起文昌抵太微、天階,主三公九卿,士庶九州,色明而行列相類,則君臣和,法令平。從上台至『中台,十六度,中台至下台,十六度,二星間相去半度,柝則為奢,狹則為迫,又上星主天子,中星主伯子男狄人,下星主卿大夫。小勾而明白,吉。搖動變色,凶。一星去,天下危。二星去,天下亂。三星去,天下不可理矣。太師者,師範一人,儀刑萬國。太傅者,教以德義。太保,保衛其身。太尉掌武統兵,司徒敬敷五教,司空主平水土,謂斯三公上應三台也。阿衡者,阿,倚也,衡,平也。天子倚三公,以平正天下。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才二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 疏曰;水流濕,火就燥者,易乾卦九五爻辭也,春秋致師之義也。 義曰;春秋宣公十二年,楚莊王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國人大臨。楚莊王退師,鄭人修城,復圍之三月,克之。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楚王,既而許之平。潘尪又盟,子良出質。夏六月,晉師救鄭,及敖鄗之間,楚莊乃求成於晉。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欲單但挑戰,示不欲和,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麾壘而還。樂伯曰;政師者,左射之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致師者,右入壘,折馘斬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樂伯左射馬,右射人,逐不能進。時魏錡、趙旃有憾於晉,請使於楚,皆欲晉敗,彘子又不設備,戰於邲,晉師敗績焉,以此致師,師必致敵。 吾以觀其復。 疏;易曰;雷在地中復。 義曰;易復卦象曰;雷在地中復者,雷是動物,復卦以動息為主,故曰雷在地中,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後不省方,皆取動息之義以復其本也。 不知常。 注;不恆其德者,易恆卦九三辭也。 大上章第十七 其畏之侮之。 疏;三王五霸。 義曰;三王者,夏、殷、周也。五霸者,夏有昆吾,黃帝之後也。殷之霸者,有大彭、豕韋,堯之後也。周之霸者,齊桓公,僖公之庶子,名曰小白,周惠王、襄王之時也。晉文公者,獻公之子,名重耳,以僖公二十二年立,文公以僖四年避驪姬之禍。 信不足,有不信。 義曰;春秋宣十一年,楚子伐鄭及櫟,鄭大夫子良曰;楚晉不務德,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及楚子盟於辰陵,陳、鄭服也,此乃信不足,有不信焉。 大道廢章第十八 疏;數米炊,簡髮櫛。 義曰;淮南子曰;數米簡髮,煩而不察,有為之甚也,何異乎以膝搔背,以踵解結矣。 六親不和,有孝慈。 疏;扇枕溫席者。 義曰;宋有郅苞,字孝嘗,三歲而孤,其伯父悛等皆顯貴,苞見之常泣,母陳氏疑其畏憚而怒之,苞曰;自悲早不識父,今見諸父相似,心中悲耳,因歔欷。母亦悲慟。苞奉其母,夏則扇枕,冬則溫席焉。 國家昏亂,有忠臣。 義曰;讜正曰忠,阿諂曰佞,不明於理曰昏,上下不理曰亂。 疏;斯皇多士,儘是夔龍,彝倫所敘,無非作乂理也。 義曰;詩雲;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多士,眾臣夔龍,舜佐臣也。書雲;夔作典樂,八音克諧,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簫韶九成,鳳凰來儀。龍為納言,出納王命,彝倫攸敘。言舜得良臣典法,不失其政也。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巧棄利。 疏;列子說第八篇。 義曰;衛人之刻棗猴,宋人之琢楮葉也,可絕之。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荒兮其未央哉。 疏;詩曰;夜未央。 義曰;詩?小雅?庭燎篇文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 義曰;六印垂腰,五府交辟,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繁華忽其滿志,富貴樂其當年,五鼎列食,厭太牢之盈味,眾芳悅性,喜春臺之縱目,至有燕姝洛艷,楚舞吳歌,八音聵其聰,五色熏其鑿,樂則樂矣,終復如何?禮器雲;太牢而祭,不必有餘言,稱性之大小也。又雲;諸侯七牢,大夫五牢,故春秋吳徵魯之百牢是矣。夫牛羊豕三牲,通謂之牢。牛者祭之牢也,天子以犧牛,謂全色也。諸侯以肥羊,大夫以牽牛,求得即用,無所擇也。牛謂一元,大武將祭,必繫於牢。芻之三月,所養必有其式,以備不常。如左傳鼷鼠食郊牛角,乃改卜牲也。羊者,天子舋廟開冰告朔皆用之,謂之柔毛,孟春食麥與羊是也。豕者,天子之祭皆用之,以備三牲。則牛曰大牢,羊曰中牢,豕曰少牢,曰剛鬣是也。禮;天子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犬彘,謂其皆祭禮所用,非祭而殺,是 謂無故也。牢者取其四固以養犧牲,通謂之牢矣。 疏;春日遲遲,采繁祁祁。義雲;采繁,生蠶之時繁皤蒿也。祁祁,眾多也。 如嬰兒之未孩。 疏;不至於孩而始誰。義雲;莊子、天運十四篇文也。家語、本命篇雲;人生三月而微眴,然後目能見。八月生齒,然後能食。期而生臏,然後能行。三年間合,然後能言也。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枉則直。 疏;春秋曰;正曲曰直。義雲;廉頗、相如是也。 義曰;春秋襄七年冬十月,晉卿韓獻子厥告老,其子穆子無忌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又曰;弗躬弗親,庶人弗信。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與田蘇游,而曰好仁。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恤民為德,正直為正,正己心也。正曲為直,正人曲也。三和為七,德、正、直,三者備為人也。如是則明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韓起朝獻子,遂請老。晉侯謂韓無忌仁,使為公族大夫焉。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才三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義雲;小惠未孚者,春秋莊十年,魯人曹劌對魯公之語也。是歲正月,公敗齊師於長勺。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問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遍,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惠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於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鼓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難測,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上禮為之。 疏;曲為之防。義雲;制禮以防民曲也。 故失道而後德。 義雲;春秋昭二十六年,晏子對齊景公曰;禮之為國,為國與天地並,君令臣恭,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恭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謂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而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稟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也。則理世之道,禮為急矣。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義雲;春秋曰;今之王,古之帝也。昔堯舜之前,皆稱為帝,舜授於禹,禹以謙讓,自雲德不及帝,故去帝稱王。亦云禹沒禪位於益,禹之子啟居於箕山。啟賢,故諸侯去益而朝啟。禹雖有禪益之名,而天下之人皆歸於啟。啟以德不及五帝,乃自稱王。自是之後,皆以王為號。至秦併天下,吞滅諸侯,獨為一統,乃上採三皇,下兼五帝,通為皇帝之號焉。今之王爵,居五等之上,漢法非劉氏不王,非功臣不侯,自是相承,以天子之眾子為王,嫡為太子。自周有天下,王之子為王子,之孫為王孫。國朝定法,以皇帝之孫姪為郡王,承嗣者為嗣王,異姓有功者封王,或錫以美號,或封郡王,然皆無列土之位矣。 天無以清。 義雲;晉惠帝元康年中,人君德衰,天示災變,天裂數丈,殷然有聲,是失沖和之道也。自此西晉版蕩,惠帝、哀帝皆罹其咎。 地無以寧。 義雲;史記雲;周幽王二年辛酉,西週三川皆震,岐山崩。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地震有五。又有梁山崩、沙鹿崩、石言算妖異。洎秦漢已降,不可勝紀,大則淪陷城邑,小則摧圯廬舍也。 神無以靈。 義雲;春秋僖主十二年七月,神降於莘,號公享之。周惠王河內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降之,鑒其德也。將亡,神亦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得神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虢多涼德,其將亡乎。後號國遂滅。昔河神為虐,娶女於人,西門豹投巫於河,其害遂息。 谷無以盈。 義雲;老君曰;伊雒而夏亡,河竭而商亡,周幽王辛酉川竭山崩,周亡之徵也。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數及於十,紀猶極也。十一年庚申,西周為犬戎所滅,平王東遷是也。 侯王無以貴高。 義雲;侯則晉靈公夷皋、宋昭公杵臼、齊懿公商人、陳靈公平國是也。王則夏之太康、殷之武乙、周之幽厲、漢之桓靈是也。 疏;天生萬物,惟人為靈。義雲;書?太誓篇文也。 故貴以賤為本。 疏;民惟邦本,詩雲;愷悌君子。義雲;尚書?五子之歌也。愷悌者,詩?大雅?洞酌篇之詞也。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 疏;孤與二三臣悼心失圖。 義曰;孤與二三臣者,春秋昭七年二月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宮室始成,祭之為落也。太宰蒍音委啟疆曰;臣能得魯侯。薳音委啟疆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於蜀,盟,盟在成二年。奉承以來,弗敢失殞,而致諸宗桃。自我先君恭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謂恭、康、郟敖、靈王也。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遑,況能懷思君德。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惟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贄帛而見於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公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導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導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於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義,及楚,不能答郊勞。四月,享公於新臺,使長鬣者相,好以大屈之弓。既而悔之,蒍啟疆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寶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及之。此言楚靈無信,所以不終也。九月,公自至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苟能禮者從之,遂令南宮敬叔已下學禮於孔子。孔子與敬叔適周,問禮於老子焉。 疏;稱寡人者,即先君以寡人為賢之例是也。義雲;如上經第三十三知人者智所解,更不重錄。 疏;稱不穀者,即不穀惡其無誠德之例是也。義雲;春秋十一年,秦晉為成,將會於令狐,晉侯先至,秦伯不肯涉河。晉厲公、秦桓公也。秦伯次於王城,使大夫史顆盟晉侯於河東。晉卻犖盟秦伯於河西。範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音致信也,會所以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十三年四月戊午,晉侯使呂相絕秦,時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導之以伐晉。諸侯是以睦賓於晉。呂相語秦伯曰;楚人惡君二三其德,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於我,昭告皇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惟利是親,不穀惡其無誠德,是以宣之以懲不一。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率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而賜之盟,寡人承寧諸侯以退。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之。晉樂書、士燮、韓厥、趙旃將四軍,郗毅御戎,樂鍼為右。五月丁亥,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羌及不更汝父,此言秦伯背盟,秦曲晉直,有所敗也。 唐玄宗御製道德真經疏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才四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骨弱筋柔而握固。 義雲;春秋;鄖音雲人伐楚,屈瑕患之,鬥廉對屈瑕曰;師克在和,不在眾,商周之不敵,君所聞也。屈瑕欲卜之,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敗鄖師於蒲騷。 以政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奇用兵。 疏;兵猶火也。○義雲;春秋隱四年春,衛公子州吁弒其君完,初,衛莊公娶於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衛人為賦碩人之詩。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音龜,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璧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不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矣。將立州吁,乃早定之。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凌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石碏之子厚與州吁遊,禁之不可。桓公立,碏乃老。二月戊申,州吁弒桓公而自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來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弊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將睦於衛,故宋與陳、蔡衛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宋公乞師於魯,魯辭之。隱公問於眾仲曰;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理亂。理亂猶理絲而棼之也,夫州吁弒其君,而虐用其民,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也。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弒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蒞於衛。九月,衛人使右宰醜吁於濮,石碏使其宰孺乃侯切羊肩殺石厚於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預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所謂子從殺君之賊,國之大逆,不可不除,故雲大義滅親。明小義則兼愛其子也。 人多伎巧。 義雲;春秋丹桓宮之楹,刻桓宮之桷角,椽也,書而譏之,臧文仲山節藻稅也。 法令滋彰。 義雲;禮運曰;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理,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春秋曰;夏有亂政而作禹刑,殷有亂政而有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具,皆叔世也。民是以亂,免而無恥也。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義雲;齊有仲孫之難而桓公興,遂霸其國。晉有裡克之難而文公作,而把諸侯,是二國因禍而昌也。衛方寧靜,狄人滅之,邢方晏安,衛人滅之,是二國無禍而喪也,故伏藏因倚,莫知其極。故春秋雲;有禍而啟其疆土,無禍而喪其守宇,不可知也。 其無正邪? 義雲;側身修德,雊雉不足以貽災。坦慮忘懷,失馬未必以為禍。悔吝無準,召之由人焉。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 疏;粢盛豐備。○義雲;春秋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隨,使其大夫薳音葦章求成焉,軍於隨之瑕地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鬥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五三二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矣。而和協以謀我,故難問也。漢東之國,以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贏師以張之。熊率音律且子余切比曰;隨賢臣季良在,何益?鬥伯比曰;以為後圖。季良諫,不過一見從,少師得其君心,行少師之計。王毀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季良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贏師,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者,忠於民而信於神。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詞,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隨侯曰;吾牲牷肥腯音突,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瘀音族蠡力果切也,謂其備物鹹有也。奉粢盛而告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所謂馨香無讒慝也。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裡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矣。三時者,春耕夏種秋收,農之三時也。 夫惟嗇。 注;何以聚人曰財。○義雲;易?下繫雲;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財所以資生者也。 可以有國。 疏;易曰;王假有廟有家是也。○義雲;有國者,車軌所及,書文所同,人服其德,遠懷其化,可以謂之有國矣。或以武威所制,詭道所臨,苟有其邦,人所未服,或承平統曆,嗣位守國,厥德有愆,恩化不浹者,皆非謂其國矣。王假有廟有家者,易萃卦雲;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假,聚也。王以聚人,至於有廟,有廟乃以能致其孝享,故曰利見大人。聚以正也,觀其所聚,則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天下崩離,則民怨,雖有享祀,與無廟同。王至大聚之時,孝德乃洽,始可謂之有廟矣。王假有家者,易家人卦九五辭雲;王假有家,勿恤。像曰;王假有家,交相愛也。王能有家道,在下莫不化之,天下既化,六親和睦,故曰交相愛也。渙卦亦有王假有廟,其義同也。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義雲;人君以道德養生靈,以儉嗇理天下,豐財則國富,積德則祚隆,遠近歸心,華戎率服。又能母養萬物,子愛群生,根深則祚曆無疆,蒂固則子孫延永,長生久視,奕葉重光。 治大國章第六十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 疏;春秋曰;其氣焰以取之。○義雲;春秋莊十四年夏,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大夫傅瑕。瑕曰;苟合我,我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儀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鄭有祆焉,內蛇與外蛇鬥南門之中,內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祆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焰以取之。言若火焰,焰未成而進退之時,以喻人心不堅正也。妖由人興,人無舋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納我而無二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堥央A入,又不念寡人,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宗人典司宗祐石,廟主也,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苟主社稷,國內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二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二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 有官爵,行路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宋徽宗御解道德真經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才五 道經上 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一旦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之常存,老子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始曰道,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又曰道不當名,可道可名,如事物焉,如四時焉,當可而應,代廢代興,非真常也,常道常名,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伏羲氏得之,以襲氣母,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道常無名,天地亦待是而後生,莊子所謂生天生地是也,未有天地,孰得而名之,故無名為天地之始,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故有名為萬物之母。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莊子曰:建之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之常無,不廢一物,玆謂之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皦,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昧,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有無二境,徼妙寓焉,大智並觀,乃無不可,恍惚之中,有象與物,小智自私,蔽於一曲,棄有著空,徇末忘本,道術於是乎為天下裂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道本無相,孰為徹妙,物我同根,是非一氣,故同謂之玄,世之惑者,拾妄求真,去真益遠,殊不知有無者,特名之異耳。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素問曰:玄生神,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妙而小之謂玄,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具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元,故曰眾妙之門,孔子之作易,至說卦然後言妙,而老氏以此首篇,聖人之言,相為終始。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道無異相,孰為美惡,性本一致,孰為善否。有美也,惡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善也,不善為之對,故曰: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世之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神奇復化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則美與惡奚辨,昔之所是,今或非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則善與不善奚擇,聖人體真無而常有, 即妙用而常無,美惡善否,蓋將簡之而弗得,尚何惡與不善之能累哉。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太易未判,萬象同體,兩儀既生,物物為對,此六對者,群變所交,百慮所生,殊塗所起,世之人所以陷溺而能自出者也,無動而生有,有復歸無,故曰有無之相生,有涉險之難,則知行地之易,故曰: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若尺寸是也,高下之相傾,若山澤是也,聲舉而響應,故曰:音聲之相和,形動而影從故曰前後之相隨,陰陽之運,四時之行,萬物之理,俄造而有,倏化而無,其難也,若有為以經世,其易也,若無為而適己,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 天之自高,地之自下,鼓宮而宮動,鼓角而角應,春先而夏從,長先而少從,對待之境,雖皆道之所寓,而去道也遠矣。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處無為之事,莊子所謂無為而用天下也,行不言之教,易所謂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也,為則有成虧,言則有當愆,曾未免乎累,豈聖人所以獨立於萬物之上,化萬物而物之所不能累歟。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萬物並作,隨感而應,若鑒對形,妍醜畢現,若谷應聲,美惡皆赴,無所辭也,故曰:作而不辭,自形自化,自生自色,各極其高大,而遂其性,孰有之哉?故曰生而不有,i萬物而不為戾,澤及萬世而不為仁,覆載天地,刻雕眾形,而不為巧,故曰:為而不恃,四時之運,功成者去,天之道也,聖人體之,故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認而有之,亦已惑矣,故曰:功成不居,有居則有去,古今是也,在己無居,物莫能遷,適來時也,適去順也,何加損焉?故曰夫惟不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尚賢則多知,至於天下大駭,儒墨畢起,貴貨則多欲,至於正晝為盜,日中穴□,不尚賢,則民各定其性命之分,而無所誇跂,故曰不爭,不貴貨,則民各安其性命之情,而無所覬覦,故不為盜,莊子曰:削曾史之行,鉗楊墨之口,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旅獎曰: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人之有欲,次性命之情以爭之,而攘奪誕謾,無所不至,伯夷見名之可欲,餓於首陽之上,盜跖見利之可欲,暴於東陵之下,其熱焦火,其寒凝冰,故其心則憤亂憤驕,而不可係道,至於聖人者,不就利,不違害,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醜窮,則孰為可欲,欲慮不萌,吾心湛然,有感斯應,止而無所礙,動而無所逐也,孰能亂之?孔子四十而不惑,孟子曰:我四十不動心。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 谷以虛故應,鑒以虛故照,管籥以虛故受,耳以虛故能聽,目以虛故能視,鼻以虛故能嗅,有實其中,則有礙於此,聖人不得已而臨往天下,一視而同仁,篤近而舉遠,因其固然,付之自爾,何容心焉?堯之舉舜而用鯀,幾是矣,心虛則公聽並觀,而無好惡之情,腹實則贍足平泰,而無貪求之念,豈賢之可尚,貨之足貴哉!聖人為腹不為目,腹無擇而容故也,志者心之所知,骨者體之所立,志強則或殉名而不息,或逐貨而無厭,或伐其功,或矜其能,去道益遠,骨弱則行流散徙,與物相刃相靡,胥淪溺而不返,聖人之志,每自下也,而人高之,每自後也,而人先之,知其雄,守其雌,知其榮,其辱,是之謂弱其志,正以止之,萬物莫能遷.固以執,萬變莫能傾,不壞之相,若廣成子者,千二百歲而形未嘗衰,是之謂強其骨,莊子曰:伺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慾,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聖人之治,務使民得其性而已,多知以殘性命之分,多欲以汨性命之情,名曰治之,而亂執甚焉,故常使民無知無慾。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辮者不敢騁其詞,勇者不敢奮其恢,能者不敢矜其材,智者不敢施其察,作聰明,務機巧,滋法令,以蓋其眾,聖人皆禁而止之,此所謂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九官鹹事,使久在服,豈以知為鑿也,行君之命,致之民而已。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聖人之治,豈棄人絕物,而忽然自立於無事之地哉。為出於無為而已,萬物之變在形而下,聖人體道,立乎萬物之上,總一其成,理而治之,物有作也,順之以觀其復,物有生也,因之以致其成,豈有不治者哉。故上治則日月星辰得其序,下治則鳥獸草木遂其性。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道有情有信,故有用,無為無形,故不盈,經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萬物之理,偏乎陽則強,或失之過,偏乎陰則弱,或失之不及,無過不及,是謂沖氣,沖者中也,是謂大和,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取之,不足者予之,道之用,無適而不得其中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道之體,猶如太虛,包裹六極,何盈之有。 淵兮似萬物之宗。 莊子曰:魷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虛而靜,不與物雜,道之體也,惟虛也,故群實之所歸,惟靜也,故群動之所屬,是萬物之所係,一化之所待也,故曰似萬物之宗,然道本無係,物自宗道,故似之而已。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銳則傷,紛則雜,挫其銳則不爭,解其紛則不亂,和其光,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也,同其塵,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也,內誠不解,形謀成光,而捨者與之避席,豈和其光之謂歟,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豈同其塵之謂歟,聖人挫其銳,則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也,解其紛,則不謀烏用智,不斲烏用膠,萬物無足以鏡其心者,若是則無泰色,無驕氣,和而不流,大同於物,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 湛兮似或存。 心若死灰,而身若槁木之枝,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昏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其道歟。 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象者物之始見,帝者神之應物,物生而後有象,帝出而後妙物,像帝者,群物之始,而道實先之,莊子所謂神鬼神帝,生天生地是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有乎出而莫見其門,孰知之者?故曰吾不知誰之子,像帝之先。 天地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之,束芻為狗,祭祀所用,適則用之,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橐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故應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在道為一偏,在物為一曲。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虛己以遊世,則汎應而曲當,故曰虛而不屈,迫而後動,則運量而不匱,故曰動而愈出,聖人出,應帝王,而無言為之累者此也。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籥虛以待氣,氣至則嗚,不至則止,聖人之言似之,辮者之囿,言多而未免夫累,不如守中之愈也,慎汝內,閉汝外,收視反聽,復以見天地之心焉,此之謂守中。 宋徽宗御解道德真經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才六 道經下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一陰一陽之謂道,物得以生謂之德,道常無名,豈可形容,所以神其德,德有方體,同焉皆得,所以顯道,性修反德,德至同於初,故惟道是從。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道體至無而用乃妙,有所以為物,然物無非道,恍者有象之可況,惚者有數之可推,而所謂有者,疑於無也,故曰道之為物。 惚兮恍兮,中有象焉,恍兮惚兮,中有物兮。 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物,惚恍之中,像物斯具,猶如大空變為雷風,猶如大塊化為水火,以成變化,以行鬼神,是謂道妙。 窈兮冥兮,中有精兮。 窈者幽之極,冥者明之藏,窈冥之中,至陰之原,而天一所兆,精實生焉。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 精者天德之至,正而不妄,故曰甚真,一而不變,故雲有信,且然無間,故其名不去。 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然哉以此。 眾甫之變,日逝而不停,甚精之真,常存而不去,聖人貴精,故能閱眾甫之變,而知其所以然,無思也而寂然,無為也而不動,然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思為之端起,而功業之逃著,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 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故全其形生而不虧,莊子曰:外曲者與人為徒。 枉則直。 遺佚而不怨,阮窮而不憫,故內直而不失其正,易曰:尺蠖之屈,以求信也。 窪則盈。 無藏也,故有餘。 弊則新。 冬閉之不固,則春生之不茂。 少則得,多則惑。 道要不煩,聞見之多,不如其約也,以支為旨,則終身不解,玆謂大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惟天下之至精,能為天下之至神,聖人抱一以守,不搖其精,故言而為天下道,動而為天下則。 不自見故明。 不蔽於一己之見,則無所不燭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私於一己之是,而惟是之從,則功大名顯,而天下服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書曰: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 不自矜故長。 書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人皆取先,己獨處後,曰受天下之垢,若是者常處於不爭之地,孰能與之爭乎。 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聖人其動若水以交物,而不虧其全,其應若繩以順理,而不失其直,知窪之為盈,無亢滿之累,知弊之為新,無誇耀之跡,若性之自為而不知為之者,致曲而已,故全而歸之,可以保身,可以盡年,而不知其盡也,是謂全德之人,豈虛言哉。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 希者獨立於萬物之上,而不與物對,列子所謂疑獨者是也,去智與故,循天之理,而不從事於外,故言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瓦於人乎。 天地之造萬物,風以散之,委眾形之自化,而雨以潤之,任萬物之自滋,故不益生,不勸成,而萬物自遂於天地之間,所以長且久也,飄驟則陰陽有繆戾之患,必或使之,而物被其害,故不能久。 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希則無所從事,無聲之表,獨以性覺,與道為一而不與物共,豈德之可名,失之可累哉,惟不知獨化之自然,而以道為難知為難行,疑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乃始苦心勞形而從事於道,或倚於一偏,或蔽於一曲,道術為天下裂,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而不自得其得,則其得之也,適所以為失歟。 信不足,有不信。 信則不妄,妄見真偽,以道為真,以物為偽,則於信為不足,故有不信,惠施、韓非之徒,皆原於道而失之也遠,信不足故也。 跛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跂而欲立,跨而欲行,違性之常,而冀形之適難矣,以德為循,則有足者皆至。 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 自見則智不足以周物,故不明,自是則仁不足以同眾,故不彰,有其善,喪厥善,故無功,矜其能,喪厥功,故不長,道之所在,以深為根,以約為紀,泰色淫志,豈道也哉,故於食為餘,於行為贅。 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侈於性則盈,天之所虧,地之所變,人之所惡也,故有道者不處。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日渾淪,合於渾 淪則其成不虧,易所謂太極者是也,天地亦待是而後生,故雲先天地生,然有生也而非不生之妙,故謂之物。 寂兮寥兮。 寂兮寥兮,則不涉於動,不交於物,湛然而已。 獨立而不改。 大定持之,不與物化,言道之體。 周行而不殆。 利用出入,往來不窮,言道之用。 可以為天下母。 萬物恃之以生。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物生而後有象,像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名生於實,實有數焉,字者滋而已,道常無名,故字之大者對小之稱,故可名焉,道之妙,則小而幽,道之中,則大而顯。 大曰逝。 運而不留故曰逝。 宋徽宗御解道德真經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才七 德經上 道無方體,德有成虧,合於道則無德之可名,別於德則有名之可辨,仁義禮智,隨量而受,因時而施,是德而已,體道者異乎此,故列於下經。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物得以生謂之德,同焉皆得,默與道會,過而不悔,當而不自得也,是謂不德,孔子不居其聖,而為聖之時,乃所以有德。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認而有之,自私以失道,何德之有。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不思則不得,不勉則不中,不行則不至下德也,德有上下,此聖賢之所以分歟,離形去智,通於大同,仁義禮智,蓋將簡之而弗得,故無以為,屈折禮樂,吁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故有以為。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堯舜性之仁,覆天下而非利之也,故無以為。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列敵度宜之謂義,以立我以制事,能無為乎。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禮以交物,以示人以節文仁義,其用多矣,莫先施報而已,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而乖亂之變起,春秋之時,一言之不憐,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息之小者,聖人厚於仁而薄於義,禮以履之,非所處也,故上仁則同於德,上義則有以為,上禮則有莫之應者。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至,故失德而後仁,仁可為也,則為近乎義,故失仁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凡物不並盛德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道降而出出而生智,以智為鑿,揣而銳之,敝精神而妄意度,玆謂前識,前識則徇末而忘本,故為道之華心勞而智益困,故為愚之始,億則屢中,此孔子所以惡子貢。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在彼者道所去,在此者道所尚,道所尚則厚而不薄,實而無華,非夫智足以自知,返其性本而不流於事物之末習,其孰能之,易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也,敦者厚之至也,人生而厚者性也,復其性者處其厚而已,此大丈夫所以備道而全德。 昔之得-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 莊子曰:通於一,萬事畢,致一則不貳,抱一則不離,守一則不遷,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則無一之能知,昔之得一者,體天下之至精,物無得而耦之者,故確然乎上者,純粹而不雜,障然乎下者,靜止而不變,至幽而無形者,神也得一則不昧,至虛而善應者,谷也得一則不窮,萬物以精化形,故得一以生,侯王以獨制眾,故得一以為天下正,自天地以至於侯王,雖上下異位,幽明散殊,而天之所以清,地之所以寧,侯王之所以為天下正,非他求而外鑠也,一以致之而已,故曰其政之一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為正而貴高將恐蹶。 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裂則無以覆,發則無以載,神依人而行者也,歇則無以示,谷受而不藏者也,竭則莫之應,聚則精氣成物,得一以生故也,散則遊魂為變,失一以滅故也,惟正也,故能御萬變而獨立於萬物之上,無以為正而貴高,將不足以自保,能無蹶乎。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賤者貴之所恃以為固,下者高之所自起,世之人睹其末,而聖人探其本,世之人見其成,而聖人察其微,故常得一也。 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孤寡不穀,名之賤者也,而侯王以為稱,知所本而已,侯王所以貴高而不廈,其以此乎。 故致數譽無譽。 自高以勝物,自貴以賤物,強而不知守以柔,白而不知守以黑,以求譽於世,而致數譽,則過情之譽暴集,無實之毀隨至,所以無譽。 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玉貴而石賤,一定而不變,聖人乘時任物,無所底滯,萬變無常,而吾心常一,是真得一者也,故不可得而貴賤,孟子曰:所惡乎執一者,謂其執一而廢百也,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非知化之聖不能及此,是謂上德。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天下之理,動靜相因,強弱相濟,夫物芸芸,各歸其根,則已往而返復乎至靜,然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動無非我,故曰反者道之動,柔之勝剛,弱之勝強,道之妙用,實在於此,莊子曰:積眾小不勝為大勝者,惟聖人能之,故雲弱者道之用,四時之行,斂藏於冬,而蕃鮮於春,水之性至柔也,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其此之謂歟,然則有無之相生,若循環然,故無動而生有,有極而歸無,如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也,彼蔽於莫為,溺於或使,豈道也哉。 上士聞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士志於道者也,上士聞道,真積力久,至誠不息。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中士則有疑心焉,疑心生則用志分,其於道也,一出焉,一入焉。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下士則信不足,以守智不足與明也,故笑,夫道無形色聲味之可得,則其去耳目鼻口之所嗜也遠矣,莊子曰大聲不入於俚耳,高言不止於眾人之心。 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 若日月之光,照臨下土者明也,豐智原而不示,襲其光而不耀故若昧, 夷道若纇。 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 進道若退。 顏淵以退為進,莊子以謂坐忘。 上德若谷。 虛而能應,應而不竭,虛而能受,受而不藏,經曰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大白若辱。 滌除玄覽,不睹一疵,大白也,處眾人之所惡,故若辱。 廣德若不足。 德無不容,而不自以為有餘,故若不足,秋水時至,河伯自喜,所以見笑於大方之家。 建德若偷。 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 質真若渝。 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日白乎,涅而不緇。 大方無隅。 大方者,無方之方也,方而不割,故無隅。 宋徽宗御解道德真經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才八 德經下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如嗇。 聰明智識天也,動靜思慮人也,適動靜之節,省思慮之累所以治人,不極聰明之力,不盡智識之任,所以事天,此之謂音。天一在臟,以腎為事,立於不貸之圃,豐智原而嗇出,則人事治而天理得。 夫唯嗇,是以早復。 迷而後復,其復也晚矣,比復好先,嗇則不侈於性,是以早復。 早復謂之重積德。 復德之本也,復以自知,則道之在我者,日積而彌新。 重積德,則無不克。 能勝之謂克,宰制萬物,役使群動,而無所不勝者,惟德而已。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德至於無所不勝,則汎應而不窮,孰知其極也。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體盡無窮,則其於用天下也有餘裕,夫況有國乎?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道為萬物母,有道者萬世無弊。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道者物之母,而物其子也,性者形之根,而形其柢也。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故可以長久,根深則柢固,性復則形全,與天地為常,故能長生。與日月參光,故能久視。人與物化,而我獨存,此之謂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事大眾而數搖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撓之則潰,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惑。是以治道貴清淨,而民自定。 以道往天下者,其鬼不神。 聖人者神民萬物之主也,不得已而臨往天下,莫若無為,道常無為,以蒞天下,則人無不治。彼依人而行者,-亦皆安定休止,莫或出而為崇,故曰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民。非其神不傷民,聖人亦不傷民。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以道往天下者,莫之為而常自然,無攻戰之禍,無殺戮之刑,是之謂不傷民,當是時也,神與民兩不相傷,而德交歸焉。神無所出其靈響也,飴爾多福而已。故曰:其神不傷民,民無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飲食而已,夫何傷之有?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人莫不有趨高之心,而趨高者常蹶。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天下皆以剛強敵物,而我獨寓於柔靜不爭之地,則人孰勝之者,是乃所以交天下之道也。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取之,必固予之。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天道下濟而光明,故無不覆。地道卑而上行,故能承天。人法地,地法天,故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也。 天奧西北,鬱化精也。地奧黃泉,隱魄榮也。人奧思慮,蘊至神也。天地與人,有所謂奧,而皆冒於道,道也者,難終難窮,難測難識,故為萬物之奧。道為萬物之奧,則物者道之顯歟。 善人之寶, 利而行之,積善成性,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 不善人之所保。 反無非傷也,順其理則全,動無非邪也,靜其性則正,故可以保身。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於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言風波也。行實喪也。皆非道所貴。言美而可悅,行尊而可尚,猶可以市,且加於人,而人服從,況體道之奧,遍覆包含,而無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君子之守,修身而天下平,天子三公,有璧馬以招賢,而不務進道以修身,則拾己而徇人,失自治之道矣。不如坐進此道者,求諸己而已,道之所在,聖人尊之,故民從之如歸市。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求則得之,求在我者也。古之人所以求之於陰陽度數,而未得者,求在外故也。惡者遷善,愚者為哲,此有罪所以免歟?道之善救者如此,故為天下貴。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道之體無作,故無為,無相故無事,無慾,故無味,聖人應物之有而體道之無,於斯三者,概可見矣。 大小多少, 大小言形,多少言數,物量無窮,不可為倪,大而不多,小而不少,則怨恩之報孰睹其辨,聖人所以同萬有於一無,能成其大。 報怨以德。 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則何怨之有,所尚者德而已。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 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是以無水難,丈人之慎火也,塗其隙,是以無火患,天下之事,常起於甚微,而及其末,則不可勝圖,故聖人蚤從事焉。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為之於小,故能成其大。亂已成而後治之,不亦晚乎?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禍固多藏於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聖人之應世,常慎微而不忽,故初無輕易之行,而終絕難圖之患,凡以體無故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安者危之對,未兆者已形之對,脆者堅之對,微者著之對。持之於安,則無危。謀之於未兆,則不形。聖人之知幾也,脆者伴之則不至於堅冰,微者散之則不著。賢人之殆庶幾也。奔壘之車,沈流之航,聖人無所用智,焉用智於未奔沈,所謂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也。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有形之類,大必滋於小,高必基於下,遠鈴自於近。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聖人見端而思末,睹指而知歸,故不為福先,不為禍始,躊躇以興事,每以成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聖人不從事於務,故無敗。不以故自持,故無失。昧者規度而固守之,去道愈遠矣,能無敗失乎? 故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中道而止,半途而廢,始勤而終怠者,凡民之情,蓋莫不然,故事常幾成而至於敗。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矣。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始惟一,時乃日新。施之於事,何為而不成。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以復眾人之所過。 欲利者,以物易己,務學者,以博溺心,夫豈足以造乎無為,聖人不以利累形,欲在於不欲,人我之養,畢足而止。故不貴難得之貨,不以人滅天。學在於不學,緝熙於光明而已。故以復眾人之所過。道之不明也。賢者過之,況眾人乎?復其過而反之性,此絕學者所以無憂而樂。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豈或使之,性之自然而已。輔其自然,故能成其性。為者敗之,故不敢為。此聖人所以恃道化而不任智巧。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一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序 臣聞道非言無以致顯,言非經無以載道,道之不行也,以經之不傳,經之不通也,以旨之不明,周季道降德衰,諸子嗣興,私其異端,自名一家,其巧辭渺論,漫不足以索理,迭為簧鼓,流於虛偽,浮石沈木,肆為邪說,喪其性命之真,而陷溺桔亡,不能求復,老氏著言五千,明道德之常,將以絕學返樸,復乎無為,而鎮以清淨,此載道之經也,然辭簡旨奧,窮之益遠,測之益深,非夫神解,蓋不得以議其略,此經之所以難傳也。 主上生知之學,天縱神聖,微言奧義,非苟知之,實允蹈之,發於宸藻,著為成書,雖相去老氏於千載寥寥之後,言若符契,真常妙本,坦然明白,此經之所以傳,旨之所以明,道之所以行也,臣實非常之遇,謹齋心滌慮,凝神致一,恭讀聖製,精思索至,臣之蔽蒙,豁爾抉發,恍若有得,輒不自已,妄意管見,仰稽睿訓,演為義解,離為十卷,井蛙甚下,識固不達於雲天,瑩爝至微,明實難增於日月,然道化廣被,雖一介之微,得以形容天地造物之妙,亦足以彰聖治元功道被極致也,萬有一遇,釆擇之幸,抑亦使天下萬世,知太平盛際,不以人微廢言,見經之所以傳,道之所以行,豈不韙歟。 臣章安謹序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一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道經 御注曰: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一旦萬世而無弊,德者,充一性之常存,老君當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書九九篇,以明道德之常,而謂之經,其辭簡,其旨遠,學者當默識而深造之。 臣義曰:太初有無,無有無名,命之曰道,有一未形,物得以生,命之曰德,道本無名,謂之道者,即人之所共由者而為言也,德本自得,謂之德者,即有心所同得者而為言也,惟道無垠,虛湛常存,惟道無體,微元常真,絕於有無之域,泯於彼是之居,在體為體,在用為用,天地雖大,未離乎內,秋毫雖末,待之成體,萬物終始出入,未始不由於此,故謂之道,即其自心同然皆得,審乎無假,而不與物化,淵乎其居,而不與物遷,未嘗蔽虧,未嘗乘馳,心全乎天,而無得喪之累,故謂之德,道無體也,無體則不涉於變故,亙萬世而無弊,德在我也,在我則無待於外,故充一性而常存,周衰文弊,天下奔馳於末流,多駢於聰明,淫僻於仁義,素樸日鑿,而不能朝徹見獨,留連乎榮辱之境,盪摩乎好惡之場,至於以人滅天,以故滅命,何道德之雲,故老君著書九九篇,絕學返樸,復乎道紀,深根固柢州冥於泰初,以道名之常,論天地萬物之始母,以有無之常,觀至變至精之徼妙,覆命以體神,知和以守氣,道常而復乎無名,德常而至乎歸璞,皆所以明道德之常也,有常而不變,故謂之經,緯則錯綜往來,故謂之變,經有一定之體,常而可久之義也,言意曰辭,指意曰旨,惟載道之言,故簡而當,寓道之旨,故遠而明,道固不可以言傳也,道固不可以旨喻也,求夫言跡之間,固非所以得道,然拾夫言邊,則道又不可得而形容,惟冥於道者,契會於言意之表,合乎元一,而復乎真常,故曰默識而深造之,噫,道非有心者所能遠,亦非無心者所能近,默識深造,是謂玄同。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御注曰:無始曰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又曰道不當名,可道可名,如事物焉,如四時焉,當可而應,代廢代興,非真常也,常道常名,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伏羲氏得之,以襲氣母,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 臣義曰:道至虛也,寓天下之群實而不見其吵畦,故無體之可言,道至靜也,對天下之群動而不涉於緒使,故無方之可名,道不可言也,托於言聲之間,皆道之糟粕爾,道不可名也,寓於形器之域,皆道之筌蹄爾,可道可名,屬於諸有,如事物焉,廢興新故之不停,如四時焉,旋復代謝之不一,應理適變,各可其可,豈真常耶,真常妙本,先天地而不弊,後天地而不窮,玄冥自契,豈容聲哉,伏羲得之,以襲氣母,可謂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所以會道之體也,其常道歟?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可謂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所以契道之用也,其常名歟?常道常名,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又安得以新故始終議其將?故曰莫知其終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御注曰:道常無名,天地亦待是而後生,莊子所謂生天生地是也,未有天地,孰得而名之?故無名為天地之始,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 故有名為萬物之母 臣義曰:泰初有無,無有無名,故無名者,氣之始也,天地得我以生者也,故為天地之始,有一而有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有名者,數之起也,萬物得我以成者也,故為萬物之母,以其氣始謂之始,以其生生謂之母。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御注曰:莊子曰:建之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玆謂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徼,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昧,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有無二境,徼妙寓焉,大智並觀,乃無不可,恍惚之中,有象與物,小智自私,蔽於一曲,棄有著空,徇末忘本,道術於是為天下裂。 臣義曰:在有而無,謂之常無,非空絕之無,見無於有爾,而物物皆空,故曰不立一物,乃真常之無也,即無而有,謂之常有,非物色之有也,見有於無爾,而物物具在,故曰不廢一物,乃真常之有也,常無冥於一致之理,藏天下之至精,貫通是非,混一今古,常無而不墮於無,故可以觀妙,常有應於方來之事,對天下之至變,時物終始,形器變化,錯出無窮,紛然不一,常有而不滯於有,故可以觀徼,即有無之境,有徼妙之觀,然徼妙豈即夫有無所能盡觀也哉?亦曰即其常無常有欲以觀爾,大智達觀有無本末,泯於忘言之域,是謂要妙。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御注曰:道本無相,孰為徼妙,物我同根,是非一氣,故同謂之玄,世之惑者,捨妄求真,去真益遠,殊不知有無者,特名之異爾。 臣義曰:道以常無為體,以妙有為用,寶爾無相,孰觀徼妙,物我復乎造化之原,是非混於沖虛之氣,離形去智,有無都泯,故同謂之玄,在無而有,在有而無,所謂兩者同也,有無相生,而有無之辨著,此出而異名也,玄之為色,赤且黑,於其方曰朔日北之類,皆合兩者故也,通夫有無而同於一,乃可以語道。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御注曰:素問曰:玄生神,易曰: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妙而小之謂玄,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具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玄,故曰眾妙之門,孔子作易,至說卦然後言妙,而老氏以此首篇,聖人之言,相為終始。 臣義曰:天肇一於北,玄之同也,地耦二於南,神之出也,神以玄生,玄以神妙,同夫有無,混然無間,所謂玄也,玄之又玄,玄亦至矣,神由是出,靈由是著,妙萬物而無方,此天地所以神明,聖人所以無為而為,而人之靈,物之昌,皆盡其妙,而妙皆出於玄,故曰眾妙之門,孔子作易,托象數以示神,故至說卦然後言妙,老子同有無以示玄,故以首篇言之,神生於玄,而玄為眾妙之所自出,故終始之序如此。 ****** 嚜踵迤蝯梢???蟡 - ?? - ???貊?蝬??批捆??蝝對? - ?曹??摮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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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平二年,司天臺奏定,九月初三日,火星合踱婁宿,正照齊國鄭州分野,大生火災。行下本州,預宜禳謝。緣鄭州係京束西路屯兵津要,從四月間,告示宮觀禳火,道場設醮祈禱。時市南李惟信,充斗子牙人,每夜三更,潛於橋道要會之處,燒香設拜一夜。偶值都監任從遠出巡,作犯夜收,解酈州。據稱,在外為不肖,犯夜。自正月初七日夜,因知一事,遂燒夜香。乃問何事?惟信曰:昨發心,將一年解得牙錢,醮獻天曹,答謝衣食來處,作散席齋會。忽有雲遊道士,衣冠不整,風韻飄逸,手挈圖畫一軸,入來求齋。是絹畫真武像,惟信欲求供養,其道士便允,秪取價錢兩貫,乃就齋食。至中半,忽一聲風鳴,不見其人,但於坐卓上,收得活龜一枚,如桃核大。惟信明知遭遇聖真顯化,降授香火,兼得小龜靈異,因寶惜供養。今年正月初七夜,方備下降紙禮,燒獻真武。又見數年前賣畫軸,遺下小龜道士入門,惟信便拜,欲問姓氏,不說秪稱貧道能攻曆數,等得上界火星至,九月初三日,正照齊地鄭州,主火災,燒至萬家。如得一家姓萬,不拘屋宇大小,全門什物財寶,不得移動分文,先與抄錄見數,至九月初三日天明,用一火,命男子頭分丱髻,身著腓衣,手攜火把,從正南方繞屋三匝,以火燒之,至後更無火災。候畢,即眾備上件屋宇,種種等物,酬還姓萬之人,方可消禳。貧道出門,化白光不見。惟信雖得聖降報說,不敢申訴,惟夜後,從市中要處,禮祝火星,願兔其災。今有隨身香火爐照證。州府據牙人供狀看詳,與近降朝旨一同,遂差公吏緝問姓萬人家,將家產什物抄札見數。責下眾戶,候火過,填備文狀在案。放李惟信歸家,焚香保護。既時日至,裝一著誹衣童子,將市西府橋萬明一家焚燒,被南風吹駕,燄起勢猛,火分二邊,人心驚駭,不覺青天驟雨一陣,火勢因息,不經一時,燒過萬家。李惟信家真武座下,不見小龜。是時,趁風雨化去。鄭州承此靈驗,已行遣。次又准中書剖子,為司天臺照見,九月初三日,火德已臨鄭州,主於寅時,燒除萬家。取問曾不侵動官物庫仗等。時兵部侍郎參知政事昊敏古,判鄭州,開拆保奏,續降指揮看詳。李惟信遇真武,救災以顯宿德,宜賜法酒百瓶,絹百匹,米十石,鈣十石,錢百貫,仰於本州公使庫支請。並有萬明先,肯全家代燒,剋時消禳,亦給酒米例物,急令填造屋宇,財物償還,不得遲滯。其有國家州郡,承此真武及南方火德尊星,慈悲顯濟,謹就在京玉津園,建道場七晝夜,設醮一千二百分位答謝。 折應計都 至和三年八月初一日夜,有黃氣出南方,三夜而沒。據司天臺朝奉郎夏詢等割子,伏觀黃氣,現於正南,屬昊國分野,其氣一名天門黃道,二名土央,三名計都,現於磨竭宮天門。黃道主次年國有內憂,應在陰宮一人。以土央為墳墓之象,計都是九天橋宿。非時汎宮出現,主一方軍民,至冬後疾患,人死四分。猶得此星,於磨竭宮,踱犯亢宿,又是解災福德之曜,伏望朝廷早賜謙禳。時臣僚參詳,事屬未來,合預防之。謹就玉津園,建內道場一月。應名山大川,並遣降御香,投放龍簡,建道場法醮,各七晝夜。仍頒行德音,減除罪囚。又於大內熙聖殿,別緻黃籙道場四十九晝夜,每日聖駕躬幸,禱祝計都星君,及束方亢宿,並家堂真武福神,保求休證道場。日限將畢,忽日正午時,驟起風陣,汎湧黃沙,籠罩目前,空中一金甲神人,現於庭際,稱臣是監西天門葛將軍,與北方真武,同管陽問,奏注善惡。近見南方天門,黃道開現,乃是計都星君當游九天。七百二十年一大周宮,到此遇本運,為中方土央相衝,作黃氣三日,纏亢宿,磨蜴方退,主陽間內憂,從屬豬陰人國長而起,不半年間,荊湖、江浙、福建、廣南、淮漢路,人死四分,墳墓遍道。可應其氣,災雖未到,奈帝德一感驗,建醮投龍等事,猶未全禳,惟德音一行、臧放囚獄,承此種種功勳,感動諸天,蒙真武憑此朝奏北極,北極朝奏玉皇,特蒙劫命,天皇親往校察,計都星君已為、官家禳解,定下二十九歲,命屬豬陰人一名,新年正月初旬當死,宜往正南方二十七里外,衝黃道。日立墳墓,當為內憂,救南國諸州四分軍民死亡,為陛下折應計都之限,至時,切不得發哀,為此人命限已滿,元注壽數。今受真武囑付,特來代報官家知悉,卻返天門。至次年正月初三日,貴妃張氏棄世。貴妃年二十九歲,正月十九日亥時生,命宮屬豬。候黃道利日,於正南二十七里,立墳墓。自後更無災憂,綠此應驗,並賴真武降靈,保助天下。感其恩宥,及西天門葛將軍等神降報,宜付有司,賜在京諸宮觀,各令建設羅天大醮三晝夜,報答聖恩。 天降粟麥 河北兩路,自真定諸州縣於建隆立軍後,二載皆旱,稻粟麥豆,顆粒不收,軍民饑疫,流移轉死。時磁州,於七月初問,據四門監守軍兵互報,今有商用車乘駝馬,般販到蓆子粟麥等,各稱投官倉寄貨。太守差官,逐門接引其客。續承都監張靜等公狀,備說四門,有席袋二千粟麥,並無主者。看守居民,盡言見西門來者,卸下蓆子,探疊了當,各牽駕車馬,向崇明觀右門入去。餘三處無人知其去蹤,但見席角上纏黃紙馬。知磁州陳庸,通判莫千之等,至西門崇明觀,集道眾取問客人姓名,道眾對曰:觀門荒弊,即無車從入到本觀。庸等問曰:此觀甚代建立,多少殿宇。據稱始自前唐,因天曹甘真君謫凡,教化青提道士,修學之處。後為甘真君白日上昇,青提亦化去,方賜為觀。內有三清殿,北極七元殿,甘真君殿,真武靈應殿,共四所殿。除真武殿常積到下降日,軍民施利,逐旋修營外,餘皆摧損。庸等差撥軍腳,般運蓆子,寄著州倉。四門粟麥,共計一萬斛。磁州民間,正乏賬濟,不期有此斛物,若從天降,未敢擅耀,須奏朝廷中書門下,受磁州申奏。又據本路真定等二十餘州申到,亦有粟麥到州,與磁州無異,卻稱元從磁州販到。今將逐州數目鑽合,共計粟麥一十五萬餘石。先下諸州,疾速賤價出耀。仍勘會今來進到金錢雲馬,顯是世間燒獻,真武下降,紙馬分明。遂遣御藥資香祝版,前來磁州,同知通判等,就崇明觀齋醮。仍於內庭,建報恩真武御容殿,乃下河北轉運司,將元耀到聖降粟麥價錢,重修一路州軍真武宮觀,仍改崇明觀為護國聖濟觀,特賜真武殿為靈應,並金字御書。所是內庭,修建真武御容家堂,亦贈北方鎮國玄都殿額,用表聖恩。 田生J鳧茨 梓州梓潼山上清紫極觀,是西晉葉華真人修鍊,遇太上老君來教掙樂國王太子金闕先生成道之處。淨樂太子金闕先生者,即真武是也。觀內有北極紫微殿,是葉華真人未上昇時,親為真武綠化建造。皇祐元年,梓州饑疫,死傷十至七八。忽有一村莊老兒,推車賣蒸J鳧茨,居民競來收買,喫者終日不饑。往來貨賣,經月餘,人祇見從良苑門入,復從舊路去。吏部侍郎張昇,為梓州刺史,差人潛地踏逐出入歸處,據回報,但見近梓潼山紫極觀前,自然有黑霧遮接下見。次日更不出來,卻有人相傳,從良苑門外紫極觀前,計十五里路,傍田地盡生J鳧茨,應一州饑民,無不掘喫,救過六十來日,已接新糧粟豆之類出市,其田土J鳧茨,頓絕苗顆。張昇遂備香幣,特詣紫極觀朝謁。因入紫微殿右廂,乃見青草狼藉,接繞真武之堂,乃令侍吏於臺座側,取其草看,儘是J鳧茨根苗。再令人取,卻化為紙灰飛散,秪有初收得連苗兩顆,遂用香合封盛,備述因依,赴京進奏。准中書回降,進到真武救民應化J鳧茨,已奉聖旨,賜入四聖觀,宜下梓州,於街市要會處,期集道眾,建攔街天曹大醮道場七晝夜,普設大齋。仍詣紫極觀真武殿,別修醮祭,並賜殿牌,以救化救民為額。 鄭箭滅龜 北京大名府,天聖二年八月十四日,黃河燥口壩捺頓破,燥水打壞,軍民卒難。救捺時,提轄官通判華惇臣等,前去相驗,燥壩基址巖穴下,有一黑殼大龜,兩目俱紅,若或浮起,其浪湍急,壩索衝斷。遂具中留守司。後因宰相衛公韓琦,守鎮北京,隨行有指使鄭圭巡轄,因到燥口,其龜復出為患。鄭圭往看,委是水怪,情知容易除滅,圭備朝服弓箭,焚香禱告天曹,一箭果中其龜,仰落巖下,波浪不起。兵夫修垮完備。至天聖三年正月三日,鄭圭風涎候起,卒死於癬宇。經兩日,還魂往見留守衛公云:圭被鬼使二人前來,云:閻羅王急喚鄭圭,不合射殺黃河燥口五百年龜精。今負冤來訴,急要證對。及檢交籍,鄭圭壽祿未盡,又令二鬼押去。過一山下,見立一早旗,隊仗紛紜,圭問:此是何處?鬼卒曰:是下界風壞囉山,常有天真到此,校量三界事務。圭遙望隊仗問,見石上坐者,乃是陽問供養真武。圭趨進唱咯,真武降言:汝陽間人,安得到此。鬼使具述事因。真武云:韋閻羅行事躁急,不詳真偽。其龜是西蕃夢雲城苑州土地,昔被先朝師父陳忠元破苑州,城隍驅牒,其神蒙天符,遣往鄭都,為黃河第四燥砂水土地,屬北蕃卓州。因在彼,則別無供賽,遂化為妖龜,隨水而上,至大宋界北京黃河第七燥,翻壩捺,損壞軍民,計一萬來口。天道不容,合為鄭圭一箭射死。況地府未憑天文制動施行,令符吏懷吾足前小龜,同鄭圭及二鬼卒,返見韋閻羅。若鬼妖亂有抵對,即令符吏放出小龜,仍告於地府,其鄭圭壽祿未終,兼圭主人,宰相衛公韓琦,乃是紫府真人,見判北京,他日寶登,慮為不便。言訖,圭拜辭,即隨符吏鬼使至陰府,果見鐵籠罩其大龜,左肋帶一箭,呻吟銜冤。二鬼使具言真武教旨。是時,閻王既聞,即下殿仰空頂戴,遂急令檢到制動,指實虛牽情罪,合加所犯,墮於江海,為推潮運砂,四足無名水獸,無形餓鬼。其妖龜猶作人言,要與鄭圭執對。符吏於懷中取出小龜,放金色光一道,置於妖龜之前,妖龜被光芒爍射為一塊,更不轉動,被聖龜挾散於虛空中,化為微塵。鄭圭因此還魂。韓衛公為避紫府真人之號,以致兵馬鈐轄王琮,通判華惇臣等,同狀保奏。續降朝旨,下北京於黃河垛口,置立護國真武殿,建醮立碑。仍與鄭圭陞轉一資,及賜衛公韓琦寶登堂額,仍許隨行所至名館。 裴劍驅虎 汾州橫山,嘉祐年中,忽有一虎,早暮當路傷人。纔聞官司及獵戶打捕,則變為五七隻,遞相抵拒。況是河束入京要路,為害及大。因三水知縣楊宗道,挈家赴任,道出橫山,被咬去一女。申州及提轉司,牒差地分巡檢等,與人防護,添立賞錢,召人獵捕。時有雲遊道士,姓裴,狀稱能斷此虎。本州依申裴道士去,稱七日又來,稱此虎非是真獸,乃漢時趙國諸侯,張毅一家七口,負楚兵殺戮於此山。採樵人見之,不認,乃將七副死屍收聚一處,埋在橫山神廟後深僻處,不曾有人踏踐,因此遂成精靈。又因天赦日承,得瑤池玉液甘露入腹,致變化為猛虎,要食人血肉。欲邀使篩出城看斷此妖虎時,知州李庠運,副邵唐提刑孫康應,抽帶兵甲,前往橫山坡嶺。道士獨自探入,忽天色昏暮,風煙四起,髣拂於雲端露現裴道士,披髮執劍,叫云:李庠等不得驚恐,已驅出妖虎七隻。庠等即時頂拜,知是真武,曾於唐則天時,降應裴侍郎家誕生,留此姓氏。其妖虎七隻,如被繩縛,俱蟠伏於地,哮吼數聲而死。空中復有七人,拜躍告報諸官,毅等乃漢朝張毅家屬,遭楚兵殺戮,久為精獸,多傷人畜,合當碎除。今蒙真武,將毅等從前為虎傷人性命之罪,求天赦解之,留此七虎身皮,賞謝諸官。毅等已承天恩,牒去東嶽,判注生道。乃裴道士,亦於雲中隱化。指揮獵戶,開剝虎皮納官。汾州同提轉司,具奏朝廷,准中書指揮,宜就橫山,特建真武祠堂,選道士三人焚修,州司月給錢米,要鎮伏此地,令香火不絕,仍立碑記。 當殿試法 唐則天時,殿前提點使南安軍觀察使賀全龍,訓幼童五百,習狐女邪法,稱是北方七元神眾下降,為全龍驅使,累於殿前用法,喝起妖童,乘雲下雨雹,放狂風。則天信寵之,朝臣多被全龍妄奏,失寵祿者甚眾。時西蕃侵叛,趙弘為首。纔軍陣相抵,見彼雲生空中,頓發火電,或見龍虎群醜異狀,趕逐兵馬。中外奏請賀全龍,用天元家童正法,可用即付印,授全龍帥兵二千,至境與趙弘一陣,折天兵二千,行法家童五百,並皆傷中,手足不完。賀全龍回程,面奏則天請罪,蒙賜免過。續有告急,趙弘兵漸犯界。則天憂慮深切,忽門下侍郎裴濤奏曰:臣有男仲方,十六歲,自三歲,出言成章。於九歲,夜遇天神,教授弓馬。臣將一家賤累,甘保本男,將五百步兵,前去勦戮妖寇趙弘。遂審問仲方,正賜太常寺祝,仍借授光祿丞,統兵前去。仲方直指趙弘陣所,秪用劍光曩定妖兵數千,獲趙弘於馬下。仲方並不殺戮,引帶回國,奏曰:趙弘妖衛,今被臣略施小法,已擒本人見到。則天退左右,謂仲方曰:顯卿身是北極真武,寄凡顯聖也,未審殿前賀全龍,受七元正法,所用如何。仲方曰:賀全龍訓家童,習玄綱狐女妖法,用咒語使家童,各於腳底,以生硃寫其邪文,遂至超騰雲漢,傾降雨雹。其法猶不如趙弘,為朝廷寵信,以致諫淨臣僚,無辜貶逐。若不禁遏,浸成大逆。臣願與全龍赴殿階,各進一法,少釋陛下疑惑之意。尋賜賀全龍同裴仲方,當殿試法。其全龍,乃驅妖童五百,勇進馳騁,兩班文武,莫不觀鑒。然後,仲方用淨水一噴,其妖童五百,於空中斂跡,皆擂入仲方隨身劍鞘內。全龍無所措手,於殿前叫云:告留全龍殘喘。則天急起焚香,語仲方曰:念全龍是國母之親幸,免殺戮。仲方遂放賀全龍一命,其五百妖童,於劍鞘中發真火,焚為灰燼。仲方奏告,所有前後黜責臣僚,仍舊復官。特賜仲方神應將軍,所收趙弘等,仲方亦奏請放還西域。 聚廳禁妖 太平興國四年,武安軍節度使尚書左僕射石光嗣,移鎮洪州,因聞本地性好邪法妖術,雖曾禁約,終不能絕。切知俠道山祖聖觀,有持法戒潔之士,請到羅浮洞法師凌居.邈來問,因知洪衡潭鼎鄂一帶供養者,儘是南神。分差官員,搜捉到習左道邪術,馬用成等一百十六人,當廳聚官取問。據馬用成執覆,本非齊學左道,因為江南荊湖地水接連,蠻貊常被七十二候傷魂神殺,行熱疫,令人作事淹滯不利,惟信左道法術,施刀刃油火金剛法事驅鎮,稍愈。石光嗣令逐人資出行衛刀棒油鐺火熬等物,並行毀,納責狀疏放。至當年七月,洪州果有傷魂為禍,居民皆患狂熱,食瓦屑磁石之類,或緣懸屋樑,或上掛林木,或赴水入溝,口稱穢言。光嗣召法師凌居邈,普施符水,救治患人,盡皆較損。又慮後來狂患再作,乃鏤板印真武靈應聖號牌子一萬餘道,偯散與人供養,遇每月下降日,誦真武妙經。積有歲月,竟絕其災。從此,去邪歸正。石光嗣申奏:洪州自南唐以前,雖有宮觀,而真武殿宇香火,至今未有。三司禮部詳定,合下洪州,於天慶觀舊來真武殿去處,專委守臣,如法蓋造。仍賜御書殿牌,以護國感應為額。石光嗣後往俠道山,謁法師凌居邈,受持真武法式。遂求致政歸趙州治,幽居簡塵,崇奉真聖香火,壽至九十九歲,無疾而終。 妖惑柴邈 眉州防禦使柴遜,有弟柴邈,年三十一歲,為右侍,禁婚娶。滌王宅觀察女,夫婦不睦,別置寢房。其柴邈,忽得患廷贏,醫卜皆雲邪氣入心。纔見妻入房供應湯藥,便生.憎怨。偶一夜,兄遜潛往看觀,聞邈房內,似有婦人笑語之聲,遂令家人守候,天明入邈房,開帳看,俱無形影,情知弟邈,顯被妖孽迷惑。再三詢問,然後云:二年前,到聖水觀,為見西廊有梁昭王堂殿,壁上畫執笛神女一人,容格媚態,曾用手摸其面手,笑謂同行人曰:待尋求憊地一人為偏室。此亦作戲,何期此夜來謂邈曰:你與我手眼來去為定。因玆,契合一處。至今,每夜二更初來,五更初去。見有此人襴帶上香囊一箇表照。將出驗認,委是異物,親屬收之。繼來聖水觀梁昭王堂,尋見其壁,委有執笛綵女,容貌絕色,欄抹一角,彩畫消落,尋將上件香囊輳依,縫脈相合。柴遜具析情由,從登聞鼓院,經由中書,得達聖聰,奉聖旨,送開封府施行。蒙府司行牒下聖水觀,令燒與本觀土地,驅遣其祟,為患如故。再行請到都道錄錢君平,用法造符錄文牒,並金錢雲馬,同龍圖閣學士知開封府包拯,親至聖水觀,禱告真武,將符牒望北燒之。當夜柴邈房中不聞有人語笑聲。經半月,其聖水觀,每二更時,人聞西角,如牢獄行杖拷囚,有婦人聲叫,徹響於外。忽夜於柴遜門首大哭,而喚柴邈言:被爾誤我一身,因真武受詞,搜捉我去勘問,送京都土地,經半月凌拷,喫盡無限痛楚。今蒙真武慈悲,兔我鐵杖之罪,押往陰山,為無辜女鬼,三百劫限滿,卻還陽間,神中受生。今來報爾知委。柴邈從此平復。府尹包拯具述,面奉聖旨,宣柴邈,引見據奏:臣願受差遣,積蓄俸料,普設羅天大醮,上酬真宰。除依奏外,賜玉津園內,修建法醮,普設大齋,答謝真武護國救民之恩。 魅纏安仁 復州觀察使孫漸,有男安仁,年十七,賜三班借職,授鳳州龍門鎮監稅兼巡檢。到任半年,形神昏耗,語言顛錯,公務乖疏,致被州府差官替罷。尋醫歸家,其患不退。父漸夜聞安仁房內,婦人言笑不已,方知是妖怪魅惑。明早敦逼詢問,不兔說出。安仁被鳳州龍門鎮侯家山土地湘花女相纏,每至三更時即來,直候日出時,化為塵影潛藏。父漸聞此,面奏御前,奉宣差翰林書禁全科師巫,行持法事,凡經半月,不能驅除。再入奏進,還其科,遂至宰執公卿奏議,孫漸家庭不曾供養鎮宅神祇,卻有他州山邪為禍。當發心,速往道觀中,求懇真武救護。孫漸依察聖旨,親自寫疏,詣四聖觀,許願虔懇,仍借真武聖幀,歸家供養。將滿七日,一夜更初,祇聞安仁房內,雙聲動泣。至曉,安仁如大醉方蘇,言語全不顛錯。安仁稱:自赴龍門任,巡轄馬鋪,夜宿侯家山驛。是夜三更,不覺外林前燈火再明,帳前見一美女,冠衣異俗斂袂低聲云:奴非鬼怪,不須驚怕,與安仁是宿緣,合注定於此相候。奴是湘浦龍君之女,因為思凡,蒙東嶽降謫為管山土地,人皆呼為湘花神女,有半仙之分。從此相慕,豈忍相拆。今來,為君父母請到真武降宅,有無限天丁力士,日遊神道,隨從舍宅搜檢,奴若遭檢錄,必受鐵杖驅斷,永罰為下鬼,不能得處塵寰,從此棄別,歸侯家山。臨行灑淚,就髻取下碌玉小梳一隻,令安仁藏於髮髻,候奴再會,欲此照證。尋令取看,委非凡物。乃齎玉梳呈奏,賜入內庫神器局收掌。又奏,願就於四聖觀設羅天大醮,並設大齋報恩。宰執等謂孫漸曰:當時未信,今乃果應,委知供養真武之家,靈應不可思議。 陸傳招誣 朝奉郎尚書司勳員外郎,差充廣東提刑裴宗元,因經韶州花蘭山,得患如店疾,夜無停睡,言語失次。將理醫藥,莫測其疾。有一官員云:向聞提刑到花蘭山來,竊知此處,並是屈死冤魂滯魄結聚於此山,鐵風洞五道判官拘管,在彼不少。卻有城下事神人獨孤立,能持法調治,不免喚至。獨孤立纔入提刑司第二重門,便云:見一著綠衫官人,抱屈銜冤,守索提刑性命。眾官道:是甚神道。見此情由,獨孤立又云:竊念立本是儒生,昨遇真武真君,憫立寒賤,心慕道緣,不虧孝義,化為賣藥道人,為立用藥點眼,兼得文字一紙,卻是驅禁之術。從此,用藥救人,無不靈驗。獨孤立前設香案,以時花諍水妙香,供養真武,結下壇戒,用黃羅一丈二尺,以生硃書篆上清符籙,望北咒敕焚香,隨紙燒化。劄下劍器,上掛五方符吏,六丁直壇法帶,四十九事地輸,四十九碗燈。檢校司判官筆硯等咒,誦楊枝淨水,啟請真武降靈,叱遣直符,齎持表信,昇天通報。持法既了,囑付提刑宅眷,如遇真武降臨,不得驚恐。至第三白,忽遇聖降,從裹面撮出妮子,來真武案前,附語云:是棣州司法陸傅,因為裴宗元是本州通判,緣與先父少卿有隙,部將傅報讎計會。柢應弟子裝誣,於國忌日,行藥有濫,攝傅下獄,非理鞠勘,令招承違逆罪犯,凌逼負屈身死。傅為本壽未滿,合牒花蘭山鐵風洞收管,無由冤訴。何斯裴宗元來遊此山,遇傅冤魂,遂纏繞至今。秪綠裴宗元祿壽方盛,未獲便害其命。今值真武福神降宅,搜追邪疾,憫傅枉亡,更不遣去鐵風洞,就此用法水洗滌寬魂,仰承真武授記,令陸傅面東,朝禮本師金闕玄元帝師太上老君畢,再託蔭於富貴之家,為男兒身,亦服官職。仍遣符吏齎持符命,前去花蘭山鐵風洞,計會所屬勾鑿枉死鬼名,自後更無執對。所附妮子即覺,裴宗元當即平復。將家中金銀錢物,就廣州天慶觀,修懺罪謝恩醮七晝夜,並齋宮觀道士,及謝獨孤立。保明申奏朝廷,續降聖旨,獨孤立可賜本州助教。裴宗元從此修奉香火,終身不替。 王虎中計 朝請大夫兵部郎中,知滌州,充兵馬都總管錢廷年割子:伏為滌州通判職方郎中姚孜,不時在假,或時發狂,若與人交爭,鼻口出血,日夜不睡。至平複審問,又自不知,但雲如被執縛於林野之間,有人理會性命。事三年,醫者皆調理不退。後因轉運使陳冤,說及東京五嶽觀道士宋之才,用符法咒水治之。宋之才見充右街道錄,入內備宣召,難以擅請,不兔具錄姚孜事由,申奏朝廷,蒙宣借宋之才法師,到滌州姚孜宅。遂令宅內設香案,先燒符牒,遣功曹符吏,寶入天門,報覆真武,願賜威光,下赴祈禱之處。然後將帶到真武幀像,鋪設掙水法物供養。正值五月五日,焚香守備真武降臨。令一書吏,用紙筆伺候,附口寫錄。約是酉時,見姚孜披髮,從臥房大叫一聲,奔走出來,香案下跪膝通傳云:本舒州桐城縣主簿王虎,慶曆初年,姚孜為太湖令,因受差,同往大雲倉,般量上供米麥。姚孜卻受專監金銀,計囑虛抬,欠折正數小麥八十石。時王虎不知,柢隨情於赤曆日,同簽押,申本州並轉運司訖。後來,姚孜先知事發,從太湖差人來送書,並人事黑漆琴光鐵崇六隻,遂問來人索書,卻稱渡江遭浪損壞,及將信物看驗,委是水浸浪邇。其書浸壞,不任開覽。來人告覆,且留下崇子,客急回太湖,別換書來,請領回文。虎不知是計,從此留下。自後,不見換書人到,驀被壽州勘院准動,前來追攝,入獄鞠勘,與姚孜等對認。同情受過大雲倉般量專監金銀,遂往王虎家,取到姚孜人事崇子六隻,洗刷辨認,一隻是金,五隻是銀。王虎在獄,方知陰中姚孜之計,無由分辨,因而氣塞衝心,不明身死,被姚孜推逃,亡王虎承當,卻全出姚孜,罪犯陽間。秪謂王虎身亡,照證無憑。奈為東嶽陰府祿壽簿上不注,王虎枉死,不當收管,柢在塵劫,無由解脫。三年前,於塒州夾岸,遇見冤家姚孜,相纏至今,須要同往束嶽執對。幸遇真武今日下降,已荷授記,為虎解脫冤魂,得與姚孜相離。蒙給賜照證文字,往陰府注生,從今更無儼執。姚孜良久甦醒,延年等具奏朝廷,姚孜遂罷官,歸湖州,捨錢二千貫,入舒州靈仙觀,添蓋真武閣。 陳妻附魂 淳化二年六月二十一日,束頭供奉官閣門柢侯秦中立,受差秦鳳路提點軍器。秦中立一生侍奉真武不違,寅夕香火。中立既受差遣,將絹彩畫真武,幀軸隨身,到京兆府參見。判府陳儼言:有子景仁,見年二十四歲,曾婚張氏。方一年,張氏染療疾死;景仁傳染其患,時似顛狂,或喜或悲,自歌自語。有時,聞得與其妻往來房內,鬼哭神言,敲打驚響。遍求醫禁,略無效驗。中立曰:今且歸驛,當為齋心,明晨來看。中立夜就館驛,焚香,掛隨身真武供養,先具誠懇奏知。次日天明,中立遂親手擎幀,步趨入府堂,將真武幀像,就陳景仁房室前,淨設供養,令陳儼閤家虔誠捻香祈禱。然後,中立手攜香爐,入房看觀,問景仁年幾生月,受病時日,因依,錄奏狀一通。當日,於真武前,用符吏紙馬燒奏。至第四日,中立在綰舍內,夜至四更,聞人叩門云:念奴是京城故侍郎張昇孫女,因嫁陳景仁為妻、未滿一年,染卻勞氣,沉頓著林,被醫人將作血隔調理,誤投湯藥,枉壞性命。因此,孤魂不收,遊颺塵中-日夜銜冤。忽因景仁前三月間,出城遊獵,得與附託魂魄在身,免在荒野,遭界分土地驅逐。今閣使帶真武入宅,對定景仁房供養,奴被聖威逼逐,無處港藏。蒙真武慈德,差使丁神搜奴魂魄,面見尊神,憫奴冤枉,賜以楊枝淨水洗滌身魂,仍得授記,解釋冤債,更不歷轉陰司。今得託生,鼎來羅宗傅太尉家,依前為女身,特來報謝而去。中立逐一記錄,往見陳儼,其陳景仁遂已痊復如故。陳儼,其陳景仁遂已痊復如故。陳儼表奏事因,甘退三資本職,並男景仁覃恩誥動,保明舉轉秦中立出官,除授東上閣門使雄州防禦使,及男景仁,本授太廟室長,並不追降。陳儼施財五千貫,蓋造上清紫極宮真武立身功德殿。奏請劫額,續奉聖旨,特賜通靈普慈之殿為額。 王氏懷鬼 舒州金部員外郎王堯年,有女年三十一歲,肚懷鬼胎二年求醫,皆莫能治。不惟父母憂慮,其女常自疑惑,欲往後園自縊,空中聞人叫云:不得亂棄性命,是汝五百年宿債,何不去告宅神。女子回顧,又無一人,遂歸家說與母。所謂宅神者,本家柢有真武,別無聖像。乃請靈仙觀法師陳居巽,就家堂結持壇戒,遣發符使,特詣天曹,懇求聖降,願為王氏消除宿業,免其胎腹。閤家虔誠,守候法師報應。時十月二十一日午時,忽有碗口大小紅光暈,遍散屋外,盤旋壇前,遂降附王氏,而言、.前生曾與藥婆貨毒藥,與人打取胎孕,內有貴命寄胎,遭其所毒,又復沉墜,卒無出期。此罪當永劫罰為恆沙毒蛇。汝緣有此一世人身,又遇負殺冤家在於腹中,飲食血肉,脹塞心胸,欲害其命。因後園取死之際,遇吾隊仗。今有香火感吾下降,吾當為汝永除此冤,更無執對。於今夜二更一點,就汝外林前,地點輪燈,七七四十九碗,替代一身,用名香淨水紙馬供養。至四更盡,就彼呼女子小字,年月日時,連替代金紙,燒與前生冤魂,其胎不過月日,自然消散。居巽禮謝,紅光漸散,乃知真武回馭。堯年燒奏了畢,立下疏契,候女子胎患消散,願將此宅並後園,捨為真武降聖行宮。其女果應月日平安。於外,有人傳播王金部女子遇真武救濟,其身必貴。堯年見授襄州通判,遷改新宅。纔辦承舒州太守謝方平,為次男景祥議親,遂納禮成結。堯年面將宅並園,興蓋殿宇,計會舒州及監司等處,保奏朝廷,頒賜名額。准中書剖子,取問王堯年,所捨園宅為宮,一力難圓,又奉聖旨,國為添造三清寶殿,並北極七元殿。仍賜降真慈救觀為額。 【玄天上帝啟聖錄卷之五】 玄天上帝啟聖錄卷之八 洞神部 記傳類 流八 元晏悟化 潭州年例,眾戶率錢,起置三月三日、四月八日、六月六日、八月十八日,放生社會。康定元年三月三日,伏值真武生辰,預先收買飛禽水族等活命,籠器盛貯,於祥福宮至日,遍市迎引,臨大江讚詠,放生其飛沉之物,或向空復墜,或水面仰浮。社眾用人撩拾,逐一取看,為飛禽者,或被膠網枯罩,弓彈獵射,各有傷折。為水族者,被腎釣張取,籃羅採捕,鱗甲頭尾,皆有破損。眾皆慘然。候齋罷,散分靜僻郊野,且得城市之人眼不見矣。社眾回官赴齋,官主道士周元晏,升堂講演真武經一遍。時會中,忽有雲遊道士,請問周元晏曰:幸對十方海眾,在此證明,願垂開示此會因緣,使學人有所解悟。元晏云:潭州一歲,有此四會。今日此會,乃是真武靈應真君生辰。外有四月八日,是釋迦佛生日。六月六日,即東嶽泰山掌命府君生日。至八月十八日,乃是四海九江龍君神母慶會束海,校量水族之辰。並收買禽魚活命等物,出籠入水,名放生會。學人進日:非名放生,則是故殺,誑殺,昧殺,貪殺。元晏曰:何謂也?答曰:既不是殺,其今日放者,皆不飛不躍,何也?飛禽本生於林野,魚鼇蜆蛤,皆產於江湖,二等乾濕性命,與人無異。除當死,償人廚食湯火之債,自有受者。還知因有此會,致令物命屈死者多,故使愚下之輩,不避罪業,秪圖眼前財利,百般計校,日夜打捕。守待積聚,飢餓迫切,萬無十生,十無一活。設有存者,皆傷中之物,是為故、誑、貪、昧等殺。遞年如此,實是造業,何謂化生。況真武乃高天北極正直治世福神,豈受人問私殺為獻。元晏無對,遂下座,揖留其道士,欲詢姓名,不覺隱去,更無蹤由。當時,卻見所收放不去禽魚等物,就籠器中,各變白光,向空而去。社眾鹹睹,知是真武垂慈,愍惻生命,親自降靈,廣施教化,誠其殺害。潭州從此罷放生,改為施貧會。時知州陳襄申奏,承朝旨,將此事為驗,送有司,刪制放生為殺害無益誡文,印賜臣僚及宮觀寺捨,遵依奉行。 王袞烙鼇 宿州有比部員外郎王袞,受太平州蕪湖知縣,賦性剛執,貪嗜滋味,常將活鼇用火烙,生取其肉,卻入磁器烹僎。有男長修,累次與母親勸告誡食,終不允從。忽值三月三日,縣坊興集放生迎引社會,往朝元觀獻紙。王長修往看,問觀主道士承子堅曰:多見放生社會,就四月八日,於寺院興集。何為三月三日,卻來道觀集會?承子堅云:三月三日,乃真武降生之日,普通善識,於是日,如法供養,俱放鯉魚鼇鮮之類,此是真武大避之物。緣鯉魚屬北方癸化,至夜,朝北頂盤七點。鼇如神龜,鮮類聖蛇,放此三物,表無殘害之心,各要懺罪消災,求恩護福。長修聞此,歸說與母,轉告其父。袞一向執迷,不從諫勸。長修潛於承道士處,轉求真武畫像,及傳下降避諱等式,歸家與母親妻兄,別置一室供養。漸至年深,王袞轉駕部郎中,充邢州巡轄,獨往赴任。將至中路,於馬前見一道人曰:公莫是駕部郎中王袞,前赴邢州,此去正是郎中負命之處。袞欲再問,道人潛身不見。袞屆邢州,思慕魚鼇供廚。綠邢州不產此物,遂至央責從人,無明杖楚。自後染患,漸至經纏,醫理不差。忽夜叫,言被無數帶殼水旌銜冤纏繞索命,咽喉喘躁,四肢痛楚,坐臥不得,死生無門。因此,痛悔中不覺右手五指上,如被物咬,疼不可忍。忽失聲叫真武真君一聲,覺氣壅喉胸,遍身極玲,漸有喘息,良久氣和。乃云:袞為性剛執,自小好食火烙鼇肉,不依妻兄勸誡,供養真武。後受此差,至中路遇道人言,前去是負命之處。袞愚頑不悟,遂遭此疾,痛楚難忍。又覺於迷亂中,急連稱叫真君求救。忽覺其身在一山上,見真武真君前,列數行負火刃鼇類,銜冤索命。真武遂指袞曰:汝恣殺物命,以充口腹,冤家業鬼相隨,無由解脫,汝被天地水三官下降察知,罪犯損折二十年壽祿,合於邢州身死。綠汝有妻兒剋苦齋心,事吾香火。晨夕發願懺悔,柢為汝殺害啗食之故。已為申上三官,令特與汝解釋。所殺物命,一一令託化轉生水府,永無執對。仍與汝奏錄,重注壽祿如故。一表蒙真武授記,病苦頓消。因緣奏聞朝廷,陳請致仕。誓誠葷殺,修奉香火,看誦真武妙經十萬遍,並寫道藏經典,捨入東京太清延福宮。 華氏殺魚 興化軍程嗣昌,少為商賈,性剛氣傲,不呂工二寶,不親鄉友,眾皆嫌惡。嗣昌賣買,不使輕重斗秤,不虧他人價直,不曾用心秤量人物,不慕烹炮,少食活物。偶客於密州板橋郊西鎮,此婦地多食鵬鴿、鴣鳩、喜鵲,每日街市燼剝無數。因出郊遊行,見人或擎鷹鷗,或挾弓彈,或張網羅,不忍觀之。回歸城中,夜靜露天,於星斗之下,發心蔬食。命工刊板,印施戒殺圖一千本。適值十月上七,真武下降,乘此聖力,普願人心回改。有稅務攔頭彭景,最是好喫酒肉之人,亦受一本,歸家讀向妻子華三娘,卻生瞋怒,用手碎垮,棄於穢濁之中。次日,華氏買一黑魚,方用砧刀,如被人把定雙手。其魚跳起,尾稍刺入眼中,如中一刀,滴血在地,化為蟲蟻,沿上林席,陋啗華氏面上。鎮市傳播,祗因不敬誠殺圖文,立受惡報。忽一日,彭景酒醉,於市中見嗣昌,便出言毀罵,稱板橋自來無人誠殺,亦自安樂。你是興化客人,亂施文字,壞卻我妻一目。用手拖拽嗣昌,意欲作鬧。嗣昌脫走,歸房思悔。時監鎮向孰,與巡檢宣旦聚廳,見嗣昌腳懸地面三寸許,浮空行,立於廳前,附神而語.〞吾是真武真君。向孰等備香設拜,遽蒙降言:吾見此地居民,累劫好食飛禽,業障深重。有興化程嗣昌,印施誠殺圖,是為最上善行。秪今華三娘不能信受,因殺黑魚,反害其目。不獨此人受報,凡好食生命,不悟因業等人,難免殃咎。嗣昌恍惚化去,不見形影。方行詳究,忽據鎮廂申報,客人程嗣昌無病身死。監鎮等聞之驚歎。華三娘患眼在林,纏綿半載,方得命絕。向孰與宣旦,得替歸京,將此因綠,鏤板印施,勸誠殺生。仍終身崇敬真武香火,致上達聖聰,蒙宣向孰臨見,逐一聞奏。奉聖旨,謄送有司照應,曾鎰真武靈驗云:三元一神,通應十門。偉赫光祥,鹹真滅潰。 朱氏舍利 袁州有左班殿直充筠州監稅朱良恭,到任一年身死,家貧無兒,秪有一女,同母挈喪還家。不逾年,母亦死。其家祖來供養真武,其女朱氏,為鄰里求親,並不以為意。鄰里等人,卻誹謗,毀其不正之事。朱氏遂於真武前發誓,至死不嫁人,願得一患在身,為殘疾之人,方絕外求。年四十,忽雙目失明,亦不召醫,從此無人求親。天聖六年九月九日身死。既無親屬,官司須當檢視。袁州據司理趙平取覆,其朱氏屍首,不容檢驗,前有烏龜,後有赤蛇,沿身遮護。時知州何玨,通判王堯臣,親見此異事,遂召僧道祈告,欲退龜蛇,即為殯葬,其龜蛇驀然不見。差四鄰買棺盛貯。尋問侍妮陳菊香,據說因被人求親,逼抑不允,將事誹謗,以致發誓,不願事人。逐日禱告,真武降靈,為兒照察。在失雙目,不久,無疾而死。肉體顏色,與生無異。臨終時,秪言將我屍,就壬癸方火化。何玨契勘,九月九日,正是真武下降之辰,朱氏偶然而死,有龜蛇衛身,稱化於壬癸方,切令依從焚化。纔發火,其朱氏化身於雲端,告眾云:兒今不入六道,轉生於沂州劉籍家,不二十年,但記有劉生,名播天下。見有非毀兒身不正之事,任一火焚之,乃可辨認。告辭而去。火過骨,有五色堅固舍利,光明集然。眾皆求請供養。向者,亂生誹謗等輩,並口患癱痔,膿血臭穢。各詣真武殿,一反告懺罪,漸獲安愈。袁州人家,遞相戒忌非飾口過,受持真武香火。太守具奏朝廷,承回降下沂州,勘會屯田員外郎劉籍妻,九月九日丑時,委生一男,事無虛冒。准中書指揮本州支官錢,就天慶觀真武殿建醮。並就元北方化處,權立照應,準備向去檢認異邊施行。 梁公冠簪 磁州有倚郭清泉女冠道官,戒行清修。磁人敬仰,與天慶觀相通。磁人凡有醮筵法事,看誦經卷,俱請清泉宮女冠。為天慶觀道士妒嫉,買囑群小,逐日攔截宮門,纔見有人入宮請召修設,遂來攪擾,兼起謗言。因此,漸次無人來請召修設。有女冠梁寂真,年十七歲,曾授北極法錄,持課靈感。遂早夜髮香,對真武像前哀訴,伏願速彰報應。尋有刑部員外郎黃勉,新知磁州赴任,將近城,夜宿平原鎮驛,夢見一人,紫袍金帶,稱吾是清泉宮北極殿掌籍判官,為見磁州知通佐官,皆不歷事,惟務欺曲。且如清泉宮,見被天慶觀道士妒毀,阻絕檀信。如明公到任,須治此枉屈。黃勉驚覺記錄。到任兩月餘,偶過清泉宮,入謁北極殿,細認著紫判官顏貌,似前夢中之人。黃勉歸衙,遂指揮軍巡等,言與清泉宮事件,限半月,要見公事。將及限滿,有村落社眾六十餘人,年例來清泉宮,建保田蠶法醮。其夜,復有浮浪之人,結集成群,趕逐社眾,被軍巡捉到莊花三等十四人,押下訊問。及勾到天慶觀道士陳有章二十六人勘招,州司量與科斷。惟首惡陳有章並莊花三,並與編配奏裁。黃勉又夢前日判官,告說為天慶觀,亦是奉安北極四聖香火,若將有章庾配,有玷吾教,不須申奏朝廷。黃勉遂令結案,疏放陳有章,其莊花三,編管別州。不久,梁寂真染患瘡痍,臭穢身死,葬於東門外官地。經半年,因通判蘇應之出城,相度窖務,聞臭穢襲人,其地皆稱,清泉官葬梁寂真在此。蘇應之立追清泉宮主首姚寂沖等,移往僻處藏殯。便令開土,但棺蓋浮懸一道,不見屍首,秪有冠簪一條,及赤蛇碧龜在內,所是臭穢,變為異香。應之焚香拜謝,遂取龜蛇,齎見黃勉。因詳梁公在生,崇修真武香火,故得屍解之道,獲顯龜蛇異事。宜送清泉宮真武殿供養,三次送入殿,三次相纏出門,臬外張口二有傷人之意。黃勉即焚香禱祝,莫是別要添置香火,待奏朝廷,別立殿宇。其龜蛇即迴旋入殿,一陣風起,龜蛇不見。本州開析保奏,續降指揮,令守臣支上供錢,如法建造真武殿。並立梁寂真祠堂,贈通應妙化仙師。自後本宮興隆,教法大振。 天地垂鑒 廣南賓州衙宇,有伏屍精怪,前後官員,不肯注授,非自身染患,則兒女死亡。雍熙中,有禮賓副使楊從信,一生慕道,書符篆錄,為人救治疾疫,侍奉北極四聖香火,各有感應。纔到任三日,屬官來問:可就延福禪院寢膳,綠州衙多有不祥,切恐深夜驚動從者。從信既感真靈護身,柢於州衙臥處,備新果茶酒淨水等,取隨身真武供養。至夜,戌末亥初,用黃絹一丈二尺,用辰砂書篆六丁神將追魂錄一道,奏告真武。禱祝畢,隨紙錢燒去供養。經七晝夜,州衙安然,皆無驚怖。至第十日,從信亦無響報。再懇真武,願速報應。當夜二更,聞窗壁震動,如風雨聲,燈燭皆滅,或見電光閃爍,良久平定。五更二點,從信聽得有人敲房門,從信起身潛窺,見供養真武燈火如初,於案前一艷糙婦人,叩窗叫言:念兄是周朝張忱侍郎之女,聘與賓州刺史姚文吉,此人寵信偏婢范香春,同謀將兒用練帶勒殺,就本房掘地坑埋。不久,姚文吉等,去提領修築潼關,為事不端,遂被群馬踐向山坡,寸骨不收。今兒身沉墮於此,魂魄常守其屍,不得解脫。今因禮賓禱祝真武,差六丁神將同城隍土地,搜捉兒去,押送風壞囉山,展轉沉為下鬼。兒告言冤屈事理,蒙真武慈憫,特與授記,得超人天。切念兒屍尚在束房南邊壁下,約探六尺,若得出離,便得超生。今來懇告,為兒作主。從信候早,令人鍬掘,果有全副骸骨,取出用梱木盛貯,於延福禪院殯寄,州衙從此安靜。從信因勸諭世人,親敬上真香火,以求保護之福。且謂善惡無門,惟人所召。若平等無欺,天地垂鑒。況有妖魔,敢為禍患。凡為人但心慕大道,敬奉天地,動止之間,神明衛護,何懼邪祟。惟供養真武,即獲正道,永鎮群魔,迎納嘉祥,門庭清靜。於是賓民悉皆承稟,無不虔恭。後從信歸京,差充皇城內巡檢,兼兌官令官。偶陪御祀祀家神,因奏此,奉聖旨,送有司勘會,賓州舊無宮觀,宜令轉運司相度,限五年,建宮觀二所,選道士焚修,官給錢糧供贍。特賜福聖,並乾熙觀為額。 神靈奏舉 東京鹹干縣戶部侍郎裴宗敏,有三子,彥先、彥修、彥和,俱受父蔭。彥先謹願敬奉道法,其彥修、彥和,操心欺曲,豈顧天地。當入京注差,又應舉,惟彥先往崇福觀真武殿,焚香求告,願保扶諸弟,同預科撰。抽得黃真君第四籤,詳其籤意,乃兄弟憂戚之兆。遂言與二弟,各宜謹守。而彥修、彥和,反致嫌責云:我等之命,何為取信於泥裝塑畫。後各就試,彥修、彥和不中,惟彥先獲薦及第,授大理評事,守明州推官。彥修注賓州,遷江縣尉。彥和授金州監酒。彥修、彥和,從此嫉妒。見兄應中高科,皆怨天地無平等主文,不擇藝能,心憤憤。自兄赴任明州,不惟廢罷香火,後二弟亦各赴任,臨行,又將家堂供養三清諸天星幀等,焚棄而去。彥修赴遷江縣尉,到任兩月,因巡捕海寇孟軍三等,被伊捉去不殺,割下舌尖放還。彥和赴金州監酒,二年虧欠課利四分,蒙按察奏劾,委官攝勘,詐稱患死。兄彥先,於明州具狀,遞申朝廷,願納官罷任,贖弟過愆。續蒙回降,候任滿,別聽指揮。彥先禮事公正,吏民讚揚,知通及提轉等司,皆同罪保舉。又蒙中書指揮,候裴彥先得替到京,令有司引見,莫測聖意。及至朝見,奉問裴彥先始末,有何內學。奏云:臣自祖以來,崇敬神天,香火不絕,別無內學。聖旨云:因去歲九月九日夜寐,忽夢家政堂福神真君顯助,保舉卿之名字,言卿有柱國之功,常懷忠孝。又稱你有二弟,雖為命官,此乃敗國亡家之人,不宜委任天籍,注定合勾鑿姓名,不延壽祿,以顯彥先行與道合,上應神靈,下至朝臣,例皆奏舉。其彥修、彥和,行邇不善,神祇降災。為善為惡,無非顯報,使人畏之誡之。裴彥先當殿轉授太子中允,賜誹,知洪州豫章縣事。 聖井辨異 懷州開勝脂鋪謝景元、景修兄弟,兄好遊冷,弟慕崇信本家自祖有家堂真武,凡事祈求,無不感應。景元耽酒呼博,家計漸壞。乃思景修常言,家堂真武靈驗,因懇告云:今欲與人賭錢,保當贏他人財物,須得吉玫。累次信用,贏得一二百貫。後復懇求,吉兆而去,輒輸一百餘千。發怒歸來,將真武堂盡皆拆棄。景修再自修完。後景元賭博日輸,種種不利,轉生怨恨。一日景修上京販賣,其兄毀拆聖堂,其本像用刀碎劈,棄向井中。景元三日後,忽患遍身瘡癩,膿血滴瀝,死活不能。景修在京,夢一小童,披髮跣足,渾身俱黃,頭戴石盤棚,大哭告云:手足皆傷,疼痛不任。近看,卻是數塊損碎黑木頭。遂驚覺起來,自省家堂真武,必遭毀壞。遂歸懷州,見家堂委遭毀壞,兄病惡瘡在將。雇匠者修蓋,及下井取真武木片,輳成全身。不期此井,汲上水漿,色如琥珀,別有一般香異,傳聞州府。時知州史館馬荀,聞此奇異,是日率州官來景修家,令人汲水辨認、見香異非常。及具述景元受報,見患惡瘡。馬荀令汲一盞井水,與景修喫。纔飲水罷,雲霧四合,見景修空中立身,彩雲遮擁,仙鶴前引,揖謝馬荀及辭眾云:今朝見金闕,白日上昇。馬荀備奏,准御扎,令懷州別造官屋,兌換謝景修,連井屋基破,以省錢修蓋謝景修真人上昇觀一所,及蓋殿宇奉安聖井,不許汲水。或遇民問疾患,許汲救治,特『賜聖水觀額。每歲撥恩澤披戴。焚修道童二人,仍賜莊田房廓錢,充常住所。有兄嫂一房,盡歸景元存養。自後,家業熾盛,一子及第,後代異事也。 焦湖報惡 淮西巢州居民,不論貧富,競好啗鼇,不顧腥厭,觸犯天曹。日月昏暈,星宿無光。乃有九天採訪使者,檢察上奏,遂感玉皇,動命北極紫微大帝,及天地水三官嶽神取問,巢人罪業已積,得何所報。北極奏云:此地歷勸貪殺,四足水族,冤魂相執,既合償還,須連地址除滅,俱令解說。玉皇告北極曰:眾生惡積,信不可容,合傾城蕩為大洲,方得清淨。於是,北帝宣告真武曰:汝為三界遊奕,察人善惡,奏注福罪,豈不知巢州積劫以來,好殺龍鼇,此乃厭觸,上犯玉帝勝遊,罪惡不該赦宥。令此一州,溺為水僑,汝宜謹之,急速奉行。真武奏北帝曰:巢民雖有重業,未必俱是殺害水族之人,若槃行傾陷,終負冤枉。容臣會問,等第而行。真武遂令從官天呈神將,化為大鼇,浮遊巢溪,漲塞市橋。時州官遣吏為轄,就水宰肉,分偯郡官。其次,巢州皆得肉啗。於是,天罡回報真武,巢州城土,委合化為大水。雖變為大魚,死浮要處,全不擇腥濁,悉皆分食。真武歎曰:此地眾生,罪業彌探,不可救度。真武自化雲遊道士,降下巢州,求化淨水。前後經遊七日,民間遍行,悉皆腥厭碗器,無一淨處。行至小巷,獨有一家,見一老嫗,復前求水。嫗以碗盛水與喫。乃問婆婆何姓,作甚生;業。婆曰:姓焦,本為昊人,寄居此二十餘年,賣粉食為活。家有一男一媳婦,共三口。道士問曰:汝家水碗,因甚不腥?婆曰:自到巢州,為見人兇地惡,家家好殺水族,不知罪福。老婆戒殺食素,其水並碗,皆得清淨。道士告曰:吾非凡人,乃天神也。念汝有善業,故來化汝。不久,巢州有洪水,汝急攜子走避。未委汝身,要何果報,吾有三事,汝當選取一願。一欲子孫為官食祿。二欲便獲富有榮華。三欲永受香火欽崇。任取一意。婆拜曰:何敢過求富貴,若得久遠,一灶香火不絕,柢此是願。真君曰:汝今每日早晚,上州衙門側,看石碑下一石龜,若見龜眼俱赤,急攜子及婦,出南門去,逢見聖女山即住。真君言訖,化白光不見。焦婆從此,逐日上州衙門看石龜眼,將及月餘,人謂焦婆風狂,被人戲譫,用朱色抹其龜眼,皆紅。焦婆觀見石龜眼赤,領男並婦,走出南門,奔馳十里,有山名聖女。焦婆上山,回顧一巢州,遺巡洪水四合,浩渺無際。忽於雲中,見一神人,披髮胱足,著昏黑袍,形相與求水道士無異,叫云:焦婆,其水屬汝所管,柢此得香煙不絕。囑付隱隱而去。焦婆令其子緝草為捨,自忘寢食。晉朝聞水陷巢州,差官訪問,四遠莫知所因。遙望聖女山,獨有一家。官吏上山,來見焦婆,詢問因由,具奏。先賜供給焦婆口食,仰鄰郡逐時送給。不久焦婆並男、婦,相繼身死。朝廷立廟,封為靈顯聖母,及命其水,從聖母本姓,謂之焦湖。四通船舫,至今祭奠祈禱,無不靈驗。今屬淮西路無為軍巢縣,四接廬、壽、舒、和等州通運。參詳報應,善惡甚明。巢州周回二百餘里,為洪水所陷,改巢源為焦湖,中存聖女山。特封焦婆,號靈顯聖母。後為風浪四起,漂溺舟船。官民柢以恩願,祈請聖母而已,其風濤兇猛轉惡。有行醫老母,在西晉城進狀,稱是焦湖植利之家,為見焦湖風浪傷溺人船,官司惟禱於聖母,殊不知,聖母本塵俗人柢,因戒殺蔬食,遇真武,獻水清淨,發聖為巢水土地。蒙國家、改名焦湖,封號靈顯,承此天地之恩,尚未能報,何為卻興風浪為害。蓋是舊日巢民報償,水族冤魂相執,卒無解脫,所以造作毒風惡浪,競傷人船,遞相報對。如要消伏,除是真武,可以救此。言訖忽然不見。晉朝看詳投狀:老母乃是焦湖土地,靈顯聖母化身。報說,當急速依應行遣,尋差使命,並道士,同往靈顯廟,啟建道場,獻御香,奏懇真武,祈請風浪不生,往來寧靜。道場經一月,焦湖風浪頓息。使命欲回,忽於雲霧中,現一符吏曰:臣是中界直符,受真武將軍差,報官家,焦湖波濤,是巢州殺害電鼇酬償,冤執不能解脫,致興妖禍。今朝廷禱祈平安,已蒙真武面奏北極,因朝三清,得玉皇動旨,並降吉祥甘露,已將焦湖惡報冤鬼,與水族等,解結洗滌,並送束嶽泰山府及地府冥司,係名收錄,量度輕重,報盡受生,焦湖今得平息。直符遂退。時晉朝再遣使降香建醮,於聖女山,報謝天地,仍就山建真武殿,劫賜為額,並加贈靈顯順聖之號。 虛財化礫 韶州明陽宮有洞天,名青羅福地,昔神仙張嶽修真之處。遞年於五月五日正午時,有雜色飛烏,俱來洞前飛舞嘻噪,人謂眾禽隨鸞鳳來儀。因作散禽齋會,拮率錢物,置備紙馬,以此名目,懺獻諸天星宿。燒過紙贈,積聚天曹,無名收寄,致蒙北極紫微大帝問殿前四聖神將。時真武出班奏曰:此非天曹合收,係韶州明陽宮詭詐,規取稱有鸞鳳來儀,誑達天曹。又蒙帝問:若明陽宮五月五日,奏獻不實,因何是日諸禽飛聚。真武復奏曰:此日午時,係臣下降到彼,諸禽競來,受臣法氣,解結披毛宿綠重業,所以舞躍嘻噪而去。帝曰:天曹將無名紙馬收受,將作何用?真武奏一寫可行下東嶽,樁留支用,來年必無人燒獻。其明陽宮,次年復會,四遠人民,盡至洞前聚集。過申酉,無一翅來。忽有一髦頭道人,用手指定宮門,默然而立。繼令人召到,卻言:今歲飛禽不集社會,永為罷去。仍告與前項因依,教本宮向去五月五日午時,就洞前焚香,求禱真武真君,解禳累年虛名,率財冒達天曹罪。若不信,三年內,看有報。道人起身入青羅洞,更不見出宮門。不信,次年又率集其會,群飛又不至。及三年,是日因化紙,狂風吹起紙火,從庫堂沿燒,約二時問,宮庭化為瓦礫之地。韶州收錄住持道士張安象,勘招前項故違聖諭,致遭天火,具奏取裁。准中書指揮,五月五日早朝,據司天臺奏,觀見天行飛火,合燒韶州背逆正道宮觀。及有內臣凌招慶,附神降言:真武亦報火燒明陽宮,為從邪惑眾,率財非用,積犯天曹,化諭不改。今奏到事理,合其應驗。所是明陽宮,更不立額,秪建真武殿並小道院,別選羽士十人焚修。張安象特兔次,還俗疏放。合行關告諸路道俗,今後稟信天地,無令有背正真之道。 假燭燒塵 南安軍開隆觀,元是太上無極淨虛天主祖氏宅基,綠南安居民惟崇真武,每至下降,盡來燒獻香紙燈燭等。觀前有一雜貨鋪,本觀凡有會設合用物件,皆於此鋪收買,惟用蠟燭尤多,卻將臭穢牛脂觸朱破布,偽作真淨蠟燭出賣,不惟煙氣薰觸上聖,兼祭賽求福,反求穢瀆。被星辰天真及嶽讀神明,奏達三清玉皇暨天皇,北極令下天曹諸司檢鑽。忽一日,看真武殿香火行者,夢一神人,報云:觀前賣蠟燭者,曾三世為人,世世惡業。今姓黃名禹,猶賣穢脂假燭,觸犯天曹,罪惡貫盈,永失六道,合為微塵。今係佑聖院真武管察善惡,既受天符,以報黃禹之罪。明日當自知之。行者驚起,告於道眾,言猶未畢,黃禹店前,有一老兒,商量買燭十條,要獻天曹,須是真燭可矣。黃禹怒云:我二十餘年賣此燭,盡獻天曹,何故雲假。令先買一條,取火點看。不覺驟風,起吹火焰,沿燒屋宇,老兒亦自不見。其黃禹因貪救物,致令火逼,燒為灰塵。經一時辰,獨燒此家,不留分文。至火滅,店內有一大柱,不曾濫火,正面如斧劈一片,上有天書隱記。士人道流,俱來驗讀,並知是真武真君聖邊。官司令人用紙筆抄錄,纔了,其柱又從裹面火出燒盡。其意,與觀中行者昨夜之夢相似,通露罪惡,詳此情由,速招果報。南安軍太守,不敢隱蔽,尋錄一宗事情二申奏朝廷,蒙看詳批降:人之處世,善惡由心。善事如江海潮波,來無形影,去無根源。惡有速報,如天地產物,是處皆應,可不謹之。宜下南安軍,依此立石碑於觀門,以顯真武垂報無差。仍佈告中外,以戒永世。 叔功賜銜 劫寶應閣,惟神陰相。克示顯靈,宜可叔功。特賜真武,永充定國無礙慈悲家政殿,授上銜玄初鼎運上清三元都部署九天遊奕大將軍,左天呈北極,右垣鎮天,真武靈應真君。奉先正化寂照圓明莊嚴寶諍齊天護國安民長生感應福神,智德孝睿文武定亂聖功慈慧天侯。水之精,贈同德佐理至應大道顯明武濟陰盛翊聖,左正侍雲騎護國保寧輔肅玄初太一天大將軍。火之精,贈同德佑理至惠誠重感慈普濟陽辯武聖,右正侍雲騎護國保靜輔肅守玄太一天大將軍。封贈如前。奉御製讚入閣,謐為策寶。 萬物之祖,盛德可委。精貫玄天,靈光有偉。 興益之宗,保合大同。香火瞻敬,五福攸從。 【玄天上帝啟聖錄卷之八】 大明玄天上帝瑞應圖錄 洞神部 記傳類 流九 御製大嶽太和山道宮之碑 蓋聞大而無蹟,之謂聖,充周無窮,妙不可測,之謂神,是故行乎天地,統乎陰陽,出有入無,恍惚翕張,驂日馭月,鼓風駕霆,倏而為雨,忽而為雲,禦災捍患,驅沙致祥,調運四時,橐籥萬彙,陶鑄群品,以成化工者,若極玄天上帝真武之神是已,按道書,神本先天始黑五靈玄老太陰天乙之化,生而神靈,聰以知遠,明以察微,潛心念道,志契太虛,乃入武當山,修真內鍊,心一志凝,遂感 玉清元君,授以無極上道,功滿道備,乘龍天飛,歸根復位,顯名億劫,與天地悠久,日月齊並,武當舊名太和,謂非玄武,不足以當之,故名曰武當,蟠踞八百餘里,高列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之奇峭,二十四澗之幽邃,峰之最高,日天柱,境之最勝,日紫霄,南巖上出遊氛,下臨絕壑,跨洞天之清虛,凌福地之深官,紫霄、南巖皆有宮,又自南巖北下三十里,有五龍宮,又四十里,抵山趾,有真慶宮,俱為祀神祝釐之所,元末悉毀於兵竇,荊榛瓦礫,廢而不舉,天啟我國家隆盛之基,朕 皇考太祖高皇帝,以一旅定天下,神陰翊顯佑,靈明赫奕,肆朕起義兵,靖內難,神輔相左右,風行霆擊,其蹟甚著,暨即位之初,茂錫景既,益加炫懼,至若榔梅再實,歲功屢成,嘉生駢臻,灼有異徵,朕夙夜祇念,罔以報神之休,仰惟 皇考、皇妣,劬勞恩深,昊天罔極,亦罔以盡其報,惟武當神之攸棲,肅命臣工,即五龍之束數十里,得勝地焉,創建玄天玉虛宮,於紫霄南巖五龍,創建太玄紫霄宮,大聖南巖宮,興聖五龍宮,又即天柱之頂,冶銅為殿,飾以黃金,範神之像,享杞無極,神宮仙館,煥然維新,經營之始,至於告成之日,神屢顯像,祥光燭霄,山峰騰輝,草木增色,靈氛聚散,變化萬狀,眾目鹹睹,腮拜惜暗,榔梅垂實,加前數倍,九地啟祕,金杵躍出,陰陽儲精,玄質流潤,靈異紛員,莫能嬋紀,神之響應,有如此者,遂命道士為提點,主管各宮,飭嚴祀事,昭答神肌,上以資薦揚 皇考太祖高皇帝 皇妣孝慈高皇后在天之靈,下以為天下臣庶祈近繁祉,雖然神之浮游混茫,變化無方,此感彼應,無往不之,然非此無以達朕之誠,與系天下虔敬之心也,又配山川沖和之氣融結於斯,與神相為表裹,神之陸降,往來飄諷揮霍,顧瞻舊遊,豈不徘徊於斯者乎,則是宮觀之建,有不可無,謹書為文,刻碑山中,以彰神功,永永無窮焉。 永樂十六年十二月初三日 聖旨 大嶽太和山各宮觀,有修鍊之士,怡神葆真,抱一守素,外遠身形,屏絕人事,習靜之功,頃刻無問,一應往來浮浪之人,並不許生事喧聒,擾其靜功,妨其辦道,違者,治以重罪,有至誠之士,慕躡玄關,思超凡質,實心參真問道者,不在禁例,若道士有不務本教,生事害群,傷壞祖風者,輕則即時譴責,逐出下山,重則具奏來聞,治以重罪。 永樂十一年十月十八日 敕 敕正一嗣教真人張宇清:武當天下名山 真武成道靈應感化之地,元末,宮觀悉燬於兵,遂使羽人逸士修鍊學道者,無所依仰,朕積誠於中,命創建宮觀,上以資薦 皇考 皇妣在天之靈,下為天下生靈祈福,俾雨暘時若,災沴不生,年穀豐登,家給人足,今宮觀告成,神明屢顯休應,圓光煜′燦,五色燦爛,神像昭彰,見於光內,觀者數十萬人,鹹加歎異,已賜名曰 玄天玉虛宮 太玄紫霄宮 興聖五龍宮 大聖南巖宮,然此名山勝境,必得高人羽士,以住持看守,大聖南巖宮,已嘗令右正一孫碧雲為住持外,其三處,爾即選有道行者,各二人為住持,別選至誠敬謹道士,每處各五十人看守,如一時選揀不如數,隨爾所選得若干人,就分派四處看守,精進修行,興隆道教,故敕。 永樂十一年八月二十五日 敕隆平侯張信、駙馬都尉沐昕等今 正一嗣教真人張宇清,舉保道士,分派各官,道官任自垣,道士邵慶芳,為玄天玉虛官提點,高道周惟中,兼提點,林子良為副宮,興聖五龍宮,以李時中為住持,道士昊繼祖為提點,太玄紫霄宮,以李幽巖、胡古崖為提點,大聖南巖宮,已命右正一孫碧雲住持,以王一中為提點副之,各處宮名,只依此劫為定,用報汝知之,故敕。 永樂十一年九月十一日 敕五龍宮全真道士李素希,昔者 高真學道於武當名山,折梅枝寄□樹,且祝曰:道成,此枝即活,花實而熟,後果如其言,自是,以驗歲之豐歉,太平歲,豐花實而繁,其遇歲歉,花而不實,今樹尚存,問諸故老,久無花實,比者,爾素希以實數百,遣人來進,誠為罕得,莫非以爾精誠所格,祝釐國家,故能感動 高真降此嘉祥,以兆豐穠也,玆特遣道士萬道遠,資香詣 高真道場焚炳,以答神既,並以綵段一,表裹紛絲衣一襲,鈔四十錠,賜爾,爾其恪盡乃心,以祈茂祉,故敕, 永樂三年六月十九日 敕五龍宮全真道士李素希,去歲 高真效祥,□梅成實,已兆歲豐,爾遣人來進,今歲復然,誠為難得,稽之於古間,或一見,尤以為希遇,蚓玆二年,兩見其實,皆由 高真斕衛國家,爾輩精意祝釐所致,玆特遣道士陳永富,資香詣高真道場,以答神靈,並以綵段一,表裹紛絲衣一襲,鈔四十錠,賜爾,宜益茂精勤,以臻至道,故敕。 永樂四年七月初五日 玄天上帝啟聖靈異錄 洞神部 記傳類 流十 元創建真武廟靈異記 翰林侍講學士兼戶部侍郎徐世隆撰 皇帝踐祚之十年,奠新大邑於燕,落成有日矣,是歲冬十二月庚寅,有神蛇見於城西高梁河水中,其色青,首耀金彩,觀者驚異,槃香延召,蜿蜓就享而去,翼日辛卯,復有靈龜出遊,背紋金錯,祥光絢爛,迴旋者久之,夫隆冬閉藏之候也,龜蛇潛墊之類也,出以是時,其為神物也,昭昭矣,既而,事傳禁掖皇后,遣中使詢於眾,鹹以為玄武神應,於是,有旨以明年二月甲戌,即所現之地構祠焉,昭靈既也,謹按文耀鉤云:北宮黑帝,其精玄武,皇北方之神也,我國家肇基朔方,盛德在水,今天子觀四方之極,建邦設都,屬水行方盛之月,而神適降,所以延洪休昌景命,開萬世太平之業者,此其兆歟,嗚呼,廟既新矣,神其禮止,自玆已往,俾雨暘時若,年穀屢豐,躋民仁壽之域,皇我聖後輔佐聖天子,敬恭神明之意也,世隆承乏文職,獲睹玆瑞,敢跡其實,為之記雲, 至元七年二月  日。 元創建昭應宮碑 史部尚書臣徐世隆奉敕撰 國家肇基朔方,以神武定天下,列聖相承,際每之外,罔不臣妄,主上誕膺天命,嗣守大統,稽考典章,用潤色鴻業,建宗廟,修禮樂,立官制,文物煥然為之一新,惟是宮殿未備,群臣請定都於燕,上可其奏,乃以至元三年,新都於故城之北,越六年十二月庚寅,城之西,高梁河之南金水中,有蛇出焉,長尺餘,首耀金彩,背負青章,見者異之,鹹奉香迎拜,蛇馴而近人,引頸顧陌,蜿蜓入盤嗅香,久之而去,明日,復有神龜,玄文綠質,游泳岸曲,若出而效靈者,眾以為龜蛇天地之關軸,當隆冬閉藏之候,鱗介所墊,今迭出互見,必有由而然,太府監玉牒尺不花,被中官命監工役西郊,適睹此事,遂入奏聞皇后,使訪問博物大臣,以玄武神見為對,遂出內帑物,俾即其所見之地構祠焉,特遣玉牒尺不花尼原缺箴役,以行工部尚書段天祐,鳩工眠師,復繪圖以進,皇帝若曰:神聖能陰庇吾民,可不吉鐲祀享,以答靈既乎,乃詔大其楝宇而為之,宮既成,賜名日昭應,仍動詞臣文於石,臣世隆謹按漢張衡《思玄賦》云:玄武縮於殼中,騰蛇蜿而自斜,蓋蛇龍類陽也,上應乎乾綱,龜玄物,陰也,下應乎坤軸,惟陰陽交和,而神應斯至,今主上聖德,神功格於上下,沉幾開闔,旋乾轉坤,其厲精為治,綜核名實,有漢宣帝之則焉,其創製立法,移風易俗,有魏孝文之度焉,至若愛民如子,禮賢如賓,捨己從人,以辭色假借臣下導之,使言則唐之文皇,不啻過也,加以敬戴不息,肅恭神明,是宜上帝降靈,以彰明德而昌景運,不其偉歟,臣世隆敢百拜稽首而獻銘,銘曰:玄武維星,黑帝之精,其來有徵,其佔有成,其符,龍德之馨,皇帝曰:嘻,神格是飲,神保是承,匪宮匪庭,曷以將時享之,誠迺隆其楝,迺高其楹,門寢靖深,神之攸寧,於以奠水德之靈,其水惟金,其島惟瓊,神臨其問,壯帝之京,以永天子,萬年之禎。 至元七年九月  日。 元創建昭應宮碑 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修國史臣王密奉 敕撰 聖人有天下,莫不以神道設教 皇帝龍飛尊禮,百神鹹秩,無文皇后,躬親內政,德協宸極,凡所以幽贊神明,興崇祀典者,實勤備焉,謹按有司所具事蹟,維至元六年,都邑肇新,中宮諭旨太府,監度西郊高梁河鄉隙地,以居新附之民,廬舍既營,市肆亦列,乃以季冬十有九日庚寅,致祭於金水之神,時方盛冬,墊蟲壞戶,動物跼踏,俄有祥光炤耀,附水西來,迎而視之,有蛇其長尺許,背青章而首金色,眾見其靈異,駭而聚觀,太府監玉牒尺不花,乃率其屬,焚香羅拜,承之以盤,蛇蜿蜓來登,延頸四顧,若飲若享,移晷而去,明日,復有神龜浮於波面,背負玄文,金碧集錯,迴旋泛泳,引首向岸者久之,觀者咨嗟歎息,以為昔所未見,玉牒尺不花,以其事奏聞皇后,乃遣問諸博物大臣,其對以為龜蛇黑帝之精,季冬水王之月,以是月而有是祥,其玄武之靈驗歟,國家肇基朔方,奄有四海,今京邑告成,而是瑞來格,神理不言,應以象類,蓋昭昭矣,於是皇后分禁中供用之物,命太府監玉牒尺不花,即於所見之地,興建廟貌,以奉香火,仍命行工部尚書段天祐一同商度,給其工役,落成之日,賜其額日昭應宮,重門宏敞,閥殿深嚴,單飛遊題,金彩溢日,遂為京畿偉觀,昔周室方興,大任大姒,以思齊之德,流肅雍之化,時有騶虞麟趾之瑞,形於篇什,播之詠歌,今皇后德伴任姒,化並西周,是宜神龜靈虺,見瑞呈祥,與縐虞麟趾之應,蓋異世而同符矣,噫,明者見微而知著,睹物而諭理,皇后懿鑒淵衷,沉幾先物,出捐金帛,修崇宮室,非資燕暇之安,非以奉遊觀之樂,蓋將昭揚神麻,紹隆景運,輔成聖天子神道設教之意耳,臣磐既書其事於後,拜手稽首,擊以銘辭,銘曰:德有感,神無方,靈何符,彰聖皇,彰維何,冬季月,蛇蜿蜓,龜奮墊,哲人占,黑帝精,皇祚安,天下平,宮於河,後有旨,萬斯年,福天子,天子聖,後相之,嘻萬方,徵訓詞。 至元七年九月  日。 元賜武當山大天一真慶萬壽宮碑 翰林學士知制語兼修國史臣程鉅夫奉 敕撰 皇慶元年春三月,京師不雨,遍走群望不雨,詔武當道士張守清,檮而雨,明年春不雨,禱而雨,夏又不雨,又禱又雨,既霑既渥,仍大有秋雨,宮大悅,初均房之問,有山曰太和,又日仙室,以玄武神居之,名武當,踞地八百里,峰七十有二,最高日紫霄之峰,峰之最勝者,曰南巖,前有洞天二,日太安皇崖之天,日顯定極風之天,上出浮雲,下臨絕澗,猥啼烏嗥,豺虎所家,人可投足者,僅尋文許,道家言,龍漢之年,虛危之精降而為人,修道此山,道成,乘龍天飛,是為玄武之神,至唐貞觀益顯,天下尊祀,宋理宗時,詔道士劉真人作宮南巖,不克,漢束異人魯大宥隱居是,日草衣菲食,四十餘年,救災捍患,預知禍福,時人神之,天兵被襄漢去,渡河訪道全真,西絕沃隴,北瑜陰山,至元十二年歸,與道士汪真常等,修復五龍紫霄壇宇,獨結茅南巖,或請作宮庭,曰:非爾所及也,其人將至矣,二十一年秋九月,師自峽州來,年三十有一,願為弟子,大宥欣然日:吾待子久矣,即授道要,明年春正月,大宥仙去,師躬執阱釁,墾山鑿谷,種粟為食,維帥其徒,剪薈翳,驅鳥獸通道,東自山趾絞口,七十里至紫霄宮,五里至南巖,南巖北下,三十里至五龍宮,又四十里抵山趾蒿口,歲三月三日,相傳神始降之辰,士女會者數萬,金帛之施,雲委川赴,乃搆虛夷峻,撻木穹谷,刊在窮壓,即巖為宮,廣殿大庭,高堂飛閣,庖庫寮次,既嚴且備,炫晃丹碧,繆輻雲漢,像設端偉,鐘鼓壯亮,引以石徑,蔭以杉松,積工累資巨萬,計歷二十餘載乃成,墾田數百頃,養眾萬指,至大三年,今上皇帝,儀天興聖,慈仁昭懿壽元皇太后,聞師道行,遣使命建金錄醮,徵至闕,及禱雨輒應,賜宮額日天一真慶萬壽宮,提點甲乙住持,制加神父啟元隆慶天君明真大帝,神母慈寧玉德天後瓊真上仙,賜師號體玄妙應大和真人,延祐改元春二月,大司徒臣羅源,奉皇太后旨命,乘駟奉香幣,還山致祭,冬十月,集賢大學士臣陳顥,請加賜宮額,日大天一真慶萬壽宮,命翰林學士承旨,臣劉賡書之,申命翰林承旨,臣鉅夫撰碑文,集賢學士臣孟頫書丹,中書省參知政事臣世延篆額,臣鉅夫竊惟聖天子原清靜之本,躬垂拱化,父天母地,懷. 柔百神,陶成萬類,子育兆姓,宵衣吁食,期屬於治,可謂至德也,已師以雲柄霞舉之倡,而能振道濯德,焦心苦志,奮樹堂壇,以承天休,亦可謂豪傑之士矣,師閱疏果毅,方嚴質茂,雖大祠祭,不待沐-浴更衣,所感必應,雖身被顯寵,如始入山,其有道者耶,若神之德,廣大混茫,變化無方,謂則宿所,鍾詛不信然.,臣鉅夫謹拜手稽首,而獻詩曰: 翼斡之墟均房間,白雲峨峨武當山,根盤千里阻且艱,七十二峰羅煙鬢,帝遣玄武驅神姦,被髮長劍衣黫黫,穹龜脩蛇猛且間,乘雲而來御風還,跋余望之杳莫攀,真人學道鐫堅頑,飛上千仞誅榛菅,斡旋天樞啟天關,瓊樓珠宮翠迴環,霞披霧映黃金鐶?湛恩大號帝所頒,神來居之珮珊珊,寒松蕭颼水潺湲,飛香滿空馥蕙蘭,願神永永哀民難,汛掃穢濁無恫癥,我皇萬歲御九寰,興聖怡愉長朱顏。 延祐二年三月  日。 武當紀勝集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四 龍興路雲麓樵翁羅霆震撰 樵歌首章 採樵遠到太和山,山在神仙洞府問,風露九霄丹闕近,乾坤萬古白雲問,昤情月脅邊消遣,步武天心處往還, 樂地更多天更闊,不知身外有塵寰。 次章 洞天福地滿寰區,拱北來朝北帝居,赫赫武當聯艮嶽,巍巍大頂壓坤輿,無邊聖化身金闕,最上神霄相玉虛, 嘉會風雲依日月,祝香班幸列霞倨。 界山 天上人問娃步殊,到均陽境入雲衢,飄飄自有神仙氣,踴躍東風詠舞雩。 浪河 涓滴流成海樣多,雨餘萬壑總鯨波,杖華穩代商川橄,拜賜晴天過險坡。 梅溪 壬癸儲精毓聖神,坎中陽露發生仁,仁根遍地南枝暖,帝造充為天下春。 沆淦餐英天上仙,也儲天凜富天田,山中火棗交梨外,腐積困倉介壽年。 城子裹 匝綠堆紅錦四圍,天然圖畫此山溪,循環一罈通門徑,松竹巖前桃杏蹊。 蒿口 一邊蕭艾一芝蘭,利慾關頭道義關,凡聖兩岐爭轉腳,五雲多處是蓬山。 天下武當 入聖超玄第一關,均陽福地甲人寰,際天所覆宗辰極,萬古乾坤共此山。 接待庵 薄海擎香獻壽煙,誰能辟穀挾飛仙,驛亭餉飽青精飯,著力登山即九天。 茅坡土地 貢巖縮酒薦芬芬,外護靈山效職勤,若是有功當上賞,也同封土賜元勳。 山神堂 不假丹青亦闡靈,祠庭氣力地精英,道心泯作人心者,霹靂無聲也震驚。 外朝峰 草木通靈感聖恩,山山隨眾謁金門,遙岑回首招仙倡,接引同班覲至尊。 黑虎祠 變豹初頭未炳文,文章不露已超群,玄天約束巡廊了,爪距深藏鐵色雲。 浩劫之家 鼇極初來直至今,戶庭歲月幾何深,羲農以上人如在,幼子童孫太古心。 痙劍堠 有誰出岫片雲孤,花月為妖媚半途,雷斧暗藏黃壤酒,邪精褫魄死鄧都。 磨針澗 淬礪功多粗者精,聖師邀請上天京,我心匪石堅於石,小器成時大道成。 羊河江 地不居延蘇子卿,水非紙乳始何名,源頭卻是靈泉脈,到海門邊流也清。 磨劍澗 帝真合是鎮玄天,奉劫鎔金冷紫煙,三尺展開橫海嶽,肅清宇宙一龍泉。 隱仙巖 爐鼎消磨日月多,山中袞繡一青蓑,白雲也不知仙跡,今在何天嗚玉坷。 山門 洞天深廈萬峰青,乾戶弘開夜不肩,步步此關參得透,一條仙徑上青冥。 朝帝峰 上聖天臨駐曉鑾,龍翔鳳舞萬山盤,前峰宰執峨冕冤,望闕嵩呼祝壽安。 誦經臺 仙梵聲揚感萬靈,靈壇字字響天庭,當時聽講龍君座,依舊連珠列五星。 望仙亭 大頂今為啟聖鄉,十洲三島在均陽,眾真想像歸旌諦,朝跨蒼龍夕綵凰。 西川青羊宮碑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五 翰林學聚首中大夫守尚書兵部侍郎知制誥上柱圖賜紫金魚袋樂朋龜譔 原夫八十一天,比太上之半壽,六百萬歲,當元始之初年,道渺邈以難窮,體希夷而莫究,在無象無形之內,居太初太易之前,龍漢之敕再成,鳳紀之文未立,藏萌芽於浩素,隱根榦於厲洪,二神贔負以俱來,鑿開造化,三氣氤氳而互進,樸散胚渾,玄黃流而未凝,清濁分而乍結,日月星辰之內,化出靈宮,川原山嶽之中,變成洞府,則知道為萬氣之祖,德為百物之宗,以二儀兩曜為子孫,以五行四象為枝葉,當其洪肇先啟,紫極後成,仰其高而彌高,考其上而無上,八公皓首,當時之未有乾坤,九老白眉,厥後而初生天地,探甚真之理,臻大道之元,列仙之境界延洪,上士之齒齡逾遠,以六千春為兩月,尚歎浮生,以七萬歲為二年,仍嗟短景,智者見之謂之智,仁者見之謂之仁,和光而眾曜皆暫,挫銳而鑽錐盡碎,玄珠匪頫,真璞無瑕,學而知之者為中,生而知之者為上,三君五老,睹兆人如醞鸚,七聖九皇,視百姓為芻狗,煦千古而冰釋-成眾善而泉流,至明若蒙,蒙問而萬事俱照,大巧若拙,拙中而萬物皆成,為於不為,而於無用,黜口爽於五味,杜耳聰於八音,忘象忘言,易脫一時之屨,關無鍵,難開眾妙之門,九萬靈仙,集於一毛之孔,三千儒衛,荒蕪於獨角之端,故知道儒二門,經綸一揆,立清淨為理,體虛無為師,以上天為大車之輸,以列宿為大車之輻,駕之以乾馬之馬,輓之以坤牛之牛,般運無為之功,覆載自然之道,光而不耀,養正於蒙昧之中,簡而能廉,修真於仄陋之內,不可得而疏矣,離之而匪遙,不可得而親焉,用之而逾遠,不退而讓,不進而求,被褐懷玉之人,美之又美,罔象求珠之士,斯焉取斯,移世界而入壺中,吞維摩方丈之室,縮地形而藏術內掩悉達王捨之城,有道之根,修作立天之址,無名之樸,標為鎮化之元,三千威儀,恭謹於文風之教,五百戒行,肅清於釋氏之門,張天為弓,調之以陰陽寒暑,直道如矢,激之以春夏秋冬,一夫用之而無餘,兆人用之而不竭,日窟月窟,隱身而曾作穴居,南瞑北瞑,遁邊而聊遊水府,桃源蓬島,從古有而今存,槐市杳壇,見朝榮而暮,仙圖祕密,五千載而三傳,聖道靈,百萬年而一代,容易而學之者,似紐石以為繩,侮慢而求之者,如鑽冰而待火,絕巧棄利,顯微闡幽,坎離震兌之宮,官內而鹹居羽客,束西南北之鬥,斗中而皆住真仙,身駕德車,輪轉於混茫之外,手持壽柄,指揮於開闢之前,寂爾無營,澹然自得,化其不化,則萬化而皆成,生其不生,則群生而盡遂,虛懷待物,曠意承時,藏泰山於秋毫之中,秋毫仍大,納崑崙於黍米之內,黍米仍寬,大象無形,五嶽空空而如也,大信不約,四時默默而行焉,真宗之教,皆成,不宰之功益著 太上金闕玄元天皇大帝,則我巨唐之高祖,按國語曰自周平王七載洎於泰,至開元聖文神武皇帝,即三十六代之聖孫,赫赫日苗,布蔭於普天之下,明明國葉,垂芳於率土之濱,當其幽原既開,九氣陶蒸而未已,玄化大闡,六虛流轉而勿休,設不二之教門,稽真一之宗本,浩風吹海,三迴之重作飛塵、敕火銷山,五度之卻為平地,先逍遙於青運,青運既周,後出沒於赤明,赤明復畢,九十九萬億歲,貯在彈丸,五千五百重天,藏於卵殼,殷高宗御極之際,周文王演易之初,神光流入於瓊胎,瑞彩結成其金骨,不坼不副,誕彌於八十餘齡,降瑞降祥,過期於二萬餘晝,足蹈不滅之理,手握長生之文,包乾裹坤,把日捉月,額列參午,頂-荷圓穹,耳開三門,鼻立雙柱,白血紫腦,蒼肝青脾,項引三十五光,齒含四十八貝,七色青蓮而隨步,千年白鹿以呈休,桑田變而雙檜不凋,江河枯而九井不竭,苦縣瀨鄉之裡,靈跡長存,陳國渦泉之濱,神蹤不泯,七百弟子,指扶桑為故林,九五帝君,開日宮為舊館,詳其元始,稽彼厥初,俯窺瞑津之前,下視渾淪之後,隨機設教,作九古之楷模,應變無方,為百王之軌範,若乃歲起攝提,肇開氣象,一十三聖之踐祚,萬八千年之應圖,我 太上玄元聖祖,應運降跡,與天皇為師,上清下濁之初開,相離未遠,六合八絃之乍坼,相去未遙,正方圓上下之形,定洪荒樸略之狀,川新融而水仍晦,山始結而石未堅,種天上之白榆,初生歷歷,植月中之青桂,乍出依依,配四海於四神,付五行於五帝,是時乾象猶低,坤形仍薄,立極定位,敷化建功 我太上聖祖,屑跡下降,與地皇為師,分配剛柔,制定寒暑,地增博厚,天益高明,聖力難窮,神功靡測,萬木甲坼,萬草勾萌,羽族毛群,區別於兌離之位,介蟲鱗類,支分於坎震之宮,四俱之水皆空,未生魚鼇,五嶽之形俱靜,未吐雲霞,已逾清海之年,又離清海之歲,二聖既理,四表生光 我太上聖祖博施?濟眾,與人皇為師,三百六十之川,初分血脈,萬一千五百之策,乍配偶奇,三壬三乙之神,離胎於水木,六丙六辛之將,出孕於火風,一百五十六代,四萬五千餘年,始稱通玄天師,再號金闕帝君,三名盤古先生,洎乎庖羲氏之王天下也 我太上聖祖以道弘濟,降跡為師,仰觀圓蓋之文,俯察方輿之理,教之以畫八卦,指之以分三才,助之以造書契之文,製之以代結繩之政,典墳自我而出,經籍自我而生,以畋以漁,蓋取明離之象,一索再索,用乎出震之功,鳳凰呈瑞於帝庭,龍馬負圖於河洛,享國一萬八千歲矣,洎乎連山氏之王天下也,我 太上聖祖救時屈己,下為帝師,付之以五運,分之以四時,助之以正萬機,明之以辨百穀,變飲血茹毛之化,移簣檸土鼓之音,毀穴焚巢,上楝下宇,範金合土,墦黍擘豚,製未耜以濟兆人,作陶冷以利萬物,天雨粟以呈瑞,地芸稼而彰稔,農食嘉穀,山出器車,洎乎有熊氏之王天下也,我 太上聖祖隱身於崆峒之中,放心於杳冥之外,帝乃親降輦轄,禮展師資,能樞衣以趨隅,遂屈膝而問道,當是時也,榆岡凌虐,蚩尤作亂,化魚鼇為兵士以助王師,變雲霞為神祇潛扶軍陣,能彌兵於涿鹿,致偃戈於阪泉,束遊青丘之鄉,北到洪隄之景,受丹經於王屋,登蒼冥於鼎湖,屈軼既生,莫莢復出,若非大道,孰可致斯?洎乎金天氏之王天下也,承姬水之源,襲熊山之錄,告天類帝,鑽緒守文,我太上聖祖乘九龍之輦,降以為師、號太極先生,說莊敬之典,教之以順時迎氣,昭配神明,裡於六宗,秩於群望,乾乾翼翼,得禮之宜,羽族呈休,命之以烏官為理,分佈九鳥,以統百司,景合璧以表靈,鳳銜圖而示既,悉由至道,彰此帝謨,逮至高陽氏之王天下也,我太上聖祖教之以解紛塞兌,治國安民,滌蕩九黎,陸明八凱,有龍野紫髯之兇醜,有蛇身赤髮之渠魁,力拔不周,首觸山碎,天侃西北,致日月之西行,地亞束南,使江海而東注,追呼六甲,役御百靈,訓之以微言之經,教之以大順之道,乘玄虹之迅駕,或適幽陵,御素璃以遐遊,或臻蟠木,觀吾仙棣,萬年而一度開花,睹我靈瓜,四敕而一迴結實,及乎高辛氏之王天下也,我 太上聖祖敷道布化,濟代為師,譚黃庭之妙言,隱日遁月,稱錄圖之嘉號,返邑移城,制九州之名,作六英之樂,封勾芒以佐蒼帝,勁募收以翼白方,封岱嶽而印金泥,昭一寰區而開玉鏡,飲大活之井,遊不夜之鄉,墦青鸞之膏,充下仙之次撰,擘黃麒之脯,為上客之珍羞,逮至陶唐氏之王天下也,我太上聖祖暫垂至理,下降為師,講玄德之經道,以匡於玄化,應丹陵之瑞名,冀列於丹丘,和煦清風,不作嗚條之響,雍熙黃髮,時聞擊壤之聲,庖廚之肉脯自生,載餚失味,山谷之醴泉潛湧,麴蘗無功,達四聰以闢四門,立五事而敷五教,披鹿裘以食蠣饑,端拱於土階,掛鶴氅而飲流霞,凝思於瑤圃,有虞氏之王天下也, 宋東太乙宮碑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六 翰林學士承旨中奉大夫尚書吏部侍郎臣扈蒙撰 建皇極,奉天統,稽茂典,崇明祀,斯聖人之能事也,惟我後得之,斡玄化,倨鴻休,福蒸民,佑至德,斯元神之景既也,惟皇宋受之,於鑠鴻祚,誕膺火德,稽命曆之成數,允謂昌期,牧造化之全功,諒由真主,肆我應運統天睿文英武大聖至明廣孝皇帝,握乾符而御寓,宅坤載以開階,斷鼇足以立四維,重張地紀,受龍圖而畫八卦,載炳人文,警飲而定寰中,拱揖而朝天下,遂使蠻夷戎狄,皆趁於象闕之前,噤侏兜離,合奏於宮懸之下,鴻圖巨業,偭萬古以無階,睿化淳風,幾一變而至道,亦何必神遊姑射,始洞其希夷,歲在攝提,方稱其開闢而已哉,加以昭事天地,統和人神,郊丘之盛禮繼行,寓縣之靈祠必茸,乾坤以之交泰,風雨為之弗迷,帝道式敷,頌聲斯作,縣是萬機多暇,逸禮鹹修,宣室問神,每凝情於祕錄,靈臺觀象,思索隱於常文,以為虞舜之納於大麓也,則曰裡於六宗,漢後之茂,其丕搆也,則日祠於五時,禮神之道,從古攸然,將與物以皆春,必為民而祈福,乃以太平興國八年,歲在協洽,春三月,詔立太一宮於皇都之巽地,所以宅神靈而昭睿德也,臣謹按太史公書云:天神之貴者曰太一,太一之佐曰五帝,古者天子常以春秋祭太乙於束南郊,牲用太牢,昔漢武帝既行之於前,而唐玄宗亦祠之於後,其禮亞二郊之祀,其位次兩儀之壇,夫如是則崇重威靈,從可知矣。 又聞諸陰陽家流云:太乙之神,其類非一,則有君棋臣棋之號,大遊小遊之名,或則司水旱之權,或則主兵荒之珍,唯五福太乙,上循五宮,下視九土,所至則民皆富壽,所臨則歲必豐禳,詩謂百凶以之而不作,書云:五福由之而必臻,蓋七曜之歲星,四時之春令也,則知歷代英主,前朝舊章,尊而杞之,良有以也,先是日官奏議,方士獻言,且雲五福之以纏,當蒞四宮之分野,昆將去遼碣之弊俗,撫昊越之舊封,請就彼方,預修靈宇,殊不知聖人與二儀合德,天子以四海為家,惟萬乘之所都,即百神之俱會,蚓乃房心列象,皇上帝之明堂,梁宋名區,蓋中原之福地,就開仙館,必吋靈心,聖上先天弗違,事神如在,亦將復泰時甘泉之故事,蹈回中睢上之前規,於是詔大匠以計功,輟近臣而祇事,卜玆勝地,創是新宮,逮其視成,固不愆素,觀其壯麗也,則崇塘屹屹,百雉岡連,峻宇耽耽,千楹洞啟,廣閑逼吞於聞闔,飛甍上軋於昭回,金殿八隅,朝陽爛其丹碧,瑤壇三襲,夕露綴其珠璣,皇天外之藥宮,乃海中之蓬島也,觀其象設也,則瓖姿溫潤,寶座熒煌,秋月如珪,瑩其雜珮,晨霞似火,賁乃長倨,搴彩霧以為旗,揭彤雲而作蓋,群仙列侍,還如校籍之時,眾聖鹹歸,宛似朝元之處,其或霓旌絳節,擁風馭以聿來,湘瑟維笙,導雲車而昭格,則必天香馥郁,遠散於神州,仙樂悽清,旁聞於帝甸,盛矣哉,其靈應也如是,亦何假竹宮望拜,始近其神光,嵩嶽登封,方隆於聖運者哉1 .甲申歲秋八月,皇帝發宸衷,備法駕,乘鳳輦,建鸞旅,親詣斯宮,曲盡其禮,是日也,千乘萬騎,如霆如雷,干旎貌虎之士,森武衛於外,簪纓鴛鷺之列,陪禮容於內,十神以之鹹秩,萬祐於是來臻,蓋瑟祀之克誠,感明靈之幽贊,尋又詔選十洲之羽客,洎中禁之貴臣,共稟規程,同為監護,每歲以三元令節、四序良辰,備清醮於仙壇,禱鴻禧於福祚,夫如是,則萬壽千齡之慶,允輯於皇家,五風十雨之期,不愆於歲候,斯蓋天有成命,運丁嘉會,將以保瑤圖於億載,茂玉葉於千枝,不然則何以感穹昱之降祥,受神祇之儲祉也如是哉? 宜刊翠淡,用紀玄功,銘曰:惟皇撫運,欽若玄造,則天之明,奉天之道,法古御今,凌軒鑠嗥,是日丕圖,永安大寶,惟天陰隱,萬象攸尊,健行不息,高明不言,生成物類,宰制人元,夫如是者,必有司存,司存伊何,太乙居大,上履霄極,俯觀寰海,惟福是儲,惟人所在,皇金闕之元輔,乃玉皇之塚宰,其神不測,其道惟幾,靜執玄化,高居紫微,鴻休露灑,景福姻霏,吋人時之玉燭,應天象之縱璣,位冠九宮,環循八極,恩厚福謙,仁深輔德,彼偏方之陋俗兮非神所宅,此中區之正位兮繁神是格,蚓新宮兮雲搆,復正殿兮姻開,廣庭兮寫篠,高榭兮崔鬼,佇霓裳兮可接,俟雲餅兮肯來,響禳祈於萬祀,福蒼黔於九垓。 【宋東太乙宮碑銘】 宋西太乙宮碑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六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玉清昭應官判官臣宋綬奉就撰 維宋四葉,天聖六年春三月,作太乙官於京城之西南陬。星家之說,太乙在紫宮門右,北辰之神也。掌十有六神之法度,參居權衡,以建皇極。陰陽家之說,太乙為元皇之使,執計秉剛,正天地之常,兼統八卦,肅成萬物。道家之說,元氣本於一,一變而之九,故太乙行九宮,其壇場祈醮,具真仙官屬之品,在昔帝軒轅治五氣,接萬靈,肇創重式,究極其變,立門置將?與輝擾之候,縱橫所捨,吉凶所主。後世悉神而明之。韶於祝號,總八十有一,而尊神則十,本乎十元六紀,五行三政而為其名。大抵上憩於星垣,下循於宮元,所至之分,監觀不武,統人事以知來,輔神道以禍淫,罔弗淑而克昌,疇惠迪而靡佑,則張衡、李雲、蕭子顯之流,又言之詳矣。惟五福於行為木,於德為仁,其遊五宮,其元五子,凡甲子二百七十而一徙。宮起乾位,左旋歷三隅,臨中央,週而復始,行棋之下,無金革札癢之沙,物以豐阜,民用愉樂。初太宗御極之八年,日官推策,當以甲申歲去遼碣之野,適鬥牛之次,乃築宮巽,維候氣馭之來,並設二遊四神三棋之像,示裒對之儀,度於前聞,誌於有司。粵若漢孝武立三一之祀,畫諸臺室,施及唐民,乾元後為壇於國郊,申之親祭,太曆中置觀於石城,表以年紀,是皆章章於榮牘者。稽參而損益之,制定其當,每四郊迎氣之日,則展祠事,緬牲苑值,量幣絮樽,祝史陳其辭,侍臣承焉,其禮半太杞分。至三元,又備醮獻,薰鑪華燈,紋素青章,法倡宣其科,中人淮焉,其儀視靈寶。真宗之嗣統也,國有大事,必先告之,朝有成慶,亦親款之。皇帝率循丕法,無廢常薦,逮玆龍集戊辰,又自黃室,西趣坤噢,復乃從居鄉之請,用增杞之文,就如其郊,別營壇治,審面吋卜,距宜秋門一捨而近,庇國工,蒐蒸徒,聾材合土,備物致用。上御藥張懷德總其事,入內殿頭皇甫繼和、入內高品陳延達護其作,執技嬋乎目巧,視成底乎神速,作為四殿,分揭華榜,黃庭峙於中,以尊五福君棋大遊,寧禧繹於後,以奉小遊,延既峨於東,以寓天一四神臣棋,資祐煉於西,以宅地一,直符民棋。又釆聖真景宿山川神靈,績形繚廊,列於從杞,署重扉日顯真、延輝、景集,標別殿日清修,為齋枝之所。其外堂應眾捨,總四百餘區,擇精鍊道士,得元靖大師徐思簡等三十人處之,祠醮儀法,率用雍熙之舊。先時祇被震宮,審摹碎表,季秋壬寅,以三洞威儀,九部內樂,導君棋諸像,分真本殿。翌日,乘輿臨造,稽首瞻對,天正景至五福,移御之辰,乃近其像焉。前一日之昕,上親侍慈顏,同申謁拜,命禮部尚書、平章事張士遜持節充使,增以黃麾氅盹,武部辰旅,萬乘步送至宮門,輔臣趨餞出闕外,二尊復升重觀嗎仙衛城回仗轉清蹕始還。是夕,頓於新店,夜漏既盡,陽莆肇昇,館御即安,嗣以齋獻。來月生明之旦,帝又輩如。七年二月丁亥,皇太后車駕繼,往莫不省農扈,觴從臣,發禁則敷麗澤,屈己而不辭其損,涉遠而無憚於勞,渠渠祇祗。所敢述者,恭惟國家,神明之後,淳懼惇太,皇祖二宗,皆顧提明命,勤禮恤祖,荷百祿之總,介群元之祉,延洪於我皇,仰席祖考之寵靈,內稟太后之德訓,虔鞏寅畏,綏靖輯睦,累年於玆矣。若太后之懿聖慈仁,擁佑帝躬,以承荷於先託,皇上之欽明孝愛,尊事母儀,以講和於庶政,動必慮憲,居必思永,清冷以崇道,光華以右文,用能昭其馨香而格於上下,珍物薦至,嘉生乃報,而猶潔集盛,謹候禳,和諸神,秩百禮,禮所從者宜稱,神所享者優裕,縣是壯麗說深以表之,芯芬庶侈以羞之。舊史云:天地之神,隨.王所在。又四望之祭,乃不即之名,因其方焉,奚有遠邇之異。是二祠宮之建也,率不離於吉土,得非王者域四海,子兆姓,在奉三無私而已。提福之廣,靡不欲其遍及,冥真報降,豈局於一隅哉。彼鶉味井絡之疆,猶黃圖之右,劍時敷錫,罄無弗宜,事神保民,厥惟至矣,則真祖之製法,文祖之相宇,其善述善繼者歟。精微之妙用,推保右之默定,揚欽崇之克誠,歌輪奐之全盛,史臣承詔據文,銘石曰:瞻穆穆兮新宮,野平夷兮氣鬱蔥。邈鴻紛兮赫妒,神之留兮安以豫。雲甍鱗瓦槃朱天,沈褕為席敷瓊筵。空歌羽被事薰然,物純備兮誠吉鐲。宅璿樞兮臨.紫宙,括萬邦兮蒙福祐。祚吾君兮奉文母,壽而昌兮等穹厚。 【宋西太乙宮碑銘】 宋中太乙宮碑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六 朝奉郎知制誥兼侍讀判國子監臣呂惠卿奉勸撰 熙寧四年,司天監建言,太乙五福之神,以七年關逢攝提格之歲,行臨中宮,其名為真室,其分為京師之野,其祥為民康物阜,太平之應,請立祠如故事,天子可其奏,命將作監即國中之南而建宮焉,經始於四年之冬,而成於六年之春,凡為三門七殿,分祠十太一與太歲之神,而五福居其中,上為之制名,皆以承神之既休為義,而真室之殿,又親書之,其廊麻四壁,圖百神之朝,天至於五帝日月星辰,而地至於五嶽四漬,莫不鹹在其位號,尊卑服物同異與夫壇場之制,檮杞之儀,皆以太乙之學為本,而參用道家之說焉,天子命有司具儀仗,將以今年冬至奉安神像於其宮,劫臣惠卿書碑以記其事,臣伏玫周禮?春官:宗伯之職,典祀天神,其尊達於昊天上帝,其卑逮於司中司命,風師雨師而為禮,學者當之以星官之書,皆有著位,而宗伯之屬官,則有馮相氏,保章氏,掌會天位與夫封域分野以觀天下之祆祥,而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示之居,辯其名物而致之,而太祝掌六祝之辭,以祈福祥,蓋宗伯總其祀之典,馮相、保章氏主其變動之占,凡以神仕者圖其居之所在,而太祝掌其祈,合而言之,皆禮官之事而已,太乙之號,雖不經見,而歷代史官,著其星在紫宮天一之南,以為天帝神也,主使十六神,知其咎休所在之國,北辰之第二星最赤明者,乃其座也,而三台為天階,太乙躡之以上下,史官之言星,雖不可盡玫,然其說皆有師承,其位皆可指數而,其佔之效者亦眾,觀其言太乙之尊如此,則昔之言天神之貴日太乙,其佐日五帝,以至主之以為郊,則非特亳人之方,,漢家之制而已,蓋禮官之事既以散亡,而馮相、保章氏之占,流而為日官式局之法,而道家之所以圖其像,制其服物位號之差,壇場禱祀之法,殆得所謂凡以神仕者猶其居,與夫大祝祈福祥之遺意也,今日官以為五福之神凡四十五年一徙宮,歷中央四維,大約二百二十五年,而周則二百二十五年之問,必歷中官矣,而玫之既往,其應未必盡合,何也?竊嘗譬之,天時者,節候也,人事者,種氛也,有天時之順而無人事,猶節候雖應而不種氛,求其有穫,不可得也,有人事之脩而無天時,猶種氛雖力,而節候異,求其有生,不可得也,古之人以為天不人不因,人不天不成者,亦謂此耳,奚獨至於太乙而疑之乎?臣觀皇帝,粵自嗣服,改修政教,整齊吏方而法度之,行先立於府寺,興舉民事而利澤之,及首加於都畿,以至士被教育,兵足凜賜,凡百勞來,又皆先於四方,而雨暘寒燠,莫不順適,浮言不能搖其成,異意不能幸其失,豈惟人事,抑有天時之助也,則真室之祐,其兆於玆乎?在太平興國時,臨黃室宮,其野為昊越,而太宗立祠於束南郊;在天聖時,臨黃廷宮,其野為梁蜀,而仁宗立祠於西南郊,其意以謂天子以天下為家,夫苟在吾四海九州之內,則其福一也,豈有彼此之限哉!.瓦夫臨中央以當四維之會,則其嘉休之應將訖於四海,非止天子之所居而已也,則其所以成之者,豈宜不廣哉!.必將推已施之仁而孚之於所未被,求未立之政而脩之於所已行,使覆載之內,蒙澤如一,動植之類,賦生鹹若,於斯時也,治成而禮樂議,誠至而天地察,觀物大小以稱德產之精微,比義上下以秩神明之位處,乃吾所以錫庶民之福,而逆三神之釐,其尤大者也,而臣尚得待罪從官,以經術文字為職,則所當歌頌盛德者,又非獨一二而已,而是官之作,乃以屬臣,其敢以固陋辭乎!謹拜手稽首而獻文曰: 渾淪一氣,精官嘿兮,環無初終,廓無域兮,消息滿虛,悅誰測兮,煌煌威神,兆太乙兮,臨制紫宮,位辰極兮,陸降三階,監萬國兮,大人佔之,造為式兮,推步變遷,發潛伏兮,降祥嘖陸,維五福兮,循行四維,歷真室兮,四十五歲,宮一易兮,誰其當之, 祚有德兮,赫赫有宋,荒九服兮,世哲相承,千百祿兮,習安玩治,蠱將積兮,篤生睿聖,起以飭兮,政行四方,首京邑兮,淫詖沮伏,終以立兮,五氣來叔,消薄蝕兮,灑澹沈災,膏鹵培兮,太乙之來,前可邇兮,新宮奕奕,成不日兮,仰模帝居,麗金碧兮,太乙之下,安且宅兮,天造人因,方兩得兮,成能成位,聖賢職兮,斂時景福,重敷錫兮,延及海隅,均動植兮,燕壽兩宮,後嬪擇兮,子孫皇王,世萬億兮,禮具樂成,底平格兮,臣將載歌,以申救兮。 【宋中太乙宮碑銘】 龍角山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七 唐明皇御製慶唐觀紀聖銘 神也者,妙有物而為言,化也者,應無方而成象,言豈立神之主,像微宰化之知,苟言象之不存焉,則神化或幾乎息矣,窮神而極化者,其唯至聖之人乎,我遠祖玄元皇帝,道家所號太上老君者也,建宗於常無有,立行於不繳昧,知雄守雌,為天下谿,知白守辱,為天下谷,故能長上古而日新,雕眾形而化淳,奎萬物而不為戾,澤萬代而不為仁巍乎不睹其頂,深乎不測其極,復歸無物,存教邊以立言,奄有太清,感聖期以利見,肇我高祖之提劍起晉,太宗之仗鐵入秦,鵬搏風雲,麟鬥日月,夏臣醜而已去,殷鼎輕而未徙,老君迺洗然華浩,白驥朱髦,見此龍角之山,示我龍興之兆,語絳州大通堡人吉善行曰:吾而唐帝之祖也,告吾子孫,長有天下,於是一開赤伏,而萬姓宅心,一麾白髦,而六合大定,傳曰:有聲之聲,不過百里,無聲之聲,延及四海,非夫神唱明德,翕吋人祇者歟,善行以武德三年二月初奉神教,恐無明徵,未之敢洩,至四月,老君又見曰:石龜出,吾言實,於時太宗為秦王,討宋金剛,總戎汾絳,晉州長史賀若孝義以其狀上啟,遽使親信杜昂就山禮謁,俯仰之際,靈貌察焉,昂馳還曰:信矣!迺遣昂、善行乘駟表上,比至長安,適會郁州獻瑞石龜,有文曰:天下安,千萬日,高祖徵其二異,拜善行朝散大夫,命舍人柳憲往祠焉,玉帛既陳,尊儀復見,其始觀也,杲杲艮員,若紅峰綠嶺,吐春日之光景,其卻隱也,蕭蕭條條,若雨息雲消,視秋天之抓寥,來莫知其所自,去莫辨其所往,出於寂寞,入於惚恍,蓋不可得而詳諸,汾陽之龍角山者,天地降福之庭,高祖用師之道,峰上有華池靈府,下有石穴洞宮,氣接姑射,集神仙之別綰,脈通霍鎮,潤珠玉之鄰家,高祖以雲轡頻迴,霓倨累裝,故版廟於行過之所,劃壇於受命之場,刻飾聖容,彩繪真衛,神光離合,殿堂宛轉於空問,雲氣踟躇,笙磬往還於天路,因改浮山縣名神山焉,志靈應也,是歲仲秋及五年三月,晉州奏老君言:我亳廟之中,枯梧更生,子孫當王,又云:我神兵助軍伐劉黑闔,立夏當平,事果如言,皆先事之讖也,爾後太宗貞觀則需雲泊於廟宇,高宗垂拱則卿雲湧於神座,今又祠中梧樹,蒲萄裹而托根,門端根木,枯枝蓊而還茂,疊黛豐本,撲翠繁柯,聚祥煙青靄,默默一色,散佳氣蔥鬱,鱗鱗萬重,識者以為太和暢陳朽之徵,王會納殊鄰之象,懼彼虛應,搖然夕惕,朕演靈金根,慕命璿宸,篤學道記,常味至言,是用假塗禮樂,託宿仁義,尋末以窺本,澄廳以詣精,為無為於此心,事無事於天下,而宗稷大福,寰縣小康,實上祖惠無疆之休,亦下人率自然之化,夫唯幽容昭見,偉事也,神告帝符,環瑞也,發祥善行,吉類也,慶雲重代,鴻懿也,戎果附植,合異也,槁榦華滋,蕃熾也,此六者,興王之嘉祉,曠曆之絕記者已,朕不敏,頗聞君子之教矣,繼其後者天其祖,習其訓者父其師,榆揚道德,情存孝敬,商頌美乎成湯,周雅尊乎後稷,先王之舊典也,吾豈墜其文哉!夫戴角之類,龍為之長,羊也定形而不易,龍也神化而無端,龍蓋五土之精,國家乘土而王,故改山號名龍角焉,乃銘金石以彰靈變,詞曰: 思文聖祖,玄默霞聲,混兮無名,超兮至清,清入神捨,名損物假,身尊玄元,後有天下,高祖鳳翔,雲舉晉陽,太宗龍戰,風趨秦甸,龍角仙都,王師戒塗,聖形入有,神言出無,瑤衣玉騎,告帝天符,神方據我,人亦來蘇,乃立清室,微微謐謐,眾仙停蹕,乃興慶雲,氛氛氳氳,再瑞明君,庭有梧兮,遠果寄秀,門有根兮,瘋條更茂,顧暫菲德,蒙神之祐,誦我道經,介我神聽,繼明五聖,裡事三靈,請從格言,天德出寧,大道幽蔭,湛慈廣接,意路何階,言津難涉,化有影響,神無華葉。 開元十七年太歲己巳,九月己丑朔,三日辛卯建。 維大唐先天二年歲次癸丑,七月癸亥朔,五日丁卯,奉誥投龍修功德使道士楊太希,責送劫賜玄元皇帝法服於此廟,所設齋醮行道五日便迴,五方鎮綵本命文繒錢絹等物,敬造金闕天尊像一所,奉為太上皇元始天尊像一所,奉為皇帝二真人為侍者,奉為金仙、玉真二公主師其像,乃靈儀絢發,若感曜於珠星,瑞色端嚴,似迎祥於紫氣,巧盡猶龍之邇,妙窮若客之姿,所願申此忠誠,啟玆冥祐,庶此神真降邇,名高四大之尊,握契紫辰,賞極三宮之寵,悠悠巨劫,蠢蠢含生,長辭有情之源,永處無為之樂。 唐明皇詔下慶唐觀 敕天地以大德生群有,聖人以大寶守萬物,古者受命之君,謂之承天之序,明有所代,夫豈徒然,若道無欽崇,命不永保,帝實臨汝,人曷戴君,朕所以每至庶兮合於二覆之意也,夫玄犧、神農、黃帝、堯、舜,或誅而不怒,或教而不誅,彼亦何獨臻於此,朕自有天下二紀及玆,雖未能畫衣以禁,亦未嘗刑人於市,而政猶踡駁,俗尚澆漓,當是理之者,心未返於本耳,凡人豈不仁於父母兄弟,不欲於飲食衣服乎?而卒被無孝友之名,不溫飽之困,其故何哉?蓋未聞義方不識善道,或任小智而譏笑,或見小利而苟得,致遠則窮,繼之以暴,己而身受戮辱,家不相保,愚妄之徒,類多自陷獄訟之弊,恆由此作,吁!可悲兮,亦在教之不明也,蓋刑罰者,不獲已而用之,天下黔黎,皆朕赤子,以誠告示,其或知歸,不必用威,然後致理先務仁恕,寧不懷之?且如五常循行,豈須深識,六親和睦,何待丁寧,自宜勉之,以副所望,刑措不用,道在於玆,今獻歲雲吉,迎氣伊始,敬順天命,無違月令,所由長吏,可舉舊章,諸有嫗伏孕育之物,蠢動生植之類,慎勿殺伐,致令夭傷,九土異宜,三農在候,聚眾興役,妨時害功,特宜禁止,以助春事,至如家有征鎮,人或孤悍,物向陽和,此獨憂悴,良可憫也,亦令所司隨事憂恤,蓋不體仁無以為長,不知道無以用心,故道者眾妙之門,而心者萬事之統,得其要會,可以兼濟於人,失其指歸,不能自全於己,故我玄元皇帝著道德五千文,明乃真宗,致於妙用,而有位者未之講習,不務清爭,欲令所為之政教粹美,而至於太古者耶,百辟卿士,各須詳讀,勉存進道之誠,更圖前席之議,至如計校小利,綜繹煩文,邀名且行,去道彌遠,違天和氣,生人怨心,朕甚饜之,所不取也,各勵精一,共興玄化,俾蒼生登於仁壽,天下還於淳樸,豈遠乎哉,行之可至,其老子,宜令士庶家藏一本,乃勸令習讀,使知指要,每年貢舉人,等量喊尚書、論議一兩條,策,准數加老子策,俾敦崇道本,附益化源,朕推誠與人,有此教誠,必驗行事,豈垂空言,今之此勁,亦宜家置一本,每須三省,以識朕懷。 開元二十一年正月一日 唐明皇再詔下太上老君觀 不離於精,不離於真,以天為宗,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吾祖也太上玄元皇帝嘗從事於斯矣,惟穹昊厥初,則配神明,饗天地,育萬物,惟皇受命,則師列壁,熙以大一,利澤施於四海,不言所利,德教加乎萬姓,不稱其德,將晦邊也,安乎守藏柱下,將行道也,適乎流沙置賓,所謂神無方而道無體,沖用可見矣,流長者慎其源,蒂固者深其根,琦歟那歟,克開厥後,繁我列祖,光啟大中,豈玄天私乎有唐,惟玄元邁乎種德,豈玄元式受唐命,惟玄元存乎其人,是以累聖緝熙,重光鑽茂,大化漸被乎八表,淳德殷流乎萬國,則於天地有興立焉,惟小子多於前功,夙夜敬止,上承祖宗之餘慶,下膺侯王之樂推,惕然深居,凜若馭朽,以為道德者百家之首,清摩者萬化之源,務本者立極之要,無為者太和之門,恭承垂裕之業,敢忘燕翼之訓,故詳延博達,講諷精微,求所以理國理身,思至乎上行下效,亦云久矣,夫使天下萬姓,飲淳德,食太和,靡然迴心而向道,豈予寡薄,獨能致此,蓋凡百在位,所以鹹熙,書曰:元首康哉,股肱良哉,又曰:股肱惟人,良臣惟聖,斯一德而共理也,豈至於今跟整乎,昔長纓紫衣,猶聞慕向,廣眉高髻,且雲變俗,何至道之難明,而玄珠之久喪,古人有云:王者之於天下,猶一堂之上也,蓋謂同心同德,化流四裔,是誠在乎擊豕垂踵之惑,革面向隅之哀,故往年布令,各家藏道德,冀德立而風靡,道存而日用,則朕之陳祖業,尚家書,出門同人,無魄於天下矣,易曰:象也者,像此者也,經曰:窈冥中有精,則窈冥之精,可以尋象求,不可以名言得也,故考圖史,凡聖祖降代出處之邊,敢立像以盡其意焉,將自家而形國,由中而及外也,庶乎知道者盈量而歸,迷方者不遠而復雲。 開元二十七年太歲己卯,正月甲午朔,十五日戊申。 天壇王屋山聖跡記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八 天壇王屋山聖跡敘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撰 國家保安宗社,金籌籍文,設羅天之醮,投金龍玉簡於天下名山洞府,謹按道藏龜山白玉上經具列所在去處,十大洞天內一王屋山清虛小有之洞,周迥萬里,在洛京西北王屋縣,仙人王真人治之,傳曰:黃帝於元年正月甲子,列席於王屋山,清齋三曰,登山至頂,於瓊林臺檮 上帝,破蚩尤,遂劫王母降於天壇,母既降,黃帝親供侍焉,王母迺召束海青童君,召九天玄女,授與破蚩尤之策,黃帝依命殺蚩尤於冀,天下乃無不克,海內安然,王母遣西方白虎之神,賜黃帝玄羽之衣,迺命帝會於孤竹之野,帝欽命齋戒,嚴駕而行,既至孤竹,見空中千乘萬騎,或有丫髻青衣童子數百人,或五彩羽服,或乘飛龍,或乘飛虎,或乘鸞鶴,或執珠幢、錦傘、霓旌、絳節,或持如意、九曲幾及前後歌舞妓樂,不可名狀,俄見寶車一乘,駕五色班龍,九頭,上有羽蓋,九重,中有女仙一人,衣黃裳,.戴金冠,隱隱而至,左右,侍從有仙童一人,謂帝曰:此西王母也,帝接至,母令仙童二人命帝坐,賀帝曰:聖躬安,天下寧矣,久即戎事,得無勞乎?帝謝曰:賴上帝厚恩,聖母諭教,得寧天下,豈敢稱功乎,母乃命飲筵,上花果磚曇,器皿光赫,大小各異,而不能辯其一焉,復遣仙女宋妙英,歌萬年長生之曲,歌罷,母賜帝茹芝數枚,食之不飢不渴,又賜修真七昧之書,授訖,母沖天而去,後三載於八月一曰,母遣西方白虎之神為使命,黃帝時在大院山受母命,帝即齋戒至洛陽,帝自白坡涉渡,至王屋,清齋三曰,登山,即八月十五曰,至頂上祝香檮焉,俄而西方天香馥郁,自天而下,遍聞山谷,青烏先至,帝曰:阿母降矣,俄而見空中千乘萬騎,一如孤竹之儀,既降天壇,帝列席下,見仙眾羽服冠簡,環珮履烏,帝乃頻顧之,母曰:帝何為哉?帝曰:恐左右不謹,母曰:帝何不實耶。 帝乃實對母曰:天上之服,非凡問之有,此衣非朝禮星辰、國王、父母不可服也,帝曰:朕南面承尊,不敢以羽衣賜人臣,母曰:善,羽衣不拜帝王者,自此始也,帝欲設食,母止之,謂帝曰:吾之仙眾,不饑不渴,豈欲造人問之撰乎?王母誡帝曰:設欲供養神仙、上界星辰、曰、月,但擇吉曰,築壇場,設爭席,布香燈花果而已,如無,用清水藥苗代之,餘皆不可,言畢,王母賜帝碧霞之漿、赤精之果訖,王母沖天而去,自此,每年八月十五曰,四方善士雲集於此山,此曰亦係清虛宮中考校功行仙籍於此山也,又真誥云:玄元帝時,命四海龍神所修天下十大洞天,用彊鼓之石,重重相疊,於此尚存焉,又上方院者,即上訪院也,昔軒轅黃帝訪尋四山,故曰上訪院,後司馬承禎改作上方院也,唐睿宗皇帝時,玉真公主於金仙觀修道,今即靈都觀是也,帝幸真元、金仙二觀,與西京相對,出玄武門,渡大河,至束章村,為之曰:束章驛,劫束濟源縣,南河清縣,西邵孫縣,北傷城縣,四縣界分巡護金仙、真元二觀,王屋山自軒轅黃帝后,至晉南嶽魏夫人,上帝遷號,劫小有洞主王子登,下教魏華存於小有清虛宮中,四十七真受學道畢,南嶽靈官仙眾,自清虛宮迎夫人赴南嶽衡山司命之任矣,蓋天地不言,須憑集文籍,開示古傳,實邊今錄,聖境真元,混沌未分,道氣包含妙本,陰陽既判真形,出見玄經,著為圖經,俾來者知所自雲。 天壇王屋山聖跡記 蓋聞天玄設象,運曰月以遊衡,地道綱維,布山河而列政,有王屋山者,在洛陽京北百餘里,黃河之北,勢雄氣壯,岡阜相連,高聳太虛,倚懸列宿,西接於崑丘,束連於滄海,謹按龜山白玉上經曰:洞天週迴萬里,山水之源,圖經曰:上則接於崑丘,下即侵於蓬島,最高者首名天壇山也,黃帝內傳云:為之瓊林臺,真誥云:瓊林者,即清虛小有之別天也,其下即生泡濟之水,中有水芝,人得服者長生耳,昔黃帝上壇,見一級,高可及二丈許,下石二級,可高七十尺許,四方壁立,迺造化融成,黃帝於此告天,遂感九天玄女西王母,降授九鼎神丹經陰符策,遂迺克伏蚩尤之黨,自此天壇之始也,其上多石,可生草木,實為五嶽、四犢、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神仙朝會之所,每至三月十八曰及諸元會曰,五更之初,天氣晴明,輒聞仙鐘從遠洞中發寥寥之聲,清宛可入耳,將曰出,則赤氣炯炯,可以見生死之情狀,觀天地之變化,當曉時分別之際,則聞仙鸚報曉,往往飛嘶下地,像小於家鸚,其毛如雪,又壇心有石燈臺,四門中高可丈餘,製造甚奇,鎮於洞天,諸元會日,靈山真聖皆朝會壇所,考校學仙之人,及世問善惡籍錄之案,是日往往則陰雲蔽固,竟日方散,是日有道之士,學修仙之人,投簡奏詞醮謝。 其下壇隅,有造石燈臺小碣記云:天寶八年,新安尉公使內使官圖令符筵喜,因為國為民醮壇置碣,陰刻盧全、高常、嚴固,至大和五年,凡字缺損,壇心高突,秀出群峰,每曰初出,影西度掩西方山脊,亦可及千里餘,上無.飛烏,風若松聲,太虛中孤危而四面無礙,人立於上,沖和血氣,狀如勇心,直經而立,目視歷歷,亦可自辯其形影,似憑高眺遠,飛越崖谷,長天未曉,身若浮萍,又如精氣所乘,颼不得落,此果乃真仙遊行之處也,心若不志,銷爍其精魄耳,似有怖懼,凡有道之士,身若輕舉,天明曰朗,則夜聞人語笑之聲,或簫鼓奏於其上,又壇西有懸泉j名曰太一泉,其水味甘如′醴」其泉一水流如線,落在石蚪中,深可數尺、千人飲之不耗,經年不'伋如故,次西一石巖,名曰黑龍洞,洞上半崖高數十丈,有一洞,深二丈許,正射西北天門,名曰按雲庵,舊有葛梯,人登躡可到,昔太一元君修道於此,其太一泉水袱流其下,束為濟水,其泉次南,有一巖曰紫金堂,昔軒轅黃帝駕憩於此松堂側,其道徑甚臉,至一石門,側身可上,乃至壇頂,其名門白東天門,門束有換衣亭,壇頂上有三清殿,東西有廊應,壇畔有四角亭,臨崖百尺,托欄四望,南視嵩峰少室,大河如帶,西有王附山,東北有王母三洞壇,東北稱有一?石一長丈餘,闊尺許,突出崖頭,下探百丈,登壇人供侍香火,朝拜王母三洞,心有恐怖者不敢上石,名曰定心石,北望析城山,東北望太行,東觀日出,如生,滄海,四面瞻視,群山卑如丘阜,方顯洞天之獨尊,高表神仙之聖跡,壇束一峰甚秀,名曰日精峰,壇西峰名曰月華峰,峰南一平嶺,號曰躡雲嬌,下有一澗,名曰避秦溝,西南下十八盤,次南白仙人橋,東有伏龍嶺,南一小峰,名臼鸛子峰,次下仰天池,次南路有歇息亭,自壇頂至上方院八里,又曰中巖臺,乃司馬子微修行遊息之所,前下紫微溪,至陽臺觀八里,中有仙貓洞、不老泉,觀東有燕真人洗丹井,仍存在,陽臺觀,東北百餘步,俗呼燕家泉,其觀前分八岡,名屍人仙岡,昔司馬承禎天師,河內溫城人也,乃西晉司馬宣王之後,今溫縣西二十里招賢城是也,尚有晉三帝墳在焉中唐睿宗皇帝女玉真公主好道,師司馬天師,天師住天台山紫霄峰後,睿宗宣韶住上方院,其司馬初師嵩嶽潘師正,師正師茅山王昇真,昇真師華陽隱居陶仙訪,其四世不失正道,唐明皇即位,於開元十二年劫修陽臺觀,明皇御書寥陽殿榜,內塑五老仙像,陽臺有鐘一口,上篆六十四卦,曰萬象鐘,有壇曰法象壇,有鐘樓名曰氣象樓,殿西北有道院,名曰白雲道院,司馬號白雲先生,有亭曰松亭,有先生廟堂,先生撰文一部,曰白雲記,篆書別為一體,號曰金剪刀,流行於世,先生未神化時,注太上昇玄經及坐忘論,亦行於世,至開元十五年八月十五曰,有雙鶴繞壇西北而去,彼時白雲自堂中出,聞簫韶之音,此先生顯化之驗也,王屋縣宰崔曰用聞奏,明皇異之,先生神化時,年八十有九,謐贈銀青光祿大夫,謐白雲先生,堂西壁上畫先生遊行,乘駕黃犢車,白雲步步相隨,觀西有山神廟,即王屋山神也,天寶年,其神用陰兵助郭子儀破安祿山,後明皇封為總靈明神天王,仍劫修其廟,觀南有太山廟,南王屋縣去西八里,有藏花洞,其水春綠夏赤,秋白冬紫,水味甘美,壇東南附山,名青羅峰,下有青羅仙人觀,碑存焉,壇北有五斗峰,通麻籠、藥櫃二山,王,屋山中有洞,探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宮,故名曰王屋也,藥櫃山次束,有趙老纏,昔趙真人修道於此,及四真人煉丹於此,有石室二十餘問,霍仙人修煉於此,名霍師堂,壇束南有山名齊嶺,下有山名垂簪峰,又側有清虛小有洞,洞內周遊萬里,昔唐建三清殿及清虛觀,其洞內因兵火居民避亂,-穢氣所觸,民出後,有石落塞合洞門。 唐王屋山中巖臺正一先生廟碣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八 左威衛錄事參軍衛研談 古之所謂列仙者,執大全以御於自然,遊無參以至於不死,旁午眾妙而登夫大元,蓋著自玄元,成於天師,備諸簡寂,而詳乎貞白,得貞白之道者日昇玄,昇玄以授於體玄,自三真在天,群學無主,主道之柄,必將有人,天以司馬真人為木鐸歟?不然,玄標靈符,適駿若是,尊師族司馬氏,世居溫晉彭城,王權之後,隨親侍都督晨之孫,皇代襄滑二長史仁最之子,夫軒冤奕世,是謂令緒,忠賢繼出,必生異人,故子阿推惠,許真於降跡,初成行慈,茅君所以升道,抑有由也,宗師諱承禎,字子微,法號道隱,生而能言,幼而知道,天錫奇表,神仙正性,老壯大旨也,引而伸之,楊許內學也,默而存之,潔其行,聳其德,識窮精微,思入虛極,議者謂冥冥之翮,不可屈而致,年二十一,始服巾褐入道,師體玄先生,先生中嶽之隱幾者也,尊師神凝用簡,情汰事落,其秉操不可瀆,其執勤不知倦,體玄乃洗然異之,他日以金根上經、三洞祕錄、許真行事、陶公微旨、盡授於我尊師,高悟獨得,虛融大通,發揮道真,出入玄奧,嘗夢有鳳烏銜璽,置於法案,刻曰授君東華上清真人,由是寶其壽,神其行,聽於氣,息於踵,則七日而外物,三月而遺形,一年而遊於無有矣,且鑿逐而遁其隱跡,非應物也,狂歌而遊其內修,非教人也,吐騰奇術而眩愚,非保真也,偃仰下位其容身,非高世也,尊師是以務弘道不滯其用,方善救不寧其居,入覲聖上,九重肅廣成之謁,出應時賢,群公交予訓之請,故行而無邊,事而無傳,虛受以曲成,廣照以吹萬,或外符能鼓其動,或內撻善閉其關,或燕處而潛偶群真,或冥升而密行上界,斯則不可測已,而後遊句曲,步華陽之天,棲桐梧,入靈墟之洞,尋大霍,釆金瓶之實,登衡山,窺石摩之祕,皆山鬼貢藥,天真授經,猛獸護門,野禽繞座,若此又不可備論也,開元十二年,天子修明庭之撰,思接萬靈,動汾水之駕,獎邀四子,乃徵尊師入內殿,受上清經法,仍於王屋山置陽臺觀以居之,師以王屋小有之天,總真之府,景氣幽欽,神祇會昌,蚓吾道苟行,奚適不可,翻飛投足,遂有終焉之志,更於觀之乾維高丘之午,窮極絕界,得中巖臺,上直大壇,下繚大阜,巨木圓抱,嗚溪中洛,每養龍大谷,相鶴中峰,燎金洞之眾香,吸石窗之鮮氣,有日矣,初,隱居抄撰道書,為登真隱訣,其存修之道,率多闕文,尊師乃著修真祕旨十二篇,見行於世,至如發晨蘊以陳呎,步宵壇以飛章,迴冥威於三官,走故氣於百鬼,一以皇極增峻,息金革水旱之虞,一以人寰載清,無流庸疵癘之做,亦尊師之力也,抱一守寂,反道歸根之詳既洎,鍊景迴元,乘颼蹈氣之衛又備,可以逶迤造物,保合大均,觀變化而沖和其心,撫陰陽而寥廓其紙,豈兩儀之細而同其濁質,萬化之雜而拘其清神哉!歲乙亥,夏六月十八日,顧謂近侍曰:吾已受職玄都,不復得住,遂部署封檢,將若遠適,迨昏,有赤雲繚繞,摩地而來,簫聲泠然,乘空而去,眾鹹驚駭,謂必上昇,遽套戶而入,已蛻形矣,越二十一日,群弟子相與痙杖烏於西北之松臺,制贈銀青光祿大夫,縊日貞一,並上自製碑,申寵章也,門人曰:尊師之生也,五百世甲子矣,常見體如寒松,心若明鑑,居絕憂喜,生無嗜慾,昔住嵩蟑,則後阜松生,及移臺嶺,則束壁泉湧,幽居於南嶽,則玄鶴蔽野,坐忘於玆山,則綵雲滿室,若乃高姿逸軌,近類華陽,俄聞偉蘇,遠齊抱樸,其善誨善誘,則常以為己任,若性與天道,亦不可得而聞,宜其馳轅於妙門,遊刃於真宰,邁玄德而同世恤,宣至理而障群偽,及揮斥萬仞,翱翔四空,凝冰者理順,捕影者心伏,戲,豈古登天遊霧而不死者夫,河東郡寶鼎縣主簿司馬綱,師之猶子也,餐味密訓,倘佯精廬,禦侮道門,翹足仙事,乃恢張遺寢,製造新廟,將謂靈仙不妄,且以虔奉有所考室也,侈而太之立主也,屍而祝之,徒見反宇,連? 蓮高松杳翠,靈響虛應,圓光夜燭,亦神異也,會惟昔之得道者,智有如江如海惟深也,我師則無不在,德有如丘如陵其高也,我師則不可,升故塞於瀛縣,馨於圖史,豈遊其門者能像其邊而綴其美乎?誠以立祠者表靈之道,刻石者弘教之端,思存乎阜鄉之遺風,景行乎寫平之故事,若述作之奇偉,見於萃集,感應之幽微,存乎內傳云爾,乃作頌曰: 大元混茫,上境遼廓,沖用斯應,翰飛是託,道其深微,人孰營度,不有真匠,疇能係作,偉哉真匠,乘運挺生,超乎長存,隱乎無名,玄退首出, 道再演成,潤色大象,猜那之精,至精伊何,能修體妙,大象伊何,能勤廣照,周麾後學,緣飾垂教,弱喪知歸,晞光胥效,從道於中,以克大道,終處其厚,奄荒無有,七域昭賁,百靈奔走,夫生在命,此身能久,且日無待,著名別仙,嗣武貞白,齊明稚川,解玉何地,迥旌幾年,靈廟之下,空瞻洞天。 【唐王屋山中巖奎正一先生廟碣】 唐嵩高山啟母廟碑銘並序 洞神部 記傳類 不八 登仕郎崇文館直學士臣崔融奉敕譔 臣聞天地生成,其法自然之謂道,陰陽鼓舞,其功不測之謂神,然則物或類感,事因通變,乾棟傾而三光北馳,坤輿缺而百川東瀉,河淪越雋,有郡邑之為魚,水陷歷陽,有吏人之化鼇,訪遺蹤於女峽,風雨蕭條,徵往事於姑泉,絃歌響亮,盈虛靡定,合散焉常,不知誰子既老氏之多情,忽然為人,寧賈生之足辯,仰觀俯察,裁識幽明之故,原始反終,未窮死生之說,得於道而失於道,義有必然,出於機而入於機,理無或廢,知變化者,其知神之所為乎?臣謹按啟母廟者,蓋夏後啟之母也,漢避景帝諱,啟之字日開,厥後相傳,或為開母,而顧野王輿地誌、盧元明嵩高紀並不尋避諱之旨,以為陽翟婦人,事不經見,一諷無所取,粵若玉斗遊璣,李母之居鄰北極,金臺石室,王母之宅在西山,氣為母則群物以萌,日為母則容光必照,坤為母則上下交泰,後為母則邦家有成,故華胥履邇而雄氏孕,女登感神而炎運作,星流華渚而白帝生,月貫幽房而黑精降,明明有夏,穆穆盒山,予娶於度土之辰,女婚於台桑之地,搜奇帝紀,摭異歸藏,束生發蒙而有迷,韓子稱賢而不朽,漢臣之筆墨泉海,陳其令名,秦相之一字千金,叔其嘉應,士歌南國,徒聞候禹之詞,石破北方,終見生余之兆,則郭璞所謂陽城西啟母石,李彤所謂嵩山南啟母祠,隨巢之說有徵,鴻烈之言無爽者矣,昔者鸞川之上,母變空桑,豚水之濱,男生破竹,美人之虹名蠟煉,仙婦之月作蟾蛛,精衛銜木而償冤,女屍化草而成媚,山崩蜀道,臺候婦而無歸,石立武昌,亭望夫而不及,論乎誕載,群下莫尊於帝王,語乎遷易,凡百無聞於感致,美矣哉,不可得而稱也,大唐革去故,鼎取新,與運而生,繼天而作,握乾元而造物,海內知春,闢混沌而為家,域中無外,天皇膺歷,數順樞歌,金匱玉板,服文武之能事,衢室廟堂,承祖宗之茂烈,垂衣裳而作元後,端拱北辰,負齡辰而朝諸侯,嚮明南面,周邦赫赫,其道洽於成康,漢室巍巍,其化鍾於文景,東漸西被,遠安邇肅,海三年而無波,雲連月而不散,天瑞降,地符昇,靈鳳五文,歲時來苑囿,神龍八卦,昏旦游池沼,禮雲乎哉,無取於周旋揖讓,樂之謂也,必在於移風易俗,司祿益富,家國於是乎有餘,司命益年,臣人於是乎不天,明王三懼,未嘗遺戒慎之心,天子四鄰,莫能展弼諧之用,家安其業,但聽於鄰雞,人得其和,遂同於野鹿,表讖記,奏河圖,四十六事之著明,曷雲尚也,登太山,禪梁甫,七十二封之可識,何以加乎,且夫窮聖神,備道德,滋萌元氣,開闢太初,斯乃天皇氏之所以應乎天也,依土地,明神靈,駕六羽而上騰,度九州而下濟,斯乃人皇氏之所以順乎人也,造書契,教畋漁,合五緯而節四時,登九天而類萬物,斯乃犧皇氏之所以制人法也,務播殖,該變通,嘗藥以救兆人,聚貨而交天下,斯乃農皇氏之所以興人利也,振夔鼓,載龍旗,天則玄女授符,帝則黃神降鬥,期乃軒轅氏之所以除人害也,均度量,正都邑,總秋令於金天,分瑞官於鳳紀,斯乃帝昊氏之所以為人極也,潔祭祀,義鬼神,履時以象天,養財以任地,斯乃帝頊氏之所以為人教也,秋乘馬,春乘龍,順三辰而天道平,建五正而人事理,斯乃帝辛氏之所以為人政也,明如日,晦如陰,人無識其名,帝何力於我,斯乃帝堯氏之所以昭君德也,聞一善,舉八才,帝唱動而爛星雲,天歌發而蹟烏獸,斯乃帝舜氏之所以章後功也,夫三統者,道之大,五行者,生之宗,三皇法之而列,五帝則之而序,道以三興,德以五立,非天下之至聖,孰能兼於此乎,而猶雖休勿休,損之又損,下明詔,發德音,尊天而重人,省方而巡狩,舉星畢,曳雲梢,召風伯以清塵,命山靈而護野,馳洛邑,騖襄城,天迴而地游,雲合而霧杳,周穆王來游太室,先徵夏啟之居;漢武帝有事嵩高,即訪姒開之石,徒觀其丹青歲古,霜露年侵,聖情有踡,興言改茸,其山則古文之外方,其地則新邑之中土,銘壇邐迤,斜分玉女之臺,碑闕相望,近對石人之廟,金草生而五色,貝樹長而三花,紫雲合杳於溪澗,白霧氛氳於巖嶺,考之易林,信惟神明所伏,求之遁甲,固以威靈肅然,夫其命有司乘務隙,因高背下,察隱燐之餘基,審日觀星,揆摧殘之落搆,周官置臬,郢匠揮斤,異態神行,全模造化,紅葩奪日,飛累榭於山問,錡綴衝風,架迴廊於木末,仙人在棟,神女臨窗,周施玳瑁之橡,褊覆瑁璃之瓦,赤玉為階道,黃金作門闕,山如白岸,樹似青溪,羞蘊藻於前庭,藉生芻於後徑,蘭香夾水,居然洗沐之資,竹帚臨風,自隔囂塵之慘,夢臺雲雨,宋玉對而先驚,楚璧山川,屈原書而幾倦,壽官簷兮不擾,像設安兮逾肅,霜羅曳曳,蕾買錦披披,鴛鴦褥兮翡翠禱,白羽扇兮青絲履,垂玉鸞之佩,若往而若還,戴金雀之釵,不長而不短,其居處也,曖曖昧昧,陰閉陽開;其被服也,煌煌熒熒,霞駁雲蔚,鼎俎則麟胎鳳卵,黑蕙然莫,餌膳則木蜜金膏,玉漿瓊酒,當是時也,合五嶽,訊九魁,選太陰,命玄關,馮夷嗚鼓,女媧清歌,左蒼龍兮吹簾,右白虎兮維瑟,金真拂座,玉女焚香,肅肅習習天媛來風雨,霧雪霏霏,神姬下霜雪,孔雀飛而儀鳳舞,弄玉邀歡,餅車合而羅綺陳,智瓊陪宴,麻姑服道,變海水而來遊,識婦希風,填河津而下謁,洛妃綽約,江妃綿眇,玄女以明月為珠,素女以積雲作髻,九天真母,八極夫人,畢集於玆矣,青霞衣兮翠雲裘,靈連蜷兮既留,車迴風兮馬飛電,視倏忽兮無見,昔者,濟陰山下降堯母之精靈,湘川水曲留舜妃之響像,隨壇或在,徒聞分福之名,棟宇不修,誰辯安歌之處,豈知夫三仙福地,百姓尊祠,挾王者之都畿,當聖人之順動,犧牲玉帛,可以洽氣和神,幼婦外孫,可以披文相質,虔奉綸旨,式陳壯觀,雖周人作詩,自得后妃之美,而魏臣獻賦,終慚神女之工,敢作銘曰: 九州地險,五嶽天中,蛟龍洞穴,日月仙宮,蓄洩雲霧,震盪雷風,笙歌近接,鐘鼓遙通,昔在媽帝,鴻泉未塞,昏墊下人,汎濫中國,於鑠大禹,顯允天德,龍畫旁分,螺書褊刻,佩文壯海,省土南方,還從碣石,更下台桑,予娶有禮,我都攸昌,八年不顧,四載惟荒,宛委既登,輯轅佇鑿,家室誤往,熊熊方作,天道幽祕,生涯扎錯,其化則遷,其靈是託,玄妃之館,仙女之臺,物類通感,精魂去來,巫山廟立,漢水祠開,遺壇歲古,棟宇年摧,皇矣大唐,麗哉神聖,應圖受線,體元居正,赫赫高祖,天有成命,明明太宗,於玆為盛,重光累洽,下武嗣文,負宸而化,垂衣以君,三靈肝蜜,六氣氤氳,魚鼇鹹若,鸚犬相聞,重譯請命,殊鄰稟朔,化及中孚,風移大樸,天秩百禮,人和萬樂,汾水可遊,崑山何邈,隨巢舊說,夏啟遺居,盛德不泯,嘉聲在諸,周王轉蹕,漢帝迴輿,聿懷降鑒,其杞如初,虞衡掌木,班捶茸宇,虹亙梅梁,龍盤桂柱,草積庭援,水周堂麻,石室罕儔,軒官為輔,珠簾洞捲,玉座含清,金翠的礫,羅穀輕明,儀形若動,侍衛疑生,依烯有物,徽祝無聲,帝子湘川,天孫漢曲,翩綿縹緲,躊躇蹲躅,神女弄珠,靈妃啟玉,倏來忽往,星繁電燭,壯矣麗矣,神之聽之,聰明是屬,景福無欺,夫人立館,幼婦鐫辭,巍巍皇室,萬萬餘基。 【唐嵩高山啟母廟碑銘】 宮觀碑誌 洞神部 記傳類 不九 涇州回山重修王母宮記 翰林學士判史部流內詮事陶穀譔 祭法曰:法施於人則祀之,辯方之為法制也,不亦大哉,神有所職,足以垂訓者,孰可闕焉,按爾雅:肌竹北戶西王母日下謂之四荒,王母事蹟,其來久矣,名載方冊,理非語怪,西周受命之四世,有君曰王滿,享國五十載,乘八馬,宴瑤池,捧王母之觴,乃歌黃竹,西漢受命之四世,有君日帝徹,享國亦五十載,期七夕,會甘泉,降王母之駕,遂薦仙桃,周穆之觀西極也,濯馬潼,飲鵲血,踐巨蒐之國,乃升彝山,故汲塚有穆天子傳,漢武之禱靈境也,祀雍時,幸朝邦,立飛廉之館以望玄圃,故樂章有上之回曲,嗚呼!湘靈鼓瑟,虞舜二妃也;黃姑有星,天河織女也,或楚詞所傳,猶能編杞典,配嚴祠,簫鼓豆篷,預四時之享,犧牲玉帛,陪百神之祭,豈若王母為九光聖媛,統三清上真,佩分景之玉劍,納去瓊之鳳烏,八琅仙傲以節樂,九色斑燐而在馭,嘯詠則海神鼓舞,指顧則嶽靈奔走,輔五帝於金闕,較三官於絳河,位冠上宮,福流下土,則回中有王母之廟,非不經也,年杞寢遠,楝宇嶼壞,壇歌杏朽,蔽荊棘於荒庭,井廢禽亡,噪烏鳶於古蝶,物不終否,崇之在人,太師清河公受脤建牙,三臨安定,軍功政事,紀在旅裳,是邦也,壓涇水之上游,控西戎之右地,土宜菽麥,俗習騎射,撫之有道,則風能偃草,馭之非理,則水亦覆舟,中權失政,不可一日而處,辯三鎮乎,歲戊辰春二月,公介圭入覲,駿奔上都,天子設庭燎以延之,奏肆夏以寵之,臨軒絕席以綏懷,大轄繁纓而錫命,禮成,三接詔還舊鎮,公既旋所理,來謁靈廟,齋莊有感,盼蜜如答,伸命主者,鳩工繕修,蘿蔓草於庭除,封植嘉樹,易頹簷於廊應,締搆宏材,丹青盡飾於天姿,鵲藻增嚴於羽帳,蕾買生畫棟,如嗟西土之遙,水閱長川,若訝束瞑之淺,容衛既肅,精誠在玆,何須玉女投壺,望明星於太華,瑤姬感夢,灑暮雨於陽臺,合徵幼婦之辭,庶盡上真之美,穀也,學非博古,才不逮時,論思謬冠於詞臣,叔事敢瑜於實錄,久直金鸞之殿,視草無功,強窺朱雀之窗,偷桃知愧,謹為頌曰: 崑崙之墟,崎峨之下,戴勝蓬髮,虎豹為作,是耶非耶,怪哉王母,丹臺命駕,七夕為期,蕾買餅鳳輦,劍佩光輝,倩兮盼兮,穆若仙姿,宅玄都兮如彼,降漢宮兮若是,奚靈聖之多端,駭變化之神異,考山經與竹書,故兩留於前事,山之巔兮水之湄,奠玉犛兮薦金徽,白雲零落歸何處,黃竹摧殘無一枝,撫鼻山之舊石,紀涇水之仙祠 重陽成道宮記 京兆西終南有裡日南時,中有重陽成道宮焉,蓋大定初,全真祖師重陽真人始悟道時,自掘一穴,起封數尺,如馬鬣之狀,以活死人墓名之,手植四梨八海棠於四周,人問其故,乃曰:吾真風將來大闡,四維八絃無所不至之日,要使人知從此一墓而始之也,居二年,遷劉蔣,後常有三五眾茸庵而守之,正大初,全陽真人周全道清明自幽來,政祭於劉蔣祖師之塋,忽念及祖師修煉變化成道之地,不可使之蕪沒,胸中慨然起修茸之心,弗克自已,若有神使之然者,俄一人請齋,問之,知其為此庵道士,遂與之俱來庵中,道眾乞借光揚之力,周異其密與己契,乃欣然許之,復曰:我以後當居此,大朝革命,四方道眾思其所以報本反始者,規運木植,開墾地土,歲乙未,清和大宗師尹真人並掌教真常李真人法旨,本府總管田侯疏,委淵虛真人李公志源率道眾於此盛行營造事,皆趨務勸功,梂度築削,有馨鼓弗勝之意,所為殿者三:日無極,日襲明,曰開化;為堂者五:日三師,曰靈官,日瞻明,日朝徹,日虛白,齋廚庫廄,方丈散室,簷霤戶牖,金碧丹艘,集然一新,下院蛇留全陽觀,王郭村修真觀,及常住物業,別刻之石,或有偏而未舉之處,周全陽門徒張志古等,思及先師正大初赴齋之時,我以後當居此之一言,謂是天意默定,不可以違,乃斜得千餘指,同誠戮力,日增月續,以為國家祝壽祈福之所,想成就浸大,未易量也,辛亥,憲宗皇帝即位之元年,詔徵掌教大宗師真常李真人,上親受金盒香,白金五千兩,佩金符,代禮巡祀嶽漬,凡在祀典者,靡所不舉,明年春二月吉日,以御香來致上命,禮成,以恩例改觀為官,今之官名,自壬子始也,淵虛李公乃全陽之弟子,丹陽馬真人之玄孫,全陽高弟五人,公其長也,次日洞虛子張志淵,主東平鄹城白雲觀,度弟子千餘人,庵觀稱是,三日明元子梁守一,主古豳之玉峰,實全陽舊居之觀也,四日雲外子賈守真,五日純和子張志古,今嗣公主持本宮事,今年春二月,知宮王志遠持狀就燕京大長春宮,稟掌教真常真人,欲具始末之實,歸而刻之石,宗師以潤文見命,予年近八十矣,倦於筆硯久矣,度其不可違,因按其實而編次之,且祖師可見之跡,玉峰鬍子金既已有贊,平水毛收達有引,北平王子正有傳,活死人墓四字,又有趙翰林閑閑親筆,掌教真常真人跋語,並刻之石,全陽周真人,淵虛李公,洞虛張公生前行事,亦各在秦櫺礫彥容金蓮記、煙霞錄中,與祖師以下眾師真同載玄都寶藏,俱不煩贅述,雖然,予少壯時,述在進取,問為功利所奪,於根本之學則不暇也,今玆三十餘年,心得安於淡靜,不為世教所束,收視反聽,頗見虛極妙道,流行閉塞之所由,亦有數存於其問耳,夫道前無始,後無終,天地雖大,未離乎內,秋毫雖小,待之成體,數豈得而拘之哉!但於世行與不行之分耳,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又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故天將以是道大界於人也,於大化中,必先假乎一剛大中正特立、不為人欲所動,可以為師範之士降於世,玆吾祖師之所以出也,故出則其材奔逸超絕,人莫能及,一遇至人點化,方寸開廓洞達,而遊乎物先,仍能退藏於密,借玆地而以為活死人墓,而養之二年,其神異,其接人,其救世,光光相接,天地開闢以來,莫玆之盛,若非與冥理相契者,其能之乎?姑以長春仙翕一事言之,昔顏淵將之衛化衛君輒,孔子慮德厚信征,未達人氣,名聞不爭,未達人心,遂教以心齋,則所過者無有不化,衛在春秋之世,一侯服之國耳,按王制,公侯田方百里,以數推而上之,而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方萬里則是方千里者百,國家疆土方十里萬,其視衛尊嚴大小之相去,為可見矣,皇帝又在數萬里沙漠之北,詔書既至,長春國師即起而應之,如水之流濕,火之就燥,自相感召,無一毫預謀之私,及其到也,而於應對之際,歡欣交通,大愜上意,由是就其善端發現之地,以行仁行孝,寡慾修身,用賢愛民,布德施惠,好生惡殺,奉承天心之數語而開導之,上亦聽之不疑,想四五十年問,而天下之人賴以存活者,與脫俘囚者,可勝計耶?瓦真風大闡,又皆眾所共見者,我仙築澹然獨居無功之地,而天下到今以真功歸之,非神遊物表,動與天合者不能也,其祖師四梨八海棠張本之遠意,有徵矣,今因喜此宮之興建,又屬以記當筆,故表而出之,庶幾使學道者知祖師以下得其傳者,一動一靜,皆天而不人也,苟雜之以人,非惟無成,其所喪多矣,何謂天?曰誠而已,誠者心齋也,古之人脩胸中之誠,以應天地之情,而天地人神不違者,其得所應之樞乎? 甘水仙源錄卷之一 洞神部 記傳類 息一 甘水仙源錄序 夫道家之學以祖述黃老而憲章莊列者也,後之學者去聖逾遠,所謂微妙玄通大本大宗閎衍博大之理,枝分派別莫得其傳,蓋已數千餘歲,於今矣,道不終否,待時而行,我重陽祖師挺天人之姿,奮乎百世之下,乃於金正隆己卯夏遇真仙於終南山甘河鎮,飲之神水付以真訣,自是盡斷諸 緣同塵萬有,即養浩於劉蔣、南時等處者三年,故得心符至道,東遊海濱,度高弟弟子丹陽、長真、長生、長春、玉陽、太古諸君,遞相闡化,於是高人達士應運而出,大則京都小則郡邑,建立名宮傑觀比比皆是,遂使真風遐佈於世問,聖澤丕敷於海內,開闢以來而道門弘闡未有如斯時之盛,嗚呼,其重陽祖師暨門下諸君有功於玄教者為不淺矣,道謙爰從弱冠寓跡於終南劉蔣之祖庭,迄今甫五十載,每因教事歷覽多方,所在福地名山、仙宮道觀堅立各師真之道行,及建作勝綠之碑銘者,往往多鴻儒鉅筆所作之文,雖荊金趙璧未易輕比,道謙既經所見隨即紀錄,集為一書,目之日甘水仙源錄,鋟梓以傳,如他日嗣有所得繼之斯後,庶使向上諸師仙功道行不離幾席之上,得以觀覽者焉,亦可謂玄教盛事之一端也,至元戊子歲重九日夷門天樂道人李道謙序。 甘水仙源錄卷之一 夷門天樂道人李道謙集 詔書 皇帝若曰:大道開明,可致無為之化,至真在宥,迄成不宰之功,朕以祖宗獲承基構,若稽昭代,雅慕玄風,自東華垂教之餘,至重陽開化之始,真真不昧代代相承,有感遂通無遠弗屆,雖前代累承於褒贈,在朕心猶嫌於追崇,乃命儒臣進加徽號,惟東華已稱帝君,但增紫府少陽之字,其正陽、純陽、海蟾、重陽宜錫真君之名,丹陽以下七真俱號真人,載在方冊傳之萬世,噫漢世之張道陵,唐朝之葉法善,俱錫天師之號,永為道紀之榮,當代不聞異辭,後來立為定制,朕之所慕或庶幾焉。 東華教主可贈東華紫府少陽帝君 正陽鍾離真人可贈正陽開悟傳道真君 純陽呂真人可贈純陽演正警化真君 海蟾劉真人可贈海蟾明悟弘道真君 重陽王真人可贈重陽全真開化真君 丹陽馬先生可贈丹陽抱一無為真人 長真譚先生可贈長真雲水蘊德真人 長生劉先生可贈長生輔化明德真人 長春邱先生可贈長春演道主教真人 玉陽王先生可贈玉陽體玄廣度真人 廣寧先生郝大通可贈廣寧通玄太古真人 清爭散人孫不二可贈清爭淵貞順德真人 宜令掌教光先體道誠明真人張志敬執行,準此,至元六年正月 日 碑文 終南山神仙重陽真人全真教祖碑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密國公金源□撰 皇圖啟運,必生異人,大定隆興,道圓賢哲,夫三教各有至言妙理,釋教得佛之心者,達麼也,其教名之日禪,儒教傳孔子之家學者,子思也,其書名之曰中庸,道教通五千言之至理,不言而傳,不行而至,若太上老子無為真常之道者,重陽子王真人也,其教名之日全真,屏去幻妄,獨全其真者,神仙也,真人名詁,字知明,應現於咸陽大魏村,仙母孕二十四月又十八日,按二十四氣餘土氣而成真人也,真人美鬚髯,大目,身長六尺餘寸,氣豪言辯,以此得眾,家業豐厚,以粟貸貧人,惠之者半,其濟物之心略可見矣,弱冠r修進士舉業,籍京兆府學,又善武略,聖朝天眷問收復陝西,英豪獲用,真人於是捐文場應武舉,易名德威,字世雄,其志足可以知,還被道黑充餘,善根積著,天遣文武之進兩無成焉,於是慨然入道,改今之名字矣,會廢齊攝事,秦民未附,歲又饑饉,時有群寇劫真人家財一空,其大父訴之統府,大索於鄰里三百餘戶,其所亡者金幣頗復得焉,又獲賊之渠魁,真人勉之曰:此乃鄉黨饑荒,譬如乞諸其鄰者,亦非真盜也,安忍陷於死地,縱捨使去,裡人以此敬仰真人愈甚,咸陽、醴泉二邑賴真人得安,是後於終南劉蔣村創別業居之,置家事不問,半醉高吟曰:昔日龐居士,如今王害風,於是鄉里見真人曰:害風來也,真人即應之,蓋因自命而人云,正隆己卯季夏既望,於甘河鎮醉中啗肉,有兩衣氈者繼至屠肆中,其二人形質一同,真人驚異,從至僻處虔禱作禮,其二仙徐而言曰:此子可教矣,遂授以口訣,其後愈狂,詠詩曰:四旬八上始遭逢,口訣傳來便有功,明年,再遇於醴泉,邀飲肆中酒家,問之鄉貫年姓,答曰:濮人,年二十有二,姓則不知也,其異歟,留歌頌五,命真人讀餘火之,文載全真集中,自此棄妻子,攜幼女送姻家曰:他家人口我與養大,弗議婚禮,留之而去,又為詩,故以猥賤語晉辱其子孫,其末後句云:相違地肺成懼樂,撞入南京便得真,後別號重陽子,於南時村,作穴室居之,名日活死人墓,後遷居劉蔣村北,寓水中紙,凡肆口而發皆塵外句,鄉人唯以害風譫而未始詢其意,遇遊則挈一壺行歌且飲,有乞飲者亦不拒,或以壺取水與人,但覺其釀香冽異常,後復遇至人飲以神糞,因止酒唯飲水焉,人聞真人口鼻問醺酣之氣,而已醉矣,大定丁亥四月,忽自焚其庵,村民驚救,見真人狂舞於火邊,其歌語傳中具載,又云:三年之後,別有人來修此庵,口占詩有修庵人未比我風流之句,凌晨束邁過關,攜鐵罐一枚隨路乞化,而言曰:我束方有綠爾,七月至山束寧海州,郡豪有馬從義者,先夢南園仙鶴飛翕,俄頃真人至,馬公信猶未篤,真人於鶴起處築全真庵,鎖門百日,化之,或食或不食,又絕水火,庵至馬宅幾百步復隔重街,馬公寢於宅中,樓上門戶肩閉,真人遇夜親對談論,不知從何而來,人欲寫其神,左目右轉,右目左轉,或現老少肥瘠黃朱青白,形色無定,人不能狀之,馬夢母曰:有一客呂馬通,未嘗語人,次日真人訓馬公名曰通,有馬復夢,有梓匠周生者傳道與馬,即辭乃尊,有關中之行,披席出家,見道士入族人馬戶曹邸,馬亦隨入,見真人與道人對坐,有馬九官人者求術於二老,真人目公曰:教馬哥代我,於是馬公誦歌一首,約二百餘字,夢覺唯記歌尾三兩句,云:燒得白,鍊得黃,便是長生不死方,翌日,真人馬公法名日釭,號丹陽子,又夢隨真人入山,及旦,真人便呼馬公日山恫,至於出神入夢,感化非一,有譚哥者,患大風疾,垂死,乞為弟子,真人以滌面餘水賜之,盥竟眉鬚儼然如舊,頓覺道黑瀟灑,訓名處端,號長真子,又有登州棲霞縣 邱哥者,幼亡父母,未嘗讀書,來禮真人,使掌文翰,自後日記千餘字,亦善吟詠,訓名處機,號長春子者是也,後願禮師者雲集,真人誚罵捶楚以磨鍊之,往往散去,得真人道者馬、譚、 邱而已,八年三月鑿洞於崑箭山,於嶺上採石為用,不意有巨石飛落,人皆悚慄,真人振威大喝,其石屹然而止,山問樵蘇者懼呼作禮,遠近服其神變,又或餐瓦石,或現二首坐庵中,人見遊於肆,或留之飯,預言來餽者何,神通應物,不可築舉,至八月問,遷居文登姜氏庵,在張氏家食,童子輩見目前瑁璃碼腦珍珠眾寶,競來乞取,餘人則不能見,於文登建三教七寶會,九年己丑四月,寧海周伯通者邀真人住庵,榜曰金蓮堂,夜有神光照耀如晝,人以為火災,近之,見真人行光明中,寧海水至鹹鹵,真人呎庵之井,至今人享其甘潔,於是,就庵建三教金蓮會,至福山縣又立三教三光會,至登州,遊蓬萊閣下觀海,忽發颶風,人見真人隨風吹入海中,驚訝問,有頃,復躍出,唯遺失簪冠而已,移時,卻見逐水波汎汎而出,或言真人目秀者,即示以病眸,或誇真人無漏者,即於州衙前登捆,凡為變異人不可測者皆此類也,在登州建三教玉華會,至萊州起三教平等會,凡立會必以三教名之者,厥有旨哉,真人者蓋子思達磨之徒歟,足見其沖虛明妙寂靜圓融,不獨居一教也,萊人從之者眾,獨納劉處玄者,號長生子,有釣罷將歸又見鱉之什,此四子者,世所謂 邱、劉、譚、馬也,又於寧海塗中真人擲油傘於空,傘乘風而起,至查山王處一庵其傘始墜,至擲處已二百餘里也,其傘柄內有傘陽子號,王自髻齡問,嘗過玄庭宮主空中警化,今呼雲玉陽子是也,與寧海州署相對,有卜隱郝生齋肆,真人倒坐於其問,郝曰:請真人回頭,真人曰:爾不回頭,拂袖而去,郝亦隨悟,乃廣寧郝大通也,馬公之妻孫不二者,亦同入道,早明心地,世雲孫仙姑者,四哲之亞,真人門人又有此三大士矣,真人一日告眾曰:時將至矣,明日西行,道友乞詩詞,自旦至夜,留詩曰:登途上路不由吾,雲霧相招本性甦,萬里清風常作伴,一輪明月每為徒,山青水綠程程送,酒白粱黃旋旋沽,今夜一杯如有意,放開紅燭照冰壺,筆尚未投,從外有史公者來送酒,一座大驚,真人勸人誦般若心經、道德、清靜經及孝經,雲可以修證,明日率馬公等四人徑入大梁,於磁器王家旅邸中宿止,時遇歲除,與眾別曰:我將歸矣,眾乞留頌,真人曰:我於長安樂村呂道人庵壁上書矣,枕左肱而逝,眾皆號慟,真人復起曰:何哭乎?於是呼馬公附耳密語,使向關中化人入道,至十年庚寅正月四日,口授頌曰:地肺重陽子,呼名王害風,來時長日月,去後任西束,作伴雲和水,為鄰虛與空,一靈真性在,不與眾人同,頌畢,儼然而終,是後,馬公傳道四海大行,伏遇世宗皇帝知真人道德高明,二十八年戊申二月遣使訪其門人,應命者 邱與王也,命邱主萬春節醮事,職高功,五月見於壽安宮長松島,講論至道,聖情大悅,命居於官庵,又命塑純陽、重陽、丹陽三師像於官庵正位,邱累進詩曲,其辭備載繙溪集中,八月懇辭還山,至承安丁巳六月,章宗再韶王處一至闕下,特賜號體玄大師,及賜修真觀一所,十月,召劉處玄至,命待詔天長觀,自重陽、丹陽、長春暨諸師皆有文集傳於世,嗚呼,真人起西州,化行山束,道滿於天下,名聞天子,開發後人,使盡逍遙之遊,豈不偉歟,後真人五十六年,嗣法孫汴京嘉祥觀提點真常子李志源、中太一宮提點洞真子於善慶二大士,真實道行弘揚祖道者也,慇勤求記於玉陽子友人櫺軒居士,居士援筆為之銘曰:咸陽之屬,日大魏村,山川溫麗,實生異人,幼之發秀,長而不群,工乎談笑,妙於斯文,又善騎射,健勇絕倫,以文非時,復意於武,戡定禍亂,志欲斯舉,文武二進,夭不我與,蓋公宿綠,道氣為主,慨然入道,真仙自遇,頃刻授之口訣祕語,人呼害風,真人承當,或歌或舞,以酒徜徉,維摩非病,接輿非狂,肆口而發,皆成文章,燒卻庵捨,拂袖關中,乞化而往,全真道束,寧海因綠,萊陽通融,亟顯神異,束人畢從,陶汰真實,杜絕虛假,鍛鍊百端,捶楚怒罵,餘鄙解散,四子傳化,四子為誰? 邱劉譚馬,德其亞者,王郝與孫,共成七賢,讚我真人,玉陽長春,大啟其門,遭遇聖朝,為王之賓,真人高躅,望若星雲,瀛海渺然,仙跡宛存,此道大行,逍遙乎真。 ****** 正統道藏洞神部 正統道藏洞神部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二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道經 天地章第五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御注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之,束芻為狗,祭祀所用,適則用之,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曾何容心焉。 臣義曰:大仁不仁,非不仁也,以仁為恩,仁亦淺矣,害之隨至,仁可為乎,大道之世,適然皆生,同焉皆得,何以仁為,天地無愛於物,而物當其分,而同於自得,聖人無愛於百姓,而百姓自適,而相忘於無情,此天地聖人所以視萬物百姓為芻狗也,天地之於物,聖人之於民,非無心也,非有心也,生其所自生,治其所自治,應時而用,其用也不藏,已事而廢,其廢也不留,何容心哉?皆所以輔自然爾。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御注曰:橐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故應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在道為一偏,在物為一曲。 臣義曰:天地之間,一氣之運,闔闢變化,出入動靜,不見新故,無有終始,其猶橐籥乎,橐籥之為物,以虛而受,其受也不辭,以虛而應,其應也不窮,有實其中,其用也廢,天地之鼓萬物,豈有心哉,萬物自動於至虛,而天地聽其自爾,聖人之於百姓,是以應其適然,而無係累,故比夫棄籥。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御注曰:虛己以游世,則泛應而曲當,故曰虛而不屈,迫而後動,則運量而不匱,故曰動而愈出,聖人出,應帝王,而無言為之累者此也。 臣義曰:氣寓於橐籥,以鼓萬物者,橐籥以虛能受能應故也,其靜也虛,氣復於無,而未始或屈,其動也虛,氣應於有,而未始或窮,聖人虛己泛應,曲當於物,而其道不屈,動化應時,運量不匱,而其道愈出,安有言為之累。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御注曰:籥虛以待氣,氣至則嗚,不至則止,聖人之言似之,辯者之囿,言多而未免夫累,不如守中之愈也,慎汝內,閉汝外,收視反聽,復以見天地之心焉,此之謂守中。 臣義曰:聖人本乎無言,迫不得已而有言,其言也綠時適可,應彼而已,猶籥之虛,為氣所嗚爾,應理而言,其言不窮,辨者之言,是非交擊,言之雖多,其窮也數,惟善惡兩忘,是非不立,則虛而無係,無係則不偏,不偏則得中,中而能守,曠然忘懷,而復乎天一,天地之心,於此可見。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 御注曰:有形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生死分,物之理也,谷應群動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於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如日月焉,終古不息,如維斗焉,終古不忒,故雲不死。 臣義曰:囿於陰陽者,其盛衰有形,役於變化者,其成壞有數,涉形與數,其生也孰固,谷以常虛,而應群動之感,神以常寂,而妙萬物之上,常虛則不累於形,常寂則不滯於數,谷之虛,神之妙,冥於一致,與道同體,生生不窮,其應無已,其化不測,其猶日月維鬥,皆終古而未始,或息或忒,故曰不死,不死者,以其無所自生,故不死也,神亦至矣,必曰谷神者,氣冥於虛,神潛於氣,神之應也如響,能容能應,能虛能盈,無有終已,故以谷言。 是謂玄牝。 御注曰:萬物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谷之用無相,神之體無方,萬物所受命也,玄者天之色,牝者地之類,萬物所以成形也,谷神以況至道之常,玄牝以明造物之妙。 臣義曰:谷神以無受萬物之命,天地以有賦萬物之形,不曰天地,而日玄牝者,以天地之色類言也,色類本乎氣,故玄牝者,氣之所以生物也,有母養萬物,生生之理,是造物之妙也。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御注曰:莊子曰: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而見之者,必聖人已,故於此明言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物與天地,本無先後,明大道之序,則有天地,然後有萬物,然天地之所從出者,玄牝是已,彼先天地生者,孰得而見之。 臣義曰:玄牝者,生物之本,體屬乎陰陽,萬物之母也,門有闔闢之義,根有生出之理,玄牝之氣,闢而為陽,麗乎陽者之所生也,闔而為陰,麗乎陰者之所出也,天地以陰陽形之大者言之也,天地萬物由此門出,莫得而見,故曰玄牝之門。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御注曰: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不知其盡也,夫是之謂綿綿若存,茫然天造,任一氣之自運,倏爾地化,委眾形之自殖,乾以易知,坤以簡能,非力政也,何勤之有。 臣義曰:萬物資氣以生,資神以靈,故氣為神母,神為氣子,氣固則神全,氣汨則神亂,氣喪則神去,綿綿者,引而不絕,續而不已,先天地而有,後天地而無窮,恍惚窈冥,而或有在,故謂之若存,茫然天造,任其氣之自運,而莫知其所以然,倏爾地化,委其形之自殖,而莫知其所自,以無為用,而非智力所能為也,故曰用之不勤。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御注曰:天穹窿而位乎上,經為日月,緯為星辰,而萬物覆焉,地磅礡而位乎下,結為山嶽,融為川澤,而萬物載焉,萬物覆載於天地,天地無心於萬物,故天確然而常運,地隤然而常處,所以能長且久也,天地有心於生物,則天俄而可度,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其載物也薄矣,若是則有待也,而生焉故能長生。 臣義曰:復乎無物,孰命其形,合乎無始,孰有其生,賦生之初,同乎太虛,凝為我形,如水有冰,世之人一受成形,遂以形為我有,認其有生,遂以生為我固,是以形虧而不全,生離而不抱,忽然而逝,何異隙駒,曾不知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爾,天穹隆而位乎上,未始有心於覆物也,地磅磚而位乎下,未始有心於載物也,形為天地,而不知其所以為天地,功為覆載,而不知其所以為覆載,其長且久,未始以生為也,無以生為,則生未嘗生,雖寓於有生,而無有生之累,故能長生。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三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道經 寵辱章第十三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御注曰:寵者在下,貴者在上,居寵以為榮,則辱矣,處貴而以為利,則患莫大焉,以富為是者,不能辭祿,以顯為是者,不能辭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慄,拾之則悲,玆寵辱所以若驚歟?慘怛之疾,恬愉之安,時集於體,怵迫之恐,欣懼之喜,交溺於心,玆大患所以若身歟。 臣義曰:見寵於人,而心為之榮,辱孰甚焉,處貴於時,而己為之利,患莫大焉,寵辱本乎得失,得失之來,心之驚也,驚於得失,而為榮辱,故曰若驚,以彼之貴,為我之利,固而居之,反累其心,同乎有為之患,而不能自脫。 何謂寵辱,寵為下。 御注曰:龍之為物,變化自如,不可制畜,可豢養焉,則志於豢養,有辱之道,古之善為士者,三旌之位,不足易其介,萬鐘之祿,不足遷其守,居寵而思危,在福而若沖,則何辱之有?責天位也,慕天祿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得而不知喪,則人賤之矣,故受寵於人,則為下之道。 臣義曰:以彼之寵為榮,則受寵者所為辱,此為下之道也,況知進不知退,知得不知喪,此所以履憂患而貽身災,人得而賤之,豈不為下。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御注曰:軒冕在身,非性命之理也,物之儻來寄也,寄之來不可拒,故至人不以得為悅,其去不可圉,故至人不以失為憂,今寄去則不樂,受則喜之,是得失累乎心,能勿驚乎?柳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正考父三命,循牆而走,則異於是。 臣義曰:寵辱生於得失,得失至而心為之累,神為之驚,是驚於得失而為寵辱也,無得則無失,無寵則無辱,忘懷於得失,則何所驚也,不驚,則烏有所謂寵辱。 何謂貴大患若身。 御注曰:據利勢,擅賞罰,作福威,天下畏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可謂貴矣,聖人則不以貴自累,故能長富貴而無患,譬如人身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通,則無入而不自得也,世之人以物易性,故累物而不能忘勢,以形累心,故喪心而不能忘形,其患大矣。 臣義曰:以貴自累者,忘其自貴,而有彼之貴,孰免於患,惟聖人無我,故履至貴而未始以貴自累,此所以長守貴,而無人道之患,涉於有我,則有身之患,心嚮於貴,而心為之役,身榮於貴,而身為之累,患之大也。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御注曰:人之生也,百骸九竅,五藏六府,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認而有之,皆惑也,體道者解乎此,故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孟子曰:夭壽不貳,顏子曰:回坐忘矣,夫死生亦大矣,而無變於己,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此古之至人所以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視萬物與我,將擇焉而不可得,則吾身非吾有也,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死生齊終始者為友,吾有何患?且寵者世所榮也,而以為辱,貴者人所樂也,而以為患,蓋外物之不可恃也,理固然矣,誠能有之以無有,則雖寵而不辱,雖貴而無患,伊尹之不以寵利居成功,堯之不以位為樂,幾是已。 臣義曰:有吾故有身,有身故有患,無身則吾固無矣,吾且不有,復有何息,形不累於物,而至於形復乎無形,心不累於形,而至於心復乎無心,是以上與造物者遊而吾且無身矣,下與外生死齊終始者為友,而有何息,視寵為辱,履貴知患,則寵貴在彼,夫復何恃。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御注曰:天下,大器也,非道莫運;天下,神器也,非道莫守,聖人體道,故在宥天下,天下樂推而不厭,其次則知貴其身,而不自賤以役於物者,若可寄而已,知愛其身而不自賤以困於物者,若可託而已,故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為國家,土直以治天下,世俗之君子,乃危身棄生以殉物,豈不悲夫。 臣義曰:聖人體道,在天下,其靜也以道為之守,其動也以道為之運,豈復以身任天下之事為,而反以為累乎,天下樂推而不厭,復有何患?苟未及乎此,知以道貴其身,而不失己於苟賤之地,則知自貴矣,故可以受天下之寄,知以道愛其身,而不徇物於自棄之域則知自愛矣,故可以受天下之託,天下之寄託,本乎道也,知貴愛以身,雖不及乎體道之全,然知以道自貴自愛,故曰若可寄託。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 御注曰:目主視,視以辨物,夷則平而無辨,非視所及,故名曰夷,太易未見,氣是已。 臣義曰:視則用明,見則有物,以我之明,見彼之物,目力所及爾,萬法一致,物我玄同,非視所及,復何所見, 聽之不聞名曰希。 御注曰:耳主聽,聽以察物,希則概而有間,非聽所聞,故名曰希,大音希聲是已。 臣義曰:聲之所起,物之所感,既屬諸有,故可聽可聞,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曰大音希聲,希聲獨聞,則概而有間矣,故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御注曰: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孰得而搏之,大象無形是已。 臣義曰:物之可搏而得者,麗乎形器,無物之可搏,欲搏而不得,所謂大象者,如此無形之中,獨見有焉,故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請,故混而為一。 御注曰:太易未判,孰分高下,大音希聲,孰辨清濁,大象無形,孰為鉅細,目無所用其明,耳無所施其聰,形無所竭其力,道之全體於是乎在,窮之不可究,探之不可得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混而為一,雖然既已為一矣,且得無言乎。 臣義曰:視之聽之搏之,則非無也,不見不聞不得,則非有也,曰夷日曰希日微,則若有若無也,若有若無,故不可以一詰,故混而無間,同有於無,同無於有,所謂混一如此。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良四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道經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御注曰:學以窮理,方其務學以窮理,思慮善否,參稽治亂,能勿憂乎?學以致道,見道而絕學,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而無不為,則任其性命之情,無適而不樂,故無憂。 臣義曰:全於天者,無待於外故絕學,是非無涯,妄知妄見,分別無已故多憂,學絕則無事於思慮,完復其精神,而不為聰明之役,任其性命之真,何適而不自樂。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御注曰:唯阿同聲,善惡一性,小智自私,離而為二,達人大觀,本實非異,聖人之經世,在宗廟朝廷,與大夫言,不齊如此,遏惡揚善,惟恐不至,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故也。 臣義曰:唯阿善惡,情妄所分,相去無幾,復何所較唯阿,皆聲之所出也,善惡皆性之所起也,聲之與性一也,以唯為恭,以阿為慢,以善為是,以惡為非,皆屬乎妄爾,達觀玄同,夫復何異。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御注曰: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道也,吉凶與民同息者事也,體道者無憂,涉事者有畏,人之所畏,而不知為之戒,能無患者鮮矣,故君子以恐懼修省,詩曰:畏天之威。 臣義曰:無為體道,物我兩志,何憂懼之有,涉經世之述,則吉凶同患於民,則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者,不自異於人,而憂樂與民同之也,不畏所畏,能無患乎。 荒兮其未央哉 御注曰:世故之萬變紛糾而不可治,難終難窮,未始有極,所謂善惡特未定也,惟達者知通為一。 臣義曰:事為之域,情變萬殊,相代相推,無有終已,擾擾之緒,起於無涯,荒乎其大,無有央極,唯冥於一者,物我兩忘,妄情頓盡,而知通為一。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 御注曰:凡物以陽熙,以陰凝,熙熙者,敷榮外見之象,眾人失性之靜,外游是務,如悅厚味以養口體,如睹高華以娛心志,耽樂之徒,去道彌遠。 臣義曰:世故物變,紛糾萬緒,日起無窮,其來無際,荒兮未央,學道者深所厭謝,惟體道者不累爾,聖人經世,而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而繼之以荒兮其未央,則雖聖人猶以事為畏也,眾人徇物失性,離靜涉動,而喪其自貴之至味至樂,而耽逐於事為之末,熙熙而不知其所以為累也,故於外游未徇,自為得味而甘心焉,故如享太牢,自為得趣而娛心焉,故如春登臺。 我獨怕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 御注曰:經曰復歸於嬰兒,莊子曰:不至乎孩而始誰?嬰兒欲慮未萌,疏戚一視,怕兮靜止,和順積中,而英華不兆於外,故若嬰兒之未孩。 臣義曰:獨然忘我,而游夫性初,怕然無物,而物未兆吠,故若嬰兒未孩,心致於一,而未萌欲慮,性全其真,而不見疏戚。 乘乘兮若無所歸 御注曰:易曰:時乘六龍以御天,乘乘者,因時任理而不倚乎一偏,故若無所歸。 臣義曰:乘理以適其事物之變,而無係累偏倚之嚮也。 眾人皆有餘 御注曰:或問眾人曰:富貴生貪生而慕利者,奢泰之心勝,而損約之志微,故皆有餘,其在道日餘食贅行。 臣義曰:眾人矜攬物偽,得其味樂,故有餘。 我獨若遺 御注曰: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 臣義曰:聖人遺物離人,而立於獨者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御注曰:孔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純純兮,天機不張而默與道契,玆謂大智。 臣義曰:大智者若愚,以其不用智,而無以知為,故渾乎至純,而機心不萌,精一之至,而與道默契也。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御注曰:同乎流俗,則昭昭以為明,而其明也小,察察以為智,而其智也鑿,遺物離人而傲倪於一世之習,則惛然若亡而存,悶然若鈍而利,世俗豈得而窺之。 臣義曰:昭昭察察,此世俗以小智自私如此,若昏悶悶,則無所用智,物我大同,惛然若亡,問然若鈍。 澹兮其若海 御注曰:淵靜而性定,道之全體。 臣義曰:性海湛然,深不可測,廣不可極,道之體也。 飂兮似無所止 御注曰:變動而不居,道之利用。 臣義曰:有物則有止,有止則有係,而不能通,無物則無止,無止則無著,而無所不至,道之用也。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 御注曰: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眾人皆有以,是謂有用之用,我獨頑且鄙,是謂無用之用,傳曰: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古者謂都為美,謂野為鄙,頑則不飾智,鄙則不見美,神人以此不材。 臣義曰:墮於形器則可用,可用之物,則物於物者也,物至於加飾而可美,尤為用而不棄者,頑則無飾,鄙則不美,此我之所以無用於世,而世與我相志矣。 我獨異於人,而貴求食於母 御注曰:嬰兒慕駒犢從,惟道之求而已,夫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萬物資焉,有母之意,惟道之求此,所以異於人之失性於俗。 臣義曰:人生於道,日構於物,喪其真性,而不知返本,失其所自生,而不知其所養,此所以貴求食於母,求於母,則歸於道,而復其性,食於母,則養於道,而全其真。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五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五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道經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御注曰:雄以剛勝物雌柔靜而已,聖人之智知所以勝物矣,而自處於柔靜,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故為天下谿,谿下而流水所赴焉,蓋不用壯而持之以謙,則德與性常合而不離,是謂全德,故曰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兄,氣和而不暴,性醇而未散,嬰兒也,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 臣義曰:雄以陽故動而剛,雌以陰故靜而柔,夫動則嚮於有為,靜則本乎有守,動而不失其靜,故知其雄而動以時也,惟靜可以制動,故其守在雌,而不以剛勝,雌靜而下人故為群動之所歸,如彼谿者,納流資物,不見其乏,德至有常,一而不離,靜之至也,復歸於嬰兒者,德復同於初矣。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御注曰:白以況德之著,黑以況道之復,聖人自昭明德,而默與道會,無有一疵,天下是則是效,樂推而不厭,故為天下式,正而不妄,信如四時,無或差忒,若是者難終難窮,未始有極也,故曰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書於洪範言王道曰歸其有極,老氏言為天下式,曰復歸於無極,極中也,有極者,德之見於事,以中為至,無極者,德之復於道不可致也。 臣義曰:白之為色,未受采也,照以天光,昭然而明,黑之為色,不可變也,復乎玄冥,默然而契,故黑在所守,而白不可不知也,知白而守黑,則虛己而不自用其明,致一而有以契乎道,以是為式,久而不差,如彼寒暑,天運不武,故復歸於無極,謂之有極,則不離乎中,謂之無極,則無所不至,無所不至,復乎道者然也。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御注曰:性命之外,無非物也,世之人以得為榮,以失為辱,以泰為榮,以約為辱,惟聖人為能榮辱一視,而無取合之心,然不志於期費,而以約為紀,亦虛而已,故為天下谷,谷虛而能受,應而不藏,德至於此,則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日常德乃足,樸者道之全體,復歸於樸,乃能備道,夫孤寡不穀,而王公自以為稱,故抱樸而天下賓。 臣義曰:聖人虛己以應世,知物之為榮,而不見可欲,其守在辱,而不為物先,不為動始,應於彼而已,故為天下谷,其體中虛,其應無窮,德至於此,足以贍足萬物,而不見終始,德之足也,樸者,物之全,道之體也,備道然後可以返樸。 樸散則為器 御注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有形名焉,有分守焉,道則全,天與人合而為一,器則散,天與人離而為二。 臣義曰:物以混全為樸,適用為器,樸散則判道之全,為器則物為之用。 聖人用之,則為官長 御注曰:道之全,聖人以治身,道之散,聖人以用天下,有形之可名,有分之可守,故分職率屬,而天下理,此之謂官長,易曰: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與此同義。 臣義曰:道全於樸,性之一也,器殊而用異,材之別也,聖人分職帥屬,為之官長,在乎善器使也。 故大制不割 御注曰:化而裁之,存乎變,刻雕眾形,而不為巧。 臣義曰:聖人因人材而器使之,以為百官之長,而聖人無為以制天下,而無所用其力。 將欲章第二十九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者,吾見其不得已 御注曰:天下,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而無以天下為者,若可以寄托天下,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則用智而恃力,失之遠矣,是以聖人任道化而不尚智力,秦失之強,殆謂是歟。 臣義曰:有所取,則物或奪之,有所為,則物或敗之,天下謂之神器,非有心者之所能取,非有力者之所能為,聖人無心而復乎無為,故天下樂推而不厭。 天下神器, 御注曰:制於形數,囿於方體,而域於覆載之兩間,器也,立乎不測,行乎無方,為之者敗,執之者失,故謂之神器。 臣義曰:謂之神,非有形也,謂之器,非無形也,有形無形,皆不可得,惟體道者得,惟體道者得之,非智力所能為,所能執也。 不可為也 御注曰:宰制萬物,役使群動,必有不器者焉,然後天下治,故曰上必無為而用天下。 臣義曰:墮於器,故為不器者所用為之以無為,故天下為之用。 為者敗之 御注曰:能為而不能無為,則智有所困,莊子曰:多知為敗。 臣義曰:為之以力,則力必竭,故困,困斯敗。 執者失之 御注曰:道之貴者時,執而不化,則失時之行,是謂違道。 臣義曰:時徙不留,道與之化,執而不通,失時之利。 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贏,或載或隳。 御注曰:萬物之理,或行或隨,若日月之往來,或噓或吹,若四時之相代,或強或贏,若五行之王廢,或載或集,若草木之開落,役於時而制於數,固未免乎累,惟聖人為能不累於物,而獨立於萬物之上,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謂至貴,故運神器而有餘裕,物態不齊,而吾心常一。 臣義曰:有行則有隨,有噓則有吹,有強則有贏,有載則有隳,物理之固然也,惟聖人不累於物,而獨立其上,故不與物遷徙,而善運神器。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御注曰:聖人睹萬物之變遷,知滿假之多累,故無益生,無侈性,無泰至,游乎券內而已,若是則豈有為者之敗,執者之失乎,故曰繁文飾貌無益於治。 臣義曰:聖人知行隨吹噓強贏載隳不一之物理,故知甚則變,奢則窘,泰則否,故務去之,而無滿假之累。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六 洞神部 玉訣類 良六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德經 御注曰:道無方體,德有成虧,合於道則無德之可名,別於德則有名之可辨,仁義禮智,隨量而受,因時而施,是德而已戶、體道者異乎此,故列於下經。 臣義曰:道乃強名,復於常無,故無方體,德有所得,繼道之失,故有成虧,無得為德,冥於一政,則德與道渾乎無名,有得為德,至於自私,則德與道明然可辨,化者得之為仁,義者得之為義,即理為禮,即知為智,德之所受所施,其名可辨,而離遠於道,惟全德者,實無所得,而未嘗異道。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注曰:物得以生謂之德,同焉皆得,默與道會,過而不悔,當而不自得也,是謂不德,孔子不居其聖,而為聖之時,乃所以有德。 臣義曰:物生乎道,而各得於道,德全於性,與道渾一,而未始或異,無得於道而道自得也,故德周萬物而無累。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御注曰:認而有之,自私以失道,何德之有。 臣義曰:以德為得,以得為執,有之不失,離道遠矣。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御注曰: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不行而至上德也。 臣義曰:無為則無得於道也,無得於道,則復於至無,而無以為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御注曰:不思則不得,不勉則不中,不行則不至,下德也,德有上下,此聖賢之所以分歟,離形去智,通於大同,仁義禮智,蓋將簡之而弗得,故無以為,屈折禮樂,吁俞七義,以慰天下之心,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故有以為。 臣義曰:有為則有得,而道也有德於道,則不能無為,而勢不自已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御注曰:堯舜性之仁,覆天下而非利之也,故無以為。 臣義曰:德無不容,而仁迸行焉,無事於作,故無以為。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御注曰:列敵度宜之謂義,以立我以制事,能無為乎。 臣義曰:有我可立,有事可制,仁有不足,道無不理,而義功著焉為可已。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御注曰:禮以交物,以示人以節文仁義,其用多矣,莫先施報而已,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而乖亂之變起,春秋之時,一言之不讎,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患之小者,聖人厚於仁而薄於義,禮以履之,非所處也,故上仁則同於德,上義則有以為,上禮則有莫之應者。 臣義曰:禮曲為防事為制,節文仁義,發乎容體,雖名止邪之具,然尚往來先報施,以其繁縟,迭相責望,此實爭亂之端。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御注曰: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至,故失德而後弁,仁可為也,為則近乎義,故失仁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凡物不並盛,陰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臣義曰:有得於道,道之失也,有為於仁,德之失也,相噓相濡,化之失也,有制有介,義之失也,文滅質,博溺心,而忠信薄矣,禮之所制者外,所事者跡,所拘者繁文,則所本者末也,此虛偽日滋,為亂之始,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御注曰:道降而出,出而生智,以智為鑿,揣而銳之,敝精神而妄意度,玆謂前識,前識則徇末而忘本,故為道之華,心勞而智益困,故為愚之始,億則屢中,此孔子所以惡子貢。 臣義曰:道以不知不識為本,而貴乎無以知為也,故以智巧為末,華草木之末也,華盛則本衰矣,事於智巧,豫事而識,則去本遠矣,故為道之華,以知為智,玆所以為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御注曰:在彼者,道所去,在此者道所尚,道所尚則厚而不薄,實而無華,非夫智足以自知,返其性本而不流於事物之末習,其孰能之,易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也,敦者厚之至也,人生而厚者性也,復其性者,處其厚而已,此大丈夫所以備道而法德。 臣義曰:本乎在我者此也,道之本也,本乎在物者彼也,道之末也,本則言其厚而實,末則言其薄而華,取此所以處厚而居實,去彼所以不處薄而不居其華,知所去取,是謂大丈夫。 昔之得-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 御注曰:莊子曰,通於一,萬事畢,政一則不二,抱一則不離,守一則不遷,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不能知一,則無一之能知,昔之得一者,體天下之至精,物無得而耦之者,故確然乎上者,純粹而不雜,險然乎下者,靜止而不變,至幽而無形者,神也,得一則不昧,至虛而善應者,谷也,得一則不窮,萬物以精化形,故得一以生,侯王以獨制眾,故得一以為天下正,自天地以至於侯王,雖上下異位,幽明散殊,而天之二所以清,地之所以寧,侯王之所以為天下正,非他求而外鑠也,致之而已,故曰其致之一也。 臣義曰:昔則近古,今則嚮事,近古則言去道未遠,天地神谷侯王皆本乎道,故以昔言一者,道之樸也,至虛混全二至精未散,氣復於元,故天得之純粹而不雜,故其體也清,地得之靜止而不變,故其體也寧,至幽之鬼神得之,則其靈不昧,至虛之空谷得之,則其盈不窮,萬物得之,精全其生,侯王得之,為天下正,皆本乎道,其致一也。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七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七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德經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 御注曰:域中有四大,道居一焉,體道之全,故可名於大,無成與虧,是謂大成,不有其成,故若缺,知化合變,而不以故自持,故其用不敝,此孔子所以集大成而為聖之時。 臣義曰:大成者,言乎道也,道之大成,孰得以見其全,故若缺,若缺者,不見其成之謂也,成而不見其所以為成,故其用不敝。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御注曰:充塞無外,贍足萬有,大盈也,虛以應物,沖而用之,故施之不竭,其用不窮,良賈深藏若虛容貌若愚。 臣義曰:大盈者,言其德也,德之大盈,則其用也坎然若沖,若沖則其用不窮,蓋有其德而居其盈,則窮矣。 大直若屈 御注曰:順物之變,而委蛇曲直,不求其肆,故若屈。 臣義曰:曲以應變,周流不居,而不與物爭直,物亦莫見其直,而未始失其直。 大巧若拙 御注曰:賦物之形,而圓方曲直不睹其妙,故若拙。 臣義曰:雕刻眾形,未嘗有為也,一無所為,而巧成在物,大巧也,不見其所以為,而莫睹其妙,故若拙。 大辯若訥 御注曰:不言之辯,是謂大辯,惠施多方,其辯小矣。 臣義曰:言以明道也,未若不言而道自明。 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御注曰:陽動而躁,故勝寒,陰止而靜,故勝熱,二者毗於陰陽而不適中,方且為物汨,方且與動爭,烏能正天下,惟無勝寒之躁,勝熱之靜,則不雜而清,抱神而靜,天下將自正。 臣義曰:躁則熱中,熱中則雖寒可勝,靜則心清,心清則雖熱可勝,惟寒與熱,陰陽之氣也,而躁靜之心勝,則寒暑為之不知,故何所正也,氣復於一,故清而不雜,神抱於一,故靜而不亂,惟清與靜致一者也,故為天下正。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御注曰:以道治天下者,民各樂其業,而無所爭,糞其田疇而已。 臣義曰:有道則無慾,無慾則無爭,故卻走馬,民務本而樂業,故不辭賤事之作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御注曰:強凌弱,眾暴寡,雖疆界不能正也。 臣義曰:戎馬生於郊,則荒田萊而蕪五穀,弱寡者凌慕於強眾,故不能正疆界,則民失其所可知矣。 罪莫大於可欲 御注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人之有欲,至於次性命之情以爭之,罪之所起也。 臣義曰:無可無慾,心之忘也,有可有欲,爭之始也,欲而可之,不得其欲則爭,爭則亂,罪莫大也。 禍莫大於不知足 御注曰:平為福,有餘為禍,知足不辱,何禍之有。 臣義曰:不知足則其欲無窮,故禍之至也不可解。 咎莫大於欲得 御注曰:欲而得,則人所咎也。 臣義曰:得其所欲,則人各求得而獲咎於眾。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御注曰:效人見可欲,則不知足,不知足則欲得,欲得則爭端起而禍亂作,泰至則戎馬生於郊,然則知足而各安其性命之分,無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飲食而已,何爭亂之有。 臣義曰:無厭之求,天地所不能足,知足乎性分之內,則無欠餘而常自足。 不出戶章第四十七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 御注曰:天下雖大,聖人知之以智,天道雖遠,聖人見之以心,智周乎萬物,無遠之不察,故無待於出戶,心港於神明,無幽之不燭,故無待於窺牖,莊子曰其疾俯仰之間,再撫四海之外,玆聖人所以密運而獨化。 臣義曰:出戶而知,知其所可知爾,窺牖而見,見其所可見爾,天下之大,天道之廣,豈可以知知、以見見乎,出戶勛離此而有所知,其知能幾也,窺牖則即彼而有所見,其見豈遠也,聖人密運獨化,不以知知,故無所不知,不以見見,故無所不見,天下者,物之所在使然者也,天道者,道之所在自然者也,其粗在物,其妙在道,皆不離當體,而盡夫知見,何事於出,何待於窺也。 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御注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近取諸身,萬物鹹備,求之於陰陽,求之於度數,而去道彌遠,所知彌少矣, 臣義曰:出則離靜而之動彌遠,則不能求復其初,出彌遠,知彌少,理在於是。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御注曰:以吾之智而知天下,是謂不行而知,以吾之心而見天道,是謂不見而右,不行而知,不見而名,夫何為哉,巍巍乎其有成功,是謂不為而成。 臣義曰:不離當體,盡夫知見,何俟出戶窺牖也,出戶則有行,窺牖則有見,聖人不行而本乎智,不見而本乎心,故天下之事,皆可得而知,天道之妙,皆可得而名,能知能名,故不為而為,成其所自成也。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八 洞神部 玉訣類 良八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德經 善建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 御注曰:建中以該上下,故不拔。 臣義曰:心有係則偏倚不中,中則無偏係而善建者也,故不拔。 善抱者不脫 御注曰:抱一以應萬變,故不脫。 臣義曰:善抱者,抱一也,純粹不雜,一而不二,故能應變於無窮,未始或脫也。 子孫以祭祀不輟 御注曰:建中而不外乎道,抱一而不離於精,若是者,豈行一國與當年,蓋將及天下與來世,其傳也遠矣。 臣義曰:建中抱一,其施無窮,其道冒於天下,後世使之享福不已,故子孫祭祀不輟。 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餘,修之鄉,其德乃長,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御注曰:修之身,其德乃真,所謂道之真以治身也,修之家,其德乃餘,修之鄉,其德乃長,所謂其緒餘以治人也,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所謂其土直以治天下國家也,其修彌遠,其德彌廣,在我者皆其真也,在彼者特其末耳,故餘而後長,豐而後普,於道為外。 臣義曰:建中則無過不及,抱一則精全不二,以此修身,德乃真也,以此修家,德乃餘也,以此修國,德乃豐也,以此修天下,德乃普也,其修彌遠,其德彌廣,道之真在我者也,故以真修身,身修然後推其德,自家自鄉至於國,至於天下,而德彌廣矣。 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 御注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故以身觀身而身治,推此類也,天下有常然,以之觀天下,而天下治矣。 臣義曰:天下之理,蓋有常然,而各有極也,能盡之者,不容私智,故觀身者不外乎身,觀家者不外乎家,觀鄉觀國觀天下,皆若是也,異乎此,非善觀者。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御注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臣義曰:所以知天下之然,而盡天下之理者,本乎中一,可謂易簡,因性循理而已。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御注曰:惟民生厚,因物有遷,含德之厚,不遷於物,則氣專而志一,孟子曰: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 臣義曰:人之德性,本自渾全,因物有遷,薄而不厚,惟物我兩忘,而含德之厚,精全不虧,神一不二,故復乎無知,而心同赤子。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 御注曰:含德之厚者,憂息不能入,邪氣不能農,故物莫能傷焉,莊子曰:人能虛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下之。 臣義曰:比於赤子,則精全神固,心復乎無心,而恐懼憂息所不能入,固未始有震物心也,故物亦莫之傷。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作,精之至也 御注曰:德全者形全,故骨弱筋柔而握固,形全者神全,故未知牝牡作合而?之,精之至者,可以入神,莊子曰:聖人貴精。 臣義曰:德全則氣全,氣全則神全,神全則形全,神全者形不滯於有,而氣為之變化,故骨弱筋柔而握固,氣不感於動,而精全於一,故未知牝牡之合而?作。 終日號而嗑不嘎,和之至也 御注曰:致一之謂精,精則德全而神不虧,沖氣以為和,和則氣全而嗌不嗄,人之生也,精受於天一而為智之源,和得於天五而為信之本,及其至也,可以入神,可以覆命,而失其赤子之心渚,精搖而不守,氣暴而不飩,馳其形性,潛之萬物,豈不悲夫。 臣義曰:赤子形與物接,而心常靜一,其聲之所發,氣之所動爾,非心使其氣,而有動氣之累,故全精之一,完氣之沖,神不虧而溢不嘎,故其妙可以入神,其常可以覆命,和之至也如此。 知和曰常 御注曰:純氣之守,制命在內,形化而性不亡。 臣義曰:常者至真而常然,未始或變也,故形雖蛻化之不一,而性有所不立,守氣之純,保乎泰和,知其和而無所變,故曰常。 知常曰明 御注曰:明足以見道者,知性之不亡故也。 臣義曰:知其性有常而不變,而未始或亡,見道明矣,故曰明。 益生曰祥 御注曰:祥者物之先見,生物之理,增之則贅,禍福特未定也。 臣義曰:生理固全,何事於益,益之為祥,禍福未定。 心使氣日強 御注曰:體合於心,心合於氣,則氣和而不暴,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心實使之玆強也,以與物敵,而非自勝之道。 臣義曰:心復於無,則氣保於沖,心使氣,則氣失於暴。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 御注曰:道無古今,物有壯老,強有時而弱,盛有時而衰,役於時而制於數,豈道也哉。 臣義曰:有壯有老,隨時徙化,形與之變是物也,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有常不變,其幾道乎。 不道早已 御注曰:道未始有窮,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 臣義曰:不以道,則其生雖壯,已失生理。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九 洞神部 玉訣類 良九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德經 大國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御注曰:人莫不有趨商之心,而趨高者常蹶,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 臣義曰:流下則眾流之所歸,故成其大。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御注曰:天下皆以剛強敵物,而我獨寓於柔靜不爭之地,則人孰勝之者?是乃所以交天下之道也,經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臣義曰:剛強立我,則物為我敵,柔則不爭,靜則不倡,惟柔與靜,與物無迕,所以為天下牝,所以為交天下之道也。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御注曰: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取之,又固與之。 臣義曰:惟能下,故能取,不自下者,物必下之,而常為物下。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御注曰:天道下濟而光明,故無不覆,地道卑而上行,故能承天,人法地,地法天,故大者宜為下。 臣義曰:小國不下大國,則速禍,大國下小國,則小國鮮不為之下,不能為下者,常在大國,故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也 御注曰:天奧西北,鬱化精也,地奧黃泉,隱魄榮也,人奧思慮,蘊至神也,天地與人,有所謂奧,而皆冒於道,道也者,難終難窮,難測難識,故為萬物之奧,道為萬物之奧,則物者道之顯歟。 臣義曰道者,萬物所由出,而視之不可見也,故謂之萬物之奧,物皆冒於道,道無所不庇覆,而妙用深密,此奧之義。 善人之寶 御注曰利而行之,積善成性,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 臣義曰善人知貴愛於道,故不失己於物,而知所自貴。 不善人之所保 御注曰反無非傷也,順其理則全,動無非邪也,靜其性則正,故可以保身。 臣義曰保如保傅之保,若保赤子之保,人雖不善,性靜理順,則得其全正,道之所保也,何棄之有,道之不棄,故謂之保。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於人,不善,何棄之有 御注曰:言,風波也,行,實喪也,皆非道所貴,言美而可悅,行尊而可尚,猶可以市,且加於人,而人服從,況體道之奧,遍覆包含,而無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善者,何棄之有。 臣義曰:美言尊行,去道彌遠,猶可以市,苟利於人,況道之奧,覆被無間,則人雖不善,道則保之,在所不棄。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御注曰:君子之守,修身而天下平,天子三公,有璧馬以招賢,而不務進道以修身,則拾己而徇人,失自治之道矣,不如坐進此道者,求諸己而已,道之所在,聖人尊之,故民從之如歸市。 臣義曰:天子三公,以道蒞天下者也,拱璧駟馬,為物之貴,苟志於物,則失道徇物,而不能為治,坐,進此道,則天下化之,歸者如市,亦求諸己而已。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御注曰:求則得之,求在我者也,古之人所以求之於陰陽度數,而未得者,求在外故也,惡者遷善,愚者為哲,此有罪所以免歟?道之善救者如此,故為天下貴,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 臣義曰:惟道善救人,無棄人,善救物,無棄物,故求則得之,罪則免之,所以為天下貴,求其在我,故求則得之,性復其初,故罪則免之。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御注曰:道之體無作,故無為;無相,故無事;無慾,故無味,聖人應物之有而體道之無,於斯三者,概可見矣。 臣義曰:道無為也,為其所自成爾,道無事也,事其所自遂爾,無為故無作,無事故無相,無作也,無相也,則淡乎無味,何欲之有,彼從事於外,耽逐世味嗜好,以口累者,又烏知體道之要。 大小多少 御注曰:大小言形,多少言數,物量無窮,不可為倪,大而不多,小而不少,則怨恩之報孰睹其辨?聖人所以同萬有於一無,能成其大。 臣義曰:大小多少,雖涉於形數,蓋有不同,然恩怨一視,孰有間然。 報怨以德 御注曰: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則何怨之有?所尚者德而已。 臣義曰:涉乎有,身之息,則驚於寵辱,故有恩怨,放於自得之場,則孰有彼此,故無恩怨,所尚者德,不見可怨,故曰報怨以德。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 御注曰: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是以無水難,丈人之慎火也,塗其隙,是以無火患,天下之事,常起於甚微,而及其末,則不可勝圖,故聖人早從事焉。 臣義曰:事藏於所忽,難於謀始,其易與細,知所圖為,則終無失矣,事幾一跌,未如之何矣。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御注曰:為之於小,故能成其大,亂已成而後治之,不亦晚乎。 臣義曰:積小以成高大也。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御注曰:禍固多藏於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聖人之應世,常慎微而不忽,故初無輕易之行,而終絕難圖之患,凡以體無故也。 臣義曰:輕諾細故也,而有失信之患,多易忽微也,而有多難之累,聖人由且難之,是以天下之事,終無難矣,懼微故也。 宋徽宗道德真經解義卷之十 洞神部 玉訣類 良十 登仕郎臣章安撰義 德經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御注曰:道炳而易見也,故載之言則甚易知要而易守也,故見之事則甚易行,孟子曰,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故道無難而天下無不能,有難不能者,不知反求諸己耳。 臣義曰:聖人之言,明道析理而已,故其為教,皆本乎性命之固然,而松其蔽也,反己則得之,非難知難行也,惟拾近圖遠,徇末失本,求諸在外,溺於多言,汨於多事,而莫得其宗,故莫能知,莫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 御注曰:言不勝窮也,而理為之本,事不勝應也,而道為之主,順理而索,循道而行,天下無難矣。 臣義曰:言宗於理,得理則忘言,而理為之本,事君於道,得道則無事,而事為之末。 夫惟無知,是以不吾知也 御注曰:小夫之知,不離乎竿牘,雖曰有知而實無知也,夫豈足以知道。 臣義曰:言之宗,事之君,且不知,人豈吾知也,知吾則知道。 知我者稀,則我貴矣 御注曰:有高世之行者,見非於眾,有獨智之慮者,見驚於民,故有以少為貴者。 臣義曰:我道大,故知者稀,知者稀,則我貴矣,貴於道,故莫之爵,而常自貴。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御注曰:聖人藏於天下,而不自街常。 臣義曰:有道則不矜於外,而退藏於密。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尚矣 御注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知之外矣,不知內矣,知之淺矣,不知深矣,知曰不知,是謂真知道之至也,故曰尚矣。 臣義曰:介然有知,道之失也,復乎無知,其知尚矣。 不知知,病矣 御注曰:不知至道之精,而知事物之粗,不知至道之極,而知事物之末,方且為緒使,方且為物紋,而日趨於憂患之塗故病。 臣義曰:不知道,而自以為知,所知者事物之在外者爾,以其妄見而為真知,其病大矣。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御注曰: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 臣義曰:病而不知其病,其病不可治,惟知其病,故不病。 聖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御注曰:聖人素逝而恥通於事,立本而知通於神,有真知也,而常若不知,是以不病。 臣義曰:聖人之不病,真知也,以知為病,常若不知,故不病。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矣 御注曰:小人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排,易曰荷校滅耳凶。 臣義曰:民以不畏,故卒陷於禍患。 無狹其所居 御注曰:居者,性之宅,人之性至大不可圍,而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狹其所居故也,擴而充之,則充滿天地,包裹六極,無自而不可,孟子曰:居天下之廣居。 臣義曰:性宅為天下之廣居,日與物偽接構,柴塞而敝於一曲,居之所以狹也。 無厭其所生 御注曰:生者,氣之聚,人之生通乎物之所造,而厭其所生者,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桔之反覆,則夜氣不足以存彼,保合太和,而無中道夭者,無厭其所生故也。 臣義曰:人生於道,本實一政,不遷於物,則通物所造,性以情動,情隨物遷,故氣喪神敝,精虧形去,而生不自保,厭其所生而不知也,抱一反樸,全精體神,至於與道長久,可謂無厭其生。 夫惟不厭,是以不厭 御注曰: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 臣義曰:不厭其生,故其生不厭。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御注曰:聖人有自知之明,而不自見,以矜其能,有自愛之仁,而不自貴以臨物,若是者,處物不傷物,物莫之能傷也,方且樂天而無憂,何威怒之足畏乎,聖人之所去取,抑可見矣。 臣義曰:聖人神全於己,固自知也,不自見者,不有己以矜人,道在於我,固自愛也,不自貴者,物我且忘矣,我何貴於物哉,狹其所居,厭其所生,自見自貴,所謂彼也,反之所謂此也。 勇於敢則殺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御注曰:剛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勇於敢者,能勇而已,能勇而不能怯,非成材也,適足以殺其軀而已,故子路好勇,孔子以謂無所取材,勇於不敢,則知所以持後,持後者處先之道也,列子曰,天下有常然之道,曰柔。 臣義曰:能勇者失於暴,故其性.殘忍,而視人如草管,故其事還以殺,持後者不輕敵,故其性仁愛,而視民如傷,故其事還以活。 此兩者,或利或害 御注曰:有所正者,有所差,有所拂者,有所宜。 臣義曰:勇於殺,用兵之事也,勇於不敢,用兵之道也,道之與事,或利或害,概可見矣,然奇變無常,故於正而有所差,於拂而有所宜。 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御注曰:畸於人者,伴於天,人之所利,天之所惡,人孰從而知之。 臣義曰:勇於敢殺,人之所利也,天之所惡者,天之德好生故也,人之所利,而不知天之所惡,故曰孰知其故。 是以聖人猶難之 御注曰:順天者存,逆天者亡,雖聖人不敢易也。 臣義曰:禹征三苗而聽益之贊,其難如此,故聖人要乎順天而不敢易。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 御注曰:萬物之出,與之出而不辭,萬物之歸,與之歸而不逢,是謂不爭,消息滿虛,物之與俱,而萬物之多,皆所受命,是謂不爭而善勝。 臣義曰:萬物之生也,任其所自生,萬物之殺也,聽其所自殺,無事於爭也,萬物冒於天之覆被而受命焉,善勝至矣。 不言而善應 御注曰:天何言哉,變以雷風,示以福禍,無毫釐之差,有影響之應。 臣義曰: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善惡之應,無毫釐差不,善應如此,不召而自來。 御注曰:有所受命,則出命者能召之矣,萬物之紛錯,而天有以制其命,孰得而召之,健行不息,任一氣之自運而已。 臣義曰:召而至者,臣子之義,天制萬物之命,尊之至也,其孰能召,一氣自運,固非使然。 坦然而善謀 御注曰:德行恆易以知險。 臣義曰:恆易故坦然,知險故善謀。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御注曰:密而有間,人所為也,天則雖疏而無間,積善積惡,殃慶各以其類至,所以為不失,且爭而後勝,言而後應者人也,天則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召之則至,難於知天者人也,天則不召而自來,坦然而善謀,惟聖人為能體此,故不就利,不違害,常利而無害,所以與天合德,異夫勇於敢者。 臣義曰:天之覆物,不以善惡為間,廣博無際,恢恢然孰知其極也,禍福災祥,各以類至,雖遲速特未定,然報應無有免者,故曰不失。 道德真經註卷之一 洞神部 玉訣類 知一 河上公章句 體道第一 道可道 謂經術政教之道也。 非常道 非自然長生之道也。常道當以無為養神,無事安民,含光藏輝,滅跡匿端,不可稱道也。 名可名 謂富貴尊榮高世之名也。 非常名 非自然常在之名。常名當如嬰兄之未言,雞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在石間。內雖昭昭,外如頑愚。 無名,天地之始 無名謂道。道無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之本也。吐氣布化,出於虛無,為天地之本始者也。 有名,萬物之母 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陰陽、有剛柔,是其名也。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也。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 妙,要也。人常能無慾,則以觀道之要妙1。要謂一也。一出布名道,囋敘明是非也。 常有欲,以觀其徼 徼,歸也。常有欲之人,可以觀世俗之所歸趣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兩者謂有欲無慾也。同出者謂同於人心。異名者,所名曰異。名無慾者長存,名有欲者亡身。 同謂之玄 玄,天也。謂有欲之人與無慾之人,同受氣於天。 玄之又玄 天中復有天也。稟氣有厚薄,得中和滋液則生賢聖,得錯亂濁辱則生貪淫。 眾妙之門 能知天中復有天,稟氣有厚薄,除情慾,守中和,是謂知道要妙之門戶。 養身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 自揚己美使顯彰也。 斯惡已 有危亡也。 皆知善之為善 有功名也。 斯不善已。 人所爭也。 故有無相生 見有、而為無也。 難易之相成 見難而為易也。 長短之相形 見短之相形也。 高下之相傾 見高而為下也。 音聲之相和 上唱下必和也。 前後相隨 上行下必隨。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 以道治也。 行不言之教 以身師道。 萬物作焉而不辭 各自動作,不辭謝而逆止。 道德真經註卷之二 洞神部 玉訣類 知二 河上公章句 淳風第十七 太上,下知有之 太上謂太古無名號之君。下知有之者,下知上有君,而不臣事,質樸也。 其次,親而譽之 其德可見,恩惠可稱,故親愛而譽之。 其次,畏之 設刑法以治也。 其次,侮之 禁多令煩,不可歸誠,故欺侮之。 有不足焉 君信不足於下,下則欺詐於上。 有不信焉 君信不足於下,下則應之以不信而欺其君。 猶兮其貴言 說太古之君,舉事猶猶,貴重於言,恐離道失自然也。 功成事遂 謂天下太平。 百姓皆謂我自然。 百姓不知君上之德淳厚,反以為己自當然。 俗薄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大道之時,家有孝子,國有忠信,仁義不見。大道廢不用,而惡逆生,乃有仁義可傳道。 智慧出,有大偽 智慧之君賤德貴言,賤質貴文,下則應之以大偽姦詐。 六親不和,有孝慈 六親絕,親戚不和,乃有孝慈相牧養。 國家昏亂,有忠臣 政令不行,上下相怨,邪辟爭權,乃有忠臣匡救其君也。此言天下太平不知仁,人盡無慾不知康,各潔己不知貞。故大道之世,孝慈滅,仁義沒,猶日月盛明,眾星失光。 還淳第十九 絕聖製作,反初守元。五帝畫像,倉詰作書,不如三皇結繩,無文而治也。 棄智 棄智惠,反無為。 民利百倍 農事修,公無私。 絕仁棄義 絕仁之見慧,棄義之尚華。 民復孝慈 德化純也。 絕巧 絕巧者,詐偽亂真。 棄利 塞貪路,閉權門。 盜賊無有 上化公正,下無私邪。 此三者 謂上三事絕弁。 以為文不足 以為文不足者,文不足以化民 道德真經註卷之三 洞神部 玉訣類 知三 河上公章句 論德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 上德謂太古無名號之君,德大無上,故言上德也。不德者,言不以德教民,因循自然,養人性命,其德不見,故言不德也。 是以有德 言其德合於天地,和氣游衍,民得以全也。 下德不失德 下德謂號謚之君,德不及上德,故言下德也。不失德者,其德可見,其功可稱也。 是以無德 以有名號及其身故。 上德無為 言法道安靜,無所改為也。 而無以為 言無以名號為也。 下德為之 言為教令,施政事也。 而有以為 言以為己取名號也。 上仁為之 上仁謂行仁之君,其七無上,故言上仁也。為之者,為仁恩也。 而無以為 功成事立,無以執為。 上義為之 謂義以斷害也。 而有以為 動作以為己,殺人以為威,賦下以自奉也。 上禮為之 謂上禮之君,其禮無上,故言上禮。為之者,言為禮制度序威儀也。 而莫之應 言禮華盛實衰,盛偽煩多,動則離道,不可得應也。 則攘臂而仍之 言煩多不可應,上下怨爭,故攘臂相仍引也。 故失道而後德 言道衰而德化生也。 失德而後仁 言德衰而仁愛見也。 失仁而後義 言仁衰而義分明。 失義而後禮 言義衰則施禮聘、行玉帛也。 夫禮者,忠信之薄 言禮廢本治末,忠信日以衰薄也。 而亂之首 禮者,賤質貴文,故正直日以少,邪亂日以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不知而言知為前識。此人失道之實,得道之華,人之愚闇之倡始。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 大丈夫謂得道之君也。處其厚者,謂處身於敦樸也。 不處其薄 不處身違道,為世煩亂也。 居其實 處忠信也。 道德真經註卷之四 洞神部 玉訣類 知四 河上公章句 居位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鮮,魚也,烹小魚不去腸,不去鱗,不敢撓,恐其糜也。治國煩則下亂,治身煩則精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以道德居位蒞天下,則鬼不敢見其精神以犯人。 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 非鬼神不能傷害於人,以聖人在位,不敢傷人,故鬼神不敢干人。 夫兩不相傷 鬼與聖人俱不相傷。 故德交歸焉 夫兩不相傷,人得治於陽,鬼得治於陰,人得全人性命,鬼得保其精神,故交歸焉。 謙德第六十一 大國者下流 治大國如江海者下流,不逆細微。 天下之交 大國,天下之士民之所交會。 天下之牝 牝者,陰類也。柔謙和而不倡也。 牝常以靜勝牡 女所以能屈於男,陰勝陽,以安靜不先求之。 以靜為下 陰道以安。 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 能謙下之,則常有之。 小國以下大國,則聚大國 此言國無小大,能執謙畜人,則無過生。 故或下以取,或下以聚 下者謂大國以下小國。小國以下大國,更以義相取也。 大國不過欲兼畜人 大國不失下,則兼併小國而牧畜之。 小國不過欲入事人 欲為臣僕。 夫兩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為下 大國小國各欲得其所欲,大國尤宜謙下也。 為道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 奧,藏也。道以萬物之藏,無所不容也。 善人之寶 善人以道,為身之寶,不敢違也。 不善人之所保 道者,不善人之所保倚也。遭患逢急,猶能知自悔卑柔也。 美言可以市 美言可以市者,夫市交易而退,不相宜售善言美語,求者欲疾得,賣者欲疾售。 尊行可以加人 加,別也。人有尊貴之行,可以別異於凡人,未足以尊道。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人雖不善,當以道化之。蓋三皇之前,無有棄民,德化淳也。 故立天子,置三公 欲使教化不善之人。 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雖有美玉,以先駟馬而至,不如坐進此道也。 古之所貴此道者,何不日求以得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不日日遠行求索,近得之於身。 道德真經解捲上 洞神部 玉訣類 知五 道德真經解序 道本真淳,理貴清爭,民興情慾,巧偽萬端,全生不能,救死不暇,太上愍於苦趣,為著真文,以謂道非己生,百姓鹹有,惑於障蔽,遂失自然,故顯教丁寧,立言親密,還淳反樸,皇在人心,分章設名,乃昔前訓,夫道包於德,德和於道,強名不德,妙用一同,以理究觀,何有分別,今以太上老君五千言為標題,庶幾完其旨意,理深義奧,要在發明,若或膠柱不通,恐誤研精覃思,輒存解說,聊視管窺。 時建中靖國元年十月初五日陳象古序 道德真經解捲上 丞議郎陳象古解 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可道謂眾人之所知者也,可名謂眾人之所見者也,雖可知可見,未能盡道之妙理也,故眾人常道者,非所謂道也,眾人常名者,非所謂名也,道則淵乎其無名,名則紛兮其非道,皆強名之為道為名也。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母喻也,義取其始生也,天地之始,恍惚無名,既有其名,因萬物之生於天地之間故也。 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徽 無慾觀妙,本極始也,有欲觀徼,明其終也,欲因物而生,物盡欲極,則至於無為矣,徼,邊際也,欲及乎邊際,極而無所更往也,必有還淳反樸之理,與妙何以異哉,故無慾觀妙,有欲觀徼也,一而已矣。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因無慾而知道之妙,因有欲而知道之徼,豈非同出之旨哉。 同謂之玄 玄者深微之義也,悟之在心,聖人知道之始終,覺道之用拾,眾人則日用而不知其要,非元而何。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非淺近之義也,非常道,非常名,其理至深,不易窺測,故曰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非一而已,施之於治天下,施之於洽國,施之於治家,施之於治身,其妙皆如是而已矣。 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夫厭於粱肉者,不顧羹藜唅糗之味,被於純綿者,不愛羔裘牛衣之溫,殊不知寒者利祖褐,饑者甘糟糠,其要在飽煖而已,故美生於惡,惡生於美,善生於不善,不善生於善,皆由心存其好惡者也,有是心者,必有是事。 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聲音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以其心存於美惡,故利害不齊之如是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不自有其所為,不自繁其言教,道大自然,物亦順之,譬如四時運行而萬物由之以生焉。 萬物作而不辭 默隨玄化,不言而喻。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有則志淺,恃則任狹,居則不廣,以道之大如是而處之,豈道之要妙乎。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既不可居,又不可去,去則寂滅,其教將何以興哉。 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 賢者分別之所稱也,尚者上也,使賢者為上,不肖者為下,故上者驕而處位,下者畏而處困,以是自高企望之心,無能已也,富貴之無厭,貧賤之不足,觸類而長,紛紛然哉,民安得不爭乎。 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 盜因欲心使然也。 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尚賢貴貨,見可欲也,不爭不盜,故心不亂矣。 是以聖人之治 教自己為始也。 虛其心 道所依也。 實其腹 以養其身為教之本也。 弱其志 身常若不及也。 強其骨 身之所立也。 常使民無知無慾 無知不任其智也,無慾不強其愛也。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知者自任其智,知尚賢之跡,見難得之貨,民既無爭心,又無盜意,智者自知無所施其勇,故不敢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道本無為,自然清靜,豈不治之可言哉。 道德真經解卷下 洞神部 玉訣類 知六 丞議郎陳象古解 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不德者謂不自矜其德,故人仰其德而歸之,不失德者謂自矜其德而息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故人觀其所為而輕之,安可更以德言哉,書曰: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又曰: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默運元化,包藏在心,物順其理,不假自為,以彰於外,是無所為者也。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以其不失德,故為之以為累,道數不遠,智慧不明故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仁者好生惡殺,其施設已及於萬物也,故曰為之,不自矜僑,物不見其跡,故曰無以為,義謂裁斷取與合宜以是之,故義之及物,是為之而有以為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仍重也,頻也,禮以治人,使人服禮,中禮則是,不中禮則非,是非必爭,不應外教,唯威能整,故曰攘臂而仍之,重則不一,頻則不苟,必使之從禮,則失自然之道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道全則德與仁義禮可包而一之,今失道則事以類分,則德見而獨行,有為有用,理非自然,故德失則求之於七,仁失求之於義,義失求之於禮,汎別既異,就薄轉多,雖欲一之,固不可得,故曰禮者忠信之薄亂之首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 前識者謂事前之知識也,識其終善而行之,如草木之英,是道之華見於外也,暗於終惡而行之,亦不可掩,故曰愚人之始也。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 厚者無瑜於道也,薄者下德也,仁也,義也,禮也,實者內之所施,沖和之道也,華者外之所施,常行之事也,無為清靜,何假於華,故處厚處實矣。 故去彼取此 彼謂下德上七上義上禮,此謂大道上德,以理觀之,其去取者豈可以亂乎。 三十九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 一者大道之妙用也,致至也,至其妙用之理也。 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發,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 裂則不全,發則不靜,歇則不久,竭則易崩,滅則不繼,蹶則不安,皆失道所致也。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 物理相續,其勢然也。 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此其以賤為本邪非乎 是用賤下之道者也,自謂孤寡不穀,謙之至也,易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而光,卑而不可瑜,君子之終也,非乎者不可以為非也。 故致數輿無輿 上古聖人觀轉蓬,始以為輪,輪行不可載,因物生智,後為之輿,用輿以載物,物至則拾輿,雖數輿不一,輿豈自矜其用乎,競無輿也,王侯之功,濟物者甚大,自謂孤寡不穀,輿無輿何以異哉。 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琭琭玉之美容也,落落,石之美狀也,雖外見其美,而內無變通以濟之,故不欲如玉石之有外容狀也。 四十章 反者道之動 物極則反,道非隨物而極,故知為道之動。 弱者道之用 道之行也,與物無競,知雄守雌,故知為道之用矣。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生則為有,不生則無,利害相因,存亡相繼,唯反者弱者理契於無。 四十-章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信悟之至也。 中士聞道,若存若亡 信不厚而悟未至也。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不信不悟,理故如是。 建言有之 有所據也。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顏,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 外跡淺近,內融幾微,知幾守微,故不可測。 夫唯道,善貸且成 貸則假於物而不窮,成則全其妙而不敗矣。